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簸了幾日,總算延着熟悉的小路來到了木屋前
。 當日妖骨花開之地,角蜴王的惡毒之臭似乎還綿延在空氣之中,讓人感覺到極端的不適。
小庭院,依舊是那麼的安寧,遠居山野與世無爭,人間仙境般的坐落世外。門前,馬車緩緩的停下,馬匹已經累得直喘嘶鳴。車子也滿是泥水顯得很是狼狽,楊存面色憔悴,跳下車來活動了一下筋骨,一伸懶腰盡是刺耳的嘎嘎之聲。混身的骨頭都像要散了一樣,又酸又疼極是難受。車內,不堪舟車勞頓的高憐心和皇太子妃還在昏睡着。這一路上高憐心雖然吃醋對她不理不睬的,不過好在她還沒什麼過激的行爲,起碼不會在車內玩點sm調教之類的東西。當然了,香豔一些的話楊存是不反對的,只要點到爲止不傷性命的話,有那麼點小刺激也是不錯。
可惜事與願爲,高憐心還算知書達禮,醋意那麼大居然也沒扒她衣服羞辱她一頓什麼的,這實在是不科學啊。所以有時候楊存是鄙視讀書人的。讀那麼多書幹嘛,學那麼多禮數幹嘛,看着不爽就動手收拾她啊,滿足了您陰暗的心理,俺眼睛也吃點冰淇淋,兩全齊美,何樂而不爲呢。
在楊存還沒提起精神的時候,小屋的門嘎吱的一下打開了!劉奶奶一身的素衣,面沉如水,蹣跚着腳步一點一點的走來,看到楊存一點都不驚訝,反而是點了點頭笑道:“老身知道你會來,不過沒想提早了幾日,不過早點也是好的。”
“奶奶好!”楊存趕忙禮貌的問了聲好,前段時間被她教訓了,這會還是心有餘悸。眼下又是孤身一人在人家的地頭上,不得不夾着尾巴做人。
“怎麼還帶了外人來?”劉奶奶默然的看着馬車,突然開口詢問。
“這個,有點小關係的,一會再和你解釋。”楊存冷汗那個流啊,您老果然神道得和妖怪沒區別。連馬車上還有別人都知道,這一路都把她捆身堵嘴,有時候一累自己都要忘了車上還有這麼一號人物。
“憐心累壞了吧!”劉奶奶沉吟不言,嘆了口大氣說:“先把她抱進屋來吧,這孩子最近功課多還要這麼勞累,難爲她了。”
“是!”楊存立刻進車,一個橫抱將高憐心抱進了屋內的小牀上。爲她蓋上被子時她始終香甜的暢睡着,不難看出又是劉奶奶做的手腳。
屋內還是那麼的簡單而又樸素,小園子又是乾淨整潔
。即使牀上的美人兒活色生香讓人又想與她同眠的衝動,但在在劉奶奶的監視下楊存可不敢起這個色心,只是左右的看了一圈,不禁誘惑的問:“蕭九呢,他兒子也不見了。”
“放心,沒到時候,老身會讓他活得好好的。”劉奶奶說話的時候眼裡兇光一閃,與那滿面的慈祥毫不搭配。
馬車內,皇太子妃也是睡得死沉,楊存索性就不去管她。
槐樹下,劉奶奶沏了一壺好茶,悠閒自得的品着:“國公爺,您和憐心一起來,不會是爲了救蕭九吧?”
“沒的事,一個臭男人死不死的,我哪有那麼多心思管他!”楊存趕忙獻媚的笑着,搖着頭說:“高家這血海深仇不報是不行的,我可不敢去參合這個事,只是這裡邊黑幕重重,蕭九還有點利用價值,所以我纔來和您老商量一下。”
“我知道!”劉奶奶神色淡漠,那夜也是偷聽了兩人的對話,冷笑說:“蕭九不過是受人指使而已,那幕後之人乃是朝堂上權勢滔天的定王。你放心,這些老身心裡有數,此次以蕭九爲祭後,老身也斷不會放過那喪心病狂之徒。”
“劉奶奶,您果然已經五行在手了。”楊存大大的嘆息了一聲。
“你們所見,終不是真。”也不知爲何,劉奶奶長長的嘆息了一聲,突然眼眶有些發紅,哽咽道:“陽成當年確實機緣之下得了五行善寶,可沒想到卻因此引起了賊人覬覦!倘若當年他自私一些不去想那恩濟天下之事,恐怕也不會落這個慘死的下場。”
“您意思,他遭慘禍的時候,五行之靈已經不在他手上了?”楊存小心翼翼的問着,五行之一的善寶,多少人都在覬覦着。即使強如楊術都不可免俗,那這個木之善寶肯定是有它的過人之處。
長生不老,起死回生?恐怕也就這些,才能讓那些位高權重之人趨之若騖了。
“恩,那時他還未告老還鄉,就已經託付於我。”劉奶奶神色黯淡,有些呆滯的說:“陽成好傻呀,他只想以木之靈的天材地寶普濟衆生,卻因此被人毒害。我帶着木之靈躲在這十多年,也是爲了完成他的遺願,讓他九泉之下能得以安息。”
“劉奶奶,楊存有個不情之請
!”楊存看着她眼裡始終濃郁的恨色,咬了咬牙後還是小心翼翼的說:“蕭九死罪難逃,可他也落了個家破人亡的下場,上天有好生之德,您能不能放過他的幼兒?”
“不能!”劉奶奶一時神色激動,斬釘截鐵的說:“高家滿門慘死,豈是他一條狗命就能嘗還得了的。”
“可孩子,終究是無辜的!”楊存不希望自己有這憐憫之心,可想起那命運坎坷的可憐孩子,還是忍不住勸道:“您爲高家報仇無可厚非,殺了蕭九也是情理之中,可那大惡之人並不是他。他也是被定王指使無奈行事,這罪過怎麼樣都不必累及家人吧。”
“慈不掌兵,善不入官!”劉奶奶有些詫異的看着楊存,略顯嘲笑的說:“國公爺可不像是悲天憫人的善輩,杭州一亂你動起手來可是狠辣得很,暗地裡多少無辜的人被陷害而死。而眼下您卻來和我談無辜,老身覺得真是好笑。”
“身不由己!”楊存也是嘆息了一聲不去反駁,江南亂事!這把火燒完除了功勞外也須給朝廷一個交代,畢竟是鬧出了那麼多的人命,免不了有那些顛倒黑白之事,這也是無奈之舉。
官場黑暗,背地裡盡是道不盡的骯髒,爭權奪利,爾虞我詐,陰暗得全是見不得青天白日的血淚。江南之事,要保住自己的人,那就難免牽連無辜,林安國將一切粉飾得歌舞昇平,那一張張歌功聳德的奏摺裡,甚至有很多連楊存都不知道的冤案。
“感動麼,居然有人爲你兒子求情,真是可笑。”劉奶奶抹了抹老淚,突然意味深長的皈笑着。
楊存詫異之時,原本還乾淨無比的泥土突然裂開,一根根的藤條託着兩個巨大的花苞從泥土裡鑽了出來。巨大的花瓣慢慢的張開着,一身赤裸,滿身都是粘稠而又散發奇異香味的透明粘液!蕭九有氣無力的看着楊存,嘶啞着似乎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另一朵花苞也是一樣,不過裡邊包裹的卻是他的兒子!此時他依舊在香甜的睡着,身上的傷口竟然奇蹟般的癒合完好,膚色白裡透紅很是健康,比起以前奄奄一息的模樣好了許多。
蕭九披頭散髮,似乎是嘴不能言!這時,兩根藤條猛的炸入了他背後的穴道內,頓時疼得他啊的慘叫了一聲。
“你可以說話了!”劉奶奶輕描淡寫的說着,冷漠的看着他流出的血被花苞慢慢的吸收掉
。
“我,我兒子,怎麼樣了……”蕭九疼痛之餘,目光無神卻又關切的看着一旁熟睡的兒子。
“放心,還不是你們死的時候!”劉奶奶站起身來,走前幾步伸手摸了摸他兒子身上粘稠的液體,查看了一下後陰沉的說:“你們是陽成的祭品,這兩日我會醫好你們父子身上的傷,讓你們完完整整的死在他的墳前。”
“求你了,放過明兒……”蕭九頓時慌了,即使混身被困動彈不得,但還是哽咽着哀求着:“一切的罪孽都是我做的,與我兒子無關,他是無辜的!”
“無辜,高家也很是無辜!”劉奶奶的神色閃過一絲的猶豫,沉吟着也不去搭理他。
這時,劉奶奶突然面色一肅,有些不善的說:“公爺真是走到哪,麻煩就跟到哪!”
“怎麼了?”楊存一個機靈,立刻朝門口看去。
空蕩蕩的小路,本該是慌無人煙的深山之內,此時十多個黑衣人不知何時站在了那馬車之前。
“公爺,別來無瘍啊。”趙沁宏一臉的陰色,背手而立。身後張覺一衆的高手,將那馬車團團的圍住。張覺看了一眼車內之人,朝他點了點頭。
“你不是回京城了麼?”楊存頓時冷汗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大意了,被人跟了一路居然沒有察覺。倘若他們在半路上起了歹心的話,那自己隻身一人絕不是他們的對手。
“木之靈!”趙沁宏邁前一步,看着這簡單之極的小庭院,突然興奮的笑道:“堂堂敬國公輕車簡從,鬼鬼祟祟的出了城!不枉我忍着火氣跟了你一路,哈哈,沒想到五行之一居然藏匿在這江南的深山之中。”
“你們是何人?”身爲這裡的主人,看着來人狂妄的態度,劉奶奶隱隱的有些不悅。“晚輩與敬國公有點過節,想來找他討個說法而已。”趙沁宏陰笑着:“眼下看來父王教導得沒錯,隱忍一時日後必是大有所獲,我順天府被救走的欽犯也在這。皇太子妃居然也身在江南,嘖嘖,看來天牢被劫之恥,今日可以一雪了。”隨着他的話音,張覺和十多身手高強的手下都是面露殺色,猛的抽出了腰間配兵,殺氣騰騰的朝小屋走了過來。一邁虎步,張覺的四丹之境凶氣凌人,其他人最低也是二丹在身,皆是順天府內數一數二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