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幹什麼？”厲風爵出去接了一個電話回來，發現自己放在書桌上的另外一個手機被方沛涵拿在手裡。
他沉了沉眉，略微有些不悅。
察覺到厲風爵的不樂意，方沛涵急急忙忙解釋道，“我……我就是想看一下時間，我什麼都沒有做！”
“牆上有掛着石英鐘，”厲風爵把手機從方沛涵手裡拿回來，他的手機有鎖屏密碼，雖然他清楚地知道，方沛涵不知道密碼，拿去也沒辦法做什麼，更何況方沛涵現在還失憶，更沒辦法做什麼，可是心裡仍覺得不舒服，“以後我私人的東西，你儘量不要碰。”
“好的，我知道了，”厲風爵上句話說得有點重，方沛涵臉上的表情明顯開始不對勁，委委屈屈地看着厲風爵。
一個女生用這樣楚楚可憐的目光看着你，發出來的信號其實很明顯——
等着你去安慰。
厲風爵自然也明白，可他抿了抿脣，權當什麼都沒看見，埋着頭繼續辦公……
這幾天的生活已經讓他明顯地感覺到了疲憊。
說實話，他極其不喜歡自己做什麼事都有人看着的感覺……
可是沒辦法，方沛涵變成現在這模樣，他必須負很大一部分的責任。
還有……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方沛涵回來的消息，這些天，已經慢慢傳出來了。
方沛涵回來了，姜家那邊自然而然就開始騷動……
雖然礙於厲風爵的身份，他們不會在明面上說什麼，可姜穎畢竟也是因爲厲風爵消失的，就算姜傢什麼都不說，厲風爵也要想辦法找到她……
姜穎纔是最無辜的那個人。
當年，方沛涵消失，厲風爵一度陷入惡循環之中，最後還是有人出建議，說可能是有人故意針對他，想用傷害他在乎的人方式讓他痛苦，如果真的是這樣，厲風爵可以再結一次婚試試。
於是就有了姜穎的出現……
當時，爲了讓別人相信他是又找到真愛，和姜穎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做什麼都很高調，天天秀恩愛，時不時上一些八卦雜誌，簡直是恨不得像全世界宣告他們的幸福……
姜穎自然是被厲風爵完全俘獲了，厲風爵滿足了她對於愛情所有的幻想，她滿心期待和厲風爵結婚的那一天，絲毫不隱藏自己對於厲風爵瘋狂的迷戀……
厲風爵也不是無動於衷的，面對這樣純粹得沒有絲毫雜質的感情，曾有一度，他甚至想過，等找回方沛涵，他就真的和姜穎好好過日子好了……
方沛涵什麼事都有自己的主張，不依賴任何人她也能好好活，相比較之下，姜穎纔是需要照顧的哪一個。
可是萬萬沒想到，那場婚禮，饒是那樣佈下精密的天羅地網，最後姜穎還是消失了……
厲風爵輕嘆一口氣，放下手裡的鋼筆，看着方沛涵，柔聲問道，“過去的事，你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嗎？”
“我……我……”說到過去的事，方沛涵就滿臉迷茫，她看着厲風爵，糾結了一番，還是那個答案，“我也不知道。”
“我總覺得自己忘記很重要的事情，可我努力想，就是想不起來……”方沛涵表情很無助。
厲風爵皺了皺眉頭，這樣的答案，這些天，他都已經快聽膩了。
“可是，我覺得這裡很熟悉！”似乎看出了厲風爵的不耐煩，猶如爲了討厲風爵開心一般，方沛涵竟然迅速改口了，“這幾天晚上我都睡不太好，有一些破碎的片段在我腦海之中閃過……”
方沛涵說得這麼誠摯，厲風爵卻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了。
剛纔一臉無助說一點也想不起來的是她……
現在突然改口說閃過破碎片段的也是她……
厲風爵其實早就發現了，這幾天，方沛涵說得很多話，都前後矛盾，可每一次她說話的神情都讓人無法不相信，那些前後矛盾的話，厲風爵也不知道該聽哪句好……
他知道，方沛涵變了。
雖然人還是那個人，氣質也還是那個氣質，可不知道哪就是感覺不一樣了……
可能是消失的這五年，遇到很多事，讓她不得不改變成另外一個人，所以他其實沒辦法指責什麼，所以，他選擇什麼也不說。
“是真的，雖然這裡給我的感覺很熟悉，可這種熟悉感總讓我感覺害怕，”方沛涵咬着脣瓣，低着頭，猶如一個做錯事的小孩，“所以我才一直不敢跟你說……”
“現在我們都在幫你，沒有什麼是你不能說的，”方沛涵都露出這樣的神情，厲風爵不能再視而不見，於是，他只能擡頭一本正經地道，“你要相信我們，我們都是在幫你的人……”
“恩，”方沛涵點了點頭，認錯態度尤其好，“我都知道的，是我不應該瞞着自己……”
“好，那你現在告訴我，除了這些，你還有想到些什麼？如實說……”厲風爵表情很嚴肅。
方沛涵蹙了蹙眉頭，一副陷入糾結中的模樣，“很多……”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很多很多碎片，不僅僅有這裡，還有家裡……有爸爸，有媽媽，有妹妹……還有我不認識的人。”
看方沛涵閉着眼睛努力回想的模樣，並不像是故意取悅厲風爵而撒謊說出的話，厲風爵點了點頭，問出一直以來自己的疑問，“除了這些……關於你消失的這個時間段，你有想起什麼嗎？”
厲風爵已經說得很委婉了，方沛涵卻是愣了愣，“我消失的時間段？”
“消失是什麼意思？媽媽不是說，說我生了一場大病，纔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嗎？”方沛涵喃喃自語一番後，突然痛苦地捂住腦袋，“啊……頭好疼……”
“好疼……好難受……”方沛涵捂着額頭，這些天，第一次，她主動提出離開厲風爵的視線，“我想上樓睡一覺。”
“恩，去吧……實在難受的話，叫管家給你安排醫生，”厲風爵看着方沛涵捂着頭難受的模樣，眼裡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方沛涵離開後，厲風爵總算有了片刻的喘息，被人一直盯着的滋味可不好受……
這些天，他感覺自己都快要瘋了，好幾次，他拿起電話都想讓洛離把方沛涵送回方家，想來想去，又把電話放回去。
不僅僅因爲這是自己種下的惡果自己必須承擔，關於姜穎，方沛涵這裡是唯一突破口……
厲風爵揉了揉太陽穴，因爲方沛涵的出現，打亂了自己所有的計劃，以至於這幾天他都沒有去關心顧曉曉。
柳元婚禮過去這都幾天了？
厲風爵掐指算了算，快五天了吧……
顧曉曉去參加那個什麼鬼婚禮，就沒回來過。
雖然之前她已經有和厲風爵打過預防針，說等他傷稍微恢復一點，等柳元結了婚，她就要回學校住一段時間，去準備自己的論文。
可也不用一下子消失五天一點音訊都沒有吧！
厲風爵氣得又要打她電話……
轉念一想，總是動不動打電話顯得自己似乎特別黏她的樣子，這樣實在是太不符合他的形象了！
他等會還是打個電話給洛離吧，讓洛離載自己直接去學校找她好了……
這幾天方沛涵住這個別墅，把顧曉曉帶到這邊來似乎也不合適……恰好可以趁着這個機會，和顧曉曉一起搬到自己市區那套房子。
他很早之前就有這個想法了……
他們兩個怎麼說也是新婚燕爾，正應該是如膠似漆的時候，爲什麼一個人住在郊區的別墅，一個人卻要住在學生宿舍？
不過這也怪不了顧曉曉……
這套別墅雖然環境好，但是真的真的太遠了，和顧曉曉的學校還完全是兩個方向，如果要顧曉曉回別墅住，每天路上來回得花幾個小時，這顯然就是一個不科學的事情。
市區的房子就沒有這個煩惱了……
厲風爵早就想好了，這次，她一定一定要讓顧曉曉從學校宿舍搬出來……
到時候，顧曉曉要是找藉口說不喜歡市區那套房子，那他直接就把張芷對面那套房子買下，和張芷一起當鄰居，顧曉曉應該就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了吧？
厲風爵略微有些興奮，放下手裡的鋼筆，原本方沛涵坐在旁邊看着他的時候，他只想安心處理文件，不想和她多說什麼，現在突然一想到顧曉曉，他的心就完全沒有在文件上了……
恨不得立刻就飛到顧曉曉身邊。
厲風爵摩拳擦掌，想到很快就會見到顧曉曉，心裡一陣激動的同時，突然想到一件事，頓時整個人都不開心了。
這些天實在太忙，他都快要忘記顧曉曉還和安風諾有聯繫這件事呢……
不對，不僅僅有聯繫，她發燒去醫院還是安風諾陪着他去的，竟然都沒有想過打電話給他！
看來是時候教訓一下她，讓她知道誰是正牌老公了！！
厲風爵拿起電話，正準備通知洛離，讓他等會來接自己，書房的門突然被打開了，顧曉曉竟然就站在門口！
哈……？
竟然不用去找，自己知道回來了？
厲風爵放下手機，看着顧曉曉，瞬間心情就好了。
他伸了伸懶腰，正準備說些什麼，顧曉曉突然開口了，“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