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小夥提起酒瓶,要朝我們身上掄砸。
“巴頌!”康維突兀開腔,衝小夥微微搖搖腦袋。
酒瓶子在距離我腦袋還有不到一拳的距離停下,我微笑着出聲:“泰拳應該快不過子彈,你覺得康總?”
康維皺了皺眉頭沒有作聲。
這時候,錢龍、李俊峰、孟勝樂迅速小跑過來。
“老闆,添幾個位置。”錢龍隨手從臨桌拖過來一把椅子,直接坐在康維的對面。
大排檔的服務員並不知道我們雙方是什麼關係,忙不迭加座。
整個過程,康維一句話都沒吭,就那麼盯盯注視着我。
我一點沒拿自己當外人,推開他那個戴倆金耳環的保鏢,慢條斯理的坐下,完事撕開一套新的一次性餐具盒,同時抓起筷子,朝一桌人擺擺手招呼:“都吃啊,看我能解餓是咋地。”
“難怪王總有恃無恐,地藏應該藏在暗處吧。”康維鼻孔往外噴着白霧,夾在指間的香菸已經燃燒到一多半,挺長一截子菸灰隨着他的微微擡起胸牌,脫落在他面前的餐盤裡。
我回以一笑,既沒承認也沒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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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總找我有何貴幹?”康維隨即又問。
“談合作。”我自顧自的倒上一杯啤酒,仰脖灌進嘴裡,愜意的抽了口氣:“別人的東西就是好,同樣牌子的啤酒,我們哥幾個喝清淡如水,可喝康總的,就感覺如飲甘露。”
康維一頓,咧嘴笑了:“哈哈,咱們之間有合作的可能嗎?”
我掃視一眼桌上的其他人,眨眨眼睛反問:“你猜呢?”
錢龍耷拉着腦袋,兩手把玩打火機,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呢喃:“我看電影裡經常說,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
“老康,我們先撤了。”
“不耽誤你和朋友聊天,下次一塊玩。”
聽到錢龍威脅味十足的話,康維那幾個牌友紛紛站起來告辭。
我衝李俊峰使了個眼神:“瘋子、樂子,送送康總的朋友,順帶提醒他們,不該說的別亂說。”
很快,桌邊只剩下我、張星宇、康維和他那個叫巴頌的保鏢。
我夾了口菜,笑盈盈的問向康維:“最近沒少輸吧?”
“嘿臥槽,我說王總怎麼能輕而易舉找到我呢,合着是拿我這點小愛好借題發揮嘍,感謝王總這幾天找人陪我玩牌哈。”康維拍了拍自己後腦勺,又從煙盒裡取出一支菸叼在嘴邊。
“咔擦!”
張星宇掏出打火機,想替康維點燃。
盯着跳躍的火苗,康維直接擺手拒接:“謝謝,我習慣用自己的火。”
說罷話,他從兜裡取出另外一支打火機點上,然後衝我噴了口煙霧,微笑道:“王總,你應該調查過我吧,肯定也知道我嗜賭成性,但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全輝煌公司的人都知道我愛玩牌,爲什麼我到現在都沒被打入冷宮。”
我和張星宇對視一眼,都沒有往下接他的話茬子。
“你們一定在心裡想,是因爲我喊郭啓煌一聲姑父。”康維翹起二郎腿,笑呵呵的抖動兩下:“不排除這方面的緣故,不過更重要的是,我這個人懂深淺、知進退,從來不拿不屬於自己的一分一釐,這幾天我確實輸的不少,可那點錢叫錢嗎?我一個電話,馬上到位,你們信不?”
張星宇冷不丁開口:“我信以康總的能力還錢絕對不難,關鍵你能解釋的清楚嗎?”
“解釋什麼?爲什麼輸給你們錢?爲什麼跟你們一塊玩牌。”康維繼續得得瑟瑟的晃動二郎腿:“別搞笑了大哥,不管是敖輝還是郭啓煌,哪怕李倬禹、洪震天,他們會看不出來這點低端的伎倆?我還以爲頭狼家的大小腦真的是智慧超羣,合着也就這點能耐,不說啦,這頓飯算我請,咱們事上見真章吧。”
丟下一句話後,康維一腳踩滅菸蒂站起來,衝着自己保鏢擺手:“巴頌,給小天打電話,讓他過來接我。”
叫巴頌的小夥利索的掏出電話,準備撥號。
“着急幹啥去啊老康,酒都沒喝完吶,再玩一會兒。”就在這時候,一個身穿藍色襯衫,滿臉絡腮鬍子的彪形大漢跌跌撞撞的走過來,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大壯走過來時候,手肘恰巧碰到巴頌的手機上,手機“啪”一下跌落在地,而大漢又着急往前湊,一腳“咔擦”踩在手機上,手機屏幕瞬間四分五裂。
“哎嘿呀!”巴頌當即擡起手掌,徑直抓向大漢。
大漢身體往前一傾,立刻貼到巴頌跟前,兩人撞了個滿懷,巴頌踉蹌的往後倒退兩步,大漢虎着臉罵咧:“你特麼才哎嘿呀,你全家都是誒罷,欺負老子沒去過泰國呢,操!”
罵完巴頌,大漢一把拍在康維的肩膀上,將剛剛纔站起來的他,又強制給按坐下,聲音粗獷的努努嘴:“不仗義了昂老康,說好吃飽喝好,一塊繼續推牌九的,你咋還半道打退堂鼓呢。”
“呵,大博。”康維眯縫眼睛瞄向壯漢:“你就是頭狼家爲我專門找的陪玩吧,恕兄弟眼拙,你是頭狼家的哪一位?根據我的瞭解,王朗手底下好像沒有你這號人吧。”
“你這種人在我們老家統稱爲瓜慫。”大漢摸了摸自己嘴邊的胡茬,翻着白眼搖搖腦袋:“慫事不懂,誰告訴你,王朗的兄弟只能在頭狼家啊,還特麼根據你瞭解,你知道尼瑪滴批。”
康維擰着眉頭低喝:“你到底是..”
“你老特麼糾結我啥身份幹雞毛。”大漢撇撇嘴:“咱倆又不搞對象,這會兒說你的事兒呢,別總往我身上扯,你欠我的錢能還清,可這些東西你能說清楚不?”
說罷話,大漢從懷裡抓出個牛皮紙的檔案袋丟到康維身上。
康維迷惑的從袋子裡取出一沓印滿文字的紙張,表情也從最開始的滿不在乎逐漸變得凝重。
“你娃確實是個投機倒把的人才,賀家的房源剛拿到手裡,就已經規劃好,哪些是送給鵬城各方高層的,哪些是拿來做生意坑老百姓的,還有一部分儲備起來,坐等升值。”大漢搖晃着腦袋大笑:“還想看不?我還有你關於幾個小區的具體炒作方案。”
康維咬着牙豁子瞪眼低喝:“你進過我房間?”
“盡特麼問廢話。”大漢吐了口唾沫,捻動着手指頭冷笑:“這些東西,再加上咱倆勾肩搭背的合影甩到敖輝和郭啓煌臉前,你猜他們還能一如既往的信任你不?”
康維抽搐兩下鼻子,陷入沉默當中。
大漢歪着脖頸繼續道:“輝煌公司的做事方式,你這個小高層肯定比我瞭解,當初就是你負責做掉陸國康的,只不過你沒想到陸國康會跑掉,要不你賭賭看,假設郭啓煌知道你吃裡扒外,跟頭狼家裡應外合,他會不會看在自己侄女的面子,放過你這個侄女婿?”
“呵呵,我認栽了,大博你確實有一套,從清邁的賭場跟我無意間結識,再到這兩個月朝夕相伴,我特麼一直以爲自己真找到個好朋友,合着就是個髒套。”康維咳嗽兩聲,咬着牙豁子道:“我認栽,不代表你們能拿我當成軟柿子,隨便捏圓捏扁,我可以出賣輝煌公司,但絕對不會幫你們坑我姑父,大博你是瞭解我的,一千萬的梭哈,我都能眼皮不帶眨一下。”
大漢眼神複雜的瞟了眼康維,長嘆一口氣:“你真是個瓜慫,我勸過你不要再賭了,你不聽,搞成今天的局面,只能說是老天註定,你就當是再梭哈一回,不論成敗,也不管頭狼家給你什麼承諾,我給你的保證是,一定會送你活着離開。”
“你們先聊吧,我暫時迴避一下。”丟下一句話後,叫“大博”的漢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頭,拔腿朝不遠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