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釋懷

蘇念提出分手後的幾天,顧航過得非常頹廢。

整天躺在家裡,吃外賣,打遊戲,不然就是睡覺。一連幾天足不出戶,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不願意與外界接觸。

顧寧爲了顧航也是操碎了心,沒少做顧航思想工作,但效果不大,顧航始終沒法走出來。

先是父親去世,丟了工作,又被最好的朋友騙了錢跑路,最後女朋友又和他分手。一系列的打擊讓顧航覺得自己活在夢裡。

一場噩夢。

顧寧害怕把顧航一個人丟在家中,他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索性要了顧航的家門鑰匙,每天下班開車到顧航家中給他做飯,談談心。

可顧航像一個木頭人一樣,當顧寧和他說話時,他只會搖頭點頭,偶爾從牙縫中擠出一兩個字來,交流異常困難。

“顧航,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對你沒有好處。”顧寧苦口婆心地勸道。

顧航沒理她,自顧自地打着遊戲。

顧寧看着眼前可憐的弟弟,想着爲他做些什麼。

再三考慮之下,她撥通了蘇唸的電話。

電話隨即被接起。

“寧姐?有什麼事?”蘇念有點驚訝。

“顧航他狀態很不好,你能不能打給電話給他,勸勸他,讓他走出來?”

“寧姐,我和顧航已經分手了,沒有任何瓜葛了,我也有自己的生活。”

“顧航現在一天到晚窩在家裡,什麼事也不做。我這個做姐姐的看着心疼啊。”

電話那頭的蘇念沉默了一會,說:“對不起,姐姐,我現在給他打電話也只會刺激他。”

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顧寧無奈地盯着手機,顧航啊,你姐姐我這次也幫不了你了啊。

頹靡了幾天,顧航終於決定親自去找蘇念把話當面說清楚,他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已經無所謂,但打心底還是希望蘇念能夠回心轉意。

他怕白天蘇念工作找不到她,特意挑了晚上登門拜訪。

站在蘇念家門口,顧航不斷深呼吸,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設想着開門後的可能性。糾結了十分鐘後,擡手扣響大門。

門吱呀一聲開了,蘇念就站在門後,但一道門檻彷彿天塹一樣隔開他們。

“你怎麼來了?”蘇念略微有點驚訝,她沒想到顧航會出現在這裡,心頭一顫,卻還是冷冷地說道。

“我想把話說清楚。”顧航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蘇念,暗淡許久的瞳孔中透出光亮。

“顧航,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們分手了,再也不可回到之前了,希望你能夠振作,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人,而不是在我身上白白浪費時間。”蘇念態度強硬,她聽了顧寧的一番話,內心也是觸動,想着要幫顧航走出來,但婆婆媽媽對兩個人沒有好處,只有直截了當,好讓他死心。

顧航還想再說什麼,蘇念卻用力的關上了大門。巨大的聲響迴盪在空蕩的走廊間,像拳頭一樣狠狠地打在顧航心頭。

還是無法挽回了。

心頭就像少了一塊,空落落的。但不知怎的,顧航卻從中感到了暢快。

一種心中的大石終於落下的暢快。

一種久違的暢快。

沒有多做停留,顧航轉身離開。

才晚上八點,顧航並不着急回家,難得出來一趟,屋外新鮮的空氣讓他感到自己重新與世界建立了聯繫。

他掏出了手機,撥通了處理林磊詐騙案的李警官的電話。

“喂,李警官啊,我顧航,林磊的案子有進展了嗎,我這等了幾天了,想問問有沒有進展。”

“小顧啊,我們這邊暫時還沒有消息,正在追查林磊的活動軌跡,有進展了會通知你的。”李警官給了顧航一個意料之中的回答。

“是這樣啊,那謝謝了,案子就麻煩你們了,你先忙,我掛了,改天請你吃飯。”

又撥通了顧寧的電話。

“喂,姐,我顧航,你在哪呢?”

“顧航?我在公司,有什麼事嗎?”顧寧一聽是顧航,心情無比激動。顧航沒準已經走出來了。

“我還想借六萬塊錢。”顧航猶豫了一下,“我想把蘇唸的錢先還上,不能讓她跟着我一起吃虧。”

“你跟蘇念?”

“沒以後了。”顧航苦笑,“所以我先先把錢還給她,我欠你十萬,我會還的。”

“沒事,十萬而已,不急着還,你先把借別人的錢先換上,不夠我這裡還有。”顧寧連忙安慰,“錢我待會打給你。”

“別了吧,姐,你直接打給蘇唸吧,我不想再打擾她了,我欠她太多了。”顧航看着眼前一輛輛疾馳而過的汽車,“不好意思再去找她了。”

“我剛剛去找過蘇唸了,該說的也都說了。”綠燈亮起,顧航走上斑馬線,加快了腳步。

這個路口的綠燈一向很短,都幾年了也不見把綠燈時間加長,這是他根據這幾年來送蘇念回家的經驗總結出來的。

“那我待會把錢打給她,你也別太難過了,該面對的總該面對,逃避只是自欺欺人。”顧寧聽不出顧航的語氣是喜是悲,但或許這纔是顧航最應該有的狀態。

“晚飯要過來吃嗎?我在外面,買幾個菜,咱姐弟倆好好吃一頓。”顧航問。

自己沒怎麼給顧寧這個姐姐省心,每次幫着他的人中,永遠有顧寧的身影。

“好啊好啊,你就買點土豆,魚啥的,姐好久沒有吃過你燒的菜了,今晚可以一飽口福嘍。”

顧航一聽樂了,姐姐還是最喜歡吃東西,妥妥的吃貨:“行了,我待會去菜市場,你晚點下了班就過來啊,我等着你。”

掛斷了電話,顧航把手機揣進口袋,看着路邊的車水馬龍,與一排排的亮着燈光的路燈相映成趣,他慢慢地踱着步子,聽着汽笛的鳴叫,靈魂彷彿在這時融入了天地間。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又像一個人了。

縱使父親去世,丟了工作,沒了收入,被好兄弟騙了錢,深愛的女朋友和自己提了分手,但生活還是要要繼續,他顧航還活着呢。

我還活着呢。顧航心裡大喊一聲。

也許自己一時間沒法接受這一系列的變故,但得學會慢慢接受。

日子總得過下去。柳暗花明又一村,船到橋頭還自然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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