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暑氣沖天的夏日之夜,空氣也是悶熱悶熱的,但走出K歌王大堂的瞬間,當熱風撲面,孫白白還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李葳見狀,給她順了順毛。
孫白白的心情多少有點複雜,雖然沒有把自己的身份坦然地告訴蔡詩璇,但她早就把蔡詩璇看做自己的朋友了。雖不知道對方到底知不知道楊子璇設了局,但對方約了自己卻又私下約李葳見面,還疑似安排了記者在附近這一點,實在讓她被震驚到了。
於是,聯想起兩年前自己和李葳出事後,對方當着媒體面前宣佈和李葳的關係,就忽然覺得事情或許不像對方口中所說的,只是其他人的安排了。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許多事情就變質了。
而且,蔡詩璇這會兒,還一直給李葳打電話來着。
從十五分鐘一次,發展到後來一分鐘一次。
信息也是不間斷地發來。
每次提示音響起,孫白白內心就感到越發複雜了。
反而是自己的手機,一直很安靜,蔡詩璇完全沒有再聯繫過她了。
只好命令自己集中注意力,去看孫子涵剛發過來的節日運營方案。
於是,當李葳從浴室出來,就看到了自己的女朋友小姐蜷縮着腳,心不在焉地滑動着鼠標,時不時地看向了自己擱在她手邊的手機。
看到手機上的未接來電提示是蔡詩璇的名字,李葳皺了皺眉,看向孫白白,晃了晃手機:“你怎麼不接?”
孫白白白了他一眼,“李先生,我現在可是‘仍’在K歌王呀,怎麼可以接你的電話。”而且她還沒有想好日後用怎樣的態度面對蔡詩璇呢。
察覺到李葳眼中帶着幾分取笑的味道,孫白白把臉埋在膝蓋上。
她知道自己的心態其實很鴕鳥,優柔寡斷,沒有救了,但她就是還沒糾結完嘛!
孫白白提議:“你告訴她你有事不能去吧?”
“我還以爲你要我去見她?”
孫白白噎住,“不讓你去。”
換來李葳嘴邊壓也壓不住的笑弧。
於是李葳把手機遞給了孫白白,“這種事情還是勞駕我家女朋友小姐去做吧。”
孫白白瞪了他一眼,龜毛地給蔡詩璇發了信息,言簡意賅地說了臨時有事不能去。結果短信纔剛發出去,就被李葳奪回手機,做了個關機的動作。
“爲什麼關機……啊!”
猛地被李葳公主抱起,她嚇了一跳:“幹什麼?”
李葳炸了眨眼。
“你。”
孫白白開始的時候沒聽明白,當被撲倒後,簡直滿額黑線。
用如此耿直認真的口氣說那麼污的事情,李先生你是不是被人穿了呀?!
被折騰了一晚上,第二天醒來時李葳早就出門了。
孫白白梳洗過後,看着鏡中因爲睡眠不足而顯得略蒼白的面色,不禁琢磨起“節制”二字來。
零零零——
酒店的門鈴居然被人按響了。
心想着負責清潔的人應該沒這麼早過了,透過貓眼,卻看到門外站着一名穿着秘書行政服,打扮得很乾練的中年女子。
“您好,請問是楊小姐嗎?”打開門後,對方便遞來一張名片。
對方很湊巧也姓楊,叫楊魏琪。
名片上印着全新財閥的Logo,職函是總裁秘書。
“Boss希望與您見一面。”顯然問她身份都是走過場,對方待孫白白收下自己的名片後,便對孫白白做了個“請”的姿勢。
全新財閥的總裁李韓琰李葳的爺爺。
這可是妥妥的第一次見家長的節奏呀!
孫白白因爲一直被孫啓陽寶貝地藏着,所以雖然孫家和李家交往很密切,但見李韓琰?
這還是第一次。
本以爲見面的地點會是酒店的Caf,結果卻被這位楊秘書帶到了地下停車場。
想起自己剛剛走得急,並沒有帶外出的包包,孫白白忙說:“楊小姐,這是要外出嗎?你介不介意稍等我一下?我想回去拿點東西。”順便去買見面禮什麼的,畢竟是第一次見長輩嘛!
結果,對方卻疏離地笑笑:“楊小姐,已經到了。”
然後就當着孫白白疑惑的目光,走到一輛香檳色的蒙派克MPV駕駛座旁,敲了敲車窗。
不一會兒,後座的車門就自動打開了。
因爲停車場光線不好,並不能看到車廂裡面的情況,只能依稀看到一雙錚亮的真皮皮鞋鞋面。
啪。
砰。
駕駛座上也走出了一名穿着制服戴着白色手套的司機。
“楊小姐,請。”
在那位楊秘書的邀請姿態下,孫白白狐疑地上了車。
看到撲克臉的李韓琰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做假寐狀的同時,後車廂的自動門也徐徐地關上了。
車內的自動循環開着,氣溫是23度,對於穿着長袖西裝的李韓琰來說這溫度是適宜的,但禁不住孫白白穿的是短袖T恤,瞬間就打了個噴嚏。
啪。
有人打開了後車廂的車燈。
孫白白這才發現原來副駕駛座上還留着一個兩鬢斑白,年紀大概四五十歲的男人。
這個男人五官刻薄,看着就不是好相處的,這會兒轉過身來,直接就遞給孫白白一份文件。
“楊小姐,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簽下這個合約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孫白白一臉目瞪狗呆g。
這就是傳說中的棒打鴛鴦流嗎?
果然,低頭一看,手裡是一份妥妥的藝人合約。
甲方公司是業界有名的天皇娛樂,給出的條件十分優厚,並在協議裡面清楚寫明是要把自己當做AList級別的演員進行培養並給與資源,附件中更有一份電影合約,角色還是女一號。
而導演,居然就是之前當衆表態說希望和她合作的許國強許大導演。
見孫白白看着合約還一臉平靜的樣子,那個長相刻薄的男人又開口了:“簽了吧。”理所當然就遞來了一根光造工看上去就很昂貴的鋼筆。
見孫白白沒有去接鋼筆,那個長相刻薄的男人似乎有點不耐煩,但還是客氣地說:“天皇娛樂可是圈裡數一數二的大公司,楊小姐應該能看出這份合約的含金量,只要簽下你的名字,你就馬上擁有和計君然同樣的資源,以後不必再利用‘替身門’來作炒作了。”
孫白白“咦”了一聲,原以爲對方是全新財閥的人,沒想到聽這語氣挺以天皇娛樂爲榮的,也不似是當助理、跑腿的態度,“閣下是?”於是便多問了一句。
結果對方瞬間就黑臉了。
但看了仍作假寐狀的李韓琰一眼之後,便忍了下來,“天皇娛樂執行董事趙涵。”說話間忍不住擡高了下巴。
結果就聽到一直沉默的李韓琰道:“小趙,別唧唧歪歪。”
瞬間就偃旗息鼓了。
孫白白知道李家在國內的影響力,就是不知道原來天皇娛樂的執行董事在李家爺爺面前只是個小跑腿,不過箇中的關係她也沒打算牽涉,把合約合上就遞回去了,“我聽說是李爺爺您想見我。”
見李韓琰仍是一副對自己愛答不理的樣子,孫白白也不惱,反而是副駕駛座上的趙涵出言責怪:“你這小小丫頭別以爲自己上了幾天的熱搜就不得了,今天咱們就把話挑明白了。簽了這份合約,之前的事情咱們天皇娛樂可以對你既往不咎,還會給你資源。”
孫白白舒服地坐在座位上,交疊雙腳,雙手放在小腹前,“條件就是十年內不得談戀愛。”
趙涵忍不住皺眉,“做藝人的還談什麼戀愛,除非是要配合炒作,否則都不能傳緋聞。”看着年輕的女孩那坦然的態度,居然一點都不把自己放在眼內的上位者姿態,他感到莫名其妙之餘,又依稀有種怪怪的自己被對方牽着鼻子走的錯覺。
“先不說這一條我不可能答應,就是合約寫錯了我的名字,我就算簽了也不可能生效。我記得趙先生剛纔曾多次提及這是資源,是否可以理解爲這份合約就是貴公司的合約?但是貴公司連合作方的資料都沒有查清楚就擬定合約,讓我不禁懷疑貴公司在行政管理上的嚴謹性以及對藝人的重視程度。”
看到對方露出了惋惜的表情,趙涵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又覺得心有點塞。
其實趙涵不知道,這種感覺換做網絡用於,用三個字就能形容——被打臉。
而一直假寐的李韓琰李家老爺子,此時終於正眼看向了孫白白。
注意到他的目光,孫白白微笑着點了點頭。
李韓琰卻別開目光,重新合上眼睛,對趙涵道:“回去先把合約修訂好,你們自己再約時間。”
趙涵面上瞬間浮現起一種紅白交替的顏色。
然後就乖乖下車去了。
李韓琰叫住他:“讓楊秘書過來。”
趙涵連忙應是,在李家老爺子面前狗腿的樣子讓孫白白不禁側目。
楊秘書很快就過來了。
但沒有上車。
看到李韓琰攤開手心,便熟門熟路地把一枝精緻的錄音筆放到了李韓琰的手心上。
李韓琰揮了揮手,楊秘書二話不說就走了。
清場了,李韓琰便把錄音筆隨手遞了過來。
孫白白失笑,這是完全不打算和她說話的意思嗎?
不過,當她按開了錄音筆的播放鍵之後,她忽然就發現自己笑不出來了。
“爺爺果然早就知道我沒有失憶了。”
李葳的聲音沒有太多起伏,但卻是她所熟悉的,所以很輕易就認出來了。
而另一把聲音,既然被李葳稱作爺爺,自然就是身邊這一位高冷的李家爺爺了。
李韓琰:“我對你父親過於嚴格了,於是他就直接跑得沒影了,對你,我算是隻眼開隻眼閉了,不過,你在外面再怎麼玩都沒有關係,但應該記得我們的約定吧?”
李葳:“記得。”
李韓琰:“說。”
李葳:“我會娶孫白白,作爲交換,爺爺給我十年的自由。”
咔擦。
聽到孫白白關掉了錄音筆,李韓琰冷淡地開口:“不聽下去了?”
孫白白麪色蒼白地瞪着手中的錄音筆。
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吧?
“李爺爺,李葳……和你約定,只要他和孫白白在一起,你就同意他去當導演?”
李韓琰緩緩地張開眼睛,也不看孫白白,“我這個孫子和他父親一樣都是死腦筋,但也是個能做大事的,他很清楚自己要什麼。所以,如果能完成自己的夢想,娶自己不喜歡的女人並不算什麼代價。像你這種聰明的女孩子,既然一心要去當大明星,就別在我孫子身上浪費時間了。”
孫白白眨了眨眼,錄音筆被她捏得嘞嘞作響,手指骨都發白了也不自知。
“明白了就下去吧。”
啪嗒——
車門也徐徐打開了。
孫白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酒店房間的。
再次回過神來,是因爲接到了傅遠橋打來的電話。
“小姐,蔡小姐剛做完手術了。”
這劈頭的一句,打得孫白白懵了懵,“手術?什麼手術?”
“……”那邊沉默了一下,而後才道:“葳少沒有告訴你?”
赫然聽到李葳的名字,孫白白窒了一下,才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昨晚蔡小姐去了K歌王,後來不知怎地,衣衫不整地跑出來,結果被車撞到了……”
孫白白噎住:“她……去了K歌王?”
傅遠橋道:“小姐?你不是說你知道了?還讓我先回去,不用守着了。”
孫白白如墜冰窖,“你現在在哪裡?我想去看看璇璇。”
傅遠橋道:“十五分鐘後我會抵達酒店停車場。”一頓,又說:“蔡小姐的情況似乎很不好,聽白先生說已經安排住進深切治療病房了。”
孫白白站起來,卻暈了暈,“你先過來再說。”
結束通話後,便趕緊查閱消息。
果然看到了“自己”讓傅遠橋先回去的短信內容。
可……
不是她發的呀。
那麼,就只有一個人會代她發了這條信息……
環顧房間。
牀鋪已經被收拾過了,再沒有纏綿過後的痕跡。
忽然發現手裡還捏緊着那個錄音筆,手一燙,錄音筆被她飛快地拍到了書桌上。
走完這狗血的勸分劇情之後,發現自己只是對方換取自由的工具?
她只想豎起中指:能別這麼狗血嗎?
最近一直在聽海鳴威的《人海》,真的好好聽呀ps今天的第2次4000大章咯!所以今天只有2更啦(求不打不殺求寵評233)麼麼噠,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