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也多長了心眼，事先問清楚了：“就主子一人陪餐。”
怎麼睿恆又要她去了？惜妃眉頭微微擰起，想了想，應該是哈迪斯結束休假回來，睿恆想讓她和哈迪斯見見吧。
想到哈迪斯那陰鷙的灰眸，看着她時總帶着一種隱藏着的火辣，總覺得渾身不舒服。當別的男人哪怕多看她一眼時，那目光往往變得越發犀利。
“要不還是稱病吧。”吱吱出了個主意：“也許陛下是退卻不過，主子稱病也給陛下一個理由。”
惜妃覺得有這可能，反正能躲就躲吧：“那就試試看吧。”
吱吱回覆後，無奈地攤開手：“玄鴻大人說，真是陛下的意思，請主子要去參加。”
就連玄鴻都知道她有可能抱病，推說身體微恙。看來也只能去了！
挑了件衣服，再讓吱吱梳了個頭。不用刻意打扮得不顯眼，此時她穿得難看，反而引人注目，總不能丟了睿恆的臉。
看着鏡子中的自己，臉色有點蒼白，那時早上和睿恆親密的結果。
臉頰微微發紅了，等回過神來時，手正拿着香水瓶。
白色的磨砂瓶子，呈玫瑰花樣。就算瓶口再密封，取用香水時餘留在瓶子上的，依舊散發着淡淡的香味。
玄漪，和他在一起時間最長的也就是當秀女的那時。那時她真的什麼都不懂，他好象一下成了最好的朋友，願意將心裡話都對他說的閨蜜。
而那時他穿女人衣服，也確實很美。
惜妃忍不住微笑了起來，頭一次見一個男人不化妝穿着女人衣服可以那麼漂亮、那麼嫵媚。
已經過去三年了，三年了，但那晚在礦場的庫斯樹下。他的溫柔、他的熱情、他的吻。。。依舊難以忘懷。
可是，和他不可能，不可能在一起。一股悲傷涌上心頭，玄漪也明白這個道理，三年來和她見面機會越來越少，有時一二個月才能在宴會、陪餐時碰上一回。
偶爾在院子裡散步時，如花爲了想看到玄武練功，會故意往宮殿中間走去，在那裡望下去，階梯式的結構能看到下一層。哪怕知道看到玄漪的機會微乎其微。但爲了那麼一二次的偶然，她也會應瞭如花的要求，站在圍欄那裡。
如花當然看着玄武練武。而她則四處找尋玄漪的身影。當有一天，終於遙遙看到他的身影時，居然眼眶都紅了。
也許再過幾年，纔會漸漸對他的感情淡了，現在就很明顯。她對睿恆的感情越來越深了。不知道玄漪對她是什麼樣的感情，也許也淡了吧。
“主子，你看看行嗎？主子！”吱吱在身後催了兩聲，這纔回神。
“行。”好似在看鏡子，其實根本沒有仔細看。
放下手中的香水瓶，手上還留有餘香。惜妃站了起來。帶着侍女出寢室了。
進了辦公室，外室的會議桌又坐滿了人，不光是四個一品大臣。十一個戰艦總指揮官都在。
剛要跪下行禮，坐在主位的睿恆就阻止了：“不用跪了。你身體一直不好，早就說過能免就免。”
就算每次這樣說，她還是會跪。睿恆是王，不能讓臣子說他溺愛寵妃。
“是，陛下！”惜妃到主位對面的椅子上。侍衛幫她拉開了椅子，她坐下，感謝了一聲：“謝謝。”
和前朝不一樣，前朝都是女官、妃子伺候，而在睿恆這裡，就連上飯菜都是由侍衛做。
左右全是藍黑色的制服，齊刷刷的坐着，側頭看着她。這個時候是最爲侷促的，到底是看着他們還是不看着他們。哪怕是已經陪餐多次了，但坐在那麼多的高大魁梧官員前，有時還覺得心發慌。
幸好，菜很快的就端上來了，這裡是很講究效率的。因爲有哈迪斯在，這次吃的是麪包。
“大家快點吃吧，吃完了還要繼續討論。”睿恆拿起了湯碗中的湯匙，這樣就宣佈了所有人都可以開始吃了。
惜妃拿起一塊麪包，慢慢地撕着吃。她吃得少，膳房特地幫她切下一塊後，又切成了片。而桌上的男人，哪一個都很霸氣的方方正正一長條，他們用手撕開就着湯吃。
睿恆往左邊看着，溫和地問：“哈迪斯，不要奶油了嗎？”
“多謝陛下關心。”哈迪斯吃着白麪包道：“沒打仗，就容易發胖。”
“有一件事，我弄不懂。”睿恆用餐巾擦了擦嘴後，對着哈迪斯問道：“我們的戰艦承載力並不小，爲什麼還要限定食品數量？只規定帶整個戰艦半個月的糧食和水的儲備，完全可以多帶一點，這樣就不用擔心斷糧問題。”
此事確實蹊蹺，總指揮官們紛紛抱怨起萬一斷糧，會造成耽誤戰事、人員傷亡等等。
“因爲這條規矩是從阿狄尼赫斯一世就開始實行的。”睿恆溫和地看着哈迪斯：“我繼位後，很多資料缺失，只能儘量按照還留存的法律以及規矩辦理。前幾天又想起這件事，查了一下，發現是你在阿狄尼赫斯一世時制定的，正好趁着現在問問。”
哈迪斯側目看了眼坐在玄武身邊的玄御，什麼前幾天看到的，幾乎所有報告他都有權力察看，玄御在今天上午遞交了一份增加戰艦食物配給的報告，詳細要求增加食物和水的儲備，特別是食物，要求增加到一個月的量。
他冷冷一笑，隨即解釋了起來：“好似主要是爲了降低戰艦的能源消耗。如果帶半個月的食物，比帶一個月食物輕很多。當然，如果帶的是壓縮食物，只需要再騰出一間空房間而已。所以並不是爲了戰艦能在危險時，逃得更快！”
總指揮官們有些發出了笑聲，逃命時當然是越快越好。
哈迪斯繼續道：“食物和水是最寶貴的資源，好好想想，如果我們的戰艦在宇宙中被擊毀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當然是全變成了碎片。”玄攬立即回答了。
“沒錯，到底是前世爲星球捐軀，被炸成碎片的，回答得很正確。”哈迪斯的話又引來大家的笑。坐在玄攬身邊的戰艦總指揮以他們特有的方式，笑着給了玄攬肩膀一拳。
“再想想吧，這些碎片，大部分會在高溫中化爲了灰燼，而小部分會留在太空，變爲永久漂浮物體。”哈迪斯爲大家細細描繪了這麼一副畫面。
小部分未經過燃燒或者充分燃燒的物質裡，包含着人體組織、食物、水。。。很多水份可以在太空中升騰掉，但萬一某生物組織受到某一星球吸引，墜落到這個星球。
“比如說它！”哈迪斯撕下一塊麪包，舉着做着演示：“那個星球的大氣層沒有能燒掉它的力量，所以它就掉呀掉，最終落到了這個星球上。”
麪包落到了或貧瘠或長滿生物的星球上，在適合的溫度以及水份下，麪包裡所帶的青黴菌、青麴黴、根黴菌、赭黴菌及白黴菌等開始生長，佈滿了整個剩餘的麪包。隨後開始往外蔓延。。。
“如果不幸的是，這個星球有着適合黴菌和細菌的生長條件，而且這個星球的生物根本沒有抵抗能力。那麼會是什麼樣的景象？”哈迪斯咬了一口撕下來做演示的麪包，用淡淡的眼眸看着大家。
會如何？這個星球就會象發了黴的麪包一樣，開始飛快的佈滿黴菌。如果是沒有抵抗能力的生物感染，那麼他們也可能渾身長黴菌，有可能最後痛苦的死去。
“這就是我爲什麼提議只帶半個月的糧食原因。”哈迪斯依舊口吻不溫不火地道：“大家有沒有注意到，爲什麼儲備量必須放在特定的倉。”
“因爲這個倉在戰艦爆炸時也會啓動自毀程序。”玄御若有醒悟地道。
“是呀！”哈迪斯又咬了口麪包，擡了擡眉：“象炸掉武器庫一樣的倉存放糧食，難道就是爲了生怕留下剩餘的食物給敵方嗎？我們的星球可沒有那麼小氣。”
是爲了儘量讓其他星球不被污染。哪怕是萬分之一的可能，也要儘量避免。這纔是只配給半個月，一次出勤所需的量原因。
“食物不夠，儘管去附屬星球拿。”哈迪斯嚼着麪包，冷笑了一下：“這樣的話，不想餓死就努力打勝仗就行。”
所有戰艦總指揮都恍然大悟，這樣可以儘量避免戰艦炸燬後污染其他星球的可能，還能達到能源利用有效化。不夠的話，就地取材，而出勤一次，最長也就半個月，配給半個月的糧食現在看來是夠了。而外界知道的話，多少會有些星球對他們舉動表示認同，減少一些牴觸。
思索之餘，對哈迪斯越發佩服了。
“看來不動原先條款，我是做對了！”睿恆表示出了讚許。
玄御強笑着，心中那種不甘又一次的切着他的心。又一次的失敗，什麼提議到了哈迪斯這裡就會駁回。難道他真的什麼都不如哈迪斯，什麼都不如哈迪斯嗎？
憤怒中，他忍不住看着玄漪道：“哈迪斯大人確實太厲害了，我佩服得不得了。真不知道還有誰能比得上哈迪斯大人的！”
氣氛一下就凝結住了，大家臉上表情凝固，辦公室裡一片寂靜，好似一個人都沒有般安靜。
所有人都看着坐在王最近的四位一品大臣，不敢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