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蓮自從上次來過玲瓏閣後,便對這裡的美味佳餚念念不忘。此時坐在桌畔,眼巴巴等着秦玖點菜。秦玖原本到玲瓏閣只想打探蘇挽香的消息,看到榴蓮的饞樣,微微一笑,遂叫了小二過來,換到了二樓一間雅室。
秦玖點了玲瓏閣最負盛名的幾道招牌菜,又要了一罈秋葉紅。
剛纔在一樓的大廳內,她發現玲瓏閣中賓客盈門,比之三年前還要熱鬧。當年,她在機緣巧合之下,遇到了慕于飛,發現了他的經商才能。朝廷不允許官員經商,於是秦玖自己投了銀兩,瞞着家裡人開了玲瓏閣。這件事,除了昭平公主,再無人知曉。她建立玲瓏閣時,從未想過用它會這麼興旺,更未曾想到,她會成爲自己在這麗京城中,唯一可靠的落腳之地。
玲瓏閣位於天門街最繁華的地段,但裡面的裝潢卻以樸素靜雅爲主,極重視情調,這讓玲瓏閣在麗京城那些以豪華富麗爲宗旨的酒樓中脫穎而出。當然,光是因爲這些,玲瓏閣也不會這麼興旺,酒菜一流纔是王道。一入門,那飄浮在空氣中,引人食指大動的香味,是最大的吸引。
一杯秋葉紅還不曾飲完,就聽得雅室門口有人說道:“怎麼回事,這間雅室被人包了?你不知這是我家主子常來的雅室嗎?”
小二忙微笑着賠禮道:“實在對不住,小的這就再安排間雅室。”
“那怎麼行?我家主子就要這間雅室,你速速讓這幾個人換走?”極是驕橫跋扈的聲音。
秦玖眉頭輕皺,放下手中酒盞,扭頭望了過去。
只見一個小廝打扮的下人氣勢洶洶地站在她們雅室門口。小二頗爲難地走了進來,說道:“姑娘,實在是對不住,有老主顧非要在這間雅室,還請姑娘行個方便。”
其實換個雅室不是難事,何況,秦玖還是這玲瓏閣的主人。但是,她對這個來玲瓏閣撒野的主子很感興趣,遂笑微微對小二道:“不知小二哥說的老主顧是哪家公子?”
“少廢話,還不快滾!”那小廝大步走了進來,伸手在桌案上狠狠一拍,震得酒盞中的秋葉紅濺了出來。
隨着一個“滾”字方出口,拍在桌上的手還未曾收回來,小廝便覺得脖頸上一涼,有勃發的殺意透膚而來。他驚駭地低眸看着抵在自己脖頸上的劍,再望向面前持劍的男子,只見他面龐白淨,模樣猶如女子般俊秀。只是,面色冷酷,漆黑的雙眸中閃耀着迫人的輝光。
這小廝也是練家子,卻根本就不知道這男子是如何出手的,對方的身手真是神鬼莫測。他雖極是害怕,可仗着自家主子的身份,依然嘴硬地說道:“你們是什麼人,知道我家主子是誰嗎?你們敢動我根指頭試試。這位姑娘,看你長得還不錯,趕緊放了老子,老子一會兒在我家主子面前替你美言幾句,興許,我家主子會收了你。”
枇杷冷眸一眯,正要給這小廝點苦頭吃,卻聽秦玖輕笑道:“蓮兒,你不是說這盤麻辣萵筍很好吃嗎?來者是客,請這位小哥也品嚐品嚐。”
榴蓮嘴裡塞滿了美食,正吃得津津有味,聞言心領神會,他端起那盤麻辣萵筍,慢悠悠走到小廝面前,非常真誠地說道:“這麻辣萵筍真是辣得夠味,小哥別客氣,慢慢品嚐。”說完,他將盤子一轉,整盤的麻辣萵筍便扣在了小廝的臉上。脖頸上橫着寶劍,小廝根本不敢動,汁水淌了一臉,又麻又辣刺激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黃毛得意地撲閃着翅膀問道:“可夠味?要不要再來一盤?”
小廝哇哇亂叫着,就在此時,只聽門口有人說道:“怎麼回事?”
秦玖擡頭望去,只見雅室門口站着一個人,他一襲錦繡華服,長眉星目,模樣英武,只是渾身散發出的氣勢卻極是陰冷。他身後尾隨着一位年輕的青衫文士。
看到此人,秦玖鳳眸微眯,原來竟惹上了他,她回首示意枇杷將那小廝脖頸間的劍收了起來。
那小廝一見來人,抹了一把臉上的汁水,跪倒在地哭訴道:“主子,奴才說是您定的雅室,他們還賴着不走,根本就不將您放在眼裡,他們還想殺了奴才。”
錦衣男子冷哼一聲,眸中厲光一閃,一腳將小廝踢在地上,冷聲道:“沒用的東西。”
小廝嚇得噤若寒蟬,不敢再說話。
錦衣男子陰冷的目光從秦玖的臉上掃過,眸中閃過一絲驚豔,他脣角輕勾笑道:“家奴多有得罪,還請姑娘海涵,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秦玖知悉自己早晚得和他認識,今日既然碰上了,也沒必要避開。遂端起酒盞,細細品了一口,笑吟吟道:“公子客氣了。小女子天宸宗秦玖,如今在司織坊供職。”
錦衣男子聞言眸光一亮,哈哈笑道:“原來你就是秦門主,早就聽聞秦門主大名,今日纔有緣得見。”
錦衣男子身後的青衫文士也有些驚異地漫步上前,在秦玖面前施了一禮,微笑道:“在下是天宸宗李雲霄,見過秦門主。”說着指着錦衣男子道,“這位是康陽王殿下。”
秦玖聞言,放下酒盞站起身來道:“原來是康陽王殿下,失敬失敬。早知是殿下常來的雅室,小女子萬萬不敢來的。”
康陽王顏閔是慶帝的大皇子,他母妃早已故去,但他與出自天宸宗的惠妃走得甚近,就連手下的謀士都是出自天宸宗。慶帝雖還未曾立嗣,但他是長子,身後又有天宸宗支持,無疑是太子的人選之一。
康陽王顏閔呵呵笑道:“本王這家奴不懂事,方纔得罪了。”言罷,冷聲對跪在地上的小廝道,“還不出去。”
小廝忙連滾帶爬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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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祝大家平安夜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