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清早就陰了天,很快,一陣狂風亂吹,就霹靂啪拉的落下了雨點子。
青杏同軒哥兒各拿了一根細長的樹枝子蹲在屋檐地下玩水,毛豆看見不幹了,鬧着也要出去。
向晚拿他沒辦法,就給他換上了厚一些的衣裳,牽着他的手也站在屋檐底下看雨打她的那棵大楊樹,楊樹的葉子寬大,雨滴落在上面,慢慢的滾成了雨珠,楊樹葉撐不住雨珠的重量,就落了下來,一滴一滴黃豆大的雨珠子落在樹下的大木盆中。
門咯吱一聲響了,蘭嫂子從邱石家回來了,手裡端着一個小罈子,掀開來,裡面是噴香的黃豆醬。
“邱石家的做的黃豆醬好吃是桃花村裡出了名的,明月知道了讓我去要,她倒也識趣,竟給了我這一罈子,姑娘能一隻吃到冬天了。”
明月從廚房裡出來,臨出門的時候順手把圍裙解下來給綠枝圍在腰上,綠枝正跟她學做飯呢。
“蘭嫂子你也真是的,明明是自己懷了身孕,就饞李大嫂做的黃豆醬,卻要拿我們姑娘來說事,你是不是怕你要說自己吃,李大嫂不會給你?”
相熟的人在一起順心的日子過的久了,就連明月這般謹慎性子的人都學會三不五時的開個玩笑了。
蘭嫂子便笑着應下,“可不是,我的面子哪有姑娘的面子大,只求姑娘看在我饞得什麼似的份上,賞給我一點也就夠了。”
看她們如此,向晚也跟着笑,這纔是她想過的日子啊!大家都彼此敞開胸襟,有什麼說什麼,不算計人,也不被算計,成日裡樂呵呵的,這日子才美滋滋的有奔頭呢。
“對了姑娘,我剛回來經過呂家門口,可是看見呂家的大門開着,我就往裡探了探頭,看見呂家小子在那掃地呢!”
“呂家?”向晚登時來了興趣,“呂家不是被官府給抓了嗎?怎麼這麼快就給放了?”
蘭嫂子搖搖頭,“這個,還沒聽說,但是呂家既然能回來,必定是找了人使了錢的,不然哪有這麼容易,姑娘,不管怎麼說,那呂家是因爲咱們家才進了大牢的,我怕他們以後會找咱們的茬。”
“管他呢,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咱們以後小心些就是了。”向晚嘆了口氣,心裡也是有些悶悶的,但是她並不是怕呂家來找茬,而是,就怕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會都跟這呂家有關係。
她也不是怕呂家,只是,這呂家要從大牢裡出來,怕是賄賂個一般的人物也不好使,恐怕還是她那個大伯母潘氏在替他們撐腰啊!
爲了祖母,她實在是不想再跟向家有過多的牽扯,但是,如果潘氏再敢來招惹她,她也不會做縮頭烏龜,總是要瞅準機會,狠狠的給她一擊,讓她知道知道自己的厲害!
因爲蘭嫂子懷着身孕,向晚就讓明月送了她回前院,這下了雨地上溼滑,萬一摔着了就糟了,李秋生還心心念唸的想要一個兒子呢。
這雨一直從早晨下到了傍晚,誰也沒尋思傍晚的時候居然出了太陽,不過這個時候的太陽也只能算是夕陽了。
梅娘子從脂粉鋪子回來,要跟向晚彙報今天的工作,向晚卻壓根就不聽,一個勁的勸她吃這個吃那個,梅娘子很是無奈。
“姑娘,你總得聽聽我是怎麼做的吧?”
中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旁邊的書桌,向晚瞥了眼看她,“不都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嗎?你非得讓我天天聽你彙報才行?”
梅娘子不說話,向晚笑嘆道:“梅嫂子,自從接你們娘倆來的那一天開始,你就已經跟我們是一家人了,既然是一家人,那鋪子交給我我有什麼不放心的?我知道昨兒個的事不怪你,我也沒有要怪你的意思,開鋪子做生意嘛,總是會有各種麻煩事,遇到事情咱們就一起解決。”
最後,向晚說了句很無奈的話,“你瞧瞧我,哪裡像是個勤快人,以前是沒銀子沒飯吃,所以得自己拼命的幹活,但是現在我有了你們,就不能讓我成天悠閒自在,啥也不幹?”
聞言,梅娘子撲哧一聲笑了,“好好好,以後啊,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事我才找你,平常鋪子裡自己能解決的,我就自己看着辦了,成吧?”
“這纔是好嫂子應該乾的事嘛。”
向晚嬉皮笑臉,“快回去吧,這麼晚了,軒哥兒怕是要睡覺了。”
外面天色已晚,夜漸漸的深了,哄睡了毛豆,向晚走到窗前推開窗子,看着外面明亮的月光,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涌上心頭,可是一想她就覺得累的很,什麼都不願意去想。
擡頭看明月,只想着,展牧,在梅花鎮還好嗎?想他什麼時候能夠回來,確實,有些想念他了。
本來這一夜的交談,讓梅娘子和向晚之間更加親密了不少,但是,第二天卻又發生了一些事,讓梅娘子不得不再去找向晚。
這次她沒有親自來,而是讓夥計來請向晚去鋪子走一趟。
看着夥計臉上的急色,向晚明瞭,鋪子一定是出大事了,不然,梅娘子不會請自己過去。
正好毛豆睡午覺,向晚交待了明月和綠枝一聲就騎着馬帶着清風去了秦安城的晚記脂粉。
見到她來,梅娘子忙拉着她的手進了後面的院子,院子裡放着新進的貨物,足足幾大箱子的胭脂水粉。
“貨有問題?”
這不用問也知道了,向晚側頭看着滿臉愧疚和無奈的梅娘子,想要證實一下她的猜測。
“這些貨都有問題,”梅娘子打開其中一個木箱子給她看,“這些都是平日裡咱們晚記賣的胭脂水粉,向來都是進的這位林老闆的貨,從來沒有出過問題,也是我,放鬆了警惕,雖然只被他騙了一部分訂金去,但是那訂金也不是小數目啊!”
“那個林老闆人呢?”
“我去找過他了,他堅決不承認這批貨是他的,而且還說從來沒收到咱們支付的訂金,我又去找之前來送貨的那個人,才知道,是林老闆店裡的一個夥計乾的,但是那個夥計已經辭職了,現在也不知道到哪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