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展牧的殷勤,向晚還是表現的比較淡定的。
被問及平安酒樓冬天的生意問題,展牧表示自己不是很瞭解,竟是不顧向晚勸阻,把柳問給叫來了。
表面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柳問,其實內心裡很腹黑,對於主子在他萬分繁忙的時候,硬是把他找來這事,表示非常的不滿。
但是,迫於主子的威壓,他只撇了撇嘴,抗議的話都咽回肚子裡去了。
他的小動作向晚倒是看見了,不過既然他都來了,想走就沒那麼簡單了,好歹得跟自己說清楚啊!
“咱們北碩國的季節有南北之分,南方像咱們月北城,就是一年只有三季,是沒有冬天的,自然,現在這個時候,那裡的青菜種類就多一些;而北方,像京城和咱們所處的秦安城,冬天是沒有青菜的,現在酒樓裡用的,也都是早早存在地窖裡的青菜。”
柳問說的頭頭是道,向晚大體聽了一下,就明白了。
“所以說,如果咱們能在冬天種出新鮮的青菜來,是不是能掙很多的銀子?”
向晚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柳問卻搖了搖頭,“不可能的,這天已經冷下來了,過兩天就有雪,怎麼種菜?”
展牧臉上卻滿是寵溺的笑容,“既然她說,就是有法子。”
面對他無條件的信任,向晚還是有些心虛的,她只是空有一個想法而已。
“我想蓋暖房。”
這幾個字一說出來,柳問就不淡定了,“開什麼玩笑!暖房?那得需要多少玻璃?你知道玻璃多少銀子一塊嗎?”
展牧依舊很沉得住氣,只含情脈脈的對向晚說了一句話:“等你好消息。”
向晚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貨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噁心人了?不由得伸腳踢了他的膝蓋以下,“不能好好說話啊!”
“我這不就是在好好說話嘛!”
話裡的甜膩讓柳問驚呆了,他在想,如果讓外頭那些人聽見王爺這麼說話的話,是不是他們都會像自己一樣,懷疑自己是不是神經錯亂了?
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他主子沒錯,那,外面傳的那個黑麪羅剎一般的人,又是誰?
柳問使勁揉了揉眼,睜開眼的時候卻真的看到了在他眼前放大的黑麪羅剎一般的黑臉。
“還不走?等着你主子我留你吃飯不成?”
柳問忙搖頭,被他一瞪,自己也覺得自己做的不地道了,人家小兩口在這裡打情罵俏的,自己還站在這裡做什麼?走吧!
可他前腳走,向晚後腳就也跟了出去。
展牧苦苦留人,“晚兒,吃了飯我送你回去。”
向晚連頭都不回,“沒空,大事還忙不過來呢,哪有時間跟你吃飯。”
展牧頓時淚流滿面,難道在他家晚兒的心裡,陪他吃飯就一點也不重要嗎?
半個時辰後,回到桃花村的向晚就立刻開始部署自己的計劃。
“明月,準備紙筆。”
明月在書桌上鋪上上好的宣紙,向晚拿起毛筆沾了墨汁,在書桌前站了半天,卻又頹然放下了。
嗚嗚,她怎麼就忘了自己壓根就不會寫毛筆字了,但是,嗚嗚,原主會啊!
所以她一說備紙筆,明月就準備好毛筆和宣紙了,唉!
她衝明月嘿嘿笑笑,“還是換我的梅花小箋吧,寫這個太麻煩了。”
這裡的梅花小箋用的紙是稍微硬一些的,向晚每次都用炭塊來寫,也是用習慣了,毛筆就越發的不想拿了。
明月不疑有他,便給她換了梅花小箋。
向晚拿起她的炭塊來,略一思索,便寫了長長的一篇,然後疊起來塞到她自創的一個信封裡,遞給旁邊的墨痕。
“把這個交給楊齊,讓他明兒個一大早就動身前往新鹽城,把這封信交到顧博然的手上。”
墨痕接了信去了前院,轉眼就交待完回來了,她怕耽誤了晚飯。
就在向晚等新鹽城那邊消息的時候,卻突然從宮中傳出一個着實令人驚訝的消息來,賢貴妃被打入冷宮了!
這個消息還真是,讓向晚十分的糾結,本來這件事是讓她很歡喜的,但是,這賢貴妃倒了,必定會影響到整個寧家的。
現在寧家讓她記掛着的可不只是遠赴理下國送四姐出嫁還沒回來的寧七,還有云霖呢,且不論自己與展牧、她與展牧之間的關係,單純只說她們之間的感情也是很不錯的。
雲霖是繼安清顏之後,她真心覺得能說到一起的人,所以,就爲了這個,她也不能不操心啊!
一聽到這個消息她直覺就想去寧家看看的,可轉念又一想,自己這個時候去,可能不太合適,寧家說不定也亂成一鍋粥了。
自己還是不要去添亂了,這事說起來也跟自己沒啥關係。
按耐下性子,向晚轉頭去看賬本,她最近正忙着做溫室的預算,其實,若是有塑料布就最好了,可惜啊,這個時代能有玻璃就已經算是難得了,又哪裡來的那些玩意。
本來她是想捨棄玻璃而用別的了,但是仔細想了想,好像其他的都達不到自己需要的那個標準。
窗紙不行,雨一淋就溼透了;明瓦也不行,都是那麼小塊的,蓋一個蔬菜大棚得需要多少啊!
她邊劃邊算,亂七八糟的寫了滿滿一張紙,除了她自己,怕是誰也看不懂。
正絞盡腦汁的算數呢,綠枝領着毛豆進來了,“姑娘,雲霖郡主來了。”
向晚擡頭,就看見毛豆站在綠枝身後,緊緊的抓着雲霖的手,見她看過去,還用軟糯糯的童音告訴她:“娘,姑姑來了。”
“娘看見了。”向晚起身把毛豆抱起來,引着她們去了外堂,外堂已經放了火盆,還點了香爐,整個屋裡都香噴噴的,毛豆樂滋滋的,惦着小腳丫往香爐上湊,還拍拍小手,很是樂呵。
向晚和雲霖兩人在火盆旁坐下。
“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向晚一句話問的沒頭沒尾,雲霖卻能聽明白她在說什麼,淺淺笑了笑,道:“賢貴妃被打入冷宮的消息傳出來之後,府裡就一直亂糟糟的,三郎跟着父親,一大早就去了祖父的書房,我來的時候也沒出來,我自己怪沒意思的,就到你這兒來坐坐。”
“賢貴妃,怎麼會倒的這麼快?”
向晚有些疑惑,按理來說,就算賢貴妃很能作,但是,好歹寧寶蟾剛去和親,皇上怎麼着也能再容她一段日子啊!
“聽說是最近正得寵的一個小貴人鬧的。”說起這事來,雲霖語氣淡淡的,“咱們的這位貴妃娘娘,嫉妒人家得寵,又懷了龍嗣,竟把人給活活打死了,皇上大怒,直接就把她打到冷宮去了。”
“依你看,這事還有迴轉的餘地嗎?”
向晚之所以這麼一問,是因爲她覺得這事來的太過突然,縱使賢貴妃現在已經跟寧家鬧的很僵了,但是不管怎麼說,都沒有寧家人前腳去和親,後腳皇上就把寧家出來的貴妃給打入冷宮的道理啊!
皇上若堅持這麼做,會傷多少妃嬪的心呢,而且以後若是再有這種和親的差事,八成就沒有人肯站出來替皇上分憂了。
雲霖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道:“你都想明白了,還問我幹什麼?”
向晚便也笑,“原來你纔是那個狡猾的,賢貴妃這事,你心裡早有譜了吧?寧家估計不會不管的,怎麼着也得做做樣子,不能讓人覺得寧家人都太冷血了吧?”
“我想也是,祖父多半是在跟家裡那些人商量着,要怎麼給皇上上書才比較好吧。”
雲霖話剛說完,向晚就笑着接了一句。
“哈哈,我明白了,你哪裡是覺得家裡亂糟糟的,纔到我這兒來坐坐的,你分明就是來躲難的是不是?”
雲霖也笑,“就你聰明,我不躲,難道等着他們找上我,逼着我進宮去求太后嗎?太后向來厭惡賢貴妃,我去求情,肯定會受連累的,況且,也沒必要爲了她去求這個情,人啊,便該有自知之明,若是太過貪婪,早晚都會有這麼一天的。”
“好了,說這個,你瞧我這裡面埋的什麼?”
向晚笑着拿起小銅火柱兒在火盆裡撥弄,不一會兒就從裡面撥出一個烤紅薯來,向晚忙伸手去拿,結果剛撿起來,就燙的又給丟出去了。
明月正端着湯進來,見狀便把湯放在桌上,取了自己的帕子把那塊紅薯撿了回來,然後墊着帕子把烤紅薯掰開兩半,一半給自家姑娘,另外一半遞給雲霖。
雲霖卻愣了愣,沒敢伸手去接,“這是什麼呀?”
“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嗎?”向晚一邊吃一邊驚訝的看着她,見她還是不接,就知道她是真的沒吃過了。
放下自己這塊,從明月手裡接過另外一塊塞到她手裡,還服務到家的把皮給她剝開,就笑着看她,“嚐嚐看,特別好吃。”
然後繼續回去吃自己的。
見她吃的那麼香甜,雲霖也有些心動了,拿起來小小的嚐了一口,然後就露出很驚喜的表情來,學着向晚一樣,狼吞虎嚥的把那半烤紅薯給吃完了。
本來一個紅薯就不大,又分成了兩半,幾口也就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