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閔從秦玖話中聽出來秦玖有意幫他,自然欣喜萬分。秦玖微笑頷首,離開了顏閔的木棚。
顏聿的木棚實在太好尋了,秦玖很快便找到了。只因爲顏聿的那四個大美人正在棚外佇立着,一色的綠衣,很亮眼。木棚前的帳幔此時是垂下來的,想必蘇挽香演奏完了,顏聿覺得接下來也沒什麼可看了吧!
秦玖抱着黃毛在門前站定,榴蓮忙上前說道:“我家九爺要見嚴王,還請四位姐姐通報一聲。”
貂蟬瞥了榴蓮一眼,捂着嘴笑道:“姐姐?誰是你的姐姐呀?玉環,我們何時有這麼一個傻弟弟了,我怎麼不知道。”
玉環溫柔地淺淺笑道:“我也不記得有這麼一個弟弟。”
西施冷聲道:“我家王爺今日沒空,九爺還是改日再來吧。”
昭君蹙眉,淡淡道:“想必秦門主找王爺確實有事,貂蟬,還是去通報聲吧。”
看來昭君是這四個侍女之首,貂蟬聞言,朝着榴蓮做了個鬼臉,掀開簾幕進去通報了。片刻後,貂蟬走了出來,柳眉皺得緊緊的,冷聲道:“我家王爺有請,不過只請九爺一人進去。”
枇杷聞言皺眉,有些擔憂地望向秦玖。秦玖笑道:“無事,不必擔心。”
秦玖掀開垂掛在木棚大門的錦繡帳幔,裡面竟還有一層厚厚的棉簾。
秦玖再掀開厚重的棉簾,入眼處,是大片盛開的牡丹。
在光線黯淡的木棚內,悄然綻放,彷彿一幅絢爛的織錦。
猩紅、茭白、姚黃、墨青、明紫、碧綠、淡粉。不同的顏色,層疊的花瓣,重疊相映,綻放在桌案上、氈毯上、臥榻上、顏聿的懷裡、顏聿的手畔、顏聿的脣邊……
秦玖是好不容易纔從花海中看到顏聿的。
他其實就側臥在木棚當中鋪着的厚厚的手織氈毯上,懷裡抱着一盆“綠香球”,手邊放着一盆“青龍臥墨池”,緊擦着臉側放着一盆“夜光白”。
一枚白玉簪斜斜墜落在他微微敞開的衣領上,長髮散落在肩頭,被秦玖帶進來的風撩起,他卻渾然不覺。
牡丹花是美的,比花更美的,是人。
那人側臥在那裡,秦玖進來,他連睫毛都沒擡一下,只是凝視着他面前那一株夜光白,那目光很深情,就如同在看着他最愛的女子。
那株夜光白開在顏色嬌豔的花海中,顯得格外的清高寂寥。
顏聿手中斜握着一尊雪白的雲瓷杯,杯中盛放着嫣紅的酒液。他睫毛低垂,看不清眸中的神色。但是他全身上下散發的頹廢與寂寥,卻是那樣明顯,令秦玖想要忽略都不能。
這木棚內比之顏閔那裡要暖和多了,顯見得是爲了給這幾盆牡丹保暖。在棚內的每一個角落裡,都放着火炭盆,裡面上好的木炭噼啪燃燒。
秦玖本能地想要離火盆遠一點,可是這狹小的棚內,正當中躺着的這人,和那些花佔據了整個空間,秦玖一時無法下腳。
“王爺可真有閒情逸致。”秦玖緩緩開口道。
顏聿懶懶瞥了她一眼,舉起手中的雲瓷杯,飲了一口酒液,垂首竟澆在了花盆裡。
秦玖微微有些吃驚,顏聿竟用酒來澆花?!
花如何承受得住?
她向前再走了兩步,從空氣中瀰漫的淡淡酒香,認出來顏聿飲的酒液是“相思”,由紅豆釀成。據說,相思有多濃,這酒便能有多烈。秦玖曾經飲過,醉了好久。其實就算不是烈酒,也不可以用來澆花的。
“王爺對這些牡丹花倒真是用心,只是,用相思來澆它們,怕是它們承受不住吧!”秦玖悠然道。
顏聿懶懶瞥了秦玖一眼,勾脣一笑,說道:“九爺來找本王有何事,莫不是想念本王了?”他口中調侃着,手下卻不停,自顧自地斟酒,飲酒,澆花。
他的語氣是邪邪的,笑容是懶懶的,眸光是魅惑的,說出的話是無恥的。
秦玖完全懷疑方纔看到的那個頹廢寂寥的他,只是自己的錯覺,絕對是錯覺。
秦玖慢慢挪動腳步,走到裡面放着一盆狀元紅的臥榻上坐下,深情萬分地說道:“是啊,自上次一別,我就開始思念王爺。相思難熬,就忍不住過來瞧瞧王爺。”對付顏聿這種無恥之人,就是比他更無恥,秦玖只恨以前自己不懂這個道理。
顏聿從氈毯上盤膝坐起,脣角勾起不羈的笑意。他擡手從桌案上提起酒壺,這次卻並未斟到酒杯中,而是從酒壺中直接澆到了花盆中。夜光白、綠香球、葛巾、姚黃……最後到了秦玖懷裡這株狀元紅。
秦玖幾乎可以看得出,這些花,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枯萎下去。她實在不解,顏聿爲何要用酒澆花,這無疑是在給花澆灌毒藥。
“王爺,這是爲何?牡丹花澆酒,可要枯死的。”秦玖捧着狀元紅淺笑着問道。
“若不能博佳人一笑,要它們又有何用?”顏聿懶懶說道,脣畔邪魅不羈的笑意更熾,只是狹長冷魅的眸中,寒光如刃劃過。
“不過,九爺若是喜歡,這盆花狀元紅倒可以爲九爺留下。”顏聿斜睨着秦玖,深情地說道,“九爺你真是太美了,比這盆花都要美,這盆狀元紅倒是和九爺很配。”
倘若是以前的秦玖,爲了保住這一盆狀元紅,只怕就將這盆花留下了,如今的她,不會!
秦玖捧着開得正盛的火紅色牡丹花,嫣然一笑,也深情地說道:“我從不喜花花草草的。王爺不必爲了我留下。王爺待我真是太好了。其實王爺纔是最美的,這盆青龍臥墨池也及不上王爺萬分之一的風采。”
兩人的聲音不大不小,恰好傳到了木棚外。
榴蓮聽得自己都臉紅。
顏聿眯眼望着秦玖,薄脣勾出完美如雕琢的笑意。
秦玖卻感覺有些冷。
要收集這些牡丹,再在暖棚中侍養,不知會費多少財力心力和時日。如今,顏聿說不要就不要了,倒真是捨得下。一旦不喜,便立即毀去。只是,他真的是因爲蘇挽香沒有收下而遷怒這些牡丹嗎?
秦玖眼睜睜地看着顏聿擡手,將酒壺中剩餘的酒液盡數倒在了她懷中這盆狀元紅中。末了,顏聿搖了搖酒壺,再也倒不出一滴酒液了,他舉起酒壺便狠狠擲了出去。
酒壺在空中划起一道弧線,恰巧扔在了屋角的火盆中,細白瓷的酒壺“哐當”一聲碎在了火盆裡。碎片和火炭的碎屑四濺開了,有火星濺到了秦玖的如雲般低垂的衣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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