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禮忠一腳踏進了母女倆的對話框，突然聽到這段對話，丁禮忠腳提起，久久不動，然後，手起一巴掌，甩在自己額頭，轉身進書房……
這母女倆，沒救了。
一個敢提，一個敢答應。
這……這將禮法置於何地？
閨女你還沒出嫁啊……
老塔山，小年下的那場大雪，經過四五天，依然還有積雪未消。
林小蘇站在二樓的樓頂，看着遠處的菜園，還有各家各戶雪地裡的鞭炮殘屑，嗅着空氣中傳來的硝煙氣息，體會着這屬於農村新年的特殊氣息。
每個大年，都是一個印記。
人生之中，大概就是這樣的印記，一個接一個地串連。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家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新桃已經換了舊符，明年的除夕，又會是何種模樣？
人間這份寧靜與祥和，普通人這種幸福與憧憬，又會在何種體系中定格？
小夜上了樓，手中是一件大衣，大衣在後面輕輕披上他的肩頭。
林小蘇側身，向她微微一笑：“爸媽在守歲是嗎？”
“嗯，火燒得很旺，他們問你吃不吃點夜宵。”
“你呢？想不想吃點？”
“我不餓。”
“春節期間，哪有餓的？都是一份心意，走吧，咱們讓我老媽煮點麪條……”
春節在熟悉的車輪中滾動。
熱熱鬧鬧的到了正月初七。
初七的下午，苗若蘭來了電話，告訴他，明天初八，偵探所要開門了，所以，她今天晚上就過來了。
這當然不是通知他上班。
而是告訴他，今天晚上，她在偵探所。
林小蘇懂她的意思，夕陽西下的時候，跟老媽老爸說一聲，然後去了縣城。
進了偵探所的大門，苗若蘭臉蛋好紅：“過年好。”
林小蘇抱住她的腰兒，啃了一小口，苗若蘭整個人就軟了：“溪兒去李芳那裡了。”
“懂板嘛，這樣的員工得獎啊。”林小蘇道。
苗若蘭噗哧笑了：“你呀……去年全年獎她一百幾十萬，她自己都說了，她把一輩子的獎金全都領了，以後跟着咱們過苦日子也甘心情願。”
“苦日子？”
“對呀！”苗若蘭道：“我們都有心理預期的，去年一年，你將九頭蛇和烏托邦全都乾沒了，你的油鹽罐算是砸了，從今以後，不可能讓你一年賺幾千萬……但也沒啥，你反正是將一輩子的錢都賺到了，直接退休都行。”
林小蘇笑了：“九頭蛇、烏托邦說成我的油鹽罐，雖然挺氣人的，但是事實貌似也是如此。”
“就是！”苗若蘭偎在他懷裡樂。
“但是，說九頭蛇、烏托邦沒了，我的油鹽罐也砸了，卻也並不客觀。”林小蘇道：“興許今年還有一個更大的油鹽罐呢？”
苗若蘭唰地一聲從他懷裡彈了起來：“比如呢？”
“比如說異域來客，興許某一天，潛龍會面對我發佈新的獎勵標準，比如說弄死一個悟境，給多少錢……”
苗若蘭嘴兒半張，臉上完全不知道是什麼表情。
悟境，她是知道的。
從林小蘇這裡知曉的。
她知道悟境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
是眼前這方世界根本不容存在的超級修爲。
強到什麼程度？
當前天地支撐不了，天道出手予以管控的程度。
這樣的人，哦，不……
這樣的神，適合拿來發布獎勵標準嗎？
她覺得她的腦容量，不適合這樣的話題，還是放開身心跟他玩開心的吧。
這個春節，她在家裡過得是舒服，普通家庭最大的煩心事——“錢”，在她身上失去了制約性之後，她就有理由讓親情變得很純粹。
雖然在家裡快樂，舒適，雖然身邊的爸爸媽媽、哥哥嫂子全都開心快樂，但是，她想他。
尤其是什麼事兒都不需要做的時候，她更想他。
這樣的情緒之下，這個正月初七的晚上，苗若蘭有點瘋，尤其是街道上鞭炮響起來的時候，她也可以放肆地呻吟，不用擔心別人聽見……
不管多麼甜蜜的夜晚，總會過去。
不管多麼熱鬧的春節，也總會過去。
次日，正式工作日。
各個單位大門一開，新春的氣息瞬間消退了一半。
苗若蘭雖然全身慵懶，但是，職業素養還是在的，大清早地就起了牀，洗了澡，換了衣服，下了樓，外面就傳來了開門的聲音，周溪回來了。
“蘭姐，林哥來了沒？”
苗若蘭努力讓自己的臉蛋不變色，輕輕點頭：“好像來了。”
“好像？”
“嗯，昨晚我都睡了，聽到開門的聲音，他……他應該是來了。”苗若蘭道：“既然開業了，咱們先將去年的幾個案子理一下好吧？其中有幾個案子，趁着春節當事人回來了，我們也可以上個門……”
周溪的思維成功地帶偏，找出去年的案卷，開始整理。
突然，她的目光擡起，吃驚地盯着門外。
苗若蘭目光也擡起，透過玻璃門，她看到了一輛藍色的小車，這小車，造型很奇特，市面上完全沒有。
“蘭姐，還記得開往春天的高鐵不？”周溪的聲音很輕，表情很神秘。
苗若蘭目光閃動，沒有回答。“你不記得啊？長生集團的丁大小姐，以前是第三大股東的女兒，現在更加了不得，是董事長的千金……”
“記得的，我們要不要去跟她打個招呼？大過年的……”苗若蘭猶豫道。
“林哥下來了！”周溪目光投向上方。
樓梯響，林小蘇大步而下：“若蘭，溪兒，我跟若水出去辦件事，時間可能有點長。”
“嗯！”苗若蘭道。
“林哥，是開往春天的高鐵嗎？”周溪問。
林小蘇白了她一眼，推開偵探所的大門，拉開了面前這臺小車的車門。
車內，當然是丁若水。
“我說我們分頭到黃岡高鐵站，你還非得過來接我。”林小蘇笑道：“想我了？”
“什麼叫想你了？我是過來捉姦的！”丁若水道：“苗若蘭我就不問了，周溪那邊老實交待下，弄了沒？”
“天地良心真沒有！”
“眼前我真看不出來！”丁若水偏着腦袋打量下里面的周溪：“但等我這次回了昆蒼，進了逆水潭，天星耀空之後，我能看出女人是不是處。”
“靠？還有這種逆天的技能？”
“嗯，我這水之秘境，天星耀空之後，就會解鎖更多的功能，其中有一項功能極度強悍，只要有水，一眼盡觀，女人嘛，那個地方顯然是有水的，我透過這些水，看一看膜還在不在輕而易舉……”
車子一轉，上了公路，馳過鳳城，一路馳往黃岡。
到了高鐵站，車子朝路邊一停，丁若水甩方向盤一巴掌：“車小色！”
“在呢！”車箱裡傳來電子音。
“給我滾回南湖別墅！”
“收到！”
“路上不準撩騷，給我安分些。”
“明白！”
然後，出車廂，關車門。
藍色小車屁顛屁顛地自己回去了。
林小蘇怔住：“你家車載服務系統名叫‘小色’？”
“嗯，春節期間剛剛加的。”
“爲什麼叫小色？”
“因爲有個小色總是欺負我，我想欺負他我媽還不讓，我只能欺負我的坐騎了。”丁若水眨巴眼睛道：“天天按着它欺負。”
“不是說過，路上不準撩騷嗎？”林小蘇目瞪口呆。
丁若水噗哧笑了：“好吧，說點正經的……給你看張照片，瞧你知不知道她是誰。”
她手機點開，打開一幅照片。
一個白髮美女……
林小蘇眼睛睜大了，雪鶯。
潛龍9號金牌。
“你真的認識？”丁若水捕捉到了他的眼神。
“怎麼了？”林小蘇反問。
“我哥春節之前跟這妞一起走了，年夜飯都沒回來吃，我媽又差點報警了。”
原來如此！
林小蘇展顏一笑：“放心！沒事！”
“這妞一頭的非主流白髮，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貨色，憑什麼放心啊？”
靠！
林小蘇道：“我實話跟你說了吧……這妞是潛龍金牌，她一頭白髮可不是當代二次元小美女的裝扮，她是基因特殊。”
丁若水一彈而起，臉色一下子變了：“我哥犯什麼事了？”
驚動潛龍金牌，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若水啊，你看錯了你哥了！”林小蘇道：“雖然你哥總體來說，還是個風流無恥、好色無度的紈絝子，但是，他也是有優點的，他在幫潛龍做事，而且是很重要的事情。”
丁若水臉上的驚慌肉眼可見的消失，但狐疑卻也是漸濃：“他……他幫潛龍做事？”
“是的，他的機械製造能力，獲得了潛龍認可，這一領域，他大有可爲。”
丁若水眼睛慢慢閉上了。
她的胸口輕輕起伏。
如果說別的事情，她當然不信，，但是，涉及機械製造，她還真信。
自家兄長，整個丁家乃至於丁家朋友圈的人，都瞧不起的超級紈絝子，竟然可以幫潛龍做事……
“真的？”
“是真的！上次你哥失蹤，其實不是被人拐到青面國，也是幫潛龍做事。”林小蘇道：“以後他再玩失蹤，你媽就別報警了，她會讓沈大隊很爲難的。”
“嗯！”丁若水長長吐口氣：“現在想想，我突然覺得我丁家好了不起啊，我爸在爲國家搞科研，我媽在促進江城消費大循環，我哥在幫潛龍研究機械，我隨時爲你提供水源……這叫什麼家庭？這是紅色家庭，滿門忠烈……哦，不是，滿門高潔。”
一家四口，領域不同，但都在爲國做事。
其中她爸和她哥做的事是正經事。
她媽的消費推動就有點扯了。
而她自己，不叫扯，純粹是撩騷……
然而，如果可以高度概括的話，似乎也真的有幾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