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的亞丁灣,風勁吹。明顯不是一個適合戰機起飛的日子。軍佑港最高指揮官劉唐上校卻一反常規,下令空軍所有正常的飛豹戰機緊急起飛作戰,目標,索馬里與埃塞俄比亞交界的“裂谷一號”,代號:拯救。
接到命令,整座機場陷入忙碌,除去4架處於保養中的飛豹,其餘8架飛豹戰機和兩架翼龍無人機依次從機庫裡被拉出停機坪,灌注航油。
加油車優先爲兩架翼龍無人機加油,然後是第一編隊的四架飛豹。每次完成一架作業,武器組空勤兵立刻蜂擁上前掛彈。
由於飛行速度較慢,翼龍無人機首先上天。
“弟兄們,加把勁,我們的油田遭到索馬里反政府武裝圍攻危在旦夕,黑土安保公司的同胞死傷慘重!”
劉唐上校親臨現場,爲空勤人員鼓舞士氣。任務繁重,需要官兵們同心協力同仇敵愾,故而沒有隱瞞作戰對象與目的。
“漢中惡霸,加油,回頭給你們請功。”劉唐注意到兩名臨時工格外賣力,引爲典型,當衆表揚。
空勤官兵轟然大笑。所謂的“漢中惡霸”,就是臭名昭著的漢中四少的其中倆位、唐佳與郭明鳴。傳言因爲犯下大錯,被大帥流放至此,本來分配去碼頭當搬運工的,後託人走關係轉入空軍的編外隊伍。
機場內,紀律嚴明,唐佳與郭明鳴不敢多廢話,吃力地推着一輛彈藥運輸手推車,調整角度以適合飛豹戰機的掛點。推車承載一個掛着三枚各重達250公斤的FT-3精確制導炸彈的複合掛架,空勤人員站在戰機機翼下,目測距離,準備將掛架安裝到靠近右側機翼中部的掛點上。機腹靠內的左右倆掛點已經分別掛上一個雙聯裝複合掛架,掛架下,兩枚500公斤級的LT-3激光炸彈殺氣騰騰。
“好!”空勤兵確定方位,啓動液壓操縱槓,將沉重的掛架推向上,直至嵌入掛點,咔嚓一聲,上鎖。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中掛點也完成了作業。除去機腹的電子吊艙和內側的兩個副油箱掛點,四個靠內掛點一共掛載10枚炸彈,重達3.5噸。
機翼尖本格鬥導彈專屬的掛點空着,由於作戰距離太遠,必須儘量節省重量。再說索馬里根本沒空軍,無論政府軍抑或反對派。
很快,4架戰機備戰完畢。
空勤人員在朝着飛行員揮手致敬,祝福,“嘿,哥們,替我狠狠揍那些強盜。”
唐佳靈光一閃,取出一支水彩畫筆,在一枚炸彈上寫下幾個字:黑強盜,吃爺爺一彈!
受其啓發,其餘官兵紛紛效仿留言。
第一架飛豹緩緩駛向起飛點,過兩分鐘,第二架飛豹啓動,然後第三架和第四架。
機場有兩條跑道,第一編隊開始滑跑,依次升空……
敬禮!
戰機起飛作戰,地面的官兵向同袍致以崇高的敬意。
шωш .ttka n .¢Ο 唐佳心情激動,滿臉的羨慕與驕傲色,戰機發動機紅彤彤的火焰沸騰着他年輕的血液。目送戰鷹消失在天際雲端才恨恨地說:“奶奶的,那些年白混了,當初就應該去報考空軍!憑咱的本事,到現在定然能混到少校。”
裸露的上身黝黑,肌肉發達勻稱,與他剛來之時滿身鬆垮的贅肉相比,陽剛多了。
“我總算明白大帥把我們發配到這裡的苦心了。可惜咱們有前科,空軍頂多把咱倆當苦力。”郭明鳴緩緩放下敬禮的手,有感而發。
“知足吧,能給空軍打下手就不錯了,若非我姐姐求情,咱們還在碼頭上幹牛馬活。”
“要不,再讓你心兒姐找大帥說說去?”
“難啊,今非昔比,心兒姐與牛家的公子定親了,年底完婚。”
“唉,你爺爺真糊塗,心兒姐哪怕做大帥的小三也比嫁入牛家強啊。”
“別說了,”唐佳搖頭,“還是祈求劉上校兌現諾言吧,好好幹,等
我們服役期滿,或許他會推薦我們入航校。”
“但願如此。”
言語間,倆人身上已然不見當年漢中四惡霸的習氣,乖張棱角早已消磨殆盡……
遠處,傳來劉唐上校的吼叫:“嗨,弟兄們,第二編隊加好油了,幹活。”
爲保持打擊的烈度和持續性,劉唐將有限的8架戰機分成兩個編隊,相隔半個小時出發,與先發後至的翼龍無人機接力攻擊。
索馬里國土形狀像一個右斜“7”字,軍佑港孤懸大海,在拐角外,漢石油的“裂谷一號”位於7字下部,西距首都摩加迪沙200公里,與軍佑港直線距離1500多公里,採用國產發動機版的飛豹戰機掛載兩個副油箱勉強能覆蓋。
支撐鍾祥的戰鬥意志正是這段救命距離。
鍾祥是大秦陸軍的一名退役連長,現在的身份是黑土公司的一名保安官,一年前到東非接替同僚,負責“裂谷一號”的保衛工作。索馬里窮山惡水人兇悍,一年來屢屢遭遇武裝分子窺視,不過土匪欺軟怕硬,他們總能憑藉着實力化險爲夷。今天的情形卻大相徑庭,午後時分,基地門外出現一夥鬼鬼祟祟的武裝分子,接着越聚越多,一個小時內集結了上千人。下午3點,武裝分子發動攻擊,火箭彈,迫擊炮齊鳴,重機槍狂掃,“裂谷一號”頓時處於風雨飄搖之中。
武裝分子來勢洶洶暴戾之氣沖天,鍾祥懷疑他們根本不是來劫持人質的,更像泄憤式的屠戮。戰鬥一開始就進入白熱化,在重火力與裝甲車的掩護下,數百名黑不溜秋的武裝分子不要命般突擊,好幾次已經攻入基地內,又被鍾祥他們頑強擊退,留下數十具屍體。殺敵一千,自損八百。120名保安,傷亡三分一,餘者人人驚恐彷徨,士氣低落。
二十分鐘前,鍾祥率部勉強打退了黑強盜的第七次進攻,又減員十數人。
“隊長,援軍怎麼還沒到,弟兄們頂不住了!”
訴苦的是一名名叫晶瑪的彝族戰士,他的一邊耳朵被子彈擦沒了,滴着血,驚魂未定。
“慌啥?”鍾祥強露鎮定,“我已發出求援信號,空援很快到來。”
眼巴巴盼望的救命稻草就是軍佑港的飛豹戰機。然而,從自開戰之初說起,過去三個多小時了,可愛的援軍依舊未見蹤影。
“隊長,坦克,坦克!”負責警戒的戰士發來噩耗,聲音顫抖,所帶着的恐懼迅速在戰士們中間蔓延……
“什麼?坦克?日他姥姥。狙擊手,準備!”鍾祥舉起望遠鏡觀察。藉着夕陽的昏淡餘輝,他看見了,看見兩輛T54,由拖拉機拖着進入陣地,初步判斷動力有問題,否則早上陣了。
鍾祥苦笑,天曉得這羣黑鬼從哪弄來的坦克。過去的三個多小時裡,兩組狙擊手擊毀了那夥黑鬼的3輛殘舊BMP-1裝甲步戰。他這支安保隊配備兩支重狙,威力驚人,能擋住人多勢衆的黑鬼,一半功勞屬於狙擊手。
轟!
坦克遠距離試射,落點偏得離譜。
鍾祥臉色慘白。黑黍粟沒心思玩坦步協同衝鋒陷陣,而是打算用坦克炮點名,直至摧毀他的防禦陣地。
轟!轟!
連續兩炮。落點逐漸接近。
“隊長,咱們撤吧。”軍心開始動搖。
撤,撤向哪裡?基地被圍,四周遍佈黑強盜。
轟!
思考間,又一炮,爆炸彷彿近在咫尺。
完蛋了。鍾祥心亂如麻,腦子一片空白,試射結束之時,死神降臨之際。老天啊,傳說的飛豹在哪裡?
轟!
天旋地轉,耳膜轟鳴,肝臟肺腑顛倒。坦克炮炮彈在鍾祥附近爆炸,炸飛掩體的兩塊巨石,炸死一名機槍手。
硝煙散發着絕望的氣息,籠罩“裂谷一號”基地,煎熬人心。鍾祥好不容易恢復些許清醒,他不甘心,爬起來觀察,坦
克幾乎有兩公里遠,令重狙遙望興嘆。
藉助高倍望遠鏡沒尋覓到機會,反而看見坦克黑洞洞的炮口指向他所在。
完,完蛋了……
死神的猙獰面目從鍾祥腦海閃過。眼睛閉上,嗚——嗚,頭頂劃過嘈雜的破空聲,咦?驚疑苗頭破土欲出之初,轟隆隆!
劇爆,持續的,驚天動地的劇爆,山在搖,地在顫,世界在晃動,彷彿世界末日。
沒事,頭,還在脖子上;手,在肩膀上;腳,有感覺;戰友,和他一樣,無論身體抑或表情。
反觀對面黑強盜的陣地,升起數十朵煙團雲浪,硝煙瀰漫,混沌一片,隱約間,可見一個坦克負重輪從黑煙迷塵陣中搖搖晃晃滾出,顯得頗爲詭異。
天啊,飛豹!咱們的飛豹,飛豹萬歲,飛豹威武!
那一刻,“裂谷一號”基地內,所有人都回味過來了,爆發出鬼門關前歷險獲重生的歡呼。
鍾祥很快聽到飛行員在電臺裡的呼叫。
“拯救,拯救,這裡是裂谷一號,請回答。”
“裂谷一號,我是拯救第一編隊長機,請指示恐怖分子方位。”
鍾祥馬上醒悟,慌忙讓人取出激光照射器。
與鍾祥對話的是“拯救”第一編隊的指揮官,符中原上尉。編隊四架飛豹從軍佑港機場起飛,歷時大約70分鐘到達“裂谷一號”附近空域。在斜距50公里的時候,飛豹機腹下的電子吊艙捕捉到坦克的電子信號與紅外信號,於是符上尉當機立斷發射所攜帶的6枚LT-3精確制導炸彈。FT-3採用衛星制導模式,偏差20到50米,但是250公斤級的爆炸威力以及數量完全無視偏差,將長一公里,寬500米的範圍覆蓋進去,效果如同地毯式轟炸。
幹掉了坦克,剩餘的武裝分子老實趴伏地面。沒有了紅外信號和電子信號的指引,飛豹編隊頓時失去目標。
黑強盜們的悲哀——大秦黑土公司的保安隊武裝到牙齒,鍾祥他們攜帶了兩具激光照射器,一具毀於戰火,另一具完好無損。
“該死的黑鬼,顫抖吧,下地獄吧!”
鍾祥扛着激光發射器,照射敵陣,光束反射向天空。過不多時,頭頂劃過尖銳悠長的破空聲,一枚激光制導炸彈接受引導而來,轟!
500公斤級的LT-3激光制導炸彈爆發驚人能量,火光一閃,亮如太陽,處於兩公里外的鐘祥被刺激得眼睛緊閉,接着感覺地震,站立不穩,一屁股坐下。
好傢伙,心臟差點都振出來了,真不知那些承受暴風驟雨的武裝分子如何消受。
鍾祥趕緊爬起來,繼續他的工作——照射敵人藏匿之處……
高空,飛行員們轟炸得不亦樂乎,藉助電子吊艙甄別敵我,慢條斯理地投下激光制導炸彈,半分鐘一枚,以“裂谷一號”爲中心,目標鎖定1公里到2公里的半徑內。不到10分鐘,投完16枚激光制導炸彈。
“敵人逃竄,自由攻擊。”符中原上尉無彈一身輕,拉高讓出攻擊位置,並指揮編隊另外的三架戰機作戰。
空襲摧毀了武裝分子的士氣,趁着攻擊間歇期,倖存者跳上汽車和摩托車,亡命狂奔,放羊似的散亂到處都是。孰料,幫助他們逃亡的工具散發出的紅外信號將他們出賣給了飛豹機腹下的電子吊艙,出賣給死神。
又到FT-3精確制導炸彈逞威之時,3架飛豹一共投下18枚,炸得地面的武裝分子鬼哭狼嚎,傷亡慘重……
等四架飛豹功成身退,“裂谷一號”四周已變成人間地獄,目及所處,殘肢碎骸,廢銅爛鐵,火光熊熊,黑煙縷縷,一片狼藉。
相隔10分鐘,第二編隊的四架飛豹趕到,飛行員破口大罵,罵符中原太狠,只留一點殘羹冷炙。殘羹冷炙沒影響天之驕子們的胃口,四架飛豹追逐荒野地裡亂竄的敵人狂轟濫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