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蘇也是無語了……
祖人掀桌子，自從唯物主義出現之後，大概人類歷史上從來沒有出現過。
一個電話打將過去，小夜跟老媽說一聲：我去接小蘇。
然後騎着林家那臺摩托車就過來了。
林小蘇將她安排進了賓館。
可憐的小夜，又一次被動地騰窩。
如果她有人類情感，大概會很委屈，咋地？我就是個吉祥物唄？有需要佔個窩，沒需要靠邊站，我比正常女人，缺啥了？有孔有水的咋就不能用？
當然，這只是如果，事實上，她沒有人類情感。
她也不知道委屈。
她只是微笑。
藍妖換了小夜的衣服，從房間出來的時候，已經跟小夜一模一樣。
“第一次去你家，要不要給你爸媽帶點禮品啥的？”藍妖問。
“不用了吧？在所有人眼裡，你就是我已經過門一兩年的媳婦。”林小蘇道。
“懂！”藍妖跨上摩托車：“你不就是想我跟你表現得親密自然些嗎？能做到！第一步，抱緊！”
緊緊地抱住林小蘇。
小摩托馳入大雪之中，路邊開始有點打滑了，但是，林小蘇高超入化境的駕駛技術下，這些自然不成問題。
很快，小摩托進了老塔山村，那些剛剛從外面打工回來的往日兄弟們，看着大雪之中的小兩口，那個羨慕嫉妒恨……
這兩人啊，弄得滿村的年輕漢子都不想回家了。
每次回家，爸媽都指着林家小院給他們上課……
身邊擺着現實的案例，這催婚的力度非同一般啊。
如果林小蘇小兩口有啥缺陷，他們還可以拿來作個反駁，然而，從他身上找缺陷太難了。
小夜的溫柔賢慧，衆口相傳。
林小蘇這小子偏偏還會賺錢。
聽說他一年賺上百萬，這還要人活不？
當然，這也只是聽人說的，理論上，傳出來的收入跟真實收入會差個好幾倍，但即便二、三十萬，也是他們不可企及的存在啊。
然而，沒有人知道，林小蘇的收入的確跟傳說中的數目有很大差距，十倍以上的差距，只不過，是反向的差距，他真實的收入幾千萬。
村民們沒有將他的收入放到八位數，根本原因還是貧窮限制了想象力……
進入林家小院，老爸老媽出迎。
老媽拿起一塊毛巾給藍妖撣去身上的雪花，嘴裡還埋怨林小蘇：“小蘇你就是矯情，你在縣城打個車回來怎麼了？非得要小夜去接你，要是摔了，看我饒得了你！”
藍妖甜甜地迴應：“阿姨，我好着呢。”
“就因爲你好好的，我才放過他，小夜，進屋，今天給你準備了你最愛吃的菜……”
屋裡，暖意融融。
桌子擺上，貢品擺上，林小蘇和藍妖拿起鞭炮到了小院，一點火，鞭炮滋滋響，藍妖握着耳朵朝林小蘇後面鑽。
屋裡的老兩口笑開了花。
林小蘇也是無語了，師姐，你這演戲的水平一流啊，你槍林彈雨橫着穿，還真的怕放炮？
酒過三巡，該磕頭了。
老爸磕了，老媽磕了，林小蘇磕了，藍妖主動上前，也磕了頭……
一家四口，整整齊齊。
老爸老媽絲毫沒發現，這個兒媳婦調了包。
以前是個假的。
今天這個，更加假……
飯桌上，老媽提到了哥哥。
哥哥林小陽這個年回不來，部隊那邊需要人值班。
他也正好將這些年的年假都積累着，留到明年五一，當成婚假。
這樣也挺好的。
藍妖一縷聲音悄然鑽進林小蘇的耳中……
她告訴他，林小陽那邊的情況她瞭解過，當日貢春山哨所的十七人，參加了西南邊防保衛戰，那一戰，有八個戰友犧牲了。
剩下的九個人，要在這個年節，到這犧牲的戰友家裡走一趟，瞭解戰友的情況，爲戰友解決後顧之憂。
這是他們貢春山哨所多年的傳統。
所以，林小陽，不是爲了明年的婚假作準備，而是完成這項悲壯的使命。
他沒有跟父母說真話，是因爲他不希望父母代入進來，爲他擔憂。
林小蘇聽着這些話，一時有些沉重。
這才只是一次戰役。
這場戰役固然慘烈，死了三千多人，但是，相對於即將到來的大劫，卻只是茶壺中的小小風暴……
飯後，藍妖提議在小山村走一走。
林小蘇陪着她走在風雪之中，深深吸口氣，他心頭的壓力，悄然轉移。
這世界這麼大，人有這麼多，不是他一個人在戰鬥！
每個人能做的，大概也都是問心無愧而已。
“這小山村，還挺有味道的。”藍妖對鄉村生活很有興趣。
“也是年關將至，纔有味道，平日裡，打工人沒回來，很多人都是門上一把鎖。”
“小蘇！”
突然傳來一聲叫喚。林小蘇側身，就看到一個漢子從雪地裡過來。
“李村長！”林小蘇微笑道：“今天過小年，你還走村串戶？”
來人，是老塔山村的村長李躍進。
“不光是過小年，今天還下大雪，這見鬼的天氣沒事誰願意出來？還不是你們垸的那個鄧大嫂，跟她公爹總是不對眼，昨天又把老頭朝外趕，你說這大過年的，象話嗎……”李村長大咧咧的：“要是都象你家小夜，哪還有這些破事？”
藍妖有點小懵，但很快，她意識到自己就是村長表揚的小夜，趕緊點個頭，給村長讓個路。
村長過去了，藍妖一縷聲音鑽入林小蘇耳中：“什麼事啊？”
“農村家長裡短的破事，這鄧大嫂的公爹年紀大了，她也就嫌棄了，其實話說回來，她公爹在農村還真算是不錯的，他是企業退休，每個月還有兩三千的工資，他都被嫌棄，更何況是一般的農村老頭？”
“哦……村長會怎麼做工作？按照村規民約來辦她嗎？”藍妖很好奇。
她對農村生活是真的不熟。
“村規民約，約束的還是守規矩的，對於不守規矩的人而言，這就是一紙空文……話說這個村長啊，大炮筒子一個，可真不是做羣衆思想工作的人，我也很好奇，等會兒他們會不會打起來。”
村長進了鄧大嫂的院子。
鄧大嫂一看到村長，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村長，你別勸我，今天我們必須分開住！我又不是他生的他養的，憑什麼我天天去服侍他，還落不了個好話？”
村長道：“你養豬嗎？”
鄧大嫂眉頭死皺：“養了一頭。”
“養了多少時間？”
“大半年。”
“賺了多少錢？”
“養豬能賺多少？除了成本，最多賺五百！”鄧大嫂道：“村長，你查這個幹嘛？”
村長道：“你公爹每個月三千一百塊工資，對吧？每個月的錢都給你了，對吧？自己算下，養他跟養豬哪個更划算？”
鄧大嫂愣住了。
房間裡面，那個老公爹愣住了，臉上又紅又白的。
村長大嗓門覆蓋下，幾戶人家全都愣住了。
村長道：“我幫你算好了，養你公爹等於養80頭豬！”
鄧大嫂眼中全是錯愕，但是，好像也對啊。
“我知道你嫌棄他什麼，人老了，髒，難打理，但是，養豬髒不髒？豬圈是豬打理還是你打理？對他好點，他多活一年，就等於你每年養80頭豬，他要是死了，你的豬可就沒了……懂了沒？”
鄧大嫂長長吸一口氣：“懂了！”
“那知道怎麼辦嗎？”
“知道……我把公爹當豬養！”
“這就對了嘛！”村長裂開大嘴笑了：“大過年的，折騰啥？走了！”
瀟灑地轉身，瀟灑地離去。
林小蘇和藍妖面面相覷……
轉過一個彎，兩人都笑了。
無意中遇到一件農村事，藍妖很有感觸，以前自己身在潛龍當着天王，着眼的都是大事特事要緊事，還真的沒有下到農村，親身體驗這些家長裡短的農村煙火。
這次來到老塔山村，她體會到了以前從來沒體會的一些東西。
興趣更濃了，一整個下午，她都跟林小蘇到處轉。
遇到老人，老人都點頭打招呼。
但遇到年輕人，年輕人基本上回避……
藍妖注意到了，悄悄給他傳音：“哎，我發現你在村裡人緣不是很好，你的同齡人躲着你呢。”
“因爲你！”
“跟我有什麼關係啊？”藍妖不服。
“落在他們眼中，我跟你到處轉，是臭不要臉的嘚瑟，是在這些老光棍面前炫耀，我找了個好媳婦。”
藍妖眼珠子悄悄地轉：“我不是你媳婦。”
“今天是！”
一句今天是……
藍妖心跳得飛快。
小夜已經在賓館裡住下了。
今晚，她將替代小夜跟他同房。
他說“今天她是他媳婦”，是不是晚上要幹她啊？
另外，剛纔村長做的那件事情，也在她心中回味，激起了不一樣的浪花，讓她明白有些事情不在乎形式，而在乎實效，有時候簡單直接，更有效。
自己近來心思有點狂野……
是不是也是簡直直接更有效？
自己一個潛龍天王，總不能連一個村長都不如吧？想辦的事兒不敢辦……
帶着這莫名的激動，藍妖迎來了老塔山的黃昏。
雪下得更大了。
山全白了。
夜晚來得很早，吃過晚飯，直接上牀，也毫不違和。
事實上，這小山村裡，今天有很多人就是這麼幹的。
多是那些長年在外打工的找工人，好不容易回家，看到老婆還能不急切？哪怕竈上煮着粥，也先將老婆抱進房的人，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