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鳳然依舊拽着玉茗煙衣領,一臉深仇大恨的模樣,脖子都氣紅了:“我發瘋?你才發瘋,你知道黃寒山是什麼地方嗎?不就是手腳不靈便武功全失嗎?你怎麼能讓她一個姑娘家的去那種地方給你尋藥,你這不是要害死她嗎?”
說起來葉鳳然就來氣,那是他的女人,這個傢伙隨意使喚也就算了,居然還得寸進尺地讓他的人去冒險,是可忍孰不可忍,要不是看在多年情義在,他早就撕了這個‘道貌岸然’的傢伙了。
沒辦法啊,葉鳳然這是怒火加妒火,完全中燒了,哪裡還有半點理智。
玉茗煙剛開始只是一頭霧水,被葉鳳然這麼一通發瘋,才捕捉到細枝末節的信息。
“黃寒山?尋藥?你說什麼?你說清楚一點。”
葉鳳然冷哼,手上一個用力:“你少給老子在這裝,要不是我去張大夫那問了,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瞞着我。”
簡直豈有此理,居然給他來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這一招,葉家七少心裡再一次點着了一把旺火。
不知道是葉鳳然手上沒輕沒重,還是玉茗煙驚嚇過度,一張俊臉毫無顏色:“你說小青去了黃寒山尋藥?”玉茗煙不可置信地看着葉鳳然,臉色越發蒼白。
葉鳳然不以爲意,手上一緊:“還給我裝!”
說着便要將拳頭招呼過去,而玉茗煙卻不閃不躲。
尋岸姑姑與陳伯一來便看見怒氣衝衝的葉七少正對自家公子下手,自家公子如今身負重傷哪裡是對手,尋岸姑姑一時也顧不得主僕有別,擮住葉七少的拳頭。
“葉公子住手。”
“好膽大的奴僕。”
尋岸姑姑當下便撲通跪下:“奴婢一時着急,葉少爺恕罪。”
“玉茗煙,你教出來的好奴才啊。”葉鳳然一張臉殺氣騰騰的。
“小青到底怎麼了?”玉茗煙沒有理會葉鳳然,直接質問尋岸姑姑。
“公子。”尋岸姑姑欲言又止。
“啞巴了?”葉鳳然陰陽怪調,冷冷睃了一眼尋岸,那眼神那叫一個凌厲。
尋岸雙腿一軟,撲在地上:“葉公子,你別誤會我們家公子,公子什麼不知道,是青姑娘要瞞着公子的。”
葉鳳然冷冷一哼,顯然不相信。
哪有奴僕瞞着主子這等事,在他葉家,奴僕別說欺瞞主子,連說話的份都沒有。
顯然葉鳳然沒忘了玉茗煙已經重病在牀,根本無法管家的事實了。
誒!關心則亂,情動智損啊。這葉七少也有這麼一天。
“尋岸,怎
麼回事?”玉茗煙眸色微紅,只是要發怒的徵兆。
“公子,這——”尋岸姑姑還有些遲疑。
玉茗煙大喝一聲:“快說,到底怎麼回事。”
主子對小青的心思她在就看出來了,如今主子身體這般,如何能承受。
尋岸咬着脣不開口,只是殷殷望着自家主子。
“說!”擲地有聲的一個字,玉茗煙眸中全是逼迫。
葉鳳然冷冷睨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尋岸,這個奴才倒是個嘴硬的,又輕蔑哼了一句,走上前:“你不說我來說。”視線一冷,對上玉茗煙怔怔若忡的眼神,語氣灼灼,“小青那個丫頭根本不是去尋什麼酒方子了,她是去了黃寒山,就爲了找天山雪蓮來給你治病。”
說完,火氣中燒的眸子直直望着玉茗煙,似乎要將人焚了。
玉茗煙心裡狠狠一抽,莫名其妙地疼着,看向尋岸:“是不是這麼回事?”
尋岸在玉府當職十幾年,從未見過向來溫婉君子的主子如此狠厲逼視的模樣,心裡發憷,立馬伏地磕頭:“公子恕罪,青姑娘吩咐了,不能告訴公子,所以我們才——”
玉茗煙冷冷截斷尋岸的話,聲音冷到徹骨:“所以你們欺上瞞下,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主子,這個玉家——”一口氣沒上來,玉茗煙臉色驟白,“咳咳咳……”
玉茗煙撲在牀沿上咳得那是撕心裂肺,可嚇慘了一干人等,尋岸、陳伯、香菱臉都白了。
“公子。”
“公子。”
“公子,保重身體啊。”
“都給我退下。”玉茗煙大手一揮,依舊大口喘着氣,臉色難看極了,白得像紙,坐直的身子搖搖欲墜着。
“公子千萬保重身體。”
陳伯接着尋岸的話勸道:“是啊,公子,身體重要,若是公子有個三長兩短的,青姑娘這一趟怎麼值得。”
一說到鄭子清,葉鳳然窩了一肚子的火氣就上來了:“一羣狗奴才,都給我閉嘴,再說一句,丟出去給我亂棍打死。”
頓時鴉雀無聲,這葉家七少手段狠辣的名聲在外,不需要懷疑,打死幾個僕人那不是什麼嚇唬人的事情,他說到就能做到。
玉茗煙什麼都沒說,任由着葉鳳然將火氣撒在他的人上,他滿心滿腦都是鄭子清,心臟似乎揪扯到了一塊,生疼生疼的。
葉鳳然看着玉茗煙丟魂失魄的模樣,心裡十分不爽,現在知道心疼了,早幹什麼去了?
“要是那個丫頭有什麼事,別怪我不顧年多年情義。”
葉鳳然留下
一句狠話,甩甩袖子就走了。
屋子裡,一下子安靜了,玉茗煙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臉色十分難看,跪了一地的人也大氣不敢喘,面面相覷着。
好半響,陳伯才吱聲,小心翼翼試探地喊了一句:“公子。”
玉茗煙忽然擡起眸子,一片決絕:“讓府裡所有人去尋小青,不管用什麼代價,我要見着她好好回來。”
“是,公子。”衆人齊聲應道,便出了如煙閣。
如煙閣中一瞬死寂,木訥躺在牀上的玉茗煙忽地一聲苦笑。
久久若有若無地傳來一聲輕語:“小青。”
整整三天,玉府上下一片陰霾,卻異常寧靜,所謂暴風雨前的寧靜便是如此吧。
如煙閣裡,玉茗煙正半躺在牀上,臉色慘白,這幾日他也是越發憔悴了,唯獨一雙重瞳深邃犀利:“怎麼樣了?”
陳伯恭恭敬敬地俯在牀邊,回答:“去黃寒山尋人的人都回來了。”
“怎麼說?”
陳伯暗暗尋思,欲言又止。
陳伯哪裡敢說啊,連着幾天自家公子不吃不喝,身體已經大減了。
“快說!”玉茗煙一聲怒氣染紅了臉。
陳伯心臟一顫,不敢在支吾遲疑:“黃寒山上大雪封了路,根本上不去,自然山上的人也下不來。”
玉茗煙原本微紅的臉紙白,垂着眸子,那垂在身側的手緊握:“小青她——”
怕是凶多吉少了……
玉茗煙心裡狠狠一緊,拉扯出一種陌生的情緒,那邊刺痛肌膚的疼痛。
原來那個丫頭早就紮根在了那個致命的器官了。
陳伯尋思着又說:“都第五日了,小青一個姑娘家的待在天寒地凍的山裡怕是——”
怕是有去無回啊……陳伯臉上一片沉凝。
“她要是回不了了——”話還未說完,玉茗煙一口氣接不上,大口喘氣咳嗽,“咳咳咳——”
陳伯急紅了眼,連忙拍着玉茗煙的背:“公子,公子。”
“咳咳咳——”隱隱約約,似乎玉茗煙喊着一個名字。
“小青。”
“公子。”陳伯不敢耽誤,大聲喊道,“快,快去城南請張大夫過來。”
門口的小廝立馬領命去了,遠遠地還聽見如煙閣裡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心裡一個咯噔:少爺不會這麼跟着去了吧?
不止那小廝這麼想,陳伯也是如此,看着自家公子如此模樣,憂心得不得了,苦口婆心連連勸解:“公子你一定要保重身體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