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的新世紀石油運輸公司註冊地址位於遠洋大廈16樓，開業當天，賓客如雲，有春風得意的富商、有囂張跋扈的官二代、還有阿諛奉承的豬朋狗黨。曾大帥屬於第四類，穿着隨意，與搬運雜物的民工爲羣，搭乘貨梯上來。若非秦傾卿眼尖，他真要被工作人員當作民工指揮去扛花盆了。
“幹什麼去了，怎麼半天才上來？電話也不接。”
電梯門口，小美女收起電話，興師問罪。他們本同行，曾大帥碰巧在樓下遇到熟人，耽誤了點時間，她和蘇夢柳先送賀禮上樓。
曾大帥神秘兮兮笑道：“等下你就知道。”
“哼，且看你有什麼新花樣。”
小美女嬌嗔着輕捏他的鼻子。
曾大帥抓住她的手，剛想調笑兩句，忽然發現過往的人都在用異樣的目光打量着他。
八卦永流傳，他與秦傾卿的戀情早已傳遍京城每一個角落，幾乎人盡皆知，儘管大多數人沒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但是隨着貌美驚人的秦傾卿漸漸爲現場貴賓所注意，他的身份立刻呼之欲出。
“大帥，可以剪綵了。”
蘇夢柳儼然以秘書自居，無論是裝扮，態度，還是行動上。
順着她目光暗示方向，曾大帥看到了笑容可掬的秦昊，還有親暱挽着他手臂的楊純，倆人正向他招手打招呼。
今天的楊純很漂亮，站在一隊禮儀小姐當中猶如衆星捧月，綠葉紅花的效果一目瞭然。
“後悔了吧？”
空氣中飄來一股酸酸的醋意，衝擊着曾大帥的感官。低首一看，是秦傾卿的幽怨眼神。
“胡說啥？我在替凱子惋惜而已。”說完，牽起她的手走過去。
“大帥光臨，蓬蓽生輝啊！”
秦昊主動前迎，笑容燦爛如外面的陽光，與前短時間相遇的冷漠表情形成鮮明對比，恰到好處地演繹着前倨而後恭的精髓。
曾大帥被動與他握手，心裡直納悶，小舅子的態度變化也太快了吧？突然，燈光一閃！
照相？
未等曾大帥下令，保鏢們氣勢洶洶衝上去沒收“作案工具”。
曾大帥不悅，對方把他的條件當成兒戲了。
“給，墨鏡。”
蘇夢柳及時將一副時尚墨鏡遞上，玳瑁邊框，奢侈品。
“謝了。”
曾大帥表示滿意，接過戴上。
秦昊鐵青着臉命人驅趕破壞氣氛之人。
“對不起，大帥。我提醒過那些來賓的，”秦昊一邊說，一邊向妹妹使眼色。
“帥哥哥。”
嬌膩蕩魂之聲隨之而起。
殺傷力太強，曾大帥完敗。
剪彩儀式繼續。
“我剛纔看見佟無忌了。”
曾大帥拿起剪刀，小聲說，說給秦昊聽的。
“哦，他是我的客戶。”秦昊趕緊解釋。他知道曾大帥與佟無忌之間的瓜葛。
曾大帥沒再追問，完成剪綵，隨便聊幾句和送上一些祝賀之類的客套話，又與楊純說兩句，便告辭。
總經理辦公室內，秦昊氣急敗壞質問佟無忌。
“怎麼搞的，你的朋友存心搗亂不是？明知道曾大帥不讓人拍照，他卻，”
佟無忌處之泰然，“別激動，昊子。我也無法預料他會如此魯莽，不過，好奇心嘛，可以原諒。”
“總之被你害慘了，本來計劃今天向他提出借一筆款的，沒有這筆錢，我的大生意見財化水。”
秦昊點燃一支菸，吐出鬱悶之氣。
佟無忌眼珠一轉，嘴角飄過一絲笑意。他也點了一支菸，吞雲吐霧幾口，才道：“如果你能幫我悄悄弄來傾卿的新手機，資金方面的事情我給你搞定。”
當真？！
秦昊相當意外。不過考慮到他對秦傾卿的一片癡情，也算正常，如同自己對楊純，當初爲了追到她，簡直到了不惜任何代價的地步。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佟無忌斬釘截鐵說道。
“好，成交！”
向曾大帥借錢是低三下四的求情，而與佟無忌之間的則是公平交易。自尊心極強的秦昊選擇了後者。
佟無忌說：“樓上那家傾卿航運公司是你妹妹的？”
秦昊搖頭，“當看到這間公司的時候，我也很吃驚，特意託工商局的朋友查了下，股東里面沒有我妹妹的名字。或許是碰巧的吧，不過看起來神秘兮兮的，四名保安守門，一般人無法進去。”
佟無忌若有所思，正好手機收到短信，他打開看了眼，“嗯，昊子，有些急事，我得走了。你抓緊時間辦事，記住，不要讓傾卿知道。”
離開秦昊的辦公室，佟無忌乘電梯下到大堂，在電梯口遇到被驅趕的屬下。
“確定他上頂樓了嗎？”佟無忌問。
“是的，他們從16樓坐電梯直接上去。”
“哼，果然是他開的公司。”
“佟總，你看我是不是在這裡守株待兔？”屬下拿着數碼相機等待他的指示。
“算了，不必打草驚蛇。哦，田中先生在哪？”
“在停車場車裡。”
“好，帶我去，我有他更感興趣的東西。”
是！
……
遠洋大廈的最高層，35，36樓，是傾卿國際航運有限責任公司的總部。傾卿公司實力雄厚，租下了整整兩層樓面。
“爲什麼用我的名字？”
36樓，一間寬敞的辦公室內，秦傾卿那含情脈脈的眼神盪漾着無限驚喜。
曾大帥與她相對而視，雙手相執：“那時候心裡掛念着你，腦子裡全是你的影子，做夢都喊着你的名字。”
“那，現在還想嗎？”
“嗯，病入膏肓了，除了我的傾卿，無藥可救。”
撲哧！
小美女深感驕傲，貝齒不停輕咬紅脣收斂由衷而發的幸福笑意。若非礙於人多面子薄，早主動奉獻上一個香吻了。
旁人更尷尬，航運公司的總經理沈萬海侷促不安，站着不是，走也不是。
還好曾大帥極有分寸，沒讓情意綿綿繼續發展，話鋒一轉，不着痕跡地打發蘇夢柳帶她四處逛逛。
“大帥，這是咱們公司去年的財務報表和今年一季度的業績報告。”沈萬山及時遞上一份文件夾。
曾大帥擺擺手，財務報表自有專業的審計人員負責考覈，他的興趣在於管理層對未來的規劃。
航運公司經營良好，憑藉幾艘“無本”的LNG和油輪，今年第一季度的純利達到1億，超出了他的預期。隨着來自希臘船王轉售的10多艘散貨船到位，業績還會進一步提升。
所以，曾大帥想知道沈萬海打算如何運作這支龐大船隊。
沈萬海的工作無可挑剔，他早有準備，從保險櫃裡取出一份合同草稿：“這是寶鋼集團的澳礦長期運輸合同，我計劃抽調一半的散貨船……”
“另外，據我判斷，航運界的牛市已經來臨。爲掌握市場的制高點，充分享受牛市的利益，我們最好儘快訂造10艘10萬噸級別的散貨船……”
沈萬海的激進計劃深合曾大帥之意。
“行，你儘快做計劃書，聯繫造船廠。資金方面，我來安排……但是，務必注意成本控制，嚴禁無節制擴張。”曾大帥讚許之餘沒忘告誡。
倆人取得共識，興致勃勃展開熱烈討論，不知不覺過了半個小時，差不多要告辭。這時，秦傾卿折返。
小美女附在他耳邊悄聲說些什麼。
曾大帥聽了笑笑，問沈萬海：“公司今天招聘新員工？”
沈萬海不明所以，實話實說，“哦，是的，一下子多了10多艘散貨船，人手緊張。”
“那個，今天面試的有個叫王小璐的在校生，麻煩照顧下。”
沈萬海看看秦傾卿，又看看蘇夢柳，茫然點頭……
從遠洋大廈出來，獵人王說什麼也不願意讓曾大帥親自駕駛，甚至確定好了他的座位——司機位之後。
曾大帥倒也沒說什麼，乖乖配合。秦傾卿坐在他身邊，“秘書”蘇夢柳則坐在保鏢位。
5輛一摸一樣的“勇士”吉普組成的豪華車隊駛出地下停車場，向機場進發，去迎接大秦軍隊二號實力人物、龍凱旋和大秦空中預警機中隊的近百名學員。從漢中市飛來的專機將在午時抵達，算算時間，還差一個多小時。
“報紙呢？”
早上因爲陪美女吃早餐，曾大帥錯過了瀏覽新聞這一日常工作。
蘇夢柳回頭，吃力地遞來手提電腦，說：“都下載好了，已分類，慢慢看。”
秦傾卿一陣臉紅，爲差距而羞愧。可芳心不服，小嘴嘟嘟，纖手摟得曾大帥的胳膊更緊了。
“咦，還有帖子？你知道我喜歡逛逛哪個論壇？”曾大帥越看越驚歎，蘇美人心細如塵，挑選的新聞全是他感興趣的，甚至還到他日常瀏覽的論壇註冊了一個賬號，收集相關熱點帖置於桌面的文件夾上。
由於背對着，他看不見蘇夢柳什麼表情，應該有得意。
曾大帥收回驚訝眼神，低頭追逐時事。
帖子的內容是揭露菲律賓駐京大使館的“恐怖暗殺活動”，暗指菲律賓人慾謀害大秦軍政要員。
衆多的憤怒回帖也被蘇夢柳複製下來了，跟在帖子內容之後。
“咦？以牙還牙？敢情林屹回的吧。”曾大帥指着一條回帖直笑。
“帥哥哥，”回想起哪次車禍，秦傾卿憂心忡忡。
“沒事。”曾大帥雙脣輕輕印在她的娥眉上。
爲弱化這種氣氛，曾大帥刪除了帖子，轉看新聞。
不看不知道，一看大吃一驚。爆炸性頭條出自倭國媒體，他是新聞裡的主角。
無孔不入的間諜將他與大秦國簽訂的21條抖露出來了，其中細節絲毫不差。倭國記者直言不諱指出，秦漢21條，較之百年前袁世凱的21條有過之而無不及，並斥之爲紅果果的賣國行徑，曾大帥則榮獲“史前最大的賣國賊”稱號。
“難怪昊哥說你有5萬億，要向你借點。”
秦傾卿頻點着小腦袋，恍悟之感，接着似乎想到了什麼，興奮道：“你賣熱帶雨林嗎？讓我來推銷，那個阿卜杜拉應該還缺一個狩獵場。”
曾大帥終於明白，秦昊的笑
容果然帶着明確的目的。回到現實，苦笑：“你夫君我這回有麻煩了。”
畢竟哪個國家都存在着民族主義，或多或少，無論是誰，感情上都無法容忍當政者出售國土的行爲。雖然他可以將責任推卸給現任傀儡總理，可他的威望也同樣無法避免一損俱損，尤其是在那些佔半數的緬族人當中。
“其實大帥不必煩惱。”蘇夢柳忽然道。
“哦？”曾大帥頗爲意外，擡眼看着她，鼓勵她暢所欲言。
“凡事有兩面。倭國人唱得越賣力，全世界的華人對大帥的正面認識就越深，支持度也就水漲船高。如果大帥能抓住機會，吸引更多的東南亞華人移民，籍此改善人口結構，同時利用他們帶來的資金和技術加快發展，相信大秦成爲南盟領頭羊之日屈指可待。”
蘇夢柳說得很簡單，但是都說到點子上了。
“那負面影響如何應對？”
曾大帥有意考考她。
蘇夢柳笑道：“大帥心裡有預案的，何必要柳兒獻醜呢？”
柳兒？夠親密的！
秦傾卿不幹了，擡腳碰一下曾大帥。
曾大帥伸手摟着她小蠻腰表明心跡，嘴上繼續對蘇夢柳道：“這樣吧，吸引移民的具體工作交由你負責。回頭擬一份計劃書給我瞧瞧，嗯，記得註明預算，別把5萬億當真了，還沒全到帳。”
蘇夢柳一愣，回過神後興奮地應了一聲：是。
秦傾卿一臉的委屈，可憐兮兮地接受着曾大帥的安慰。曾大帥在她手心裡重複畫着心形，思緒在發散。
究竟倭國媒體大費周章渲染此事的目的何在？又是誰透露了被兩國列爲高度機密的21條？自己身邊的人？還是漢龍國方面深藏的鼴鼠？人心隔肚皮，難說啊……
電話響了，國際長途，唐富貴從大秦打來的。
“否認，對，請德衝總理出面堅決否認，所謂21條純屬無稽之談。江心坡那塊地嘛，是爲了收回密支那地區才還給漢龍國的，記住，要暗示江心坡原本的歸屬，凸出密支那遭侵略的事實，強調交還的無奈，將矛盾轉移至天竺人和南盟聯軍……”
曾大帥通過電話一再叮囑外交部長唐富貴如何應付媒體的質問。
“帥哥哥的臉皮比從前還要厚。”
小美女咯咯直笑，如蔥嫩白般玉指來回滑過他的臉頰。
“沒，”曾大帥抓住她的手指，張嘴欲咬狀，嚇得小美女趕緊收回，“恰恰相反，正因爲臉皮薄，你夫君我才讓人代言。”
“哼，傾卿信你纔怪，哎呀，嘻嘻，啊哈哈，別，別癢，信了，”
“不行，沒誠意。”
“啊，救命！”
……
車隊走走停停，趕到機場時，一架來自大秦國漢中市的運8剛剛降落。
曾大帥見到了龍凱旋和他的空中預警中隊骨幹。在與龍凱旋寒暄之前，他在學員們面前發表一番激昂之言，以淪陷於天竺人手裡的科科羣島和密支那地區爲例，鼓勵他們好好學習，努力拼搏，爭取早日學成報國。
訓話完畢，學員們登上漢龍國軍方派來的，專門迎接他們的巴士。汽車將帶他們前往軍營。
輪到龍凱旋，他高興道：“大帥，前兩仗真過癮……”
“沒讓你彙報工作，”曾大帥皺着眉頭打量他那亂糟糟的髮型和過於樸素的裝束，“不是提醒你注意形像了嗎？”
龍凱旋大大咧咧道：“又不是相親，啥形象。”
曾大帥笑罵幾句，回頭招呼獵人王，“帶他去裝修裝修門面。”
“誒，等等，大帥，你這是幹嘛？”
“幹嘛？打仗，放你三個月大假，給我打一場翻身仗。”
“嗨，你的山竹……”
“滾吧你，我自己會取。”
望着龍凱旋被強行拉走遠去的身影，曾大帥漸漸收斂笑意。
回國賓館的路上，秦傾卿偎依在曾大帥身上。
“你讓龍凱旋過來是想和我哥哥搶楊純姐吧？”她幽幽說道。
“競爭。”曾大帥剝開一個山竹，將白嫩的果肉送到小美女的嘴邊。
秦傾卿咬了一口，說：“我哥哥會恨死你的。”
“以你哥哥貪婪的性格，遲早有一天會把自己坑了，到時只怕人財兩空。”
“你倒是挺了解我哥哥和純姐的。”小美女不信。
“呵呵，你哥哥就不說了，楊純，她是一個鑽錢孔的人，指望她在艱難時刻同舟共濟那是自己騙自己。”
“哼，初戀的心得吧。”
“嗯，今天的山竹酸酸的。”
“壞蛋，又打岔。”
……
車隊進入市區，曾大帥特意吩咐從菲律賓大使館門前駛過。
沒有想像中的遊行抗議場面。大使館門前站立數名武警，如臨大敵。門前成堆的垃圾同樣引人注目，估計是哪個有心人三更半夜經過時“不小心”遺漏的“貨物”。
“沒有政府的默認，抗議成不了氣候。”蘇夢柳彷彿自言自語，“不過，那堆臭哄哄的垃圾夠菲律賓人吃一壺了。”
曾大帥笑道：“大壺的還在後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