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隋國大平原,聖火繚繞,照耀天地,垂落道則億萬。
無數修者打坐於地,靜聽大道三法,頗有所得。
經過兩個多月的講道,易寒已經幾乎講完了三大運法的所有細節,甚至不斷演示其妙處,讓世人可以輕鬆領悟。
同時,他又開講塑筋骨、煉血肉兩大境界的速成之法。
“以爆靈丹之靈氣,衝擊乾涸之靈脈,以強力破開大脈之壁壘,再以愈靈丹修復。”
“此過程劇痛萬分,非常人所能承受,要千萬謹慎。”
“同時,還需一名三境以上修者,以靈氣洗滌全身雜質,方可完成筋骨塑造。”
說到這裡,易寒頓了頓,給了衆人充分的思考時間,才繼續道:“煉血肉除爆靈丹、愈靈丹之外,還需要生血果。”
“依舊是以靈氣震盪血液,以五臟運法爲根基,凝練血液,同時吃生血果補充血液,反覆錘鍊,知道血液之中有顆粒誕生,運轉之下有流音之聲,方可停止。”
“此過程之痛苦更甚於塑筋骨,必須要有強大的修者在一旁,輔之以靈氣,調節血液肌肉,方能降低風險,否則九死一生。”
易寒的話是如此清晰,卻讓四周衆人驚駭萬分,尤其是有不少閱歷的強者,更是頭皮發麻。
此法一出,整個天下都可批量製造一二境修者了,世界的整體實力都要高上一個檔次。
不可謂不是劃時代之術啊,影響後世無數年。
姒文鏡盤坐於原地,不禁低嘆道:“易寒此次講道,必被載入史冊,但改變千古,他受得起這一份造化嗎?”
他的身旁,一箇中年男人道:“殿下,此乃千古造化,神靈都不敢輕易受之,易寒這次出的風頭太大了,恐怕命不久矣。”
“是啊。”
姒文鏡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一次易寒看似造福了整個羅天世界,但也對其他既得利益者造成了難以想象的衝擊。”
“天下,恐怕真要容不下他了。”
遠處,龍宗懷樹面目低垂,臉色陰沉,緩緩道:“功蓋千秋,神靈何以自處?造化通天,各大巨擘豈能坐視?這等人傑還是死了的好。”
武道先天山之巔,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目光深邃,呢喃道:“他既然要名,便給他吧,只是這麼大的名,神靈都不容易背得起,他又如何呢...”
“只有死人,才背得起這樣的名聲啊!”
一些老江湖,已經嗅到了易寒的結局,心中卻說不出是快意還是悲涼。
但多多少少,對易寒是感激的,如果不是他,散修和大門派弟子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
而如今,得三大運法及前兩個境界的速成之法,至少拉近了一點。
這也是...大門派無法容他的理由。
世界的權柄,不容侵犯,恨不得他去死的人太多了。
......
“小妙娑,你慢一點嘛,等等我哎。”
紫色的松鼠飛縱在雲間,卻怎麼也追不上前面的綠衣姑娘。
辛妙娑臉色有些蒼白,雙目通紅,掉了幾顆眼淚,終於是看到了前方的七彩之光。
她停了下來,喃喃道:“阿紫姐姐,我們終於回家了。”
說到最後,又哽咽了起來。
阿紫落在了她的肩膀上,道:“小妙娑,你怎麼哭啦?回家不好麼?”
“當然好,我也想家了。”
辛妙娑撇了撇嘴,道:“我再也不要出去了,我就留在父親母親身邊,纔不去管那個臭小子了。”
阿紫眨了眨眼睛,咯咯笑道:“那小妙娑你哭什麼?”
“誰哭了誰哭了!“
辛妙娑重重哼了一聲,道:“他不要我跟着他,我回來便是,當這天下沒有我容身之地麼!”
阿紫用小爪爪撓了撓頭,低聲道:“那...那易寒不是說了麼?他自己也要走了,惡瘴森林他也不待了呀。”
辛妙娑道:“那憑什麼花劍奴那妮子就能繼續待着?跟人家眉來眼去的,還讓人家帶兵,我憑什麼就不可以?”
她越說越氣,咬牙切齒道:“還說我沒有帶兵之能,說我回家玩更好,分明是把我當小孩子了,分明我纔是姐姐,他纔是弟弟好不好。”
阿紫飛到辛妙娑身前來,偏着腦袋道:“小妙娑,你動情了喔?”
“呸呸呸!”
辛妙娑連忙道:“誰動情了?本姑娘乃是物藏森林的明珠,相貌冠絕天下,更是象道最年輕的大地之隱,會看得上易寒?”
“他再修煉個幾十年,才配和我說幾句話。”
阿紫疑惑道:“可是小妙娑,我只是說你動情了,並沒有說是易寒啊,你不打自招了哎!”
辛妙娑臉色一變,大聲道:“氣煞我也!阿紫姐姐我不跟你說話了,你變着法兒氣我。”
她繞開阿紫,直直朝七彩谷而去。
阿紫連忙跟上,急道:“小妙娑不生氣不生氣,我不過是開開玩笑罷了,他不過是一個被天下憎恨的毛頭小子,怎麼會配得上你的喜歡,他甚至不如隔壁的牛頭人。”
“呸呸呸!”
辛妙娑氣得臉色都紅了,大聲道:“說什麼胡話!牛頭人哥哥是個大老粗,字都不認識幾個,更別提其他本事了,如何比得上我那壞弟弟?”
阿紫看呆了,喃喃道:“你到底站在哪邊嘛,說什麼都不對。”
辛妙娑哼道:“我說可以,其他人可不行。”
說到最後,她也沒什麼底氣了,只得低笑兩聲,無奈一嘆。
徐徐朝前走去,她呢喃道:“阿紫姐姐,你說,什麼纔是道呢?”
阿紫攤了攤小爪爪,道:“我要是知道這種問題,何至於無法化形呢?”
辛妙娑苦澀道:“我那壞弟弟,說我還沒找到自己的道,不敢擅作主張帶我去冒險...我看啊,只是找藉口把我打發了罷了,他就好跟那狐媚子過日子。”
阿紫捂住了嘴巴,低聲道:“小花不算是狐媚子吧...她很正經的,哦你是說小薰颻!”
“你懂什麼!”
辛妙娑撇嘴道:“薰颻妹妹可是個乖姑娘,我怎麼會說她,當然也不是花劍奴那塊冰,她眼中只有劍呢。”
“我說的是方玄衣,阿紫姐姐,你可是沒看到她的臉,簡直就像狐狸似的,看一眼就要人命,偏偏還故作冷清的模樣。”
阿紫張了張嘴,道:“小妙娑,會不會是你理解錯了?我看她和易寒沒什麼的呀。”
“你懂什麼!”
辛妙娑又重複了這句話,然後哼哼道:“反正他們就是想打發我走,覺得我礙眼了,礙眼就礙眼吧,我七彩谷不比天下哪哪都好啊。”
她大步朝前走去,一邊走一邊嘟囔道:“當初在青州的時候,眼巴巴的讓我幫他,現在他出名了,就要讓我走,這個壞弟弟,我以後再也不要理他了。”
“他欠我那麼多,還說我沒找着自己的道,活得不清楚,放屁,我當初可嫌棄他了麼?”
阿紫看着辛妙娑的背影,不禁輕輕嘆了口氣,搖頭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