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擅闖邊關?”
古彥等人剛至城下,便被城頭守軍喝止。
“讓你們的頭來說話!”
古彥懶得理會這些守軍,畢竟他們並不認識古彥,說出自己的身份,只怕也會招來一陣譏笑。
“好大的口氣,給老子滾,再不滾,將亂箭射死!”
顯然,古彥的話在這些守軍面前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招來一陣謾罵。
“放肆,衛……”
聽到守軍小嘍囉的話,肖佔王已是忍耐不住,便要亮出古彥身份,卻被古彥伸手製止,而後朝着守軍喊道:“叫衛藍,衛將軍出來說話!”
“大膽,何方宵小,敢直呼衛將軍名諱,給老子放箭!”
聽到古彥的話語,守城軍士二話不說,便要冷箭招呼古彥等人。
“住手!”
就在守軍即將放箭之時,一聲呵斥將對方喝止,“發生了什麼事?”
之見一名相貌清瘦,長鬚霜染,身着青衫的高個老者,手中搖着一把羽扇,朝着守城軍士開口問道。
“拜見軍師大人!”
守城軍士見得老者,皆是跪拜於地,“大人,城下來了四人,出言不遜的要見我家將軍,多番呵斥不退!”
“哦?是何人,可曾報得姓名?”聽到守城軍士的話,老者亦是疑惑。
“報告大人,不曾報得姓名!”領頭的守軍如實回答。
“來者何人,請報上姓名!何事要找衛將軍?”
老軍師探頭朝下,詢問古彥等人。
“在下古彥!”
古彥只是報上了自己的姓名,卻是沒有說出前來此地的緣由。
“古彥?不知你有何事……”
聽到古彥的名字,老軍師顯得一臉茫然,顯然是對古彥這個名字感到陌生,或者是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然而,話剛說到一半,老軍師渾身一顫,彷彿想起了什麼,“你……你說你叫什麼?”
“在下古彥!”古彥重複道。
“古彥?難道您是……”老軍師眼中帶着一股驚恐之狀,一時間有些發矇。
“不錯,正是在下!”
古彥有意隱瞞自己的身份,沒有讓老軍師把話說完。
作爲邊關戰事的軍師,一言一行決定數十萬乃至數百萬人的生死,若是此時還看不出古彥的心思,那也太過眼拙了。
“不知……高人駕到,還望贖罪!速開城門!”
老軍師一時間不知如何稱呼古彥,告罪同時,命令守軍打開城門,便轉身疾步下樓前來迎接古彥。
“參見國公,在下郎定軍,有失遠迎,還望贖罪!”
城門之內,老軍師疾步朝古彥走來,一邊奔走一邊拱手致歉,待到古彥跟前便要行跪拜大禮,卻被古彥甩袖托起,“老軍師不必如此!”
“多謝國公!請隨我進城!”
對於古彥的舉動,老軍師銘感於心,示意古彥進城。
穿過密集守護的城池,很快便來到一方依山而建的高大建築之前,一方巨大的‘衛’字帥旗,立於門前迎風招展。
此地,便是邊關要塞的軍情中心。
“衛將軍可在?有貴人到此!速速出來相迎!”
尚有幾丈距離,老軍師郎定軍師便有意開口提醒賬內之人,以免怠慢了古彥。
“什麼樣的貴客,要勞本將軍……”
聽到郎定軍的話語,一身戎裝的衛藍,腰懸一柄寶劍走出大帳,口中帶着絲絲責備的語氣問道,身後跟着一行十幾名將領,可謂陣勢龐大。
只是,其話未說完,便已看清來人正是古彥,不由身形一怔,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呆立原地半響沒有反應過來。
“衛將軍……”
看到衛藍如此失態,郎定軍一旁提醒道。
“末將參見……國公大人!”
衛藍經過郎定軍的提醒,瞬間反應過來,單膝跪地行禮。
隨行十幾名將領,看到衛藍舉動,皆是一臉疑惑之色,而後便隨同衛藍一起跪拜下來,但觀其衆人神色,顯然是有些不屑。
“起來吧!”
古彥臉色並不好看,隨口說完便跨步朝着大帳走去,留下身後的衛藍一衆將領和郎定軍,衆人一臉茫然的相互看了看。
衛藍的心裡是五味雜陳,不知從何說起。
然,郎定軍卻是將二人的舉動全然看在眼裡,如果說方纔古彥制止自己行禮是一種大度,親民之舉,此刻卻任由衛藍跪拜,且臉上陰沉如水,就顯得有些不可理解。
這前後的差距,讓郎定軍一時間迷惑不已,卻又不好開口詢問。
按理說,作爲一軍主帥,無論是級別還是地位,都要遠遠高於郎定軍這個軍師,而古彥之舉無疑有本末倒置之嫌。
但是,郎定軍不可能想的明白其中緣由,畢竟,郎定軍只是接到朝廷認命古彥的檄文,並不清楚他們之間的糾葛。
“如今戰事如何?”
古彥端坐上首,沒有一絲的客套之語,直接詢問戰況。
“稟國公,此刻正處於休戰狀態,武定國與邊關三十里之外,聚集八十萬大軍,與我方對峙,先前已經發動三次攻擊,皆被我軍打退,且損失不小!”
衛藍如是說道。
郎定軍亦是一旁點頭,可見衛藍所言不虛。而陪同的十幾名將領亦是一臉孤傲的挺了挺身板。
在他們眼裡,古彥就是一個菜鳥,只會狐假虎威,耍些威風罷了,從他們的神色中,就沒有看起過古彥。
“損失不小?不小是多少?敵方儲備物資幾何?我方損失如何?軍心如何?物資儲備能撐到幾時?可有後續補給?”
聽到衛藍的話,古彥眉頭一皺,一連發出數道疑問,一聲比一聲高,整個賬內的氣氛頓時緊張的令人呼吸有些困難。
“這……敵方損失近十萬人,我方損失差不多,至於……”
聽到古彥的連番轟炸,衛藍一時間冷汗淋漓,排開古彥與他的恩怨不說,如今古彥身居衛國公,若要殺他,如同碾死一隻螞蟻。
何況,如今他乃戴罪之身,倘若不能打出精彩一戰,只怕難以自保性命。
再說了,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古彥,這傢伙完全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怪胎,連皇帝都敢屠殺,哪會在意他一個小小的衛藍。
“夠了!”
聽到衛藍那不肯定的話語,古彥沉聲喝止了對方,“我縱觀守城之軍,少說有八十萬,加上如此堅固的關隘,竟然與敵方戰至一比一的傷亡,你是如何排兵佈陣的!”
古彥心中有氣,但絕非是爲了私怨,而是憤怒衛藍的指揮不當,作爲守城一方,竟然損失如此慘重。
“屬下也有責任,排兵佈陣的失誤,我罪責難逃!”
聽到古彥的話語,郎定軍轟然跪倒,承擔起自己的失誤和責任。
“老軍師請起!”
古彥招呼郎定軍起來說話。
“我初到邊關,尚未完全清楚戰局,還是待我去走一遭看看吧!”
古彥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對於二人所說的話語,只能視作一面之詞,需要自己去證實一番。
“對了,我此次前來,途中遇到北征軍搶糧事件,不知二位可有什麼解釋,難道朝廷沒有發放糧餉?”
古彥想到了邊塞小鎮張飛縱容手下搶糧事件,不禁問道。
聽到古彥的問話,衛藍和郎定軍並未吃驚,一臉無奈的低下了頭,不敢正視古彥,彷彿發生這種事乃是意料之中。
至於其他將領,聽聞古彥之言,也是一臉爲難之色。
從他們的臉上,古彥開出了一絲深深的無奈,顯然,古彥所說之事,不光衛藍二人清楚,衆將領也是心知肚明。
“是不知道,還是不願告訴我?”
看到衆人神情,古彥便知其中有問題,語氣平緩卻不乏嚴厲的說道。
“大人,並非我二人放任不顧,而是……”
看到古彥的語氣不善,郎定軍神色慌張看了一眼衛藍,開口欲加辯解,卻又吞吞吐吐言不達意。
“而是什麼?”古彥神色冷峻的追問道。
“大人,此次北征,朝廷派來二皇子監軍,糧餉之事皆有二皇子調度,我等前去催促過幾次,只是……”
郎定軍說的很含蓄,但古彥已然看出了其中的問題所在。
“二皇子晁燁現在何處?”
古彥語氣冰冷的問道。
“這……”
“嘎吱!”
聽到郎定軍支支吾吾的神情,古彥一把捏碎了手中的花崗岩扶手,發出一聲脆響。
不明就裡的十幾位將領,方纔還在爲古彥直呼二皇子之名而對古彥嗤之以鼻,此刻,從古彥手中的力道上終於看出,這二十歲不到的少年,有着一身驚人的實力。
戰場之上崇尚強者,古彥此舉,一方面是表達了心中之怒意,另一方面,也是有意給衆人一個下馬威。
此舉固然對衆人起到了一定的震懾作用,衆人眼中的神色已然沒有了先前那般不屑之色。
“大人息怒!”
看到古彥動怒,郎定軍心中一震,開口勸慰之後發出一聲嘆息,“還是請大人自己去城中看看便知!”
“走!”
古彥起身朝賬外走去,柳雲等人隨之離開。
身後的衛藍看了一眼郎定軍,似有一些怪罪之色,但終究沒有說什麼,隨着古彥身後朝城中走去。
反倒是一衆將領,天生具有極強的敏銳感知力,彷彿嗅出了一些味道,抱着一衆看好戲的神情,隨後出了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