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驗完了以後,白錦繡又一次收拾好了這個小包,回頭的時候見餘媽媽似是往她身上望了一眼,然後,便擦身的走了過去,白錦繡脣角略帶了點笑,心裡也是一暖,手裡提着小包,便隨着管事婆子往前院走去。
到了前院,和另外的幾個院子裡要被打發了的丫環和婆子站在一處,聽着錢管家說了幾句後,便見白方擡步從上房走了出來。
白方掃了眼垂手站着的所有的丫環和小廝後,說道。
“賞錢可都發了,若是有什麼要求,可以與我提。”
說完了以後,白方又掃了一圈,在自己姑娘的身上,停也不敢停,只能咬着牙扭開了眼。
錢管家又問了一遍,見無人回話,便說道。
“給老爺跪安吧。”
話音落下了以後,二十幾個將要被遣出去的丫環和小廝便都跪了下去,白錦繡隨着這些人也跪下了,白錦繡在心裡默唸了句。
“錦繡願父親身體康健。”
白方淡淡的對下面跪着的人說道。
“都起來吧,每人再多賞一兩銀子,當是今天的喜錢。”
“是。”
錢管家早已經準備好了幾筐的散碎銀子,知道是今天用的,所以現下也不必找,讓身旁的小廝趕緊去數了三十枚銀瓜子再來,便一一的親自發到了各自的手上。
白錦繡從出了園子後,便一直垂着頭,那些管事的自然不會注意一個粗布衣裳的丫頭,且是今日裡又是忙到了不能再忙的時候,所以,白錦繡便也十分容易的就從這些人的眼皮底下脫了出去。
只有在錢管家的面前的時候,白錦繡知道自己怎麼藏也是藏不住的,索性就擡了頭。
錢管家先是一愣,呆住了似的看着白錦繡,錢管家身旁擡箱的小廝因爲不認識白錦繡,所以,便叫了他一聲。
“拿~好。”
白錦繡接過一枚銀瓜子以後,半福了福,便低着頭又退了下去。
隨着衆人都領了賞錢後,站在白錦繡身旁一個小丫環拉了拉白錦繡的衣襟,小聲問。
“你出了這裡,去哪兒?我知道你也是沒去處的,要不然跟我去莊子去吧,聽說等會郡那邊安頓好了以後,勢必是要把咱們也都再發送過去的。”
白錦繡搖了搖頭,也不看這個小丫頭,淡淡的說了句。
“不,我要走了。”
又清點了一遍人數後,有管事的把她們從行止園的後門帶了出去。
白錦繡在走出了行止園以後,拐過了街角繞不前面,看着自己家門口忙亂的下人們,又瞧見白府的四爺白鍩此時也身披着一件銀絲藍繡大氅,正在門口指揮着什麼。
僅是一眼後,白錦繡轉過了身,背對着白府的院牆。
一件粗布的傭人裙衫,手裡握着小包袱,雖然知道父親必是安排好了一切,但是白錦繡的心裡也是難免酸澀。
白錦繡走了以後,阿素
倒在白錦繡的牀上,倒是睡得極是踏實。
阿素是個常年跑江湖的,這樣的錦衣緞被自然是很少,在早上起了以後,雖然是看了兩日,便是還是有些不是太適應,不過索性沒有出現什麼錯處,在穿戴好了一身的細緞的裙裳,頭插珠翠後,便被荷花扶着手,走出了院子。
今天是白府的大喜的日子,阿素被帶到安置衆夫人的房間,因爲多年的江湖,所以應付這些夫人小姐,阿素倒不至於出什麼紕漏,只是和阮玉環極小說話,而且是儘量離阮玉環間隔些距離。
忙亂間便到了晚上,餘媽媽一直隨在阿素的身邊,暗自提點着一些事項,這個阿素也是通透的,越是到了後來,便愈加的得心應手了許多。
等到新娘子挑了蓋頭後,餘媽媽把一個紅木的匣子交到了阿素的手裡。
餘媽媽在無人的時候,解釋了一句,道。
“這是大小姐要給新婦的禮,現下便送過去吧。”
阿素也不知道里面是什麼,只管邁着小步,被一衆的丫環扶着進去,勉強說了兩句冠冕堂皇的話,纔將東西交到了寧蓁蓁的手裡。
這一天的功夫,便在阿素幾乎全程的沉默裡就這麼過去了,到了第二日按理這個阿素應該是帶着新婦去老宅裡沈老太太以及那些妯娌的,因爲知道她必是應酬不過來,所以,白方那裡也早就想了周全的辦法,只說是要白錦繡把原是她母親的房裡的物件再清點一遍,便把阿素留在了府裡。
這一日便是更是無事可做,阿素在房裡捱了一天後,又到了第二天的日上,王府裡的那個管事過來回話,請示說是從陸路還是從水路回王府。
阿素並不知道這個管家是哪裡的人,只知道是白錦繡婆家的下人,聽管家的話,想也不想,便說道。
“從陸路走吧,那船上顛簸着的也是煩人。”
不經意間擺弄了擺弄手上的玉鐲,阿素這纔想起來白錦繡的告誡,掩上袖籠,掃到身旁的人並沒有注意到她的動作了以後,才鬆了口氣。
第三天的清晨,白府裡的老老少少各自上了已經安頓好了的馬車,阿素自己坐在一輛車上,旁邊陪着她的身然是餘媽媽,另外的一個是年紀較輕的荷花。
行了半日後,到了淮水的碼頭上,阿素自然是按着先前的計劃與白方和白府的新夫人寧氏一起登上了大船。
而這時候,護國將軍寧雲陽高坐在馬上,看着遠處隱隱的那個淡紫色的身影。
白錦繡的出手着實的十分大方,今天早上寧雲陽收到這份禮物後,也是不由得他不驚訝。尤其是在看過了這些精選下來的馬匹以後,更是心裡非常不同以往的感覺。
就在寧雲陽望着白錦繡的身影,撥不開手上的繮強的時候,白府的管家陪着白方走到了寧雲陽的面前。
寧雲陽下馬,纔要謝白方送他的那百匹駿馬,白方客套了一句,便將錢管家手裡拿着的錦盒捧到了寧雲陽的近前,恭敬的說
道。
“寧將軍,這是白老爺送與將軍的,亦望日後將軍能夠用得上。”
寧雲陽在此處便要與白家分道而行,所以便也客氣了些,說道。
“我這裡先行謝過了,以後的日子還常着,既是親戚了,日後便是常走動走好。”
白方亦是點頭,說道。
“正是,正是。”
寧雲陽並沒有看這件禮物,那百匹駿馬已經讓他是想不到了,所以,現下並不在意白方再送他什麼。
和白方辭別了以後,寧雲陽這才又翻身上馬,撥轉了馬頭,帶着他的侍衛向官道奔去。因爲甚是喜歡這百匹駿馬,所以寧雲陽並沒有帶着待衛先行,而是親自帶隊,所以,腳程自然是慢了許多,走了有一個時辰左右,寧雲陽信手從兜袋裡拿出錦盒,打開看見是一個刀囊,再把淺灰色的並不起眼的刀囊這層裹布去掉,裡面露出了玉柄寶刀。
持刀在手,寧雲陽橫立於馬上,才彈出了刃,聽到鏗鏘的響動,便知道這柄寶刀當真是希罕東西,全身通體僅有他半手的寬度,刀刃在白日的豔陽之下發着咄咄逼人的寒氣,未着鮮血便已經露了殺意。
“好刀!”
由心裡喝了一句,寧雲陽握着刀柄,對身旁的侍衛說道。
“你們先行,此等寶貝怎麼着我也要再謝一謝,才說得過去。”
說着,寧雲陽便再次撥轉了馬頭,隨行的侍衛自然是也撥轉了馬頭,隨着寧雲陽順着迴路風塵赴赴的往回趕。
因爲船隻的行程慢,只是略過了二個時辰,寧雲陽的馬頭便已經趕到了白府船隻的附近,寧雲陽纔要說話,就見白錦繡被一個老婆子扶着從船艙裡走了出來,白錦繡這時候似是對水面邊的風景很有興致,臉上帶着十分罕見的靚麗笑容,素腕向上才指着一處似是在說着什麼,這時候一個浪花打了過來,船身便搖晃了一下,其實浪花也並不大,船身在搖晃的也不算是厲害,可是,就在船隻搖晃才過了的時候,寧雲陽竟是見到只有白錦繡自己一個人站在船頭。
寧雲陽見白錦繡的身體也搖晃了搖晃,隨着船隻的晃動越來越站不穩當,還未等寧雲陽出聲,只見眼前的佳人已經一頭栽到了水裡。
阿素掉進了水裡以後,景王府裡的侍衛自然得和瑞雪一起扎進了水裡,可是就在這時,白府幾個船上的撐船的船工見大小姐落進了水裡,便也跳了下去,而寧雲陽在還沒想明白要怎麼動作的時候,人已經先是跳了下去。
寧雲陽跳了下去,他的那些侍衛自然是不能看着,便也是十幾號人的跟着也跳了進去,一時間航道並不十分寬綽的淮水的水面像是煮開了鍋的餃子,河水一下子就混濁不堪了,莫說是救人,就是連自己的手指都看不清楚。
今天阿素出門的時候,穿的是一身極亮的鵝黃色的裙衫,在這樣的陽光條件下即使是落到水裡也是十分好認的,可是,這二十多人卻是幾個來回都是什麼也沒有澇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