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也顧不得什麼了,大家夥兒趕緊跑到新房裡看究竟,就瞧見曲寶栓要撕扯着新娘子,一身酒氣,滿嘴裡叫着“往後都是一個村的正好彼此熟悉熟悉”。
“來,香一個。”
新娘被嚇得面無人色,一個勁兒地喊着,滿屋子躲避。
這剛進門的媳婦,在自己家裡被村裡的二流子侮辱,新郎的眼珠裡幾乎要冒出火來。
衝上去就拉開了曲寶栓,照着那張醉醺醺的臉上就是一拳。
曲寶栓哪裡肯吃虧?
仗着自己人高馬大的就跟新郎滾到了一處。
衆人誰也沒想到會弄出這樣的事兒來,一時都愣住了。
此時新親還在。
送親過來的是新娘的兩個哥哥兩個弟弟,也都不顧什麼新親不新親的話了,聽說姐妹險些在新房裡受辱,豈能坐視不理?
當下哥兒幾個就抄起了木頭板凳往新房裡衝,按住了曲寶栓,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狂砸。
這時候槐樹村的人才反應過來,上前去七手八腳地勸架。
等到好不容易拉開了憤怒的幾個人,曲寶栓就剩下了躺在地上哼哼的份兒。
聽完了曲張氏的敘述,曲氏眉毛一豎,“他們打了人就算完了?大哥他們就幹瞧着不成?”
提起這個,曲張氏就一把眼淚,嗚嗚咽咽地說道:“就這,人家還不答應呢!”
“不答應?寶栓就白白捱打了嗎?”曲氏噌地站起來尖叫,“娘,我瞧着寶栓這傷可夠嚴重的,怎麼就沒討要些湯藥銀子?他們倒不答應了?”
曲招財唉聲嘆氣,“你吵吵個啥?本來這事兒就是咱寶栓沒理,還怪人家揍他?”
曲張氏這回難得沒有替曲寶栓說話,摸出一塊兒發黃的手帕子擦了擦眼,“丫頭你不知道,那個新媳婦孃家可不好惹。她大伯,是朱家莊的村長,家裡還幹着殺豬的營生。那幾個兄弟站出來,都帶着殺氣呀!昨兒晚上朱家莊的村長來了,說這事兒不能就這麼完了。若是他們村裡有寶栓這樣的,全家都得趕出村去,免得帶累了村裡的風氣呢!我苦命的兒啊……”
曲氏嚇了一跳,愣住了。
要是曲寶栓真因爲這個被趕出村,那全家人也就都跟着完蛋了。
還真是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這種事情傳的最快。
往後自家人一出去,豈不是就被人戳脊梁骨?
“那怎麼辦?”
曲張氏擤了一下鼻子,“昨兒晚上咱村裡里正交涉的,定了讓咱家賠一百兩銀子給新娘壓驚,往後不得再去招惹人家。否則,那家就要告到縣衙裡去……”
一百兩銀子?
“您應了?咱家哪裡來的一百兩銀子?”曲氏皺着眉頭,“大哥他們怎麼說?”
“他們?”曲張氏臉色一板,氣道,“你大哥幾個不說寶栓受了傷過來看看,昨兒倒埋怨了一通,說是寶栓丟了全家人的臉,還要拖累一家子!這不是嗎,今兒從早上到現在,還沒見着人影呢!”
曲氏就不說話了。
大哥說的話也沒錯,臉面事小,可那一百兩銀子可真不是小數目,就那麼拿出去給人家?
曲張氏眼珠子轉了轉,一把拉住曲氏:“丫頭,娘這幾個孩子裡,就你的日子最好過。寶栓從小跟你親,你可不能幹瞧着你兄弟受罪不管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