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林氏、丘氏、林御風本人,在Unica的股東之中位居前三,呈現出三足鼎立的架勢。
而Unica地產在蓮山區的改造,也遭到了阻力。房屋的設計方案的審批突然被駁回,但工地的施工已經進行了一半,因爲這個突發的狀況,導致工期無限的拖延了下去。
而拖延的每一天,都等於在燒錢。
林御風敏感的意識到,背後有人搗鬼。有人想要將他逼至絕境。
股權佔比越大,在股東會議上決策權就越大。林御風現在是Unica的總裁,但只要林氏和丘氏這兩大股東聯合起來反對林御風,那麼,他將隨時會被從總裁的位子上撤下來。而丘華和夏月媛現在都在等着看林御風犯錯,只要他之前的投資決策將公司帶向了絕境,不管背後的真正原因是什麼,都等於給他們留下了把柄。
同時,林晟天要求他搬回林氏本宅,理由是:在他的訂婚宴舉辦之前,不允許他出去沾花惹草,避免被媒體捕風捉影,製造不利於林氏形象的緋聞。
林御風白天忙於工作。晚上,又被夏月媛和林晟天的人嚴密監視。就算他有心去見鈴音,也沒有那個機會。
現在,他不能明着忤逆林晟天,因爲林晟天的決定,關係到他Unica總裁的地位還能保住幾天。
丘傑似乎受到了丘華的施壓,突然宣佈撤回在Unica的投資。林御風感到很棘手。至少在最近,他必須在林晟天和夏月媛面前,扮演一個聽話乖巧的兒子。
當他得知鈴音摔下樓梯被送去醫院時,卻無法親自前往探望,其實心中是非常擔憂的。
“寒,人都安排好了嗎?她現在,怎麼樣?”林御風走到了露臺的陰影裡,儘量避開耳目,給易寒打了通電話。
“林總,李小姐這幾天已經回公司上班了。安排了人跟着她。不過,她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公司裡,甚至在公司過夜。您看……”
林御風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沒想到鈴音那個傻女人,竟然傷還沒好,就這樣折騰自己,她還要不要健康了?“告訴許明遠,嚴禁她加班,強制執行。”
易寒領命而去。
許明遠就是策劃二的總監,鈴音目前的臨時上級。
在接到何總電話的第二天,鈴音就打算繼續延長加班時間,趁着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辦法溜入林御風的辦公室。她首先得弄到鑰匙。但除了秘書以外,公司裡是沒有人有林御風辦公室的鑰匙的。
下午,鈴音衝了杯麥片,一邊慢慢的吃,一邊留意着秘書的動靜。
秘書偶爾會因爲衝咖啡、上洗手間等雜事,離開座位,那時,就製造了偷鑰匙的時機。但公司裡有監控,鈴音不能在開着監控的情況下去偷。
而似乎天公有意和她作對,許總監居然單獨找她談話,要求她傷勢徹底好轉之前,不許加班。
“可是許總……我真的想多爲公司做些事。您看,前段時間您不是說推薦我當策劃一的總監,所以,我不想辜負您的期望……”鈴音這話,說得很是忠心耿耿。
但許明遠卻說:“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你的工作表現那麼好,策劃一總監的位置我會極力爲你舉薦。只是上面有話不許你帶傷加班。起碼最近這兩天,你下了班就好好在家休息吧。”
如果只是最近這兩天的話,高利貸應該不至於漲得太多吧?兩天之後,再找時機下手吧。
鈴音只得聽從命令,準點下了班,有些不甘心的,一瘸一拐的慢慢行走在去往地鐵站的路上。
身後,有人慢慢的跟上了她。
她最近有些魂不守舍,並不知道自己身後有人。
當被誰攔腰抱住,雙腳離地的時候,她才突然意識到自己有可能遇到了綁架,渾身發毛的尖叫起來。
但嘴卻被很突然的堵上了。
她瞪大的瞳孔裡,映出的是熟悉的眉眼——屬於夏天的眉眼。
他的眉眼近在咫尺。他在吻她。
鈴音從震驚中慢慢平靜下來,夏天的懷抱讓她安心,但猛然之間,她又意識到自己正在做着相當不妥當的事。
夏天本想加深這個吻,卻突然被推開。
被迫中斷的吻,讓他露出疑惑不解又不滿的神情。
鈴音和他拉開距離,微微喘息着,以手背蓋着脣,偏頭看着地面,“不可以……我們不可以再接吻了……”
夏天眼神中的不解,慢慢變成了惱怒,“爲什麼不可以!我說過了吧,讓我來照顧你,從此以後,都由我來……”
“別說了!”鈴音有些煩躁的打斷了他的話,扭頭趔趔趄趄的加快了挪動的速度。
夏天看着她那行走不便的還纏着固定支架的腿。“即使是行走不便,還是要逃離我嗎?”這樣對着她的背影發出疑問的他,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哈……哈哈……”他將臉埋在手裡,自嘲的笑出了聲,而且愈笑愈癲狂。
鈴音不得不回過頭來,看他究竟在笑什麼。
夏天笑得直不起腰來,“哈哈哈……李鈴音……你有種……”
“發神經……”鈴音小聲的斥罵着,轉身又要離開,夏天卻快步趕上了她,直接將她扛起來馱在肩頭。
“哇啊!”鈴音被嚇了一跳,“放我下來!這是大馬路上!你幹什麼呢!”
夏天二話不說,將她硬是按在了機車後座上,給她戴上了頭盔,發動車子就走。
遠處,坐在車裡一直在監視着鈴音的人,緊急開車跟上。
夏天在半路上就從後視鏡裡發現了跟蹤者,加快車速繞進了小巷,硬是將跟蹤者甩掉了。
“呀啊!幹嘛突然加速啊!”鈴音被突然加快的車速嚇了一跳,尖叫着抱住了他的腰。
夏天在表露了真情之後,就豁出去了一般,再也不掩飾自己對鈴音的喜愛和佔有慾。他強勢的不讓鈴音走路,親自抱她上樓,抱她進屋。
雖然上樓的時候,鈴音像只不聽話的野貓一樣,不停的抓他打他,他都不肯將她放下來。
一直到進了屋,他纔將她溫柔的安放在了沙發裡。
“夏天!你有病啊!”若不是因爲行動不是很靈活,鈴音早就會從沙發裡跳起來敲他腦袋了。
夏天冷着臉,突然抓住她的雙肩,將她按在沙發靠背上。
鈴音被嚇了一跳。
定了定神之後,鈴音的眼對上了夏天的雙眼。夏天神色微斂,很嚴肅的說道:“剛纔在路上,我們被跟蹤了。”
鈴音的眼睛頓時瞪大了,“跟蹤?”這個詞彙,她只在電影小說裡看到過。作爲一個普通小市民,大概一輩子都與這個詞無緣。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還當夏天是神經過敏,“哈哈,你是不是太敏感了呀,哪有什麼跟……蹤……”否定的話語突然無法繼續下去了,她的腦海裡浮現出自己在樓梯口被推下去的那一幕。
背脊突然竄上一股惡寒。被車撞、被推下樓梯、被跟蹤……這些事情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聯繫?
夏天見她突然不說話並陷入了沉思,於是正色問道:“你最近惹上什麼人了?”
“沒惹上什麼人啊……”曾經那個想要置她於死地的陳茜已經死了,除了她之外,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人會想要來害她。“以前公司裡有個女上司,因爲喜歡林御風,所以就曾經‘刁難’過我一段時間,不過後來,她出了意外……”說是“刁難”都還算是輕的了,她有意粉飾太平,只是不想讓夏天多想,“除了她以外,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會害我。”
“又是和林御風有關嗎……”夏天自言自語着,手緩緩放開了鈴音。
陳茜死後,林御風並沒有告訴鈴音,幕後的指使者其實是丘芸。鈴音雖然親眼見到過丘芸給陳茜一筆錢,卻並沒有將這錢與陳茜的暴行聯繫在一起。她還以爲丘芸只是爲了從陳茜手上購買風暴傳媒的客戶信息。
“不要再接近林御風了。”夏天以強制的口吻要求道。
鈴音撇開視線,“即使你不說,我和他也早就沒有接近的必要了。”這樣說着的時候,心口感覺有些刺痛。
“真的?”夏天單膝跪在鈴音的面前,微微擡起臉,仰視着她。單膝下跪是一種臣服的姿態,同時,也是在表示自己對對方沒有攻擊的意思。這是夏天在極力的向她展示溫柔,希望她能對他放下防備,敞開心扉。“鈴音,聽我一句勸,不要和那個男人走得太近。他身邊的世界暗潮洶涌,勾心鬥角,不是你這樣單純的女人能夠承受的。和我在一起吧,我會好好的愛你,保護你。”說着,他執起她的一隻手,放在自己的脣邊。
窗外是無邊的黑暗,只有這小小的客廳裡的光爲他們圈出一隅溫馨。他的脣即將印上她的手背,他像個身穿鎧甲的騎士,對自己的公主許下誓言。
可是,她卻沒有信心能夠心無旁騖的接受他的感情。她抽回了手。“對不起……”
夏天很驚訝。他的手還保持着執起的姿勢。
“夏天,我知道你是真心的……正因爲這樣,我才更加不能迴應你的感情。因爲我心裡……”她的心裡,早已經沒了夏天的位置。林御風的身影就好似泡發的紫菜一般,不斷的在她的心房裡膨脹,將所有的競爭者都從她的心裡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