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格鬥館大概有五層高,並且還有着自己的內部小型賽館,陳傳站在場館上層往外觀望,崔克蘭大內湖波光粼粼的湖面盡收眼底。
湖面上有不少渡輪和運輸船,還有一些小型帆船點綴其上。
信五郎在旁邊陪着,並介紹着周圍的情況,雖然他長得五大三粗,但口才意外的好,邏輯清晰,條理分明,有時候還帶一點風趣。儘管他是外洋人出身,可並不符合一般外洋人不苟言笑的刻板印象。
陳傳收回目光,對着他說:“我看過資料,信五郎先生是十年前接手場館的?”
信五郎恭敬的說:“閣下,在下是十年前接受羅女士的安排,從上一任館主手中接過道場的。
我沒有上一任館主先生的魄力和能力,所以不得不聘用了一些有經驗的教練,如今我們主要營收就是靠他們,這麼多年下來,場館都與他們維持着良好的合作關係,只是……”
他稍稍一頓,“他們之中有不少人已經連續兩次提出提高薪俸和分成,如果不答應他們的請求,他們就會集體退出場館,這將對道場的聲譽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
陳傳說:“這情形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就是在上旬末。”
陳傳心下大致有數了,這個時間段恰好是在他接手道館之後,應該就是知道換了道場主人了,所以有人在私底下進行了針對。
別的地方先不說,這裡是聯邦首府,恐怕有些人不願意看到這個場館落入一名大順人的手中。
他說:“信五郎先生,你應該對他們每個人都瞭解?”
“是。 ”
信五郎沉穩的說:“他們每一個都是我親自去請來的,我對他們的情況都十分的瞭解。”
陳傳說:“如果有真材實料的,只是被裹挾鼓動起來的人,可以加一些條件,試着挽留一下,如果單純想要鬧事的,就不用和他們多談了,那就讓他們走。”
“是!”
信五郎恭敬應下他沒有多問辭退了這些人隨後該怎麼樣,他當好一個看守人的角色,既然是陳傳這個場館主人決定,他就一定會執行。
陳傳不在乎什麼營收之類的東西,這個地方是主要大順來使用,哪怕虧本經營都會維持下去。
實際上也沒那麼難,你缺人,大順會想辦法給你補足,你缺資金,改天就會收到一些公
司的捐贈。
信五郎接下來又帶着他去其他方看了下,期間也說了一下目前的經營狀況。
通過對話陳傳瞭解到信五郎的確是一個經營人才。
十年前上一任館主退下來的時候,非身流道館當時正面臨人才不足的情況,所以信五郎採取了一些在當時看來比較大膽的措施。
所以他將一些格鬥學院正在學習或剛畢業的學生請入道場,利用自己前輩的經驗和深厚的積澱幫助他們提升技藝,因爲說到底非身流也可以歸類到散手之中,所以在學習過程之中,或多或少會帶上了一些非身流的印記。
這些人中最終有人會決定留下加入道場,而有一些則會頭也不回的離開,而且後者佔了絕大多數。
這麼做的投入是很大的,但當時得到了羅薇娜的支持,使得他得以推行下去。
而這套模式也得到了保證了道館有源源不絕的人才,並且退出道館的格鬥者因爲得到過道館的幫助和培養,也由此編織出了一個龐大人脈網,影響力也隨之擴大。
現在道場原來的人只要願意待下去的,他都沒有動的打算,後續等讓大順方便專業人士來處理。而如信五郎這類人他會建議提高待遇,或者收編成自己人。
信五郎一路保持着恭敬的態度,帶着陳傳來到了位於道場地下三層中樞位置。而前者到這裡後,就站住不動了。
陳傳則推開大門,一個人走了進來,空曠的空間之中擺放着一個瓷缸,周圍有些脈管向這裡匯聚過來。
他的界憑裡,這時也傳來一個少年人的聲音:“陳先生您好我是阿古。”
阿古是非身流道場的活躍意識體,維持着道場日常運轉,只是想要完全發揮其全部功能甚至戰鬥能力,通常只有實力雄厚的公司或政府才能做到,因此在日常情況下,它通常僅維持最低限度的功能。
實際上羅薇娜還在其他分館採用了消耗更低的非活躍意識體來負責,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彙總數據,並交給阿古來處理,所以無論是財務還是日常經營,都很少出現紕漏。
這時,對面的瓷缸中甩出了一個類似手掌的肢體,慢慢往他這裡接近他,不過在到達一定距離後,卻是微微停頓了,似乎有些畏懼雪君刀上纏繞的紅巾,直到確定沒有危險後,才又小心翼翼的探伸過來。
陳傳此刻也是伸出手來,他先將羅薇娜交給他們的一枚異化組織樞鑰拿出來,將裡面的液體倒在肢體之上,等待吸收過來,那肢體抖動了幾下,隨後再度向前伸來。
他則伸出手,如握手一般握住了那根肢體。少頃,聲音又再響起:“陳先生,您好,從此刻開始,您就是非身流道場的持有者,擁有最高權限,阿古在此爲您服務。”
陳傳點點頭,問了幾句問題,阿古都是如實回答,並還給他傳遞了一份數據。
而後他走了出來。
回到了上方後,他說:“信五郎先生,我剛纔了問了阿古,之前你說的重要事情是近期的挑戰嗎?”
信五郎此刻態度變得更恭敬,他躬身說:
“是的,陳先生,作爲格鬥道場,我們經常會與其他格鬥館進行定期的格鬥交流賽,以往我們總是有輸有贏,相互之間也總會互相留下臉面。
但是最近這段時間來,他們不再顧忌以往的情面,頻頻向我們發出挑戰,一旦我們的敗北,就會在媒體上大肆宣揚,我有理由認爲,這是針對我們的一次商業狙擊。”
陳傳嗯了一聲,問:“主要的對手是誰?”
“米加斯格鬥館。這是一家由聯邦本土格鬥家創立的格鬥館,他們對於非身流一直抱着排斥的態度,以前我們還有那位聯邦英雄的名頭作爲倚仗……現在……”
陳傳嗯了一聲,其實一切問題還是在於場館擁有者,他雖然也是格鬥家,但並不是聯邦本土人,這恐怕就讓某些人或組織排斥了,之
前那些被鼓動起來的教練,想必也是背後有人在推動。
他說:“信五郎先生,你有解決的對策麼?”
信五郎聽到了他的詢問,他擡起頭,正色說:“或許我們可以邀請米加斯的館主溫利爾先生進行一場談判,相信以陳先生您的名聲,他一定會來的。”
陳傳略作思索說:“那就這樣你替我發出邀請。”
“是,在下一定辦妥。”信五郎一個躬身,隨後又說:“能否有幸請陳先生吃一頓便飯。”
陳傳頷首說:“當然可以。”
現在正好是中午了,所以陳傳和信五郎來到了道館內部的餐廳之中,這次的菜式都是東陸風格,並且信五郎還貼心的請了一位來自濟北道的廚師,讓陳傳品嚐到了家鄉的風味。
在吃過飯後,他又去了道場中觀看弟子訓練,信五郎找來了一個十五六歲的,長得十分憨厚的少年。
他說:“陳先生,這是在下的兒子,信又助,今年十六歲。”少年人馬上向陳傳行了傳統的躬身禮,口中聲:“見過閣下!”
信又助此刻臉上漲得通紅,他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格鬥家,但面前這一位可是秘殿格鬥家啊,而且是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對於他這樣一個年輕人來說實在難以抑制激動的情緒。
陳傳打量了幾眼,纔是十六歲,就是第二限度格鬥者了,這是很多人一輩子都達不到的水平,當初他這個年紀,記得纔剛剛考入武毅學院。
但考慮到這是在聯邦首府,擁有出色才能的人比比皆是,這就不是多麼令人驚奇的事情了。
他問:“他修行的是非身流?”
“是的。”信五郎嚴肅的說:“犬子沒有修行過其他流派的技巧。”
陳傳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品嚐面前特意爲他做的故鄉美食。
信又助則在一旁負責爲兩個人倒飲品,並負責遞送餐盤。
接下來直到這一頓飯吃完,陳傳被信五郎送離,他也沒有再被問及和多說上一句話的機會。
他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剛纔有沒有做什麼失禮的事,不過他一直維持着應有的禮儀,沒有去做多餘的動作和問不該問的。
等了許久,信五郎自外走了回來,他一下從跪坐之中起身,口中說:“父親?”
信五郎沉穩的走回來,讓他坐下,臉上露出了笑意:“又助,你今天表現的不錯,我看得出來,陳先生對你印象很好。”
信又助有些不解:“父親,我並沒有做什麼
啊?”
信五郎搖了搖頭,語氣中透着嚴肅和一絲溫和:“有時候,只需要做好自己就足夠了。”
說着,他頓了頓,眼神變得更加深沉,鄭重說:“又助,陳先生是一位長生觀格鬥家,如果你能得到他的指點與提攜,那對我們信家來說,那將是一件意義非凡的事,你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