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婆子都是知道清風會功夫的,之所以敢上來攔也是潘氏逼着沒法子,這會子聽向晚這麼一說,清風又真的要拔劍,哪裡還有再敢上前來的。
有那機靈的忙着去跟潘氏報信去了,剩下的依舊在門口守着。
一進院子,就見雁落站在正房廊檐子底下走來走去,翹首望這邊張望,一見了她們,立刻就迎了出來。
“五姑娘,什麼都別說,先去見見老夫人吧。”
她的臉上帶着傷感,帶着無奈,還有,不捨。
屋子裡的門窗都關着,往日裡來見到的人來人往的丫鬟們也都不見了,只有雁落並零星的幾個小丫鬟在廊檐子底下站着。
向晚也顧不上多問,緊跟着雁落進了屋子。
向家老夫人就躺在屋子裡,閉着眼睛休息,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連一點生氣都沒有。
看得向晚心裡咯噔一下,忙撲到牀邊,抓着祖母的手輕聲喚道:“祖母,祖母,我是向晚,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老夫人聞言略轉了一下頭,連這麼一個簡單的轉頭動作都很是艱難,雁落忙上前去扶起她,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晚兒,晚兒……”
“祖母,您慢慢說,晚兒在呢,在呢。”
慌忙抓着她的手,讓她摸着自己的臉,向晚的淚水已經落了下來。
“好孩子,”老夫人重重的喘了口氣,“祖母知道以前對不住你,向家對不住你,我怕是要去見你爹孃了。”
向晚拼命的搖頭,“不會的,祖母會長命百歲的。” wWW ⊕тTkan ⊕℃o
老夫人便笑,“傻孩子,祖母知道你孝順,也許,你是這個家裡唯一真心孝順我這個老婆子的人了,我老婆子也沒什麼留給你的,只有這個,給你。”
瞧着她從脖間取下來的一把小巧的銅鑰匙,用顫顫巍巍的手放在向晚的手裡,“我這輩子也就剩下這些了,其他的……”說着緊緊的握着向晚的手。
“當年你孃的嫁妝雖說豐厚,但是這些年你大伯父他官做的不好,府裡的鋪子生意也不好,那些鋪子早已經賣了十之八九,你也不用再去要了,有這些,就夠了。”
向晚搖搖頭,“我聽祖母的,祖母說不讓我去要我就不要了,但是這些是祖母你這輩子的積蓄,晚兒不能要。”
老夫人卻堅決的握着她的手,不許她把鑰匙拿出來,雖沒有再說話,但神色堅定。
“祖母,好,我收着。”
強忍着眼裡即將翻滾而出的淚水,向晚露出個笑容,“祖母好生躺着休息吧,我讓清風去給你請個大夫來瞧瞧,吃上幾服藥就能好呢,到時候,祖母也到我那小院子裡去住幾日,讓晚兒好好的孝敬孝敬你。”
“好,好,祖母等你,晚兒的小院子一定很漂亮,還有你的孩子,祖母還沒見過呢,不知道是長的隨你還是隨你爹孃,其實你爹小時候啊,長的跟個小姑娘似的,秀氣的很,慢慢的長大了,長的也好看,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的女兒想要嫁給他,你爹他……”
絮絮叨叨的聲音戛然而止,向晚再也忍不住,撲在她身上哇哇大哭起來。
雖然她不是本尊,與祖母不是血緣至親,但是,祖母待她的好,祖母心裡對她的疼惜,以及她的無奈,自己都一一看在眼裡。
她是這世上除了毛豆之外,與自己最親的人呢!
“祖母!祖母!你怎麼忍心撇下晚兒就那麼走了,爹孃走了,連祖母都走了,這個向家便再也沒有晚兒的親人了,祖母……”
一旁的雁落和清風也是泣不成聲。
“這些日子,大夫人待老夫人便遠遠不如從前,有時甚至故意在老夫人面前說三道四的,還屢次說姑娘不守婦道如何如何,老夫人本就病着,聽了這些,更是氣急攻心,幾次都被氣的吐了血。”
雁落邊說邊哭。
向晚猛地抹了淚,“你說是潘氏故意氣死祖母的?”
“有十來天,早前來給老夫人瞧病的大夫就不來了,我去找大夫人問,可是卻連她的院子都進不去,沒法子,我只能按照之前大夫開的藥方給老夫人抓藥吃,有一次,我偷偷的到門口去堵大老爺和二老爺,二老爺見了我就問老夫人病的如何了,我剛想開口,就被大夫人給制止了,她壓根就不給我開口的機會,再後來,這院門就被人看住了,我就是想給姑娘報個信,都是使了銀子給一個原先有過恩惠的婆子。”
說到這裡,雁落已是哭的說不出話來。
“雁落姐姐,你放心,我不會讓祖母死的這麼冤枉的,那個潘氏,我跟她沒完!”
握緊了拳頭,向晚狠狠的看着潘氏院子的方向,之前不與她計較是不想讓祖母爲難,可是,現在連祖母都被她害死了,這仇,如何能不報?
外面突然傳來腳步聲,還是一大羣人的腳步聲。
很快,門就被推開,潘氏帶着一羣丫鬟婆子從外面進來,一眼瞧見躺在牀上沒了氣息的老夫人,氣的指着向晚的鼻子道:“你這個不孝子!我讓人把着門不讓你進,你卻打傷了我的人衝進來,竟然活生生的把你祖母給氣死了!你簡直是個畜生!你不敬長輩,恣意妄爲,我向家豈能容得了你在這裡撒野!來人啊,給我把她捆了關到柴房去!”
‘唰’的一聲,清風手裡的劍已經出鞘,那些婆子哪裡還敢往前走一步,就是潘氏,也嚇白了臉。
“潘氏,到底誰不敬長輩、恣意妄爲?到底是誰把祖母給氣死的?到底誰纔是個畜生?這些我想大家心裡都明白,你不用在我面前裝出這副慈悲的樣子來,你根本就是心狠手辣的毒婆子!”
“你,你胡說什麼!明明是你把你祖母給氣死的,還胡亂攀扯,你等着,等你大伯父回來定然饒不了你!”
說着轉身要走。
向晚快速走到她跟前,伸手在她臉上啪啪打了兩下,這兩下下手之重,讓潘氏的嘴角都留了血。
“什麼狗屁伯父!你告訴他,不用他來找我,明兒個我就進宮告御狀去,告他不孝順母親,告他縱容家裡惡妻欺辱婆母,婆母病重期間竟然連個大夫也不給請,告你潘氏,意圖殺害我向晚滅口,就爲了伯府這點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