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來！”林小蘇橫她一眼：“你大腿都有肉了，你臉上肯定也變美了……師姐，你把面具偷偷摘下來，給我看一眼行不？”
“不！”
“就一眼，我給你保密！”
“爲什麼非要看？看了能頂一碗飯不？”
“可能還不止，畢竟咱們騷包的老祖宗曾經說過，秀色可餐，又沒說是幾餐……”
“你呀……有這閒心你去撩春水宮的弟子多好啊，哎，那個弟子是叫丁若水嗎？傳言中開了水之秘境的？”
“是她！”
“開了水之秘境，有些什麼特殊？”
“這個……這個沒研究明白。”林小蘇縱然臉皮厚如城牆，總也不能告訴她，開了秘境的女人，牀上水多吧？
這位大師姐前身是個啥，他不知道。
但目前大概還是個處。
爲啥呢？
以前的她，骨瘦如柴，對男人那叫直接勸退。
現在是有肉了，可她頂着妖面魔女的身份，幾個男人敢靠近？
所以，用邏輯學來分析，她是處。
是處就不能太騷……
前面一個聲音傳來：“無量壽尊！兩位有何事？”
林小蘇目光擡起，就看到了一個青衣道人，手執拂塵，拂塵當胸，微微躬身，向他們問話，他的身後，是一座古老的道觀，正是陰陽觀。
林小蘇也微微躬身：“本人林小蘇，昔日曾與貴觀陰觀主有約，言若再入昆蒼，必來陰陽觀，煩請道長予以通報。”
道人微微一驚。
目光在林小蘇臉上掃過，也在風姬面具上掃過，躬身一禮：“林公子與這位姑娘，請在半道亭稍候。”
半道亭，立於荒野之中，荒草掩蓋了亭面。
林小蘇和風姬並肩而入，坐於長木椅上。
山風吹過，道人身形一起，飄然而入陰陽觀。
陰陽觀內，上有道臺。
道臺之上，兩個老道同在，下方道衆大約一百有餘。
這兩位道人，一着赤袍，其面也紅潤得很，他是陽九裂。
另一人，身上穿的道袍未知多少年未洗過，已然不知其本來面目，他的頭髮，也是一幅多年未洗的模樣，甚至臉上，都是灰一塊黑一塊的。
他是陰九幽。
林小蘇曾經見過一回，春水之變後，李春水、花妙依、風姬和他追蹤春水宮的叛徒，跟任蒼茫、三佛寺的空如大師正面相對。
那次對峙，花妙依、李春水對上任蒼茫和空如，四大悟境二對二。
在這勢均力敵的場景中，陰九幽踏上了棋盤。
他的出現，代表着昆蒼上三宗勢力之一的陰陽觀入場。
他個人，代表着一尊悟境戰力。
眼看就要打破平衡，促成林小蘇這一方的全面受制，但林小蘇三言兩語送走了陰九幽。
他看準了陰九幽對他的陣道感興趣。
他就直接告訴陰九幽：我林小蘇不喜歡吃罰酒，卻可以喝敬酒。
如果你耍橫，我跟你一拍兩散，你休想拿到《周天陣方》和《乾坤破陣手》，如果你識相，今天暫且退去，下次我入昆蒼，專程拜會陰陽觀。
陰九幽被他隨口而出的周天陣方陣法總綱震動，被他隨手而施的乾坤破陣手震動。
權衡利弊，退下了。
這段往事，風姬當時在場，是全盤知曉的。
今日，他以此爲藉口，敲開陰陽觀的大門……
難道真的會以他馳名昆蒼，讓各大悟境心癢癢的陣道作爲交換條件，換取陰陽觀的出手幫助？
但是……
她一縷聲音傳入林小蘇的耳中：“我個人覺得，如果你打算用陣道跟他們談交換條件，有些冒險。陰陽觀這兩位觀主，絕對不是善男信女，得了好處未必會給你回報，殺掉你之後，讓他們陣道獨尊，更合乎他們的性格。”
“我知道！”
林小蘇臉上有神秘的笑容。
道觀之中，道人一閃而進，上了高臺，在陰九幽身後鞠躬。
陰九幽霍然擡頭。
陽九裂也霍然擡頭。
“陰師弟，你當日那場荒唐的約定，他竟然真的踐行？”陽九裂一縷聲音傳入陰九幽的耳中。
“荒唐還是不荒唐，此一時也彼一時也！”陰九幽道：“此番前來，他必是以陣道爲交換條件，換取我觀出手相助，打破昆蒼之局。”
“你意若何？”陽九裂眼中閃過一絲陰森之光。
陰九幽道：“先取陣道！”
他只說了四個字，後續未說。
但這四字陰森得很，後續大概也不必多說。
陽九裂緩緩搖頭：“此子以螻蟻之身，竟然攪動昆蒼格局，主動前來，必有所恃，陣道設伏，不可不防，不若動用道屍袍。”
道屍袍！
陰九幽也微微一震。
別人不知道道屍袍，他當然知道。這是一件上古道屍穿過的道袍，帶有莫大的偉力，只要給人穿上，人的精神就會被完全掌控。
所有秘密都給你掏個乾淨。
這對於林小蘇而言，無疑是最好的東西。
原因有三。
其一，林小蘇周天陣方和乾坤破陣手，是陰陽觀萬萬不可放棄的陣道寶典，值得動用這件道門至寶。
其二，林小蘇其人，精明至極，聰明絕頂，第一次入昆蒼，就攪得昆蒼天翻地覆，這次主動來陰陽觀，決不可能讓你陰陽觀便宜佔盡，一定會提出陰陽觀無法接受的條件，對於陰陽觀而言，站在他的立場上，本身就是不可接受的條件。
其三，陣道最是兇險莫測，他如果在陣道中提前埋下暗門，一時之間也無法發現，爲避免他留這個暗門，最好的辦法就是先將他整個人控制起來。
道屍袍也是首選。
然而，道屍袍可不是那麼容易動用的。
每次動用道屍袍，都是要付出慘重代價的，誰來付這個代價？
“師兄所言甚是！既然師兄提議，那就有請師兄施法！”陰九幽道。
陽九裂淡淡一笑：“師弟你莫非忘了，今日乃是正月初十，上弦月下，對應的是你之道數，該當由你施法。”
陰九幽道：“小弟近段時間修行走偏，不適合施法，莫若留他在觀中住上數日？”
住上數日之後，就是下弦月了。
下弦月，該當陽九裂施法，這就是陰九幽的盤算。
陽九裂臉色一沉：“師弟，你我同心，共治陰陽觀，不能如此勾心鬥角吧？”
陰九幽也臉色一沉：“師兄既然知道你我共治陰陽觀，不可勾心鬥角，卻爲何我門下親傳，接二連三去了你的門下？”
“陽山之上，以我爲尊！”陽九裂道：“師弟可是也忘了？”
“原來如此！”陰九幽站起：“陽山之上你爲尊，可以巧取豪奪，陰谷之內我爲尊，只堪鑽研陣道！幸好他是來找我鑽研陣道的，我就帶他入陰谷！”
他長身而起，出了這間道堂。
陽九裂臉色風雲變幻，內心暗罵王八蛋，然而，他也只能起身。
要不然，這個混賬師弟就將林小蘇帶入陰谷了。
林小蘇的陣道，豈不是被師弟獨吞？
“師弟，莫要意氣用事！”一縷聲音傳入陰九幽的耳中：“莫要讓外人看了本觀的笑話。”
陰九幽止步：“師兄，合則兩利，鬥則兩傷，這道理我跟你說過多次，我又何嘗希望你我勾心鬥角？”
陽九裂道：“那……一道堂迎賓？”
一道堂！
半山之處，介於山峰與山谷的中間位置。
在這個位置，他們兩位觀主地位平等。
陰九幽淡淡一笑：“師兄先入一道堂，小弟馬上帶客人前去。”
達成了共識，兩位觀主也就兄賢弟恭了。
林小蘇也終於迎來了陰九幽。
這個道長還是當日那樣的，具有相當的辨識度。
天下間，很少有人象他這樣具有舊日形態，只因爲他此刻身上穿的這套衣服，就是當日所見的那一套，絕對沒有過水……
林小蘇和風姬同時站起。
林小蘇微微鞠躬：“見過陰觀主！”
陰九幽哈哈一笑：“林公子當日一約，今日履之，實乃信人也！”
“男兒一諾千金，豈有出爾反爾之理？是故，且不管你我所談之事，能否達成，登門一趟，依舊必需。”
陰九幽道：“公子如此誠信之人，凡事俱可談得，凡事亦可達成，公子請，姑娘請！”
“請！”
陰九幽在前，林小蘇和風姬在後。
穿山而過，陰陽觀場景俱都落入林小蘇眼中。
山上的弟子不多，當然，相對於昆蒼一般宗門而言，弟子算少的，入目所見，不過區區數百，這些弟子着青袍，或坐于山石之上，或行走于山道之間，個個仙風道骨。
山上建築，頗有特色，外行看來，雜亂無章，但林小蘇以天道慧眼觀之，陣紋隨處可見。
這些陣紋起什麼作用？
一個非常明白的作用就是：會迷路！
一個隱藏作用就是：他們不希望別人看到的東西，別人看不見。
陣道造詣，果然不低。
但是，也只是不低而已。
他們沒有進入陰陽觀，而是橫穿，這一橫穿，前有孤崖。
孤崖之上，有一道臺，上有茅屋爲頂，一個老道立於崖前，此老道，林小蘇也見過，陽九裂！
當日封鎖昆蒼之時，陽九裂曾經出現過。
他和三佛寺空如大師、亂雲天兩大巨頭之一的冷清泉並肩站在一起，成爲花妙依、李春水、路三千的對立面。
那場博弈，一枚導彈終結了冷清泉，打懵了空如，也讓陽九裂心驚肉跳。
而今日，當日的對立面，出現了！
“陽觀主也在？”林小蘇主動打個招呼。
陽九裂微微一笑：“陰師弟當日與林公子一約，本就代表着陰陽觀，本座身爲掌教，也是認同的，是故，林公子履約而來，本座當然得親自相迎。”
這番話一出，陰九幽臉色立刻有些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