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子咋吧咋吧,最後多嘴一句:“奴才只是不想七少爺後悔。”
葉鳳然大吼:“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後悔了。”面色通紅,氣得不輕,“給我滾出去。”
手裡的硯臺還是砸出去了,這次可沒手軟,還好章子眼明手快,連蹦帶跳地躲開了。沒見過這麼忸怩的男人,要不是自家主子,章子真想一掌拍下去,看看他腦袋裡裝了什麼,這麼不開竅。
章子摸摸鼻子,訕訕出去了。
葉鳳然躺下,閉上眼睛就睡,可是剛一閉上眼,腦中就閃過一張女人的臉,對着他笑,該死的好看。
記憶的一幕一幕,就那樣毫無預兆地涌來。
那時候,在船上。
“你既然肯留下這個孩子,就定是捨不得他的,小青,我不求你能原諒我,我只要一個機會,身爲父親的機會。”
“好,我和你回葉家。”
“真聽話。”
“回葉家可以,但是你要答應我,不要強迫我,不要逼迫我接受你的女人這個身份,至少現在我做不到。”
“要是你不同意,那一切免談。”
“真拿你沒辦法,我認栽了。”
“……”
那個倔強的女人!腦中又閃出另外一個場景,還是那個女人。
“你來做什麼?”
“你個丫頭,都進了我的門,怎麼如此口氣,我可是你夫君。”
“乖,喊句夫君來聽聽。”
“夫君?那六姨娘可是喊你七少爺,我一個還沒過門的姨娘可沒有那麼大的膽子。”
“我就給你那個權力,你可以喊,再說,還有你不敢做的事情嗎?”
“乖,聽話,喊聲夫君。”
“我可不想到處樹敵,再說,我只是進了葉家的門,還沒入你葉家的宗祠。”
“……”
想到此處,躺在軟榻上的男人,嘴角拉出一個大大的笑來,滿足極了。
又像起了別的事情,葉鳳然眉頭蹙起來。
“我今晚歇在聽風築。”
“什麼?”
“你個丫頭,我只是歇在這,有沒有要對你怎麼樣。”
“你這樣的反應讓我很不爽。”
“不爽的話去找你的姨娘啊,那個貌美的六姨娘一定讓你很爽,正好夜深了,她沒準就在等你,我也要歇着了,你還是別走吧,別讓人等急了。”
“現在你就是我的姨娘。”
“我不是。”
“哦?”
“當然不是,我們還沒拜堂,我自然算不得是你的姨娘,既然不是,你怎麼能歇在我屋裡。”
“看
把你嚇的。”
“……”
一幕一幕,揮之不散,在葉鳳然腦中橫衝直撞,一張一張女子的臉,笑着的,蹙眉的,抿脣的,嬌羞的,生氣的……全是那個女人,怎麼也停不下來。
葉鳳然猛地起身,惱怒地大喊一聲:“該死的女人。”
真是見鬼了,莫非中邪了,不然怎麼老想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
長長的沉默,葉鳳然眼眸越發頹靡。
現在就是睜着眼,還是甩不開腦中那個女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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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罷了,就當中邪了。
“葉鳳然啊葉鳳然,你真的一頭栽進去了。”苦嘆一聲,他無奈地笑笑,“我認輸。”
起身,走出空樓閣,走近外面微微昏暗的黃昏裡。
此時,小雨已經停了,臨近夜幕,外面很暗,一路十幾個犯人,都整整走了一整天了,又下過雨,路也泥濘,身上都是潮溼的,一張一張憔悴的臉都蒼白,完全沒有生氣。
鄭子清咬着牙,拖着沉重的步子。
前面的官兵忽然停下來,揚起手就是一鞭子,抽在一個女人的身上:“快走。”
在場的人已經見怪不怪了,被抽打的女人跌倒又爬起,已經麻木了,這樣的鞭打從未斷過。
鄭子清咬着牙,拳頭握緊,一隻手放在腹部。
不能衝動,不能,她還要保護孩子。
鄭子清轉身,不去看那個女人被鞭打地遍體鱗傷。
然後,又過了很久,鄭子清身邊的一個大爺腳步一個踉蹌,倒在了鄭子清腳下。
“大爺,你怎麼樣了?”鄭子清上前,撫着。
在這一羣人當中,鄭子清還算好的,沒挨什麼鞭子,可能因爲玉茗煙打點過。
跌倒的大爺久久起不來,鄭子清也實在沒有力氣,磨蹭了很久,前面的官兵已經停下,折回來,二話不說,一頓鞭子招呼過來。
“磨磨蹭蹭的幹什麼呢?”
大爺爬到那官爺的腳下:“給口水喝吧。”
整整一整天,走了十多個小時,一點水也沒給,很多人已經熬不下去。
那官爺卻不屑地冷笑,手裡的鞭子更用力:“還想喝水,討打。”
一頓鞭子之後,那大爺已經起不來了,癱在地上,連掙扎都沒有,只是手腳抽搐,可是那些官兵卻變本加厲。
鄭子清終於忍無可忍了,上前,擮住鞭子:“別打了,別打了,他會死的。”
那官爺抽回鞭子,狠狠一下就打在鄭子清的手臂上:“滾開。”
鄭子清跌倒在地,下意識護住了肚子,那邊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另外幾個官兵也上前,一起施
暴。
“快給我起來。”
“我打死你。”
“打死你。”
“……”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老伯奄奄一息。
鄭子清從來沒有感到這麼無力過,那種眼睜睜看着一個人等着面一點一點死去的感覺難受極了。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鄭子清撲到老伯旁邊:“你們住手,快住手,這樣你們會打死他的。”
“死了乾脆,不過是個卑賤的犯人。”興許是那個官兵打累了,揉揉手腕,看向鄭子清。
鄭子清大火:“犯人也是人!”
因爲鄭子清仰起頭,男人這纔看清楚鄭子清的臉,眼神像看到了獵物的野獸,上前,一把擒住鄭子清的下巴:“喲,小丫頭嘴挺厲的。”
一般這種流放的犯人,多半是到不了目的地的,不是在路上被打死,就是熬不住一命歸西,若是有點資本姿色的,也會被賣了,而天高皇帝遠,所以這些官兵也肆無忌憚了。
眼下,鄭子清便是屬於那有點姿色的,所以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貨色。
那樣灼熱的視線,鄭子清不是未經人事的小姑娘,自然懂得,心裡害怕極了:“你們幹什麼,走開。”
那官爺也不急,站在原地細細打量着鄭子清:“還有點姿色,就是挺着大肚子,有點可惜了。”
鄭子清護着肚子,防備的看着那人。
另一個男人忽然收了鞭子湊過來,一臉急色的模樣:“老子還沒嘗過那滋味呢,正好。”
說着,便撲上去,抓住鄭子清的手。
鄭子清大慌,胡亂掙扎:“你們滾開。”
“小娘子,和爺樂樂,要是伺候好了爺,爺就給你飯吃。”男人一臉流氓。
鄭子清想也沒想,衝着男人吐了一口唾沫:“滾。”
男人揚手:“啪——”男人惡狠狠地說,“不是好歹的東西!”
鄭子清被一個巴掌打得站不穩,跌在地上,天旋地轉看不清東西,就看見一張噁心的男人嘴臉不斷放大。
“啊——”
忽然一聲尖叫,打亂所有動作。
鄭子清望過去,正好看見一個官兵緩緩倒下,身上全是血。
其餘官兵頓時警覺:“什麼人?”
十幾個黑衣男人憑空而現,都蒙着臉,只露出一雙兇狠的眼睛。
“到底什麼人,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劫囚,還不速速——”
官兵一句話還沒說話,那黑衣人一劍刺穿了他的心口,再也說不出話來。
爲首的黑衣的男人忽然說了一句:“取下鄭子清的人頭,其他人,殺無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