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忍過那陣令人難受的暈眩,好一會兒之後朗雲陽才感到面前的一切重新變得清晰起來。勉強剋制着心裡不停翻涌的邪氣,他慢慢地點了點頭說道:“要我別逼你是嗎?好,我不逼你!”
說着,他突然一伸手,冰涼的手指已經捏住了簡丹下巴,強迫她把嘴張了開來。沒等簡丹從他這突然襲擊一樣的動作中反應過來,下一秒鐘她便驚恐地看到朗雲陽將另一隻手裡的針筒塞到了她的嘴裡!
“唔……”一個冰涼的物體突然貼上了柔軟溫熱的口腔內部,那種怪異的觸感令人噁心極了,因此簡丹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模糊的輕吟,接着用力掙扎了起來。
可是因爲手銬限制了她的行動,也限制了她雙手的自由,所以儘管她掙扎得很厲害,卻依然阻止不了朗雲陽的動作。何況此時的她身體還有些虛弱,朗雲陽捏着她下巴的手又非常用力,而因爲滿含恨意,他的動作更是又快又猛,所以簡丹剛剛掙扎了幾下,便感到一股散發着骨湯氣味的液體猛的衝進了自己的咽喉處,然後順着食管一路而下,彷彿泄洪一般衝入了她的胃裡!
灌下這一針管排骨湯之後,朗雲陽便鬆開了手,冷冷地看着滿臉痛苦的簡丹說道:“怎麼樣?這樣吃是不是比較快?要不要再來一下?或者你還願意吃點別的?”
“你……咳咳咳……嘔……哇……咳咳咳……”
因爲排骨湯剛纔衝入胃裡的勢頭有些過猛,所以把簡丹嗆得不輕,朗雲陽的手剛一鬆開,她還沒來得及說幾個字,便被嗆得連連咳嗽起來。咳了幾聲之後吧,她又想起剛纔那些骨湯真的是被朗雲陽拿針筒灌到自己嘴裡的,所以一陣強烈的噁心感頓時涌了上來,讓她忍不住猛一低頭,衝着地面劇烈地嘔吐起來。
剛剛吃過午飯,而且飯菜都熱乎乎的,本來簡丹還覺得挺舒服,結果這下倒好,不但把剛纔朗雲陽強行給她灌下去的一口湯吐了出來,就連之前吃下去的所有東西都未能倖免,吐了個稀里嘩啦。而且把胃裡吐空了之後,那股噁心的勢頭還是控制不住,讓她難受得幾乎連苦膽都吐出來了。
直到再也沒有東西可吐了,簡丹才勉強咬緊牙關呼吸了一會兒,然後擡起頭盯着面無表情的朗雲陽,斷斷續續地說道:“你……你夠狠,還真……下得去手……”
“是你逼我的。”面對簡丹的指控,朗雲陽絲毫不覺得慚愧,甚至比簡丹還要理直氣壯,看到簡丹已經停止了嘔吐,他重新舉起了針筒,冷冷地說着,“怎麼樣?吐完了沒有?吐完了我們繼續。你放心地吐就是,同樣的飯菜我立刻就可以叫人再送一份過來,保證讓你吃到再也吐不出來爲止!”
“你……你……”還繼續?再繼續我小命都要報銷了!簡丹氣得渾身亂顫,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自己是可以
打開手銬逃命去的,所以只是更狠地盯着朗雲陽,口不擇言地說着,“朗雲陽,你簡直……是個變態……不,說你是個變態都太擡舉你了,你還不如變態有人情味……”
“這話你好像跟我說過一次了,沒什麼新鮮的。”朗雲陽微微垂下了眼瞼,彷彿是想借此掩蓋眼眸中流露出的痛苦和寂寥,依然語氣冰冷地說着,“不過你給我記住,不管我是個變態還是個魔鬼,都是被你逼的!我也不想這樣!”
“我逼你?我逼你還是你逼我?是誰硬要逼我吃這些東西,只要我一拒絕就要給我灌食的?這到底是誰逼誰?”簡丹一聽這樣的話就覺得火大,明明一切都是朗雲陽的霸道強勢在作祟,可是一旦從他的嘴裡說出來,好像她簡丹就變成了世界上最十惡不赦的人一樣,怎能不讓她氣怒交加?
“這個沒錯,是我一定要讓你吃的。”真是不容易,朗雲陽居然點頭承認了簡丹的指控,只不過這些話說出來的時候,他的眼神要多坦然有多坦然,好像強迫簡丹吃東西是最天經地義的事情,“但是你爲什麼不想一想,我逼你吃這些東西是爲了誰?難道是爲了我自己嗎?東西吃到你的肚子裡,難道可以給我補充營養和體力,以免留下什麼病根嗎?”
這……這倒是,朗雲陽一開始逼自己把那些飯菜都吃下去,原也的確是爲了自己好,但……嘆了口氣,簡丹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你是爲我好,但是我已經說了,我吃不了那麼多,也不喜歡太油膩的東西……”
“我喜歡?”對於簡丹的每一句辯解,朗雲陽都毫不客氣地反擊了回去,而且每次反擊都讓簡丹無話可說,“我喜歡太油膩的東西?我喜歡拿你當豬一樣喂?現在不是非常時期嗎?是你的身體重要,還是你的口味重要?再說我又沒有讓你一輩子這麼吃,不就是這一個月這樣嗎?油膩的東西再難忍受,總比留下病根以後受罪強吧?你也不是弱智,這點兒道理還用我告訴你嗎?”
這……好吧我承認,這次又是你對。因爲一開始的確是自己做得不大對,簡丹開始有些心虛了,但一想到朗雲陽居然狠心到真的拿針筒給自己灌食,害自己吐了個滿地狼藉,她又覺得無比委屈起來,瞅着朗雲陽說道:“就算你說的有道理,可你也用不着拿針筒灌我吧?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說嗎?你也說了我不是弱智了,只要你說,我也不是聽不懂……”
這話顯然說得更不靠譜,所以朗雲陽一聽就狠狠地拿眼睛剜了簡丹一眼,冷笑一聲說道:“你聽得懂?是嗎?那我剛纔沒有好好跟你說嗎?我已經警告過你,而且三番兩次地給了你機會,讓你把那些菜吃完,否則我就用針筒給你灌!結果呢?你聽了嗎?是誰死活不肯吃,並且說讓我要灌就灌的?”
“我……”沒錯,這話是咱說的,但是一來那是一
句氣話,二來我也不過是想賭一賭,看看你究竟是不是真的能夠狠下心那麼對待我而已,我怎麼會知道這場賭局我竟然會輸了呢?
想到剛纔那種幾乎把內臟都吐出來的噁心感,簡丹不由輕輕抽搐了一下,接着看了朗雲陽一眼,淡淡地笑了笑說道:“原來你對我的耐心,僅此而已,我知道,那不過是因爲我是簡丹,而只是是你眼裡的替身。如果是莫非煙,想必你絕對不會對她用這麼粗暴的法子吧?你一定會耐心地哄她勸她,從頭到尾都不會有一絲一毫的不耐煩,是不是?看,這就是本人和替身的區別。既然這樣,那我爲什麼還要聽你的,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呢?反正無論我做得有多好,都永遠不可能符合你的心意,都永遠不能讓你真正地看我一眼……”
自己的心意被簡丹如此糟蹋,想讓朗雲陽不生氣都難。聽聽她都說了些什麼?明明是她漠視自己,漠視自己的關心和付出,整天跟各種不明身份的男人糾纏在一起,從而視他朗雲陽如無物,他還沒有找她算賬呢!怎麼事情到了她的嘴裡,反倒是他變成混蛋了?
這個可惡的女人,還真會惡人先告狀倒打一耙。
冷笑一聲,朗雲陽居然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如果是煙兒,我絕不會用針筒灌她,因爲她從來不會不聽我的話,從來不會故意跟我對着幹!只有你,永遠都是把別人的好心當成驢肝肺!我知道,你意外懷孕也有我的責任,所以我找人替你做了菜單,就是希望儘快把你的身體調理好。可是你呢?你領情了嗎?你不但不知道感激,反而威脅我要離開,讓我三生三世都找不到你!簡丹,你知不知道‘狼心狗肺’這四個字怎麼寫?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我對你越好,就只會讓你越發急不可耐地想要離開,既然這樣,那我爲什麼要對你好?所以,既然勸你你不吃,我就只能拿針筒灌你了!我告訴你,你這是咎由自取,跟你是誰的替身無關!”
啊……糟了!自己剛纔說錯話了!後知後覺的簡丹聽到這裡,才明白過來爲什麼朗雲陽會那麼毫不猶豫地對她動了手,就是因爲自己剛纔情急之下,說出了“離開”之類的話!
怎麼給忘了?這種話題是朗雲陽最不能聽到的,一旦聽到了就會激發出他心底的邪性的!白少展曾經說過,朗雲陽有很嚴重的心理障礙,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他在意的人想要逃離他的掌控,想要從他的身邊離開。只要面臨這樣的情形,他心裡的邪性就會戰勝他的理智,從而讓他做出一些連他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事情!
可是自己剛纔不但說了要離開,而且居然還威脅人家,要讓人家“三生三世”都找不到她,這不是自己找死嗎?這讓有心理障礙的朗雲陽怎麼可能接受得了?所以,無論他會對自己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就都變得絲毫不難理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