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紅着眼:“那小青姐姐怎麼辦?”
尋岸安撫道:“小青聰慧,在外也一定能保護好自己,不用擔心。”
香菱點點頭,眸子含淚,十分憂心:“小青姐姐爲什麼要離開呢?”
“怕是葉七少他對青姑娘的心思太重了。”
尋岸姑姑道了一句。香菱聽得一知半解,只知道這事都是葉家七少惹出來的,原先對葉鳳然的一絲好印象全沒了,心裡怨上了他。
連着幾天,送藥來如煙閣的都是蓮花,玉茗煙雖然記掛鄭子清,但是想着她的‘病’還是沒有去看她。
這天,玉家喜事臨門,一下子熱鬧了,玉家拿到了錦州酒商的代理權,玉茗煙第一時間便想到鄭子清,便獨身一人去了鄭子清的院子。
院子裡冷冷清清的,一個人影也沒有,玉茗煙走到門口,不敢貿然推門,而是小聲喚了一句:“小青。”
裡面一點聲響也沒有。
玉茗煙凝眉,又繼續:“我有好消息與你說,錦州的酒商代理我們已經拿到了。”
裡面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玉茗煙想了想,這才推開門來,緩步走進去:“小青?你在嗎?”
裡面一室清冷,不見人影,唯獨桌上一封信。
半個時辰之後,香菱回到院子,一看見門敞着,心裡一慌,一進去便看見坐在椅子上一臉冷峻的玉茗煙,香菱心頭一緊,手上的瓷碗摔在地上。
“砰……”瓷碗粉碎了,玉茗煙擡頭看過去,一眼冷冰。
“公子?”香菱覺得自己緊張舌頭都要打結了,卻強裝淡定,不敢慌亂,“您什麼時候來的?”
“要是我不來,你們準備瞞着我多久?”玉茗煙沒有擡頭,側臉陰沉,手裡還握着那封信。
東窗事發,事情不妙!
香菱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公子恕罪,小青姐姐只是暫時出去散心,很快就會回來的,所以纔沒有稟報公子。”
香菱看着自家公子陰沉的臉就更不敢說實話了,只好自圓其說先穩住玉茗煙。
玉茗煙卻失聲苦笑了幾句,嗓音說不盡的失落荒涼:“不是散心,她不會回來了。”握着信紙的手緊了緊,將那紙張揉得皺巴巴的。
香菱紅着眼安慰:“公子,小青姐姐她不會輕易拋下玉家的,我看的出來,小青姐姐她很在乎公子,很在乎玉家的,她一定不捨得拋下的。”
玉茗煙只是苦笑寒涼:“若是她真在乎便不會走得如此乾脆了,可是她已經拋下了玉家。”喉頭一緊,酸澀極了,他頓了頓,繼
續,“拋下了我。”
她說過會一直陪着他的,可是她失約了。玉茗煙心裡像空了一塊似的,難受極了。
原來,她已經住到了他心裡,竟不知不覺失了心,丟了魂。等到發現已經泥足深陷了,只是那人卻遠走了。
“公子,已經派人去尋小青姐姐了,她一定會很快回來的。”
玉茗煙擺擺手:“讓人都回來吧,她已經走遠了。”
“公子……”
香菱還想說什麼,玉茗煙緩緩截斷了:“出去吧。”
香菱擡頭看看自家公子,心裡不忍,卻也沒有辦法,無奈地搖頭出去。
房間裡靜下來,玉茗煙這才苦笑出聲,似乎在自言自語着:“小青,你爲什麼要走?”
“你走了,來年桃花開時,我與誰共飲桃花醉。”
難怪那日她說,她等不到來年花開了……原來,花開依舊,人不再。
鬆手,掌心的信紙滑落在地,他緩緩起身,擡步,一步一步走着,身後一身荒涼落寞在人看不見的地方恣意。
那封信飄然落地,染了一地的寒氣。
“公子,當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走遠了,原諒我的不告而別,我怕看到公子我便舍不下走了,只是葉鳳然不予罷休,我實在無路可退,公子不要尋我,這是我自己的決定,這些時日謝謝公子的照顧,公子憐我,惜我,我卻愧對公子,不求公子原諒,只望公子能爲了小青好好珍重自己。對不起公子,來年不能陪您一起暢飲桃花醉了,不管天涯海角,我請求公子安好,小青留”
他苦笑:她走了,他如何能安好。笑了笑,走出了院子。
鄭子清離開玉家,先是在找了一處農家院落住了幾天,這幾天玉家沒有派人出來尋她,她纔出來,來到這靖州渡口,她身上銀兩不多,所以,爲今之計得先離開這靖州。
“老伯,這船是開往哪的?”鄭子清穿了件不起眼的衣服,很樸素行李不多。
老伯這才起身,打量了一眼眼前的人,回答道:“這船開往揚州,途徑錦州,綿州,沂州。”
錦州、綿州、忻州?似乎都是不錯的去處,鄭子清又問:“什麼時候開船?”
“這天黑了就開了。”老伯看看孤身一人的鄭子清,“小姑娘可要上船?”
鄭子清想了想:“好。”
老伯一邊將船帆拉起一邊說:“小姑娘一個人這是要去哪啊?”
鄭子清看着海,有些迷茫失落:“我也不知道,走到哪算哪吧?”
鄭家玉家都不
能去了,如今想來,天下之大竟沒有她一處容身之所。
“你一個姑娘家的這是離家出走吧。”如此說着便勸道,“姑娘,趁着船還沒開,回家吧,家裡人一定着急了。”
這老伯熱心,只是鄭子清心意已決:“謝老伯關心,我沒有家裡人,以後要四海爲家。”
老伯搖搖頭,有些擔憂:“你一個女孩子怎麼四海爲家啊,這世道正亂,你舉目無親也沒個依仗,不安全啊。”
“我會小心的。”
此時玉家一片死沉,玉家上上下下似乎都察覺到了玉家主子心情不好,所有人都擔驚受怕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只是偏偏有人這個時候上門‘叫囂’。
纔剛走如煙閣,葉鳳然不由分說就是一陣劈頭蓋臉的質問:“那個丫頭呢?你把她藏到哪裡去了?快說,到底人在哪裡?”
玉茗菸頭也不擡,繼續手裡頭的事情,像個沒事人一樣淡淡回答:“你來晚了,兩天前她就走了。”
今天正好第三天,葉鳳然來接鄭子清的日子,如果兩天前鄭子清就走了的話,那她豈不是一早就打定主意要逃走?
葉鳳然想及此,心裡蹭蹭就冒出一陣火來。
“走了?去哪了?”
玉茗煙還是一副不冷不淡的模樣:“我怎麼知道?”
葉鳳然沒有那麼好耐心,當下就窩火:“你怎麼不知道,你是她主子,你都不知道,我問誰?”那個丫頭居然就這麼一走了之了,葉鳳然想着就火冒三丈,眼睛裡都着了火。
玉茗煙這才緩緩擡頭,眸光冷徹:“你怎麼不問問你自己她爲什麼要走?”
爲什麼?不知好歹!
葉鳳然如此以爲,也是如此回答:“她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這個自以爲是的丫頭,我看上她是她的福氣,居然跟我玩欲擒故縱。”
玉茗煙冷笑:欲擒故縱?爲什麼他還不明白?難怪她要走。
“若不是你逼她太緊,她怎麼會走?強扭的瓜不甜,你爲什麼非要如此。”一向溫婉如玉的玉茗煙眸中盡是寒冷。
葉鳳然心裡一滯,生生點了一把火:“你這是在怪我?若不是你優柔寡斷,那個丫頭早就是我葉家的人了,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對她打的什麼主意,你不就是不捨得那個丫頭嘛,所以才推三阻四的,要是沒有你護着她,那個丫頭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膽子屢次拒絕我。”
男人那點心思葉鳳然最懂,他怎麼會看不懂玉茗煙那點心思,只是不願點明而已,小氣也好,反正他見不得那兩人郎情妾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