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孫恪發話,白錦繡冷聲的接了一句。
“是嗎?本宮怎麼自己都不知道?”
白錦繡又是一聲冷笑,眼底裡像是掛了層冰霜的看着地下跪着的寶珠郡主又道。
“你帶這麼多婆子闖進瓊玉堂,反倒是本宮要你死,若是今日本宮不做實了這個罪名,是不是真的有點對不起你了。”
寶珠郡主不敢相信白錦繡當着孫恪的面敢是這麼的張狂,一開始被嚇得呆了,然後趕緊又對孫恪說道。
“王爺,就是王妃要臣妾的命啊,王爺要與臣妾做主。”
孫恪一直冷眼看着,並沒接話。
這個魏氏是什麼性子,孫恪自然是知道,若不是她惹惱了白錦繡,白錦繡哪裡會在這裡與她起了爭執,又幾乎是砸了瓊玉堂,這明顯是不給她自己留顏面了。
冷眼看了一眼寶珠郡主,孫恪擡步上前,就這麼半句話也沒說的撇下了一院子跪着的奴才,直接進了白錦繡的房裡。
這下所有的人都明白孫恪的意思了,那兩個教養嬤嬤更是知道自己怎麼做了,起身後,腳步往前挪了兩下,垂手聽着差遣。
施嬤嬤一時拿捏不好分寸,這時也低聲的在白錦繡耳邊問道。
“王妃?”
“怎麼,還用本宮再吩咐一遍嗎?”
白錦繡冷笑一聲,一眼也不再瞧跪在地上神情已然是恍惚了的魏氏,說同情談不上,說厭惡也說不上,只是被人拿來了當槍使的一個笨人罷了。
好歹白錦繡讓劉遠把外院裡聽差的都帶了出去,只除了自己身邊的兩個丫頭和嬤嬤外,便是沒有其它人了。
這時,白錦繡才注視着還沒有回過神來的魏氏,冷聲道。
“這次,本宮只是讓你長個記性,若是你以爲本宮是個好性的,任你們這麼在王府裡折騰,莫怪本宮下次連這點顏面也不給你留了。”
說完了話以後,白錦繡轉身向自己的房裡走去,可是,就在白錦繡要踏進正堂的時候,瑞雪在白錦繡的耳邊悄悄的說道。
“剛纔王爺才傳了話,把那兩個婆子處死了。”
“什麼?”
白錦繡沒聽明白,猛然的回過頭,看着瑞雪,並不相信。
“就是王爺剛剛進裡間以前,王爺叫了一個小丫頭傳話給劉管事,讓他處理乾淨。”
兩條人命
一個無頭公案
白錦繡艱難的直起身體,鬆開了失着門框的手。
孫恪,你到底是在幫誰?
還有剛纔魏氏一時情急的時候,脫口而出的那句,王爺都不敢動我,到底是什麼意思?
魏氏不是個有心機的人,她若是敢這麼說,必是有所持仗的,那麼,她又憑着的是什麼?
“去看看,若是還沒死,想辦法救下來。”
只是,白錦繡心裡也清楚,想要救下那兩條性命,恐怕是不可能了。
白錦繡進房的時候,臉色自然不會好,一分的忐忑不安,幾分的餘怒未息。
孫恪在房裡站着,背對着白錦繡,眼望着窗外,像是臉色也是極爲不悅的模樣。
白錦繡這時根本不想開口,才走到桌前,便聽身後孫恪極冷聲的說道。
“她是個渾人,你便也這麼絲毫不顧忌的與她鬧,也不怕失了身份?”
“身份?”
白錦繡注視着孫恪,反問道。
“王爺是在教訓我?”
孫恪厲聲的對白錦繡道。
“本王什麼意思,王妃應該是心裡清楚。”
“我不清楚。”
白錦繡心生怒氣,橫眉冷目的看着孫恪。
“你爲什麼要處死了那兩個人,我還有事沒有查清。”
見白錦繡竟是敢怪到自己的頭上,孫恪鮮有的厲色的質問白錦繡道。
“你想查出來什麼?查到段氏的頭上?”
孫恪竟是這麼直白的就問了出來,白錦繡先是一愣,纔要遮掩,可是,開了口以後,看着孫恪似若什麼都明白了的表情,便又徒然的一笑。
螳螂捕蟬,當真是黃雀在後!
白錦繡忽然間覺得什麼都沒了意思,走到榻前,坐了下去。
淡聲的說了句。
還真是無趣。”
“你,”
孫恪本來是當真生了白錦繡的氣的,見白錦繡今天竟是存心鬧到了這個地步,自然是心中不悅。
“你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若是想要教訓這些側妃和侍妾,孫恪相信以白錦繡的聰慧,自然是有很多的法子,可是,這些日子白錦繡半點的規矩也沒有立,全由這幾個女人散漫的懶在各自的房裡,像是隻要不鬧到她的近前,便是天下太平了似的。
“我?”
白錦繡張了張嘴,卻根本說不出來什麼也,睜眼看着眼前無處不精細的裝飾,又看着一室的綾羅珠玉之物,勉強的牽出極僵的笑。
“我能跟王爺求得了什麼?”
白錦繡話中之意,竟是十分的失意的樣子,孫恪冷眼瞧着,擡步上前站到白錦繡的前面,想要發作,可是,看着白錦繡眼裡望着的那片已經全然的暗黑下來的天,卻是什麼氣也沒有了。
孫恪忽然間徹底的明白了一件事,他終是比不了白錦繡眼裡的自由。
“你休要再想,便是本王死了,你也要隨本王入了王陵的,白錦繡,本王說過不會容許你再離開半步。”
是嗎?
也許是吧?
白錦繡的眼裡望着挪片像是已經黑得不能再黑的天空,天空此時沒有半分的星光,也沒有月亮,黑漆漆的一片,壓在人的心頭,透不過來氣。
聽到孫恪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白錦繡像是什麼也沒有注意到,也不想去理會,眼裡空蕩蕩的什麼也擱不下。
一直到耳邊已經聽不到孫恪的腳步聲了,白錦繡才神色恍惚的自言自語般的問了一句。
“孫恪,你愛我嗎?”
離了白錦繡的瓊玉堂以後,孫恪轉身進了相隔不遠的秋爽齋。
才擡腳進了院,就見大理郡主段氏還有院子裡一衆的嬤嬤,丫環都跪地相迎。
“起吧。”
孫恪只是掃了一眼,便斥退了這些伺候着
的人,獨留下了段氏還有一個她貼身的丫環在院裡。
“王爺,進房間裡坐坐嗎?”
段氏輕輕的問話,擡眼的一瞬間,一抹極淡的幽光從眼睛裡投了出來,落在孫恪的身上,脈脈含情,不能自持的溫柔之色。
孫恪看着段氏,略作沉吟,臉上的顏色倒還算是平常如初的樣子,沉聲道。
“不了,與你說兩句話便走。”
“是。”
段氏應了一聲,見孫恪的臉色尚算平靜,便徐徐的向前進了一步,道。
“只是世子帶了些大理的特產過來,還算是新鮮,臣妾已經讓人收拾乾淨了,王爺不妨嘗一下,味道還算是能入口的。”
孫恪並不答言,視線停留在眼前這個外表柔弱的段氏的身上,聽着她吳儂軟語的聲音,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什麼,平靜如初的樣子,可是,孫恪越是這樣,段氏便越是感覺害怕。
只是,孫恪沒有開口問她,段氏便也不提,渾然像是無事一般,眉帶淺笑。
“世子昨日託人還捎進了封信,說是待王爺有功夫的時候,想要請王爺去大理一遊,以盡地主之誼,大理雖然沒有中原的廣博,卻也是山清水秀,人間天堂的模樣,王爺若是有興趣,當真是可以一見的。”
段氏說了這麼多,孫恪仍舊並沒有答言,大理請他去的原因,孫恪自然是清楚之極,只是,他若是有心稱帝,早上兩年前便應了手下的那幫子謀士的計劃,做勤王之舉了。
哪裡還用一個小小的大理國來做他的什麼後盾之所。
“王爺?”
段氏確是有些心急,在世子妃的信裡,夾了一封攝政王的親筆密信,自然是有些籌謀之策,到最後不過是空口許了個承諾,若是成了事,便是允許孫恪封段氏一個皇后的位置。
段氏是一個看上去極是小鳥依人的美人,雖是並不見多少漂亮和嫵媚,但是舉手投足間帶着股江南女子特有的若是水一樣的柔美的模樣,言談話語間也是一股軟語溫存的語調。
孫恪脣角薄薄的一笑,眼見着段氏眼裡露出灼亮而且迷離的眸色以後,才緩聲的言道。
“替本王代句話給你的主子,若是他不安生,本王自有法子讓他安生得不能再安生了,至於他的那些宵小詭計也都給我趁早收起來,否則別怪哪天本王跺了他那隻不敢伸出來的爪子。”
孫恪說話的時候,面色平靜,只是眼中的陰霾之色已經是壓在了眼底,如若雷霆震怒。
“臣妾不明白。”
段氏並不想承認,她親眼見着自己的那幾個表兄,自己的父親,還有自己的夫婿爲了那個至高無尚的位置,可以舍了一切能捨之物,她以爲孫恪也是要那個位置,那個乾綱獨斷的龍椅!
“記住,沒有下次,若是你膽收再與府外勾連,莫說王妃現下就不容你在府中,本王到時候會怎麼處置你,你自己心裡應該清楚。”
“王爺,不!”
段氏沒有想到孫恪會這麼無情,她以爲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爲孫恪籌劃,甚至她都已經能夠想像孫恪因爲這些她做的事情,會對她心存感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