香園小山可不像名字那麼嬌弱小巧,反而是一座聳入雲霄的高峰,雄偉壯闊。
其上,房屋林立,皆以木頭爲原料。大多爲兩層的樓閣。
除此之外無數亭臺香榭,花園小徑。猶如色彩斑斕的寶石,鑲嵌在各式各樣的房屋周圍。
清新淡雅,香氣怡人。站在絕峰上,呼吸着這裡的空氣,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撲鼻而來,好像能靜神養心,安魂慰疲。讓人生出想在這居住一輩子的感覺。
此刻戰天歌正在一座閣樓中休息調養,先前傷得不輕,又經歷七十二重門的考驗。
雖然助他破除積壓在臟腑中的戾氣,傷好了一大半,但現在還需要靜心療養,趁現在徹底復原。
“呼?這七十二重門當真不簡單。”良久之後,戰天歌才從感悟中醒過來。吐出一口濁氣,臉色紅潤,顯然已經完全恢復。
“這冰寒之意,不亞於悅兒覺醒血脈天賦時的狀況。”
口中喃喃自語,有些失了心神:“悅兒?”腦海中突然涌現出一個清純可人,不染一絲塵埃的麗影。
海邊漁村的種種立即縈繞在心頭。雖然悅兒穿的是粗布麻衣,不喜好裝扮,但其清新純潔的氣質卻掩飾不住。
她就如高貴的公主,不施粉黛卻給人一種別樣的美。單純善良,天真無邪。
“唉!此生不知還能否有再見之日?希望你一切安好,無憂無慮。”他長嘆了口氣。
然而就在此時,臉色驟然鉅變,一陣紅一陣白。
五內猶如滔滔江水般氾濫,渾身的血液迅速沸騰,好像被烈焰灼燒。
他捂着心口,在地上翻來覆去。緊要着牙齒,面目猙獰。豆大的汗珠不停往下掉。
片刻間,整個身體大汗淋漓,身體累得虛脫無力,大口喘着粗氣。
“嘭!”
韓禹破門而入,看到躺在地上出氣多進氣少的戰天歌,嚇了一跳。
“你這是怎麼了?”立即把戰天歌扶起來,倒了杯水,送到他身邊。
戰天歌擦了額頭上的汗水,眼神迷離,半開半閉:“不礙事。”
“這修煉之事,不能急於一時。看你這模樣是急火攻心,氣血不足。練功出了岔子。”韓禹關切地說道。
“萬事萬物皆有定律,你強行改變其運行的法則。如果還有第二次,我看你就不用再修煉了。”
他知道雖然戰天歌嘴上不說,且什麼事都看得很淡,坦然自若。
其實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看得出戰天歌是個很要強的人,有時候可以說是個瘋子。
什麼事都埋在心底,不讓人知道,也不願和人分享。只展現自己樂觀開朗,堅強不屈的一面。
“我明白你壓力很大,但也得一步一步來。想要一口吃掉一個胖子,不撐死纔怪。”
韓禹清楚戰天歌現在的處境,各方勢力虎視眈眈,尤其是還有仇不笑這座無形的大山壓在頭上,都想置他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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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憑自己現在的實力,根本幫不上什麼。這也是他想要戰天歌來碧月心湖的第二原因。
希望能請動洗心閣相助,有了洗心閣這股勢力,再加上自己三位師傅,保戰天歌一命是沒有問題的。
“咳咳……”戰天歌想解釋什麼,但發覺話到嘴邊,又不知從何說起。
這事只有他最清楚,只要一動情,心臟就彷彿被人撕裂,遭受千刀萬剮的酷刑。痛不欲生。
這事自己都不相信,就更別提說出去會有人深信不疑了。
“好了,你再調養一個時辰吧。”韓禹欲言又止,奇怪地看着戰天歌:“你小子……”
“怎麼了?”戰天歌皺眉問道,疑雲叢生。吞吞吐吐,他覺得韓禹有事。
“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和謝子衿早就認識了?”韓禹是神情激動,兩眼冒光。想要提着戰天歌的衣服逼問,但想着這傢伙傷得很重,只好作罷。
不過那渴求探知的眼神卻是異常明亮,心急如焚,好似熱鍋上的螞蟻。求知慾非常強烈。
“謝子衿?”戰天歌疑惑不解:“是誰?”
“你……”韓禹給了戰天歌一個大白眼,無言以對。
“算了,你還是先療傷吧。別讓人家久等了。”說完之後,垂頭喪氣地走了出去。
他們來到洗心閣已經四個時辰了,而謝子衿期間也來了四次。可每次都沒能碰上戰天歌。
“這?”戰天歌瞠目結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到底是怎麼回事?”正當他準備問韓禹時,門已經關閉,而韓禹也不見了蹤跡。
“謝子衿爲何會認得我?看來我得小心應對。”他覺得這洗心閣太過神秘,起初以爲碧淵城已經夠玄奇了,但沒想到洗心閣也如此。
“是敵人還是朋友?”無怪他會如此多疑,已然有了姚香羅這前車之鑑,不得不防。
快速運轉元極經的療傷篇章,恢復體內躁動不安,沸騰不止的血液。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戰天歌從入定中醒來,長嘆了口氣。
“這次傷痛的時間比上一次延長了,而療傷花費的時間也增加了一刻鐘。”
“不知這樣的苦痛還要要持續多久,看來必須治療了。否則下次來臨,會不會因此而殞命,這還兩難說。”
他開門而出,此際已是深夜,天穹上繁星點綴,皓月當空。輕風徐來,送出陣陣涼意。
戰天歌看向天邊的明月,呢喃念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明月何時都有,但能夠懂得月的人卻很少。”一個輕柔舒緩的聲音,如同嫋娜的清煙緩緩行來。好似悠揚的笛聲,令人安心恬蕩。
只聽從一條玉石鋪就而成的小路盡頭,傳來一個綽約的身影。
周圍都是低矮的古鬆遮擋,因此只能聞其聲,不可見其人。
但透過古鬆稀鬆的縫隙,隱約見到人影行來的腳步。步伐平穩,細膩無聲。
戰天歌由腳步聲和整個人的呼吸,以及她身上的散發的香味。得知來人是位年輕的女子。
不過,很快他便動容了。因爲他發現自己根本看不透來人的實力。而且還是在動用了雨淚之眼的情況下。
看着地上半露的蘭花鞋,淡綠色,清新典雅,出塵脫俗。
不多時,蘭花鞋停了下來。戰天歌擡起頭顱,隨即見到一個身着淡綠色衣裙的女子。
眼睛與女子平視,是一張不染塵埃,超脫世俗的面容。
“你是?”戰天歌皺眉問道,很快反應過來。能夠在這洗心閣不受約束的人,自然是這裡的主人。
“公子是有什麼傷心之事嗎?”女子沒有直接回答戰天歌,而是主動關問起來。
“沒有,只是想起一些事,從而有些感嘆罷了。”戰天歌輕聲說道。
女子的眼睛很空靈,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她那雙眸子,好像能看透一切。
“哦……”女子輕點臻首,旋即恍然大悟道:“忘了自我介紹。”
“我叫謝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不我往,子寧不嗣音?”
“姑娘的名字很有深意。”戰天歌笑着道:“不知能否相告?”
“這……不瞞公子,這名字是我師尊收留我時,贈與我的。其實我也不知是何寓意。”謝子衿一襲淡綠色的衣衫,裙襬上繡着精美的蘭花。清風一吹,蘭花彷彿要從衣裙上走出來。
“而且在我出世前,師尊就不知所蹤了。”
“對不住,勾起姑娘的傷心往事了。”戰天歌面上有些尷尬。
“嗯,雖然從沒見過師尊,但我能感受到她無微不至的關懷。這些年,我也沒忘記打探師尊的消息。”謝子衿堅定地說道。
旋即再次問戰天歌:“公子有什麼心事嗎?怎會有如此悲涼的感慨?”
“只是一些瑣碎之事而已,不敢勞姑娘掛心。”戰天歌說道。
“一個人的心就好比一個杯子。”謝子衿平靜地說道:“但杯子也有裝滿水的時候。”
“而水一旦溢出來,就不能裝水了。公子何不將它倒出,這樣就有多餘的空間了。”
“多謝。”戰天歌看着謝子衿,面容嬌俏,給人一種小家碧玉之感。
“哎呀!我倒忘了。夜色已涼,洗心閣的夜與其他地方不同。而你又剛從冰門中走出。”
“必須要吞服我洗心閣特有的丹藥,才能祛除寒氣。假若時間長了,對身體大有害處。”
“這是凝香丹,你趕快吃了。”只見她玉手一擡,手中閃出一個精緻的玉瓶,倒出一粒香氣撲鼻的丹藥。
戰天歌點頭,接過丹藥,吞入腹內,只感覺小腹傳來一股暖流,迅速走向身體的四肢百骸。
“噗噗噗……”
戰天歌額頭上如下雨一冒着汗水,尤其是烏黑的披肩長髮更是冒着騰騰白氣。
“不要運功干預,否則會適得其反。”謝子衿立即說道。
涼風習習,月色明亮。微風吹來,給這漆黑的夜送來陣陣草木的清香。
大概半刻鐘之後,戰天歌才恢復過來:“多謝你的藥,整個人輕鬆了許多。”
“對了,你好像對我很瞭解。”他以詢問的眼神看着謝子衿。
“知道你的人可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謝子衿也沒有隱瞞,如實說道。
“是誰?”戰天歌神色激動,一把抓住謝子衿的雪白的玉臂。
“這……”謝子衿嚇得花容失色,隨即玉容露出一抹紅暈,鮮紅如血。
“抱歉,失態了。”戰天歌立刻鬆開手,羞愧難當。
“我不便告知,因爲我答應過她,不能讓你知道。”謝子衿滿臉歉意道。
“你遲早會知道的,夜已深了,還是早些休息吧。”
話剛說完,便轉身離去。可剛走了幾步,便被戰天歌留下來。
“請留步,我朋友……”戰天歌立即叫道。雖然石頭是個惹火精,肯定闖下了滔天大禍,但他還是希望石頭能平安無事。
“那塊石頭?”謝子衿秀眉微皺,然後說道:“明日你會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可是……”
“放心,我們不會傷它性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