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林穀雨說着,擡腳跟着池航朝着屋裡走去,有些摸不準池航心裡是怎麼想的。
兩個人回到房間,林穀雨望着池航坐在書桌面前,拿着手裡的書看着,似乎完全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池航哥。”林穀雨笑着湊到池航的面前,拉過一旁的椅子,安安分分地坐在池航的身邊,“我那麼做,你就沒點反應?”
池航微微擡眸,目光在林穀雨的臉上掃過,疑惑地問道,“你要什麼反應?”
林穀雨眼珠子轉的格外的快,不在壓抑她的好奇心,“你不怨我將婆婆送去府衙?”
“本來就是她的不對,你做的沒有什麼不對的。”池航從林穀雨的臉上收回目光,視線落在手中的賬本上,這些賬本是老家那邊的賬本。
“我是說認真的。”林穀雨跟池航兩個人從來都沒有正面討論過周氏的問題,以前她不說,是因爲不想因爲周氏破壞了他們兩個人的感情。
可是,有些人就是不知收斂,越做越過分。
林穀雨覺得,如果他們還是這樣不鹹不淡的處理,周氏說不定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
“嘩啦!”
翻動着賬本,池航的將手裡的書放到一旁,擡眸望向林穀雨,眸中帶着淡淡的微笑,“說什麼?”
“今天這個事情,”林穀雨很想明白池航心裡是怎麼想的,想起那兩個孩子早產,全都拜周氏所賜,林穀雨心裡就難受的很,惴惴不安地地問道,“我只是想問問你,你生氣嗎?”
“隨你處理。”池航眉頭帶着些許的不悅,聲音漠然,“穀雨,其實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說一下。”
林穀雨心裡“咯噔”一下,池航這般嚴肅的神情,她從來都沒有見過。
池航覺得很累,他討厭池家的人,痛恨自己的身上流淌着池家的血液。
“我大哥跟大嫂兩個人是個莊稼人,直來直去的,有什麼說什麼,”池航微嘆了一口氣,煩躁地將手裡的賬本合上,起身走到窗臺旁邊,“他們基本是不願意欠別人,也不喜歡佔別人的便宜。他們有他們自己的生活的想法,我對他們二位很敬重。”
林穀雨緩緩地起身,站在書桌旁邊,視線落在池航的背影,“大哥跟大嫂兩個人確實很好。”
對林穀雨來說,那兩個人不過來鬧事,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林穀雨一向是淡淡地,對別人的要求從來都不高,但是她對自己的要求高。
“二哥跟二嫂.......”池航回頭看向林穀雨。
陽光從外面打了進來,林穀雨有些看不清池航的臉,心裡卻有些難受。
不管他們本性是什麼樣的,也不管二嫂當時出於什麼樣的想法,但是在遇到危險的那一刻,二嫂挺身而出,救了她,因爲這一點,林穀雨很是感激二嫂。
“二嫂對我的好,我會記在心裡的。”林穀雨聲音哽咽着,眸中噙着淚水。
微微側頭,不願讓池航看到她的臉,林穀雨緩緩地垂下眼簾,淚水順着臉頰滑落下來,悄無聲息地浸入土地。
“二哥人早就不見了,我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對冬兒好一點。”池航心裡也堵得難受,這件事情擱在誰身上,誰會覺得舒服。
林穀雨緊抿着脣,痛苦地望向遠方,淚水不受控制的落下來。
有些忍不住,擡手捂着自己的嘴脣,嗚咽聲從指縫中傳出來,林穀雨慌亂地背對着池航,慌亂地擡手抹掉臉上的淚水。
胸口好像是被什麼壓住了一樣,喘不過氣,林穀雨微微張脣,用力地吸了一口氣,才覺得好像活了過來,“冬兒很乖,讓她這輩子過得好,嫁個好人家,我才能給二嫂一個交代。”
腰間的忽然間出現一雙手,林穀雨的身子微微僵硬。
池航微微彎身,下巴靠在林穀雨的肩膀上,此時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林穀雨,他以前不願意提,就是怕林穀雨傷心。
鼻涕忍不住地從鼻中流出來,林穀雨慌亂地拿過巾帕擦了擦鼻子。
她是大夫,可是在那個時候,卻對被刀刺中的房氏束手無策。
“我們以後多賺錢,給冬兒最好的。”林穀雨微微側臉,目光在觸碰到池航的視線的時候,心慌意亂地移開,聲音沙啞着,“好不好?”
自從她來到這個世上,林穀雨覺得她唯一對不起的就是房氏了。
可是對房氏的補償,只能落在冬兒的身上。
林穀雨不是一個愛哭的人,即便是當初池航被人害得蹲進牢中,她也沒有掉一滴眼淚。
她的眼淚,全都給了她的愧疚。
“你別這樣。”池航擡手小心翼翼地將林穀雨眸中的淚水的拭去,他很感激房氏當時爲林穀雨擋刀,但是感激只是感激,“二嫂雖然不在了,但是冬兒還在。”
一滴一滴滾燙地淚水落在池航的手背上,池航的心裡難受地要命,扶着林穀雨轉了身,兩個人面對面。
林穀雨默默地掉眼淚,擡手想要擦掉臉上的淚水,卻不知道這淚水越擦越多。
“如果二嫂還在的話,冬兒不一定能過這麼好,”池航心疼幫着林穀雨將眼角的淚水擦乾淨,“冬兒跟着我們,才能過上更好的生活,她能夠跟着最好的教養嬤嬤學習,琴棋書畫也全都去學,最後找個好人家,準備很多的嫁妝,風風光光地將冬兒嫁出去。”
林穀雨淚眼婆娑地擡眸望向池航,聲音哽咽着,“可是,我們對她再好,畢竟不是她的爹孃。”
“她還小,什麼都不知道,就當我們自己的孩子養就好了。”池航說道這,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就不說二哥二嫂的事了,現在還惹得林穀雨又開始哭起來了。
“我知道。”林穀雨默默地擦掉眼淚,深呼吸了幾下,這才止住了哭。
池航本來想將池業的事情給林穀雨說下,但是望着林穀雨哭成那個樣子,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眼圈通紅,鼻頭尖處也跟着泛紅,林穀雨眼神飄忽,輕聲道,“是我失態了,你接着說。”
這個時候池航真的沒心情說了。
只是在對上林穀雨困惑地眼神,池航接着開口說道,“我們以後不要跟四弟來往了。”
林穀雨的眉頭微蹙着,擡眼認真地望向池航,心裡很是困惑。
以前池航跟池業的關係最好了,爲什麼現在說出這樣的話?
“怎麼了?”林穀雨聲音沙啞着,疑惑地問道。
池航望着林穀雨那滿帶誘·惑的紅·脣,微微垂首,低頭在她的嘴上親了一下,想了想,又依依不捨地在她的嘴脣上舔了一下,這纔不情願地擡頭,“我已經看不透他了,他早就不是當初的那個四弟了。”
聽着池航這麼說,林穀雨臉上的表情微微一頓。
“如果他的心裡有我們的話,怎麼都會阻止我娘。”池航伸手將林穀雨眼角地的淚水擦掉,聲音很輕,“但是他並沒有。”
如果池業不喜歡林穀雨的話,池航還能照顧這個四弟。
可是池業這個人簡直就是無賴。
池業用着他拿命換來的錢去念書,卻還想着他的女人。
整個池家,池業是最不要臉的,池航一直不好意思說出口,畢竟那種事情不能放在明面上。
周氏現在做的事情,正好給了他一個由頭,讓他們家跟池業家劃清界限。
“你說的對。”林穀雨微微點頭,一本正經的說道,“那你娘,怎麼辦?”
“按照你說的來,”池航一臉無所謂,目光在林穀雨的臉上打轉,聲音輕柔,“如果她不是我娘,我早就將她的送進去了。”
本來想說直接將她殺了,池航卻沒有說出口。
池航都已經記不清了,死在他手中的有多少人。
一開始,他的心裡會有些不舒服,可是時間長了,殺的人多了,便再也沒有其他的感覺了。
“那好,如果他不拿錢的話,我們就送進去。”林穀雨笑着應道,微微踮腳,湊到池航的嘴邊,輕輕地印下一個吻,“我一直以爲你還在乎她,就沒好意思下手。”
“你最重要,”池航鷹眸深了下,眼中只有林穀雨一個人,就算是他的孩子,他覺得那些也是可以隨便捨棄的,“誰都不如你。”
池航不會說情話,只是池航每次一本正經說話的時候,林穀雨就忍不住地笑起來,“孩子呢?”
“不如你。”池航毫不猶豫地說道。
林穀雨只當池航在說笑,伸手環抱住池航,眸中的笑意更加的明顯。
池航站直身子,他的心是冷的,只有在林穀雨身邊的時候,他才能感覺自己是個人,是個活生生的人,不至於在黑暗中越走越遠。
如果沒有徐峰,他或許還過着簡單的生活。
只是他沒有資格去怨徐峰,當初他殺的第一個人,就是想要還林穀雨的,他只是爲了林穀雨才變成這個樣子。
“咚咚咚!”
門外傳來一陣敲門的聲音。
林穀雨微微站直身子,從池航的懷中離開,偏頭望向門口。
“誰?”池航冷着臉問道。
“老爺夫人,四老爺說有事想要跟你們商量。”韓掌櫃子站在門口,雙手不安地在身前搓了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