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城慢慢的恢復了秩序,因爲衙門的人都被抓了亂了一兩天,不過樑華雄調來的兵手段很是強硬,不講情面的鎮壓下一切回覆安寧。在一道假聖旨的作用下平民百姓很快的接受了樑總兵代巡撫職的事實,管制蘇州城的人從那些招搖過市的捕快變成了軍紀嚴明的蘇州衛士兵。
對於百姓們而言似乎誰當官都沒關係,只要太平日子有得過就行了,再加之樑總兵之前的名聲還算不錯所以也沒人排斥。
巡撫公堂之上,樑華雄一身戎裝安坐於案几之後,滿面的肅色卻是冷眼的看着下頭跪着的人。
一百多號人密密麻麻,嚴修文倆兄弟和那些雞犬升天的家眷,自然也少不了助紂爲虐的那些官員。這時他們換上了清一色的囚服不過並沒有受到什麼嚴刑拷打,倒不是說監獄裡的人下不了這個手,而是樑大人早有吩咐別動他們一根豪毛。
老樑當然不可能是網開一面或是什麼心發軟,只是刑罰這事有時候效果不錯,用來出一口惡氣打他們個皮開肉綻似乎也太容易了,真正到了能動手的時候直接動刑似乎便宜了他們。
不過老樑發現了另一個更折磨人的辦法,那就是把他們往牢裡一丟來個不聞不問,給好吃給好喝就是不理會他們,每日都是好酒好菜的伺候着,既不提審也不上刑。監獄裡的人從不與他們搭話,即使這羣人罵街喊孃的也是視而不見,總之就是把他們當透明人一樣就對了。
漸漸的他們受不了這種過份的寧靜,焦急和未知的恐懼漸漸成了牢房裡最大的陰霾,處於這種詭異的情況下他們會猜想,最後折磨着他們的反而是他們的胡思亂想,那遠比肉體上的折磨更讓人痛苦。
嚴家兄弟自知難逃一死,所以進了牢獄以後麻木得很,在這種情況下你拿什麼刑具怎麼嚇唬他們都沒用。不過經過這種無聲的折磨後倆人都是瘦了一大圈,整個人也成了皮包骨的狀態,越聰明的人面對這種情況給於自己的恐懼更多,他們這也算是被老樑狠狠的戲耍一通。
好酒好菜是不假,不過他們連半點食慾都沒有,甚至懷疑這些酒菜裡是不是嚇了什麼毒。他們不敢吃,家眷們也不敢吃,一羣餓得前胸貼後背的人面對着美酒佳餚卻不敢下手,誘惑在前還要忍飢挨餓,這種折磨確實讓人很是難受。
現在嚴家的人個個面色臘黃,若是大刑加身的話恐怕他們頂多就是一死不至於這麼憔悴,這幾天的不聞不問讓他們熬得恨不能咬舌自盡,未知的恐懼折磨着他們讓他們越發的害怕,害怕得神經線時刻緊繃着,甭得他們幾乎要到崩潰的邊緣。
公堂內此時清一色的兵將,兩邊林立個個虎背熊腰,嘲笑般的看着這昔日風光無限的嚴家人。
兩邊還是有師爺和幕僚在忙碌着,這些文人大多是之前被嚴家派系打壓鬱郁不得志的聰明人,這次老樑派人四下拜訪把他們請出來就是爲了幫自己治理地方,當然了考驗他們的第一件事就是審問嚴家的人。
這些人大多懷才不遇,對於嚴家的人本就抱着一股怨氣,都說文人起兇性的時候更加的狠毒,這幫傢伙的手段層出不窮,那些原本還頑強抵抗的黨羽楞是抗不住他們的審問,有的甚至是嚇得還沒等大刑加身就招了個底朝天。
公堂三日,各種嚴刑和拷問問出了累累罪行,就這樣罪狀就是殺他們十次頭也不爲過。這幫師爺熟讀律法,按照他們的供述立刻妙筆生花的寫了一張張的罪樁,將他們投入牢獄後等待他們的就只有斬首示衆的下場。
所有的黨羽都審問完畢了,對於這些人的手段和能力樑華雄很是讚賞,可惜的是他們始終撬不開最主要的那一張嘴。
嚴修文文人出身表現卻是十分的硬氣,此時目不轉睛的瞪着曾經被他打壓的樑華雄此時的居高臨下,即使是被用了刑也是咬着牙一聲都不肯吭,甚至經過那種折磨後還有怒罵的時候,不難看出他也是一個心志堅毅之人。
他那筆身家在哪這是樑華雄比較關心的,畢竟軍馬要擴張需要的銀兩不少。儘管楊二爺肯定會給於他足夠的資助不過他不願意事事都向二爺開口,現在獨掌大權卻連糧草的問題都解決不了的話要他這總兵何用,所以對於這筆銀子老樑志在必得。
接連的審問,抄家,嚴家的黨羽可以說全伏了法,抄來的家產也全都充了公。儘管這些銀子已經算是一筆巨資了,不過老樑還是想要嚴修文的那副身家,因爲有了那副身家自己就如虎添翼,有了大肆招兵買馬的本錢。
這三日過後公堂上只剩嚴家兄弟倆苦苦支撐着不肯妥協,各種刑罰加身兩人白色的囚衣已經被血染紅了,但他們依舊死咬着牙不肯透露隻字片語,甚至在慘叫之時還會怒罵幾聲,嘴硬得着實叫人沒辦法。
嚴修文這麼硬氣是情理之中的,畢竟在昔日的對手面前不願意服軟是人之常情,再加上深知難逃一死更不願意白白便宜了樑華雄。而嚴修良這傢伙這麼有骨氣倒是讓人大跌眼鏡,這傢伙以前可是以紈絝孟浪著稱的,整日無所事事的除了魚肉鄉里欺行霸市外沒別的能耐,這種酒囊飯袋還有這種骨氣着實讓人刮目相看。
審了三天,樑華雄已經失去耐性了,原本想光明正大的處決他們給自己賺一個好名聲,不過現在老樑已經不想再耗下去了,既然嚴刑烤打不行的話,他只能選擇用陰暗的手段來逼供。
老樑可不是善男信女,大家本來就有血海深仇,他用這種看似公正的辦法本是想給百姓們演一齣戲看。不過事到如今老樑已經不想再耗了,強權就是公理,既然沒沽名釣譽的心思那自然就沒必要和他們玩什麼公理王法。
師爺們被恭敬的請回去休息,他們似乎知道老樑想幹什麼,很識趣的出了衙門就宣稱審問還在繼續,繼續向百姓們宣傳着老樑是秉公執法的理念,至於門一關老樑殺不殺他們全家就沒人關心了。
巡撫衙門的大門一閉一羣心腹早早就集結起來,一行人將嚴家兄弟帶到了空闊的後院。他們臉上都帶着幾分陰笑,不過嚴家兄弟卻是嗤之以鼻,這麼多的嚴刑都捱過來了他們倒想看看樑華雄還能有什麼手段。
死是死定了,頂多是凌遲處死而已,不過是割肉而已有什麼可怕的,現在他們混身劇疼到了麻木的地步,哪怕是鐵烙燒肉也可以視爲無物。兄弟倆心生豪邁也挺直了脖子,冷笑以對的時候反而是硬氣的想看看這些大兵要玩什麼花樣。
可惜的是他們腦子有點不清楚了,老樑是起兵造反怎麼可能和他們秉公執法到底,他們還天真的以爲只要自己硬氣的一死老樑就只能乾瞪眼,孰不知從現在開始老樑已經不準備和他們講王法了。
後院在場的四十多兵將都是樑華雄的絕對心腹,可以說是那種叫他們死他們會毫不猶豫投江的死士,這會把這些人叫起來肯定不會有好笑,這幫傢伙一臉的陰笑讓嚴家兄弟不知爲何心裡隱隱有點發毛。
此時後院裡哭哭啼啼,有孩子,有女人,也有老人,熟悉的聲音一入耳嚴家兄弟的面色頓時一片慘白,他們明白老樑要幹什麼了。
後院裡哭喊聲一片,兄弟兩人的家眷加起來一百多號人這時全跪着蜷縮在最中央哭泣着,曾經風光無暇的巡撫府親眷們這時就是階下之囚。一羣兵將將她們包圍起來,被哭得不耐煩時就是一皮鞭下去,沒長眼睛的東西一抽管你老人小孩照樣打個皮開肉綻。
不過在這種極端的恐懼下暴力是阻止不了本能的哭泣,他們打得越兇這幫親眷哭得越大聲,當兵的不耐煩起來皮鞭輪起來就是一頓的抽,更有甚者直接是擡腳踹去,即使是小孩子也照踢無誤。
“姓樑的,是個男人就別玩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嚴修文一看怒火中燒,嚴修良更是惱怒無比的吼了一聲。
“混帳,女人和孩子都下得去手,樑華雄你還是不是男人了。”
一旁放着一套上好的楠木桌椅,桌子上放着茶水小點,椅子上已經換了便裝的樑華雄品着從嚴府抄來的碧蘿春,上好的雨前新茶飄散着淡淡的清香,似有似無撩人心神,即使是老樑這樣的粗人也能喝出幾分韻味來。
“嚴大人,你似乎想錯了一點。”樑華雄品着茶,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們:“我起兵的那一刻就是造反,本來想王法無法爲我兒子討回公道的話,就由我來主持正義來給他一個公道。可惜的是嚴大人一直不肯配合,明明是萬罪之身卻要頑抗到底,樑某可不是什麼循規蹈矩之人,所以也沒必要和你玩公堂那一套了。”這話一出嚴家兄弟混身一顫,是啊,在公堂上被審了三天他們已經潛移默化的覺得這是一場正規的審問。可事實上老樑起兵已經是無法無天了,他一但失去耐性又怎麼會繼續和你耗下去,肯定會選擇最有效的辦法來撬開他們的嘴。嚴家兄弟頓時滿面的錯愕,他們以前也不是什麼循規蹈矩的人,現在老樑擺出這副架勢他們已經猜到老樑要幹什麼了。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