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9章:五成商會10

“砰。”就在滿大廳細微的交談聲中,一聲開門聲響起,一人揹負雙手就走了上來。

身後,跟着四個小廝摸樣的人。

手中,都抱着一大大的木盒。

一見此人,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齊齊一愣。

只見那人一頭火紅的頭髮,隨意的披散在身後,一身絕對不是中原人也不是草原人的穿着。

衣襟比較短,上面雕刻着鐵釦,很是貼身。

腳下着裝的是一雙長靴。

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的爽利和彪悍,有一種利落的風情。

然而,穿着不是三人愣怔的原因。

而是,那人眼睛是淺藍色的。

很淺,就好似那大海的藍一般,妖豔的幾乎奪了人的心去。

鼻子高挺,眉骨內凹。

那種刀削斧刻的五官輪廓,簡直讓人無法想象。

微微一怔後,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對視一眼。

這是什麼人?

而一旁的琉月則比較平淡。

不就是個藍眼睛,外國人見多了,這實在是不具備讓她吃驚的可能。

“漠河人。”而就在軒轅澈等人驚訝中,耶律洪卻輕輕的吐出三個字。

漠河,翻過整個草原的那邊就是漠河。

時常有人過來跟他們買賣,所以他認得。

不過從漠河跑到中原來,這豈止是萬里之遠,難怪軒轅澈等沒見過這漠河人的驚訝了。

就在幾人的驚訝中。

那漠河人利索的很,幾步上前直接往那展示臺上一坐。

目光掃過下方的衆人,以一種極順溜的中原話道:“聽說你們中原的國都就是這天辰。

希望這一次不要讓我失望。

能夠有人交換走我的寶貝。”

口氣很狂妄,但是卻真的不是以一種囂張的口吻說出來。

而是很期望,真的期望如此一般。

那目光中甚至露出一種渴望,渴望被打敗的渴望。

但是,這樣的眼神在軒轅澈等人眼中看來。

簡直就是欠揍。

沒有人應聲,不知道是被他一路勝利過來。

早就免疫了,還是覺得沒有迴應他的勇氣。

伸手拍了拍手,漠河人肆意的揮了揮他火紅的頭髮,直接道:“還是我的老規矩。

只要贏了我三次,我的寶貝就任由拿走。

不過,若是敗下陣來,那麼我的條件,就是你必須付出我認爲滿意的代價,才能離開。

當然,你也可以跟我叫板。

設置你認爲可以難道我的關卡,讓我來破。

如果我破不了,那麼我的寶貝,也會送給你。”

說到這,那漠河人高高的勾勒起一個笑容。

“我知道你們中原講究來而不往非禮也,所以,我給大家機會,請。”

說罷,一揮手,那站得離他最近的一小廝,抱着木盒就走了過來。

把木盒往展示桌上一放,開始解鎖。

展示臺下,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齊齊挑了下眼角。

好囂張的話,好狂妄的語氣。

真正是目空一切,藐視所有了。

三人,緩緩靠着椅背,不怒,反而笑了。

站在中原的地盤上,卻如此囂張。

那麼,就讓我們看看你到底有什麼資格如此的囂張。

一旁的琉月也感興趣的指尖輕輕點着椅子扶手。

真正的囂張和狂妄。

不是說幾句狠話,挑起什麼事。

而是一種真正的發自內心的誠實。

他誠實的認爲,沒有人能夠從他那裡拿走他的東西。

他誠實的認爲,這裡沒有人能夠及的上他。

他就是這麼認爲的,他就是這樣誠實着的。

所以,纔是最絕對的囂張,纔是絕頂的狂傲。

建立在自己對自己的實力,有絕對的把握中的誠實。

那,纔是囂張和狂傲的巔峰。

因此,感覺到了這氣息的軒轅澈,歐陽于飛和雲召,沉穩了。

嘎嘣一聲,小小的很簡陋的銅鎖跳開。

那一頭黃色頭髮的小廝,長相卻一樣帶着易於風情的小廝,緩慢的打開了木盒。

一股清香伴隨着木盒的打開,撲鼻而來。

那是一種很淡,很淡,淡的幾乎如那飄渺的風。

捕捉不到痕跡,追逐不了尾巴。

好似蘭花,又似蓮花。

但是就在這花香中,卻好像又夾雜着龍涎香的味道。

那是一種神秘的香味。

縈縈繞繞飛出,在不知不覺間就已經盤旋於整個大廳之中。

“這是我家少爺釀造的一種酒,酒色很清,但是聞之慾醉,不能喝酒或者酒量不大的人,還是不要在聞的好。”

那黃頭髮小廝看都沒看下方的衆人一眼,一邊打開木盒,一邊緩緩的道。

琉月聽言,伸手捂住耶律洪的口鼻,嘴角卻蘊藏起了一抹笑。

先做提點,果然沒把所有人放在眼裡。

木盒打開,一瑪瑙瓶子盛放在木盒中,還沒有開封。

還沒開封居然就有如此味道,軒轅澈雙眼微動。

“砰。”軒轅澈雙眼才微動,身後突然一聲摔倒聲響起。

琉月,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不用回頭,也知道,有人醉倒了。

就這麼還沒開封的酒香中,就有人醉倒了。

“好厲害的酒。”

“砰……”

“砰……”

下方,立刻響起一陣驚駭聲,和着咕咚朝下倒的聲音。

那上方雙手抱胸坐在展示臺上,悠閒自若的漠河人,見此聳了聳肩,好像對於這些人的倒下,意料之中的嘆息。

“我早告誡過你們。”

黃頭髮小廝掃了下方衆人一眼:“擡回去,睡上十日,自己就醒。”

只聞其味,就要十日方纔能醒,若是喝上一杯……

下方還保持着清醒的衆人,震撼的瞪大了雙眼。

就在衆人的震撼中,黃頭髮小廝揭開瑪瑙瓶子,爲面前的三個琥珀杯傾倒滿三杯。

然後停手,擡頭看向衆人。

三場交鋒

“酒乃水也,請衆位變酒爲水,卸了這酒氣,還水之真諦。”

看着下方的衆人,黃頭髮小廝淡淡的道下這一句,就後退一步,負雙手與背後不在說話。

此音一落,下方還抵禦着這烈酒濃香爲數不多的人。

不由齊齊譁然。

變酒爲水?怎麼變?如何變?

這不是刁難嗎?

一時間,嘰嘰喳喳聲音四起。

而上方那漠河人和四個小廝,就好像沒有看見也沒有聽見一般。

無視所有的議論和質疑。

只是那眼光中帶着的不屑,開始濃烈而已。

坐在黃金大椅上,琉月抱着就算是被她捂住口鼻,也還是抵抗不住,醉倒與懷的耶律洪。

指尖在椅扶手上輕點,微微動了動眼。

變酒爲水,卸了這酒氣,還水之真諦。

若是她理解不錯的話。

其意就是要他們把這三杯水酒中的水和酒分割開來。

任何物體都有一個臨界點。

找到這個臨界點,就可以一擊擊中。

就好似她可以只憑借一匕首,就碎掉磨盤那麼大的石頭是一樣的道理。

酒和水,造就成酒水。

這本就是一身。

但是,它們又不是一身。

粥,水和米,缺少任何一樣,都不稱呼爲粥。

但是,它們卻實實在在是兩樣物體不是。

或者,換句通俗一點的解釋來說。

就是用東西消融去這酒勁。

把這濃烈的酒,變成純淨的水。

說起來複雜,實則就是這麼簡單。

簡單的沒有人敢接,沒有人能接,沒有人會接。

微微側頭與身邊的軒轅澈對視了一眼,琉月幾不可見的搖搖頭。

她能喝酒,千杯不醉,但是她分辨不出來酒的好壞。

更加分辨不出來這裡有些什麼酒,他們是用什麼東西釀造出來的,年份是多久。

這些都是破壞酒力的關鍵。

但是,她不會,所以她愛莫能助。

軒轅澈收到琉月的示意,眉頭微微的皺了皺。

他也喝酒,他可以辨認出好壞。

也能夠大概辨認出成分和年代。

但是,他主攻的方向不是酒道,酒,在帝王學中算雜學。

他只懂皮毛,不知內中深淺。

冒然出手,恐怕……

軒轅澈也有點遲疑的以眼角掃了皺眉的雲召一眼。

迴應他的則是雲召眼角的微搖。

шшш ●т tκa n ●CΟ

他曾經也是雪聖國的太子,學的也是帝王學。

那裡會這什麼酒道,能喝出好酒,品出味道,就已經不錯了。

軒轅澈見此眉眼更是略皺。

然,就在琉月,軒轅澈,雲召,一籌莫展的時候。

歐陽于飛突然晃悠着手中的摺扇,慢條斯理的站起來,懶洋洋的笑道:“稀奇,釀的如此好的酒。

居然不好好享受,要把它們還原成水。

簡直就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邊說邊緩步走上展示臺,微俯下頭深深的嗅了一口空氣中的酒香。

那摸樣,說有多陶醉,就有多陶醉。

身後的琉月,軒轅澈,雲召,見此,齊齊沉澱下來。

歐陽于飛,他們怎麼忘了這個一身雜學。

根本就已經看不出來,他到底最擅長的是什麼東西的歐陽于飛了。

那漠河人見歐陽于飛的動作,眼中揚起一抹笑意.

呵呵一笑道:“既然你喜歡,贏了自然可以送你。”

歐陽于飛握着摺扇在手中轉了一圈。

笑眯眯的道:“這正是我想開口的。”

說罷,自然之極的端起酒杯,就着脣口飲了一小口。

好像,他就是這酒水的主人一般,自若之極。

而那漠河人居然也不阻攔,反而笑着,眼中露出期待。

“香,香而不膩,有果酒的味道。”

放下第一杯,歐陽于飛讚了一聲,緊接着端起第二杯。

“烈而不辣,有陳年老窖的風味。”

點了點頭,歐陽于飛放下第二杯,直接端起第三杯。

下方的琉月聽言,眨巴了一下眼睛。

明明從一個瓶子裡傾倒出來的,居然能喝入兩種翟然不同的味道。

這不是酒太古怪,就是瓶子有問題。

不過,以這漠河人的態度看來,琉月更加偏向於酒的口感太過豐厚。

眼,微微的動了動。

一種味道的酒,代表一種糧食或者其他東西的釀造。

兩種味道,就只能說明裡面的原料越發的複雜。

而要消融它們的酒力,勢必更加的繁複。

難怪,一路從漠河進入中原這裡,被五成商會看中這麼久。

就是拿不下來,這第一關就已經難過之極。

“醬香味道,纏綿醇厚,果然是好酒。”

琉月這方念頭在心中轉動,那方歐陽于飛已經品了第三杯救。

一個瓶子,傾倒出來的三杯酒,三種不同的口味。

果然是極品。

歐陽于飛品酒的聲音不大,但是就是這不大的聲音,讓本來嘰嘰喳喳的大廳瞬間鴉雀無聲。

那些質疑的煩躁的衆人,立刻把目光都集中在了歐陽于飛的身上。

一瓶酒,三種味道。

而那漠河人顯然滿臉笑意,這回答是正確的。

不由一個個握緊了拳頭看着歐陽于飛。

品出來,不算本事,怎麼解決了它們,纔是本事。

手中摺扇輕搖,歐陽于飛一頭苦惱的一邊搖扇,一邊用手摸着頭髮道:“這可難了。

哎呀呀,今天要把老面子給丟在這裡了。

黴氣,黴氣,這要是傳回去,我這臉往哪裡擱啊。

不妥,不妥,讓我好好想想。”

嘴裡亂七八糟的,眉頭皺的死緊。

周圍的衆人看着歐陽于飛的神色,不由都垮下臉來。

看來這個人也不行呢。

而琉月,軒轅澈,雲召,三人則對視一眼,好整以暇的坐好。

歐陽于飛這傢伙,要是真沒辦法,那面色會比任何人都嚴肅和正色。一點沒辦法的氣息,都不會被對方察覺到

而現在,如此做作。

只有一個解釋,這東西難不到他。

果然,三人才好整以暇的坐好,靠上椅背。

歐陽于飛就嘰裡咕嚕的站定在那三杯殘酒面前。

以一種壯士斷腕的姿態。

把那撥拉着頭髮的食指,突然往那三杯酒水中那麼一攪。

然後,砰的一下揮舞起摺扇,轉身就往回走。

站定,落座,舞扇。

歐陽于飛動作麻利,周圍的人還沒回過神來,他就已經坐了下去。

笑眯眯的扇風,一邊涼快去了。

雖然,這時節已經深秋,也不知道他那那麼熱。

“這就完了?”

“這是解了還是沒解?”

“這……這是什麼意思……”

下方的衆人片刻後纔回轉過來,不由四下裡嘰嘰咕咕起來。

他們什麼結果都沒看出來。

“啪啪啪。”就在這嘰嘰咕咕聲中。

那從出來就一直坐在展示臺上的漠河男子,緩緩的鼓起掌來。

“好,果然不愧是中原國都,能人異士不少,讓摩羯佩服。”

帶笑的欽佩話語說出,那名叫摩羯的漠河人,突然手腕一拂。

那一瓶擺放在木盒裡的瑪瑙酒瓶,突然一個翻身就朝歐陽于飛射來。

其勢甚快,好似夾雜着雷霆之威。

歐陽于飛掃了一眼射來的瑪瑙酒瓶,揮舞着摺扇,不避不讓,好似沒看見有這麼個大東西已一種利箭的速度和力量,朝他射來。

“快避……”

“敢動手……”

“來……”

能進入五成商會的人也非等閒,一眼看見這廂這架勢,立刻有人就高吼了起來。

然而,他們的喊聲才衝出喉嚨。

那朝着歐陽于飛射來的瑪瑙酒瓶,在歐陽于飛面前一個三百六十度旋轉,卸去那急衝而至的勁力。

輕飄飄的落在歐陽于飛身邊的茶几上。

一絲碰撞的聲音都沒響起。

端的是舉重若輕。

“送你。”高坐於展示臺上的摩羯看着歐陽于飛,滿臉燦爛的笑容。

歐陽于飛一揮摺扇,揚眉笑道:“多謝。”

“酒貴知己,是它的榮幸。”摩羯笑的灑脫,一揮手,那黃頭髮小廝取過木盒,轉身就下了展示臺。

那三杯水酒則被五成,分了下來,給三個五成商會中德高望重的老者,評判。

一絲酒味都沒有。

完完全全就是三杯水。

不知道歐陽于飛是怎麼做到的。

簡直太神奇了。

琉月抱着耶律洪,朝着一派風流的歐陽于飛笑。

她看的清楚,歐陽于飛那摸着頭髮的手指有問題,在不動聲色間取了什麼東西,沾染與上。

把酒變水,歐陽于飛居然還會這一招。

雜學果然豐富。

歐陽于飛見此也沒心沒肺的朝琉月笑,那摸樣兒,鬼精呢。

就在琉月和歐陽于飛的眼波交流中,摩羯的第二個小廝,走了上來。

不發一言的打開那厚重的木盒。

取出的還是一小瓶酒。

不同於剛纔第一瓶的清香淡雅。

這一次,是一種濃香,一種瞬間撲面而來的濃郁香味。

來的太快,嗅的太猛。

三杯,還是三杯,傾倒與展示臺上。

第二個小廝,眼觀鼻,鼻觀心的站着,並不開口宣佈第二輪的規矩。

摩羯也肆意的坐在展示臺上,輕笑不言。

下方衆人見此,不由一個個都奇怪起來。

有的更甚直言要摩羯說規則。

在贏了第一局後,自然要趁勝追擊纔是。

不過摩羯和他的人硬是一句不說,就那麼淡淡的坐着,站着。

琉月見此眉色微動。

摩羯的樣子像是在等什麼,他在等什麼?

心中電轉,腦海中突然一跳,一股煩躁感從心底生出。

很快就以一種燎原的姿態而上。

琉月瞬間一凜,立刻屏住呼吸,強制壓下心中飛騰而起的狂躁。

同一刻,軒轅澈眉眼一皺,一眼就朝琉月看來。

這酒香怪異。

琉月輕輕的點了點頭,示意她已經發現了。

濃烈的酒香越來越濃,越來越濃。

就好似那開始盛開的花朵一般。

伴隨着花朵的盛開,那香味成倍的增長。

濃郁的讓人幾乎感覺自己置身於萬花從中。

迷的人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坐在黃金大椅上的琉月等四個人對視了一眼,各自抱胸好整以暇的坐着。

這點小小的氣息迷亂,還控制不住他們。

他們倒要瞧瞧,這第二關是什麼規則。

“吼……”就在他們好整以暇坐着的瞬息間,身後的衆人突然傳出一聲嘶吼。

含滿了暴躁,充斥着狂烈。

“嗷……”

“啊……”

緊接着暴躁的喊聲,一聲接一聲的劇烈來開。

殷紅如血,剛剛還平平穩穩的大廳中的衆人。

此時,整張臉紅的好似滴的下血來。

幾乎讓人懷疑,下一刻他們承受不住血液的雲集,會爆裂開來。

那平靜的雙眼,泛上狂躁的因子。

雙手無法控制的開始撕扯身上的衣襟。

筋骨高高的冒起,血紅的眼開始越發的翻滾。

狂躁,瞬間而起的狂躁。

聽見身後的異響,琉月回頭看了一眼,一雙眼頓時就眯了起來。

好高端的手段,好厲害的酒香。

神經毒氣,引用她最熟悉的詞語和理解力。

這就是現代社會針對神經的毒氣。

一旦吸入,就會直線控制神經,進而讓人開始狂躁,開始發狂,以致最後什麼都不知道的瘋狂。

居然,居然這年頭就有如此厲害的手段。

造就這樣的已經超越水準的存在。

琉月第一次有點感嘆,人的大腦果然不會侷限於時代。

任何時代,都有走在尖端的天才。

“這第二局,請你們毫髮無損的讓他們平靜下來,恢復神智。”

此時,等着大廳中的局面已成,那第二個小廝纔看着琉月,歐陽于飛等人緩緩的開口。

沒有解開第一局,其他的人已經沒有資格參與第二局。

“好厲害的毒,我察覺不到是什麼毒素。”

第二個小廝話音才落下,雲召的傳音入密就已經在幾人耳邊響起。

“其中一種是迷魂草。”軒轅澈微微皺眉開了口。

要想破解,首先就要弄清楚毒素的原材料是什麼。

而這明顯不敢多聞的酒香,實在是爲難人。

“有迷魂草,有貝葉花。”歐陽于飛還是揮舞着摺扇。

只是臉上已經沒有戲謔,而是正色。

一種讓別人看不出來他不知道的正色。

“喔,有斷腸草。”雲召嗅了一口,琢磨了半響。

“纖塵。”軒轅澈在接了一句。

“好像還有……”

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三人交談的聲音不斷的在琉月的耳邊響起。

琉月不會傳音入密,也就只有這麼聽着。

而且,她對於這些什麼迷魂草,纖塵的,完全搞不清楚是些什麼東西。

或許,放在她面前,她能夠辨認出來有什麼用,是什麼。

但是,憑藉個名字,她無能爲力。

因此,也不參與軒轅澈他們的討論,只細細的聽着。

一邊側頭,看着身後因爲香味的越來越濃郁。

而變的越來越狂躁的人。

“請務必在一炷香時間得出結果,否則時間太久的話,他們就算醒來,神智方面也會有損。”

摩羯笑看着軒轅澈等人。

目光很陳懇,笑的很和善,眼神很溫柔。

不過那話,卻該死的讓軒轅澈等三人發狂。

“嗷……”

“啊……”

身後的衆人越發的狂躁了。

衣襟衣襟全部被撕裂,露出被指甲挖紅的肌膚。

有的控制力稍微弱點的,已經跳了起來,開始砸身下的凳子,椅子,茶碗。

有的甚至開始抓住對面的人,露出了拳頭。

酒香越來越濃,身後的人越來越狂躁。

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鼻尖也開始醞釀出一絲薄汗。

又要以內力抵禦着毒氣,又要猜測這毒氣的原料用了什麼,還要思考應對的解藥。

三方施壓,三人也覺得頭頂冒火。

抱着耶律洪,琉月看着四周的情況,微微的皺了皺眉。

而就在這皺眉中,被她抱着的耶律洪,突然微微的動了一下。

一張小臉,開始泛上一點紅暈。

糟糕,耶律洪雖然睡着,但是這香味卻是無孔不入的。

琉月的臉一下就沉了。

別人她可以不管,耶律洪這麼小,若是吸入這神經毒氣多了。

以後,難免腦子方面可就……

心中如此一轉念,琉月突然朝着遠處站在內殿門口的五成招了招手。

五成見此立刻快速走了過來。

附耳低聲吩咐了幾句。

五成在微微驚訝中,快速的退了下去。

“月,你知道解藥了?”琉月的聲音雖小,卻也瞞不過軒轅澈,軒轅澈當即回頭看着琉月。

琉月掃了一眼看着她的軒轅澈,雲召,歐陽于飛。

對上那正對面,笑的從容的摩羯,緩緩的道:“你們太捨本逐末了。”

此話一出,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齊齊一愣。

這意思是……

而那摩羯則是雙眼一亮,目光定定的鎖定琉月。

就在琉月聲音落下的當口,五成領着一羣人快速的走了進來。

軒轅澈等人立刻扭頭看去。

只見那一羣人手中都端着木盆,裡面盛滿了清水。

三人頓時對視一眼,清水?

不等軒轅澈等反應過來,那一羣人快速走至大廳中已經開始要發狂的衆人面前。

兩個人一組,都是一身好武功。

快速止住發狂的人,頭一扭,狠狠就塞入了那盛滿清水的木盆中。

剎那之間,大廳中的嘶吼聲,立刻轉變成嘩啦啦的水聲。

抱着耶律洪,琉月靠在椅背上,看着摩羯緩緩的道:“要一個人清醒,有太多的辦法,並非只有解藥一途。”

以水封閉人的五感。

那種冰冷中的絕對世界和不能呼吸,不能說話,不能聽,不能看,不能觸摸。

這樣的感覺,那怕就是現代的神經毒素也能撐過那麼一時半刻。

還不說這粗糙的酒香。

“捨本逐末,果然是捨本逐末啊。”

搖頭晃腦,歐陽于飛揮舞着摺扇,一臉的哀怨。

抵抗毒煙侵入,品出其中原料,在加以解藥破解。

一炷香的時間,就算是最淺顯的解藥,恐怕時間都倉促。

還不說這,到現在他們都還沒弄清楚到底原料用了那些東西的頂級毒氣。

放棄了最簡便的方法。

而去求用最複雜的方法去解開。

這不是捨本逐末是什麼。

他們的腦子居然也有如此不開化的一天。

雲召搖着頭,苦笑。

而軒轅澈則轉頭看着琉月,面上的神情也是無奈的笑。

他們走的中庸之道,那及琉月劍走偏鋒。

迴應他的則只是琉月的一揚眉。

水聲嘩啦,狂躁在冰涼中退去。

大廳中除了多出來無數的水漬外,還有一羣頭顱溼透,神情有點愣怔的一衆商人。

“好,好。”在一衆滴答滴答的滴水聲中。

高坐與展示臺上的摩羯滿臉的讚譽,看着琉月的眼神,幾乎可以燃燒出火焰來。

不是愛慕,而是一種讚揚。

可惜,琉月不爲所動。

她好不好,不需要他來評判。

見琉月無動於衷,摩羯眼中的欣賞越發濃烈。

一揮手,收拾好展示臺上的第二局酒具。

他身邊的第三個小廝,不等他發話,就自動自發的走了上來。

相對於第一個小廝和第二個小廝,懷抱的大木盒。

這第三個木盒很小,相對很小。

檀木爲身,內中東西還沒出來,那檀木的清香就已經散發了出來。

聞之很是舒服。

把剛纔因爲第二杯酒引起的燥熱和狂躁,全部消弭了乾淨。

第三個小廝面無表情的打開那檀木盒。

還是一小瓶酒和一個玉杯。

看似這摩羯對酒這一道,實在是比較執着。

青碧甘泉注入玉杯,光滑耀眼,琥珀留香。

不似第一杯的清香醉人。

也不予第二局的狂烈濃郁。

這第三杯,不是很香,也不濃郁,是一種真正屬於酒的味道。

如此樸實無華,反而比第一局和第二局的先聲奪人,更加讓人心生警惕。

軒轅澈,琉月,歐陽于飛,雲召,都把注意力集中了過去。

展示臺上,摩羯舉起玉杯,在指尖把玩了一圈。

笑的很陳懇的看着下方琉月等四人道:“這一杯酒,我用了五十四種毒藥,五十四種靈藥。

一共一百零八味藥材。

毒,是最烈性的毒。

靈藥,是世間最名貴的好藥。

相生相剋,喂以三年功夫方成。”

歐陽于飛一聽到這,頓時朝雲召遞了個眼色。

乖乖,一百零八種,還相生相剋,這東西好,極品了。

雲召則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

反觀琉月和軒轅澈,則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淡淡的聽着。

看着下方四人的無表情,摩羯眼中的誠懇越發的誠實了。

“酒乃串腸毒藥,我這一杯名副其實。

這最後一局,只要你們飲下而無事。

我的寶貝,雙手奉上。

但是,醜話說在前面,這酒下還沒活着而過的人,而且我沒有解藥。

你們誰來,結果如何,你們自己考慮和斟酌。

當然,不接這一局也沒關係。

今日,你們能破我兩局,你們這朋友我是交了。”

很誠懇,很實在。

那語句中帶着規勸的意思。

很是爲琉月,軒轅澈,歐陽于飛和雲召等人着想。

不過,聽在幾人的耳裡,那全是另外一件事。

該死的簡直欠扁到極點。

摩羯的話音落下,大廳中有一瞬間的寂靜。

五十四種極烈的毒藥和五十四種極品的靈藥。

完全走了兩個極端。

毒藥配以靈藥,若不是相輔相成昇華其中一味,壓倒另外一味。

就是相生相剋到一點藥性都沒有。

而現在,聽摩羯的話,這杯酒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毒藥和靈藥,被他調配成了一個平和點。

一種昇華的毒藥和靈藥並存。

別說,縱然歐陽于飛是從冥島那以毒爲飯後甜點的地方出來的,也被眼前這摩羯大膽的想象和成功的毒酒,驚歎。

這藥力,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絕對的殺招。

毒藥中的頂級盛宴。

對視,歐陽于飛和雲召齊齊看向軒轅澈和琉月。

那眼光中閃動的都是不可爲。

琉月沒有看歐陽于飛和雲召,只是指尖輕點在椅子扶手上。

神色平靜的看不出來任何的端倪。

而軒轅澈則是看了一眼展示臺上的摩羯。

摩羯在笑着,笑的很燦爛,很溫吞。

但是,看着他們的遲疑,那帶笑的雙目中醞起一絲失望,或者說是老老實實的輕蔑。

眼中暗紅的光芒一閃,軒轅澈突然站了起來。

“那我來試試。”

淡淡的話語帶着淡漠,更多的卻是不屑一顧和徹底輕蔑。

歐陽于飛和雲召見此,眉頭幾不可見的一皺。

這軒轅澈搞什麼,這杯酒豈是能接的。

當下,立刻朝軒轅澈傳音入密道:“接不得,沒有解藥。”

他沒有解藥,這樣的毒,他還是第一次看見,他指望不上。

然而軒轅澈卻並不理會,只是嘴角勾勒起一絲笑容,很冷酷的笑容。

歐陽于飛見此,轉頭,側眼看了琉月一眼。

而琉月居然一絲動容都沒有,比他們更加的平靜。

歐陽于飛和雲召見此對視一眼,那只有靜觀其變了。

一眼見軒轅澈站起,摩羯臉上笑容一盛。

手緩緩的伸出來,那玉杯中的薄酒,在一陣寒意中,凍結成了冰塊。

摩羯舉起酒杯朝軒轅澈笑道:“請。”

下方雲召見此眉角一挑。

以極寒的內力煉水爲冰,更增其中毒性,這摩羯……

眼中閃過一絲冰冷,軒轅澈一伸手,直接接過了那被冰酒。

大廳中,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的目光,全集中在了軒轅澈的手上。

“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你已經說了,那麼我們也不能失了禮,來人,取杯水酒來。”

就在這靜寂中,面色波瀾不動的琉月突然淡淡的開口。

下方的五成立刻衝了出去。

大廳中的視線,立刻又凝集在了琉月的身上。

“好啊。”摩羯笑的燦爛,彷彿相當的開心和自信。

酒水來得很快,一杯普通的酒。

取過酒杯,琉月指尖在酒杯上兩彈,朝摩羯舉起:“一毒一藥,足以。”

淡淡的話,漠然的神情,卻把那份囂張和自信發揮到了極致。

讓那摩羯的笑和誠懇的眼神,全變成了東施效顰的拙劣表演。

這,纔是真正的藐視。

嘴角緩緩勾勒起妖嬈的笑容。

軒轅澈握着那冰冷的酒杯,指尖輕輕的旋轉一圈。

大廳中的衆人,清楚的看見就在軒轅澈的指尖波動下。

那已經凝結成冰的酒水,瞬間融化,重新恢復成水狀。

以至陽的功力,煉化至陰的內勁。

這是頂級內力的較量。

一指融化去堅冰,軒轅澈舉起酒杯,朝着摩羯示了示意。

一擡手,酒入咽喉,順流而下,不帶一絲作弊。

一飲而盡,軒轅澈舉杯朝下,眼角淡淡的掃着摩羯。

他應了他的第三局。

那麼,現在,改他了。

瞬間,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舉着琉月遞出酒杯的摩羯身上。

鎮魂神盅

摩羯端着酒杯看着軒轅澈。

無色,無變,無異。

面色就如尋常人一般無二,一絲變化都沒有。

沒有中了劇毒後的臉色慘白。

更加沒有飲用那些大補靈藥過盛後的氣血翻涌,血色上頭。

平平靜靜,不見任何異樣。

好像他喝的不過就是一杯普通的水酒而已。

那裡是喝了他精心培植三年纔出的一百零八道毒藥之珍。

氣定神閒,顧盼自若。

摩羯第一次眼中閃過一絲濃濃的詫異。

居然沒有中毒,也沒有爆裂血管而亡。

看上去也沒有運功加以逼毒。

他的這杯毒酒居然對他無效,天,這個人……

這情況,別說摩羯詫異,就是歐陽于飛也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雲召不太擅長毒,還不覺得怎麼樣。

他可是極擅長毒藥製作的。

這軒轅澈居然……

歐陽于飛瞪出的眼珠只有黑,幾乎沒有白了。

不過詫異歸詫異,震驚歸震驚,看見軒轅澈朝他示意後,摩羯也不小人,深深的看了一眼手中的酒水。

朝軒轅澈和琉月一舉杯,仰頭就飲了下去。

同時,手中結了個法訣,內勁佈滿了全身。

酒入喉頭,摩羯臉色瞬間一變。

寂靜無聲的大廳中,所有人在燈火下都清楚的看見。

摩羯的臉頃刻間烏青一片。

那種烏青,完全比那秋日的碧草都還要綠的嚇人。

是一種人類的臉從來達不到的色澤。

在璀璨的燈火下,那烏青色澤分外讓人恐懼。

大廳中的衆人驚駭聲還沒出來,那摩羯的臉色又是一變。

深紫,好似紫羅蘭的深紫色。

從烏青轉換到深紫色。

中間沒有一點時間的過度,沒有一絲一毫的色澤滲透。

就好似有兩張臉在瞬間變換一樣。

詭異之極。

下方的歐陽于飛見此,不由高高的挑起了眉頭。

中毒人臉色雪白或者頃刻間血紅,這一點不難讓人做到。

但是,烏青,深紫,這樣色澤的詭異變換。

就算是他都沒有見過。

這是什麼毒藥?

琉月這是用了什麼?

而一旁的雲召則是瞪大了眼,看着摩羯的臉,幾乎是目不轉睛的驚駭了,這琉月用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烏青和深紫在摩羯臉上不停的變換。

那張帶着詭異色澤的臉,在燈火輝煌中,就好像在上演變臉。

讓大廳中的所有人,都屏氣凝神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而就在這所有的屏氣凝神中。

只有琉月依舊雍容的靠坐在椅背上,手指拂過懷裡睡着的耶律洪的頭髮,悠然自若的連眼角都沒給摩羯一個。

臉上的色澤越來越深。

摩羯頭頂開始冒白煙,閉着的雙眼睫毛開始顫抖。

汗珠順着額角一滴一滴的流淌下來,很快就溼透了整個身體。

軒轅澈站在他身邊沒有動,只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大廳中任何人都看的出來。

摩羯這是在運全力逼毒。

要是逼出,那這一場就是不分勝敗。

寂靜,除了摩羯身上的汗水滴落地面的聲音,在無其他一絲聲響發出。

汗水,越來越多。

臉上烏青和深紫雙色,變換的越來越快。

下方的歐陽于飛見此,緩緩的搖了搖頭。

摩羯,輸了。

心中一言以下定論。

同一刻,那一直緊閉着眼的摩羯,突然睜開眼來,看着琉月。

嘴角揚起一抹笑容,緩緩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今日我摩羯終得償所願,心服口服。”

沙啞的聲音落下,還不待大廳中的衆人有所反映。

摩羯身體一晃,一個跟頭就栽了下去。

匍匐在地面,在也不動了。

他身後一直跟着他,就在摩羯抵禦毒素時候都眉色不動一分的四個小廝。此時見此齊齊一閃身,全部圍在了摩羯的身邊。

那一直沒有出場,也沒有說話的第四個小廝。

站在摩羯的身前,冷冷的看着琉月。

琉月依舊沒有看人一眼,只彷彿漫不經心的道:“死不了。”

摩羯這人雖然那種老實的誠懇很讓人討厭。

不過,大家明刀明槍的來比試,危險都是交待在前面的。

這做法,光明磊落。

那麼,她就留他一命。

那第四個小廝聽言,居然就這麼一點頭,信了琉月的話。

轉身就面對上軒轅澈。

“你贏了。”冰冷的話從第四個小廝嘴裡道出。

那小廝也直接,完全不以摩羯沒醒,他無法做主這樣的話來推脫。

抖手把身後揹着的一木盒抓至身前,雙手一拍盒蓋。

木盒立刻開啓,露出裡面小小的幾乎只有巴掌大的一個木盒。

“少爺願賭服輸,這是我家少爺的珍藏。”

冰冷的話音落下,第四個小廝直接把那小木盒抓出,朝軒轅澈手中一塞,然後轉過身打了個響指。

那三個小廝已經把摩羯背了起來,轉身就往大廳外走。

居然都是乾脆利落之極的人。

軒轅澈見此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什麼樣的主人,就會有什麼樣的屬下。

這摩羯囂張的讓人仇視,不過這輸得起的性格,倒是不錯。

伸手掂了掂手中那被直接塞過來的木盒,軒轅澈側頭朝琉月一笑。

而在這一笑中,那大廳中被摩羯的變臉驚的目瞪口呆的衆人,此時才醒過神來。

頓時,齊齊瞪大了眼,把視線鎖定在了軒轅澈的身上。

那目光中有貪婪,更多的卻是一種興奮和一種說不出來的東西。

軒轅澈是什麼樣的人。

這樣包藏着貪婪和說不出來感覺的眼神。

他見過的太多了。

當下,眉頭微皺,把那木盒往懷裡一塞,朝琉月就使了個眼色。

琉月,歐陽于飛,雲召,這三個都不笨蛋。

見此,齊齊起身,轉身就朝外走去。

面對不想計較的貪婪,那麼就是走爲上策。

那五成商會的老闆五成,也精絕,立刻命人封鎖了大廳的出口,製造一點點的混亂。

越是極品的好東西,越少人看見越好,越少人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越好。

那怕是在皇帝的手中。

能不讓外界知道是什麼,那是最好。

等大廳中的衆人在這一陣小混亂中衝出大門。

軒轅澈等一行,早已經不見了人影。

月朗星稀,月以中空。

那喧鬧的人羣已經開始消散。

人聲鼎沸的街道上,除了那滿空的花燈,開始靜寂下來。

一輛馬車就在這喧鬧過後的靜寂中,駛過繁華的街道,朝天辰皇宮行去。

靠在馬車壁上,歐陽于飛起勁的盯着軒轅澈。

那視線,炯炯有神,讓人完全無法忽略。

“我說,你怎麼一點事都沒有?吃過什麼?”

指尖點在膝蓋上,歐陽于飛老實不客氣的開口。

那一百零八道毒藥和靈藥,他光憑鼻子就能聞出裡面數十種的劇毒之物,都非凡品。

而這個軒轅澈居然連內力逼毒這樣的事都沒做。

好像他真就是隻喝了一杯普通的酒水。

實在是太讓他尋思不透了。

在大廳中他按捺着沒有問,此時,實在是忍不住了。

如此有恃無恐,除非他軒轅澈早吃過什麼靈藥。

聽歐陽于飛如此一問,軒轅澈側頭看着琉月,眼中閃過一絲濃濃的深情,伸手扶住了琉月的腰。

而琉月見此仰頭朝軒轅澈一笑。

其中感情不爲外人敘也。

一旁的雲召見此不由心中一動,腦海中瞬間清明。

吃過什麼?對了,曾經琉月女扮男裝爲軒轅澈在後金贏過一回靈藥。

而自己就在那時,認識的琉月,認識的那個天下第一。

雲召不由一時間,心中百味雜陳。

看着軒轅澈居然不回答,而是朝琉月笑,歐陽于飛頓時不滿。

然他的不滿還沒有發出來,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雲召緩緩道:“他吃過血蟾蜍。”

“血蟾蜍?”歐陽于飛一愣。

血蟾蜍,百毒不侵,藥中珍品,原來如此。

難怪這軒轅澈如此的自信在握,感情是吃過這東西。

“這就對了,我就說怎麼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以摺扇輕敲着手心,歐陽于飛點了點頭道。

而軒轅澈聽言則是越發的摟緊了琉月的腰。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轉動着手中的摺扇,歐陽于飛看了軒轅澈和琉月一眼,鄙視的癟了癟嘴。

本來想問琉月用了什麼毒的。

現在,不問了。

反正,早就知道琉月是個使毒的大行家。

有的東西他都摸不透。

他有的是時間與她慢慢專研。

“陛下,到底是什麼好東西?值得五成親自來找?”

軒轅澈正收到歐陽于飛鄙視的眼光,就聽見一旁的秋痕開了口。

五成本把消息傳遞給了秋痕。

軒轅澈等一行出來,正好就碰上前來的秋痕了。

聽秋痕如此一問,軒轅澈揚了揚眉,收回摟着琉月的手,就朝放在懷裡的小木盒摸去。

一邊的雲召見此,雙手抱胸。

瞥了瞥眼道:“估計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也這麼認爲。”歐陽于飛跟着一揮摺扇接了一句。

就看那小廝那麼直接,那麼輕鬆,那麼一點不捨的神色都沒有。

完全知會都不知會他們公子一聲,就給了軒轅澈。

可想而知,這被五成商會跟了一路的寶貝。

可能,並不是什麼極品貨色。

或者,就是這摩羯招搖撞騙會對手的惡劣招數。

軒轅澈聽言眉色轉了轉,徑直把那木盒掏了出來,扔在幾人中間的車內案几上。

無所謂,反正他也不指望是什麼好東西。

在他眼裡,天下還有什麼東西算的上是極品的。

今日出手,全當滅滅那漠河人的囂張和正好撞上。

到不圖那什麼寶物。

“打開看看。”琉月見此,邊說邊伸手取過了木盒。

打開,藉着車廂裡的夜明珠光亮一看,琉月陡然一愣。

緊接着面色就古怪起來。

шшш_ TтkΛ n_ c○

有點惱,有點怒,有點哭笑不得,有點……

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三人都對此寶貝,不報什麼好心思。

見琉月如此摸樣,不由齊齊搖頭。

揮舞着摺扇,歐陽于飛靠在車廂裡,望着車頂,漫不經心的道:“是什麼破爛東西?”

琉月難得的癟癟嘴,無語的笑了一下。

伸出兩根指頭從木盒中夾出一東西道:“還真是破爛貨。”

軒轅澈,雲召,秋痕,聽言都看了過去。

就算不是什麼極好的東西,應該還不至於是什麼破爛貨吧,聽這琉月說的,真是破爛?

眼光掃過,看見琉月手中所謂極品寶貝的東西后。

軒轅澈黑了黑臉,伸手揉了揉眉心。

雲召則直接朝天翻了一個白眼,無語。

秋痕只差一頭撞上車廂。

而歐陽于飛聽琉月說不是什麼好貨,乾脆閉上眼休養去,看都懶的看一眼。

只見那車廂內夜明珠的光芒中。

琉月的兩指間夾着一杖小小的鈴鐺。

質地好像是青銅,上面鏽跡斑斑。

只比那女子手腕上或者腳腕上戴着的鈴鐺大上那麼一號,比嬰兒的拳頭還小。

光這樣也還算罷了,報不成是個古董。

可這鏽跡斑斑的鈴鐺上,居然破了幾個洞。

一眼可以從這邊望穿對面。

破了個洞不說,那裡面連個鈴鐺都沒有。

這樣的鈴鐺,說它個破爛貨還真是實至名歸。

搖了搖手中的破鈴鐺,一點聲音都沒有。

琉月似笑非笑的看着軒轅澈,緩緩的道:“這就是你的五成商會魁首看中的寶物?

還一路從別人進入中原就跟上了。

耗費了無數心思,也沒能拿下來的極品寶貝?”

說到這,琉月越發的想笑了。

這天下還沒人敢騙他們,他們也從來沒上過這樣的當。

今日,居然栽在這樣一個外族人手中。

中原算得上頂尖的四大高手,聯手破了對方的三局,最後搶過來的極品寶貝就是這東西。

說出去,這人都丟到喜馬拉雅山去了。

而且,還怪不得別人。

別又沒說是什麼東西,是他們自己願意換的,怪誰去。

看着琉月似笑非笑的眼,耳裡聽着琉月的戲謔。

軒轅澈避開琉月的視線,回頭瞪一旁幾欲吐血的秋痕。

那眼神,冰冷冰冷的,殺氣啊。

秋痕打了個寒戰,嘴角抽動,連聲道:“我下去一定在好好培訓培訓。”

“能把這東西認成極品寶物,恐怕不是好好培訓就能夠的。”

琉月看了眼那破鈴鐺。

這已經不是眼光不好,而是基本常識都沒有的頂級錯誤了。

“是,是。”秋痕抹了一下額頭的汗。

大秋天的居然熱出汗來。

真是的,這五成商會的魁首五成,什麼時候眼光退步到這個地步。

下來一定要好好教訓。

見秋痕應了,琉月再度似笑非笑的望了一眼跟我無關,不是我出的錯的軒轅澈。

和一旁憋着嘴笑的雲召。

搖搖頭,手一揚就把那破鈴鐺朝面前的案几上扔去。

“叮鈴。”鈴鐺雖破,扔在那玉石案几上,兩物相撞,發出的碰撞聲,卻清脆動聽之極。

幾乎讓人精神一振。

唰,本來閉着眼要去夢周公的歐陽于飛。

一聽此脆響,突然唰的一下睜開了眼,面上閃過一絲驚訝,調頭就朝那鈴鐺發聲處看去。

一眼掃中那在被扔在案几上的破鈴鐺。

歐陽于飛幾乎是完全失態的砰的一下跳了起來。

奈何車廂太小,一頭撞上那車頂。

那紅木車頂立刻被撞出一個大洞,又咚的一聲落了下來。

“這音色倒不錯,恐怕……”琉月取笑的話還纔開口,就被歐陽于飛如此怪異的動作堵在了嘴裡。

看着歐陽于飛以一種完全失色的傻乎乎的表情,定定的盯着案几上的破鈴鐺。

琉月,軒轅澈,雲召,秋痕,對視一眼。

擡頭看了一眼,被歐陽于飛一頭撞碎的車頂。

所有的調笑和不屑都被收了回去。

四人齊齊把眼光鎖定在了歐陽于飛的身上。

歐陽于飛不是一個會如此大失態的人。

而今天……難道……

狠狠的,幾乎是以一種無法置信的眼光狠狠的瞪着眼前的破鈴鐺。

歐陽于飛沉默了良久,才緩緩的伸出手來,拾起琉月扔了的破鈴鐺。

以一種絕對小心翼翼,珍重愛護的態度。

緩慢的,一點一點的查看眼前的破鈴鐺。

看着歐陽于飛如此慎重,琉月與軒轅澈對視了一眼。

這鈴鐺到底是什麼東西?

難道他們看走眼了?

軒轅澈迴應着琉月的目光,微微搖了搖頭。

琉月不認識東西,這一點他清楚。

但是,他並不是一個不認識好東西的人。

他也實在是看不出來這破鈴鐺到底有什麼好。

皺了皺眉,軒轅澈掃了對面的雲召一眼。

雲召也皺着眉,看見軒轅澈的眼神詢問,同樣搖了搖頭。

他也不認識這東西有什麼好。

中原皇族都不認識,這破鈴鐺……

靜默,車廂中陷入一種完全的靜默。

“唉。”就在這靜默中,沉默良久的歐陽于飛,突然摸着頭頂深深的說不上是嘆息的嘆息了一聲。

朝後一倒,靠在了身後的車廂上。

“秋痕,去找那摩羯,不要放他們走了,帶去皇宮吧。”

揉着頭頂,歐陽于飛閉了閉眼後,第一句就是對秋痕說的。

秋痕聽言立刻朝軒轅澈看了一眼。

軒轅澈看了看歐陽于飛,朝秋痕點了點頭。

秋痕立刻一個呼哨,車廂外的黑夜中輕微的腳步聲響起,朝着遠處飛速而去。

“于飛,這什麼東西?”

看着歐陽于飛已經完全恢復過來,琉月方指了指歐陽于飛賺在手中的破鈴鐺道。

歐陽于飛定定的看了琉月和軒轅澈一眼。

突然無奈又有點喜悅的笑了一下,搖搖頭道:“你們這一羣不識貨的傢伙,若我不在,這麼好的寶貝就失之交臂了。”

“所以,才問你。”琉月接的毫不遲疑。

一點也不以不識貨而有絲毫的羞愧。

看着琉月,軒轅澈,雲召,秋痕,把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歐陽于飛晃了晃手中的破鈴鐺。

以指尖不斷的在那破鈴鐺上輕輕的,變換着指法速度和方向不停的敲打。

一種很清脆,很婉轉的樂聲輕輕的飄蕩了出來。

是一種比琴聲清脆,比古箏厚重。

比琵琶沉穩,比擊築高亢的音色。

很空靈,帶着一種劃破空間和世界一切的空靈。

琉月,軒轅澈,雲召,秋痕,只覺得精神一振,一瞬間仿若置身神仙府邸,不是世間之人的感覺。

飄若九天之上,遨遊瀚海虛空。

然而只是這麼一瞬。

那鈴鐺聲一頓,那美好的感覺就沒了。

琉月等四人彷彿是從夢魂中醒來一般,齊齊不滿的睜開了眼。

睜開眼?

所有的不滿在四人一下意識到這個動作的時候,齊齊僵直在了當場。

睜開眼?他們什麼時候閉上眼的?

這……這是怎麼回事?

四人的面色一瞬間都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居然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太危險了,太危險了。

若不是面前的人是歐陽于飛,若是任何一個他們的敵人。

他們就憑剛纔那一下,現在就已經死了。

後背生寒,從來沒有的後背生寒。

琉月只覺得背上冰寒刺骨,她從來沒有這樣的失誤,而這樣的失誤,足以致命。

沒有理會四人的臉色僵硬和緊繃。

歐陽于飛輕輕的撫摸着那破鈴鐺,搖搖頭道:“可惜,我會的也就這麼一點,不能夠發揮它的威力,否則……”

“否則怎樣?”軒轅澈眉頭深深的皺起,定定的看着歐陽于飛。

“奪魂攝魄。”歐陽于飛輕輕的扔出這四個字。

“鎮魂神盅。”就在歐陽于飛這四個字出口的一瞬間,雲召震撼的一下跳了起來。

一頭撞上已經被歐陽于飛破壞了一半的車頂。

瞬間馬車變成了無頂馬車。

顧不上失態,雲召又一下縮了回來,那面色是急劇的扭曲。

已經不知道是他是震驚,是驚喜,或者是興奮了。

而一旁的軒轅澈聽着歐陽于飛話音落下也是大驚。

五指一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的掐入掌心。

似乎只能憑藉那點疼痛,才能提醒他這不是在做夢,這是真的。

“天啦,鎮魂神盅,鎮魂神盅,天,天……”

而一邊的秋痕整個已經快癡呆了,只能不停的重複,重複。

看着眼前幾個平日裡泰山崩於眼前而面色不變的人,今日居然齊齊失態至此。

琉月不由微微詫異的揚起了眉。

“有誰來告訴我,這鎮魂神盅到底是什麼東西。”

雙手攏在袖子裡,琉月聲音很穩也很冷。

冰冷的話有着無形的感染力和壓迫力。

讓這車廂裡直線升溫的高溫,開始趨於平和。

軒轅澈等幾人都是控制情緒的高手。

一瞬間的極致興奮後,神色立刻就沉穩了下來。

“月,你可能沒聽說過,鎮魂神盅,三百年前武林第一神兵利器。”

沉澱了一下心情,軒轅澈緩緩開口。

“三百年前那時候的趙國和靖國一場大戰,

這武林第一神兵利器失蹤,從此下落不明。

沒想今日重現在這裡。”軒轅澈說到這似乎還是不敢相信鎮魂神盅重現。

“鎮魂神盅,顧名思義,奪魂攝魄。

以獨特的音色,達到對萬物的控制,進而統馭一切。”雲召緊接着軒轅澈的話道了一句。

“不過擊打手法已經失傳,冥島也不過得了三篇,就我剛纔所用的。”

歐陽于飛嘆息了一聲。

琉月聽三人說的不是很完全,不過她能夠聽懂的話歸結出來。

奪魂攝魄,說的過了,但是迷惑人心絕對可以做到。

她剛纔都失陷在音色中了。

這是一種以聲音來對人產生幻覺的攻擊。

相當於現在的催眠。

琉月算是明白了,難怪這東西這麼厲害。

思索快速的翻轉,琉月雙手攏着看着興奮的幾人,緩緩道:“既然失傳,那也等於就是無用。”

此話一落,軒轅澈和雲召以致秋痕都是氣息一窒。

無法操控,那這鎮魂神盅說起來也就是一破鈴鐺了。

“笨,那摩羯既然能這麼輕易的就給你,就說明他一定懂其中三味,就算不全會,至少肯定會。

否則,他不會如此的有恃無恐。”

歐陽于飛接着琉月的話,瞪了琉月一眼。

琉月聽言不由微皺了皺眉,看着歐陽于飛。

“我不太喜歡這個東西。”琉月定睛緩緩的道。

她不喜歡一切關於催眠的東西。

人就應該活的明明白白,而不是在別人的手裡糊里糊塗,受別人控制,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歐陽于飛聽琉月如此說,深深的看了琉月一眼。

“鎮魂神盅能奪,但最關鍵的是它能鎮,能破,你好好學,終有你用的上的地方。”

淡淡的扔下一句話。

歐陽于飛突然身形一閃,一個飛身從無頂的車頂射了出去。

琉月看了眼安安穩穩的放在案几上的鎮魂神盅,皺眉。

歐陽于飛這意思……

夜色婉約,歐陽于飛遠遠而去。

他曾擔心過琉月的進攻冥島。

雖然他們已經準備了那麼多,但是他知道那些準備的勝率。

只是,能準備的也都準備了,在說也沒有意思。

卻沒有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居然撞了這大運,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還是……

夜色飛揚,深秋的天清冷的讓人舒爽。

漠河摩羯,不知道真的是一個老實人。

還是裝着老實的奸猾小人。

這一點,無從去考證和專研。

在被秋痕的人客客氣氣的請到天辰皇宮,琉月把他弄醒後。

摩羯就以一個胸無城府的老實人姿態,連軒轅澈逼問的手段都沒有用。

直接言道,原來你們就是天辰的帝后啊,那我輸的也不冤枉了。

打敗我就是我的朋友,那鎮魂神盅你們還不知道怎麼用呢,我教你們。

老實的讓琉月軒轅澈等人都愧疚。

怎麼能把計策用在這樣一個老實人的身上。

接下來的日子,摩羯自告奮勇的教導琉月等人。

有人教,自然沒人說不學。

那日子如飛一般過去。

軒轅易和蕭太后等忙着排兵佈陣,軒轅澈,琉月等忙着閉關修煉。

雙方都在朝着一個頂點走去。

大婚後第十日,離十五日之約定只有五天了。

這日上,秋風送爽,百花飄香。

天藍的沒有絲毫的雲暮,百鳥在空中齊鳴。

天辰大殿文武百官齊聚。

軒轅澈一身黑金色龍袍高坐龍座之上,琉月一身鳳袍同座一旁。

身下兩方,天辰太上皇軒轅易和蕭太后各座一邊。

大殿氣氛,從來沒有的肅穆。

“啓稟陛下,兵馬就緒,船隻齊備,只等兵發冥島。”慕容無敵一步上前,鏗鏘有力的聲音擲地有聲。

“好。”軒轅澈眼角一揚,一音橫漂九天之上。

兵發冥島

兵發冥島,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備軍,出征。”

洪亮的厲喝直起而上蒼穹,從天辰正殿蜿蜒而上。

距天下一統後不至一個月,天辰帝后再度出征。

目標,海外千年霸主,冥島。

歃血出師,以我中原泱泱大國豈容海外蠻夷欺凌。

不報冥島進攻我中原,害我萬千生靈之仇。

決不罷休。

天下熙熙,同仇敵愾。

百姓有志一同,堅決擁護討伐冥島。

深秋,碧綠的樹葉已經轉至金黃。

遠遠望去,天地萬物開始縈繞着一份蕭索。

一份屬於深秋的蕭索。

天越發的高廣,海鷗在蔚藍的海面上飛翔而過。

白色飄舞,帶起屬於海洋的深秋氣息。

秋風清冷,天辰海域上海風陣陣。

在這深秋時候,清冷的有點犀利,刮在人的臉上,冰涼冰涼的。

天辰,東海海域。

黑壓壓的船隻幾乎鋪滿了整個天辰東海海域。

一眼望去,幾乎看不到邊,成千上萬艘的戰船。

而在這些戰船上,無數的士兵靜悄悄的,屏氣凝神的矗立着。

那一隊隊,一船船,放眼看去,就如那鐵色的堅冰,矗立於天地之間,威震與九州之上。

三艘大型戰船位列成千上萬的戰船最前方。

此時,雲召和歐陽于飛已經高立與最左邊的戰船之上。

蕭太后一身金黃盔甲,滿面冰冷的矗立於最後方的戰船之上。

而,三艘標誌性的戰船,最中間的一艘。

軒轅澈一身鐵黑色盔甲,在秋風中泛起冰冷而威嚴的光芒,灼灼生輝,正站與正中。

在他的身邊,琉月一襲紅衣,海風吹拂起她的黑髮。

冰冷而帶着絕豔。

三王矗立,傾巢而出。

一身金黃色太上皇龍袍的軒轅易,此時站在海邊。

身旁站着盛裝而滿面嚴肅的陳太后和北牧王耶律洪。

三人手中都高高舉着玉杯。

“此去,爲我中原一血前恥,膽敢犯我中原萬里江山,害我黎民與水火,是可忍,孰不可忍。

本皇在這裡祝酒相送,祝我中原鐵蹄早日踏破海寇冥島。

我天辰皇帝,得勝而歸。”

高亢的聲音響徹在天辰海域這一方天地上。

呼呼的海風吹拂過,把軒轅易的話音傳遞與天海之間。

“一雪前恥……”

轟然的大吼聲,伴隨着軒轅易的話炸響而出。

海風飛卷,直上九空青雲,震懾於整個天辰上空。

“好。”戰船上,軒轅澈一手高舉手中玉杯,臉上是從來沒有的正色。

同一刻,身邊的琉月,另兩首戰船上的雲召,歐陽于飛,蕭太后,都高高的舉起了手中的酒杯。

“不滅冥島,誓不罷休。”

一口飲盡杯中酒,軒轅澈手一摔,玉杯狠狠的砸在了地面。

擊了個粉碎。

“不滅冥島,誓不罷休。”

聲音激盪,帶起無邊的戰意。

琉月,蕭太后,雲召,秋痕,彥虎,慕容無敵……

齊齊一聲大吼,一飲而盡,紛紛砸碎手中的玉杯。

海岸上,軒轅易,陳太后,耶律洪,高舉手中祝酒玉杯,朝着軒轅澈等人一敬,仰脖飲下。

齊齊碎了玉杯。

天辰,冥島。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皇帝陛下,今天辰萬艘戰船,五十萬大軍,全權交付於你,望陛下和皇后早日凱旋,不忘這中原大地,有我們在等你們回來。”

碎了手中玉杯,陳太后踏前一步朝着戰船之上的軒轅澈高聲喊道。

“我們等着陛下回來。”

軒轅易,陳太后,耶律洪,身後的天辰北牧文臣和陸軍將,尾隨着陳太后的話,齊齊大吼出聲。

聲震九天,飄揚與無邊海域之上。

伴隨着高聲的嘶喊。

海岸上,無數的朝臣和民衆,齊齊躬身而下,匍匐於地面之上。

氣勢驚人,上下一心。

高立與戰船之上,軒轅澈袖袍一揚,什麼話也沒有說。

只是大手一揮,萬千承諾和決絕,全在這一揮之中。

“開船。”伴隨着軒轅澈的大手一揮,嘹亮的號角聲破空而起,開船的命令聲塵起飛揚而走。

“開船……”

霎時,此起彼伏的拔營聲接踵而起。

黑金色的天辰王旗,從戰船上升起來。

在海風中獵獵飛舞,那上面的蒼鷹幾乎要破空而去。

www● тt kān● ¢ ○

張揚不可一世之極。

萬千戰船,萬千旗幟。

那種肅殺和威嚴,舉世不可一見。

揚帆起航,萬千戰船從海面上分出一條道來。

軒轅澈,琉月;雲召,歐陽于飛;蕭太后所乘坐的三艘大型戰船。

在萬千戰船的分列一旁中,揚帆而去。

海天相接,君臨天下。

“出發,出發……”

一聲接一聲的命令聲遠遠的傳了出去。

身後的萬艘戰船上,刀斧手一刀砍斷拉拽着戰船的鐵鏈。

瞬間萬千船隻迎風而走,朝着東海海域而去。

五十萬大軍,上萬艘戰船。

黑壓壓的一片,一眼望過去。

不見碧藍海水,只見一片鐵黑之色鋪陳開來。

就好似一條黑龍昂首而走,朝着茫茫東海而去。

旌旗招展,聲勢驚人。

天地之間,碧海之上,只餘戰船飛揚。

站在戰船上,琉月輕輕的嗅了一口海風。

帶着點微腥,那是一種屬於海洋的特色。

前方,水天相接,前途莫測。

冥島……

心中還未多想,身邊軒轅澈的手突然握了過來,緊緊的握住琉月的手。

琉月感覺到從軒轅澈手心裡傳來的溫度和執着以及自信。

嘴角緩緩的勾勒出一絲微笑。

怕什麼?擔心什麼?

就軒轅澈在她身邊,她還有什麼好怕的,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回首,燦爛的笑容在海風中,盛開。

“就在這裡分道而走。”就在琉月的笑容中。

與琉月並肩而行的蕭太后的戰船上,蕭太后沉聲高喊道。

軒轅澈和琉月回頭,看了一眼海域,朝着蕭太后一點頭。

蕭太后立刻手一揮,偏離大隊伍的航線。

帶領三分之一的戰船,朝着另一條航線而去。

此次攻打冥島,蕭太后親自請纓。

冥島雖是她的故土,但是那殺夫之恨,刻骨銘心。

此次,她絕要親征。

同時,由於她對冥島知之甚深,對海路瞭解僅次於歐陽于飛。

琉月和軒轅澈,有她在,如虎添翼。

海風飛卷,蕭太后快速的走上了另一條航線。

“我們也該分道了。”就在蕭太后分道不久後,歐陽于飛看了眼海面,淡淡的開口。

話音落下,雲召一揮手。

舵手立刻轉航,朝着另一條航線駛去。

三分之一的戰船,立刻跟着歐陽于飛和雲召航行。

軒轅澈見此,眉色一揚沉聲喝道:“加速。”

“是。”

剩下的三分之一戰船,尾隨着軒轅澈和琉月,正面朝着冥島的方向,飛駛而去。

碧海藍天,來自最初的威脅,也是最大的威脅,同時也是最後的威脅。

開始在風雲匯聚中,敲響了戰爭的號角。

最後的戰役,開始拉開了。

海,藍的如織,天,高的空曠。

東海海域深處,距離中原天辰大概上千海里的地方。

冥島,盤踞在海域的中心,縱橫於整個東海之上。

由於位置稍加偏南,冥島此時百花盛開。

比之已經秋末嚴寒快要到來的天辰北方,冰冷的天氣,委實算的上纔開始初秋光景。

百花芬芳,香氣四溢。

碧草幽藍,神仙府邸。

冥島,一共分四島。

一大主島,三大附島。

三大附島以品字形把主島包圍在其中。

端的上是佔盡了地利,進可攻,退可守。

攻防一體,攻可三面同攻,退可三面同退。

簡直就是一處妙的不能在妙的天然戰略島嶼。

此時,冥島三大附島之一火焰島。

依舊一身白衣的冥島左護法,盤踞於火焰島島主之府邸。

“今日就是十五之期。”

指尖輕點在案几上,左護法臉色很是平常,彷彿在說一隻小螞蟻要來一般。

“這個時候都沒有消息傳來,恐怕是空口白話,不敢來了。”

火焰島主恭敬的立在左護法的下首,聞言鄙視的輕笑着接了一句。

左護法一聽,冷漠的雙眼從火焰島島主的臉上一凜而過。

不帶絲毫的恐嚇。

但是卻嚇的那火焰島島主一個噗通,腳下一軟,朝着左護法就跪了下來。

戰戰兢兢的不敢說話。

冥島主島和附島之間,有天壤之別。

就算他已經坐到附島之一的島主,卻連主島都沒有資格上過。

更不說主島上位極人臣的左護法。

他豈敢得罪,豈敢讓他動怒。

看着火焰島島主戰戰兢兢的跪下,左護法不在看向他。

只淡淡的道:“不見其人,就先下判斷,本座看你的島主之位……”

“左護法饒命,左護法饒命,下臣知錯,下臣……”

“報,西面海域出現莫名船隻,其數不下千艘。”

就在火焰島主滿身惶恐的當口,海域上最新的情況到了。

指尖在案几上輕輕的拂過,左護法冷冷的一笑。

很好,很守時。

“來人,招三將來見本座。”

“是。”

立刻,就有人接了左護法的命令而去。

島主府邸內頓時一片沉靜,火焰島島主一句話也不敢說。

低着頭跪在左護法身邊,左護法不出聲,他還真不敢起來,哪怕馬上就有外將前來。

不過前來的冥島主島三大海將。

位列都在他之上,他跪着也不埋沒了他。

不消一刻,整齊的腳步聲劃一而來,打破府中的寂靜。

三個孔武有力,身形相當彪悍,國字臉,長的一模一樣的三個人走了進來,朝着左護法就跪拜而下。

“末將參見左護法。”

鏗鏘有力,是一種戰士的簡潔。

左護法點了點頭,淡淡的掃了三人一眼。

“給你們十天時間,若是拿不下,就不要在回來見我。”

淡淡的話很平靜,好像在談天氣。

但是那命令中的肅殺和生殺予奪的氣息,卻讓人膽寒。

“末將遵命。”

三將一絲遲疑都沒有,接過命令,直接轉身就走,快速離開了島主府邸。

那份平靜,好像覺得十日內解決掉外敵來犯。

簡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看着三將快的退下,左護法一摔衣袖緩緩的站了起來。

“左護法大人,右護法大人找你,說島上的千金菊開了,歐陽世家邀請你賞花。”

左護法才站起來,外間一傳令兵就快速行了進來。

冥島左護法聽言,彈了彈衣襟:“我估算也是這時間快開了。”

說罷,理也不理一直跪着的火焰島島主,擡步就朝外走去。

瞬間就不見了人影。

火焰島島主見此,擦了擦額頭的汗,緩緩的站了起來。

左護法沒有在說他,那麼他的官職和他的命算是保住了。

呼了一口氣,火焰島島主轉身就去了府邸裡的花園。

聽說主島上的幾大世家和皇族,都喜歡賞個花什麼的。

他得去精心挑選幾株花送上去,看看能不能得到什麼回賞。

秋風送爽,金桂飄香。

冥島主島和三大附島都沒有把軒轅澈和琉月等的兵臨城下當回事情。

不知道是太有恃無恐。

還是絕對的有恃無恐。

十五日之約。

滿空碧海藍天下。

軒轅澈,琉月,率領着幾千艘戰船橫陳與整個冥島正北面。

鐵黑色的戰船一字排開。

與那水天相接處連爲一體。

浩浩湯湯,威風凜凜。

他們守時守諾,應約而來。

而就在他們的前方。

冥島三大海將之一的雲將,率領着冥島黑色戰船,在火焰島前方羅列陣勢,與軒轅澈,琉月,對持而立。

雖然戰船不及天辰的多,但是那氣勢卻一點不輸。

反而有隱隱約約凌駕與上的氣勢。

那是,在海上千錘百鍊的殺氣,非陸地兵將可比。

海風飛揚,帶起濃重的海水腥味。

海浪伴隨着海風,一浪捲過一浪,帶起洶涌的氣勢。

那撲面而來的海風,吹拂過兩方的旗幟,殺氣猙獰。

劍未出鞘,卻以森嚴赫赫。

菱字型戰船排列。

冥島戰船已這種形狀排列着,可攻可守。

站在船頭,冥島三大海將之一,雲將,冷眼看着前方的天辰戰船排列方式,眼中劃過一絲鄙視。

海戰,不同於陸戰。

那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戰爭方式。

不是你說能戰就能戰的。

那怕你是陸地上的王者,你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到了海上,你也就是一泥鰍。

天辰,在你的地盤上你做主,到了海上,恐怕這次就要你有去無回。

雲將眯了眯眼。

天辰展開的一字型戰船排列,完全的外行中的外行。

這等陣營只需要一衝,就首尾不能兼顧,戰敗不過時間而已。

枉費他還準備了幾天,左護法還給了他們十天時間。

現在看來,一天就能解決掉。

兩軍對持,海風呼呼的颳着,陰森的氣氛在上空飛舞。

站在船頭,琉月冷冷的看着於她對持的冥島戰船。

“可攻可守,可退可進,變化萬千,陛下和皇后,小心。”天辰的海防大將菲利,看着冥島的戰船佈置低聲朝軒轅澈和琉月道。

中原大地,慣於陸戰,海戰還真的很少。

懂海戰的大將更是少之又少,而這菲利則是裡面的一個。

“無妨。”軒轅澈看着前方的戰船凜冽,淡淡的道。

菲利聞言點了點頭,不在說話。

海風呼呼刮過,就在這森嚴的殺氣中,冥島的戰船突然動了。

就如一隻離鞘的劍,狂飛而來。

帶着尖利的殺氣和凌厲的速度。

“嗚嗚……”尖利的號角聲劃破空氣,那是進攻的號角。

既然是個廢柴陣勢,那麼就速戰速決。

軒轅澈和琉月見此對視了一眼,嘴角都緩緩的勾勒了起來。

“砰。”就在冥島的戰船進攻號角吹響的一剎那,遠處的天邊,突然綻放出一串煙火信號。

飛火流星,在天空久久不散。

雲將見此眉眼微動,那是冥島另一附島水生島的方向。

這是發現敵情。

冷眉快速的掃了一眼還是按兵不動的天辰戰船,雲將冷冷一哼。

原來這按兵不動,等的是這一招。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可惜,那水生島自有冥島三大海將之一的索將鎮守。

想偷襲,沒門。

然,就在雲將心中如此一轉眼之中。

那西南方向突然又是一串飛火流星炸響在天空。

那是冥島第三大附島,天雨島的方向。

兩顆飛火流星一發,兩島同時遭遇敵襲。

冷冷的站在戰船前沿,雲將眼中閃過一絲神光。

包圍,這是把他們包圍了。

天辰,幅員遼闊,人口衆多。

他冥島小小島嶼,不過彈丸之地。

被包圍,簡直易如反掌。

他們居然只察覺了這正面一路兵馬,算是他們的失策。

看來這天辰的軒轅澈還想跟他們玩陸地上的合圍遊戲。

不過,這裡是海上,不是陸地。

包圍不是問題,就看你有沒有那個能力一直包圍。

一聲冷哼,手中長劍縱揮,一劍就朝軒轅澈和琉月所在的方向點去。

冥島戰船飛擊而出,朝着軒轅澈和琉月的戰船就衝了過去。

勢要一擊就撕破天辰的包圍。

讓天辰看看什麼纔是真正的海戰。

海風呼嘯,帶着狂勁的殺氣飄揚。

“他們到位了。”

軒轅澈看着天空中炸響的火花,沒有理會冥島戰船的急衝而來,轉頭朝琉月點了點頭。

歐陽于飛,雲召和蕭太后的兵馬們到位了。

三條航向向着冥島三大附島。

他不知道冥島的結構,歐陽于飛和蕭太后還能不知道。

看着眼前呼嘯而來,猶如鯊魚出擊的冥島戰船。

琉月嘴角的笑緩緩的沉了下去,冰冷重新覆蓋於其上。

冥島,終於正面對上了。

“準備。”冷酷的命令聲響徹天辰戰船上空。

王座戰船前的杏黃旗幟朝下一揮。

身後兩側一字型排開的天辰戰船,緩緩調轉船身,以船腹對上急衝而來的冥島戰船。

上面的兵士訓練有素的拉開甲板。

從船艙中推出一排排鐵黑色的投石機。

銀色的鐵箱擺放於上,對準了前來進攻的冥島戰船。

同一刻,黑色的信號彈升空。

以軒轅澈和琉月的王船爲中心,快速的朝着兩邊飛揚而去。

瀰漫於整個這一方天空。

另一個方向。

歐陽于飛和雲召的戰船對上了水生島的索將。

站在船頭的歐陽于飛看着軒轅澈的方向傳遞升起的信號,指尖輕輕在手背上點了點。

“他們準備進攻了。”

雲召聽着歐陽于飛的話,看着眼前嚴陣以待,一絲慌亂也沒有的冥島戰船,冷冷的一揮手。

身後幾千戰船立刻疾馳而上。

一架架的投石機,擺放在了戰船寬大的甲板上。

銀色的鐵桶,在陽光中散發着冰冷的光芒。

那是琉月最犀利的武器。

歐陽于飛見此什麼話也沒說,只靠在船沿上淡淡的看着,揚了揚手。

信號升空,朝着蕭太后所在的方向傳遞而去。

金黃甲冑,白紗蒙面。

蕭太后矗立在戰船頂端,注視着眼前出動的沉將。

沉將,冥島三大海將之一。

以前,她還在冥島主島上見過。

他的厲害,她知道,但是今天,她要他知道她的厲害。

冰冷的眼中是絕對的殺氣。

盈盈素手在那信號彈中狠狠的朝下一揮。

船沿啓開,銀色鐵桶早以嚴陣以待。

三面合圍,三方配合有序。

天上信號升空,以一個圓圈的形態,綻放在冥島三大附島周圍。

看着天辰如此囂張的以合圍的姿態而來。

冥島三大海將有志一同的堅決出擊。

防守不能解決問題,進攻纔是最好的防守。

戰船飛速而來,那冥島戰船上的投石機高高的吊了起來。

上面帶着尖刺的鐵球和磨盤大的石頭,猙獰的展現着它們的面目。

熊熊燃燒的火球,蘊勢待發。

只等天辰的戰船進入他們的攻擊範圍內。

殺氣在咆哮,海風在猙獰。

兩軍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那蘊勢待發的武器幾乎快要劃破空氣。

而那殺氣猙獰的海面下,卻平靜的不能在平靜,幾乎波浪不起。

然而,就是這樣的平靜,卻蘊藏着致命的危險。

在那海水中,無數的暗影從冥島的方向朝着天辰戰船的方向飛射而來。

猶如游魚,快如利劍。

他們,在朝着天辰戰船的船底行徑着。

天空中,飛雲伴隨着海風飛快的變換着。

風捲雲涌,一瞬千變。

那金色的陽光渲染着白雲無相,帶起點點橘紅。

殺氣,整個半邊天都透出錚錚的殺氣。

眼中冰冷閃爍,鐵血無情。

軒轅澈看着越來越近的冥島戰船,嘴角冷冷揚起一絲冷笑。

手高高的舉起,朝下就是狠狠一揮:“進攻。”

同一刻,高站與戰船尖端,與水生島索將對上的雲召,也向下就是一揮手。

“進攻。”

“進攻。”杏黃旗幟劈空而下,蕭太后一身肅殺,冷血無情。

天邊風起雲涌,海面波浪翻滾。

“進攻……”號令齊發,響徹冥島天空。

火燒東海

同一刻,已經急衝而至,進入攻擊距離的冥島戰船主船上,雲將長劍劈空而下。

“攻擊……”

浩瀚長吼震碎天際,直衝雲端。

早就準備妥當的冥島戰船,在雲將一聲令下。

船沿齊抽,鐵球,火球,石頭,紛紛露出端倪。

海面風起雲涌,勁風呼呼的刮起來,滲人面頰。

兩方的攻擊狀態,齊出。

看着冥島武器齊出,高站與主戰船上的軒轅澈和琉月,嘴角齊齊勾勒出一絲鐵血的冷笑。

琉月的手冷冷一揮。

兩人身後一字型排開的戰船上。

高高的投石機,早已準備就緒的天辰士兵。

在琉月這手勢一揮下,整齊而有序的狠狠一按那高揚的投石機。

立時,只見銀色飛舞過天際,劃破深藍的海面。

在那豪壯的號角聲中,以一種海面銀魚的矯健姿態。

朝着對面衝來的冥島戰船飛射而去。

一字形排開,這同時出手。

那萬千銀色鐵桶,就好似一道銀弧。

劃過整個火焰島外島的這一片海空。

整齊而劃一。

銀色飛舞,朝着冥島戰船就來。

軒轅澈和琉月的進攻搶在了冥島進攻的前一刻。

高高站立於冥島主戰船上的雲將見此,眼中的輕蔑更甚。

銀色鐵桶,在中原陸地上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這一點消息,他們冥島早就已經收到了。

那是一種會爆炸,會燃燒,就好似煙花爆竹一般的東西。

但是,不要忘了,這裡是海域,是水的世界,是他冥島的世界。

而不是陸地的世界,不是你天辰的天下。

火焰,在水的世界裡,從來都是手下敗將。

冰冷的眼中閃過濃濃的嘲笑。

雲將只冷冷的一哼。

一個手勢飛速的朝着冥島所有戰船打出。

先發制人,想得到好。

今日,就叫你們看看什麼叫做先發制人,後發制與人。

避開了冥島戰船的攻擊,落在了冥島戰船周圍的海面上或者船沿邊。

卻已經不具備任何的威力。

雙手抱胸站在冥島主戰船上,雲將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眼中的冰冷,毋庸置疑。

不堪一擊,真正的不堪一擊。

第一個回合就被如此的拿下,簡直太高於他的期望。

陸地上的霸主就是陸地上的霸主。

只能在陸上稱王稱霸。

在海洋上,不過是個會爬行的老虎罷了。

什麼動作都不出,恐怕都要淹死他。

雲將眼中的冷冽和輕蔑,顯而易見。

冰冷的手勢微動,一連串的命令聲飛速的傳達了下去。

既然如此無用,那就一次把天辰的來犯,全部滅掉。

他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跟着個淺顯的海上小白,來耗費。

收到雲將的命令。

冥島戰船的攻擊速度和力量越發的快了。

那鐵球和火球在天空中交替飛行,

火紅的光芒在金色的陽光下被掩蓋了不少威力。

但是,那色澤和溫度幾乎讓任何人都無法忽視。

破開了軒轅澈和琉月的第一輪進攻。

那麼,下面就該他們的進攻了。

冥島的戰船越發的衝上。

快速的進入了那被黑色的原油污染了的這一方海面。

秋風凌厲,帶着濃重的海洋氣息。

雙手負在背後,軒轅澈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什麼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既沒有驚訝,也沒有惶恐,更加不要說什麼焦急。

看起來就好似成竹在胸一般。

雙手撐在船沿上,琉月看着快速逼近的冥島戰船。

緩緩的點了點頭,居然很客觀的道:“對於海戰,我們的速度和力量,以及戰略,都不是能夠跟他們相比的。”

一旁的軒轅澈聞言,也很直觀的點了點頭。

“不是一個檔次的。”軒轅澈也不蓄意誇大自己的力量,挺實事求是。

“那看清楚點,看看他們是怎麼戰鬥的。”

琉月目不轉睛的看着冥島戰船的攻擊陣勢和起伏折轉。

軒轅澈點點頭,表示自己一直在看。

一直站在軒轅澈和琉月邊上的天辰海將菲利。

眼見己方的攻勢,被冥島幾乎完全化解。

他們的武器一點威力和破壞力都沒有起到。

完全與他想象的第一輪就把冥島打趴下的景象,南轅北轍。

而且,現下冥島的戰船已經衝了上來。

距離他們的陣營距離越來越近。

只要冥島的戰船在往前駛入一點。

那麼他們擺這個一字型陣線,立刻就會被那尖利的菱形戰隊,撕成碎片,首尾不能兼顧啊。

而他們的陛下和皇后,這個時候不但一點都不焦急。

居然還悠閒的討論對方的攻擊陣勢不錯。

他們需要怎樣的學習。

這簡直是無法想象。

“陛下,皇后,我們……”菲利急的臉都青了。

然一句話還沒說完,旁邊走上來的彥虎使勁的扯了一把他的肩膀,把他拉到了身後。

那犀利中帶着絕對自信的目光掃過。

“你可以在戰鬥前提出你的計劃和你的看法,但是戰爭中,你只需要執行命令,而不是質疑陛下和皇后的任何決定。”

冰冷而嚴肅的話,堵的菲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是負責海防的將領,從來沒跟軒轅澈一起打過杖。

他對軒轅澈和琉月,這令行禁止和運籌帷幄之中的命令和謀略。

實在是隻是耳聞,而不曾目睹。

此時聽彥虎這麼冰冷的言語和一身的冰冷殺氣籠罩下。

菲利頓時下意識的身體一挺:“是。”

彥虎見此冷冷的點了點頭,轉頭走至軒轅澈和琉月身邊。

看了眼前方的戰局,彥虎滿臉嚴肅道:“回稟陛下和皇后,各戰船已經準備就緒。”

耳裡聽着彥虎的報備,軒轅澈淡淡的點了點頭。

那目光卻緊緊的集中在冥島火速衝來的戰船海面上。

殷紅的火球劃過天際,帶起絲絲火影倒射在海面上,華美異常。

而那黑色的鐵球,則帶着陰森的氣息,呼嘯而過,撕破空氣。

海面一片波浪平靜。

只有冥島戰船的飛速前衝中,有絲絲海浪破開。

空中銀色的鐵桶已經不是被冥島的鐵球和火球擊落。

就是已經落入到了現在冥島戰船的船沿邊。

冥島戰船前鋒飛射而來,後面的中軍,居然還有閒心去勾勒那漂浮在他們船邊的銀色鐵桶。

琉月的眼角緩緩的滲透出一絲嗜血的笑意。

大量的銀色鐵桶破裂。

黑色的原油在深藍的海面上,就好似爲這深海添加了一條黑色的絲帶一般.

那麼的妖豔,那麼的陰森。

而此時,那看着他們後繼無力的冥島戰船。

已經急衝而至,行至那黑色的緞帶之上。

指尖輕輕的一碰,琉月打了一個響指。

身後,一直靜待命令的彥虎,立刻手一揮,一火紅色的旗幟唰的升空,飛揚與軒轅澈這艘主戰船之上。

火紅輝映着鐵黑,那是一個種肅殺的氣息。

就在這火紅的旗幟飛舞而出的瞬間。

那一字排開的天辰戰船上,銀色的鐵桶突然間被放下。

無數燃燒着的,巨大的火球。

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突然的冒出,被天辰的士兵裝載上了高高的投石機上。

火焰飛舞,那是一種焚燒一切的顏色。

“射。”袖袍一揮,軒轅澈一聲冷喝。

蒼勁的號角壓着軒轅澈的命令,瞬間傳出。

飄與海域之上,傳達與整個海域上空。

火球翻滾,氣焰逼人。

一聲令下,萬火齊出。

比冥島戰船上的火球,不知道大了多少倍的火球,劃破清冷的海風,朝着冥島戰船的方向就砸了過去。

妖異滿天,火光映紅下方大海。

站在冥島主戰船上的雲將見此,雙眼突然微微的一眯。

如此大的火球,太過於的大,看起來威懾力驚人。

但是,實際卻是沒什麼危險。

那種速度和力量,依靠他們現在兩軍的距離。

根本就擊不到他們的船上,而且退一步說,就算擊落在他們的戰船上,也損害不了什麼。

這是一個明顯的的錯誤。

在陸地上如此厲害,他們的九聖都滅在這個人的手裡。

九聖雖然不慣於打海戰。

但是,他們的手段,他還是知道一些的。

斷不是那麼沒用的人。

而現在居然泛這麼淺顯的不能在淺顯的錯誤。

這是什麼意思?

真的是陸上一條龍,海上一條蟲?

還是,這是故意的?

雲將深深的皺了皺眉,取締了心中最開始的輕蔑,開始仔細打量天辰的進攻路線和防守。

這一屏除了輕蔑的仔細打量。

僅僅一瞬間,雲將臉色就是一變。

“不好,退,以兩翼形,快退。”猛烈的大吼聲急衝而起。

震響九霄,瘋傳深海之上。

緊跟在雲將身邊的副將,聞言不管對錯的立刻下達了命令的同時,也微微驚訝。

有什麼情況,讓他們的主將突然變色。

心中才一腹誹,海面上的情況陡然一變。

一面倒的攻擊形勢,瞬間變換。

只見那巨大的火球從天空中飛落。

不是朝着冥島的菱形戰隊而來,不是朝着他們的戰船攻擊。

而是朝着他們前方海域,那一條黑色的絲帶射去。

萬千巨大的火球同時落下,砸中那一條因爲風平浪靜,凝聚在一起沒有絲毫流散的黑色絲帶上。

“轟。”頃刻間,只聽一聲炸響,幾乎轟響整個這一方海域。

那深藍的海面,瞬間火龍狂飛而起。

就好似那藏捏在深海之下,蘊藏了無數的力量,等待了千年的時機,今日終於突然破海而出。

以一種磅礴的氣勢,以一種吞噬一切的姿態,直衝天際。

火焰燎原,騰空九天之上,狂亂海洋之中。

瞬間,就吞噬了已經進入黑色火龍勢力下的冥島前鋒戰船。

火焰凜亂,舞動虛空。

火和水,這是一個絕對的互相剋制的剋星。

從來沒有在海洋上預見這麼大的火的冥島戰船。

第一時間,看着就在眼前,就在身邊,騰空而起的火焰。

幾乎震驚的完全忘記了動彈。

怎麼可能?這海水上怎麼可能升起這樣滔天的火焰?

不可能,是他們的幻覺,一定是他們的幻覺。

然而,幻覺是那麼的真實。

那炙熱的氣息,那瘋狂的力量,張牙舞爪的朝着他們射來。

朝着他們包圍而來。

震驚的不能言語的呆愣,也只是一瞬間。

與生俱來的逃命本能,讓他們快速的恢復。

“退,快退……”

“起火了,天,大火……”

“退,退……”

“分兩翼快退……”

此起彼伏的叫喊聲在火焰焚燒中,聲接力盡。

嗚嗚的號角聲破空而出,帶着焦急的氣息,帶着慘烈的鳴奏。

菱形的攻擊戰隊,此時那還顧的上什麼隊形。

朝後就退,慌不擇路,落荒而逃。

生怕,落後一步,就被那詭異的火龍吞噬。

剎那間,亂撞的戰隊,立刻你撞上我,我撞上你。

誰都在退,誰都在跑,誰都不想讓路。

一時間,只聽裝船聲,落海聲,驚呼聲,此起彼伏的響起。

冥島戰船亂成一團。

而此時,那沒有被冥島鐵球和火球擊碎,還漂浮在海面上,已經混雜入冥島戰船內源的銀色鐵桶。

在如此炙熱的火焰逼視下。

在如此高溫的烘烤下。

和激烈的碰撞中。

“砰砰砰……”的開始炸響開來。

由於數量少,自然威力也不是很大。

但是,此時已經開始亂了的冥島戰船,被這爆炸聲和火焰四濺,更添的驟亂起來。

那船碰船,人擠人的混亂,更加的亂了。

火焰騰飛,以一種張揚的姿態飛速而過。

天辰的兵馬,本來就是排列的是一字形,整個包圍着這一方海域在。

此時,這火球一下點燃那沉睡中的原油。

立刻,以一種拔地而起的姿態,壟斷了整個這一方海域。

那深藍色的海洋上。

黑色的絲帶,此時幻化成一條巨大的火龍。

在海面張揚的狂吼。

在天空肆意的舒展身體。

完全把那冥島的戰船,全部包圍在了裡面。

火光閃耀,那妖嬈的火焰,幾乎有幾個人高。

那熊熊燃燒的火牆,在海面上綻放着盛世的奇觀。

炙熱的氣息,引導的那一方海域上空的空氣都產生了扭曲。

熱浪,恐怖的熱浪。

把着深秋時節的海域,烘托成了炙熱的夏季。

遠遠的屹立在海面火牆的這一邊。

天辰的鐵黑色戰船,都被那火色渲染成了橘紅之色。

在天底下閃閃發光。

戰船上,所有的天辰兵士都呆愣着看着眼前的一切。

那抹火紅,把他們的顏色都染成了紅色。

軒轅澈和琉月依舊維持着他們原來的動作沒有動。

只是那冰冷的雙眼,此時已經被那火紅的火焰,給渲染成了烈火之色,讓那裡面嗜血的氣息更加的濃了。

“天啦……”

兩人身後早急的全身都在出汗的菲利,目定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海上的火焰騰飛。

這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這簡直讓人窮極一切想法,也無法想象如此的情況。

風火燎原,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一點火星,可以燒燬幾座大山。

但是,如此火焰在海面上騰飛,他覺得他是在做夢。

而一旁的彥虎算是久經陣勢的。

早見過琉月的厲害之處,已經練就處變不驚的態度。

此時,陡然見到如此不可思議的攻勢,一愣後立刻就恢復了過來。

直接伸手提過菲利,就快步下了軒轅澈和琉月的主戰船,朝着其他戰船走去。

開始吩咐下面的戰略。

雙手負在背後,軒轅澈盯了半響眼前滔天的火焰,轉過頭看着琉月,輕輕搖頭道:“我也沒想到居然可以這樣。”

琉月給他解釋過這原油是一種油。

油不溶於水,在水中還是可以燃燒,這一點他知道。

所以他贊同這個戰略。

只是沒有想到,居然威力這麼大。

看着海面上騰飛而起的火龍,任憑是軒轅澈也不近砸了砸舌。

耳裡聽着軒轅澈的話,琉月緩緩的轉過頭來。

“我從不打沒有把握的仗。”聲音很淡,很緩,但是那種自信和沉穩,藐視一切。

是的,她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沒知道會輸的戰爭,那還有什麼好打的。

她要打的就是一定會贏的。

回了軒轅澈一句後,琉月再度把眼鎖定那燃燒的火龍。

透過那火焰,看着那一方冥島的混亂和潰敗。

是的,她從來沒有打過海戰。

但是,那又怎麼樣。

沒有打過,不代表就不會打。

絕對的力量可以破除所有的技巧。

她,一直信奉的就是這個道理。

海面上火龍騰飛,肆意舒展着它的身姿。

在海上,炸彈的力量發揮不出來。

那麼,她就燒。

炸不死你,老子燒光你。

看着琉月眼中的火紅,軒轅澈嘴角緩緩的勾勒了起來。

這世間,對誰都可以輕蔑,但是絕對不能對琉月輕視。

否則,那輕視的後果會是很慘重的。

扭頭看着那面前騰飛的火牆,秋風刮過,火勢更猛了。

那火牆後,冥島戰船和兵馬的慘呼聲和撞船,驚叫聲,越發暗淡密集了。

秋風,火焰,驚叫,碰撞。

在這一方海域此起彼伏。

火焰逼空而來,那冥島的戰船越發的混亂。

幾乎是顧的了頭,顧不了尾,糾集在一起,反而越來越逃脫不了,後退不了。

雲將的命令一聲接一聲的傳來。

但是,此時,在如此混亂的時候。

就算是對的命令,也無法恭敬的執行了。

然而,就在琉月和軒轅澈這一方海域火龍騰飛而出後的頃刻間。

東南方向,突然一陣逼人的火焰騰飛而去。

快速的與琉月和軒轅澈這一方的黑色絲帶連接到了一起。

“轟。”火焰妖嬈,飛揚與東海上空。

那東南海域的天際,頃刻間被被渲染成一片火紅。

流光溢彩,帶着的是絕對的妖豔。

“蕭太后出手了。”軒轅澈指尖輕釦着船沿,淡淡的出聲。

琉月聞言點了點頭,微微一笑。

就在琉月這微微的一笑中,水生島的方向,突然火光沖天而起。

那犀利的光澤,映紅了整個那一片天際。

就算隔的這麼遠,都能看見那抹橘紅的天際色澤。

把這深藍的海水,都映成了緋紅。

那是歐陽于飛和雲召的方向。

琉月和軒轅澈擡頭朝那方看了一眼,回頭對視。

兩人的眉間都是輕輕的揚起。

黑色的絲帶,全部轉換成騰飛的火龍。

張牙舞爪,俯視世界一切。

傲視羣雄,天地唯我獨尊。

三方合圍,火焰包圍冥島三島。

此時,若從空中朝下看來。

那紅色的火焰橫陳在碧藍的海面上,形成了一個圓圈,跳躍着,飛揚着,張狂着。

而在這個圓圈中,冥島三大附島被緊緊的包圍其中。

而那冥島主島,更是被包圍在內。

火焰騰飛,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過的情景。

天邊,飛雲流轉。

夕陽揮灑在天地間。

那橘紅的金絲色澤,映襯着下方火紅的海龍飛舞。

那樣的光影流動,奪盡了天地的呼吸。

以彼之道

“快撤,快撤……”

狂烈的怒吼在這火龍飛舞中狂飆而上。

伴隨着那獵獵的火風,直衝雲天。

高站與主船之上的冥島三大海將之一,雲將,眼中倒映着火紅,那咆哮聲,驚天動地。

“撤退,快,分兩翼撤退,不許慌,不許亂,違令者斬,聽見沒有,不許亂……”

被火光耀紅了臉的雲將,急的脖子都粗了。

朝着慌亂的後退的戰船們,不停的咆哮。

那耳紅脖子粗的摸樣,看上去幾乎要殺人。

混亂,冥島戰船後退的隊伍很混亂。

特別是前鋒方向,越是接近於那火焰騰飛的地方,越是混亂。

而他們的後方,整個菱形戰隊的後方,卻還相對要好很多。

因此下,在雲將的命令聲中,飛速的朝着後海退去。

而緊跟着撤退的戰隊中部。

本來沒有受到任何的戰火衝擊,一點傷害都沒有的中軍。

卻在前鋒慌不擇路的後退中。

直接撞到在了一處。

糾纏着,肆擾着,奮力着,毀滅着。

沒有受到敵人的迫害,卻直接被自己的前鋒軍隊撞了個人仰馬翻。

看着這樣情況的雲將,幾乎急的跳腳。

這是自毀陣腳,自毀陣腳。

火焰的威力是巨大的,但是也是有限的。

這裡是海上,不是草地,不是深山。

只要一起火,那就是燎原之勢,怎麼跑也跑不掉。

這裡是海洋,火勢在猛,在海洋上也要受到侷限,也要受到制約。

這麼慌不擇路的後退幹什麼。

這天辰兵馬的火龍並沒帶來多少傷害。

這最大的傷害,反而成了自己給的。

雲將一時間幾乎要氣的吐血。

“不許亂,依次給本將退,不許亂……”

猛烈的咆哮命令聲,在天際飛揚。

在那橘紅的海面上,飛舞而出,穿透冥島任何一隻戰船之上。

然而,在危及自身的時候。

逃命是人類的天性。

冥島戰船的後軍天了,中軍聽了,但是靠火焰最近的前鋒們那裡聽的到,那裡聽的進去。

還是不顧一切的朝後拼命的狂退。

因此下,在那橘紅遍天的海面上。

只見那冥島前鋒的戰船,一艘一艘的撞上規規矩矩後退的中軍。

船毀人亡。

完全的自相殘殺。

火焰騰飛,海龍出世。

這樣異於任何人的想象的場面,震驚了始作俑者天辰的兵馬。

好像同時也震驚了那來自水裡的利劍。

那在冥島戰船進攻的時候。

從海下面朝着天辰主戰船方向的水下洶涌的波浪。

好似也被這奇景給震駭住了。

居然,一時間一點動靜也沒有。

好像完全沉寂了下去一般。

平靜,整個海面上下,此時都洋溢着一種平靜。

一種慌亂中的絕對平靜。

夕陽西下,橘紅的世界流光飛舞,美的如夢如幻。

那璀璨的流雲在天際飛舞。

那透過那火紅的流雲灑下來的暮光,映照着火紅的海面。

這,是一種天地間的奇觀。

站在船頭,軒轅澈和琉月靜靜的矗立着。

海風吹拂起他們的黑髮,衣襟,漠視一切,君臨天下。

原油可以在海面上燃燒。

但是,它終有燃盡的時候。

在那黑色的原油在火紅的火焰中快速的化作濃濃的煙霧,飛揚與九天之上時。

它本身就在快速的消失中。

火龍騰飛,四海具揚。

這樣的奇觀和威懾力,可有由人來做到。

但是,卻始終不能逆天。

火光在海水的波濤起伏中,緩緩的暗淡了下去。

原油,燃燒殆盡。

那張牙舞爪的火龍,開始慢慢的偃旗息鼓。

看着火龍沒有越來越旺盛,越來越有攻擊力。

反而是慢慢的暗淡了,消失了。

慌亂的冥島戰船,見沒有了後顧之憂。

這心纔開始平靜了下來,那混亂的場面纔開始有了次序的後退。

在雲將響徹雲霄的咆哮聲中,快速的後退。

火龍偃旗息鼓。

遮擋住視線的火牆緩緩降下,眼前冥島戰船的情況,方落入矗立不動的軒轅澈和琉月的眼裡。

此時,海面上,雜七雜八的剩下了不少的冥島戰船。

破的破,毀的毀。

有的還在燃燒,有的已經沉下去半個船身。

零落的戰船碎片漂流在海面上。

接近天辰戰船這一個方向的海域上,幾乎全是撞壞的戰船和漸漸下沉的沉船。

幾乎阻攔了天辰的前進之路,密密麻麻。

被火焰燒燬的沒有幾艘,到基本都是撞壞的。

而不遠處,冥島的中軍和後軍正在飛速的撤退。

沿途,不少落入海里,或者跳入海里的兵士。

爬在碎裂的木板上,掛在後退的戰船船邊上。

幾乎可以說是狼狽到了極點。

落荒而逃。

真正的落荒而逃。

看着眼前的情景,軒轅澈沒有打了大勝仗的感覺,淡淡的揚了揚眉道:“還剩下不少。”

琉月聞言點了點頭。

冥島前鋒基本盡毀,但是中軍還剩下一半,後軍幾乎是完好無缺。

不得不說冥島退的很快。

雲將的指揮也非常的到位。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想要一舉成擒,還是不可能的。

不過,他們也沒有打算只一擊就滅了冥島這一方海軍的。

那是與現實完全不符的幻想。

只會爲自己招來滅頂之災。

看着眼前冥島的戰船快速的退出了他們的視線。

軒轅澈和琉月也沒有指揮趁勝追擊。

那橫在他們面前的冥島破船爛木,橫滿了整個這一方海面。

完全不利於追擊。

擡頭望了眼虛空,夕陽西下,橘紅漫天。

那妖豔的紅光灑在海面上,火紅的讓人心動。

琉月眨了眨眼,緩緩低頭看了眼海面。

波濤洶涌。

前一刻,停歇了的波濤,好像此時驚醒了一半,重新的洶涌了起來。

琉月見此嘴角一勾,緩緩的笑了起來。

雙手抓住火紅的外袍就是一撕,立刻露出了裡面的衣服。

一身緊身的黑衣,曲線光滑,貼身而裝。

把琉月的曲線好身材完全的勾勒了出來。

不過,此時軒轅澈沒有那個調情的心態好好欣賞。

伸手接過琉月遞過來的外袍,軒轅澈看着琉月滿臉慎重的道:“小心點。”

迴應軒轅澈的是琉月眼角一勾,一個媚眼飛出,滿臉混不在意的笑道:“我知道。”

說罷,轉身就朝着船艙走去。

軒轅澈見此也不在多話,拿着琉月的衣服站在船頭。

視線從遠處後退的冥島戰船上收回來,冷冷的看着近處的海面下。

波濤滾滾,一浪一浪飛揚。

就像有無數的觸手在朝着他們靠近。

下的船艙,琉月看了一眼船艙中早就已經靜候的菲利等人。

同樣的一身黑色緊身衣服,連頭臉都包裹了起來。

人數不多,只有區區十個。

“已經全部準備好了。”秋痕沉聲朝着琉月稟報道。

琉月聞言點了點頭,伸手把頭髮一把挽起在頭頂,一偏頭:“走。”

話音落下,琉月腳在後艙一滑,悄無聲息就下了水。

一絲波瀾都沒有驚起。

身後,菲利等人立刻跟着就下了海。

同一刻,這一方其他的戰船上,早就準備好的黑衣人,齊齊滑下了海去。

一個船十個人,這一個方向幾百艘戰船,可想而知。

海面,波浪微起,看似平靜中夾着着洶涌。

輕滑入海,琉月一個反手就扣住了船底。

身形弓起,緊緊的貼在了船底之上。

與着她身後下水的菲利等人,也分散開來,身體緊緊的貼在了船底之上。

一動不動。

跟着琉月下來的兵士。

全部都是挑選出來的精於潛水的高手。

而軒轅澈,秋痕,彥虎,等人雖然可以屏住呼吸潛伏在水裡。

本身的潛水和游泳卻不是高手。

因此下,沒一個敢跟琉月下來。

反而是精通水性的菲利跟了下來。

橘紅的光芒從海面上穿透了下來,絲絲光影浮動。

有種光的折射在裡面,從船底往上望去,水波盪漾,另一種奇特的水觀。

屏息凝神,跟着琉月下來的高手一動不動的貼在船底。

期間,一個氣泡都沒有冒出來過。

就在琉月等人閉氣凝神接近一分鐘的時候。

海下面的動靜開始來了。

琉月等藏身於船底,處於黑暗位置。

看其他地方分外清楚,其他地方看他們,則是漆黑一片。

水波盪漾,水流產生了波動。

絲絲水劍從前方飛射而來。

有什麼東西破開了海水,在朝着他們的所在快速而來。

越來越快,水勢的波動也越來越厲。

這是一種常人所不能感覺到的水勢波動。

就在這水勢波動中,海里不深不淺的位置,出現無數碧綠的身影。

通身碧綠,是一種跟着海水一般的顏色。

若不是特意注意,這就是一羣游魚。

這是一羣穿着特意製作的碧綠色澤貼身衣物的人。

緊貼着船底的琉月見此,眼微微一眯,來了。

來人不多也不少。

看起來分工極度的清楚。

一接近天辰戰船的區域,立刻分開,誰朝着什麼地方,誰去那艘船,誰在外圍觀望,都是極有規劃的。

人羣散開,負責進攻的人,朝着天辰戰船的船底就潛伏了過來。

那寒慄的武器在潛伏入船底的時候,露了出來。

人手一隻鑿船的鐵器。

冥島這是要鑿穿他們的坐船。

天辰出海的兵士,雖然很多都用了慣水作戰的兵士。

但是大多數還是陸戰的兵士。

若是船被鑿沉,這些人一個也別想從這裡活着離開。

琉月隱藏在黑暗中的眼,冰冷起來。

一個俯身衝入軒轅澈的主戰船船底,負責此次海底進攻的主力將士,眼中露出了一絲冷笑。

有利害武器又怎麼樣。

陸上的龍就是陸上的,到了海里怎麼玩的轉他們。

冷笑着,該人手一伸一把抓住船底。

另一隻手,反手一鐵器就朝軒轅澈的主戰船船底鑿去。

尖刺分水而出,直襲厚木船底。

一尖刺出手,還未刺入船底,眼前忽然光影一動。

一道助力突然困住了他的手,那朝着船底刺去的尖刺,堪堪停在了距離船底一寸之遠的地方。

主力將士不由一愣,感覺眼前有異,不由唰的一擡頭。

只見,就在他眼前五寸之地,一雙眼睛正忽閃忽閃的看着他。

此時見到他擡頭看來,居然還露出一絲笑意。

該人頓時一怔,這……

然,還不容他反應過來。

他自己攜帶的利器,就已經橫在了他自己的脖子之上。

一絲聲響都沒有發出,一絲波瀾都沒有起伏。

只有極細極細的一絲血絲,從海底蔓延了出來。

海水很腥,這麼一絲半點的血絲。

就是連海水中長大的人都發現不了。

拖着死去的冥島偷襲人員,琉月悄身迴游去下艙底。

以指頭輕彈船底。

立刻,那船底邊緣就開了一條縫。

上面有人快速伸手把琉月手中的冥島偷襲兵士接了下去。

琉月再度回身朝其他地方羅騰去。

琉月的速度不快。

但是,經過特殊訓練的身姿,就算是在海水中長大的冥島人也發現不了。

那種彷彿跟水融合在了一起的身姿。

是一種致命的威脅。

絲絲的紅色快速的在海水裡醞釀開來。

很淡,很淡,在夕陽如火的橘紅下,幾乎一點都看不出來。

這是一場一面倒的殲滅戰。

琉月的人好像是守株待兔的毒蠍。

在船底靜靜的等待着獵物的主動送上門來。

這,簡直就是一場屠殺。

速度非常的快。

幾乎是在冥島偷襲的人員一接近天辰戰船後。

就全部給琉月帶領的人給送上了西天。

船底,立刻就清空了出來。

快的讓那些在不遠處觀風的冥島留守人員一絲察覺都沒有。

還在緊張的看着周圍的情況。

手底一鬆,最後一個冥島偷襲人員被送進了船艙。

緊接着船艙上面,就開始朝下遞被剝離下來的冥島偷襲戰隊的衣服。

那種特製的碧綠色慾海洋一個顏色的衣服。

潛伏在水底的人,在頭深入船艙的一瞬間換過一口氣後。

接了衣服就快速的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動作快捷而整齊。

幾乎是頃刻間的功夫,琉月帶領的這一隊天辰兵馬,就變成了冥島偷襲兵馬。

一人一身碧綠的服飾,頭臉都遮擋了起來。

衣服一經換好,琉月立刻在船底輕敲了幾下,傳遞出消息。

上面的船艙直接關閉,然後絲絲的黑色開始從船底的各個方向,向着海水裡滲透了起來。

那是一種濃重的黑,一種完全遮掩不住的黑。

黑水,快速的蔓延出來。

瞬間功夫,就整個籠罩了這一方海域裡所有天辰的船隻下方海域。

人的嗅覺很靈敏。

但是,在海洋裡完全沒有辦法與魚比。

絲絲清淡的血腥味,沒有引起冥島望風人員的注意。

卻引起了魚兒們的注意。

此時,在不經意間,不少的魚類聚集了過來。

這樣的波動立刻引起了冥島望風人員的注意。

然而,這樣的注意力一集中過來。

就看見大批大批的魚,在那黑水中朝下就沉,快速的翻了白肚皮。

而且那身上好似開始了腐蝕。

有毒,這黑水有毒。

天辰發下了他們的偷襲。

望風者立刻發出了警告信號。

同一刻,以琉月爲首的冥島偷襲天辰的兵馬,也從那黑色包圍海域中衝了出來。

琉月一馬當先,飛快以手勢朝望風者交談。

失敗,偷襲失敗,天辰發現了,他們放毒。

毒性劇烈,帶有腐蝕性,他們沒有能力靠近。

望風者也早看見那黑色的巨毒。

若是其他的毒,他們還可以堅持一下。

但是這樣具有腐蝕的毒素,是最毒的,這如何堅持。

當下時憤憤的一揮拳,一揮手,列隊,清理人數,回去再議。

等的就是這一句話。

琉月頓時就是一揮手,列隊。

一個不多,一個不少,看來沒有任何的損失。

望風者手勢一揮,扭頭就走。

琉月緊跟着在一揮手,腳兒踏水,跟着望風者就朝冥島的方向正大光明的遊了前去。

身後,跟着菲利等屬下。

夕陽西下,橘紅漸漸的沒入地平線以下。

水面光影流動,就是有任何一點半點的姿勢異常,或者動作異常,此時也已經看不出來了。

戰船上,軒轅澈緊緊的盯着海面。

橘紅已經消失,天色也暗淡了下來。

就算他目力在好,也看不出來海面下的情況。

“陛下,皇后已經滲透進了敵方的隊伍,去了冥島。”

從後艙的方向快速的走來,秋痕朝着軒轅澈稟報道,眼中光彩幽亮。

軒轅澈聞言點了點頭:“沒有出差錯?”

“沒有,皇后辦事,絕對放心。”秋痕那說的鏗鏘有力。

軒轅澈聽言眼中也浮起一絲微笑,是啊,琉月這傢伙就沒她辦不好的事情,做不道的事。

當下轉過身不在看向大海,冷聲道:“進行下一波準備。”

“是。”秋痕一聲應下,立時快速的就退了下去。

海水飛涌,絲絲流動。

朝冥島迴歸的偷襲者,沒有想到。

就在他們一個不少的迴歸後,他們的同伴才從個天辰的戰船上,葬身在深海之中。

天色漸漸的暗淡了下來。

金烏落下,幽亮的月宮掛於天幕之上。

波光粼粼。

月色下的海洋黑的徹底。

那是一種比濃墨還要漆黑的黑。

在海里撲騰撲騰的朝着冥島的方向遊着。

琉月等人很沉默,好像在深深的歉疚着沒有完成任務,愧對冥島的栽培。

冥島火焰島近海。

由於火焰島處於冥島主島的正面,海路相當的順暢,並不具備什麼漩渦和礁石一類的障礙。

因此,這是個缺點。

但是,就因爲它是個軟肋,所以,防守越發的嚴密。

沿途,整個這一方海域已經封鎖。

無數的戰船交叉巡邏,上至海面,下至海里,都沒有放過。

幾乎嚴密到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的程度。

琉月冷漠着眼看着。

就連他們也是一路打了無數的手勢,依靠望風者的暗號,才能夠回到冥島的近海區域。

否則,恐怕變成飛魚,都不能靠近冥島這附島的近海。

冥島果然是冥島。

在吃了那麼大一個虧之後,居然一點慌張和混亂都沒有。

防守做的如此之好。

看來,自己果然沒有低估他們。

若此時軒轅澈和她率領着戰船攻過來,恐怕先前的優勢要一次耗盡。

遊的幾乎筋疲力盡,才搭乘到不是巡邏戰船的普通戰船。

琉月等渾身溼漉漉的坐在船尾。

沒有人說話,都低着頭,甚至連頭套都沒有去除。

看上去滿身愧疚,滿臉沮喪。

戰船上的人見此勸了幾句,就沒有在理會他們。

畢竟,他們不屬於一個戰略中,是兩個分部。

進入冥島內海,看着遠處的海岸線時候。

天色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那月宮在烏雲中遮遮掩掩的,絲毫都不爽快。

而平日裡璀璨的羣星,此時也都隱藏了起來。

天地間,一片黑色深沉。

船入內港,停泊在海邊。

琉月眼角掃見,海邊已經停泊滿了回返的冥島戰船。

黑壓壓的一片,好似串聯的沒有盡頭,密密麻麻,數不勝數。

這,就是今日撤退回航的冥島戰船。

眼微微的眯了眯,蒙在頭套後的嘴角,揚起了一抹微笑。

冥島戰船的回返,此時早已經落定,都已經安排好了。

而琉月他們這一批,算是今天晚上最後迴歸的冥島部隊。

因此,這海港此時靜悄悄的,只有琉月等的聲音。

“就送你們到這裡,你們自己下去吧。”戰船的負責人開了口。

他們不停靠這邊,這裡不是他們的地盤。

帶領琉月這一隊的頭領點了點頭,轉過頭看着琉月等道:“自己游回去,在刑廳自己去領責罰。”

說罷轉頭朝那戰船負責人道:“我跟你過去,我也要到那邊向上位彙報。”

那戰船負責人見此點了點頭,就開始掉轉船頭。

琉月等人在他們的頭領目光的逼視下。

一個個非常愧疚的從戰船上跳了下去。

然後,在一片漆黑的近海中,朝着不遠處的冥島游去。

載着偷襲部隊頭領的戰船,在黑夜中朝着另一個方向而去。

這一片靜寂的天地中,只剩下撲騰撲騰的琉月等人。

漆黑一片,戰船凌厲。

人影皆無,只餘夜風呼呼而過。

琉月在海水中肆意的遊着,看着戰船遠去,這一方只剩下他們。

琉月笑了。

“還需要我再次吩咐嗎?”清冷的聲音迴響在夜色之中。

緊跟着琉月的菲利等人,眼中火花四濺,亮如金烏。

“不需要。”

當把一羣小小的蛀蟲,放入甜美的餡餅上的時候。

誰還需要提醒他們幹什麼。

他們只需要本能行事就可。

“好,走。”

一聲輕喝,琉月當先而去,目標,冥島無人的戰船。

夜色瀰漫,今夜風平浪靜,真的是一個好天氣。

還施彼身

潛水入深巷,船底把身藏。

冥島停靠在海岸線上的戰船,自有人巡邏和留守。

只是可惜,防的是岸上和船上,卻沒有人防海里。

也許是太過自信。

也許是絕對的自信。

岸上,船上,不停的有人黑暗中行走着。

那鏗鏘的腳步聲,在靜夜中傳來,清晰有力。

海風吹拂起絲絲浪花,那波濤洶涌着,掩蓋去了所有的海底聲音。

傾身而近。

琉月率領着幾百個所謂的冥島偷襲部隊。

就在這份巡邏的靜默中,潛入了冥島戰船的船下。

挨排停靠,一艘艘整齊而有序的停泊着。

這簡直是一個適合動手的好得不得了的良機。

沒有多餘的吩咐,甚至沒有一個手勢。

跟着琉月的菲利等人,直接散開,悄無聲息的潛伏入了冥島的戰船之下。

那用來對付天辰戰船船底的武器,瞄準了冥島的戰船船底。

尖刺,寒利的尖刺破開堅固的船底。

www★тTk Λn★C 〇

深深的扎入了那松油船底。

洞口不大,破壞力也不強。

入手點更加是各種刁鑽的角度和不吸引人的位置。

一尖刺刺入。

絲絲的溼潤開始緩緩的從那破口處滲透而來。

絕不起眼,卻猶如千里之堤崩與蟻穴,蟻穴,開始綻放。

夜,很黑,頭頂的蒼穹上羣星迴避,月亮隱身。

海風呼呼的刮過,帶着秋的清冷和靜寂。

遠處,各層海域上的封鎖線,不斷的回航着。

那耀目的燈火,把這近海的地方,照耀的纖毫畢現。

沒有任何船隻,可以在這樣的燈火中偷渡前來。

沒有任何的人可以在這樣的往返巡邏中,潛伏進來。

冥島的戰船上,不時的傳來巡邏的腳步聲。

交叉而過,不斷循環。

沒有一絲空間,沒有留下一點可以侵入,但是不被察覺的機會。

這是一種久經訓練的防守。

水潑不進,堅如鐵桶。

只是,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所有人在船面上做足了防守的功夫,卻忘記了水下。

海洋上,危機更多的來自於水下。

暗海浮騰,黑影晃動。

就好似那暗夜的幽靈。

在這一方身影搖晃,此起彼伏。

無數的小洞,在冥島戰船的身上被鑿開。

有隱藏在船底的,有暴露在水面上貼近於水線的。

小巧的刺洞在黑夜中快速的綻放於冥島的戰船之上。

就好似那蛀蟲,在沒有任何人注意的情況下,飛速的吞噬着那完美的戰船,功效顯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天色越來越黑,夜越來越深。

琉月等人在海面下不斷的穿梭往來。

那冥島製作專門用來鑿船用的尖刺,簡直好用的不得了。

果然不愧是冥島製作。

隱隱藏藏的月色在海風吹拂中,開始西沉。

夜,已經進入深邃,開始快要進入黎明狀態了。

冥島的戰船太多了。

想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全部毀滅,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琉月手一翻,再度在那身邊的戰船上鑿出一個眼後,摔了摔麻木的手臂,擡頭看了一眼天色。

預定的時間,差不多到了。

“咕咕,咕咕……”好似海鷗的叫聲中,琉月的人馬快速停手,匯聚在了一起。

看着已經筋疲力盡卻雙目炯炯有神的衆人,琉月打了幾個手勢。

當下,下手的衆人齊齊反身,游出去一段路後。

又整個轉身朝冥島的方向游來。

沿途,不在是儘量一點聲音也不發出。

而是儘量的發出嘩嘩的划水聲音,弄出很大的動靜。

“什麼人?”遠遠的聲響才一出,那戰船上巡邏的士兵立刻發現了異樣,幾個靠近琉月這方的船頭燈火,一下全部照射了過來。

把在海里的琉月等人的摸樣,全部照耀了出來。

“我們是暗隊營,執行任務纔回來。”

琉月壓低了聲音,仿效着他們首領的手勢,朝戰船上的巡邏士兵比劃。

手勢正確,暗號正確。

放行。

戰船上的巡邏士兵,見此立刻把燈火打了過去。

只留下一小蹙爲琉月等人照明,其他防備起的兵士,再度掉頭開始繼續巡邏。

琉月見此,保持着速度,慢悠悠的游過去。

好像已經累的不成人形。

“任務失敗了是不是?又被罰自己游回來?”

爲琉月照明的士兵低沉着聲音朝琉月等道了一句。

琉月聽言,看似越發消沉的點了點頭,沮喪的話都說不出來。

那兵士見此,搖搖頭道:“也沒有什……”

“砰,砰,砰……”一話纔出口,遠處的天空中突然炸響妖豔的火星。

冥島的飛火流星信號升空。

那士兵一呆,緊接着滿面嚴肅的一下跳了起來:“敵襲,敵人偷襲,有敵人偷襲……”

飛火流星在漆黑的夜晚中清晰的綻放在夜空中。

一連串的升空,預示着事情的緊急。

“嗚嗚……”

倉促的號角聲驚天動地響起,響徹整個火焰島沿海領域。

暗黑的夜裡,燈火瞬間通明。

無數的燈火閃耀着,跳躍中,瀰漫開來。

“前鋒營集合……”

“中軍集合……”

“後備軍集合……”

就在這驟起的燈火中,緊鑼密鼓的命令聲穿破黑夜,從火焰島四面八方鋪設開來。

靜寂的火焰島瞬間功夫,人聲鼎沸。

匆忙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而至。

朝着冥島戰船的方向跑來。

黎明前的黑夜,黑的透徹,黑的如墨

比這夜任何時候都還要黑。

這個時候乃是人最容易失去警惕,最放鬆的時候。

因爲黎明馬上就要到來。

戒備了一個晚上都風平浪靜。

那麼,此時一般是不會有進攻的。

所以,可以放下心去。

這是一個經過琉月僱傭兵生涯多次考證過後的時間。

在這個時間段裡,是最容易取人性命的。

因此,就算是訓練有素的冥島海軍。

在戒備了一個晚上,在等待了一個晚上,在籌劃了一個晚上。

都沒有出現任何的攻防,上面的攻擊命令也沒有下達。

正從焦慮中睡過去的這時。

忽然的敵襲,打破了他們的美夢,那種慌亂可想而知。

紛亂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奔來。

各司其職的各戰船兵士,忙碌的衝上自己的戰船。

旗幟飛舞,開船準備。

一切都很迅速,一切都很森嚴有序。

但是,那種慌亂從小處可見一斑。

沒有人去查看戰船有什麼不妥。

沒有人去進行任何的常規檢查。

所有人都很忙,都很慌。

那天空中的飛火流星一顆接一顆的升空。

這代表敵襲來的太快,太猛。

需要第一時間備戰,需要第一時間備戰。

“快,上來,別擋路。”那晃動着燈火與琉月照明的戰船上,那兵士扯着嗓子朝着琉月等大叫。

戰船馬上就要開出去。

此時,還在這一方海水裡,是會被戰船出擊撞死的。

琉月一聽立刻二話不說,反身抓住船沿就朝船上翻了上去。

身後跟着的菲利等人,也連忙登了上去。

犀利的號角聲和飛火流星信號,好像讓他們兩方都忘記了。

他們不是一個戰隊裡的。

出戰的戰船上,絕對不能帶任何不屬於自己隊伍的人。

這,是不是該歸結於這個時辰的混亂。

還是敵軍偷襲的太過刁鑽。

“整軍,迎敵。”嚴肅的號角聲中,冥島戰船頃刻間齊備,命令聲透空而出,響徹四方。

揚帆起航,磨刀赫赫。

冥島戰船三分之二,朝着近海海域就駛了出去。

此時的夜,黑的濃重。

天上一顆星辰都沒有,黎明前的夜色,是一種深沉。

而此時,白日裡打了個大勝仗,卻沒有趁勝追擊的天辰戰船。

卻在這個時候兵臨城下,傾巢而出逼近火焰島的內海。

旌旗招展,燈火通明。

來的囂張,來的毫不遮掩,來的狂妄之極。

墨黑的海面上。

天辰的戰船以方陣陣營在海面上駛來。

速度不快,看上去不太像是偷襲。

到有點像是光明正大的進攻。

只是這個時候,光明正大的進攻,簡直是……

久居海島的冥島就是冥島。

備戰速度,開船速度,完全是天辰無法比擬的。

一炷香時間不到,就已經完成整裝,出發,迎戰黎明前來襲的天辰戰船。

海風呼呼,兩軍快速的接近中。

琉月一身此時怎麼看怎麼是黑色的水下服飾,抱胸站在冥島戰船的船尾,看着周圍密密麻麻的戰船。

三角型陣勢排列,一種尖銳的攻擊狀態。

很強,幾乎不用她看,她都知道這攻勢要是出的來。

天辰,必吃大虧。

不過,這攻勢出不出得來,這個問題……

側頭,看了眼黑漆漆的海面上,對面隱隱約約前來,兩軍就快要發生碰撞的天辰戰船。

琉月藏在頭套後面的嘴角,微微的勾勒了起來,浮現一絲燦爛到妖異的笑。

“咦,這地面怎麼有水?”

就在琉月的無聲微笑中,一道驚訝的聲音突然響起。

“咦,是啊,怎麼有水?”

“啊,我這裡也有水……”

“誒,我這裡也有……”

就在那一道驚訝的叫聲後,在面對天辰大舉來犯的緊張中,戰船上的人經此一提醒,不由齊齊一愣後下意識的一看。

頓時,此起彼伏的叫聲立刻響了起來。

“出了什麼事?”

“漏水,士官,船艙漏水……”

“怎麼搞的,明明白日才檢查過,快,排除漏洞。”

“是。”

忙而不亂,小小的漏水情況在以船爲生的海將手上,並不是什麼特大的災難和問題。

那是一年總要出現幾次的情況。

“啊,不對,不對,船沿也開始漏水……”

“報告士官,後艙也開始漏水……”

堵漏,船上士官的命令,還沒有徹底的執行,找出船底的漏洞。

戰船的四面八方都開始了漏水。

然而,這才只是開始。

琉月搭乘的這一艘船周圍並行的冥島戰船上,突然也喧鬧了起來。

“怎麼回事,船發生滲水跡象。”

“我這艘也開始滲水……”

“我這艘也是……”

此起彼伏的稟報聲在暗夜裡驚起。

從初時的處變不驚,到最後的驚慌失措。

一切,不過頃刻之間也。

滲水,整個迎戰天辰戰船的冥島前鋒戰船,全部出現了滲水的跡象。

開的越快,那滲水情況就越嚴重。

從初時的一兩處,到後面的四面八方都是。

就好像他們處在那漏勺中一般摸樣。

海水,快速的漫過冥島戰船上兵士的腳背。

然而蔓延至小腿,緊接着大腿,開始逐步朝腰部衍生。

那漆黑的星空下,冥島戰船以一種看的見的速度開始下沉。

不是一艘,是幾艘,是幾十艘,是幾百艘……

呼嘯的海風颳過,精美而厲與海戰的冥島戰船,在飛駛間快速的朝海面下沉沒了下去。

“不好,洞太多了,堵不住……”

“沒有辦法,水太多了,勺不完,根本勺不完……”

“調換船隻,快,上其它的戰船……”

“快,快,快……”

慌了,所有負責這一次進攻和防禦的冥島前鋒戰船們完全的慌了。

船隻不斷的下沉。

後方的中軍看見這樣的情況,也慌了。

出師未捷身先死,這簡直……

黎明前濃重的黑夜開始消散,天開始藍了起來。

那是一種不同於任何時候的藍,藍的讓人賞心悅目。

站在船頭,軒轅澈藉着那蔚藍的天幕,看着前方慌成一團的冥島戰船,眼中的嗜血開始加深。

琉月,好樣的。

“開船,進攻。”冷酷的命令聲響徹與蔚藍天際。

一直慢悠悠光明正大的天辰戰船,在冥島前鋒戰船幾乎進水,在海面上掙扎的時候,提速,衝了過去。

“天辰進攻了,快上其它的船,快……”

“快換船……”

“快,快,快上其它的船,這船保不……”就在這已經變的無用的前鋒戰船中,琉月搭乘的那一艘船上的士兵,一邊跳船,一邊朝琉月等人吼道。

站在船尾上,琉月肆意的舒展了一下四肢。

抖手,一把扯開頭上的頭套。

黑色的長髮立刻飛揚了下來,在蔚藍的天幕下,絕色傾城。

還留在這艘戰船上的冥島兵士,見此不由齊齊一愣。

他們的戰船上,什麼時候有女人了?

一手扔開手中的頭套,琉月回頭朝着齊齊露出本來面目的菲利等人揚眉一笑:“休息夠了嗎?”

“夠了。”菲利等幾百人立刻一聲高呼,精神氣十足。

“那麼,我們回去。”輕笑着一揚手,琉月一個飛身投入海里,朝着天辰戰船的方向再度遊了過去。

身後,菲利等人齊齊跟上。

碧綠身姿,浮載浮沉與海水之上。

猶如海魚,妖嬈而傲慢。

呆愣,一瞬間的呆愣後,整個這一艘冥島戰船的兵士們立刻反應過來。

遭了,有奸細上了他們的船。

他們中計了,他們中計了。

然而,此時已經沒有他們反省的餘地。

天辰的千艘戰船,磨刀赫赫,狂飆而來。

鐵球,石頭,火球飛舞,在着蔚藍的黎明時刻,帶着猙獰的殺氣。

這,真是一個美妙的時候。

軒轅澈和琉月在這邊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另一方雲召和歐陽于飛,卻也沒有閒着。

雲召和歐陽于飛主攻水生島。

水生島不同於火焰島。

火焰島近海幾乎沒有什麼暗流礁石,海線上相當的平穩,一直是作爲主要進入地使用。

而水生島外海還平穩,一進入附近海域。

那是暗流無數,暗礁此起彼伏。

船隻稍有不甚,就是一去不回,撞個船毀人亡。

海面上熊熊燃燒的火焰早已經在夜色中消失殆盡。

水生島索將眼見天辰來勢洶洶,沒有力敵,直接揮軍退回水生島近海。

水生島近海,這就是一塊天然屏障。

就算你天辰在厲害,到了這裡也要盤着走。

夜色下,水生島戰船全部快速的退了回去。

等着那火紅的海上火龍偃旗息鼓的時候,他們已經不見了人影。

沒有冥島本身熟悉這片海域的人帶路。

天辰別說是千艘戰船,就是來個十萬艘,也要全部栽在這裡。

夜色濃郁,那是一片墨色的黑。

整個水生島戰船全部盤踞在水生島近海。

“情況怎麼樣?”坐在主戰船裡,索將冷冷的朝副將道。

“沒有異動,末將已經按照主帥的吩咐,封鎖了所有能夠過來的海路,就算他天辰能夠運氣好,從平緩的水路上撞過來。

也要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現下,他們還一絲消息都沒有傳過來。

看來,是他們根本找不到進入我水生島近海的路。”

那副將微微一笑,成竹在胸。

索將聞言點了點頭,掃了眼船外的黑夜。

猛打猛衝,殺敵一千,自損八倍。

這是庸將才會做的事情。

他有天險可守,能夠不戰而屈人之兵,那又何必勞師動衆出手。

天辰,始終是陸上的。

若是找不到路進入他水生島近海,在海域上看他們能夠待得了多久。

陸上的兵士,永遠不要跟他們海上的兵士比。

等那時,他在重拳出擊,何必現在跟他們硬碰硬。

那副將看見索將點了點頭,當下沉穩着神色道:“主帥,我們需不需要援助雲將那邊?

我看今日火焰島的方向,飛火流星連起。

恐怕他們遇見的正主很硬。

我們這邊對上的怎麼說也是那軒轅澈的手下敗將雲召,沒那邊軒轅澈和琉月厲害。

你看,是不是分兵去增援一下?”

“不用,這點強度就應付不了,那他最好現在就領死謝罪。”

索將面無表情,聽見此言直接一句話打過,冰冷之極。

那副將聽言也沒有在繼續。

是啊,就這樣就敗了,那雲將也沒資格位列三大海將之一。

趁早死了的好。

展開手中的海圖,索將沒有在繼續剛纔的話題,指着海圖道:“這處的佈置,你再去……”

開始與副將商議起作戰方針來。

夜色很黑,海風呼呼刮過。

不同於火焰島的中正沉厚。

那海風從暗礁明礁上刮過,從海底漩渦前凌過。

那尖利的風聲,幾乎猶如鬼哭。

給水生島近海,渲染上一層陰森的氣息。

沒有動靜,沒有任何的動靜。

以雲召率領的天辰戰船,停泊在水生島遠海,一點動靜都沒有發出。

沒有趁勝追擊的進入近海,甚至動都沒有動一下。

在黑夜中,就好像凝頓了似的。

負責守衛近海流暢海域的冥島兵馬,見此無不恥笑。

不攻進來,那麼永遠也不要想勝了他們。

時間飛速的過去。

黑夜在經歷墨色的黑暗中,走到了極致。

那是屬於黎明前的黑暗。

風聲凜冽,呼呼刮過,亂了人的聽覺,遮擋了人的視覺。

就在這樣的平靜中,漆黑的夜緩緩過去,深藍的比海水還要濃重的天色,取代了漆黑的天幕,展現它獨特的魅力。

天,快亮了。

水生島近海一片波浪起伏,暗礁林立,危機四伏。

而在內海上,冥島戰船靜靜的停靠着,悠閒着。

蔚藍的光澤從天空中灑下來,漆黑的船身醞釀起深藍的色澤。

冥島主戰船裡。

“還沒有動靜?”捲起手中的海圖,索將一邊站起朝船頭走去,一邊沉聲問道。

“沒有,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們沒有追過來。”

負責接收消息的另一副將,沉聲回道。

“沒有追過來,那就讓他們去等吧。”跟着索將的副將冷冷一笑。

天幕蒼穹,深藍快速的轉換成淺藍。

絲絲金光從水平線上跳躍而出,剎那金光萬丈。

“既然他們不敢追,那麼全軍……”

“報,主帥,不好了,不好了……”

索將一句命令還沒說完,一傳令兵突然從遠處急衝而來,臉上的神色是止不住的驚駭。

“慌什麼,出了什麼事?”索將立刻面色一沉,厲聲喝道。

“稟告主帥,天辰……天辰他們進入我們的近海,出現在了東南方的位置……”

“什麼……”

此傳令兵的話還沒說完,緊跟索將的兩大副將,同時震驚出聲。

怎麼可能,明明沒有收到天辰兵馬的任何異動。

怎麼突然間就進入了他們水生島的內海,出現在了東南方的位置?

東南方,那裡沒有海路可走啊。

“駕船,備戰。”不同於兩大副將的震驚,索將一愣後面色陡然一沉,一步跳上主戰船邊上的快船。

一邊發令,一邊衣袖一揮,駕船就朝東南方向飛駛而去。

身後,悠閒的冥島兵馬立刻緊張了起來。

金色光芒從天際灑下,蔚藍的海面一片波光粼粼。

那是一種浩瀚的美麗。

而此時,就在這蔚藍當中,天辰戰船從水生島東南方向,徐徐駛入水生島近海。

當頭的天辰主戰船上,一道人影頂風而立,一襲白衣,飄逸出塵。

“歐陽于飛。”飛射而來,索將一船如飛,橫插而上,堵上天辰主戰船,看着那襲白衣,索將幾乎是咬牙切齒。

“師兄。”斜靠在天辰主戰船上,歐陽于飛看着滿面鐵青的索將,目光中閃過一絲無奈和輕嘆。

背叛之罪

“你還知道叫我師兄,你還知道叫我師兄。”

目赤欲裂,索將面色鐵青,看着前方的歐陽于飛,那話幾乎是從牙齒縫裡蹦出來的。

那一襲身影橫攔在千艘戰船前。

頗有點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也不知道是氣過了頭,不顧形勢,還是怎麼的。

歐陽于飛見此,輕揮了揮手,身後的戰船停止了前進,停泊在當口,醞勢待發。

站立在船頭,歐陽于飛無奈的笑笑:“你是我師兄,我怎麼會不叫。”

聽着歐陽于飛略帶點無奈的話音。

索將臉色血紅,幾乎暴跳如雷的大吼道:“好,既然你還記得我是你師兄,那你還記不記得你師父是誰?

說,你師父是誰?”

最後這一問,幾乎如在半空打了個炸雷,隱隱回聲。

歐陽于飛聽索將如此喝問,面上閃過一絲複雜。

緩緩的閉了閉眼,那面上的神色是一閃而過的微酸。

半響,歐陽于飛緩緩睜開眼,聲音極輕卻極清楚的道:“我怎麼會忘記,我的師傅是……冥島王尊……”

冥島王尊,冥島現任的王。

一聽此話,一直立於歐陽于飛身後,並不干涉歐陽于飛的動作的雲召,詫異的瞪大了眼。

知道歐陽于飛來自冥島。

也知道歐陽于飛的來歷並不平凡,是冥島的大族,甚至是琉月母親選中的未婚夫。

但是,絕對沒有想到。

他的師傅,居然是冥島的王尊,冥島現任的王。

天,雲召的眼深深的沉了下去。

那複雜的目光鎖定迎風傲立的歐陽于飛。

這個人,到底揹負了多深的代價?

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領兵攻打冥島,這……

海風吹拂,本來並不是很冷的天,此時卻有點寒徹刺骨了。

聽着歐陽于飛清楚的回答,索將一下就笑了。

紅着眼,憤恨之極的狂笑出聲。

“好,好,你還知道你的師傅是誰

你還知道你的師傅就是我們的王尊,是我們冥島的王。

那你還記不記得師傅是怎麼待你的?

啊,怎麼待你的?”

咆哮的質問聲響徹在天際,索將沒有等歐陽于飛答話,直接接了下去朝歐陽于飛怒吼。

“你三歲進入王宮,一直在王宮中住到十七歲。

十四年,你在師傅面前待了十四年。

師傅等於是把你當兒子養大的。

一點一滴都不借其他人的手,是他親自把你撫養大的。

教你武功,教你謀略。

教你琴棋書畫,教你機關佈陣。

教導你所有你喜歡的雜學。

放縱你隨心所欲,放縱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你自己給我好好想想。

冥島所有人都對你禮讓三分,所有人都縱容着你。

從來沒有人逼着你做什麼事情。

從來你想到那裡就到那裡,想出島就出島,想上什麼地方一待就是幾個月,一兩年,玩夠了纔回來。

所有好的東西,都是最先給你。

任由你挑選了喜歡的,纔會發下來給其他人。

這些特權,是誰給你的,是誰?

這些一點一滴的愛護,是誰給你的,是誰?

歐陽于飛,你告訴我,是誰?”

厲聲的大吼,在呼呼的寒風中,讓人心尖幾乎都開始顫動。

厲聲的大吼在天空中飄蕩,那絲絲的尾音,消弭與天空。

歐陽于飛站在船沿上,沒有動。

海風吹拂起他的黑髮,掠過他的面頰,如冰。

雲召站在歐陽于飛的身後,聽着這樣的話,心中五味雜陳。

這冥島王尊,分明就是把歐陽于飛當兒子在養,在愛護啊。

歐陽于飛有多出色,那冥島王尊耗費的心血就有多深。

這是完全可以從歐陽于飛身上看出來的。

雖然,他們現在站立的角度不一樣。

他和冥島是仇敵。

但是,若換一箇中立的眼光來看,歐陽于飛和冥島王尊這兩人之間……

唉,實在是有點不好說了。

雲召注視着歐陽于飛的背影,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淡淡的聽着,他尊重歐陽于飛的選擇。

“是師傅。”輕柔的話從歐陽于飛的嘴裡飄散出。

那刻盡風流的臉上,揚起的是苦笑,一種濃濃的說不出,道不明,不知道其中意義的苦笑。

冥島王尊對他的好,他怎麼不知道,他怎麼不清楚。

只是……只是……

“好,算你良心沒有被狗吃了,還知道是師傅。”

索將一聲冰冷透骨的冷哼,目光鎖定歐陽于飛,牙齒咬的緊緊的,瞪着滿臉苦笑的歐陽于飛。

沒有在憤怒的狂嘯,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個字一個字,很沉,很緩。

但是那凝重卻越發的尖銳。

“你去中原找納蘭琉月,師傅知道,卻沒有阻攔你。

你幫着那個不知道本家是誰,不知道祖宗是誰的納蘭琉月,師傅知道,卻還是沒有阻攔你。

你沒有公開反對冥島,只做些小花樣幫着敵人,不救自己的人。

師傅在衆多的質疑聲中和反饋聲中,一聲處決你的命令都沒有發出。

歐陽于飛,別人不清楚,你應該很清楚。

要解決你,冥島不是拿不出人,不是沒有人奈何得了你。

但是,沒有,一直沒有。

冥島三王,六尊,九聖,死完了都沒有你的處決命令。

歐陽于飛,師傅如此的寵溺着你。

你卻是這麼報答的,你就是這麼報答的。”

聲音很沉,那是一種比黑夜還沉的冷沉。

緊緊的鎖住歐陽于飛的雙眼,索將鐵面冷酷若斯。

“今次,那納蘭琉月領兵來犯,你沒有出現在她的陣營裡。

這一點,師傅和師兄都還覺得有一點欣慰。

你就算在迷那個女人,在明裡暗裡的幫着她,但是你還是沒有忘本,沒有忘記這裡是你的家。

可惜,可惜,我們錯了,我們錯了。”

一聲咆哮,那我們錯了四個字,幾乎如那冬日的悶雷,炸的人心疼的不留一點餘地。

雙眼瞬間血紅,索將怒視着歐陽于飛,一口鐵牙幾乎磨碎。

“我們錯了,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居然親自領兵來攻打。

居然帶敵人走我們自己族人都不知道的內航海線。

居然用師傅教導你的海戰經驗來打師傅的土地。

你領着敵人來打自己人。

來打你的兄弟,姐妹,父母,親人,來打你的師傅。

歐陽于飛,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畜生。”

聲聲嘶吼,包含了多少的恨,就包含了多少的心酸和失望。

言辭的激烈,伴隨着心中的絞痛,飄揚在天際。

橫陳在這一方海域之上。

身後,冥島的戰船快速的駕駛了過來。

那種熟悉的黑和熟悉的陣勢,在這一刻是那麼的刺眼。

那麼的讓人心醉神傷。

靜靜的駛來,沒有激烈的號角聲響起,沒有狂烈的驟喊聲驚動。

是一種靜寂,一種死寂。

一種悲涼和失望,所有人對這個曾經冥島的天之驕子的失望。

陽光從天際灑下,籠罩了歐陽于飛一身。

白衣耀金,翩若出塵。

雲召從背後看着歐陽于飛。

那筆直的身影還是那麼筆直的站立着。

只是,在他看的見的角度,清楚的看見歐陽于飛的五指狠狠的抓在船沿上,狠狠的抓着。

那鐵木上幾乎被他抓出幾個大洞。

但是,歐陽于飛卻毫無察覺。

無聲的嘆息了一聲,歐陽于飛,他沒有懂過,他也從來不知道這個人在想什麼。

也許……也許……

海風呼呼的刮過,那絲絲的冰冷滲透入骨髓,冷的如冰。

沒有出聲,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

歐陽于飛就那麼靜靜的矗立在戰船船頭,沒有回話,沒有反駁。

認了,他就這麼認了。

沒有任何辯護的話,沒有任何的解釋,就這麼認了。

認了他的狼心狗肺,認了他的忘恩負義。

輕風飛起,絲帶絲絲飛揚.

歐陽于飛的臉在晨光中,風流依舊,只是那眼底深處的苦澀,沒人看得見,也沒人看得懂。

兩軍靜靜的對持。

那比兵臨城下的對抗,還讓人難過。

看着歐陽于飛就這麼認了,就這麼一句話也不反駁的認了。

索將幾乎氣的眼中的血都要噴了出來。

鐵劍在空中狠狠的劃過,索將咬牙切齒的瞪着歐陽于飛怒聲道:“你這個叛徒,你這個畜生。

你他媽的爲了一個女人。

爲了一個已經嫁給其他人的女人。

你對自己的家園揮軍相向。

你到底是怎麼的鬼迷心竅?你到底受了什麼妖法迷惑?

歐陽于飛,我從小看着你長大,你是什麼樣的人師兄清楚。

你告訴我,這到底是爲了什麼?

你到底出了什麼事?

你是不是受人脅迫?是不是又什麼把柄落在敵人的手上?

你給我說啊,說啊。”

又怒又傷的怒吼,在海域上空飛揚。

帶起的是心疼和無比的心傷。

伴隨着索將的問詢,已經接近索將身後的冥島戰船上的重要將士,也都豎起了耳朵。

他們不相信他們幾乎可以被當做王子殿下來敬重的歐陽于飛,會背叛他們,會領着敵人來攻打他們。

一定有隱情,一定有的。

波濤翻滾的聲音在海面上飛舞,那是一種心酸的飄搖。

五指緩緩的從船沿上擡了起來,露出下面已經被強大的內力,按壓成粉碎的船沿。

歐陽于飛看着滿臉憤怒中卻蘊藏着心疼的索將,仰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朝後揮了揮手。

像是下了某種決心。

雲召見此揚了揚眉,卻沒有阻止歐陽于飛的命令。

任由下屬快速的尊令執行。

碧海藍天中,滔滔海洋上,兩軍對壘間。

歐陽于飛所在的天辰主戰船緩緩的降低船沿,伸出了甲板,橫陳在碧海之上。

歐陽于飛轉身,朝着那孤獨的伸出去的甲板走了過去。

前方,索將看着歐陽于飛的動作,眼中閃過一絲期望。

也許,歐陽于飛真的有苦衷也說不一定。

金光耀眼,卻沒有絲毫的溫度。

一襲白衣靜立於伸出去的甲板之上。

歐陽于飛站在其上,目光掃過靜候着他動作的冥島戰船,最後鎖定索將,深深的看了一眼。

袖袍一揮,一手拉起下襬衣襟,咚的一聲,歐陽于飛朝着冥島的方向跪了下去。

在這萬千雙眼睛中間。

索將一見,心立刻咚的一跳,臉立刻就沉了。

昂首跪下,歐陽于飛朝着冥島主島的方向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

不夾雜一絲異樣情緒表露的清冷聲音,劃破此時的靜寂。

“我歐陽于飛反叛冥島,無關任何人的事,是我歐陽于飛自己決定。

今,在此坦告天下人,我歐陽于飛忘恩負義,豬狗不如,背棄祖宗,背棄師尊,背棄一切,乃冥島叛徒。

此一拜,前塵往事盡歸終結。

此後,歐陽于飛與冥島,是敵非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清冷的聲音隨着海風飛騰而上,響徹冥島上空。

那份決絕,那份無悔。

讓人心驚膽戰,讓人心疼神傷。

歐陽于飛一音落下,再度朝着冥島主島王宮的方向,恭恭敬敬叩下三個頭後.

唰的一起身,袖袍一揮再也看都不看索將等冥島將士一眼。

那背影無比的孤高,無比的挺拔和堅韌,也無比的黯然神傷。

“歐陽于飛……”

激憤的大吼破空而來,索將已經憤怒到了極致。

一步踏上天辰主戰船,身後的冥島兵士和天辰兵士在也看不見他的時候,歐陽于飛氣息一鬆。

突然腳下一軟,膝蓋一顫就向旁倒去。

歐陽于飛一驚,還來不及撐起,一雙手已經一把攙扶住了他。

歐陽于飛沒有擡頭,那是雲召的手。

雲召看着眼前的歐陽于飛,身形挺直,容顏依舊。

只是,這要多大的情緒波動,纔會讓泰山崩於眼前而面色不變的歐陽于飛連腳都邁不動,身形都會打顫。

這個人……這個人到底是爲了什麼啊。

此如此決絕的話在這兩軍對壘中這麼一說。

今後,那怕就是軒轅澈和琉月滅了冥島,那歐陽于飛也是個叛徒。

一個永久的叛徒。

這樣的罪名,窮極一生都不會洗掉。

那怕你以後功高絕頂,這也是致命之傷。

“爲什麼?”雲召有一瞬間的恍惚。

歐陽于飛不會是爲了琉月背叛冥島。

那樣朋友的交情,不足於背叛自己的一切。

袖手旁觀和背叛是兩種代價和兩個概念。

這個人到底是爲了什麼,要做到這一步?

歐陽于飛依着雲召的手站好身體,面上一瞬間閃過的痛入心扉和酸楚,已經一閃而過。

取而代之的則是如往日一般的滿不在意。

聽雲召如此問,歐陽于飛淡淡一笑道:“因爲你們笨啊,沒我,怎麼攻的下冥島。”

說不,朝着雲召揮了揮手道:“進攻吧。”

說罷,轉過身,推開雲召的手,朝着船艙走去。

那麼的雲淡風輕。

可是那腳步卻那麼的沉重,沉重的好似踏在刀尖上。

雲召深深的看着歐陽于飛的背影,那上面挑了多少重量,承擔了多少罵名,卻爲何……爲何……

無言輕嘆,雲召沒有去追問。

該說的時候,該知道的時候,他自然會知道的。

滿天寒風飛舞,明明帶着的是那秋日的清涼。

但是,吹在人身,卻那麼寒徹入骨。

“攻擊……”冷酷的命令聲響徹在天際。

對持的天辰和冥島雙方,在這分寒慄中,劍拔弩張,對持而上。

天,還是那麼的藍。

海,還是那麼的深。

只是,再也回不到從前。

風乍起,吹皺一池秋水。

歐陽于飛和冥島決裂在前,另一方蕭太后也對上了天雨島沉將。

秋風蕭瑟,洪波涌起。

天雨島,不同於火焰島的平坦,也不同於水生島的漩渦暗礁無數。

天雨島,是一個迷島。

常年海霧在島嶼前方的近海面籠罩。

那絲絲的白色蜿蜒在這一方天際,把整個天雨島都籠罩在了裡面,從遠處望去,根本看不見這裡存在這海島。

霧氣飛揚,絲絲白霧飄飛。

天雨島在霧中隱隱約約的忽隱忽現。

那種光影的波動,遠遠看上去就好似這一座島隨時都在變幻位置和距離一般。

讓人摸不透,也看不清。

但是,這樣一個謎一樣的島嶼。

對於外人來說是一個絕對的密地,等閒不敢侵犯。

但是對於蕭太后來說,這不過是一個障眼法而已。

那薄薄的濃霧根本起不了任何的作用,阻擋不了她半分。

在那放火縱燒東海,把天雨島的戰船逼回天雨島近海之後。

蕭太后直接揮軍,插入這霧色深處,直接追了進去。

披荊斬棘,所向無前。

等到天明時分,蕭太后已經率領天辰戰船,在天雨島近海對上了冥島三大海將之一,沉將。

絲絲薄霧在身後蔓延,整個這一方天地,只有對持的天辰兵馬和冥島兵馬兩方。

沉將一臉冰冷的看着高高屹立在天辰戰船上的蕭太后,冷冷的開口道:“連輕。”

蕭太后目視着沉將,氣勢絲毫不弱的道:“沉將。”

海面上兩大主將對持。

身後兵馬集結,武器出鞘,只等一聲令下,拔軍而上。

視線冷冷的掃過蕭太后,沉將口還未開,蕭太后直接冷酷無比的開口道。

“不要給本宮說什麼背叛,叛徒一類的話,本宮不想聽。

本宮今日乃北牧太后,與你冥島無一絲一毫關係。

有的只有殺夫之恨,毀容之仇。

今日我北牧與你冥島,勢不兩立。”

滿含憤怒和冰冷鐵血的話,在晨光中飄出。

帶着的是絕對的肅殺。

她雖然身爲冥島世家之一中人。

但是,絕對沒有受到歐陽于飛那樣的對待。

對於,此時與冥島的對持,只有恨,沒有愧,只有仇,沒有愛。

沉將耳裡聽着蕭太后的話,眼中閃過一絲冷光。

冷漠之極的緩緩一拍手,身後立刻推上來一個人。

文質彬彬,滿身儒雅,看上去三十來歲年紀,氣息溫潤,是一個相當溫和的儒雅男子。

蕭太后滿面的悲憤,在一見被沉將推出來的這男子之後,不由微微的一愣.

那仇怒的眼,有一絲的凝頓。

“連輕。”那男子擡頭緩緩對上蕭太后的眼,那眼中立刻蘊上了一絲哀傷和希翼。

彷彿歷經了千年,終於等到這一對視和相見。

那眼中濃濃情意,就算死死壓抑,也洶涌澎湃不休。

輕輕的呼喊,夾雜着無法言喻的溫柔。

在這凜冽的秋風中,泛起無法言喻的溫情。

“無塵。”蕭太后輕輕的呢喃了一聲,低的幾乎讓人聽不見。

“你過得還……”對視着蕭太后一瞬間溫潤下來的眼,這叫無塵的男子牽了牽脣間。

一話還沒問完,卻生生的吞了下去,面上揚起一抹苦笑。

若是好,連輕還會如此的恨冥島?

還會今日領兵攻來?這還需要問嗎?

低低的詢問卡在了喉間,只剩下那蘊滿了哀傷的眼,牢牢的鎖定蕭太后。

彷彿要把這麼多年未見的音容笑貌,深深的刻在腦海裡。

沒有在開口,沒有在述說。

只是凝望,凝望。

一種靜寂的氣氛立刻渲染開來,

彷彿世界都在這一刻停息。

“歐陽無塵一直未娶。”冰冷的話打破這片寂靜,沉將看着微凝頓的蕭太后沉聲道。

蕭太后一聽此言,含滿仇恨的眼閃過一絲愧疚。

歐陽無塵,她的未婚夫,她的青梅竹馬。

當年,她出冥島時候,曾言只要她玩夠了回來,他們就成親。

只是,沒有想到,她這一出在回來,就是今日這樣。

青梅竹馬的感情,沒有抵過一見鍾情的深情,一生追隨的愛戀。

是她,負了歐陽無塵。

只是沒有想到這麼多年了,無塵還是未娶。

明明知道她已經嫁了北牧的王。

明明知道她已經和冥島決裂,今生只是仇敵。

居然還……

沉將淡淡的一句話,勾起的豈止是愧疚。

蕭太后心中有愧,卻更多的浮上一絲傷情。

她這一生無愧於冥島,無愧於北牧,無愧於她的丈夫北牧王耶律洪生。

卻愧對眼前的這個人,愧對歐陽無塵。

歐陽無塵對她的好,對她的寵,對她的縱容……

今生,拿什麼來還?

“沒事,不用掛懷,只要你好……就好……”

看着蕭太后的低頭不語,歐陽無塵嘴角扯出一絲笑意,恰如以前的溫柔。

只是,這樣的溫柔,此時卻猶如利刀。

那眼中藏也藏不住的深情,讓人心揪。

“你放棄了他,現在卻爲了另一個男人,來攻打他的家園,連輕,好一個連輕。”

沉將雙手抱胸,冷冷的看着蕭太后。

那平淡的話如刀,如劍,直刺心尖。

這比任何的攻擊都還要尖銳。

這比擺出任何的陣勢都還要收效顯著。

蕭太后渾身一顫,五指緊握成拳。

看着蕭太后的輕顫,歐陽無塵輕輕的嘆息了一口氣。

他怎捨得自己愛過的女人,如此爲難,他怎捨得……

“連輕,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不要理會……啊……”

“無塵。”

爲了什麼

輕嘆的聲音才微微響起,那推歐陽無塵出來的兵士,手一緊,一勒歐陽無塵的肩頭。

歐陽無塵不會武功,不由身體往前一傾,微微的驚了一下。

到嘴邊的話,立刻沒有接着說出來。

蕭太后見此不由急喊出聲。

一旁的沉將見此冷漠卻比剛纔還尖銳的道:“怎麼,現在還要他爲你犧牲?爲你容忍?

就因爲對你的愛,讓他爲你心疼?

甘願放棄他的一切?

讓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連輕,本將從來不知道,你是這樣的人。”

冷漠到極點的話,如那千斤大錘敲打在心尖上。

疼的人幾乎無法呼吸。

蕭太后看着被制住的歐陽無塵,銀牙幾乎要咬碎。

歐陽無塵那未說完的話,她知道他接着要說的是什麼,她知道他的意思。

從來都是這樣,從來都是以她爲先。

歐陽無塵從來不會把他自己放在第一位,從來都是把她放在最前面考慮。

一切都爲照顧着她的情緒。

只要她想做,他就讓着,就幫襯着,就縱容着。

蕭太后幾乎可以很清楚歐陽無塵接下來要說的是,不要理會他,只要她想攻打,那麼她就攻打好了。

不要因爲他在,就產生任何的困惱。

那怕,那是他的一切。

五指緊緊的握緊,指甲深深的刺入掌心。

若是眼前此時來的是任何別的人,那怕來的是她的父母。

她也絕對不會心軟一下。

因爲,當年,他們也參與了追殺她丈夫,毀滅她的行動。

所有的恩情,在耶律洪生死,她九死一生活過來的時候,她就一併還了他們。

所以,在見面,只會是敵人。

但是,來的卻是他,是無塵。

蕭太后很清楚的明白,歐陽無塵這麼說,他就是這麼想的。

他不是在敷衍她,他不是在故意爲難她。

以便達到俘虜她,生擒她,破壞這次進攻的目的。

而就是實實在在,真真切切的只是他就是這麼想的。

只是在爲着她着想。

這個人,這麼多年從來都沒有變。

而她,何德何能,何德何能擁有這樣的人的思念和深情啊。

蕭太后,連輕,她很清楚她的愛恨已經全部都纏繞在了,她死去的丈夫耶律洪生的身上。

這一生,在不會有其他。

註定要辜負眼前的這個人。

但是,她不能不愧疚,不能不心軟,不能不遲疑。

因爲,她可以對天下任何人說,她無錯,她對得起他們。

但是,她卻對不起眼前的這個人。

五指緊扣的拳頭中,絲絲紅色的血絲蜿蜒而出,滴落下塵埃。

那是一種名爲愧疚的色澤。

五指成拳,心傷慚愧。

蕭太后緊緊的咬了下銀牙,雙眼有絲火紅。

只是,已然辜負,還能怎樣。

今生已然對不起,不是她現在流點淚,遲疑那麼一下,就會對得起他。

傷了就是傷了,說再多的話,也已然於事無補。

那又何必裝作如此摸樣,何必猶豫不決。

前方的冥島,她勢必要去進攻。

不會因爲前方有任何的攔阻,她就會放棄她的攻防。

今生有愧,但求來生在做償還。

仰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蕭太后緩緩低頭平視着那溫潤的歐陽無塵,眼中的愧疚和感傷,已然被清明替代。

“對不起。”

高昂的頭顱緩緩的低下,萬千的言語彙聚到最後,只剩下一句對不起,只出口一句對不起。

所有的一切,歸結到最後。

還是隻剩下一句,對不起。

被挾持着的歐陽無塵,聽見這三個字,眼微微的低垂。

那面上的酸楚,一閃而過,那麼濃重,那麼蕭索。

秋風吹過,那是一種冷徹心扉的涼。

犀利的眼,不在看向那歐陽無塵,蕭太后轉頭冷冷的對視着沉將。

一個字一個字很緩很緩,卻擲地有聲的道:“我連輕,今生愧對歐陽無塵,這一點我不否認。

但是,負了也就負了。

我不是一個好人,我只求對得起自己,不求對得起所有的人。

你們所有人都可當我狼心狗肺,無心無情。

今生我欠歐陽無塵的,來生在還。

只今日,無論前面是什麼,無論前方有任何阻礙。

都不能阻止我前進的腳步,我和冥島勢不兩立。

我,不會爲任何人停下我的腳步。”

清冷的話響徹在天際,不冷,不淡,但是那裡面的決絕,卻讓人心寒徹骨,心傷無數。

此話一落,整片海域寂靜無聲。

秋風呼呼的刮過,海浪洶涌澎湃。

那低垂着眼的歐陽無塵身形一顫,幾乎站立不穩。

這樣的話,太傷人,太傷人。

耳邊聽着蕭太后的宣告,沉將面色一沉,手腕一翻,一把抽出腰間佩戴的長劍,一下橫在了歐陽無塵的頸項上。

“既然如此,那就以他的血,來祭旗,如此有眼無珠,活着也是白費。”

冷酷的聲音響徹在天雨島近海上空。

那是一種徹底的冷心絕情。

蕭太后聞言面色一沉,那蒙在面紗後的臉色一下就不好看了起來。

早已掐入掌心的指甲,越發深深的掐入那傷口之上。

她可辜負他,但是怎能……

金色的陽光照耀在碧藍之上。

那絲絲點點的光澤波動,很美麗,很好看。

但是,卻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寂靜,真正的死靜。

就在沉將一話出口之後,不僅北牧的將士們沉默了。

就連他身後的冥島兵士也齊齊沉默。

一種死靜,深深的壓抑在了天雨島的上空。

沉將雙目鎖定蕭太后,眼中的冰冷如那萬年不化的冰雪,沒有絲毫人情味,沒有絲毫溫度。

“要戰就放馬過來。”

冰冷的話鎖定一動不動的蕭太后的同時,沉將手一沉。

那手中的利劍,往歐陽無塵的脖子上在使勁一送。

一道血痕立刻就出現在了歐陽無塵白皙的脖子上。

那麼的顯眼,那麼的鮮豔。

蕭太后心裡一緊,銀牙幾乎要咬碎。

投鼠忌器,投鼠忌器。

她可以辜負他,但是怎麼可以殺了他……

低垂的眉眼緩緩的擡起,那溫潤的雙眸鎖定明明就想立刻衝上來,戰個天翻地覆。

卻因爲他,而遲遲不動受制於人的蕭太后。

歐陽無塵眼底深處閃過一絲輕嘆。

狼心狗肺,無心無情,怎麼捨得這麼說自己。

若是真是如此,又何必遲疑和舉棋不定。

別人不明白,他還不明白相處了十幾年的連輕。

她對他已經沒有了愛情,但是還有其他的情意,她……不是一個太狠心和絕情的人。

如此般說,不過是想讓自己死心。

還有,就是以一個側面告訴沉將等人。

他,歐陽無塵已經沒有用了,威脅不到她,她對自己早就沒有情分了。

所以,也不用難爲他了。

這點心眼,他聽的明白,只是那決然的話還是如此的讓自己心疼入肺,無法呼吸。

嘴角緩緩的揚起一抹苦笑。

很淡,很淡,但是卻明亮的讓人心驚。

蕭太后看着歐陽無塵的笑容,心下一緊,這笑容……

仰頭對上蕭太后的雙眸,歐陽無塵突然笑笑後緩緩的道:“你欠不欠我,要不要還,那是我們兩個的事情。

我的愛情,絕對不是讓其他人來挾持的倚仗。”

一音落下,歐陽無塵頭一偏,揚起脖子狠命就朝沉將橫在他頸項上的利劍撞去。

他是歐陽世家的人。

他對連輕軟弱和寵溺,那是他的事情。

他,絕對不受別人的威脅,絕對不做那傀儡。

一頭撞去,勢如決絕,不留一絲餘地,不留一絲退路。

蕭太后陡然瞪大了雙眼,那疾呼之聲急衝而上,幾乎就要衝口而出。

然,就在這一瞬間。

沉將眼見歐陽無塵來勢太快,顯然決心已定。

不由雙眸微沉,手一翻,手中利劍一下後撤開來。

然歐陽無塵衝勁太大,居然還是撞上了點劍尖,脖子上紅紅的。

沒有在看蕭太后,歐陽無塵站穩身形,斜眼看着一臉冰冷的沉將。

沉將面無表情的反手收劍與身:“本將非那狼心狗肺的人,你是我冥島之人,非大錯,不能傷。

本將還不至於爲了個叛徒,濫殺無辜。”

一音落下,那身後剛纔還挾持着歐陽無塵的小兵。

立刻微微一躬身,朝着歐陽無塵行了一禮,然後快速的退下。

試驗,這不過是對蕭太后的一場試驗,一場考驗或者是一場計謀。

只是利用他做了誘餌。

以他對蕭太后的深情,成了對付蕭太后的武器。

歐陽無塵立刻明白過來。

頓時臉色一沉,沉聲道:“沉將,這帳,我會好好跟你算。”

說罷,轉過頭再度深深的看了蕭太后一眼。

多少愛恨,多少情傷,都匯聚在了這一眼之中。

一眼望過,歐陽無塵沒有在說任何話,轉身快步就朝主戰船下的快船跳了下去。

穿梭而走,朝着冥島主島的方向而去。

流光浮動,在那溫潤的身姿上隱隱波光。

有些人不是說不愛就能不愛,說放手就能放手。

不能不愛,不能放手。

那麼,只能離開,只能袖手旁觀。

他能爲她死,卻沒那份心胸爲她的男人來對着自己的家園短兵相接,他也更不願做挾持她的利器。

所以,今生,但願,再不相見。

我不爲你之弱點,你不爲我之心傷。

天幕金光從蒼穹上點點灑下,籠罩在歐陽無塵的身上。

阡陌出塵,不似凡間人物。

蕭太后看着歐陽無塵轉身而去,那一個背影孤寂無雙,眼,心不由深深的一疼。

“歐陽世家,怎麼盡出情癡。”

沉將看着歐陽無塵離開,皺緊了眉頭低語了一聲,相當的不滿。

緊接着就在他的不滿聲中,沒有了掣肘的蕭太后,長劍破空而出,號角聲響徹蒼穹。

“進攻。”

“進攻……”

秋日金陽,碧海刀光劍影。

三方分攻,東海上空廝殺陣陣。

這是一個鐵血的深秋。

軒轅澈,歐陽于飛,蕭太后,三方消息互通有無,聯手作戰,節節進逼。

以軒轅澈琉月爲首的天辰,高歌猛進,大殺四方。

“什麼,歐陽于飛真這麼說?”冰冷的海風中,火焰島這方主戰船上,琉月突然側頭看着傳言的秋痕,眉頭深深的皺起。

一旁正觀戰的軒轅澈,也皺了皺眉頭,轉過身來。

秋痕見兩人都盯着他,不由點了點頭。

“是,全軍所有人都看見了。”

“他到底想幹什麼?”一聽秋痕再度確認一般的複數一遍,琉月整個臉就有點青了。

公然反叛冥島,一力肩挑所有罪責。

這個歐陽于飛在幹什麼?

他知不知道他這樣以後要付出的代價到底是多少?

琉月銀牙咬緊了。

此次出兵進攻冥島,她沒與歐陽于飛多說一個字,全部任由他自己處理。

想來就來,想不來,就在中原照看天辰。

她,不逼他。

因爲她知道反叛的代價和傷痛。

她嘴裡不說,心裡明白。

對於叛徒,那是天底下所有人都鄙視的。

所以,她不強求歐陽于飛。

因此,水生島的攻擊主將是雲召,不是歐陽于飛。

他想說點什麼,想指點一下就指點一下,不想就看看風景,品品茶。

那一方的戰事不要他插手。

但是現在,他不僅插手了,進而在兩軍陣前,如此衆目睽睽之下,反叛了冥島,成爲了千古罪人。

這個歐陽于飛到底腦子那裡不好使?

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對?

琉月瞬間氣的臉色鐵青。

“或許,他有他的想法。”站在琉月身邊,軒轅澈沉吟了一刻後接了一句,卻不大肯定。

想法,在怎麼有想法,也不是這樣把自己往火坑裡推。

把自己拿去當千古罪人。

歐陽于飛在懶散,在行爲隨心所欲,也不至於發瘋到這個程度。

這簡直就是不想活了。

銀牙緊咬,臉色鐵青,琉月瞪着秋痕怒聲道:“你去傳令雲召,把歐陽于飛給我調過來。”

“是。”好久沒有承受琉月怒氣的秋痕,見琉月發火,立刻應了一聲,轉身就快速的退了下去。

“別太生氣。”軒轅澈見此伸手拍了拍琉月的肩膀。

“怎麼可能不生氣。”

琉月鐵青這一張臉,雙目幾乎要發火。

她爲他着想,爲他遮掩,不讓他衝鋒,不讓他背那罵名。

這下好,他居然自己衝上去。

他媽的,這樣的情況下,她能不生氣?

她沒一把火燒了歐陽于飛,已經算剋制的了。

軒轅澈見琉月發火,伸手揉了揉眉頭後,也沒有在勸阻。

他也很想知道,這歐陽于飛搞什麼?

秋風勁急,東海上殺氣陣陣。

一連六道傳信,歐陽于飛拒不前來,最後不得不秋痕和彥虎親自前去,才把歐陽于飛給請了過來。

天黑如墨,星空璀璨。

整條銀河橫陳在天際,那銀白的光芒從天空中灑下來。

在浮動的海面上,碧光粼粼。

火焰島,天辰主戰船上,此時氣氛低迷,一股殺氣整個的籠罩着主戰船,以致,周邊天辰戰船具都不敢近前來。

船艙中,琉月一臉鐵青,手中握着短劍,殺氣猶如實質的籠罩着坐在她對面的歐陽于飛。

身邊,軒轅澈緊緊的扣住琉月的手。

幾乎不用懷疑,他要是不扣住她,琉月肯定第一時間就衝上去,把歐陽于飛給大卸八塊了。

寂靜的船艙中只有三個人。,

其他人一個都不敢進來,恐其殃及池魚。

斜斜靠在椅子上,歐陽于飛坐在琉月的對面,一臉的無所畏懼。

甚至,還笑的很開心。

“我說琉月啊,你知不知道戰場上的規矩?

如此激烈的戰事中,居然調走主帥,你是不是不想贏了?”

慢條斯理的揮舞着手中的摺扇,歐陽于飛看似沒心沒肺。

琉月一聽這話,五指一把抓緊手中的匕首,咚的一下就要撐起身來。

旁邊的軒轅澈見此連忙緊緊抓住琉月,硬生生的把琉月給扯回來,坐下。

“有話好說。”軒轅澈一邊勸着琉月,一邊瞪了歐陽于飛一眼。

歐陽于飛則居然回以軒轅澈一笑,搖啊搖的揮舞着他手中的摺扇,看上去那叫一個悠閒。

如此的摸樣,別說琉月氣,就算脾氣現在稍微好一點的軒轅澈,也不由冒火。

“我不想贏,他媽的,你到底發什麼瘋?”

被軒轅澈一把扯回來,琉月見歐陽于飛如此摸樣,氣的一掌狠狠拍在身前的案几上,口爆粗話。

“涵養,涵養。”

歐陽于飛一臉不贊同的看着琉月,搖搖頭道:“你現在是天辰的皇后,是國母,要母儀天下。

你要隨時注意你的儀態問題。”

說罷轉頭看着軒轅澈道:“你怎麼教的?怎麼還說髒話……”

歐陽于飛一話還沒說完,琉月在也忍不住,一個飛身躍起,一步衝到歐陽于飛身前。

手一伸,一把抓住歐陽于飛的領口,就把歐陽于飛給扯到她面前。

一邊手中匕首一橫,唰的抵上歐陽于飛的頸項,聲音冷的如冰的怒聲道:“這樣的儀態你滿不滿意?”

兩人抵的極近,幾乎額頭挨着額頭,鼻子砰着鼻尖。

那從琉月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

完全籠罩了近在咫尺的歐陽于飛。

歐陽于飛打了個寒戰,他知道,琉月真生氣了。

當下,高高舉起雙手告饒般的連聲道:“滿意,滿意。”

殺手鐗出

她不是糊塗蟲,這麼明顯的謊言,她還聽不出來的話,就該去撞牆了,琉月看着歐陽于飛。

旁邊的軒轅澈也雙手抱胸,那眉色淡着。

那雙目很明顯的流露出。

他若信了這句話,那他就去撞豆腐。

三人的船艙,有一瞬間的寂靜。

歐陽于飛搖着摺扇,在琉月和軒轅澈明顯不信的壓迫中,依舊輕慢。

只是脣上的笑,越發的淡了點。

“看吧,我說沒有你們不信,我說實話吧,你們還是不信。

瞧瞧,那你們讓我說什麼?

要不你給我個你能信的說法,我給你重複着說一次。”

一音落下,歐陽于飛笑的很無奈和討好的看着琉月。

那份輕挑和隨意,散發的淋漓盡致。

而琉月的眉眼則已經黑的不能在黑。

“你少給我插科打諢,歐陽于飛,別以爲我不願在這上面跟你多計較,你就給我顧左右而言他。”

黑着眼,琉月的聲音已經冷的不能在冷。

這個歐陽于飛,看準了她不太想跟他計較關於冥島的事情。

就這麼跟她捕風捉影,真當耍着她好玩是吧。

殺氣,開始在琉月的身上匯聚。

而一旁的軒轅澈則微微皺了皺眉,深深的看了歐陽于飛一眼。

眼見琉月殺氣飛揚,歐陽于飛連忙手中摺扇一合,吊兒郎當的神色一收,快速的正色起來。

對着琉月打躬作揖的道:“我的小祖宗,真的,就算我說想當冥島的王是假的。

但是前面說的全是真的啊。

我是真的要兵權指揮啊。

你們這兩個陸地上的祖宗,能打的不過就是這樣程度的海戰。

我不出手,等着冥島反應過來,你們就等着全軍覆沒吧。

我這反正遲早是要對上的,早點斷了彼此的關係和念頭,不是更方便我接下來的行動嘛。

我的小祖宗,我這裡正在心疼呢。

你非要揭我的傷疤。

把我血淋淋的內心暴露出來。

琉月啊,你怎麼忍心這麼傷我的心啊。”

一連串的話快速的說了出來,歐陽于飛一副西施捧心的姿態。

伴隨着話中的意思,面色和表情也越來越哀怨和悽苦。

那眸子中真正的哀傷和痛徹心扉。

讓人幾乎無法逼視。

那是一種進入骨髓的疼。

那是一種刻在靈魂上的傷。

從來沒見過歐陽于飛露出這樣的神態,琉月有一瞬間的呆滯。

對應着琉月的呆滯,歐陽于飛滿身傷痛中,突然很小角度的朝琉月眨了眨眼。

那目光中的得意一閃而過。

那是一種迥異與刻骨悲傷的狡猾眼神。

靠,裝出來的。

琉月瞬間柳眉一豎,那牙齒咬的咔嚓作響,幾乎一拳頭就要給歐陽于飛轟了過去。

邊上看着的軒轅澈,則沒有開口。

只是淡淡的,淡淡的看着唱做俱佳的歐陽于飛。

咬牙切齒的瞪着歐陽于飛,琉月深吸一口氣,瞪着歐陽于飛道:“就這原因是吧。

果然是真君子,寧可當面反叛對上,也不肯暗中跟我們商議。

好,好的很。

讓我剝開你血淋淋的心,你傷心了是不是?

你要以後的軍權指揮是不是?

好,給我拿去,要是輸了一仗,你就給我小心你的皮。”

冷森森的怒吼完畢,琉月轉身從軒轅澈懷裡一掏。

掏出兵符就朝歐陽于飛砸去。

歐陽于飛見此連忙手一揮,接過。

湊近附近的燈火,細緻的看了兩眼輕易到手的兵符。

看摸樣是在看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琉月見此,那臉幾乎黑的可以媲美夜空。

要不是現在她忍耐性鍛鍊的好,肯定早就出拳轟響了討打的歐陽于飛。

在燈火下細細的看過到手的兵符後。

歐陽于飛很滿意的點點頭,不是假的,是真的。

一邊還狀似抱怨的道:“好過分,就知道欺負我,一場都不能輸,這簡直就是強人所……”

對面的琉月高高的揮舞出了拳頭。

歐陽于飛見此連忙一個閃身就朝外走。

邊揮手道:“睡覺了,睡覺了,累了這麼多天,半夜三更還跑來給你們問訊,真……”

一話還沒說完,與軒轅澈擦身而過的手臂,突然被軒轅澈一把抓住。

歐陽于飛的身形不由立刻頓了下來。

轉頭,對上軒轅澈在燈火中黑中帶紅,彷彿能夠看透一切的雙眸.

歐陽于飛微微皺眉,住了口。

看着歐陽于飛那黑眸深處的暗淡,軒轅澈凝望了歐陽于飛一瞬。

手中突然使勁,緊緊的握了一把歐陽于飛的手臂。

那樣緊的力道,歐陽于飛不由微微皺起了眉。

“不想說就不說。

你只需要記住,這裡都不是外人,只要你想做,不管你是出於任何的考慮,我們都不會反對。”

深深的看了歐陽于飛一眼,軒轅澈緩緩的放開了抓住歐陽于飛手臂的手。

一話激起千層浪。

雖然表面波瀾不驚,但是其中的洶涌澎湃,有誰得知。

歐陽于飛眼光一閃,看了軒轅澈一眼。

有那麼一瞬間的凝頓後,搖了搖手中的摺扇,笑着道:“這纔夠兄弟。”

說罷,打了個哈欠,轉身就朝船艙外走去。

這一次,軒轅澈沒有在拉他。

幾步跨出軒轅澈的船艙,歐陽于飛身形微晃,輕輕的靠在了門板之上,仰頭望着漆黑的夜空。

那眸子中深深壓抑的感情,緩緩的凝聚在眼底。

吊兒郎當的臉上,揚起一抹苦笑。

剛纔的那一句話,差點把他擊潰,讓他不得不倉惶逃出。

軒轅澈是在以這種方式告訴他。

他們給與他無條件的信任。

他們會站在他身後,永遠的支持他。

雖然他什麼也沒說,但是他們看穿了他,選擇了他。

這種感覺,該死的讓人不好受,該死的讓人熱血沸騰的同時想流淚。

軒轅澈,本不是一個煽情的人,今日卻怎麼說出這樣幾乎要融化了他的心的話。

仰頭望着星空,那璀璨的光華潔淨卻清冷。

那是一種沒有感情的冰冷。

歐陽于飛望着蒼穹,漆黑的眼中若隱若現的浮上一層朦朧。

這是他的做法,這是他的決定。

所有的對錯,所有的恩怨,他自己會揹負。

不需要他人的瞭解和同情。

只求,無愧於心。

夜色朦朧,帶起的除了秋的寒冷,還有冬的傷情。

船艙內,軒轅澈看着壓抑了面上的憤怒,取而代之微皺着眉的琉月,沉聲道:“他不想說。”

“我知道。”

掃了一眼船艙外,琉月徑直接了過去。

微擡頭,與軒轅澈對視了一眼,琉月走過去靠在軒轅澈的懷裡。

那一眼,歐陽于飛那看似是裝出來的哀傷的那一眼。

也許是假的,也許是裝的。

也許,就連歐陽于飛自己本身,也以爲不過是他裝出來的。

但是,琉月認爲那是真的。

那一刻歐陽于飛的情緒流露是真的。

若是沒有真的那麼哀傷,怎麼可能有那麼疼徹心扉的眼神。

歐陽于飛身上,有他揹負着,有他需要去拼搏,有他需要那怕背上了千古的罵名。

也必須去面對,必須去戰鬥的東西。

歐陽于飛沒有說,但是他們感覺的出來。

所以,她那麼輕易的就把兵符給了他。

所以,軒轅澈沒有選擇任何的反對。

對視了一眼,軒轅澈摟着琉月緩緩的道:“我們總是站在他這一面的。”

琉月聽言嘴角微微的勾勒起一絲微笑。

是的,他們是站在歐陽于飛這一方的。

那麼,不管歐陽于飛出於任何的決定,出於任何的動機。

他們都將支持他。

都將無條件的,永遠的支持他。

兩手緊緊的挽在一起,軒轅澈和琉月簇擁着站在窗口。

銀白的月光灑下來,如夢如幻。

秋波飛卷,海水迭起。

深秋的東海,那是一幅鐵血畫卷。

要了軒轅澈的兵符,歐陽于飛果然走馬上任,直接取締了軒轅澈的主帥,開始以主帥之姿,進攻冥島。

這樣的一取締,在冥島簡直是掀起了軒然大波。

作爲一個叛徒,成爲攻打家園的一個副將。

若這還在冥島的可以容忍的情況下。

那麼,作爲一個主帥,一個冥島叛將的主帥。

這,簡直讓冥島完全無法容忍。

因此下,戰爭越發的激烈。

冥島三大海將,雲將,索將,沉將。

那是連消帶打,十八般武藝上陣,那是看家的本領都拿了出來,一點都不藏私。

若,此時此刻,面對憤怒的冥島三將的是軒轅澈和琉月的話。

那麼,這個進攻的節奏。

不是貶低他們,是真的可能跟隨不上。

因爲,他們其實真正都不太熟悉海戰。

然而,此時的主帥是歐陽于飛。

那個,與冥島三大海將同出一脈,都受教於冥島王尊的人。

那一腹的文韜武略,那一腦的進退攻防。

不差冥島三大海將絲毫,甚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樣的針鋒相對下。

兵士佔優,戰船佔優,先機佔優的天辰兵馬。

幾乎是一點一點的壓制住只佔了地利之優,卻等於沒什麼優勢的冥島三島兵馬。

而冥島兵馬,節節敗退。

消息在三島間飛速的傳遞。

戰事,在風雲間變幻。

冥島三島風起雲涌,廝殺一片。

而此時,冥島主島上卻依舊歡歌笑語一片。

彷彿一點也沒受到身外戰爭的騷擾。

金菊燦爛,三大極品,五種小極品,七種珍品。

此時,在溫熱的冥島主島,歐陽世家的地盤上,正盛開的燦爛。

各氏族往返留戀,各自贊不絕口。

這一屆的賞菊會,又以歐陽世家的這幾種極品金菊,給佔了風騷去。

左護法府。

依舊一身白衣的左護法緩慢的喝了一口清茶,緩緩伸了個懶腰,才賞完花會,腰都累疼了。

周身骨頭咔嚓咔嚓的響了一陣後。

左護法方停歇了下來,那犀利的眼角淡漠的掃向一旁端正站立的冥島參將,冷冷的道:“說罷,又打到那裡了?”

那參將見左護法發了話,連忙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畢恭畢敬的快速開口。

“回稟左護法,叛徒歐陽于飛已經拆散了三大附島之間的聯繫。

此時三將已經處於各自爲戰的地步。”

左護法聽着此言,眉頭都沒有揚一下。

只指尖輕輕的敲打着手邊的案几,眼中閃過一絲冷笑。

冥島三大附島,看似沒有任何的聯繫,也不可能有任何的聯繫。

實則,三島之間相輔相成。

攻可連在一起進攻。

退,可一起進退。

一島失守,另兩島可立刻以秘密航線,加以救援。

說的簡單點,就是三島渾然一體。

單獨攻擊下任何一個島嶼,都只能招來反撲。

要想勝利,只能同時壓制三島。

這一點,外人絕對不知道,也做不到。

而現在,這歐陽于飛果然不愧是王尊親自調教出來的。

直接卡了三島之間的路線。

讓三島不得融合成爲一體,必須各自爲戰。

這樣的各自爲戰,可是把冥島的殺招,完全抑制在了萌芽狀態。

好你個歐陽于飛,還真是反叛的徹底。

如此不留餘地的進攻。

左護法冷冷的一笑,淡漠的道:“繼續。”

那參將立刻接着道:“連輕在歐陽于飛的指揮下,已經攻入天雨島北端,卡死了沉將的後退之路。

兩方的戰事進行的相當激烈。

現在正在爭奪天雨島中端的戰線。

若是被連輕拿下天雨島中端。

那麼整個天雨島就完全不可能在與水生島和火焰島形成連線。

勢必會被連輕吞噬。

這是天雨島的最新情況。”

那參將說道這頓了一頓後,緊接着道:“至於水生島,此時情況也不樂觀。

前日,這一方的天辰將領軒轅澈和雲召,偷襲了水生島南端。

索將出戰,贏的很漂亮。

但是卻中了歐陽于飛的調虎離山之計。

在索將全力對付軒轅澈和那雲召的時候。

歐陽于飛以琉月爲首,抄了索將的後路。

此刻,已經佔據了水生島南端,與火焰島的天辰兵馬形成了連線。

徹底卡死了水生島和火焰島的聯繫。”

快速的稟報聲說到這,那參將額頭冒汗.

看了眼不動聲色的左護法,手有點顫抖,不敢在接着稟報。

大廳,頓時陷入一絲沉默。

嘴角冷冷的一勾,沉默中,左護法冷冷的一笑,緩緩的道:“不愧是王尊看中的天才。

這冥島這麼多年間,就這歐陽于飛所學最廣,最是聰明。”

“也最會用。”

左護法一話音才落,一道冰冷的聲音就接了過去。

只見大廳門前人影一閃,右護法一身冷酷的走了進來。

“右護法。”那參將立刻恭敬的叫了一聲。

而那右護法理也沒理這參將,徑直走過來,直接落座在左護法的身側大椅上。

“三島之間的連線全卡了,三將打不起來聯合,三島必敗無疑。”

右護法雙手抱胸,靠在椅背上,冷冷的看着左護法。

對上外人,三大附島還可以拼一下。

還可以在周旋一陣。

但是對上知根知底,現在撕破了臉,親自上陣的歐陽于飛。

這杖打到現在這個地步。

已經沒有周旋的必要了。

輸,不過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已。

左護法聽右護法毫不留情的評判,淡漠的一笑,也靠在椅背上,點了點頭道:“是啊。”

“原本以爲他就算迷戀那琉月,還分的清楚好歹,

會作爲一個旁觀者。

沒想到,他現下連在暗中出力都不肯。

直接親自來,這到是我的計算失誤。”

左護法淡漠着緩緩的沉聲道。

右護法聞言冷冷的一瞥左護法:“王尊很冒火。”

“我清楚。”

被自己最得意的弟子,被自己引以爲兒子一般培養的人背叛。

那種心情,那種心傷和憤怒,他了解的很。

“你才從王尊那裡過來,王尊有沒有什麼吩咐?”

看了一眼右護法,左護法挑了眼角道。

“沒有。”右護法微微皺了皺眉。

他今日就是特意去王尊那裡,看王尊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命令吩咐。

結果,從頭至尾,聽了外島歐陽于飛的所作所爲的王尊。

只是充滿了憤怒和心傷。

卻什麼特殊的命令都沒有頒佈。

這意思,是因爲太過憤怒,致使他不在管歐陽于飛,不在給他任何的機會,完全放棄了他。

讓他們直接出手滅了他嗎?

這一點,他有點不太確定。

左護法聽右護法這麼一說,眉頭也微微的皺了一下。

任由歐陽于飛主戰到現在這個地步,他們沒出手。

就是不明白王尊是什麼意思。

是要留歐陽于飛一命,還是要徹底的滅掉?

所以,纔有今日三島被完全的牽制,變成必輸的結局。

而現在,王尊的意思……

是太過失望,所以,把歐陽于飛交給他們處理了嗎?

左護法和右護法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都有點遲疑。

這個沒有命令的命令,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來處理。”一眼對視後,右護法突然起身。

不管王尊是什麼意思,對於歐陽于飛這樣的叛徒,絕無縱容的道理。

“不,還輪不到我們出手。”

左護法搖搖手指,緩緩的道:“我自會安排。”

五字帶着絕對的冰冷,響徹在左護法大廳。

透着一股冷酷的陰森。

窗外,秋風飛舞,帶起金黃落葉翻飛。

天青如碧,海藍如織。

秋日的金陽灑在海面上,那翻涌的浪花朵朵,帶起粼粼波光。

那一種悠閒和靜怡,這是大自然的魅力。

而此時,東海海面上火焰島近海卻殺氣騰騰,沒有一絲靜怡之態。

旌旗招展,號角轟鳴。

整片海域,三方對持,殺氣滔天。

只見那黑色的冥島戰船,橫陳在火焰島這一方。

刀劍出鞘,戰船齊備,所有武器盡皆弓馬上弦。

只等一聲令下,就萬千齊發。

而在他們的對面,鐵黑色的天辰戰船,整個的鋪陳開來。

那種尖銳的三角型攻擊隊型,把那份志在必得的犀利和殺伐,越發烘托的淋漓盡致。

爲首的主戰船上,歐陽于飛一身淡藍色,高高屹立於船頭。

海風吹拂起他的黑髮,長衫。

幾乎水天相接爲一處,人和海溶爲一體。

他的身後,從水生島回來的軒轅澈和琉月,好整以暇的立着。

一點也不介意做了歐陽于飛的陪襯。

而就在這對持的天辰兵馬和火焰島兵馬的東南方向。

一隊天辰戰船磨刀赫赫,囤積在火焰島兵馬身側。

爲首的秋痕和彥虎,對着冥島戰船後軍,虎視眈眈。

合圍,兩方合圍。

碧海藍天下,此方殺氣滔天。

恐其一聲令下,便是玉石俱焚。

旌旗飄揚,冥島主戰船上雲將看着一身悠閒自若,風度翩翩的歐陽于飛。

臉色鐵青,雙目幾乎要噴出火來。

“歐陽于飛,你這個叛徒,無恥的東西……”

狂烈的咒罵還沒言盡,一派悠閒的歐陽于飛朝着雲將,慢悠悠的一揮手中的摺扇,打斷雲將的話。

“都已經是敵人了,光罵有什麼用,還是手底下見真章的好。”

揮舞着手中的摺扇,歐陽于飛雍容自若。

這話一出,那雲將的臉色越發的不好看。

看上去,幾乎隨手都可能被那血氣激的爆裂。

“手底下見真章,你用的真章是誰教的?

有本事你別用冥島賦予你的一切,那纔是有本事。

現在算什麼,不要臉的叛徒,你用的全部是師尊教導的。

我當初怎麼瞎了眼,認你做師弟。

師尊……”

“要打就打,那來那麼多廢話,準備。”

雲將怒吼的話還沒罵完,一直站在歐陽于飛身後的琉月,臉色一沉,朝着雲將就是一口冷喝。

立刻,號角轟鳴,殺氣縈繞。

她討厭任何人咒罵歐陽于飛,特別是當着這麼多人面前。

歐陽于飛看上去到並不在意。

揮舞着手中的摺扇,回頭看了眼滿臉冷酷的琉月。

很好整以暇的道:“進攻的命令,只能主帥發,你逾越了。”

然後,不等琉月迴應的轉頭看着雲將,緩緩的,卻極清晰的道:“我若用的不是冥島的東西,那又何來背叛之名。

既然我以是背叛,那我爲何不用。”

說罷,手一揮,身後兵馬上弦,戰船開始朝前推進。

那雲將聽着歐陽于飛這話,幾乎氣的吐血,當下也手中長劍一揚,朝着歐陽于飛的陣營方向,一劍擊出。

號角聲劃破天空,墜落九霄大地。

雙方戰事一觸即發。

然,就在此時,忽有大將趕製雲將身側,附耳一言。

緊接着冥島整個防禦陣型呼的從中間分出一條海路來。

一條小型戰船緩緩的從這分開的海路中穿行而來。

這陣勢?搞什麼鬼?

歐陽于飛見此眼角微挑,一邊加快衝鋒的速度,一邊斜眼看去。

一眼望下,歐陽于飛那輕挑的神色陡然大變。

那船上的人,那被高高綁起,站滿了整個船頭的人……

是他的……是他的……

父母,兄弟,姐妹,所有的親人……

冥王至令

蔚藍的天空下碧波盪漾。

絲絲海水在秋風中起伏跌宕,帶起陣陣的潮聲。

шωш ▪t tkan ▪C○

海風輕輕的刮過。

對持的雙方陣營旌旗在海風中獵獵飛舞。

一切的一切,是那麼輝煌,卻也那麼的冰冷。

冷的徹骨,冷的心傷。

冥島陣營快速的分開,那小型的戰船在獵獵的秋風中,緩慢前來。

千軍萬馬,爲它而開,爲它而讓

來的那麼緩慢,卻來的那麼的森嚴。

船行速度。

看似那小型戰船行走的很慢,實則相當的快。

不過頃刻間,已經從冥島戰船陣營中駛了過來,矗立在整個冥島陣營的最前端。

那戰船上的人影,一個個清晰的勾勒出來。

那麼清楚明白的映入歐陽于飛的雙眼。

歐陽于飛移動着眼睛,緩緩的,一個一個的看過去。

那船頭最尖端的方向,捆綁着的是他的父親。

歐陽世家現任當家人。

正當壯年的人,此時卻好像老了十歲。

在那碧波盪漾間,幾乎隱隱約約看見那鬢角的華髮。

而他的身邊,則是他的孃親。

平日裡,雍容華貴的臉,此時完全被蒼白和悲傷所取代。

那是一種完全不能相信的蒼白。

而在他父親的另一邊,則是他的哥哥,歐陽華。

平日裡,最英明神武,也最是嚴肅的人。

此時,那雙眼中的震驚和憤怒。

就算是隔了如此的浩瀚海域。

還是那麼清晰的射了過來,清晰的籠罩全身。

而在歐陽華的身邊,則是他的二哥,歐陽落。

那個算是最疼他,也與他性格最是相近。

小時候,沒帶着他少做壞事。

不過那時候他小,做了壞事,全部是他二哥承擔,都不怪他。

少不得給他背了不少的黑鍋。

年長後,也依舊最是合得來。

而此時,歐陽落的眼中全是傷痛。

全是不敢置信的傷痛。

那種徹底的失望,比任何目光都還打擊人,都還擊的人心中發疼。

歐陽于飛緊緊的握住手中的摺扇。

雙眼沒有停歇的緩緩看過去。

他的姐姐,妹妹,他的叔伯堂兄堂弟。

他的姨娘,他的姑姑,他的舅舅……

所有人都到齊了,所有人都被高高的捆綁在那小型戰船的尖端。

除了他的堂兄歐陽無塵沒在之外。

其他的所有人,都在這裡。

三族,歐陽世家的三族。

很好,很好,歐陽氏族的三族近親全部都捆綁在了這裡。

居然並不是九族,是不是還算給了他面子。

海風吹拂起歐陽于飛的衣襟,繚亂飛舞。

人未動,身姿未變。

甚至那剛纔陡然變換的臉色,也在一瞬間後恢復了過來。

繼續蔓延着那悠然自若和輕挑。

只是,那握着摺扇的手。

琉月站在歐陽于飛身後,幾乎能夠聽見那摺扇被力量擠壓的咔嚓作響的聲音。

琉月見此不由深深的一皺眉。

擡眼掃了一眼冥島突然改變策略,不進攻,反而出來的這麼一艘船。

那上面可以算做是人質的人,這個……

琉月的眉眼深深的皺了起來。

若她猜測的不假的話,那些人應該是歐陽于飛的家人。

否則,這個時候用上這樣的陣勢,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心中一念落定,琉月微微側頭看了眼身邊的軒轅澈。

軒轅澈面色不動,那眼底深處卻也已經是冰冷一片。

兩人對視一眼,無聲的交流已然落在心中。

他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來了。

歐陽于飛反叛,卻只是翟然一身的反叛。

沒有帶走任何的家人,也沒有給他們做任何的防護。

就這麼突然的叛變。

那,他的家人受到什麼樣的傷害不用說,卻絕對會成爲他的掣肘的。

歐陽于飛不是無情的人。

現在,站在了這樣的對立面……

軒轅澈和琉月眉心都是緊皺,這樣的場面是他們最不願看見的。

但是,卻最終還是來了。

軒轅澈眉頭微皺,輕輕的擡起手揮了一下。

身後進攻的船隊,立刻停了下來,停止了前進。

歐陽于飛感覺到身下船隻的停頓,很緩很緩的轉過頭看了軒轅澈一眼.

淡淡的道:“你干預了我的命令。”

聲音很淡,沒有一絲情緒的起伏。

但是,就是這樣什麼情緒都沒有,卻更讓人心中寒慄。

“以後不會。”軒轅澈深深的看了歐陽于飛一眼,沉聲扔出了四個字。

歐陽于飛像是比較滿意軒轅澈的回答,淡淡的轉過了身去。

身後,軒轅澈和琉月再度對視了一眼。

“歐陽于飛。”就在這一聲交談後,那對面的陣營上突然一聲怒吼,穿破空氣,狂飛而出,炸響在海域上空。

歐陽于飛回頭,看着那怒吼之人。

一眼後,突然嘴角緩緩的揚起笑容,手中摺扇輕揮,微微躬身狀態很自若的道:“父親。”

那份悠然,好像面前他的家人,他的家族,還是與以往一般無二,而並不是被捆綁在刑架上。

“不要叫我,我歐陽家沒有你這樣的子孫,沒有你這樣的叛徒。”

雙目血紅,歐陽于飛的父親歐陽天,那徹骨的憤怒,幾乎要燒乾面前的東海。

歐陽于飛聽言,聳了聳肩,居然微笑着道:“好。”

一個好字落下。

別說對面的雲將眉頭一皺。

就是琉月和軒轅澈,也都是眉頭緊皺。

這個歐陽于飛,這話怎麼可以這麼回答?

他不要他的家,他的親人了……

“你……你……”

對面那歐陽天,聽歐陽于飛居然這麼回答,不由氣的雙頰血色上涌,話都說不出來。

“飛兒,你怎麼變成這樣?

你告訴孃親,你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啊?

飛兒,你是不是中了什麼咒?着了什麼魔?

你回來,你回來,我們大家幫你解啊,你不要這樣,你不要這樣……”

被捆在歐陽天身旁的歐陽于飛的娘。

本來在看見歐陽于飛的時候,就一副要哭不哭的神情。

此時見歐陽于飛看見他們如此摸樣,居然還一臉微笑,還一口就應承了他的父親的決絕。

當下在也忍不住了,一邊嚎啕大哭,一邊朝着歐陽于飛叫道。

歐陽于飛移眼看向他的孃親,手中摺扇輕揮,笑了笑道:“我沒中什麼妖法,也沒中什麼魔。

我正常的很。”

聲音溫潤而清晰,回答的很好,但是卻沒有喊他的娘。

這意思,這意思……

“飛兒,你爲什麼不喊我?飛兒,你……”

“不是叫我不要喊嗎,我尊重你們的決定啊。”

歐陽于飛的孃的哭聲還未落,歐陽于飛手中摺扇一揮,含笑就把話接了過去。

“你這個畜生,你居然六親不認了。”

歐陽于飛的大哥,見此本就嚴肅的臉,已經沉的如冰。

歐陽于飛聽言轉頭看着他大哥,嘴角高高的一勾,緩緩的道:“戰場無父子,這是兵法說曰,前輩所傳授。”

話音落下,不等氣的臉色血紅的他的父親大哥發話。

歐陽于飛緊接着道:“不要在戰場上拉關係。

你們知道我的,一旦決定就絕對不會回頭。

我要攻打冥島,就一定要攻下。

那怕,前方有太多的人跟我拉關係,那也沒用。”

緩緩,卻清冷之極的那也沒用四個字扔下,聲雖溫,其意卻冷的如冰,尖利如鐵。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歐陽于飛的二哥歐陽落,簡直不相信他的耳朵。

“飛兒,你到底出了什麼事啊,飛兒,你怎麼能……你怎麼能……”

嚎啕的大哭,讓歐元于飛的娘,幾乎肝腸寸斷。

“你這個畜生,你這豬狗不如的東西。

我歐陽家怎麼養了你這樣一個禽獸,早知如此,你纔出身我就該掐死你……”

相對於歐陽于飛的孃的痛哭和歐陽落等人的無法置信。

歐陽于飛于飛的爹,歐陽天,在緩過一口氣之後,已經完全怒的無法抑制,那出口的狂罵,簡直口不擇言到極點。

歐陽天這一開口大罵。

他身後被捆綁着的歐陽氏族的人,一個個看見歐陽于飛如此的表現,再也忍不住了。

一個個緊跟着就怒罵出聲。

“畜生,早該掐死你……”

“留你有什麼用,只會反咬一口……”

“王八蛋,當初怎麼生了你這個……”

碧海藍天下,在那波濤起伏的海浪中,各種言語無法形容,比那尖利的刀劍,還要鋒利的語言。

朝着歐陽于飛鋪天蓋地的射來。

一襲衣襟飄飛,歐陽于飛立在船頭,好似無動於衷。

站在歐陽于飛的身後,琉月雙眼深深的沉了下去。

那眼中射出的冷光,幾乎讓人窒息。

看了一眼站在前方並不回嘴的歐陽于飛,琉月輕輕的扯了扯身邊的軒轅澈。

軒轅澈什麼也沒有問,沒有說。

只是稍稍的移動了一下,藉着身形把旁邊的琉月給擋住。

琉月就在軒轅澈上前一步的時候,朝後悄無聲息的退去。

歐陽于飛不是無情的人,他不會不認他的親人。

而此時如此冷面相向,六親不認。

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投鼠忌器。

既然如此,他歐陽于飛不敢動,不能動,她去。

她下水去翻了那船,去救他的親人。

琉月快速的就朝船尾的方向閃去。

沿途,立刻有人上前代替她剛纔的位置。

不能讓對方看見。

“給我站住。”就在琉月幾步退下,就快要隱入船艙的時候,一直背對着琉月的歐陽于飛突然出聲。

琉月頓時一頓,停下腳步,歐陽于飛……

“過來。”沒有回頭,歐陽于飛只背對着琉月,伸手朝着琉月所在的方向,緩緩的招了招手。

聲音很輕,但是卻不用質疑。

琉月深深的皺了皺眉,這歐陽于飛到底要幹什麼……

沒有聽歐陽于飛的話,琉月站在那處沒動。

“過來,讓我靠一下。”

感覺到琉月沒有動,在質疑和抗拒着他的話,歐陽于飛輕輕的幾近無聲的嘆息了一聲,緩緩的道。

聲音很淡,卻讓人完全無法去忽視。

彷彿,那是從靈魂深處伸出的疲憊。

琉月咬了咬牙,緩緩走了過去,站在了歐陽于飛的身後。。

她,無法在拒絕這樣的歐陽于飛。

站定在歐陽于飛的身後,琉月用肩膀抵上了歐陽于飛的後背。

同一刻,軒轅澈也上前了一步,站在了歐陽于飛的身後。

然而,歐陽于飛只是輕碰了一下他們,就筆挺的站直了身體。

那樣的居高自傲,那樣的堅強不屈。

那樣的,一身風流。

“歐陽于飛,給你一柱香的時間考慮,要麼,投降,任由冥島審判;

要麼,因爲你的背叛,誅滅三族。”

冰冷的聲音劃破天際,飛揚與碧海之上。

雲將看着在無數親人的咒罵聲中,依舊悠然自若,充耳不聞的歐陽于飛,冷酷極了的道。

冰冷的殺氣,在天空中蔓延。

琉月雙眼一眯,一摔袖袍就欲出聲。

敢威脅歐陽于飛,滅他全族。

只要他冥島敢,她就勢要毀了整個冥島。

然而,站在她之前的歐陽于飛卻同一刻輕輕的向她一靠,示意她不要爲她開口。

琉月頓時雙眼一凜,狠狠的盯着歐陽于飛的後背。

這個歐陽于飛到底要幹什麼?

他到底想要怎麼樣?

心中的憤怒和擔憂還沒表達出來,身旁的軒轅澈輕輕的伸手,捏了捏她的手。

歐陽于飛既然在做,就讓他去做吧。

歐陽于飛,從來就是一個又擔當的人。

琉月感覺到軒轅澈的意思,那眉深深的皺着,卻沒有在出聲。

站在天辰主戰船上,歐陽于飛眉角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滿臉冰冷的雲將。

笑着道:“雲將,我一直以爲你就算不聰明,也不笨,怎麼今天卻問這樣的傻話出來。

我既然已經背叛了。

你認爲我還會這個時候回頭,任由冥島審判嗎?”

清幽的聲音,帶着點微微的笑意,聽起來讓人如沐春風。

只是,出於這樣的時候,這樣的對持下,這樣的如沐春風,讓人從心裡發涼。

話音落下,歐陽于飛不等雲將追問,慢條斯理的揮了揮手中的摺扇.

接着道:“現在的情況你也看見了。

歐陽氏族我的三族內親,沒有一個支持我。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犧牲我自己,救助其他人。

你應該知道,我這個人從來都不是會犧牲自己相救別人的人。

我這個人啊,從來都是隻顧自己的。”

慢條斯理的話音落下,歐陽于飛好好整以暇的朝雲將笑了笑。

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和眼中的諷刺,那麼清晰的落入所有人的眼中。

沒有看他的父母,沒有看他的兄弟姐妹,沒有看任何歐陽氏族的人,歐陽于飛的眼中,沒有他們。

如此輕易的幾句話,就把歐陽氏族,送入了地獄。

“歐陽于飛……”

“飛兒,你……你……”

“……”

震驚和絕望,以及心灰意冷,所有的負面情緒在所有歐陽氏族的人的臉上糾結,閃現。

這席話比前一段時間的公然反叛還要嚴重和震動。

反戈自己的君王,是爲不忠。

背棄自己的同僚,是爲不義。

欺師滅祖,是爲不孝。

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人,簡直乃天下萬惡之首。

海面一片沉寂,只有波濤洶涌的濤聲依舊。

輕蔑和厭惡的眼神,從所有人的眼中射向了微笑屹立的歐陽于飛。

不光是冥島的人,甚至還包括近前的天辰的兵士。

這樣忘恩負義,欺師滅祖的人,簡直可恥。

秋風飛揚,海面上所有人的臉色都冷,除了依舊笑的雍容的歐陽于飛。

“于飛。”站在歐陽于飛身後,琉月緊緊的皺着眉頭.

伸出手,不顧歐陽于飛的反抗,緊緊的握住了歐陽于飛的手。

爲什麼要把自己弄到如此地步?

爲什麼……

擺脫不了琉月的緊握,歐陽于飛只好斜眼看了一眼軒轅澈。

示意,他去把她拉走。

然而,軒轅澈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嘴脣微動。

“我從不知道,你也能爲了自己在意的人,打落牙齒和血吞到這地步。”

彷彿低嘆的話在歐陽于飛的耳邊響起。

那是軒轅澈的傳音入密,只能他們兩人聽見的傳音入密。

歐陽于飛聞言看了軒轅澈一眼。

這個人還是懂,懂他的爲人,更懂他的策略。

回首與歐陽于飛對視了一眼,軒轅澈上前一步,與他並立。

肩並着肩,手挨着手。

以一種無聲的形似,在朝着天辰所有的兵馬宣告支持,絕對的支持和絕對不許任何人低看與他的威嚴。

天辰兵馬一見自家的帝王如此無聲的迴護,立刻齊齊低頭,不敢亂看。

歐陽于飛見甩脫不開琉月,當下也不再推開琉月。

那面上的笑容悠然,不等雲將有任何的反應,手一揮,大喝道:“進攻。”

剎那,號角聲起,震懾整片海域。

所有,剛纔停下動作的天辰戰船,在號角聲中,開船。

天辰戰船齊開。

沒有顧及歐陽氏族的人,那歐陽于飛甚至凝望着他們輕笑。

那眼神不避不讓,彷彿真的一點也不介意,

那對面要滅亡的是他的父母,兄弟姐妹,親人……所有的族人。

“雲將,那我們……殺……”

來傳令的副將,一見此場面不由沉聲道。

雲將冷眼看着一點也不在意的歐陽于飛,眼中是從來沒有的冰冷:“變了,真正的變了。”

旁邊的副將不敢接話,這變了說的是誰,誰都明白。

輕輕的低語過後,雲將眼神一沉,一聲怒喝道:“殺,殺什麼殺,沒看見那叛徒一點都不在意他們。

沒有牽制的作用,殺什麼。

何況,那是歐陽氏族,是你想殺就殺的。”

一通怒吼,那建議殺了歐陽氏族的副將,把那建議滅族的副將,吼的頭都不敢擡。

“來啊,準備,進攻。”

無法制約歐陽于飛,那麼就只有硬碰硬了。

號角破空而出,那一小型戰船立刻開始被撤退,冥島戰船迎了上去。

透過碧波,看着滿載着歐陽于飛家人的戰船,沒有被覆滅,反而撤退回去,琉月一下醒悟了過來。

不由狠狠的捏了歐陽于飛的手一把。

這個傢伙,苦肉計呢。

只是這以後,恐怕歐陽氏族在無人可寬慰他了。

歐陽于飛,自持,真正的成爲了孤家寡人。

感覺到琉月的重握,歐陽于飛回頭看了一眼瞪着他的琉月,當下輕笑起來道:“是不是看我很順眼,我不介意你踹了軒轅澈,跟我的。”

琉月聽言不由朝天翻了個白眼:“你這個……”

“好好,果然不出左護法所料,歐陽家族的人對歐陽于飛起不了牽制的作用。”

琉月一話纔出口,突然冥島方向傳來一聲冰冷的稱讚聲。

在號角長鳴中,居然清晰的傳了過來。

歐陽于飛,琉月,軒轅澈,聞聲立刻看去。

只見一人猶如蜻蜓點水,踏着冥島的戰船如一隻大鵬鳥,飛縱而來。

“無相金剛。”歐陽于飛眉頭一皺。

不等琉月等問詢,那什麼無相金剛,居然跨海而來,飛躍立定與就要衝在一起的兩軍陣營前的海面上。

“歐陽氏族奈何不了歐陽于飛,不知道納蘭水,奈不奈何得了納蘭琉月。”海面波光粼粼,晃的幾乎看不清楚該人的面容。

但是那冰冷聲音中的內容,卻震懾四方。

“納蘭水,放縱其女肆意妄爲在前,擅闖禁宮在後。

兩罪並罰,囚禁于禁宮之刑崖。”

不等琉月等開口,來人冷冷的扔下這一句。

話音一落,歐陽于飛身體一顫,雙眸間閃過一絲慍怒和冰冷。

手一揮,前進的戰船立刻停了下來。

“怎麼?那地方很厲害?”琉月頓時擡頭看向歐陽于飛。

“禁宮刑崖,從來沒有人活着從那裡出來,那裡的酷刑……”

歐陽于飛沒有說完,但是其意也明。

琉月頓時緩緩的眯起了眼睛。

納蘭水,雖然不是她的親孃。

但是是她這個身體的親孃。

那種血濃於水的情意,很清楚的深刻在這個身體上。

讓她忽視不了,更加規避不了。

現在只不過聽見她被關閉進去那什麼刑崖,受什麼酷刑。

這心,就開始一抽一抽的疼。

冥島用歐陽氏族奈何不了歐陽于飛,現在用納蘭水來牽制她了。

沒有說話,但是一股猶如實質的殺氣,開始在琉月的周身凝結。

周圍的溫度瞬間降了下來。

彷彿感受到了琉月的尖銳殺氣。

那不知道因爲什麼功力,或者是其他原因屹立在海面上的無相金剛,冷冷的掃了這方一眼。

冰冷的聲音響徹天際。

“納蘭琉月,歐陽于飛,連輕,你們三人聽好了。

這一次,你們乾的不錯。

三大附島奈何不了你們,在打下去,不過也是個輸而已。

我冥島不是贏的起,輸不起的地方。

王尊有令,開啓主島,允許你們進入。

不過,只允許你們最多十人進入。

要不要來,敢不敢來,你們自己決定。

要再打,我們冥島就算玉石俱焚也奉陪到底。”

話音落下,該人手一揚,一金色的令牌高高懸於手心,冥王令。

猙獰冥島

冥王令出,金光耀眼。

“得令。”矗立在這無相金剛身後最近的雲將。

一見冥王令出,立刻戰袍一拂,單膝朝下就跪了下來,低頭沉聲應道。

同一刻,他身後的副將,武將等人也緊跟着就跪了下來。

頃刻間,整個冥島海域這一方面。

所有的兵士,猶如潮水一般的跪了下去。

通天的號角聲立刻淹沒,歸於寂靜。

這一方,瞬息之間,只剩下齊齊跪下的無數兵士。

和那海浪翻滾的聲音。

餘者,屏氣凝神。

正對面,琉月掃了一眼如此的變化,微微揚了揚眉。

好個令行禁止。

不過是區區一塊令牌,居然威懾性如此之大。

從另一個方面,可見冥島兵馬對冥島王尊的絕對服從和敬仰。

這樣的向心力,不好收拾。

心中這般的念頭一閃而過,琉月側眼看了一眼軒轅澈。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一合計。

他們兵發冥島,最終的目的不過就是進入主島,並戰敗他們,得到永遠的自由。

此時,冥島讓了一步,開啓主島。

這是他們的目標。

不過,十個人進入,這個……

就在琉月和軒轅澈合計的時候。

歐陽于飛揮舞着摺扇,看着那面無表情的無相金剛,嘴角一勾,慢條斯理的開口道:“只准?

聽上去好像很寬容和施捨我們。

不過好像你們忘了,接下來,贏的會是我們。

不是你們冥島。

要玉石俱焚的交戰,我們難道怕了?

我們打的就是你個玉石俱焚。

瞧瞧,今天這一戰,直接拿下火焰島。

明日我們在匯合與水生島和天雨島兩軍,一起拿下兩島。

然後三邊合圍,進攻主島……”

慢條斯理的話說到這裡,歐陽于飛嘴角的笑容更甚,眼卻很冷。

“進入主島,也不過時間問題——而已。

你們,有什麼資格,跟我們講玉石俱焚。”

話音落下,歐陽于飛的笑臉上只看見諷刺,濃濃的諷刺。

如此的口氣,不能不說囂張到了極致。

但是,這戰事還真就是這樣子。

雖然,其結果就是兩方都死傷無數。

琉月和軒轅澈聽着歐陽于飛如此說,當下沒有說話,也沒有答言.

歐陽于飛如此開口,自然有他的計較。

相對與琉月和軒轅澈的沉穩。

冥島雲將臉色一橫,一股我難道怕你的表情橫陳在整個面上。

只是,看着前方的無相金剛,硬是一句話都不敢說。

冷冷的掃了歐陽于飛一眼,無相金剛緩慢而冰冷的道:“歐陽于飛,你不要太狂。”

“狂,我有狂的本錢。”

摺扇一揮,歐陽于飛針尖對麥芒。

海面上一片冰冷起伏,那殺氣匯合着陰風,陣陣襲來。

“狂妄小兒,要你死,不過輕而易舉。”

無相金剛雙眼一眯,強悍的勢力破空而出,黑髮在內力的激射下,狂飆而出。

那種功力,絕對在歐陽于飛之上。

摺扇一合,歐陽于飛頭一揚,冷冷一笑道:“我要死,就要整個冥島給我陪葬。

你冥島王尊要想只統領旗下幾大家族。

無視,所有附島上的兵民。

我歐陽于飛,無所謂。”

此話一落,對面那跪着的冥島兵馬,不由微微一震。

雖然還是保持着恭敬的跪立,卻有點什麼不一樣的情緒,緩緩的開始發酵起來。

雙眼一揚,琉月輕拍了拍手掌。

好個會談判的歐陽于飛,說的霸道,直擊目標的中心點。

冥島若不讓,以後肯定民心盡失。

要是讓了,那天平的砝碼,可就在自己這一邊了。

相對於琉月的讚賞,那對面的無相金剛臉色鐵青,果然也想到了這點。

只見其深吸了一口氣,面色冰冷無比的看着歐陽于飛。

從牙縫中擠出話道:“那你想怎麼樣?”

歐陽于飛等的就是這句話,手中摺扇唰的一下打開。

俊眉一揚,沉聲道:“我要冥島王座。”

短短六個字,就如一道炸雷,炸響在冥島火焰島上空。

震懾了所有冥島人馬。

“不可能。”在冥島所有人的震撼中,無相金剛一聲冷喝。

“你沒有資格拒絕,要麼你開啓主島讓我上去,要麼我打上去,你們自己選。”

歐陽于飛站在船頭,海風吹拂起他的衣襟,咄咄逼人。

“小子,你別忘了納蘭水還在我們手上。”

冥島無相金剛,雙眼精光暴漲。

“生母不及養母大,只賦予生命,而不養育生命,這樣的母親,你認爲能夠束縛我們?”

不等琉月開口,歐陽于飛直接一句就給反問了過去。

冰冷無情之極。

同一刻,琉月卻看見歐陽于飛另一隻手,輕輕的朝她揚了揚。

因此下,琉月也不開口,就讓歐陽于飛去面對。

對於自己關愛的人,越是表明自己在意,對方就越是危險。

越是表明自己的不在意,對方反而越安全。

這一點,她明白的很。

冷眉冷勺,絲毫不爲所動。

那副冰冷的摸樣,看似比歐陽于飛還要無情。

“好,好……”看着無情無義的歐陽于飛和琉月,無相金剛冷的如萬年冰塊。

“答應還是不答應,一句話,我沒那麼多時間陪你消磨。”

就在無相金剛的好字落下後,歐陽于飛雙眼一凜,直直的射向無相金剛的後方。

那口氣,已經不耐煩到了極點。

無相金剛聽言雙眉一橫,還沒等他發火,突然耳尖微動,輕輕的朝後側過半個頭去。

面上的暴露情緒,也瞬間就按捺了下來,好像有誰在跟他說話。

海風呼嘯,聽不見任何的嘈雜之聲。

碧空金陽,卻感覺不到絲毫的溫度。

短暫的沉默後,那無相金剛一改剛纔的暴露和執意不允。

雙眉如電對上歐陽于飛的眼,一仰頭道:“好,王尊答應你的條件。

十日,若你們能進入碧晶宮。

那麼,就給你推翻王尊的資格。”

說罷,手中冥王令一揚,五指在上面狠狠的一捏。

立刻,那金令上面出現五個深深的指目印記。

手一揚,無相金剛朝着歐陽于飛就把手中的冥王令扔了過來。

“以此爲憑。”

斬釘截鐵的四個字落下,整個海域立時風起雲涌,好似颳起了龍捲風。

從來沒有人如此膽大妄爲。

王尊也從來沒有答允過。

而今日,而今日……

手一伸,一把抓住無相金剛扔過來的冥王令,歐陽于飛看了一眼,緩緩的笑了。

“好。”斬釘截鐵,落地有聲。

“退兵,各司其職,此間事情不得再過問。”

一聽歐陽于飛應了,無相金剛一轉身,朝着猶自跪立的雲將,命令出聲。

“是。”雲將不敢且慢,明明極不同意,卻只得聽命。

“來啊,退兵十里外海域,若無冥島戰船進犯,不得主動出擊。”

看着無相金剛首先退兵,歐陽于飛淡淡的笑了笑,也一揮手,命令聲瞬間飄揚而去。

兩方戰船,立刻開始朝着後方撤退。

那無相金剛見此,回身冷冷的掃了歐陽于飛和琉月一眼:“有本事,我們碧晶宮見。”

冰冷的聲音灑下,但見其身影一閃。

快速踩着水面,如飛一般朝着冥島的方向而去。

碧海藍天,秋風陣陣。

軒轅澈站在船頭,看着退後的兵馬,眉色平穩。

很好,他們的私人恩怨,就讓他們自己來解決。

不勞民傷財,不玉石俱焚。

把戰略減小到最小,他們幾個的話勝率比如此猛攻猛打,還要高。

這……就是他期待的。

“時間從現在開始算?”

雙手抱胸,琉月看着冥島主島的方向。

“是,所以,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跟你們解釋,和知會冥島主島的情況,上路了在說。”

歐陽于飛一揮手,主戰船立刻放下了一艘小船。

根本就不懷疑軒轅澈和琉月會有反對意見。

“此間軍權,全權交與秋痕和彥虎,寡人不在,你們隨機處理。”

看着聽見如此情況,飛速操船前來的秋痕和彥虎,軒轅澈沉聲命令道。

看來,就算歐陽于飛這個決定太倉促,軒轅澈果然不反對。

“王上,我們跟你們……”

“你們勢力不夠,只能拖後腿,寧缺毋濫。”

不等軒轅澈反駁,歐陽于飛直接拒絕。

秋痕和彥虎頓時啞然,卻無法反駁。

或許,他們在中原算的上是一流。

但是那冥島出來的,隨便一個,看上去都比他們厲害的多。

他們去,恐怕還真……

“你們通知連輕,不准她私自進入主島,她的勢力不夠,就在這一方陪同你們鎮守。

你們最好打起精神。

我們在主島能不能走的長遠,就在於你們在外圍的威懾力夠不夠。

你們若是讓主島認爲不夠威脅。

我們在主島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歐陽于飛一邊下船,一邊沉聲朝秋痕和彥虎道。

秋痕和彥虎也是精明人,那裡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

當下什麼也沒說,直接以項上人頭保證。

“知會雲召,在東北角與我們匯合,快。”

琉月撕開拉風的戰袍,直接抓了一套貼身的潛水服,一邊快聲道,一邊朝小船走去。

十個名額,他們只有四個。

但是,寧缺毋濫。

上了小船,軒轅澈,琉月,歐陽于飛,對視了一眼。

軒轅澈和歐陽于飛齊齊一揮手,那小船立刻如箭離弦,朝着火焰島的身後就射了過去。

小船漂浮,如一葉輕舟,飛逝而去。

身後,秋痕和彥虎,整軍停頓,開始駐守。

天間,耀目的金烏,散發出璀璨的色彩,開始朝着西方隕落。

火焰島戰船退讓,歸於火焰島。

沒有一個人阻攔軒轅澈等人的前去。

三人一舟,快速駛過火焰島,朝着冥島主島而去。

波平浪靜,微風輕拂。

四周除了潮水拍岸的輕響聲外,只剩下一片靜怡。

沒有什麼戰船的羅列。

更加沒有什麼防護和戒備。

好似一座平常的島嶼一般,矗立在大海中央。

接了雲召的輕舟上四人,在準備充分後。

歐陽于飛架着小舟,趁着夕陽欲退,海潮收退之際。

把船頭對準籠罩在一片迷茫海霧中的冥島主島,緩緩駛去。

海霧瀰漫,霧氣沉沉。

一旦進入冥島主島的附近,一薄薄的濃霧就開始飄舞,籠罩在整個冥島主島上空。

船入近處,兩丈以外便迷濛一片,什麼景物都看不清楚。

歐陽于飛駕着小船,徐徐穿行於沙灘,礁岩羅列的峽灣內。

四周一片寂靜。

出了沙沙的海潮衝擊聲之外,就是船槳蕩水聲。

坐在小船上,琉月看了看周圍的情況,轉頭看着歐陽于飛道:“這地方平日就是這個鬼樣子?”

歐陽于飛一邊划船,一邊搖頭道:“不是。

我以前都是走大道上來,那裡不會有什麼薄霧煙籠。

不過今日不行。

正道那邊有四君把守,沿途還有無數的一流高手,或者現在會更多。

我們走那條路會很難,而且我們的時間不能浪費在他們的身上。

因此,只有走其他的地方上岸。”

一話說到這,歐陽于飛看了一眼琉月,軒轅澈和雲召,聳聳肩膀道:“雖然我平日是住在主島上的。

對周圍的情況也熟悉。

不過,我還是第一次這樣上主島。

所以,位置和上島的情況,可能會出現偏差。”

“意思就是你也不知道上去是那裡?”軒轅澈側頭看着歐陽于飛。

歐陽于飛搖搖頭:“大概知道,這是不那麼精準。

這主島上機關密佈,偏差一點就會出現很大的偏差。”

“你的意思就是說,讓我們可以開始戒備了。”

琉月壓着手骨,淡淡的接了一句。

迴應她的是歐陽于飛一個贊她聰明的眼神。

而自從上船後,一直沒開口的雲召,此時方揉了揉眉心看着三人道:“有誰能告訴我,這時候到底是種什麼情況?”

他真的糊塗。

他在水生島打的好好的,突然就傳來停兵,並要他立刻過來。

然後進發冥島主島,這什麼事啊。

“主島開放,我們上去觀光,隨便打打幹擾我們觀光的人。

並且立志於,最後能夠坐到那個王座上,洗牌這裡的一切。

就是我們的觀光任務。”

軒轅澈淡淡的開口,說的很是……

雲召聽言,沉默了片刻後,看着軒轅澈道:“我從來還不知道,你居然還有幽默的時候。”

迴應他的則是軒轅澈的一個冷眼。

“注意,我要加速了。”雲召的話音才落下,歐陽于飛略微嚴肅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伴隨着他的話音落下,小船的速度一下提升了起來。

只見一葉輕舟在海浪中起伏穿行,就想飛燕穿雲一般。

浪花更是不時在船沿兩邊爆開,淋溼了船上四人一身。

龐大無比的黑影,在歐陽于飛的急駛中,漸漸的矗立在了眼前。

耳邊也在冥島主島出現的同時,傳來陣陣的猶如萬馬奔騰的海流攪拌漩渦碰撞聲。

“注意了,這裡有海漩渦。”

歐陽于飛駕馭着小船,沉聲道。

軒轅澈和琉月,雲召,齊齊舉目四望,齊齊倒抽了一口冷氣。

只見青黃兩種不同顏色的海流在他們前面,海島的兩側,各自急漩成兩個漩渦。

漩渦中心的四周,海水不停的旋出轉進。

上下翻騰着,飛速的旋轉着,就好像那海水煮沸了一般。

那水流之間的碰撞聲。

那激烈的旋轉帶起的空氣被撕裂的聲音。

驚天動地,震的人耳朵嗡嗡作響。

那被兩大漩渦帶起的海水,四濺而出,朝着四面八方濺落而來。

打在身上,幾乎如拳頭一般生硬和疼痛。

那力量,幾乎可以碾碎一切。

軒轅澈,琉月,雲召,都凝神,微微皺起了眉頭。

眼前,海浪在掩飾峽灣中衝蕩。

這般的反覆碰撞和迴流下,也激漩起無數的暗流漩渦。

放眼望去,但見黃,青,白,三色的波浪在海面翻滾。

整個天地都好似在動盪。

歐陽于飛駕馭的這一葉小船,此時此地,幾乎如浮萍般無力。

摸了一把濺在臉上的海水,雲召側頭看着一臉沉穩的歐陽于飛。

“海下兇險,上島就相對戒備不嚴,海里風平浪靜,上島就是刀光劍影,你選那一個。”

歐陽于飛給雲召扔了個斜眼。

雲召立刻轉頭,不在看向歐陽于飛,算他白控訴。

船行越來越近,漩渦的威力就越來越大。

身邊險灘暗礁,星羅密佈,簡直就是險之又險。

擡頭,矗立在面前的冥島主島,已經展現在眼前。

不是清幽宜人,不是神仙府邸,而是崢嶸獰惡,氣勢懾人。

那煙霧繚繞的雲霧漂浮在黑色的山峰間,高可萬仞的黑山,俯視着世界的一切。

讓人望而生寒。

而就在那黑山腳下,崖石上方。

兩個全身漆黑的墨字橫陳在血紅的崖石上面。

冥島。

張牙舞爪,猶如巨龍要破空而出,傲視世界一切,奪人呼吸。

從沒想道冥島光是氣勢,已經如此攝人。

琉月,軒轅澈,雲召,對視了一眼,眼中光芒凜冽。

夕陽穿破薄霧,那橘紅的光芒灑在海面上。

東西兩海的分界面,就像一條長蛇般橫陳在海面上,筆直一線。

把蒼茫的大海一分爲二。

而就在着一分爲二的海面上,盤旋在軒轅澈等人眼前的兩大漩渦,就在分界線的左右。

琉月眼尖,加之又熟悉水性。

藉着橘紅的光芒,一眼就看見了兩大漩渦的中間那條分界線上。

激烈的水流被兩邊的漩渦帶起來,似一道飛箭般朝着前方筆直射去,撞上崖邊的岩石上,濺起丈高的浪花。

“走這裡。”

琉月當即朝那一指。

“對。”歐陽于飛打了個響指。

這是唯一可以上島的活路。

“注意了。”歐陽于飛打了個響指後,沉下聲。

沒有在過多的叮囑,不過軒轅澈和雲召琉月,也早就凝神準備了。

駕馭着船隻,歐陽于飛小心翼翼的沿着那條分界線,接近那兩處巨大的漩渦。

一入漩渦的勢力範圍。

那強制的牽扯力,瞬間讓小船擺脫了歐陽于飛的操控,幾乎撕裂一切。

就算坐在船隻上,琉月也覺得肌膚一緊。

那憑空而起的撕扯力,把人朝着四面八方拉扯。

好像有人生生的要撕裂她。

不等琉月神色扭曲,那已經進入漩渦勢力範圍內的小船,突然間如箭離弦,朝着前方的崖壁就衝了過去。

他們進入了那條分界線。

從來沒有的快,從來沒有的速度,那幾乎如飛。

剎那之間,小船已經順着那筆直的分界線,衝到了兩大漩渦的中間。

船快如電。

船上的四人只覺得耳邊風聲呼呼狂吹。

坐下小船與其說是在隨波逐浪。

不如說是在一瀉千里。

在這狂猛的自然界力量中,一頭朝着那已經近在咫尺的崖石撞去。

風聲勁急,奇快如電。

就在那小船要一頭撞上那崖石的一剎那。

坐在船上,猶如磐石一般任憑兩大漩渦的力量拉扯,也動也不動的雲召和歐陽于飛,突然同時身形一閃,沖天而起。

朝着那崖石上衝去。

同一刻,軒轅澈反手一把,緊抓住琉月。

猶如大鵬飛射,後發先至,朝着崖石上就衝去。

四人腳尖剛剛落點,還不等在提起一口氣。

身後砰的一聲輕響,緊接着一道排山倒海的巨浪也跟着撲到。

那猛烈的攻擊,直直襲上四人的背部。

任憑武功如此之強的四人,也一個屹立不住。

被巨浪打了幾個跟頭,朝着前面就撞去。

被撞出好幾個跟頭,四個人才停了下來,渾身上下卻早已經溼透。

摸了一把臉上的水,雲召嘴角抽動,一邊回頭看向身後,一邊道:“這力量簡直太霸……”

一話還沒說完,雲召突然住了口,只那嘴角的抽動,越發的迅速。

琉月,軒轅澈見此,齊齊轉頭看去。

只見那小船已經無影無蹤,海面上只剩下手指大小的粉末。

對,一塊一塊的粉末。

而這粉末在那排空的海浪中,被一個浪頭卷下,立刻就消失的真正無影無蹤。

連個渣滓都沒有剩下。

見此,軒轅澈,雲召,琉月,對視一眼。

若是他們慢的半分,此時,估計他們也會被那兩大漩渦撕成粉末,片都不剩下一個。

“走吧。”抖了抖溼透的衣服,歐陽于飛到是最鎮定的人。

軒轅澈,琉月,雲召,齊齊吁了一口氣,轉身。

面上已然恢復了平靜和沉穩。

他們到也不至於如此就嚇到。

轉過身,崖石上的一切立刻就映入了幾人的眼。

眼前,滿眼黑影重重,森嚴羅列。

大大小小的石塊毫無規律,雜亂無章的縱橫在眼前。

漆黑的石林勾勒起無比陰森的氣息,一種猙獰的氣勢使人不安。

而就在這石林的最前面,一黑如墨的千斤巨石森嚴矗立。

那石壁好像被人生生砍去一般,那光滑如水的石面上,一血紅的大字張牙舞爪的深刻在上面,讓人觸目驚心。

“殺。”

天堂地獄

一字橫空,血腥味透骨而出。

軒轅澈看着此字不由微微的皺了皺眉,皺眉的同時眼中嘲諷之色一閃。

這點氣勢就想嚇退他們?

簡直就是笑話。

當下,起步就跟着當前的歐陽于飛朝前走去。

然,一步才走過那血紅的殺字,軒轅澈突然一頓,停下腳步。

回頭,視線直直鎖定在那崖石上面。

同時,緊跟其後的雲召也臉色微變,伸出手朝那殺字臨摹去,同時道:“這字……”

伴隨着雲召的手指臨摹,只見那字跡邊痕圓滑細膩,氣勢栩栩如生。

不是雕刻而成。

這分明就是由指力生生在岩石上刻畫而成。

居然深入岩石半指。

雲召和軒轅澈無聲的對視了一眼。

眼中都閃過絕對的震駭。

好強的指力,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真正的不可思議。

若不是親見,兩人絕難想象世間居然真有如此出神入化的武功,和這麼深厚的內力。

走在軒轅澈身旁的琉月。

那本就是從地獄裡鍛煉出來的。

那裡在乎這點陰森氣勢,那是完全當做無視。

此時,眼角見軒轅澈和雲召臉色怪異,不由停步,壓低了聲音道:“這字怎麼了?”

軒轅澈和雲召沒有出聲。

那當先而走的歐陽于飛,聽言頭也沒回,淡淡的道:“就是那無相金剛的徒弟,以指力刻畫而成。

而金剛之位,島上有二十四尊。”

此話一落。

本就震駭的軒轅澈和雲召,眉心緊皺,越發的說不出話來。

就那無相金剛的徒弟,都擁有如此強悍的內力。

還不談師傅。

二十四尊?二十四個同那無相金剛一樣實力的人?

這冥島,到底是怎麼的臥虎藏龍?

相對於軒轅澈和雲召的震驚,琉月則揮了揮已經戴上天蠶絲手套的手,在那崖石上比了比。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

她可以一擊在這巨石上揮出個大洞。

卻無法做到任何以指力刻畫字跡。

那怕,她戴着改良過的天蠶絲手套。

當下,軒轅澈,琉月,雲召,三人對視了一眼。

沒有任何語言的交流。

只是那全身的戒備都提了起來。

或許,他們對冥島的強悍嚴重估計不足。

就在三人的這一對視中。

前方一直領頭沒有停步的歐陽于飛,突然停步,轉過頭來看着他們三個,緩緩的,卻嚴肅之極的道。

“二十四尊金剛使者上,還有比他們更強的存在。

你們,還可以選擇離開還是繼續。

要繼續,就要有隨時把命留在這裡的覺悟。”

歐陽于飛的聲音很沉,從來沒有的沉。

那眼中的嚴肅也是從來沒有的嚴正,完全有別他一貫的風流瀟灑,悠閒自若。

耳裡聽着歐陽于飛的話,軒轅澈轉過頭,冷冷的看了歐陽于飛一眼,什麼話都沒說,直接擡步就朝前走。

琉月則是白了歐陽于飛一眼,無視他,走過。

雲召落在最後,與歐陽于飛擦肩而過的時候,慢條斯理的拋下一句:“離開就能活了?”

歐陽于飛聽着這句,就算面色是從來沒有的嚴肅,也不禁笑了。

不能,既然不能活,那就拼了。

當下,輕笑着卻彷彿輕鬆了很多的歐陽于飛,轉身就與軒轅澈等三人,並肩進入那陰森的石林。

石林橫布縱橫,看起來毫無規律。

實則驟然一望,卻疏密有致。

一入林中,亂石彷彿一下就活了,被賦予上了兇惡的生命。

石塊形態猙獰作勢,隱約中像是埋伏着千軍萬馬。

殺氣重重,危機無限。

彷彿步步隱危,處處藏險。

壓人的氣勢咆哮而出,一淡淡的黑霧,快速從石林中升騰起來。

籠罩在四人的視線前方。

琉月見此不由微微一皺眉,回頭一望。

不過咫尺之間,他們的後路就已經消失不見。

這是,進入了陣中?

心中正轉念,身旁軒轅澈的手已經伸過來靜靜的握住了她的手。

琉月也不推讓,她不懂陣法,她身邊的這幾個可都是高手。

“五行八卦陣?”雲召眺望了一眼。

“五行正反八卦挪移陣。”軒轅澈改正了幾個字。

雲召聽言揚揚眉,多餘的話不說,直接跟着軒轅澈的腳步就朝石林深處走去。

一旁的歐陽于飛則笑了笑道:“早就知你陣法不錯,今日看來,果然有點門道。”

正反挪移,可就不是普通的五行八卦陣了。

那威力,在加三倍。

“什麼時候比一場?”

“好。”

四人交談着,在陣法中肆意穿梭而過。

把這冥島的守護陣勢,視若無物。

四人快速的穿過黝黑的石林,幾個旋轉,眼前豁然一亮,密佈的石林敞開了來。

眼前的景象,就饒是軒轅澈,琉月,雲召,歐陽于飛,四個人都是膽大包天的傢伙。

不知道見過多少地獄畫面。

看見眼前的場景,也觸目驚心起來。

一個個呆愣當地。

只見,幾人的眼前敞開的石林裡。

一個巨大的深坑橫陳在幾人的眼前。

巨坑很大,幾乎長寬都達十幾丈,一眼幾乎看不見邊緣。

深黑色的土地,孕育着這樣的深坑,只這樣一個深坑,看上去就讓人觸目驚心。

而在這深坑裡,只見斷肢殘臂遍地皆是,密密麻麻。

就像糞土一般任意的丟棄着。

好像是一場慘無人道的大屠殺後留下的遺蹟。

而在這密密麻麻的斷肢當中。

也有相對完整的軀體。

小手,小腳,小身體。

那……那是一個個嬰孩大小左右的孩童屍體。

全部是這般大小的軀體。

橫陳與坑底,鋪滿整個這不見邊緣的深坑。

深秋時節的海風呼呼的飛過。

本來就帶着點腥臭的味道,此時蘊藏着這樣的氣味撲鼻而來。

一瞬間,幾乎讓琉月等人眩暈。

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味道。

雖然,此時已經深秋,那味道早已經淡了下去,卻也讓人刻骨銘心。

沒有說話,甚至沒有動,四個人就這麼站立着,愣怔的望着。

這是一個埋葬嬰孩的深坑。

這……這要多少嬰孩,才能鑄就出這麼大的一個埋葬地。

天……

這是爲了什麼,要埋葬掉這麼多的嬰孩?

這是爲了什麼,要殘殺這麼多的嬰孩?

嘴角抽動,琉月算是見過戰場廝殺,皚皚白骨成羣的人了。

此時也不禁深深的皺眉。

“這是怎麼回事?”雲召眼中厲色閃動,問出的話語已經帶上了戾氣。

戰場無父子,戰場血腥。

這一點,他們是發動者,他們自己心裡明白。

因此,他們自認絕對不是什麼善良之人。

對於戰場屠殺和白骨坑,都可做到面不改色。

但是,這是嬰孩。

這裡幾乎全部是纔出生的嬰孩。

爲什麼要殘殺他們?

爲什麼要才賦予了他們生命,就殘忍的丟棄?

他們到底犯了什麼罪?

太過分了,簡直太過分了。

這簡直就是沒有人性。

雲召的拳頭緊緊的握了起來。

海風吹拂,歐陽于飛的黑髮在風中繚亂。

看着眼前的巨坑,歐陽于飛眼中閃過一絲愣怔,哀痛之後,只剩下深深的哀傷。

但是那哀傷,只在歐陽于飛眼中一閃而過,就被深深的掩埋了起來。

那風流的面容上,是平靜,絕對的平靜和冷靜。

擡頭望了眼夕陽籠罩下的天空。

歐陽于飛很輕很輕的道:“我也是第一次到這裡來,這個方向是島上的禁地,任何人都不準入,包括曾經的我。”

歐陽于飛的聲音很淡,很輕,幾乎如那空氣。

他也是第一次。

那麼這未完的下面的意思就是,他也不知道。

雲召聽言不由深深的皺了皺眉。

而琉月則微微側頭,看了一眼歐陽于飛。

他也是第一次來,歐陽于飛只說了他是第一來。

並沒表示,他不知道這事情。

他用了一個含糊的論調。

琉月聽出了歐陽于飛的含糊,但是沒有追問。

歐陽于飛要說,他自然會說的。

“走吧,這裡最好不要久待。”沒有追問歐陽于飛,琉月沉聲開口道。

這麼多的嬰孩屍體,就這麼暴露在空氣中。

這會有屍毒產生。

對人體有相當大的傷害。

能不要沾染上,就最好不要沾染上。

聽了琉月的話,歐陽于飛點了點頭,伸手塞給三人一黑色藥丸,示意服下後,擡眼辨別了一下方向和路道,繞着這個萬人坑,朝前領路。

四個人默不作聲的在萬人坑周邊走過。

越接近這萬人坑,裡面的情況看的越發的清楚。

那巨坑下面,最底層的周邊有些地方,白骨穿過黑色的土壤,暴露出一絲半點。

顯然,曾經他們也是被好好掩埋住的。

然而,在這最底層上,那皚皚白骨就凜亂起來。

上面亂七八糟的灑了些土壤。

看起來很匆忙和不細緻。

而最上層,就已經什麼都沒有。

就那麼直接扔在了上面。

就好像是在扔垃圾,扔了過後,就不在過問。

那怕是,掩埋。

琉月越往前走越是駭然。

這麼多的嬰孩屍骨,除去那些白骨,有很多還是近期的。

那幾乎鋪滿了上面一層。

那石灰岩的粉末灑在上面,看上去越發的猙獰。

不過猙獰到是其次,而是數量。

太多了,這麼多的嬰孩。

這幾乎是一個巨大的城鎮,才能擁有的誕生的數量。

全部抹殺。

這樣的量,幾乎抹殺了整個新生代。

這是在做什麼?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等於是抹殺了未來,抹殺了希望啊。

頭頂夕陽沉淪,那橘紅的光澤斜斜的灑下。

巨坑周邊巨大的黑色石林,在夕陽下被拉扯出巨大的黑色影子。

斜斜的投射在這巨坑當中。

那種陰暗而悲涼的氣息,以及那種猙獰的氣勢。

陰測測的,越發讓人不寒而慄。

好似行走在地獄的邊緣。

歐陽于飛,軒轅澈,琉月,雲召,四人默默的行走着,寂靜無聲,很壓抑,很沉默。

“爲什麼?”就在這份壓抑中。

自從看見這巨坑,就一直沒有說話的軒轅澈突然開口。

聲音很沉,沉的帶着難以言喻的沙啞。

擡起頭,軒轅澈深深的看着歐陽于飛,那眼中的神情太過複雜。

“我來過冥島,草長鶯飛,蝶飛蜂繞,泉水清澈,盛世美景,那是一個神仙府邸。

是一個完全超越了中原,讓人可以樂不思蜀的仙境。

不是這樣。

不是這猙獰黑山,不是這嬰孩枯骨,不是這窮山惡水,不是這陰森地獄。

歐陽于飛,你告訴我,這到底是不是冥島?”

看着歐陽于飛,軒轅澈聲音很沉。

他來過的,他來過這裡醫治他的傷勢。

那時候,他所見到的是怎樣一片仙境。

島上居民謙和有禮,親愛有加。

把人性的友善發揮到了極致。

而那島嶼上的仙山神湖,蔥翠碧藍,上面盛開着無數的天材地寶。

一鋤頭挖下去,就可挖一百年人蔘的資源豐富。

那種蜂圍蝶繞的美景,是其他地方根本就不具備的。

那簡直就是海外仙山,神仙住所。

那裡是今日這崢嶸海景。

獰惡山水,血腥氣息。

這,不是那個他記憶中的冥島,不是。

聽着軒轅澈的問話,歐陽于飛背對着三人的嘴角勾勒起一絲苦笑,一絲莫可名狀的苦笑。

那裡面蘊藏的是一種悲哀。

沒有回頭,歐陽于飛再度擡頭看了一眼這天地。

“沒錯,這就是你來過的冥島,這就是那神仙府邸。

你見過的景色沒有變,沒有被毀,只不過不在這裡而已。”

擡頭深吸了一口氣,歐陽于飛轉頭身看着軒轅澈,琉月,雲召,沉聲道:“看見那高可萬仞的冥山沒有。

那就是冥島上的分水嶺。

那一方,是居住地。

而這一方,是禁地。

連冥島王尊都沒有權力踏入的禁地。”

此話一落,滿面肅容的軒轅澈琉月和雲召等三人,齊齊盯着歐陽于飛,那爲什麼……

“禁地,雖然我沒來過,但是並不表示我不知道方位。

這一方,看守實力強大,但是是從內到外的防守。

而不是其他地方,從外由內的防守。

對我們很有利。

所以,我選擇了這個位置上島。

別在問我爲什麼是這樣的情況,我回答不出。”

快速的扔下這些話,歐陽于飛突然提速,朝着前方就衝了過去。

那背影在蒼茫的夕陽下。

籠罩着一股一閃而逝的濃濃的悲哀和憤怒。

當下,軒轅澈,琉月,雲召,對視了一眼,在未說任何話,起步就朝歐陽于飛身後跟去。

不需要問,沿途,他們有眼睛會看。

他們遲早會知道。

四人身形如電,瞬息功夫就到了石林的出口。

眼看就要出得石林。

突然間一股強悍之極的力量,臨空猶如閃電劈射而來。

前方當先奔行的歐陽于飛快若奔馬的身體一頓,身在半空強行一瞬間,身體一扭,一個後空翻就朝後射來。

緊跟其後的軒轅澈變招也快。

手在腰間一抹,軟劍橫空出鞘,一劍就對了上去。

“轟。”只聽一聲沉悶的碰撞聲響過。

軒轅澈一個抗拒不住,連連後退幾步。

然就在軒轅澈後退的一瞬間,琉月手中匕首一橫。

那食指如切豆腐,直直插入了琉月身旁的石山,直沒入指跟。

好犀利的指風和力量。

一個直衝與那熱擦身而過,琉月冷眼一斜。

手指在已經射出去的天蠶絲上一點,那被那男人避開的天蠶絲,立刻一個饒頭,直接橫過了那男人的頸項。

琉月頓時反手一抓,一把抓住了天蠶絲的兩頭。

就如當日她用琴絃殺人一般。

天蠶絲快如閃電的一下橫陳在了那人的頸項之上。

琉月狠命一收,就朝下勒。

該人眼中冰冷之色一閃,不顧頸項上的絲線,反手就朝身後的琉月腦門抓去,勢要抓出幾個窟窿。

兩人距離本近,這一抓下眼看琉月就要難逃毒手。

那帶劍狂砍而上的雲召和斜身攻上的軒轅澈同時到了。

手中雙劍合璧,氣息驚人。

瞬間,只見血花一閃。

那人的胸腹同時開了兩個大洞。

而反掌去抓琉月的手,被歐陽于飛一劍橫攔了去。

血色迸裂,那處在四人圍攻中的男人,喉頭咕咕連聲,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只是那惡毒的眼,滿含怨怒的眼,深深的鎖定歐陽于飛。

就算是氣絕身亡,也沒有轉動過一秒。

“靠。”收了手中的天蠶絲,琉月突然罵了一句髒話。

視線掃中了那對面的石塊,上面一個深深的大洞。

要是剛纔她慢了一點,那麼此時早腦漿迸裂了。

這麼個守大坑的人都是如此武功。

還要他們四個人出手,簡直就是無語。

“沒事吧?”軒轅澈走近琉月。

“沒事。”

“這就是那無相金剛的弟子。”琉月的話音才落下,歐陽于飛就冷冷的出口道。

點點頭,雲召沒有答話。

就看這人臨死也那麼惡毒的看着歐陽于飛,就知道身份差不了多遠。

歐陽于飛也不需要軒轅澈等回答。

直接一劍挑起這守衛這裡的無相金剛的大弟子,朝着巨坑扔下去。

一邊沉聲道:“走。”

這是禁地,防守的人很少,這是一大優勢。

不過,那防守的人都是高級別的。

碰上一個還好應付,要是被這打動聲吸引來幾個,那他們估計立刻就要玩完。

琉月等三人聽言,立刻二話不說跟着歐陽于飛就沒入了石林外。

天上的金烏緩緩的西沉。

那種日暮,把這黑山黑土映照的越發的陰森。

“冥島分三層防線,三層防線上有三道必過的關卡把守。

第一層防線,就是海岸和這外島百里範圍,是第一層,相對比較薄弱。

第二層,是緊接着這百里範圍在往內推兩百里,這四海第二層防線,那防守與第一層不可同日而語。

至於第三層,那就是王宮所在的冥島中心。

那裡的防禦,等我們過了這兩層在說。”

金烏落下,月宮東昇,朦朦朧朧的黑開始瀰漫天地。

歐陽于飛領着軒轅澈,琉月,雲召,一邊朝冥島王宮所在地飛奔,一邊快速的介紹道。

琉月一聽,這下好。

十日時間,也不說沿途受到的阻攔,光這道路就是三百多裡。

還真是項艱鉅的人物。

“第一層防守,我們主要要注意……”

夜色中,歐陽于飛疾奔的身形突然停下,好似一道利劍戛然而止,那種感覺詭異之極。

然而,同一刻,飛奔的軒轅澈,琉月,雲召,三人也同時停下。

四個人瞬息之間,就好似那石頭,整個的僵硬了。

月光透過樹梢從天空中灑下。

把四人前後左右的景色都照耀的纖毫畢現。

在這月色中,只見琉月等四人前方。

與那無相金剛弟子穿着同一款黑色長袍的人,正從林間緩緩的走出。

密密麻麻,一眼看上去,幾乎有百來十個。

緩步而來,朝着他們,那黑色袍子在夜色下,升騰起無邊的猙獰。

悄無聲息就包圍了他們。

一個無相金剛的弟子,就要他們四人聯手絞殺。

此時,上百個此等功力的人,他們……

月色皎潔,令人窒息的壓抑在空中蔓延。

月懷孕了

一種寒毛直豎的感覺從背脊升出。

軒轅澈,琉月,雲召,第一時間擺出了最尖銳的攻防姿態。

避讓不了,那就只有死拼。

“不要碰他們,快,後退。”

就在軒轅澈等三人擺出攻擊姿態的一剎那,歐陽于飛突然出聲,並且快速就朝後退。

不要碰他們?後退?

琉月等三人不由一愣,這啥意思?

然而不等他們揣摩過來,暗影中的百來人已經走了近來。

那眉目輪廓在月色的照耀下,纖毫畢現。

看清楚面前衆人的容貌,軒轅澈,琉月,雲召,齊齊震撼在當地,動都不知道動一下。

只見那潔白月色中,身穿黑袍的人看似緩慢,實則飛快的行了過來。

他們一個個步伐呆滯,關節僵硬。

離的近了,還隱隱約約能夠聽見咔嚓咔嚓的摩擦聲。

月光照在他們的臉上。

天,那是什麼臉。

方方正正的腦袋上,雙眉濃黑而僵硬,雙眼就如那死魚,呆板的不是一點半點。

鼻子挺翹着,但是怎麼看怎麼是個擺設。

雙脣紅豔着,卻是人體怎麼也達不到的色澤。

這……這……

這是一羣木頭人。

琉月嘴角急抽,不敢置信的眼光順着那木頭人的腦袋看下去。

木頭的頸項,那低垂着握着長刀的手,是木頭。

那籠罩在袍子下,看不見,但是憑藉着如此僵硬的步伐。

也不難看出,也是木頭。

這百來十個是木頭人,真真切切的木頭人。

難怪歐陽于飛喊不要碰他們,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居然敢出聲。

這就是因爲他們聽不見,他們沒有耳朵。

天啦,琉月看着眼前越來越近的木頭人。

第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而在琉月震驚的同時,軒轅澈和雲召更是呆愣的眼都不知道眨一下。

“這到底是什麼世界?”

軒轅澈懵懵懂懂的冒出一句話。

向來理智的他,此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震撼了。

“不知道,太……太……”

雲召目不轉睛的看着離他越來越近的木頭人,回答不出。

這簡直比看見一羣被人控制了靈魂的殭屍,都還要震撼和可怕。

特別是他們越來越近。

他已經可以很清晰的看清楚。

他們各自間沒有任何的牽扯東西,沒有任何可以操控他們的東西。

他們之間都隔着一定的距離,隊列保持的相當整齊。

沒有繩索,沒有絲線,只有空氣。

他們,完全是自己在走。

雲召悲憤了,那雙腳釘在原地,幾乎都不知道動。

“往後退,不要攔他們的路。”

歐陽于飛眼見如此,不由朝着攔路的雲召,軒轅澈和琉月就大喊。

被歐陽于飛的話震了一下,琉月和軒轅澈下意識的往後退。

而云召連下意識都被震驚了,沒動。

“木牛流馬?”一步退後,琉月死盯着那木頭人的雙眼,突然側眼看着歐陽于飛。

“什麼東西?”歐陽于飛一愣,回看着琉月。

琉月聽言嘴角抽了抽,是她錯了,怎麼朝歐陽于飛冒這樣的話。

她記得她看過一本歷史書。

中國古代三國兩晉南北朝中的三國時候,一個著名的人物諸葛亮,能掐會算,懂天地變化,知人世玄機。

曾經就製作出過木牛流馬這個東西。

木頭製作的牛和馬,自己會動,幫着諸葛亮運送物資,始稱木牛流馬。

對其他琉月記得不清楚,因爲她實在沒什麼興趣。

不過到是真的記得了這個木牛流馬,原因就是太過稀奇。

而沒想到今日居然見到這樣同樣原理的會動的木頭人。

琉月覺得自己圓滿了。

沒懂琉月的話是什麼意思,不過從琉月的眼神中看出來琉月要表達的,天才。

歐陽于飛緩緩道:“冥島從來不缺天才。”

耳裡聽着琉月和歐陽于飛的交談。

軒轅澈側了側頭看着琉月,以眼神詢問,啥意思?

然不等琉月解釋,那按照這一定路線走過來的木頭人,已經走到了雲召的面前。

而顯然雲召還在愣怔中,讓也不知道讓的同時,居然伸出手去摸面前走進的木頭人。

像是要辨認他們的真假。

“你不要命了,快讓開,快。”歐陽于飛斜眼看見,不由臉色大變。

陡然的大喝,讓雲召一驚。

然而,他的手也已經摸上了最近的那一個木頭人。

“咔嚓。”一聲輕微的響動聲起。

然而就在這一聲輕響中,離的如此之近的軒轅澈和琉月,都沒看清楚這些木頭人是怎麼動的。

那緊握在他們手中的長刀,就已經臨空朝着雲召的方向就砍去。

一百多把大刀,手起刀落。

雲召到底也是雲召。

一聽歐陽于飛大喝,立刻感覺不妙,身形一扭,一個地堂滾貼着地面,就朝木頭人的陣營外射去。

同一刻,歐陽于飛動作也快。

想也不想一把抓起腳邊一磨盤大的石頭,朝着木頭人陣營中,雲召的方向投擲而去。

“砰。”靜怡的夜中一聲清脆之極的大響。

一百多個木頭人同時出刀,同時收刀。

然後,開始沿着固定的方向,機械的朝前走去。

夜風清涼,呼呼吹過,讓人背脊發寒。

沒有人說話,軒轅澈和琉月死盯着雲召剛纔站立的地方。

石片,薄薄的,幾乎只有手指頭那麼寬,手掌那麼長。

相當的規律,一片大的也沒有,一片小的也沒有。

全部都是如此的大小,厚薄。

一共一百多片,灑落在地面上。

在月光下,散發着冰冷的潔白。

在另一邊蹲在草地上的雲召,嘴脣煞白,那瞪着這些石片的雙眼,幾乎要凸出來。

那一塊磨盤大的石頭,就這麼一刀,被分割成了這麼多大小均等的石片。

要一擊擊碎這樣的大石,很容易,不具備驚訝的力量。

但是,要把易碎的石頭,如此分割的平平整整,大小均一。

這個配合度,這個力量……

雲召的臉慘白着,剛纔要不是歐陽于飛提醒的快。

現在恐怕這地面不是石片,而是他的肉片。

一片一片大小均一……

一想道這裡,雲召的臉越發的白了。

這廂,軒轅澈和琉月瞪了半響後,同一刻轉頭,對視了一眼。

然而,齊齊的搖頭。

要殺這木頭人不難。

就算這木頭人制作的在怎麼精良,也不可能有人的智慧和應變能力,及高強霸道的武功。

但是,這樣的配合,天衣無縫的配合。

他們就是來個十個同樣的高手,也打不破。

毀十個,還有九十幾個,毀二十個,還有八十多個……

他們,那裡來這麼多分身。

看着軒轅澈,琉月,雲召,臉上變色。

歐陽于飛輕笑了笑道:“無妨,他們雖然厲害,不過你們不要去碰他們就好了。

這東西,畢竟是死物。”

打不過,我還躲不過,木頭人是厲害,不過終有限制。

夜風呼呼刮過,樹梢沙沙出聲,琉月,軒轅澈,雲召,都不說話,跟着歐陽于飛就往前走。

這地方,簡直就是詭異。

希望,駐守第一關的不是這些個木頭人。

雖然心中震撼,不過四人的速度還是很快。

在石林,樹林,草地中飛射而過,在月色下只見殘影無數。

走這個方向果然有利有弊。

雖然遇上的都是極品,但是沿途確實沒有什麼人。

歐陽于飛等人奔走間,相當的快捷。

黑夜籠罩,琉月等沒有停,十日時間不多,能利用起來就利用起來。

漆黑籠罩大地,銀白月光皎潔。

把着山河籠罩的除了黑就是白和紅。

紅?這時候哪裡來的紅?歐陽于飛微微一冷。

四人擡頭,看着前方的黑夜裡,紅光閃耀,雖然未有半邊頭都被映紅,但是卻也不容小視。

“放火?他們知道我們走這邊?”軒轅澈壓低了聲音,有點驚訝。

這時候,不可能是放火燒麥稈吧。

難道是知道他們走這邊,所以放火攔路?

沒有回答,誰也不知道,誰都沒有通天的眼。

“走,看看在說。”歐陽于飛同樣壓低了聲音.

話音落下,當即提速朝着前方火紅光芒的方向射去。

軒轅澈提着琉月在後,與雲召快速跟上。

琉月不會輕功,一路奔行,倒是最省力的一個。

四人速度奇快,在這風吹草地沙沙聲中,一絲聲響都沒有發出,快速的靠近。

四人越是奔近,那火光就越是顯露了出來。

伴隨着風聲,隱隱約約的慘叫也傳了過來。

四人不由一愣,這什麼意思、

心中尋思,腳下速度到是不慢,翻過小山丘,前方的情況立刻暴露在四人的面前。

一個火紅的火圈。

黑夜裡,一個偌大的,幾乎連綿幾裡的火焰,成圓形包圍了前方那一塊地界,正在熊熊燃燒着。

朝着火圈裡面蔓延而去。

沒有了山丘的阻擋,那慘叫聲越發的清晰起來。

震耳欲聾,絕望極致。

就算是心性如琉月等如此堅穩的,也不由被這慘叫勾的心思起伏不定。

對視了一眼,軒轅澈眼中閃過濃濃的疑問。

這是什麼意思?冥島窩裡反?還是有另外的人上了冥島,正在找他們的黴氣?

無法回答,歐陽于飛也不知道。

只有再度往前移動,好仔細看個究竟。

火焰騰飛,不算太大,但是卻絕對聲勢驚人。

藉着火焰的光澤,琉月清楚的看見那被火圈包圍的中心。

那是一個小村莊一般的摸樣。

有房子,有田地,錯落有致的排列着,在火焰的光芒下,散發着詭異的紅光。

而這火焰就是以這整個村莊爲目標,封鎖了所有的後路。

這是在縱火焚燒這小小的村莊。

滅莊,這……

這是要毀滅整個村莊。

琉月眉頭微皺,這冥島搞什麼?

眉頭緊皺,目光卻沒有停下,琉月快速的掃過火焰周邊的情況,就朝被包圍在最內裡的位置看去。

慘叫驚天,村莊中的人好像都聚集在了中央位置。

那悲憤的尖叫,讓人膽寒。

藉着火光,琉月清楚的看見那些被包裹在火圈中的人。

瘋狂的試圖衝出火圈,卻無能爲力。

只能瘋狂的咒罵,只能絕望的哭泣,只能無淚的慘呼。

“天,你們快看那些人,看他們身上。”

就在這哭泣尖叫聲中,身邊的雲召突然一聲低低的驚呼,語氣中說不出來的惶然和驚恐。

琉月聽言不由眉頭一皺。

這麼驚恐的聲音,雲召不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人,爲何會用這樣的語氣,他到底看到了什麼?

心中盤算,眼卻快速的集中到了雲召所說的火圈中的人身上。

一眼見下,琉月一瞬間幾乎覺得呼吸都停止了。

只見那火光映襯中,那些驚恐尖叫的人,身上都生滿了白斑。

密密麻麻,慘不忍睹。

隔的稍微近一點的,幾乎可以清楚的看見他們的臉。

鼻子塌陷,臉上潰爛,寸許厚的嘴脣塌去了一半,眼眶深陷。

那黑黑白白的臉色,那露出來的手臂,大腿。

全部都是如此的情況,令人望而生畏。

而在這些奔跑瘋狂的白斑人身後。

那村莊中央位置聚集的人,則讓琉月騰的瞪大了雙眼。

也許,那些已經算不上是人。

只見他們在村莊的中央位置蠕動着。

缺胳膊,斷腿的,讓他們沒有辦法跑,也跑不動,只能移動。

那臉,在火光下,已經無法看了。

然而這還不是最驚恐的。

在他們的身後,很多隱藏在陰影中的人,竟然都是斷腿殘肢的怪物。

甚至有的已經皮肉皆爛,四肢全斷。

身軀只剩下一團。

卻任像驅蟲般蠕蠕而動。

琉月無意識的深吸了一口氣。

明明處在火焰飛騰,炙熱一片的地界上。

此刻,卻一點也感覺不到這炙熱的溫度。

只覺得一股涼氣從背脊上直竄而上,整個後背的寒毛唰的立起。

就想置身於鬼魅的陰森世界一般。

而額頭卻滲出點點汗珠,驚駭莫名,毛骨悚然。

“天啦。”在琉月看清楚被焚燒的村莊中住的是什麼樣的人的時候,一片的軒轅澈也看了個清清楚楚。

就算是沉穩冷靜如他,也不由震驚的開口。

這簡直無法想象,這樣的畫面,這樣的情況,這樣的焚燒,這樣的趕盡殺絕……

一切的一切都無法想象。

他從來沒有想到會在冥島上看到這樣的情況。

這簡直……這簡直……

軒轅澈已經找不到形容詞,來形容他此時的感覺。

“這就是冥島?你們這裡就是……?”

雲召整張臉都已經扭曲了起來,就算如此鐵血的人也不敢在看這樣的場面,轉過頭,面色慘白的看着歐陽于飛。

站在黑暗中,歐陽于飛臉上一閃而過驚訝後,面色就沉了下來,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焚燒。

那雙盈滿風流的雙眼。

此時沒有哀傷,沒有悲痛,沒有同情。

甚至一點波動都沒有。

就好似在看一羣螻蟻,或者在看一羣本就該死不過此時正在走向毀滅的東西。

那眼底深處甚至帶着一點厭惡。

“歐陽于飛,我等着你的解釋。”

軒轅澈沒有回頭,但那聲音卻在這炙熱的空氣中,冰冷如斯。

他可以不問歐陽于飛爲什麼要反叛冥島,爲什麼要攻擊冥島。

但是,這樣詭異的場面已經擺在了他的面前。

他至少要知道爲什麼?

他至少要知道冥島到底隱藏着什麼秘密。

他可以幫他,因爲他們兩的目的都是毀滅該毀滅的人。

但是,卻不是這樣,他討厭一頭霧水。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已經不想在去自己琢磨爲了什麼。

火焰在燃燒,慘叫在繼續。

軒轅澈清楚的看見,那火焰包圍圈中。

入夜時分,他們才遇見過的木頭人,揮舞着大刀,在火圈中一刀一刀的揮下。

他們的身後,火焰在追着他們燃燒。

他們身上,甚至已經開始燃燒,卻還是隻知道朝前行走,機械的揮動大刀。

這是一種兩敗俱傷。

這是一種玉石俱焚。

這樣大的代價,他需要知道他們面對的到底是什麼。

火光映照在歐陽于飛的眼中,火紅卻冰冷。

轉過頭,歐陽于飛看了一眼軒轅澈,緩緩的一個字一個字的道:“這個問題,我可……”

“嘔……”就在歐陽于飛開口的一瞬間。

一直注視着場面中心的琉月,突然身體一躬,開始不斷的乾嘔。

軒轅澈見此不由一愣,琉月那身殺伐鐵血,就算是在慘烈的場面,她都沒有動容過。

甚至可以說比他還硬。

今日,這是怎麼了?

心中驚訝,手卻快速的一手摟住琉月的腰,一手輕拍着琉月的背道:“怎麼了?不舒服?”

www▲тt kān▲¢O

琉月彎在軒轅澈手臂上,聞聲搖了搖頭,卻止不住的乾嘔出聲。

她並不懼怕這樣的鐵血場面。

但是,今日不知道怎麼了,那火焰帶起的焦味和眼前的場面。

讓她胸口突然直冒酸水,控制都控制不住。

藉着火光,看着琉月只一瞬間,就嘔的臉頰蒼白,軒轅澈有點急了。

琉月身體好的很,一貫病都沒怎麼害過。

今日,怎麼一下就這麼折騰。

當下,一抱抱起琉月靠在他胸口,一邊快速撫摸着琉月的背。

一邊快聲道:“那裡不舒服?是不是這煙有毒?”

前一句對着琉月,後一句卻是向着歐陽于飛了,是不是這火焰內藏他們都發現不了的毒素。

歐陽于飛也被這琉月陡然的動靜給驚訝住了。

聽軒轅澈如此問,不由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氣後,皺眉搖頭道:“沒有毒.

在說一進這範圍我就給你們吃了避毒藥,不會……”

“輕聲,有人注意到我們這邊了。”

歐陽于飛話還沒有說完,雲召突然壓低了聲音沉聲快速道。

聞言,歐陽于飛和軒轅澈同時擡頭。

在那熊熊燃燒的火焰對面,有暗影在晃動。

藉着火光,可以隱隱約約看見有人在朝他們的方向快速移動。

“走。”歐陽于飛當即一揮手,轉身就朝另一個方向跑去。

同一刻,軒轅澈立刻把吐的昏天黑地的琉月懶腰抱起,身形一縱就跟了上去。

雲召在後防護,四人快速的避了開去。

風過樹梢,夜色濃郁。

一通疾奔,轉眼就已經把那小村莊給扔在了遠處。

那濃重的腥臭味道,消失在空中,只剩下清爽的碧草味道。

窩在軒轅澈懷中不斷乾嘔的琉月,此時方好了許多起來,不在嘔吐。

軒轅澈見此,找了一個隱蔽地方,放下琉月。

見琉月氣色又好了起來。

真正是病的快,好的也快。

“兄弟,你怎麼搞的?我從來沒見過你生病。”雲召看着琉月,皺了皺眉頭道。

平日不生病,突然生病,這可比平日裡常常生病的人來的厲害。

因此,不光軒轅澈,就連雲召和歐陽于飛都提了點心。

揉了揉眉心,琉月看了一眼面前的三人,狀似寬慰三人的勾了勾嘴角道:“沒什麼大不了的。

就是心口剛纔有點悶,膩味了而已。

不是什麼大事,沒事。”

此話一出,軒轅澈和雲召都是一臉不贊同的看着她。

而歐陽于飛則更是直接伸出手,就扣在了她了脈門上。

琉月見此笑笑,她的身體她還不知道,能跑能跳,好得不得了,今天這是偶然,是偶然情況。

當下看着軒轅澈道:“我真沒事。”

迴應她的則是軒轅澈的臉一下就嚴肅了起來。

琉月見此一愣,順着軒轅澈的眼神看去。

就見抓着她脈門的歐陽于飛,一臉的怪異.

看上去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惱,又好像很煩躁,更多的則是不敢置信。

這臉色,別說軒轅澈和雲召緊張了,就她看着都緊張了。

但是,她真沒覺得那裡不對,這歐陽于飛多變的神色實在讓她覺得莫名其妙。

“于飛,你這是什麼臉色?”

“你真沒覺得你那裡不對?”琉月和歐陽于飛同時出口。

琉月搖頭,軒轅澈卻驚了:“出了什麼大問題?”

歐陽于飛擡頭,看着臉色凝重的軒轅澈,在掃一眼看似莫名其妙的琉月,嘴角抽了抽,扭曲了兩下。

“大問題到沒有,小問題有一個。”

頓了一頓,在三個人的目光熊熊中,歐陽于飛揚起了嘴角,緩緩的笑道:“你懷孕了。”

夜色,有一瞬間的凝頓。

“懷孕了啊,那不是什麼大問題……啊,懷孕了。”

雲召正鬆了一口氣,揮揮手放下心來,下一刻突然一個愣怔就跳了起來,唰的緊緊盯着琉月。

“我懷孕了?”琉月愣怔,手掌下意識的撫摸着小腹。

她有孩子了?

抱着琉月的軒轅澈則眨眨眼,面無表情,然後在眨眨眼。

嘴角緩緩的勾勒出一個傻乎乎的笑容,機械的轉頭看着雲召,在看過歐陽于飛,然後目光鎖定在琉月身上。

傻笑着,就差沒流口水的道:“嘿嘿,我有兒子了,嘿嘿。”

歐陽于飛見此,捂着臉轉過頭,至於嘛,有兒子喜傻了,丟人。

夜風吹拂而過,此時溫暖無雙。

第一關卡

“我當爹了,啊,我當爹了。”

低低的輕呼聲後,緊接着就是一聲大叫。

只見那夜色朦朧中,軒轅澈突然一個骨碌跳起,抱住懷裡的琉月,哈哈大笑就在原地轉起圈來。

那摸樣兒說有多興奮,就有多興奮。

哈哈,他要當爹了,要當爹了。

“喂,喂,小聲點,小聲點,你不要命了。”

歐陽于飛被軒轅澈這麼一咋呼,也激的跳了起來,比手畫腳的朝喜極忘形的軒轅澈低喝道。

一旁愣怔過來的雲召,見此不由微微的勾勒起嘴角,笑了。

這輩子,還沒見過冷酷沉穩的軒轅澈,傻到這程度。

被軒轅澈抱在懷裡的琉月,被這麼一鬧騰,從微愣中醒悟過來。

不由嘴角高高的勾勒起。

一手撫摸着腹部,一手勾着軒轅澈的頭頸,眉角眼梢都是笑意:“我有孩子了,我要當娘了。”

當娘了,要當娘了,她有她自己的孩子了。

這曾經是她想都沒有想過的問題。

想都沒想過能夠得到的幸福。

此時,卻都得到了,都得到了。

怎容她不喜歡,怎容她不興奮。

軒轅澈抱着琉月,聞言使勁的點頭笑道:“我們有孩子了,我們有孩子了,我們有……”

說到這語聲有點發顫,幾乎說不出來。

喜的完全彎了眼睛的琉月,感覺到軒轅澈的情緒波動。

不由兩手都伸出,緊緊的摟住軒轅澈的脖子,把臉埋在了他的肩頭,緊緊的擁抱着。

他們太艱難了。

能夠走到這一天,能夠走到這一步。

經歷了太多,太多。

他們的感情得來不易,他們的孩子更加得來不易。

夜晚的秋風輕輕的拂過大地,帶來無限的溫柔和清涼。

月色朦朧,籠罩在相擁的兩人身上。

那是一種柔和的美。

站在一旁,雲召看着緊緊抱在一起的琉月和軒轅澈。

眼中閃過一絲羨慕,嘴角的笑容卻深了深。

祝福,此時,他已經沒有了其他什麼念頭,剩下的只有祝福,對自己兄弟的祝福。

人生,能與自己最愛的人在一起生育兒女。

那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情。

另一邊,歐陽于飛靠在山壁上,看着已經消聲的軒轅澈和琉月。

雙眼深深的看了琉月一眼。

眼光緩緩的移了開去。

面上依舊洋溢着鄙視和風流,但那眼卻深不見底,看不清那深處到底是什麼波動。

風過樹梢,今夜是個好夜。

良久的相擁和沉默後,歐陽于飛伸了個懶腰,打破沉默。

臉上揚起那上似笑非笑的神情,鄙視的道:“有完沒完,要抱一輩子化石去啊?

都三個多月了,居然都沒發現,現在纔來喜,真是。”

擁抱在一起的琉月和軒轅澈,聽言微微鬆了鬆。

軒轅澈手一伸,一把抱住琉月坐到他身上,一邊伸手摸着琉月的小腹,張大了嘴道:“都這麼大了啊。”

琉月從激動中緩過了勁來,聞言嘴角抽了抽。

低頭看着自己的腹部,喃喃的道:“我真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她會很多,但是從來沒有人教過她孕育兒女是怎麼樣的,會出現什麼反應。

加之,這段時間實在是太忙。

她那有空閒和心情去注意別的問題。

而且不知道是她身體好,還是這孩子特別旺母。

她真的一點反應都沒有。

要不是今天那味道實在是刺激的她不輕,也不會出現任何的反應。

看着琉月的茫然和懊惱,一旁的雲召搖搖頭笑道:“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的好。”

孩子頭三個月是最容易掉的。

誰想這琉月能跑能跳,還能騎馬打仗,下海摸魚。

這般的精力旺盛,這孩子還這麼穩,是不是琉月是怪胎,這孩子還是怪胎啊?

雲召對此報以懷疑。

“懷上了是好事,不過現在,我覺得未必是好事。”

依舊雙手抱胸的歐陽于飛,看着軒轅澈和琉月兩眼後,突然壓低了聲音,沉聲道。

此話一落,不僅是雲召臉上微微變色。

就連沉靜與極大喜悅中的軒轅澈和琉月,也微微的沉下了面來。

是啊,這本是個好消息,可落在這個危險的時候……

沒有船隻,不能出島。

前方危機重重,一旦深入……

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的眉頭都深深的皺了起來。

琉月看着皺眉的三人,撫摸了一下小腹,突然微微一笑道:“不是好事也是好事。

孩子護我,此次我們一定會拿下冥島。”

說罷,琉月燦爛一笑,那笑容自信之極。

本來被這一日多的冥島所見所聞,神經繃的有點緊,感覺有點忐忑的軒轅澈等人。

見琉月如此自信的一笑,不由齊齊一愣後。

那緊繃的心情,突然有點輕鬆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琉月自信笑容的感染。

撫摸着小腹,琉月朝着軒轅澈笑的燦爛,好像一點也不擔心。

不知道怎麼的,她真是一點也不擔心了。

好像突然吃了興奮劑一般,精神亢奮,自信無敵。

感覺那腹中的生命,就似那定海神針,定了她的心。

看着神采奕奕,好像恨不得現在就衝上碧晶宮,滅了王尊,無比自信的琉月,歐陽于飛黑線。

聽說過有的孩子懷上了會旺母。

但是,沒見過那個孩子能這麼旺的。

琉月本就一身殺氣,怎麼這一懷上,不但沒有洗滌殺氣,反而更旺盛了,真是的。

“既然你認爲沒問題,那麼我們需要繼續前進了。”

歐陽于飛站好身形,看着琉月。

琉月極亢奮的唰的站起,還不待她說好,抱着她的軒轅澈就是一聲:“你慢點,你慢點。”

他沒孩子懷,他亢奮不起來啊。

旁邊的雲召見軒轅澈小心翼翼的護着琉月。

感覺就像上一刻還是一隻雄鷹,下一刻就變一老母雞,這差別委實大了點,

不由翻了一個白眼的同時,搖頭輕笑。

“我沒事,走,滅了那老不死的去。”

琉月見此不減豪爽的一拍軒轅澈的肩頭,提起匕首就要走人。

那軒轅澈見此,連忙收一伸,一把把琉月抱起來:“我抱你走。”

不能回,只能前進。

既然無法選擇,那麼只有他好好來保護他的女人和兒子了。

琉月見軒轅澈一把把她抱起就朝前走,不由黑線。

這前方的路有百多裡,就這麼抱過去?

她不過是懷孕,懷孕,不是喪失了一切行動能力。

頓時一把抓住軒轅澈,目光,瞪。

軒轅澈回瞪,堅決不放。

兩人頓時拉開了對持戰役。

站在旁邊的歐陽于飛見此,朝天狠狠的翻了個白眼。

轉身,一扯雲召就朝一旁的樹林走去。

“我能自己走,澈,沒什麼大事的。”

“不行,你不能勞累。”

“澈,孩子沒影響,我知道怎麼保護自己。”

“不行,我不放心。”

“澈……”

“……”

爭執在進行當中,沒的結果。

“上來,我上輩子肯定是欠了你們兩個。”

就在毫無意義的爭執當中,歐陽于飛和雲召走了過來,歐陽于飛黑了臉無奈的道。

聽言,軒轅澈和琉月齊齊轉頭看去。

只見歐陽于飛和雲召兩人手中提着一個,類是現代用的竹椅。

兩根木頭,中間以一些堅韌的藤條編制出了一個簡陋之極,看上去應該是椅子的東西。

剛好可以容許一個人坐。

見兩人看過來,歐陽于飛直接一把抓子抓過軒轅澈,把簡易竹椅一頭塞給軒轅澈。

“你的老婆你自己擡。”

抓着另一邊的雲召聽言,朝軒轅澈鼻孔朝天道:“你欠我一次。”

迴應他的則是軒轅澈小心翼翼的扶着滿臉無奈的琉月,坐上那簡易竹椅,與雲召擡起來,出發。

月色皎潔,銀白月光灑下。

一向鐵血的琉月也矯情了一把。

再度從那焚燒的小村莊經過。

前一刻還是火焰飛繞,慘絕人寰的慘景。

這才這麼大會的功夫。

火焰已經熄滅,一絲火星都沒有在閃爍。

土地也已經全部平整過。

上面原來的房屋,田園,全部被推爲了平地。

無數的泥土鋪陳在上面,很新,甚至還散發着青蔥的碧草味道。

遠遠看上去,這就是一片草地,一片本來就如此的草地。

軒轅澈等四人行至這裡的時候,愣怔了半響。

若不是今夜,他們親眼看過,有誰會知道這裡曾經是一個村莊。

好乾淨利落的手法。

好快的速度。

“那些人是怎麼回事?”被琉月懷孕的巨大好消息給衝擊的忘了問歐陽于飛的軒轅澈,見此情況立刻又想了起來。

“我覺得應該是屍毒。”

歐陽于飛還沒回答,雲召到開了口。

他對冥島也怨,不過絕對沒有歐陽于飛和軒轅澈,琉月的怨恨強。

因此,還能做到頭腦冷靜。

“那樣巨大的萬人坑,沒有好好的埋葬,是會有屍毒產生。

加之又有人看守。

我想應該那村莊的人都是看守那坑的人,或者是有着頻繁的接觸,以致感染上屍毒。”

雲召一邊擡着琉月走,一邊沉聲道。

“是屍毒。”琉月聞言也點了點頭。

也不知道怎麼的,她覺得現在腦海的意識清晰的很,初時看不清楚的事情,現在一想就明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興奮的過。

“不過手段還真殘忍,于飛,就沒有藥控制?我覺得冥島不應該是沒有靈藥的啊。”

琉月轉頭看着歐陽于飛。

冥島,那可是聖地。

當年,軒轅澈那樣重的病都醫治的好。

這屍毒,怎麼反而解決不了。

歐陽于飛聽琉月問,緩緩搖了搖頭道:“這一點我不是太清楚。

不過既然是這樣,那就是沒有解藥。”

沒有解藥?不信。

才傷到歐陽于飛就給他們吃過一種東西。

不過,既然歐陽于飛都不過問,他們過問什麼,冥島又不是他們的家人。

一夜無話,奔馳而去。

跑路的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那是當世三大高手。

這速度實在非等閒。

天色將明之時,居然已經抄近路到了第一關卡。

“你就待在這裡,要是讓我發現你亂跑,看我怎麼收拾你。”

在一隱蔽地方,軒轅澈瞪着笑容滿面的琉月,滿臉嚴肅的叮囑道。

破關,若是前些時候,那一定少不了琉月。

現在,弄死都不要她去。

“好,我就在這裡等你們。”琉月笑的無奈,也笑的幸福。

見琉月答應的爽快,軒轅澈方滿意的點了點頭,在叮囑了幾遍後。

方與歐陽于飛和雲召,朝那第一關卡而去。

雖然少了琉月是一個相當大的損失。

但是,這個時候歐陽于飛和雲召,也沒要求琉月去。

她去了,說不定他們反而礙手礙腳,處處要保護她了。

三人如飛一般消失在晨光當中。

琉月眯着眼看着三人走遠,起身,掉頭,飛速就朝來路而去。

要她乖乖在這裡等,簡直完全沒那可能性。

她不是懷個孕就動也不敢動的人。

此時的她,精神振奮的可以上天捉龍。

晨光明媚,朝着第一關卡而去的軒轅澈等人,毫不知情琉月跑了。

第一關卡。

路上歐陽于飛已經細說。就是由那木頭人的製造者鎮守。

黑色的大石切成高高的城牆,幾乎無法攀登,蜿蜒而去,一眼望不到盡頭。

就好似一條黑龍,分割了貧民和貴族的領地。

第一關卡,四個關口,四大金鐘高懸於上。

卻從來沒有人走過這一方來破關。

站在高牆之下,歐陽于飛冷冷的掃了一眼關閉的城門。

手指一彈,一道勁風立刻撞上了那高懸的金鐘。

“砰。”清脆的金鐘聲響徹這一方天地。

那厚重的無縫城門,在這金鐘聲中緩緩的開啓,露出裡面黑黝黝的走廊。

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看也不多看,握緊了手中的武器,擡步就走了進去。

走廊蜿蜒,幾個轉口就是一道大廳橫陳在面前。

黑壓壓的大廳上,一身黑袍的少年,高高的坐與其上,手中還拿着木器工具。

他的下手兩方,則筆直的站立着上百的木頭人。

看似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年,淡淡的掃了一眼下方的軒轅澈等三人。

目光落在歐陽于飛的身上。

“歐陽哥哥,你居然走這個方向上來?

難怪其他地方都沒收到你的信息,你是認爲我很好對付?

所以,專門來找我。”

說罷,狀似疑惑的微微側着頭。

歐陽于飛見此苦笑一下,看着那少年道:“我要知道你今天在這,我就不挑這個方向來了。”

那少年聞言點點頭,恍然道:“我就說嗎,我不差啊。

歐陽哥哥,那你運氣不好。

我昨天才到這邊的,過來製作一批新的木頭人。”

說罷,居然調皮的朝歐陽于飛吐了吐舌頭。

看起來精靈調皮的緊。

讓軒轅澈和雲召耳目爲之一亮的同時,心也隨之一緊。

這就是製作木頭人那大師,歐陽于飛說最不好對付,居然就是這小娃娃,真是……

砰砰,揮了揮手中的木器工具.

那少年朝歐陽于飛一笑後道:“既然歐陽哥哥你選了我,那就開始吧。

我還有事情要做呢。

闖的過就活,闖不過就死。

歐陽哥哥要小心,我這批木頭人,是我才製作出來的,很厲害的喔。”

眉毛彎彎的一笑,那少年突然手一揮。

一把米粒大小的東西以滿天花雨的手法擊打了出來,沙沙落入那一動不動的木頭人身上。

“轟。”同一刻,大廳大門關閉。

木頭人身形一動,揮舞着大刀,就朝大廳中的三人機械的行來。

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立刻背靠背。

築成爲兼顧的黃金三角防禦。

“小心點。”利劍出鞘,殺氣飛揚。

木頭人天衣無縫的配合陣勢開啓,長刀高高舉起。

這是一場以三對百甚至更多的戰爭。

而就在軒轅澈,雲召,歐陽于飛進入第一關卡,開始破關的時候。

抄小道跑回去,又抄小道跑回來的琉月,抗着一木桶就呼哧,呼哧的出現在第一關卡的城牆前。

虧得歐陽于飛選擇的好地方。

實在是沒有幾個人,沿途順利的很。

砰的一聲放下手中的木桶,琉月摔了摔手臂,看了眼眼前的無縫城牆。

她不懂機關,這大門的方向怎麼找?

四下看了一眼,琉月雙眉一揚,嘴角勾勒起一絲冷笑。

側頭,拔開防水的衣服,從衣服內拽出一小包。

她上冥島可不像歐陽于飛,軒轅澈,雲召,那樣就帶一把劍,光明正大的很。

她就喜歡暗。

因此,準備的東西緊貼了一身,那是全副武裝。

連軒轅澈都不知道。

從衣服裡掏出一黑色嬰孩手掌大小的黑色土炸彈,琉月啪的往無縫的城門上一貼。

然後抗着木桶後退幾步。

手中天蠶絲一摔,帶着點火焰點燃那黑色炸藥。

“砰。”只聽一聲炸響爆裂而出,震耳欲聾。

坐在城牆裡間的少年,在這巨大的爆破聲中,微微揚了揚眉。

在繼續聽聽,又沒有什麼聲音了。

然後,繼續看着下方的激戰。

估計是他聽覺過敏,聽錯了。

而同一刻,下方正陷入激戰中的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

那一副心神都在面前配合的天衣無縫,一刀下來,可能就能要了他們命的木頭人身上。

那裡顧及得到其他,根本就一點外界的動靜都沒聽見。

在那滾滾濃煙蜂擁而出中,被強大的爆破力炸開的石頭也朝着四下激飛而出。

煙霧掠過,無縫的城牆上被開了一個僅容一個人通過的大洞。

拍了拍手,琉月一把抓起木桶,抗着就朝那大洞行去。

無縫,無縫怕什麼。

老子,炸他個縫出來。

抗着木桶,琉月大搖大擺就進了那第一關卡。

一進關卡,裡面不是什麼另一天地,而是睡房。

顯然,這城牆就是一座太大的房子,而琉月這一炸,炸進了駐守者的睡房。

而在這睡房內,邊緣牆角也站了不少的木頭人。

琉月見此反手拍開大木桶,小心翼翼絕不靠近木頭人的開始傾倒木桶裡面的褐色油水。

煤油,焚燒那村莊地方的剩餘品。

那麼大的火,能夠一瞬間圍困住整個村莊。

除了用這些煤油或者酒水一類的助燃東西,不可能有那麼快。

果然,她料想的不錯,還去撿剩了這麼一桶煤油。

黑褐色的煤油輕輕的流淌過一動不動的木頭人腳下,滲透進這一方。

琉月見此,扛着木箱,後退着開始朝外行徑。

沿途,一個人也沒有。

不知道是不是這一關卡的人太自信這木頭人的威力。

不過琉月認爲是好事。

煤油從睡房延伸過後廳,裝備室,走廊,左前廳……

整個左邊方向的所有地域,全被琉月澆上了煤油,侵染了不下幾百具木頭人。

手腕一抖,琉月擰起還剩下的半桶煤油。

手一揮,一點火星輕飄飄的落在煤油道路上。

立刻,一條火線直飛而出,朝着這第一關卡的整個左面區域,燃了過去。

“轟。”絲絲火焰繚繞。

以一種相當優雅姿勢,相當瑰麗的色澤,席捲而上。

瞬間,蔓延開去,吞噬整個這一方建築。

那一動不動,威力無窮的木頭人,被火焰整個圍住。

他們,將會在火中永生。

琉月看也不看身後的火焰優雅,提着半桶煤油,慢條斯理的就朝第一關卡的右方區域走去。

木頭人在厲害有什麼用。

用火燒,還不信燒不毀他們。

這年頭,就沒聽見木頭不怕火的。

扛着木桶,琉月一身是勁。

冥島厲害又怎麼樣,天才多了不起啊。

她琉月還沒怕過,從今天起,來一個滅一個,來兩個滅一雙。

被冥島壓着打,這口氣憋的太久了。。

這一次,老子不怕你。

火焰飛舞中,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在大廳吸引了守關人的注意力。

而琉月這傢伙,就在後方抗着個煤油桶,放火燒光。

“咦,怎麼這麼熱?”

大廳中,那坐在高處的少年,揮動着手,這深秋了,不冷就不錯了,今天怎麼熱的都快出汗了。

這時節不正,少年下了判斷。

而大廳中背對背正在廝殺的軒轅澈等三人。

就算在全神貫注,也感覺到了溫度的不正常。

不由一個換面交換了一個眼神,不對。

然,他們才心中如此動,那大廳外突然從窗口竄出一個火苗。

在這黑色中,分外顯眼。

“火,怎麼會有火?”那少年一眼見之,滿臉的驚恐。

他這裡從來沒有火的,這火……

“有人放火,偷襲。”少年頓時一聲驚叫,唰的一下跳起來,轉身就朝大廳外跑去。

偷襲,放火,軒轅澈等三人心中立刻叫一聲不好。

這時節,這地方,出了琉月還有誰。

“快,破了這處。”軒轅澈一聲大吼,手中的力量提升至十分。

同一刻,歐陽于飛和雲召手中的速度也越發的快了起來。

而這個時候,已經把右方區域也澆了一半的琉月,正在一間儲備室裡,裡面擺滿了上千的木頭人。

而琉月立在中間的圓桌上,手中抓着幾張紙,雙眼閃着邪惡的光芒,笑了。

屬螃蟹的

薄薄的幾頁紙上,勾勒着千奇百怪的線條。

而就是這樣的線條,構成了一個個厲害無比的木頭人。

這是製作木頭人的原圖。

琉月抓着手中的這幾張紙,笑的興奮。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眼神快速的在紙張上面溜了幾圈。

這原理真正是看似複雜,卻實際簡單。

只是從來沒有人想到着手點居然是這樣,因此也沒有人能夠製造出來這樣的木頭人。

而看了這製作手札,纔會恍然大悟,原來這樣的簡單啊。

這原理和製作手法簡單到她一看就會。

放下手中只剩下一點煤油的木桶,琉月看了眼手中的紙張,在瞟一眼身邊密密麻麻。

屬於新制作出來,還沒有開啓方法的木頭人。

琉月嘴角的邪笑大盛。

當即袖子一挽,抓起桌子上的木頭工具,抓着紙張,嘿嘿冷笑着,就朝那些木頭人走去。

而此時,另一邊,那少年一衝出大廳。

就看見整個第一關卡左邊區域,整個的燃燒了起來。

火焰不是很大,但是蔓延任何一處地方,那是什麼地也沒漏掉。

少年頓時臉色大變,一聲疾呼,一頭就衝了過去。

“我的木頭人,我的木頭人……”

滿臉焦急,少年在火焰中橫衝直闖,幾乎連那周邊快要燒到他身上的火焰都完全沒有注意。

猶如一頭無頭的蒼蠅,在火焰中亂飛。

整整齊齊,或者還在沿着固定的路線走動的木頭人。

此時,全部被包圍在火焰當中。

木頭,那還能防火。

此時,一個個燃的挺快的。

那些行走中的木頭人,看上去就像是活動的火焰,委實古怪。

“啊……啊……”

“我的木頭人……”

少年看着眼前的情況,不由急的咬牙切齒,頭髮都要豎起來了。

第一關卡,從來不準用火,那怕煤油燈都沒有一個,

全部用夜明珠照亮,這是從哪裡來的火,那裡來的……

“哇啊啊……”疾步在火中衝進幾處儲備室,少年看着被燒的七零八落的木頭人。

幾乎是急的又叫又跳。

“該死的王八蛋,該死的王八蛋,我定要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我的木頭人,嗚嗚,我的木頭人……”

少年一邊大怒,一邊和大怒神態詭異的哭泣出聲。

在闖了幾處儲備室,看着前方的火焰已經不容許他在進入,裡面的木頭人顯然不會在剩下。

少年狠狠一跺腳,轉過身,面上兇惡,雙眼帶淚.

張牙舞爪的就朝原路衝回:“我要滅了你,我要滅了你……”

連叫帶怒的吼聲,聽上去就好像十歲左右的孩子在發脾氣。

少年橫衝直撞的往回衝。

而大廳中軒轅澈,歐陽于飛和雲召,卻在衆多的木頭人聯手中,硬是砍翻了一地。

現在開始在明晃晃的大刀下。

一邊瘋狂的砍殺,一邊往大廳後方退去。

肯定是琉月在後面搗亂。

平日裡,他們知道這樣,肯定興奮的不得了。

不過這個時候,擔心啊,擔心啊,這個傢伙就是不讓人省心。

因此也顧不得全滅這完全不知道進退,只知道大刀一揮的木頭人,抽身就往後退。

“我和雲召擋着,你先脫身,去看……”

“歐陽哥哥,你欺負人,你毀了我的木頭人,你賠,你賠。”

歐陽于飛的話還沒有說完,那少年砰的一聲又跑回來。

滿臉鼻涕眼淚,卻又怒火沖天的朝着歐陽于飛就是一聲吼。

歐陽于飛一愣,還沒來得及反應。

那少年雙手連揮,無數細小的顆粒頓時灑向包圍着軒轅澈等三個人的木頭人。

木頭人立刻停止了攻擊軒轅澈,歐陽于飛和雲召的動作。

齊刷刷的轉身,朝着少年走去。

“我要殺了那壞蛋,殺了那壞蛋。”

怒火沖天的少年,居然不管軒轅澈等三個闖關的,丟下他們。

帶着他的木頭人,朝着第一關右方區域就衝了過去。

看着瞬間如潮水一般一點留戀也沒有就退下去的木頭人。

軒轅澈,雲召不由微微一頓,就這麼就轉換目標了?這……

而歐陽于飛則是鬆了一口氣後,又無奈的摸了摸眉心。

不過,鬆懈只是一瞬間。

三人立刻就跳了起來,朝着少年消失的方向衝去。

那傢伙帶木頭人去找琉月了。

雖然這些木頭人被他們解決了一些,不過還是有幾十個。

要是遇上琉月一個,琉月怎麼對付。

天,一反應過來,軒轅澈臉幾乎都青白了。

頓時,第一關裡,少年領着木頭人朝着右方區域狂衝。

而他身後,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等三人緊追。

“咔嚓咔嚓……”

拼湊起最後一個木頭人,琉月緩緩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犀利的丹鳳眼掃了一眼,她身邊的上千尊木頭人,眉眼彎彎的猶如月牙兒。

“木頭人,嘿嘿,那……”

“砰。”琉月笑容滿面的自言自語纔開口,那微微關着的大門,突然被人一腳給踢了開來。

立刻,空闊的儲備室門口,幾十個木頭人魚貫而入。

而他們的身後,一個長的挺可愛。

但是此時已經氣的快要發瘋的少年,一臉鐵怒的瞪着她。

“王八蛋,你個王八蛋,你毀了我的木頭人,你賠,你賠,你給我賠,你給我賠。”

少年從木頭人中橫衝直闖的擠過來。

www▲Tтkan▲℃O

對着琉月雙眼紅的幾乎要噴血。

看起來就好像是一隻小動物,被毀壞了心愛的玩具。

露出咆哮的爪子,卻實在是怎麼看怎麼可愛。

琉月見此不由眉尖一挑,這眼前叫的窮兇極惡的人,怎麼給她一種與年齡不符的幼稚感覺啊。

沒等琉月詫異過來。

那少年見毀壞他的木頭人的罪魁禍首,居然站着不動。

不由氣的整個臉都猙獰起來。

朝着琉月怒吼道:“毀了我的木頭人,我要殺了你。”

同一刻,緊追而來的軒轅澈看着琉月就站在木頭人羣中。

頓時面色大急,朝着琉月急吼道:“月,快避開,快。”

一旁的歐陽于飛和雲召見此,面色也是大變。

幾乎把速度提升到了極致。

不,不,不要說他們來晚了,千萬不要。

三人如箭一般衝來。

而那少年怒吼聲下,手一揮,幾把沙粒就朝矗立在琉月身邊的上千尊木頭人灑去。

“不,不要……”

軒轅澈一見雙眼陡然圓睜,狂吼出聲。

身形幾乎化作殘影,朝着琉月站立的方向就衝了來。

身後的歐陽于飛和雲召,眼中變色,身體幾乎都開始發顫。

那千尊木頭人的一刀揮下。

就是他們都無法抵擋,還不說只有一個人的琉月,這……這……

“沙。”就在軒轅澈三人幾乎急瘋的瘋狂衝來中,那少年投擲出的沙粒,猶如一陣花雨打在了一動不動的木頭人身上。

那輕微的沙沙響聲,在這寂靜的空間裡。

那麼的清晰,那麼的讓人膽戰心驚。

“敢毀壞我的木頭人,我就要你償命,就要叫你……咦……”

咬着牙怒視着站在木頭人中的琉月,少年正叫吼的聲音突然一頓,冒出了一句奇怪的單音。

而此時已經快要衝進木頭人羣中的軒轅澈。

面色也是一變,腳下一頓,一步停在當口,詫異的望着琉月。

他身後的歐陽于飛和雲召,見此情況也詫異的幾乎收勢不及,差點撞上軒轅澈。

儲備室內一片寂靜。

那幾乎可以用點石成金這個詞語形容的少年,落在木頭人身上,就能開啓他們進攻的沙粒。

猶如石沉大海,一點動靜都沒有引起。

那千尊木頭人還是那麼一動不動的立着。

琉月還是那麼彎着眉眼站在木頭人羣中,甚至那嘴角的笑容,還要越發的燦爛了點。

這是怎麼回事?

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對視了一眼,詫異。

製作這些木頭人的創造者的啓動方式,失效了?

歐陽于飛,軒轅澈,雲召,看看琉月,在看看少年,沒有回過神。

嘴角緩緩的勾勒起一絲燦爛的笑容,琉月雙手抱胸看着眼前呆愣的少年.

慢條斯理的道:“想讓他們動,我來教你吧。”

淡淡的話音落下,琉月很自若的隨手一拍就站在她身邊的兩個木頭人的腦袋。

那木頭人頓時手中大刀一揮,砰的敲在了他們身邊的木頭人身上。

緊接着,一傳十,十傳百。

千尊一動不動的木頭人,唰的一下站直,保持着一定的距離,手中大刀高高的舉起。

就朝矗立在他們對面的少年機械的走去。

“啊……”雲召不自禁的微微張了張嘴。

他沒看花眼吧,這些木頭人聽琉月的了?

同樣的,站在他身邊的軒轅澈伸手揉了揉眼睛,然後真正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歐陽于飛則詫異過後,伸手摸了摸頭髮,面上露出一絲笑意。

“砰,砰,砰。”千刀斬下。

那少年帶來的木頭人,頓時被這千具新的木頭人,給直線瓦解。

地上,瞬間出現一大堆厚薄一樣的木片。

“喂喂,快停下,別在過來了。”

眼看着木頭人無差別的攻擊,朝着他們就過來,歐陽于飛連忙朝笑眯眯的琉月叫道。

琉月聽言,手一揮,再度敲了一下她身邊的那個木頭人。

又是一個一傳十,十傳百。

瞬息之間,千具木頭人齊齊停止動作,再度一動不動。

“神了。”雲召見此從牙縫了憋出兩字。

而回過神來的軒轅澈,則直接伸手給琉月比了個大拇指。

琉月見此高高的勾勒起嘴角,朝軒轅澈拋了個媚眼。

萬分得意。

有圖紙在手,在改動不了,那她就不是慕容琉月。

她沒少年那一把滿天花雨灑金針,那麼就撤銷一塊木頭。

以中央,控制地方。

得意中,琉月斜眼掃過那看着這一幕,被直接驚呆在原地,動都不知道動一下的少年。

眼中射出一絲冰冷:“想殺我,哼,你最好給我……”

“哇……”琉月不是威脅勝似威脅的一句話還沒說完。

那被震驚在原地的少年,突然嘴巴一癟,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一轉頭,直接衝到歐陽于飛懷裡。

一手指着琉月,一手抓住歐陽于飛的衣服.

放聲大哭道:“她搶我木頭人,她搶我的木頭人,嗚嗚……

她是壞人,那是我的木頭人,那是我的木頭人。

歐陽哥哥,她欺負我,你打她,嗚嗚……”

震驚,無語的震驚。

儲藏室中的琉月,軒轅澈,雲召,算是見過千奇百怪的人了。

可也從來沒見過這般前一刻還要殺對方。

後一刻就跳過去,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朝要殺的人哭訴,告狀,要人幫忙。

這是小孩纔會做的事情啊。

這木頭人的主人,起碼看起來十五歲了,當真把他們當猴子耍啊。

然而,並不如琉月等三人預料的那樣,歐陽于飛會嗤之以鼻。

反見歐陽于飛無奈的笑了笑,伸手摟着那半大小子,柔聲道:“不哭,不哭,乖,男子漢了,不哭了。”

“她搶了我的木頭人,木頭人是我的,他們不聽我的話了,她搶我的玩具,她是壞人……”

被歐陽于飛摟着,不但沒停止,那少年反而哭的更厲害了。

看那摸樣一點也不像是裝出來的。

琉月聽着這詭異的對話,再度深深的看了被歐陽于飛摟着少年一眼。

那種幼稚的違和感,越發的清晰起來。

琉月轉了轉雙眼,突然看着歐陽于飛,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子。

歐陽于飛看了一眼琉月,似嘆息,似無奈的緩緩點了點頭。

琉月頓時一驚,這下是真的驚了。

這少年腦子有問題,弱智?

天,弱智製作出來的這麼震撼的木頭人。

這簡直對正常人是一種打擊。

琉月盯着那哭泣的少年,朝天翻了個白眼。

是誰說的天才和白癡,只有一線之隔的,靠。

邊上,軒轅澈和雲召也看見了琉月和歐陽于飛的動作,不由對視了一眼,那眼中的震撼,無法言喻。

“不哭,他們不聽你話了,肯定是哪裡錯了,你檢查檢查就知道了。”

摟着少年,歐陽于飛像個哄弟弟的大哥。

此話落下,歐陽于飛同時朝琉月使了個眼色。

琉月眉眼不由一動。

“喔,對啊,我檢查就知道。”

那哭的傷傷心心的少年,聽歐陽于飛的話一愣後,一下就跳了起來,來精神了。

琉月見此故意冷哼一聲:“就怕你接近不了。”

說罷,裝模作樣的擡起了手,要拍那身邊的木頭人。

那少年聽言鼻子一翹,一把拉着歐陽于飛的手臂。

揚着頭朝琉月惡狠狠的道:“我跟着我歐陽哥哥走,歐陽哥哥絕不會趕我走,總有機會可以檢查,哼。”

話音落下,歐陽于飛看了琉月,笑了。

嘴角無聲的出聲,以後在跟你說。

琉月見此淡淡一笑,沒有出聲追問,這個島充滿了秘密。

一旁的軒轅澈見歐陽于飛和琉月做戲,不由搖搖頭。

不過,這麼個強悍的傢伙,若是能引到他們這方陣營。

那不是等於有了一個強悍的臂膀,那怕他是個弱智。

那麼,做做戲也無妨。

秋色飛揚,第一關卡被琉月一把火給燒了個精光。

午時,秋日金陽籠罩大地,一片溫潤。

第一關後,一片石林前。

千尊木頭人列成整齊的方陣,一動不動的矗立着。

在他們的中間,五張藤椅被高高的扛在中心的幾個木頭人肩上。

上面依次坐着,琉月,軒轅澈,雲召,歐陽于飛,少年靈玉,就如一朵梅花。

“此番穿過第一關,我們的行蹤必定暴露。

既然已經暴露,與其等着他們來四處追殺我們,不如我們殺上門去。

被冥島壓着打的感覺,我厭惡透了。”

坐在藤椅上,琉月把玩着手中匕首,看着幾人。

少年靈玉別看是第一關的守關人,除了守關和木頭人,腦子是不管事的。

此時心神全在身下不聽他的木頭人身上,其他的可以直接無視他。

軒轅澈和雲召則不會反對她。

所以,只有歐陽于飛。

歐陽于飛見此,沉吟了一瞬間,點頭。

避不了,那就直衝着上。

當下,只見那金光秋陽中。

千尊木頭人,手握大刀,擡着琉月等五人,反戈相向,殺氣騰騰的朝着第二關勢力磨刀赫赫。

有個不知疲倦,日夜急行的木頭人就是好。

第三日早上。

乘坐着千尊木頭人的琉月等五人,就浩浩蕩蕩出現在了第二關內一守護勢力大門前。

一派悠閒的歐陽于飛,看着大門前微微失色的守衛。

手一揮,一聲輕笑:“兒郎們……”

身邊,琉月配合的極好,頭一揚:“上。”

剎那,千尊木頭人橫刀當空,扛着琉月等五人,浩浩蕩蕩殺進去。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一刀揮下,縱你武功超凡入聖,也得給我趴下。

毀城滅寨,那不過是舉手投足間。

秋風飛揚,秋日深深。

第四日,第二關內都護府前。

大刀揮下,劍破長空。

第五日,內府巡邏處。

“兒郎們,上……”

門破,寨毀,雞飛狗跳。

木頭人的好處,在攻城拔寨中完全的顯露了出來。

經久耐用,配合默契,攻防一體,無堅不摧。

就算你冥島人武功高強,千刀之下,也要給你分屍。

你從上空來,歐陽于飛,軒轅澈,雲召等着你。

你從正面,後面,左面,右面來,千刀等着你。

你從遠處來,琉月的天蠶絲和毒藥等着你。

霸道,什麼叫霸道,這就叫霸道。

被砍了不知疼,被破了腹,砍了胸,照樣殺你。

只有你死,沒有我死。

這簡直是一個完美的陣營。

特別是在看見被攻擊的冥島禁地守護者,一臉譴責的瞪着靈玉。

而靈玉一臉苦相,莫可奈何的告訴他們,我也沒辦,我的木頭人不聽我的了,我也正在想辦法的時候。

琉月的愉快,簡直是呼之欲出。

被冥島欺負了這麼久的惡氣,終於出了一口。

有這木頭人陣營,老子就是屬螃蟹的。

橫着走。

這個秋天,真是太美妙了。

琉月,軒轅澈等五人美妙着橫行霸道中。

他們的消息也伴隨着他們的橫行霸道,快速的傳遞了開來。

所有守衛在冥島其他方向的高手,立刻調轉身子,就前赴後繼的朝着冥島的禁地方向跑來。

他們居然從禁地的方向攻上來。

難怪他們等了這麼些日子都沒等到人。

所有冥島高手的,不是高手的,一般的人,都磨刀赫赫的開赴禁地而來。

因爲,他們知道禁地裡沒有人。

豈能讓他們就這麼衝去了碧晶宮。

一時間,一直被禁止進入的冥島禁地。

就在要殺歐陽于飛爲後快的憤怒冥島人中,開始熱鬧了。

無數的人涌向了禁地。

而此時的左護法府。

“內廷都尉府,也被滅了?”左護法微微皺了皺眉。

“是,他們用靈玉的木頭人爲陣型,不好攻啊。”那下屬面色都有點白。

豈止是不好攻,簡直就是難攻。

他媽的,怎麼就把他們的利器給落到歐陽于飛這些叛徒的手裡。

讓他們來面對他們引以爲豪的木頭人。

他們一時半會還真奈何不了。

他們就沒想過有一天,木頭人會掉轉頭來對付他們。

更何況,還有四個大活人在上面,那都是高手。

“燒,不惜一切代價給我燒了他們。”左護法面沉如水,厲聲道。

“是。”

火克木,只能燒,不惜一切代價的燒。

就在燒燬木頭人的命令從左護法府裡發出來的時候。

碧晶宮後的聖殿也有了輕微的動靜。

漆黑的黑幕中,看不見人,只能聽見冰冷的聲音,在空曠的聖殿中迴盪:“很多人進入了禁地?”

“是的,島上傳出了消息,叛徒歐陽于飛從禁地的方向在朝碧晶宮闖來,因此,很多人都自發奮勇的去攔截去了。”

“自發奮勇,誰要他們自發奮勇。”

那冰冷的聲音中陡然浮現了一絲怒氣。

下方回稟的人半響不敢出聲,又不敢不出聲。

“因爲來的是歐陽于飛這個叛徒。

島上的人以前有多愛戴他,現在就有多憎恨他。

所有人都恨不得殺之而後快,所以……”

“王尊再幹什麼?爲什麼不阻止?”

直接打斷那回稟聲,那冰冷的聲音冷冷的接着道。

那是一種質問的語氣。

彷彿並不把冥島王尊看在眼裡。

“王尊說禁地不歸他管,他無權過問。

至於他的管轄範圍,他以什麼藉口讓各路人馬不進入禁地來阻止叛徒的進攻?

保護冥島的主權和不被外敵的侵入,以致殺死罪惡的叛徒。

這是冥島所有人都該富有的熱忱。”

“哼。”回稟的聲音才落下,那冰冷的一聲冷哼就響徹整個黑漆漆的大殿,陰冷刺骨。

“來人,發下話去,阻止任何冥島的人進入禁地,不許任何人進入。

有敢不聽命者,殺無赦。”“是。”

爾虞我詐

秋色已深,就算是冥島,也開始清涼了。

“砰。”冥島禁地第二區域內,那一片樹林中砰的又是一聲震響。

立於木頭人陣營上的軒轅澈,臨空接了一金剛爲尊一掌,身形微微的晃了晃。

但那手中的長劍,卻暈染上一抹薄紅。

看着遠遠被軒轅澈逼開的金剛尊座,身上被軒轅澈開了一個窟窿。

此時,就在這一小片樹林裡。

琉月等的木頭人陣型邁着矯捷的步伐,正在機械向前。

而在他們的身邊,無數已經衝過來的看守禁地和特意派遣來的護衛,正在對琉月等人展開圍剿。

木頭人陣型是沉默的。

守衛禁地的護法們,也是沉默的。

這是一場無聲的對抗。

坐在木頭人中間負責指揮的琉月。

看着眼前這已經不知道是這幾天遇見的第幾波對手,眼角閃過一絲輕蔑,嘴角勾勒起一絲冷笑。

看這煤油加身的陣營。

看來今日是下了決心,想燒燬她的木頭人陣營了。

不過,他們想的道木頭人怕火,她想不到。

有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護衛着,有木頭人幫襯着。

這些人想近身都不容易,還別說上來澆油放火。

眼底升騰起一絲冷笑,琉月咔嚓一聲咬了一口手中蘋果。

那份悠閒清爽的摸樣,簡直是對守衛禁地的冥島護衛,最嚴重的打擊。

“啊……”

琉月一口蘋果咬下,突然身後傳來一聲悶哼。

歐陽于飛的聲音,琉月頓時眉頭一皺,唰的轉身。

目光所及,歐陽于飛身形後飛,一口鮮血噴出,在空中劃過一條漂亮的弧線。

身體,被他面前的兩尊金剛,給擊的朝後面的樹林就砸了過去。

看上去,受傷頗重。

琉月一愣,怎麼可能,有木頭人的幫忙。

就算是以一敵二,也不可能受傷啊?

心中驚訝,琉月手中到快。

一把扔下手中的蘋果,手一揮,手中的天蠶絲朝着朝後倒飛而出的歐陽于飛就射去。

不能脫離木頭人的陣營,否則就難以應付了。

天蠶絲閃電般的竄出。

銀色飛空,瞬間就纏繞上了被擊飛出去的歐陽于飛。

琉月見此手一揮,就欲把歐陽于飛扯回來。

然手腕才一揚,手腕上突然傳來一股暗勁,輕輕帶着她一扯。

那是……那是歐陽于飛在扯她?

琉月不由微微一愣,唰的擡頭看向歐陽于飛的面頰。

滿面蒼白,臉無血色。

看上去,已經受了莫大的重傷。

然而那眼,卻在她看過去的一瞬間,朝着她輕輕的一眨。

歐陽于飛這是……

琉月雙眼一動,歐陽于飛難道是……

這兩日,也不知道怎麼的,腦子特別的好使,什麼事情簡直就是一點就通,一想就有。

電光石火間,琉月突然就有點明白歐陽于飛的意思了。

當下身體一動,好似被不僅拉不住歐陽于飛。

反而被擊飛歐陽于飛那股力量拉的身形不穩,朝着歐陽于飛就栽了過去。

一邊一聲驚駭之極的叫道:“歐陽于飛,你怎麼了?”

身形如電,瞬間歐陽于飛和琉月兩人,就一前一後砸進了那樹林中去,沒了人影。

“歐陽哥哥……”

見此異變,那一直坐在木頭人身上,尋思着怎麼檢查,滿臉不高興的靈玉也嚇了一條。

砰的一展身形就朝歐陽于飛落下去的放心撲去。

別看人弱智,可那輕功,絕對一等一的。

可能就軒轅澈,歐陽于飛等角色,都沒他來的快。

變故突生,歐陽于飛被擊飛重傷,琉月被直接帶了過去。

那負責對付歐陽于飛的兩尊金剛,立刻大喜,朝着樹林裡面就撲了過去。

而此時,正在木頭人陣型前面和中間應敵的軒轅澈和雲召,聽見琉月的叫聲,眼角掃見兩人的變故。

不由大駭,不及敵對眼前的對手。

身形一展,兩人一個疾飛,就朝重傷的歐陽于飛方向射去。

同一刻,眼見如此的對付軒轅澈和雲召的兩尊金剛。

也面色一喜,撲騰着就朝那樹林中射去。

這一下,琉月方面五個人全部離開了木頭人陣型。

木頭人的遠攻力量立刻就沒有了。

身邊,那早就準備着不惜一切代價焚燒木頭人的禁地守衛。

此時轟的搶了上來。

“快,快燒,快……”

濃重的煤油味道,從四面八方澆上木頭人陣營。

火,立刻就燒了起來。

木頭人這邊快速的燒了起來,而被擊飛的歐陽于飛和琉月已經落入了樹林深處。

在空中飛落的瞬間,兩人一個對視,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一落入地面,琉月身形一閃,就沒入了樹林。

而歐陽于飛捧着胸口,嘴角流血的筆直落於地上。

看摸樣,重傷到幾乎動都無法動彈。

那緊跟着衝上來的兩尊金剛,見此,面色大喜,雙手一揚,朝着歐陽于飛就侵了過來,喜的居然連琉月都沒注意。

“歐陽于飛,背叛冥島,聖殿有令,處於死刑。”

冰冷的聲音在樹林中炸響開來。

那兩尊金剛,手掌一揚,齊齊就朝歐陽于飛頭頂擊落下來。

重傷垂危,眼看就要被擊斃的歐陽于飛。

就在兩尊金剛手掌快要接近他頭頂的瞬間,眼底冷漠之色一閃,突然反掌一掌就迎了上去。

那剛猛的力量,那裡是一個受了重傷的人的力量。

而在他們兩的身後。

隱藏在樹林中的琉月,突然猶如豹子,砰的撲出,手中匕首朝着兩人,快速絕倫的刺下。

獵物變獵人,兩尊金剛有一瞬間的愣怔。

然,高手過招,瞬間就能定輸贏。

兩尊金剛這一愣怔,那怕就是立刻就反應了過來,也晚了。

掌力擊實,匕首入身。

兩尊金剛圓瞪着兩眼,斜斜的朝地面上倒去。

“歐陽哥哥……”

就在兩尊金剛被擊斃的瞬間,靈玉一個閃身就跑了過來,見此場面不由一愣。

眨巴着眼睛,彷彿沒想明白怎麼形勢就變了呢。

歐陽于飛看着靈玉,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朝着靈玉食指豎在嘴邊,無聲的道:“我們玩捉迷藏。”

說罷,與琉月飛速的對視一眼。

兩人齊齊一笑,速度極快的砰的一下就倒了下去,裝死。

那靈玉見了,反應過來,立刻眼睛發光。

玩遊戲,他也要來。

當下,一個猛撲撲過來,砰的摔在歐陽于飛的身邊,趴着,他也來裝死。

就在靈玉剛裝好的瞬間,軒轅澈和雲召就已經衝了過來。

“月兒……”

“怎麼可能?”

眼看着琉月無聲無息的倒在地上,軒轅澈一顆心瞬間就要爆了。

駭極雙眼的朝着琉月倒下的地方就撲了過去。

而緊跟其後的雲召也是大驚。

怎麼可能?琉月和歐陽于飛是什麼武功。

就算不敵金剛尊座的勢力,也不可能就這麼瞬間功夫就被殺了。

這……

心中驚詫,身形卻也快速的撲了過去。

“月兒,月兒……”一個猛撲撲過去,軒轅澈一把抱起琉月,雙眼瞬間就血紅了。

然淒厲的大吼才爆出兩聲。

那一動不動的琉月,突然睜眼朝着軒轅澈一眨眼,然後快速閉上。

動作快的,要不是軒轅澈目光緊鎖琉月,幾乎就看不見。

軒轅澈見此不由一愣。

而身邊慢了一步的雲召,急衝而來:“怎麼樣?怎麼樣,他們……”

“哈哈,今日就要你們小命全部留在這裡,敢挑釁我冥島,定要把你們挫骨揚灰。”

雲召一句話還沒問完,身後緊跟着衝來的兩大金剛狂笑着就衝了過來。

看來那兩個是跟他們兩尊金剛,同歸於盡了。

那麼,只剩下這兩個,就算有點本事也不足爲懼。

囂張的大笑,瀰漫在樹林中。

兩尊金剛朝着軒轅澈和雲召就撲了過來。

軒轅澈也是個人精,短暫的愣怔後,立刻明白過來。

當下就來一聲慘呼:“月兒,不要……不要死……”

那是聞者落淚,聽者傷心。

別說其他人,就是雲召也被軒轅澈這一聲駭的臉都變了,幾乎忘了抵抗。

那身後兩金剛聽言越發狂笑出聲,手中雙掌直取軒轅澈和雲召。

輕敵,那代價會是很慘重的。

因此,兩尊金剛衝過來的瞬間。

裝死的琉月和歐陽于飛砰的詐屍,四人圍攻措手不及的兩大金剛。

結果,不言而喻。

看着躺在草地上的四尊金剛屍體,歐陽于飛和琉月嘴角齊齊勾勒起一絲冷笑。

“哈哈,好玩,好玩。”

裝死的靈玉見此嘻嘻哈哈的跳了起來,雙手連拍,那小摸樣兒說有多高興就有多高興,就當這是玩鬧呢。

雲召則摸了一把額頭的汗,看着歐陽于飛和琉月道:“你們啊,簡直嚇死我了。”

琉月聽言嘴角一勾,轉過頭看向歐陽于飛。

她有點明白歐陽于飛的意思。

不過,還是要他自己來說的好。

一旁的歐陽于飛在地靈玉露出個勝利的笑容後,此時正蹲地上,扒那死去的四金剛衣服。

見琉月和軒轅澈的眼光望了過來。

頭也不擡的笑了笑道:“這兩日,禁地裡來了很多人。

除了守衛這裡的護衛,還有其他地方的高手。

看來我們的行蹤被冥島所有人的知道了,因此全部都撲了過來。

我們走這一條路。

本來爲的就是人少,雖然敵人武功高,但是障礙少。

現在看來是不如意了。

那繼續走這裡就沒有意思了,畢竟這條路很空曠,連個藏身的地方都不容易找到。”

說到這裡,歐陽于飛就停了下來。

“你的意思,改路走。”雲召接了一句。

歐陽于飛繼續扒第三件衣服。

聞言點點頭道:“是,他們都認爲我們在禁地,那我們就不走這裡,通往碧晶宮的路可不止這一條。”

說罷,站起身來,把手中四大金剛的衣服遞給琉月和軒轅澈,雲召。

一手接過歐陽于飛遞來的衣服,軒轅澈看了歐陽于飛一眼:“我看你是爲了引誘他們過來。”

歐陽于飛聽言既沒反駁,又沒有肯定。

只是朝着軒轅澈笑了笑,不置可否。

“啊,我的木頭人,我的木頭人,他們燒我的木頭人……”

就在歐陽于飛笑笑的一瞬,那靈玉突然看見外面沖天的火光。

瞬間臉一下就變了,砰的跳了起來,怒火沖天的就要朝外面衝去。

他快,歐陽于飛反應也不慢,一反手一把拉住靈玉。

“放手,他們燒我的木頭人,我要打死他們,打死他們。”

靈玉被歐陽于飛拉着,急的對着歐陽于飛又踢又咬。

就好像是一隻小獸。

可惜,他輕功好,武功卻是不會,對歐陽于飛實在是沒傷害。

緊緊摟着發怒的靈玉,歐陽于飛快聲安慰道:“他們燒了你的木頭人,你現在沒木頭人了,打不過他們的。”

“歐陽哥哥幫我打。”

靈玉一愣後,立刻一把抓住歐陽于飛的手臂。

哭着臉,那說的是一個理直氣壯。

歐陽于飛聽言苦笑着道:“他們那麼多人,我打不過。”

靈玉頓時皺起眉頭,苦着一張臉:“歐陽哥哥真沒用。”

聽着這實實在在的老實話,軒轅澈,琉月,雲召,都是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歐陽于飛。

這傢伙,感覺就是一個拐賣小孩的人口販子。

滿嘴的甜言蜜語加胡說八道,被氣死那是最好。

苦笑着接受了三個人白眼,歐陽于飛摟抱着靈玉道:“歐陽哥哥沒用,靈玉有用啊。

現在他們燒了你的木頭人,他們是壞蛋。

靈玉跟着歐陽哥哥,到時候找到機會,靈玉在做很多的木頭人,把他們打回來。”

漆黑的眼睛轉了轉。

一副小孩心腸的靈玉,聽言重重的一點頭。

一揮秀氣的拳頭,對着樹林外通紅的火焰,咬牙切齒的道:“哼,敢欺負靈玉,等我什麼時候在做一大羣木頭人。

我打死你們,叫你們燒我的玩具,打死。”

成了,軒轅澈,琉月,雲召,三人對視一眼。

這下,歐陽于飛算不算是成功策反了一個冥島重要人物,拐了一個絕對的助力了。

冥島少了一個會製作木頭人的靈玉。

他們多了一個會製作木頭人的靈玉。

這中間的差別可不經是減一加一的結果。

頓時,三人心情大好的,居然齊齊朝着歐陽于飛扔去一個鄙視的眼神,欺騙小孩子是不道德的。

秋風微涼,風助火勢,那木頭人陣營只剩下一片火光。

可惜,歐陽于飛早打算改道走。

這木頭人是絕對不能帶上,否則這身份露的不能在露。

既然他們不能帶走,那最好還是銷燬的好。

可憐那不惜一切代價要燒燬木頭人的冥島護衛。

幫忙燒了歐陽于飛不要的木頭人,還樹了靈玉這麼一個大敵。

那左護法要是知道,估計會嘔的吐血的。

風動四方,好個秋天。

金陽籠大地,又是一個早晨。

“讓開,我們要進去,我們要殺了歐陽于飛那個叛徒。”

“就是,我們要殺了他,要殺了他……”

“你們讓開,他是我們冥島所有人的敵人,不僅是你們的,我們一定要出一份力。”

“對,一定要……”

“不行,聖殿有令,不許任何人進入禁地,違令者,殺。”

燦爛的晨光中。

禁地邊境圍堵了兩羣人。

一羣是從冥島各個地方聚集過來的高手。

有武藝高強的自由高手,有王尊直系的武將,幾大家族的高手……

等等生活在冥島世外桃源那一方的人馬。

而另一羣則是一身黑袍的聖殿護衛。

雙方正在對持。

“聖殿只是祭祀,憑什麼命令我們不準進入禁地?

就算這命令一直存在,但是那也要看時候。

現在歐陽于飛那個叛徒進入了禁地,他武功那麼高,帶來的人武功也那麼高。

我們都聽說已經破了第一關卡。

我們所在的第二關卡內,也被他們大肆破壞。

這個危機的時候,任何命令那都是可以通融的。

我們不是不聽令,但是我們要保衛我們的家園,我們要殺了那個最無人性的叛徒。”

“對,我們要保衛我們的家園,我們要殺了那個叛徒。”

一穿白衣的皇家武將,義正言辭的對着那禁地的護衛.

話音落下,立刻引來身後人高聲的贊同。

那禁地護衛見此皺了皺眉道:“你們回去。

處決叛徒的事情,只有人去處理。

你們只需要幹好你們自己的事情就好,別的事情不用管。”

“什麼叫幹好我們自己的事情?殺了那叛徒就是我們的事情。

你們處理,你們已經處理了那麼久,怎麼不但沒有殺了叛徒,反而讓他闖關成功。

我們不信任你們。

聖殿的護衛就該去準備祭祀的東西,剷除叛徒是我們所有人的事情,讓開。”

“就是,讓開。”

那聖殿的護衛見面前的人羣幾乎要暴動,不由臉色一沉道:“冥頑不靈,那就別怪我們秉公執法……”

“砰。”

就在這聖殿護衛話還沒說完的當口,一道悶響聲突然傳來。

那當先的護衛身體一軟,斜斜就倒了下去。

眼前突然的襲擊讓兩方人馬一愣。

緊接着兵器出鞘,所有人齊刷刷的看向禁地的方向。

樹影婆娑,五個一身黑袍的人沉沉的走了過來。

面容髒亂幾乎看不出本來面目,身上的黑袍凜亂,顯然是才經過戰鬥。

“金剛尊者。”那高手一方人馬見來人如此穿着,頓時齊齊朝着五人躬身高喊道。

黑袍金剛尊者服,那是身份的象徵。

而那聖殿守衛一方卻沒有動彈,只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五人,好像是在看到底是誰。

一臉髒亂的歐陽于飛見此,知道他們是想確認他們的身份。

金剛尊者,分王尊管轄和聖殿管轄兩種。

這島上沒多少人知道,他也是機緣巧合下才知道。

當下也不理會,只冷着氣息滿身陰森的走過來,怒視着聖殿守衛道:“這是誰給你們的命令?

非常時期非常對待,居然這個時候不但不準進去,反而還來攔截。

你們是不是想置冥島和王尊的安危於不顧。”

一話落下,歐陽于飛根本不給聖殿侍衛開口的機會,直接看着那些高手們沉聲道:“現在那個叛徒歐陽于飛已經受了重傷。

不過卻又叫他給逃了,朝第二關卡去了。”

說到這重重的嘆息了一聲。

那些高手們一聽,立刻炸毛了:“那叛徒又跑了,不行,我們一定要進去殺了他。”

“殺了他,不管付出任何代價,一定要殺了他。”

“對,如此沒有人性的人絕對不允許他活在這個世界上,走,我們進去。”

當下,歐陽于飛的話就如水入油鍋,炸了。

所有人的眼中透露出的是對歐陽于飛刻骨的憎恨。

耳裡聽着衆人的叫囂怒罵和滿身殺氣,歐陽于飛神色一點沒變,只重聲道:“那就進去,殺了他。”

“走,走,進去……”

“殺了他……”

“不許進去,否則……”

聖殿侍衛攔截的話還沒說完,軒轅澈和雲召同時一個手刀,那侍衛立刻反應都沒反應就倒了下去。

面容平靜的歐陽于飛同一刻沉聲道:“打暈他們,我們不傷害我們的自己人,但是我們要保衛家園和剿滅叛徒。”

此話一落,那一直對持中的高手們。

轟的一下就爆發了出來,上百的高手出手。

那聖殿護衛就算在強,那也有譜。

插身而過,風聲勁急。

上百高手一打暈聖殿侍衛,立刻對歐陽于飛等金剛尊座,拱了拱手。

就快速的衝進了禁地。

那對歐陽于飛這個叛徒咬牙切齒的憎恨,從眉間眼底完全的散發了出來。

不得不說,這引發冥島高手暴動,不顧命令衝進禁地。

歐陽于飛這個叛徒,實在是起了莫大的作用。

站在歐陽于飛身邊,看着高手們衝進禁地,聽着歐陽于飛以一種憎惡的,鐵血的,面無表情的語氣和神情,來說他自己。

琉月的心,有點疼。

這需要多大的勇氣,這需要內心揹負多大的傷痕。

才能做到表面的雲淡風輕。

琉月輕輕的搖了搖頭,伸手拍了拍歐陽于飛的肩膀。

歐陽于飛回頭,那眼底深處的傷,一閃而過,只對着琉月一笑,示意,他沒事。

等着高手盡走,聖殿侍衛盡倒下。

靈玉方彎彎眉笑出兩個小酒窩:“真笨,這麼都看不出來,笨蛋,笨蛋,呵呵。”

歐陽于飛見此,微笑道:“走吧,我們在去騙其他人。”

“好叻。”靈玉頓時大喜,上前抓住歐陽于飛的袖子,蹦蹦跳跳就往前走,這遊戲,他喜歡。

身後,軒轅澈,雲召,琉月對視一眼。

同時深深的看了一眼歐陽于飛的背影。

歐陽于飛是故意的,雖然他們還有點模糊歐陽于飛爲什麼要引這些從來沒有進入禁地的人進入禁地。

但是,他們可以肯定,歐陽于飛是早就計劃好的,是故意的。

以他自己爲餌,來引這些人進入禁地。

三人對視一眼,不過他們依舊沒有問,只是擡步跟上了歐陽于飛的步伐。

秋風飛揚,五人一個大變身,開始混入冥島的主區域了。

毒尊籬落

風起雲涌,天邊白雲飛卷,碧海高空。

地面,仙氣繚繞,神仙府邸。

不同於禁地的陰森和殘酷。

冥島的主區域那是一個美麗的如仙境的地方。

成羣的仙鶴,梅花鹿在水邊適宜的遊玩。

湖裡成羣的魚兒,在青碧的山水中自由自在的追逐着,嬉戲着。

城市瑰麗,農田阡陌。

若是運用一個比喻詞來說的話。

禁地的冥島是地獄,而開方的冥島是天堂。

琉月,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靈玉,一行五人在亞空城晃盪。

亞空城算是冥島的一個大城鎮,僅次於碧晶宮所在的都城。

人口密集,各種物資非常的豐富。

“你就在這裡坐着,我們就在前面看馬,不許亂跑,聽見沒有。”

有了上一次的前車之鑑,軒轅澈狠狠的叮囑琉月道。

琉月見此乖乖的坐在一旁的石頭上,笑了笑道:“真像個老媽子。”

“我也那麼覺得。”雲召和歐陽于飛同時出聲應和道。

三人話音落下,頓時相視一笑。

自從知道琉月有了身孕,軒轅澈簡直從一地獄王變成了一個聒噪的老媽子.

什麼都要給琉月安排的妥妥帖帖的,簡直無語。

反而琉月卻精神抖擻,像吃了興奮劑。

真正是宣明的對比。

狠狠的瞪了雲召和歐陽于飛一眼,三人和着靈玉就朝那買馬場走去。

這地界離第二關還有百多裡,靠走要走到什麼時候。

在禁地裡有木頭人代步,這裡不能用木頭人。

那就光明正大的用馬去。

因此,略略裝備的歐陽于飛等四人,光明正大買馬去了。

而琉月則留在寬闊的買馬場邊上,坐着等他們。

秋風飛揚,這溫度不冷不熱,正好。

琉月坐在石頭上,看着前面已經開始看馬的四人,嘴角微微勾勒起一絲笑容。

很溫暖,雖然軒轅澈挺聒噪。

她也完全不需要這般小心翼翼的對待。

但是,真被這麼對待了,心裡卻覺得很舒服。

那是一種幸福的感覺。

伸手輕輕的摸了摸小腹,琉月的笑容越發的明亮。

“打死他,打死他……”

就在琉月撫摸着小腹微笑的當口,馬場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喧鬧,隱隱約約夾雜着怒殺聲。

琉月不由擡頭看去。

目光所及,只見那方馬場亂糟糟的,不少人在追一個小孩。

對,就是一個小孩。

全身籠罩在一件破爛的黑色衣服下,正飛速的朝前狂奔,看那身形頂多八九歲孩童左右。

而他身後幾個大漢,揮舞着大棒,在後面又罵又吼的追趕。

琉月見此不由微微的皺了皺眉。

她一般不管閒事,因爲這個世界陰謀太多,你救的人不一定就不是反咬你一口的人。

不過她卻看不慣孩子被欺負。

當下,琉月唰的一下站起,一個閃身就走了過去。

八九歲左右的孩童跑的到很快,不過在快也快不過成年男子。

幾個拐彎,就在馬場一邊被圍堵了上。

“打死你個小兔崽子……”

“打死你個禍害……”

幾個大漢圍成一圈,掄起手中的大棒就朝那小孩打了過去。

居然全是全力出手,不留一點餘地。

看樣子真的要一棒打死那小孩。

而那被圍困在中間的小孩,抱着頭,正嗚嗚的哭着,坐在地上,一點護衛自己要害的意識都沒有。

一棒揮下,直取那小孩頭頂。

若是擊實,必死無疑。

趕到近前的琉月一見,眉眼中怒氣一閃。

飛起就是一腳,狠狠踢在那當頭的大漢背上。

那大漢頓時被琉月一腳給踢飛了出去。

琉月下手本辣,此時見幾個成年男子居然如此對待一小孩,那手中更是多了幾分力氣。

幾腳一輪,那幾個大漢連反應都沒反應過來。

就被琉月齊齊放倒在地,手臂,腿骨,不斷就折。

“你是什麼人?居然敢管我們飛揚馬場的事,來人啊……哎喲……”

那當先被琉月一腳踢飛出去的大漢,最先反應過來,一邊抱着胳膊,一邊朝着琉月大吼出聲。

不想琉月豈是他能吼的主。

一話纔出聲,琉月一近前,一腳狠狠對着他的骨折處就是一腳。

立刻,那大漢只有哎喲連天的力量了。

冷冷的走進猶自哭泣的小孩,琉月伸手摸了一下那慘兮兮的小孩的頭頂,滿臉冷酷的看着地上哎喲連天的大漢。

“他殺了你們一家?滅了你們祖宗?”

冰冷的話夾雜着絕對的殺氣,讓那叫囂的幾人立刻不敢出聲。

琉月的殺氣,可是等閒人能夠接受的。

“他……他……毒殺了我們的馬……”

好半響,另一個被琉月踢斷腿的大漢,才咕嚕了一聲出來。

琉月一聽,緩緩伸手撫摸着那小孩的頭頂,一邊緩緩的道:“毒死了就毒死了,那又怎麼樣?”

此話一落,立刻噎的那幾個大漢不知道說什麼。

而那小孩則停了哭聲,揚起一張臉,愣愣的看着琉月。

而此邊的動靜本就吸引了馬場中的人。

此時琉月這麼一接手,更是吸引了無數的目光。

馬場主一方,立刻氣勢洶洶的帶着好多人就朝着這邊過來。

外圍看熱鬧的人也都聚集了過來。

“不過就是幾匹馬,要一個孩子的命,就算是陳氏的馬場,也不要太過囂張了。

就這樣吧,這幾匹馬就當我們買下了。”

就在各方聚集過來的當口。

歐陽于飛從人羣中走了過來,伸手就扔給地上那大漢,不知道從那裡順來的一錠金子,淡淡的出聲。

琉月擡眼,見軒轅澈黑着臉站在歐陽于飛身邊瞪着她。

不由聳聳肩,朝軒轅澈一笑。

那地上的大漢顯然是個有管事的。

聽歐陽于飛如此輕描淡寫的說出他們的勢力。

而且一身不以爲然的態度。

加之身邊的琉月那樣的態度,立刻二話不說,應了。

“走吧。”對着琉月似笑非笑的搖搖頭,歐陽于飛轉身走人。

這下子,馬也買不成了。

琉月也不多話,挺無辜的擡腿就要走。

沒想腿還沒擡起,那慘兮兮的小子,雙臂突然一伸,一把抱住了琉月的腿,睜大了黑漆漆的眼睛看着琉月。

那摸樣,就好像是一條被遺棄的小狗,可憐極了。

琉月覺得自己肯定是懷孕了,所以對小孩特別有愛。

見此,手一伸拉着那小孩的手,溫和的道:“走吧。”

如此動作看的旁邊的歐陽于飛,雲召,眼睛都要掉下來了。

不得不說,母性的光輝啊。

一行從來時的五人,變成六人,快速的出了馬場。

行至一僻靜處。

歐陽于飛停下,轉頭看着琉月,什麼話也沒說。

只是那意思琉月明白,他們這個時候是不適合帶小孩的。

當下,蹲下身擦擦那小孩的臉,溫和的道:“我們不能帶……”

“你也不喜歡我嗎?”

琉月的話還沒說完,髒兮兮的小孩突然出聲,定定的看着琉月的眼睛,眼眶紅紅的。

琉月長這麼大還沒哄小孩的經驗,當下微愣後搖搖頭道:“不是。”

“那你就是喜歡我了。”

一聽琉月的回答,小孩立刻眼睛一亮。

琉月見此反駁的話說不出來,只微微的笑了笑。

髒兮兮的小孩見此立刻緊緊的拽住琉月的袖子,又歡喜又擔憂的道:“那喜歡我了,你會不會丟棄我?不要我?

你有了小弟弟以後,會不會就不喜歡我了?“

邊說邊伸手點了點琉月的肚子。

這一點,邊上的軒轅澈,雲召,歐陽于飛一下就收起了懶洋洋的神態,正色了起來。

琉月現在是一身男裝,那扮相連他們都看不出來絲毫的女氣。

而這小孩居然一眼就看出來了,怎麼可能?

就在軒轅澈等驚訝的同時,一直把玩着手中的糖人兒的靈玉。

側頭上下打量了一眼髒小孩,鄙視的癟了癟嘴道:“你長的本來就不好看,爲什麼要喜歡你?”

那小孩一聽,砰的一下就跳了起來。

轉頭狠狠的盯着靈玉道:“靈玉,你敢在說,我毒死你,毒死你。”

“哼,你敢毒死我,我就要木頭人打死你。”

靈玉回的針鋒相對。

也沒想過毒死了,他還怎麼用木頭人打死他。

而一旁的歐陽于飛聽着靈玉和這髒小孩的對話。

臉上的驚訝之色緩緩收斂,取而代之的則是震撼和謹慎。

邊上的軒轅澈和雲召,見此也開始提高戒備來。

就在歐陽于飛等提高戒備的同時,那髒小孩聽靈玉這麼說,不由急的眼淚刷刷就流下來。

一邊跳起來,就要衝靈玉去,那小摸樣猙獰着。

琉月見此連忙一把抱住這小孩,揉揉他頭道:“別哭,別哭。

長得不好看,並不代表我不喜歡。”

“真的?你不因爲我長的不好看,就不喜歡我?就要丟了我?看到我就要打死我?”

那髒小孩一聽琉月這麼說。

立刻不管靈玉了,轉頭緊緊的拉着琉月的衣服,滿臉希翼的道。

“跟我一樣大,還哭鼻子,丟人。”

靈玉見此,極鄙視的翹起下顎,伸手拉住身邊歐陽于飛的手臂。

軒轅澈聽着靈玉的鄙視話音,眉頭當下就是一皺。

靈玉雖然弱智,但是身板還是十五歲左右的少年。

而這髒小孩怎麼看怎麼只有八九歲大,怎麼會一樣大,這……

微側眼看着身邊明顯臉色有點白的歐陽于飛。

軒轅澈心開始提了起來,這個髒小孩是什麼人?

相對軒轅澈等的戒備,琉月到不覺得眼前的孩子是個危險。

她從他身上沒有感覺到殺氣。

當下微微皺眉道:“就因爲你不好看,就有人要打死你?你給我說,等我回來我幫你收拾。”

髒小孩一聽,眼中光彩流離。

快速的用黑袍子把一張髒臉擦乾淨,小心翼翼的看着琉月道:“這樣,還喜歡嗎?”

乾淨的臉一露出來,就算鎮定如軒轅澈等人,也微微皺了皺眉。

沒有疤痕,也沒有什麼恐怖的胎記。

但是,那一張明顯應該是少年的臉,上面佈滿了微微的皺紋。

就好像是一個小老頭兒。

這……

“未老先衰。”琉月吃了一驚。

這是先天性的疾病啊。

琉月摸着髒小孩的臉,心中第一次有點不是滋味。

她並非同情心過甚的人,不過這一次真的有點同情面前的小孩了。

看着那雙小心翼翼看着自己的雙眼。

那麼清楚明白的透露出,他需要人來喜歡,他想要別人喜歡他,他想要人愛他。

不由,無聲的嘆了一口氣後笑着道:“喜歡。”

一邊說一邊狠狠的揉了揉那皺巴巴的臉。

“真的?真的?啊,有人喜歡我了,我也有人喜歡了……”

那種從來沒有見過的興奮,從那小孩的臉上綻放出來,簡直比那晚間的煙花還燦爛。

看着髒小孩在面前興奮的狂呼,琉月臉上升騰起一絲微笑。

那種感覺就好像看着自己的孩子高興,她也高興一般。

那是一種從來沒有的高興,從心底生出的高興。

“給,給你吃,好好養弟弟,等他出生,我好帶他玩。”

興奮中,髒小孩突然從掏出一顆白色的藥丸,就朝琉月的嘴裡塞,一邊滿臉燦爛的道。

琉月聞了聞味道,笑着張開嘴。

“別吃。”

見琉月張口嘴要吃那東西,一直沒動作的歐陽于飛突然出聲,聲音中透着絕對的緊張。

琉月聽言不由轉頭朝歐陽于飛看去。

而那髒小孩頓時臉色一冷,唰的看向歐陽于飛.

“歐陽于飛,你敢反對我,信不信我毒死你。”

此言一落,軒轅澈和雲召對視一眼,腳步輕輕的朝琉月移了移,開始朝琉月使眼色。

而被那髒小孩盯着的歐陽于飛。

臉上升騰起苦笑,對着髒小孩打躬作揖的道:“毒尊者,我哪有那個膽子敢反對你。”

話音一落,軒轅澈和雲召陡然氣息一沉。

毒尊者,歐陽于飛如此小心翼翼應付的毒尊者,這毒……

就在軒轅澈心中一沉的瞬間,歐陽于飛的傳音入密也到了他的耳邊。

“毒尊者,極擅長毒藥,島上所有最厲害的毒藥全部都是他配置的,包括當年那一滴十里寸草不生的藥。

與木尊者靈玉是一個級別的人。

不過心智也不太健全,對要別人喜歡他這一念頭很執着。

不要輕舉妄動,惹惱了他後果不堪設想。”

軒轅澈和雲召聽到這,不由深深的皺了皺眉,對視了一眼。

今日,怎麼惹到這殺星。

“這還差不多。”

那被歐陽于飛稱爲毒尊者的髒小孩,聽言方收了臉上的怒色,趾高氣揚的點了點頭。

“但是,她是我的兄弟。

你也知道她現在懷着小孩子,若是有一點不妥,那後果……”

說到這,歐陽于飛嘴角強扯出一個笑容接着道:“尊者也不想沒有弟弟陪你玩不是。”

歐陽于飛的話音才落。

那髒小孩手臂一伸,一把摟着琉月的頸項,狠狠的瞪了歐陽于飛一眼道:“她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哼,我知道你們都不喜歡我,都怕我,就她喜歡我,就她不怕我。

你就是存心想挑撥離間我們。

歐陽于飛,你在說話,我就毒死你。”

說罷,轉過頭把藥丸塞到琉月的嘴邊,定定的盯着琉月,還夾雜着點小心翼翼的道:“你吃嗎?”

琉月見此笑了,不顧身邊軒轅澈等的暗示。

嘴一張就吞下了那小小的藥丸。

“月兒……”

“凝香草,紫河車,這東西極養身呢。”

舔了舔嘴角,琉月笑看着那八九歲的毒尊者,輕輕的捏了捏他的臉頰。

見琉月吃下他的藥,毒尊者一下就笑了,高興極了的連連點頭道:“是啊,是啊,我的天寶丹,極養弟弟的。

我這裡還有很多,慢慢給弟弟吃。”

“天寶丹。”

一聽小破孩報出丹藥的名字,歐陽于飛瞬間瞪圓了眼,驚呼出聲。

“啊。”軒轅澈也是吃了一驚。

他記得,當年醫治他的藥丸中,最好的就是這一味藥。

爲了這一藥丸,那藥王還要他進入南宋國的深山,給他找藥相還呢。

現下居然給琉月當糖豆吃。

歐陽于飛和軒轅澈,頓時腦海中同時閃過一個詞語,暴殄天物。

“有寶寶,你有寶寶了?”

一旁吃完了糖人兒的靈玉,騰出空閒來了,好奇的走過來,伸手輕輕的碰了碰琉月的小腹。

“那你快點生,我也想跟弟弟玩。”

“你沒給弟弟好處,他不跟你玩,只跟我玩。”

毒尊者籬落趾高氣昂的道。

靈玉一聽哼了一聲,想了想,朝着琉月的小腹道:“那我給你做會走路的馬兒,還有自己會跑的箭給你玩,你肯定會喜歡的。”

說罷,自動自發的霸主琉月的另一手臂,不放了。

一旁站立的軒轅澈,雲召,歐陽于飛見此,無語。

不過歐陽于飛就是歐陽于飛,對於拐帶人口極爲擅長。

見兩個人都霸住琉月,歐陽于飛眉頭兩轉,面上立刻揚起一抹痛苦神色,嘆了一口氣。

“可惜,我們前面有很多的敵人。

也不知道我們闖不闖的過?

要是闖不過,讓他們傷害了你們的弟弟,那你們就沒得玩了。”

話音一落,軒轅澈立刻瞪了歐陽于飛一眼,敢拿他的孩子說事,找死。

不過,也反映極快的知道歐陽于飛的意思。

當下只是狠狠一瞪,這事情以後在找他算賬。

“不怕,不怕,誰敢來找你的麻煩,我毒死他。”拍着小胸脯,籬落那隨意的摸樣叫一個雲淡風輕啊。

歐陽于飛聽言立刻在身後握了握拳頭。

有籬落出手,聖殿裡的那位都毒的倒,別說其他的。

這下子,荊棘叢生的前方變成了春光大道。

有個和這弱智小朋友喜歡的寶寶,真是好。

秋風飛揚,前方形勢一片大好。

夜色婉約,因爲知道歐陽于飛出現在禁地,所以並不怎麼高戒備和混亂的亞空城,依舊優雅着。

亞空城城主府。

今日的城主府分外的熱鬧。

因爲今日城主正妻生了一個兒子。

生了一個兒子,這值得慶賀,不過並不值得大宴賓客。

而此時燈火輝煌,人聲鼎沸的城主府,慶賀的是這個孩子一出生,就被聖殿認可天資聰穎,值得栽培。

這才一出生就帶了走,連孩子的爹孃都沒見到他們孩子長什麼樣。

但是,這實在是值得慶賀不是。

因此,這邊孩子纔出生帶走,那邊本來準備的是慶賀城主有了孩子的宴席,立刻改成慶賀孩子入了聖殿的歡宴。

聽到消息的人,立刻往來不絕的道賀而來。

燈火閃耀,賓客滿堂。

“城主就是城主,這兒子才一出生就被定爲聖殿的人,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啊。”

“就是,這些年因爲水的問題,現在孩子出生活的極少,城主的孩子卻如此爭氣,好,好啊。”

“哈哈,過獎過獎了。”

“城主不要謙虛,這……”

“……”

你來我往,酒香滿點。

連城主一張國字臉笑的幾乎猶如一朵花,在滿大廳的賓客中,往來的穿梭着。

那道賀聲此起彼伏,熱鬧之極。

“這孩子長大一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聖殿選中……”

“啊……”就在這滿大廳的恭賀聲中。

廳外突然一聲驚恐之極的尖叫響起,打破了一廳的歡慶。

廳內頓時有一瞬間的差異。

就在這詫異中,一名奴僕連滾帶爬的衝進了大廳。

“老呂,出了什麼事?”連城主臉色一沉,這是他們家的管家,平日相當沉穩,今日怎麼……

“城主……城主……外面……”那管家一手指着廳外,面色慘白,滿臉驚恐的話都說不出來。

“外面?來人,出去看看。”

“不用了,我們已經進來了。”

就在那連城主命令聲中,一道淡淡的聲音響起,兩道人影出現在廳外,緩緩的走來。

面孔很生,滿大廳的人交相看了一眼,不認識。

連城主見兩陌生人進來,微微皺了皺眉後,沉聲道:“你們是……”

詢問的話纔出口,連城主的聲音突然好似被人懶腰砍斷一般,一下就啞了聲去。

雙眸陡然一緊,定定的注視着來人中一個人手中提的東西。

殺氣,瞬間瀰漫於整個大廳。

大廳中的來賓不由都是一驚,這是怎麼了?

當下齊齊順着連城主的視線看去。

只見那進來的當頭一個青年手中,提着一個嬰孩的襁褓,上面染滿了絲絲的血跡,很是凌亂。

裡面卻空空如也,沒有嬰孩。

這東西有什麼稀奇?

“你們那裡來的?人呢,裡面的孩子呢?孩子呢?”

一瞬間的愣怔中,那連城主突然一步衝上去,一把搶過那襁褓,全身都在顫抖,聲音幾乎驚懼的無法成形。

改裝過後的歐陽于飛,看着眼前的連城主。

緩緩道:“我們是從禁地過來的,聽城主喜事想來討杯水酒。

不想還沒行至,在城主府外就看見幾個白袍人,提着一個嬰孩襁褓如扔雜貨一般重重的砸在城牆上。

然後我兄弟就在沒聽見嬰孩哭聲……”

“什麼……”歐陽于飛的話還沒說完,連城主以致大廳中的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煽風點火

白色衣袍,象徵着神聖。

那是聖殿中人才能穿的聖袍。

而整個這亞空城纔出現在這裡的聖殿的人,爲了什麼來的,在座的諸位可是清楚的不能在清楚。

當下,所有人的臉色都白了。

一個個怔怔的盯着連城主搶在手裡的,那沾滿了血的嬰孩襁褓。

那孩子……那孩子……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抓住他親眼看見聖殿的人給他的兒子包裹住的襁褓,連城主一時間幾乎完全無法接受的面色猙獰的吼道。

“對,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是啊,連城主的孩子是被聖殿選中的,怎麼可能被……”

“對啊,那聖殿中的來人,我認識,不是冒充的,絕對不可能……”

“不可能……”

沉靜了一瞬間後。

大廳中的衆人緊接着連城主的嘶吼,開始紛亂起來。

那看向歐陽于飛的目光,充滿了不信任。

“說,是不是你們動的手?啊,是不是你們動的手。”

連城主在一廳的紛亂中,把目光鎖定了歐陽于飛和他身邊的雲召。

面容已經完全的扭曲。

歐陽于飛站在大廳門口,淡淡的看着滿大廳的人都看向他們,那目光好似要吃了他們一般的兇惡。

冷冷的掃了一圈衆人,沉聲道:“我跟連城主近日無仇。

何況,就是有仇,我們也自會向連城主報.

找嬰兒下手算什麼,我們還沒卑鄙到那個程度。”

話音落下,歐陽于飛雙眼越發銳利的掃向衆人。

“我已經說了,今天我們剛從禁地出來,湊巧過來。

碰上了這一幕,又聽到他們說是城主的孩子。

所以才起個好心,等他們走了,給連城主帶過來。

沒想到,反而還成了罪魁禍首。

連城主,你們認爲就憑我們兩兄弟,可以是那五個聖殿中的人的對手?”

冰冷的話帶着憤怒。

而在這憤怒中的最後一句,實在是問道了點子上。

聖殿中出來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兩個對五個,他們沒有勝算。

這樣淺顯的道理。

不說出來,想不到.

一說出來,就算是盲目的不想去相信聖殿動的手的人,也不得不相信,這一點說的不錯,觀其勢力不是對手。

當下,紛亂的大廳,又一下就沉靜了下來。

死靜。

“孩子,我的孩子……”

就在這詭異的沉默中,一道尖利的嘶吼聲從大廳後廳傳來。

緊接着,幾個侍女奴僕攙扶着一個跌跌撞撞,弱不禁風的女人,快速的衝了過來。

那是,剛生下孩子的城主夫人。

秀麗的城主夫人,披頭散髮的從後廳衝過來。

一眼見到連城主手中的嬰孩襁褓,一聲尖叫,身體一軟一下就倒了下去。

“夫人……”

“啊。,城主夫人……”

大廳中瞬間又引起一陣混亂。

昏倒只是一瞬間就復甦醒了過來。

那城主夫人倒在地上,抓着躍至她面前的連城主手中的襁褓,雙眼血淚狂飆而出。

滿眼仇恨的厲聲尖叫道:“報仇,給我兒子報仇。

你一定要給我兒子報仇,我的兒子,兒子啊……”

淒厲的叫聲,幾乎震破蒼穹。

那份悽然,讓大廳中的衆人全部動容。

“好,報仇,這仇一定要報,年輕人,告訴我,爲什麼,爲什麼聖殿會這樣做?爲什麼?”

雙目血紅的連城主,到底是一城之主。

雖然如此悲痛,居然還能理出個頭緒,並不莽撞。

歐陽于飛聽言面色很沉,看着大廳中又把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的衆人,緩緩的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他們會這麼做,所以我們纔過來給城主提個醒。

城主,你不要急,聽我說完。

他們爲什麼針對嬰孩,我不清楚他們的動機。

但是……”

說到這但是兩個字的時候,歐陽于飛的面色越發的凝重。

讓大廳中的人都幾乎憋着了一口氣。

“但是,此去禁地搜查那叛徒,我們兄弟沒找到那叛徒歐陽于飛,反而發現了禁地中的一處絕大的秘密。

所以,我們兩兄弟才顧不上在搜查那叛徒,衝出了禁地。”

說到這歐陽于飛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在禁地的最外圍東北角上,我們兄弟發現了一個萬人坑。

裡面……全部是嬰孩的屍體……”

“什麼……”

歐陽于飛的話音還沒落,大廳中的衆人幾乎齊齊震驚出聲。

那種震驚,幾乎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歐陽于飛滿臉沉痛,看着震驚的幾乎不知道怎麼開口的衆人.

再度沉聲道:“那坑長寬都達到十幾丈,裡面的嬰孩屍體,有的還很新……

我們兄弟就是發現了這個。

今天又看着這情況,才冒着風險來找城主。”

“那麼大的坑,那要多少嬰孩……這……這……”

“不對,那孩子們,孩子們……”

“啊……這怎麼可能……”

大廳中的衆人,此時一個個寒毛直豎,紛紛的震驚和不安了。

Wωω ◆Tтká n ◆¢ Ο

“那麼多的孩子,這是從那裡來的……”

就在這紛亂中,大廳外突然走進幾個人,當先一箇中年人,滿臉鐵怒沉聲開口道。

歐陽于飛轉頭一看,連飛,連城主的父親。

“爹……”

“不用說,我進來的時候聽見了。”

那急着趕過來見孫子的冥島與歐陽世家並列的連家當家,連飛。

此時眉色冷沉如冰,滿臉殺氣,朝着連城主就是一揮手。

見連家族長前來,大廳中的紛亂都靜了下去。

一切爲此處身份最高貴的連飛馬首是瞻。

連飛一穩定住場面,立刻轉頭死盯着歐陽于飛,沉聲道:“此話屬實?”

“若有半字虛言,天打雷劈。”

歐陽于飛回的斬釘截鐵。

連飛一聽那滿臉的殺氣開始狂飆,再度看着歐陽于飛開口道。

“可那麼多孩子,那裡來的?”

歐陽于飛聞言一聳肩,正想說他那知道。

旁邊突然響起一溫潤的聲音:“連族長,這些年聖殿招收和確認死亡的孩子,可不少。”

大廳中人聽言,立刻朝發聲處看去。

只見大廳的角落裡,一人緩緩的站了起來,居然是歐陽出塵。

不過衆人並不驚訝歐陽出塵在這裡,連家,一直與他有莫大的牽扯。

連飛一聽,眉頭快速的皺了兩皺,看着歐陽出塵道:“你的意思?”

歐陽出塵緩緩走過來,一邊皺眉沉聲道:“這小兄弟不提,還不覺得,他這麼一說。

我到是想起一事,衆位,這些年,有誰家有新生嬰孩出生,聖殿的人沒有到場?”

此話一出,大廳中的人在紛紛的搖頭中。

臉色都越發的不好看了起來,背心一股寒氣直冒。

所有人都感覺到,接下來的話會讓他們毛骨悚然。

歐陽出塵見此點點頭,臉色也很沉重道:“沒有,只要有小孩要出生,聖殿的人絕對在旁邊。

那麼,你們家的孩子,第一眼是聖殿的人見到,還是你們?”

此問一出,大廳中更加安靜的聽的見呼吸的聲音。

“是聖殿。”

就在這寂靜中,連飛身形也開始不穩起來。

歐陽出塵擡頭看了連飛一眼,恩了一聲接着道:“是的,聖殿。

孩子出生,第一個接手的就是聖殿,而不是爲人父母的。

聖殿的人決定他們是不是資質出衆,能夠進入聖殿。

還是資質平庸,只能進入普通學堂。

甚至是……死胎。”

所謂無風不起浪。

本來湖水深,絲絲風浪掀不開它的底。

所以,所有人都認爲它純潔的不染塵埃。

但是,當一個石頭砸下去,那翻涌的浪花,發現有一絲渾濁。

那麼,起了疑心的人,立刻就會撥開它,立刻就會開始猜忌。

因此,聽着歐陽出塵的話,大廳中的衆人一瞬間面色精彩極了。

“對啊,是他們決定了我們孩子的一切……”

“好像真的是,我的孩子我都沒見到,他們就抱走了……”

“不說不覺得,一說,我的孩子當時我都聽見他哭了,聖殿的人結果說是死胎,都在哭,怎麼是死胎……”

“我的也是這樣……”

“啊,這……”

不說還好,這越說大廳中的人越震驚和惶恐。

他們中間有很多的人的孩子也被聖殿帶走了。

“我一直覺得,我們吃的東西都無毒,爲什麼生下的孩子死胎如此之多?而能被聖殿看中帶走的也不少。

卻能留下來的普通孩子,極少。”

歐陽出塵皺着眉。

他旁邊站着的連飛,籠在袖子中的手不斷的顫抖,咬着牙接過話去道:“因爲孩子活着的少。

所以聖殿開始挑選孩子,開始記錄誰要生孩子。

開始爲他們優先接生。

我們都認爲這很正常。

然……然而……”

“然而,我們的新生孩子卻是入了那虎狼之口,進了萬人深坑。”

歐陽出塵一口接過連飛說不出來的話。

轟,此話一出口,整個大廳的人都暴了。

他們中並不是每一位都生育過孩子,但是親戚有,朋友有,家族中有,他們都見過這樣的事。

這在冥島地盤上這就是規矩,毫不新鮮。

而他們也一直信奉着,好像這就是天道。

但是,現在有人告訴他們,他們錯了。

他們信仰的人錯了,他們那被以爲天道的規矩背後,是赤裸裸的黑暗,是黑血的殺戮。

他們的新生代沒有死。

他們可能是被聖殿的人殺死了。

被他們引以爲神聖的聖殿殺死了。

他們被挑選中的孩子,不是殊榮的生活在聖殿。

而是,早就已經死了,被丟棄在深坑,連掩埋都沒有。

這樣的驚天消息,讓所有人都猙獰了。

“難怪,禁地以前並不禁止進入,而十幾年前突然禁止任何人進入,原來……”

歐陽出塵摸着下顎,那輕飄飄的話,卻如那驚雷,轟的一聲炸響在所有人的心上。

拳頭握的咔嚓作響,連飛臉色鐵青,怒吼出聲:“這件事情我一定要追查個水落石出,否則,決不罷休。”

“必須追查,我們不能讓我們的孩子死的不明不白。”

“對,我要進入禁地……”

“進入禁地,必須查,必須查……”

“我去找幫手,一起去……”

連飛的話音才落下,整個大廳都沸騰了。

所有人的臉上都猙獰的猶如惡鬼,那血紅的眼中散發出的是魚死網破的兇惡。

歐陽出塵聽言伸手作勢壓了壓聲浪。

後沉聲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連族長,我看你親自帶人前去禁地查看,到底此小兄弟說的話是否屬實。

我和連城主則負責聯繫各方人士。

只要一經確鑿,此事絕對不能這麼算了。

聖殿在強,我們幾大家族聯手也不怕他。”

“對,就這麼辦。”

立刻,大廳中的人就開始朝外面洶涌,焦急的要朝禁地衝了。

歐陽出塵見此,突然拔高了聲音,大聲道:“衆位,在聽我一言。

我不是爲我們歐陽家的叛徒歐陽于飛說情。

只是,我相信大家的判斷。

歐陽于飛能亂一時,亂不了我冥島一世。

但是,我們新生代若是沒了,我們冥島肯定就這麼垮了。

孰輕孰重,大家心裡有數,這事情的輕重緩急,各位,弄清楚了。”

歐陽出塵話音落下,連飛沉聲一吼道:“世侄說的對,輕重緩急我們還分的清,

歐陽于飛有王尊去應付,我們不參合。

目前,我們就解決這件事。”

“對,就這樣辦,事不宜遲,走,闖那禁地。”

“走,闖……”

這方案一決定下來,整個大廳裡的人立刻就四散而動,迅速絕倫的衝了出去。

闖禁地的闖禁地,分發消息的分發消息。

安穩人心的安穩人心。

大廳須臾就空了,只剩下歐陽于飛和一直沒說話的雲召。

看了眼空蕩蕩的大廳,歐陽于飛微微勾了勾嘴角。

聖殿這個事情,有幾大家族來揭開,這比任何人來的都會猛,都會好。

“走吧。”微側頭朝雲召道了一聲,歐陽于飛轉身就欲走。

“歐陽于飛。”

一步還沒跨出,廳外突然傳來一聲淡淡的喊聲.

伴隨着這聲喊聲,去而復返的歐陽出塵堵在了歐陽于飛的前方。

歐陽于飛見此看了眼歐陽出塵,沒有答言也沒有反駁。

歐陽出塵淡淡的看了一眼歐陽于飛:“下次要裝,把身形改了。”

歐陽于飛一聽知道在瞞不過他,當下笑了笑道:“多謝堂兄幫忙。”

今日,若無在各大世家或者說在整個冥島名聲極好,就算他反叛也沒給他帶累了極好名聲的歐陽出塵出口幫忙。

恐怕,這事情也沒這麼容易就煽動。

歐陽出塵皺眉看了歐陽于飛一眼,沉聲道:“到底是真是假?”

“真。”

“確定是聖殿做的?”

“我以項上人頭保證。”

聽歐陽于飛如此斬釘截鐵,歐陽出塵沉吟了一瞬間。

突然擡頭看着歐陽于飛:“你早就發現了?所以纔有今天的反叛?”

歐陽于飛聞言笑笑,卻並不答話。

歐陽出塵見此也不追問,只淡淡的道:“原來是因爲這樣,難怪我總覺得不對,你這小子並非忘恩負義之人。”

歐陽于飛聽言深深的看了歐陽出塵一眼。

那眼中只有淡然,並沒有厭惡和假裝,他們歐陽家族最聰慧的人,他從來沒有看錯。

當下嘴角高高的勾勒了起來,但其中的苦笑卻不爲人知。

歐陽出塵見此看了歐陽于飛一眼,出口道:“孩子呢?”

一直看戲沒有出聲的雲召,聽歐陽出塵如此問,方露出了絲絲驚訝,好個細心的人。

“跟我來。”

反觀歐陽于飛並不詫異歐陽出塵猜中,笑着當先就朝廳外走去。

雲召和歐陽出塵立刻跟上。

且說歐陽于飛在這邊煽動.

琉月和軒轅澈以及靈玉和籬落,卻在另一邊正對付那聖殿中人。

黑壓壓的城門外山坡上,籬落踢了一腳毒倒的五個聖殿中人。

朝琉月道:“解決了,他們不經毒的很。”

那口氣就好像在說,這大白菜不好吃的很,那叫一個舉重若輕。

琉月抱着從五個聖殿中人手中搶過來的嬰孩,聽籬落如此說,不由笑着搖頭。

她就夠囂張了,沒想真正囂張的傢伙在這裡。

一出手,五個聖殿中人連還手都沒有,就直接倒下了,結果還被籬落批評不好。

“小娃娃。”

沒有理會籬落,靈玉好奇極了的立在琉月身邊,看着那皺巴巴的嬰孩。

琉月順手抱了抱嬰孩,朝軒轅澈道:“冥島這些人到底想做什麼?”

他們晚上行來,正好碰上那聖殿五人要掐死這嬰孩,歐陽于飛見此就插了一腳。

把孩子搶過來後,襁褓染了點聖殿人的血就帶走了。

他們則來收拾這五個人。

不過聖殿爲什麼要殺這些嬰孩,她實在是有點搞不懂。

軒轅澈見琉月問,也搖搖頭,他那裡知道。

“他有問題。”

正在軒轅澈搖頭時,一旁走過來的籬落突然出聲道。

琉月一愣,看着哭泣的嬰孩,沒問題啊?

籬落見此指了指嬰孩的小腿,琉月和軒轅澈順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

藉着月光,琉月仔細看清楚那嬰孩小腿,不由面色微變,這……

半響,琉月擡頭與軒轅澈交換了一個眼神,難道就是因爲這個?

可就算這樣,也用不着殺啊。

烏雲遮月,此時卻隱隱約約的揮散了去。

露出烏雲下那皎潔的明月。

軒轅澈和琉月擡頭看了一眼頭頂的明月。

也許,他們有點窺察到了冥島隱藏的秘密一角。

風動樹梢,今夜斷定無眠。

歐陽出塵抱走了連城主的嬰孩。

琉月,歐陽于飛等一行六人繼續朝第二關卡前去。

琉月沒有問,歐陽于飛也沒有說。

只是那淡淡的笑容,已經把那信任刻畫的淋漓盡致。

秋日金陽,陽光閃爍。

歐陽于飛等一行,行動的非常快速,沿途沒有收到一點干擾。

這不得不得益於那兩則一對一錯的消息。

無數的高手,進入了禁地,四處搜查叛徒歐陽于飛的蹤跡。

另一批,以連家爲首的四大家族和越來越多的普通人羣,也硬闖禁地,尋找那嬰孩墳地。

本來和諧的一致對外的冥島。

開始在這一則嬰孩墳地的消息中。

變的慌亂,變的憤怒,那一致對外的矛頭,也開始分崩離析。

在這樣的情緒和情況下,歐陽于飛,琉月等一行衝向第二關卡的速度,自然是相當的快了。

第七日上,第二關卡。

霜風滿天,樹木凋零。

“怎麼這麼冷?”縱馬走在空曠的山地上,雲召打了個寒戰,皺眉道。

這時節,在中原已經算是初冬,應該有點冷。

但是,相對於冥島的溫度,頂多深秋而已,氣溫只是微涼。

而這地方前十里,氣溫還是比較清涼。

怎麼這廂才走了十里不到,這感覺就好像已經到了寒冬,這風颳在臉上,猶如刀子一般。

這氣溫也委實太詭異了一點。

“這氣溫確實有點古怪。”

軒轅澈一邊說,一邊脫下身上的外衣,給坐在他身前的琉月披上。

琉月知道拒絕無效,也就任由軒轅澈把衣服披給她。

一邊微凝眉道:“應該是地勢的問題,前方多半有奇異的環境。”

“嘻嘻,還是月月姐姐最聰明。”

琉月話音落下,一旁的籬落一下就笑了起來。

同時鄙視的看了一眼雲召和軒轅澈,那眼光露骨的說,笨蛋。

雲召,軒轅澈,懶的跟半大小孩計較,無視。

一邊的歐陽于飛則點了點頭道。

“確實是環境的過,你們馬上就可以看見你們絕對想不到的什麼情況的第二關,我們的目的地了。”

一聽此言,雲召,軒轅澈也不多說,立刻催馬而上。

縱馬而去,區區一里左右,那氣溫便越發的冷的刺骨。

馬匹幾乎走都走不動。

無奈下,幾人只好棄馬,施展輕功奔馳。

“月月姐姐給你吃,吃了就暖和了。”

刺骨的寒風中,籬落的一粒藥丸。

讓琉月一個人暖和的猶如在過春天,與身邊凍的脣青臉白的軒轅澈等人,相映成趣。

軒轅澈,雲召,歐陽于飛,放不下那個臉要。

只得忍着凍頂着冷風前進,不過這等寒冷,到也難不倒他們。

一炷香功夫後,幾人走至山林的盡頭。

眼前,一道天塹橫跨在幾人的面前。

懸崖峭壁,猶如刀削,一眼望之,深不見底,輕功不度。

那白雪冰晶整個凍結天塹山壁,往下一望,一眼全是銀白。

而那天塹上,搭建的橋樑和繩索已經分開,沒有可借之力。

擡頭,極遠的天塹那一方,烏紅的幾個大字,第二關,橫陳在上方,威風凜凜。

那第二關身後,那直衝天際的萬仞高山,冥島的主峰歷歷在目。

只要過了這第二關卡,第三關卡就很近了。

第二關卡,冰雪主峰。

區區天塹冰川,不知道埋葬多少絕世高手。

與第一關有着天差地遠的差別。

忘川溺水

天寒地凍,猶如身至北極冰川。

天塹橫渡,猶如冰翼當空。

愣怔了一瞬間,雲召眯了眯眼道:“真沒想到居然是這樣。”

十幾裡外還是平淡色澤,深秋風涼。

十幾裡內就變成了茫茫冰山。

這樣幾乎兩級的分化。

不得不說這造物主的神奇。

琉月聽言點了點頭:“確實有點神奇。”

縱觀她見過那麼廣袤的天地,這地界也算的上神奇二字。

一旁的軒轅澈聽着琉月的話,也微微點了點頭,算是贊同。

歐陽于飛見此嘴角卻露出一絲苦笑道:“別光顧着讚了,想想怎麼過這第二關吧。”

聽見歐陽于飛的苦笑,琉月望了一眼四周。

什麼動靜也沒有。

便朝着腳下的天塹下看去,茫茫冰雪醞釀起寒霧繚繞,下方看不真切。

當下琉月朝崖底擡了擡下顎道:“關卡就在這下面?”

歐陽于飛看了一眼,沉吟了一瞬間:“可以算是。”

“有多少人?”軒轅澈斜眼看着歐陽于飛。

“沒人。”

歐陽于飛的回答讓雲召詫異了一瞬間,轉過頭來道:“沒人駐守,那麼就是此地有古怪東西。”

聽着雲召的話,歐陽于飛沉默了一刻。

好似在斟酌着這話該怎麼說。

一刻後歐陽于飛緩緩道:“冰川古怪也算古怪,不過對於我們……

唉,還是先下去看了具體的情況在說吧。”

聽歐陽于飛如此說,琉月當先點了點頭道:“走,下去。”

當下,軒轅澈,雲召也不再多言。

各自提升警惕,開始朝那崖底的方向下下去。

相對於雲召等的小心翼翼,靈玉和籬落則顯得是相當的悠閒了。

靈玉咬着一糖葫蘆,手中還抓了四隻,吃的雙眼笑眯眯的。

而籬落也一臉心滿意足的啃着手裡的糖人兒。

第一次有人給他買糖人兒吃呢,真高興。

相觀起來,就好像琉月等是來闖關的,而靈玉和籬落則是來散步的。

那姿態,悠閒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藝高人膽大。

冰雪滿眼。

視線所及之處,全是茫茫白色,那種純淨的色彩,讓人目眩神迷。

山崖被冰雪覆蓋,下腳下手的地方相當的滑。

就算是軒轅澈等輕功,也不得不走的小心翼翼。

生恐一個不小心,就一個骨碌墜下崖底了。

天塹極高,斜斜的延伸下去,看不到盡頭。

“唰,唰,唰。”歐陽于飛,軒轅澈,雲召,一身輕功都極高,在冰面上走過,只留下淺淺的腳印。

至於輕功最好的靈玉,更是腳印都沒留下。

輕的好像是一片羽毛在冰面上飛動。

那種舉重若輕,以一種完全不囂張的囂張姿態,向一腳踩下去,幾乎齊膝蓋都陷入雪裡的琉月和籬落展示着。

“笨喔,連輕功都不會。”

靈玉舔着糖葫蘆,眯着眼看着琉月笑的極誠懇的道:“看來弟弟生下來不能讓你教,否則一定也會變成笨蛋。

不如我來教他好了,嘻嘻,一定會比你聰明。”

聽着靈玉老實的誠懇話,被軒轅澈帶着走的琉月眉頭那個黑。

她不會輕功,這是整個天下都知道的事情,卻從來沒人敢取笑她。

因爲,她可以讓任何人閉嘴。

但是這個靈玉,真是……

“不許說月月姐姐笨,雖然她確實不怎麼出色,不過就不能說。

至於弟弟啊,我教,我教,我教出來的一定比你好。”

獨尊籬落插話了。

靈玉一聽:“切,你自己都笨的不會輕功,還敢比我好,哼,笑話。”

“不是會輕功就聰明,我教他毒死你……”

聽着靈玉和籬落打起了嘴仗,琉月徹底的無語了。

難道她在他們的眼睛裡,就真的是無用的人?

不等琉月鬱悶,行在前方的歐陽于飛突然沉聲道

“小心點了,進入它們的生存範圍了。”

此話才一落,琉月就見就在歐陽于飛的腳前。

一條雪白的東西,突然從冰雪下一躍而起,朝着歐陽于飛就衝了上去,口中噴出一透明的液體。

歐陽于飛早有準備,手中一劍劃下的同時。

身形一閃,斜斜的閃了開去。

那對着歐陽于飛衝去的白色東西,瞬間被歐陽于飛一劍砍成了兩截。

然而就在歐陽于飛剛纔站立的地方。

那東西噴出的液體,沒有噴到歐陽于飛的身上落在冰面上。

立刻聽見吱的一聲,那冰面立刻融化了一塊坑出來。

絲絲的霧氣飛揚。

“腐蝕。”軒轅澈見此眉頭一皺,好厲害的毒。

低頭,看着被歐陽于飛一劍砍斷的雪白東西。

看情況,那應該是一條蛇。

通身雪白,就連頭都是白的,除了那兩個黑黑的眼睛,其身上下看不到一絲的雜色。

這般的色澤埋伏在冰雪面上。

就算琉月等眼力極好的,也不容易發現它們。

“此爲雪蛇,極毒。

被他一口咬中,就算立刻吃下解藥,也要廢去半身武功。”

歐陽于飛停下腳步沉聲道:“不過,這些東西還傷不到我們,只要速度夠快,它們也就望塵莫及。”

說到這,側頭看了軒轅澈一眼。

軒轅澈無聲的眉動了一下,沒有做聲。

他本一身好輕功,只在此地輕功最好的靈玉之下。

然而,琉月不會,自然他帶,那沒什麼說的。

不過那籬落用毒出神入化,可也是個不會輕功的主。

不會便不會吧,他卻死拽着琉月不離開。

這下好,他一拖二,輕功在怎麼好,也打了個大大的折扣。

這廂要靠速度過關,那他還真……

不過,沒關心。

他保護好琉月一個就好。

至於籬落,不是獨尊嘛,被蛇咬了也死不了是吧。

那就不用太保護他不是,軒轅澈可從來都不是太好心的人。

孩子的心是最敏感的。

獨尊雖然實際不小了,十五六歲,實則那心智完全沒開。

此時,那敏感的心瞬間就領悟了軒轅澈的想法。

不由充滿危險的瞪了軒轅澈一眼。

然後死拉着琉月的衣襟:“月月姐姐,我不喜歡他,你跟我走,我保護你安全。

哼,不會輕功又怎麼樣,我就不信這破地方難的住我。”

軒轅澈聽言還不待琉月說話,雙眼瞬間一凜,就要發話。

“這主意好,就這麼辦。”未想他快,身旁的歐陽于飛更快,直接就搶了一句言道。

“我也覺得不錯,那就這麼定了,兄弟你跟着籬落慢慢來,我們前面給你開道去。”

雲召一話說完,直接就抓住了軒轅澈的胳膊。

這可是此地最好的策略。

琉月跟着籬落,別說蛇就是蛇王來了都不怕。

而軒轅澈騰出手來,速度立刻就上來了。

琉月也是個分析情況的高手,一聽歐陽于飛和雲召的話,同時也接受到兩人給她遞的眼色。

當下就笑呵呵的搶在軒轅澈發話之前。

揚眉看着軒轅澈道:“還需要我重複?”

“月。”軒轅澈明瞭琉月的意思,當直接皺了皺眉。

“前面開路,別浪費時間。”

不等軒轅澈繼續往下說,琉月直接推了推軒轅澈。

今天第七天了,他們沒多少時間了。

那歐陽于飛和雲召聽琉月這麼說。

頓時出手直接一邊一個拽住軒轅澈,不容軒轅澈反抗的飛躍而過,就朝前方電閃一般的射去。

踏雪無痕。

“笨喔,笨喔。”

看着歐陽于飛等三人走遠了,靈玉邊吃糖葫蘆邊搖頭看了眼琉月和籬落,然後飛縱而去了。

頓時,雪面上只剩下一臉黑色的琉月和籬落。

“哼,敢說我笨,下次見到你,毒死你。”

籬落咬牙,隨手一揮,那地面上被斬殺的雪蛇,轟的一下就燃燒了起來,不知道籬落用了什麼毒。

“這東西取暖不錯。”

被靈玉誠懇的說了兩回笨的琉月,一腔微火實在不好發,只好苦笑的隨意說了一句。

籬落聽言卻當了真

“這雪蛇就是好燒,被柴還好用,我冬天就來這裡抓它們燒了烤火,月月姐姐要啊,我給你弄。”

說罷,也不等琉月發話。

彎腰抓起一團冰,就朝不遠處砸了去。

冰塊砰的一聲砸下,那地界立刻竄出不少雪蛇。

籬落大搖大擺的走過去。

所過之處,雪蛇倒地,連掙扎都沒有一個,就直接被毒死。

而,琉月幾乎沒有看見籬落怎麼動的手。

這簡直纔是真正的橫行霸道。

琉月搖搖頭,轉頭看了眼四周,軒轅澈等已經去的看都看不見了,她的動作得快點。

心中才生此念頭,琉月視線突然一頓。

前方不遠處,一耐寒的小樹,居然屹立在這冰天雪地中。

琉月眉眼微動,嘴角緩緩的浮現出一絲笑意。

“籬落,想不想跟他們比一比速度?”揚聲朝着籬落就是一喊。

籬落正在毒蛇,聽言轉頭毫不猶豫的點頭:“好啊,好啊,敢說我笨。”

“走,去把那邊的蛇給我毒乾淨了。”

聽籬落贊同,琉月大笑一聲,擡腳就朝那棵樹走去。

籬落見此,反身就去開道。

籬落行過,萬物俯首稱臣。

那雪蛇不要說咬,就是碰都碰不到琉月半分。

砍樹鋸木,琉月速度極快。

籬落幫不上忙,就去一旁打包毒死的毒蛇。

兩人,分工極是明確。

短暫功夫,木板削成,雙杆在手。

毒蛇一大包,被籬落用樹藤給捆了個結實。

見籬落當真以爲她要烤火,給她捆了一大捆蛇,琉月笑笑也不說她不用,任由籬落拖上。

以樹藤把木板和雙腳綁好。

“抱好了。”回頭看了一眼與她一起同手同腳綁好的籬落,琉月高聲叮囑了一聲。

“好了。”籬落一手抱着琉月的腰,一手拖着雪蛇。

雖然覺得雙腳綁在木板上,還不准他自己邁動,只能任由琉月帶,有點彆扭,不過答應的相當利落。

“那就走了。”雙杆在雪地裡一撐,薄板在雪面上如飛一般竄出。

清脆的叫聲揚在冷風裡,琉月和籬落猶如閃電般竄出。

滑雪,想當年,她可是相當熟悉這項運動的。

山勢斜斜向下,最有利於滑動。

幾個飛騰間,琉月就如真的在雪面上飛起來了。

但見,雪白的冰雪面上,一身黑色的琉月和籬落,就如那雪上的精靈,橫飛而下,帶起殘影無數。

“哇,好棒,好棒。”

“更棒的在後面,走咯。”

陽光閃耀,白雪世界美輪美奐。

“不用擔心琉月,有籬落在,這冰川裡的東西傷不了她一根毫毛。”飛速而行,歐陽于飛一邊走一邊朝軒轅澈道。

“他知道,他只是不滿。”

雲召不等軒轅澈接話,直接接了過去,笑道。

“我想也是。”歐陽于飛也笑了。

“不知道笨笨月月和笨蛋籬落什麼時候纔跟得來,我們肯定要等他們很……”

“嗷嗚……”

“狼叫?”靈玉一句話還沒說完,一身狼嘯破空而來,軒轅澈一愣。

冰天雪地裡有狼?

面面相覷,歐陽于飛從來不知道這地方還有狼?搞沒搞錯?

“速度好快。”雲召皺了皺眉。

狼嚎逼空,速度居然一瞬千里,這是什麼狼?

“嗷嗚……”

近在咫尺,瞬息逼近身後,四人立刻嚴陣以待轉頭看去。

“砰。”滿天雪花飛舞,一物從他們身後的雪巖上一飛而下,綻放出雪花無數。

“哈哈,你們好慢,笨蛋靈玉,沒用,沒用。”

就在這滿天綻放的雪花當中,一道興奮之極的狂笑聲響起,居然是籬落。

軒轅澈等不由一愣,唰的齊齊掉頭看去。

只見在他們前方,當頭的琉月一個地面旋轉,兩個人在雪面上刷的轉了個身,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我們崖底見。”

手中梆杆朝着軒轅澈一揮,琉月一個掉頭,朝着崖底就飛滑了下去。

“哈哈,誰比誰沒用,笨蛋靈玉,無能,走咯。”

鼻子眼睛都笑沒了的籬落,拖着一捆毒蛇,摟着琉月的腰,橫空而去。

快意,快意。

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愣怔住的歐陽于飛,軒轅澈,雲召,半響纔對視了一眼。

“琉月腳上是什麼?”雲召驚訝。

歐陽于飛和軒轅澈齊齊搖頭。

“走,追上去看。”歐陽于飛一個響指,琉月製造的稀奇古怪的東西,他一向都極有興趣。

“居然比我快,不幹,不幹。”

飛揚而下,四人朝着琉月就追了去。

當下,只見五道黑影猶如流星,在冰面上一劃而過,奇快如電。

寒風凌烈,崖底冰川。

橫刀立馬崖底,看着身後落後與她的軒轅澈等人,琉月和籬落仰頭大笑,一口惡氣終於出了。

不會輕功又怎麼樣,照樣比你們快。

“又是什麼稀奇玩意?”瞬息之後,歐陽于飛等下到崖底,看了琉月第一句就是這句。

“木片而已。”琉月舉重若輕。

“這麼跳,身體可還好?”軒轅澈則微微皺了皺眉。

看着琉月那麼橫空而跳,他沒看見還罷,看見了頭都大了。

“沒事,這孩子乖巧的很。”琉月撫摸着腹部,朝軒轅澈微笑。

她心裡有權衡的,絕對不會因一時意氣之爭,傷害自己的孩子。

歐陽于飛,軒轅澈,琉月,在這邊說。

那邊靈玉和雲召則早就撲到那從琉月腳下鬆出的木片上,正展開激烈的爭論和得意中。

“好了,先別管那個,我們先看這第二關。”

拿得起,放得下,一見琉月無事,軒轅澈立馬就把事情歸納到正事上來。

琉月,雲召,頓時點了點頭,朝崖底看去。

上面看不真切,這下到崖底纔看清楚,這崖底不是什麼冰川,而是一道河流。

說河流又不太貼切,水流並不流動。

靜止的好似一面鏡子。

若不是寒風吹過,水面起了絲絲皺褶,還以爲是冰面。

如此寒冷的冰川內,居然有水並不結冰,這到稀奇。

“第二關沒有人把守,只要能夠過去,就算闖過。”歐陽于飛沉穩的聲音在衆人耳邊響起。

軒轅澈看了眼河面寬度,幾十丈,一眼望不道對岸。

靠輕功是過不去,不過要過去應該不是件難事情吧。

這樣的淺顯關卡,被設置爲第二關,是不是……

“這河裡有東西?”軒轅澈沉聲道。

歐陽于飛點點頭:“有,不過這不是主要的。”

琉月聽言沉聲道:“難道有毒?”一邊蹲下身伸手就朝河水裡探去。

“你別摸。”

手才動,歐陽于飛就是一聲低喝。

“真有毒?”軒轅澈挑眉。

“沒有,只是你最好不要摸。”歐陽于飛搖搖頭。

“你有弟弟,不要受寒,這水冷。”歐陽于飛話音落下,一旁正在跟靈玉得意的籬落就插話進來。

只是水冷?站在琉月身邊的雲召,當下伸手碰了一下。

“天,怎麼這麼冷?”手指才碰着那河水,雲召就是一個激靈。

寒冷刺骨,比之這冰天雪地還要冷上好幾倍。

就算是憑藉他如此的功力,也覺得不是很好抵抗。

沒有橋樑,若是要靠浮水過去。

恐怕就算是他們,過去了也得凍僵。

雲召看了軒轅澈和琉月一眼,眼神彙集着他探知的結果。

凍僵,無所謂,不過琉月……軒轅澈遲疑了。

“冥島高手如雲,區區凍僵,豈能算做第二關卡,若是這樣,說出去豈不是丟人。”

就在軒轅澈的遲疑中,一旁的靈玉突然插了一句過來。

聞聽此言,軒轅澈,雲召,琉月都沒有說話,只是把目光集中在了歐陽于飛身上。

歐陽于飛此時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摘的一片樹葉夾在了手指上。

“爲什麼不安排人防守,就是因爲冥島自信,沒有了橋樑,永遠不可能有人過得了這第二關。”

淡淡的,充滿了不知道是自傲還是無奈的聲音中。

歐陽于飛手指一鬆,那片樹葉緩緩的飛落與水面之上。

看着歐陽于飛如此動作,琉月等眼光立刻鎖定了那片樹葉。

日頭正午時,陽光筆直的射下來。

把那河面照耀的纖毫畢現。

就在這金光中,那片樹葉緩緩的飄落於水面。

緊接着,好似完全不受力的,緩慢的就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

最終,蹤跡不見。

靜寂無聲,真正的靜寂無聲。

彷彿一瞬間寒風飛揚的聲音都不存在了。

整個天地,只剩下這冰冷的河水。

眨了眨眼,在眨了眨眼,琉月的眼深深的沉了下去。

連一片樹葉如此輕的重量都承載不了,這河水……

“此河,名爲洛河,不乘萬物,除去頭髮絲掉下不會沉沒,餘者皆不能浮起。”

歐陽于飛看着眼前的洛河,聲音低沉。

“異志雜談上我曾經看到過,地獄幽冥界,曾有忘川一河,萬物不能乘浮與它上,那怕是靈魂。

這條河,也許跟它是兄弟河。”

歐陽于飛說到這,想笑,卻實在笑不出來。

這條河承載不了任何的力量,船,木片,石頭……任何的一切都無法浮於它之面上。

無法借力。

一入水中,任憑你武功高過天去,也只能沉沒。

就這一條洛河,河底下已經不知道吞噬了多少萬物。

看似美輪美奐猶如銀河緞帶。

實則美麗的背後,卻是無邊的猙獰。

軒轅澈和雲召對視了一眼,眼中的慎重已經無法掩飾。

“沒有可以過的地方?”

“沒有,整個河面全部這麼寬,永遠不結冰,永遠不幹枯。”

“那第二關沒有別的選擇?”

“沒有,洛河圍繞一圈,把冥島主峰圍繞在其間,要想過去,必須跨過它的身上。”

沉默了,依歐陽于飛這麼說,那豈不是不能過了?

“最早的時候你們怎麼過的?”軒轅澈沉默了一瞬間,看着歐陽于飛道。

“以人爲橋,以血鋪就通道。”歐陽于飛搖了搖頭。

最早的時候,是無數的前輩自己跳進去,踩在對方的身上,用身體爲後來的人開出了這一條路。

而現在,顯然這一條行不通。

皺眉:“那沒有辦法過了?”雲召道。

歐陽于飛沒有說話,只是把目光鎖定在琉月的身上:“你的飛翔。”邊說邊做了一個滑翔的姿勢。

琉月本皺着眉一直在想辦法。

此時聽歐陽于飛這麼一提,直接搖了搖頭:“不行,過不去。”

這一點,她早就想過了。

滑翔機,是從上到下的滑翔,這在崖底怎麼個滑翔去。

若是上到崖頂,那滑下來沒問題,但是天塹對面高於這一面,滑翔,滑翔,也不可能從低地勢滑到高處去。

因此,否決。

“那樣也過不去?”歐陽于飛有點驚了。

一直都沒怎麼變動過的臉色,開始難看了。

他一直把琉月的這一點,當王牌來着。

軒轅澈見此看了臉色難看的歐陽于飛一眼。

原來從哪個時候歐陽于飛就開始打這個主意了,難怪那時候對琉月的滑翔機表現的那麼有興趣。

這個歐陽于飛藏的好深。

“你等我想想。”琉月揮了揮手。

這地界,遊不過去,躍不過去,飛不過去……

“你們一口氣能憋多長時間?”琉月的話音才落下,雲召突然開口問道。

雲召此話一出,軒轅澈瞬間明瞭。

“你的意思是從河底潛過去?”

雲召點點頭,沉下去,那就沉吧,沉到河底,我憋着氣踩着河底過去,這總成。

雖然水冷了點,不過凍不死。

“笨,歐陽于飛不是給你們說了,這河裡有東西,要這麼簡單,那還能攔住人。”

聽到這,籬落插了一句嘴。

“你們沒看見這河裡什麼動靜都沒有,什麼魚類都不存在?”靈玉此時也插言進來。

鄙視的瞪了雲召一眼後,接着道:“這落河裡有一種比頭髮絲粗一點的銀色東西,蟲不像蟲,蛇不像蛇,魚不像魚。

劇毒之物,成羣結隊生活,佔據整個洛河。

想潛過去,休想。”

伴隨着靈玉的話音落下,籬落乾脆利落的扔出一條他毒死的雪蛇進入洛河。

雪蛇快速沉下,只見河面微微波動,無數銀光閃耀。

然後一股淡淡的鮮血在河面上一滾,就不見了雪蛇的蹤跡。

吃了,雲召寒慄了。

“毒不死,無法殺。”歐陽于飛此時的聲音已經沉到底了。

一片死寂,這河簡直就是個無法翻越的終點。

軒轅澈,雲召,沉默了。

難道,他們就這麼被攔在了第二關,過不去了?

一切就只終止在這裡?

滿腔不甘,但是,怎麼過?怎麼過?

一直蹲在地上的琉月,眉頭此時也是禁皺。

這洛河,極品了。

她必須想個辦法,她腦袋裡有很多這個時代沒有的知識。

她比軒轅澈他們的起點高,這裡得依靠她。

皺着眉頭,琉月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軒轅澈和歐陽于飛,雲召:“我說不要太沮喪,一定有……”

安慰的話還沒說完,琉月突然掃到因爲把衣服給她,只穿了貼身衣物的軒轅澈,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

當即一躍而起,喜上眉梢的叫道:“有了。”

有姦情現

冷風刺骨,絲絲縈繞。

然在這刺骨冷風中,琉月的這一句卻讓所有人抖擻了。

原本失望絕望的心,一下火熱了。

“你有辦法?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們失望。”

歐陽于飛瞬間喜笑顏開。

他就知道琉月會的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定有能渡過這洛河的,在他第一次看見琉月那些完全超乎他想象的東西的時候。

他就確定了。

果然,琉月就不會讓他失望,就不會。

“怎麼做?”

相對於歐陽于飛的驚喜和興奮,軒轅澈相對比較沉穩,轉頭看向琉月,直接沉聲道。

雙手相交着一揉,琉月掃了把目光集中到她身上的雲召等人一眼。

嘴角一勾道:“給我把你們的衣服脫了。”

邊說邊指了指只着貼身衣物的軒轅澈身上。

話音一落,歐陽于飛,雲召,齊齊一愣,就是軒轅澈也揚了揚眉頭,這是什麼辦法?

不過,三人對琉月是相當信任的。

當下對視一眼,還真轉身朝一旁走去,開始脫他們身上的衣服。

琉月要的是他們的貼身的那套衣服。

脫了至少還有外面他們搶的黑袍。

“月月姐姐,我們要不要脫?”

看着歐陽于飛等都脫衣服去了,靈玉和籬落好奇的猛眨眼睛,躍躍欲試的看着琉月。

琉月聽言回頭看了兩人一眼。

眯着眼睛一笑,近身與兩人耳語了片刻。

靈玉和籬落立刻連連點頭,轉身快速的就跑了。

小摸樣興奮的很。

見人都跑了,琉月也轉到一角落,脫下貼身穿着的。

他們爲了上冥島,特意製作的貼身衣服,拿現代話來說,應該是泳衣。

以整張牛皮製作成,完全防水和不漏風。

換衣,不過片刻。

四人重新走道一起。

“澈,你來幫我,于飛和雲召去幫籬落他們。”

四份貼身的皮裝落在琉月的手裡。

琉月也沒與歐陽于飛等多說什麼,直接吩咐道。

聽言,三人相當利落的各自開工,一點也不羅嗦。

“把這幾件衣服從切口處破開,攤平成一整張。”

把手中的衣服扔給軒轅澈,琉月開始擺弄她手中的天蠶絲。

軒轅澈聽言接過琉月隨身的匕首,開始動手。

冷冽的寒風吹來,此地一片寂靜。

幾人都各司其職的忙着,無暇多話。

風吹河面層層微波盪漾,那是一種既靜寂的美麗。

“我們完工了。”

不大一會,遠處歐陽于飛和籬落等四人就冒了出來。

站在琉月身邊看着琉月動手,現在已經沒他事情的軒轅澈,擡頭朝歐陽于飛等人的方向看去。

只見雲召等四人的手裡提着一個,應該是籮筐的東西。

很大,大概能夠裝下他們六個人。

這就是琉月吩咐他們準備的東西?

一個用樹藤編好的籮筐?

軒轅澈微微的皺了皺眉。

“我們也完工了。”

一針落下,琉月舒了一口氣,轉頭朝飛速前來的四人看去。

一邊收起手中的針。

對,針,以那天蠶絲頂端的細鋼針臨時替代的針。

提着巨大籮筐立定在琉月和軒轅澈面前,雲召看着兩人面前的東西,極詫異的道:“這是什麼?”

他們只看見面前一張縫補的像口袋的東西。

他們幾人的衣服,被破開縫成了口袋?

這是什麼意思?有用?

雲召,歐陽于飛以眼神詢問軒轅澈。

迴應他們的則是軒轅澈是一聳肩,他也不知道。

“過來幫忙。”扯起那四件皮衣縫補出來的巨大口袋,琉月朝靈玉等就叫了一聲。

看着眼前莫名其妙的東西的靈玉和籬落。

不想歐陽于飛等人深受打擊,而是興趣盎然,立刻就跑到琉月身邊,開始幫忙。

然後,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就看見琉月用樹藤和她的天蠶絲。

整個的把那破口袋和他們的大籮筐綁在了一起。

須臾之後。

一個籮筐上綁着一個皮口袋的古里古怪的東西就展現在他們的面前。

雖然歐陽于飛和軒轅澈等從來不懷疑琉月的能力。

不過看着這個四不像,也實在是想不到什麼好的。

“琉月,這東西有用?”

“睜大眼睛,一旁看着。”

琉月對她製作的東西,從來不解釋。

不是藏私,而是認爲不該這個時代知道。

“籬落,燒。”

在歐陽于飛,雲召,軒轅澈,靈玉,分站四角,高高的扯起那布袋四角的時候。

把那口袋的出口臨空對準地面。

琉月朝着站在籮筐外的籬落,指着那被系在籮筐和布袋,三分之二處的那一大團雪蛇,沉聲道。

籬落滿眼興趣,手一揮。

就朝那一大團他本來毒死用來給琉月烤火取暖。

現在卻被琉月用到這上面的雪蛇就燒去。

“轟。”只見雪白的冰川世界中,一團火光跳躍而出。

妖嬈的展現着它的風姿。

絲絲熱氣,伴隨着熊熊的火焰立刻就升騰起來,朝着籠罩在它上方的皮口袋就升騰而去,開始萬流歸宗。

站在四角上牽着布袋的雲召。

看着點了火就悠閒的站一旁,看着火勢和口袋。

時不時添一根雪蛇,讓火焰維持一定燃燒程度,就不管了其他的琉月。

詫異道:“就這樣?完了?”

琉月聽言斜了雲召一眼,居然笑道:“是啊,我的事情做完了,你們還沒有。”

“需要做什麼?”軒轅澈接口。

“保持這姿勢,一直到我認爲可以的時候。”

琉月是很冷酷的人。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懷了孩子,心情好,人變的也俏皮了點,還是怎麼的。

歐陽于飛發誓,他剛纔一定看見了琉月那絕色面容下面的隱藏的戲謔。

這個琉月,學壞了。

想歸想,不過他也真不敢動。

誰知道琉月做了個什麼東西出來,等吧。

火焰燃燒,跳躍在冰雪世界裡,很美。

一柱香時間過去,兩柱香時間過去。

在籬落在抗回來一大捆毒死的雪蛇的時候。

他們看見的還是歐陽于飛等人同樣的動作,只是感覺臉有點抽筋。

“怎麼還沒好啊,我不幹了。”

軒轅澈等能堅持,靈玉卻興趣過了,要不幹了。

琉月掃了眼皮口袋,聽言眼睛微亮,緩緩道:“那你就放開吧。”

琉月話音一落,靈玉立刻就扔開了手中的口袋.

揉着手道:“手都酸了,這什麼破東西,一點用都……咦……”

抱怨的話還沒說完,靈玉看着他眼前的皮口袋突然咦了一聲。

在他面前,他剛剛丟棄的口袋。

並沒有因爲他丟開,而跌落下地。

反而還是如剛纔一般,保持着在空中的形態,並不隕落。

邊上的軒轅澈,歐陽于飛和雲召,見此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隔着口袋對視了一眼,緩緩的也放開了手。

皮口袋在半空中停泊的好好的,就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託着它。

這……

“哇,它自己會飛啊?”站在琉月面前的籬落驚奇了,雙眼瞪的大大的。

就在他的眼前,靈玉等放手的皮口袋。

居然晃晃悠悠的就這麼帶着那大籮筐,離地緩緩的朝空中上升。

這實在是太驚奇了,這會飛?

“這怎麼可能?”

揉了揉眼睛,靈玉覺得眼前這個比看見他的木頭人會說話,都還要驚奇。

“真讓人驚訝。”

雲召看着冉冉升空的口袋和籮筐,眼中的驚歎,實在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他聽說過琉月的那什麼會飛的東西,更加親眼看過琉月的土炸彈和那什麼黑色的原油炸藥。

但是,親眼參與制作。

然後看着這一破爛貨,

就這麼從土雞變爲鳳凰,出現奇蹟了。

這簡直讓他無法不激動和驚歎。

太神奇了。

揉了揉鼻子,歐陽于飛笑看着琉月道:“我從來不懷疑你會給我層出不窮的驚奇。

下一次,就算你把天捅了個窟窿。

我都相信。”

迴應他這句話的,則是琉月的一個白眼。

至於軒轅澈,那是什麼話都沒說。

直接走過來,抱着琉月就是一口。

有一個隨時隨地,都能創造驚奇的妻子,今生真是他的大幸。

“啊啊,它要飛走了。”一吻還沒落下,邊上的靈玉就已經嘰嘰喳喳的跳了起來。

琉月聽言立刻轉頭看着已經飛到他們頭頂,馬上就要飛出他們掌握的破口袋,快聲道:“一個一個進去,動作輕點。”

她話音才一落,靈玉第一個嗖的就竄進了那大籮筐。

大籮筐微微的往下沉了沉,然後在開始往上升。

籬落見此,立刻一跳,抓着籮筐就翻了進去。

頃刻之間,軒轅澈,琉月等人一個一個都躍進了大籮筐。

密不透風的皮口袋,在雪蛇的充分燃燒下。

載着六個人,晃晃悠悠的在微風中,開始晃悠着朝洛河的對面飄蕩而去。

“哇哇,好神奇,好神奇。”

“我在飛呢,我在空中,哇……”

“無法想象。”

“……”

在各種各樣的興奮驚奇聲中,琉月的嘴角高高的彎了起來。

孔明燈或者熱氣球,這東西軒轅澈等很陌生。

但是,她絕對不陌生。

這樣利用熱氣上升的原理,對她來說,實在是小菜一碟。

飄飄蕩蕩,伴隨着寒風,簡易熱氣球朝着洛河對面就飄揚了去。

看起來神奇,做起來簡單。

與靈玉的木頭人有異曲同工之妙。

“我回去也做一個,天天在天上飛。”靈玉眼睛放光,夢幻了。

“我也要去做……”

“嗖。”籬落夢幻的表態還沒說完,只聽一聲尖銳的呼嘯聲,電閃而至,快如迅雷而來。

一柄長箭,正破空而朝皮口袋射來。

坐在熱氣球裡的軒轅澈和歐陽于飛同一時間跳起。

雙手一揚,兩道暗器同時出手,朝着那長箭就對了上去。

“砰。”只聽清脆的一聲碰撞聲響起。

利箭在空中斷成兩截,擦着皮口袋的邊,朝着洛河落了下去。

只一個滾,就被洛河吞噬了。

而熱氣球在這樣突然而來的波動中,微微的晃了幾晃,往下就是一沉。

好在晃動還不大。

頃刻就穩定了下來。

變故只在一瞬之間,琉月和雲召的臉,沉了。

兩人對視一眼,緩緩的站了起來。

熱氣球此時飄蕩在洛河的三分之二處。

前方不遠就是河對岸。

而此時,那河對岸十幾個身穿白色長袍,幾乎與這冰雪天地溶爲一體的人,正手中挽着弓箭,冷冷的對着這方。

那尖利的箭頭,在雪光中散發着陰冷之極的光。

直指皮口袋。

那是,聖殿的人。

“該死。”歐陽于飛低罵一聲,五指在身後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這裡本來沒有人守衛的,因爲第二關就只是天塹。

卻沒想到,現在居然有人在這裡攔截。

熱氣球中的氣氛開始凝頓。

六個人的臉色,此時都難看了起來。

包括弱智的靈玉和籬落。

簡易熱氣球的原理很簡單,不過就是熱氣上升而已。

若是一旦那皮口袋被射破,熱氣沒有凝聚的地方。

那這簡易熱氣球肯定立刻就會墜落。

而此時,他們身在洛河的上空。

若是落了下去,那鴻毛都漂浮不起來的洛河,肯定立刻就吞噬了他們。

好狠,好辣。

“沒想到一向自喻高貴,不插手冥島任何俗事的聖殿,今天居然也動手了,真出乎我的意料。”

短暫的沉默後.

歐陽于飛緩緩擦去臉上的易容,露出本來面目,看着不遠處的聖殿人手出聲道。

同一刻,眼角卻掃了軒轅澈和雲召一眼。

這個距離,能不能一氣躍過去?

軒轅澈和雲召接受的歐陽于飛的暗示。

眼神齊齊的閃了一下。

不能,太遠,何況還有不會輕功的琉月和籬落,過不去。

拖時間,儘量的多拖一點,等他們在靠近岸邊一點。

三人之間的視線交流的很快。

意思也在飛速的匯合中。

“剷除冥島的叛徒,聖殿責無旁貸。”

冰冷的聲音與冰雪天地匯聚在一起,猶如一體。

爲首的聖殿人話音落下,手中瞄準着熱氣球的弓箭,一下拉開。

十幾只利箭,好似下一刻就要疾飛而來。

歐陽于飛身體一僵,若是射過來,他們此時不敢大動,那結果……

當下連忙高聲道:“好,既然走到這一步,我也沒什麼好說的,輸了就是輸了。

我歐陽于飛認栽。

不過,我有一個疑問一直縈繞在心頭,要一個答案。

若是得不到答案,就算我歐陽于飛現在死在這裡。

我的幾十萬圍困冥島的大軍,也照樣能爲我移平冥島,不信你們就試試。”

說罷,眉色一沉,做出一副魚死網破的架勢。

實則只要聖殿的人一接他的話。

他立刻接下去,就能把時間拖下來。

Wшw ▪ttκa n ▪¢ Ο

“歐陽于飛,你不用拖時間,聖祭師已經下令,所有聖殿人全部巡邏在這天塹此地。

你不可能的出昇天,就葬在這洛河中還乾淨。”

冰冷的語聲射出,伴隨着那十幾個聖殿中人,弓弦一緊。

歐陽于飛一聽此言,立刻知道完了,他拖不住時間。

完了,快準備。

飛速的一個手勢打出,那前方的利箭已經破空而出。

朝着,熱氣球閃電般而來。

“快,我們攔截,月你守護。”

軒轅澈立刻一聲大喊。

歐陽于飛,雲召,立刻站與軒轅澈左右,運盡全力,三掌狂擊而出,朝着那射來的利箭就擊了去。

他們並不是喜歡用暗器的人。

此時身邊已經沒有可以擊打出去的東西。

而琉月退後一步,手中天蠶絲飛射而出。

橫攔與皮口袋這一方。

絕對不能讓利箭射中皮口袋,否則……

至於他們身後的靈玉和籬落,那就只能看着,兩人都不會武功。

“砰。”狂勁的掌力劈空而出,在半空中對上那疾飛的利箭,只聽一聲沉悶的碰撞聲響起。

那當先射來的幾隻利箭緩緩墜空,而其後的十幾只。

卻只微微搖晃了兩下,速度雖然慢了下來,卻依舊很快的朝着簡易熱氣球而去。

琉月一人對十幾只利箭,立刻吃緊。

“不好。”一掌漏過這麼多利箭,軒轅澈,軒轅澈,雲召,同時暗叫一聲不好。

臉色瞬間鐵青。

箭頭破空,直逼琉月的天蠶絲。

靈玉,籬落不由互相的抓緊了手,臉都白了。

眼看琉月一人難敵十幾隻手。

皮口袋難敵破碎下場。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瞬間,洛河對岸突然嗖嗖連聲,十幾只銀箭,後發先至,一箭對上黑色的利箭。

須臾間,只聽砰砰聲大作。

黑色利箭和銀色長箭,在半空中撞成一團,緊接着齊齊落下。

危機來的快,解除的更快。

臉色鐵青的琉月等人,不由一愣,齊齊收了手,朝洛河對岸看去。

銀色妖嬈,就在那雪色天地中。

一身着銀色長袍的女人緩步當先而來,一襲面紗包裹住了她的容顏,只見其身材萬分妖嬈。

而她的身後,則跟着二十幾個同樣身穿銀色衣服的人。

不比聖殿的人冰冷,但是卻身帶肅殺。

歐陽于飛一眼看見那銀衣女子,還沒恢復過來的鐵青臉色,不由微微一愣,

下意識的摸了一下鼻尖。

“魅夜,你竟敢妨礙聖殿處決叛徒。”

那聖殿中當頭的人,一見變故突生,不由臉色鐵青。

唰的一下轉頭,對銀衣女子厲聲喝道。

名叫魅夜的銀衣女子,冷眸橫掃一眼當空飄來的歐陽于飛.

肅殺之極的冷聲道:“歐陽于飛的命,只能我來取。”

說罷,低眼冷冷的掃了那聖殿當頭的人:“餘者,誰也不能。”

口氣之霸道,之冷酷,比冰雪還甚。

熱氣球上的琉月,軒轅澈,雲召,聽此言,不顧此間情況,齊齊轉頭,看着身邊的歐陽于飛。

歐陽于飛則摸着鼻子,嘿嘿兩笑。

面容上一閃而過一絲尷尬和莫可奈何。

琉月見此微微的一揚眉,有問題。

“魅夜,你別仗着有銀衣衛,就敢胡作非爲,你就不怕聖祭師……”

“那那麼多話,囉嗦。”

冰冷的聲音直接打斷那聖殿爲首之人的訓示。

魅夜冷眉一挑,也不見她作勢,身後的銀衣衛閃電般撲出,利劍橫空,直指聖殿護衛。

“你敢跟我們動手。”

“殺無赦。”

冰冷劃空,那是絕殺之語。

“這是不是說我們有幫手了?”站在熱氣球上,雲召摸着下巴,看着下面一面倒的殺戮。

魅夜顯然是有備而來。

“幫手?可能是殺手。”

雲召話音才落下,靈玉就是一聲嬉笑。

“冥島誰不知道,銀家這女人追殺歐陽于飛接近十年,把歐陽于飛逼的不敢在島上呆。

一年四季都在外面。

若不是魅夜不出島,那有他這麼悠閒的日子過。”

籬落拽着琉月的衣角,笑眯眯的看着歐陽于飛。

琉月聽言,雙手抱胸,看着歐陽于飛,那目光……

被琉月看的渾身不自在的歐陽于飛,摸摸鼻尖:“別看,就是我小時候得罪過她。

那知道這女人這麼記仇。”

琉月聽言,記了十年的仇,被追殺的不敢回島,這得罪……

熱氣球上歐陽于飛被抽老底抽的尷尬,洛河下面的戰況進行的到快。

幾個回合間,聖殿的人血染河邊,被魅夜的人全部踢下了洛河,沉的影子都找不到。

站在熱氣球上,歐陽于飛見此朝魅夜拱了拱手道:“多謝。”

魅夜站在岸邊冷冷的看了歐陽于飛一眼,袖袍一摔居然轉身就走,招呼都不與歐陽于飛打一個。

那緊跟着她的銀衣衛,立刻跟上。

瞬息之間,消失的乾乾淨淨。

“有趣。”熱氣球飄飄蕩蕩開始靠岸,雲召見此笑着冒了一句。

軒轅澈點頭附和,琉月跟着點頭。

靈玉籬落見此,不明所以也跟着點頭。

看的歐陽于飛哭笑不得。

不過,此時沒有人有心情去追究這魅夜怎麼來的?爲什麼剛好就來到這個方向?爲什麼救他們?

此時,離十天之約只有兩天半了。

而那高可入雲的冥島主峰,就屹立在他們前面。

“碧晶宮就在前面,不出二十里,這二十里就是最後的荊棘,走吧。”

離開洛河,翻過冰山。

眼前百花盛開,猶如春夏盛景。

就在這滿地百花盛開中,一條平整的路在百花圍繞中,朝着前方伸展而去,蜿蜒而向碧晶宮。

軒轅澈,琉月,雲召等聽言,二話沒說,對視了一眼。

握緊手中的武器,踏上那鋪設在百花從中的道路,前進。

而這個時候,相對於歐陽于飛等開始闖最後一關的安靜,冥島的其他地方卻是掀起了軒然大波。

一條條震駭人心的消息傳出。

整個冥島都震動了。

一時間,風雲變色,整個冥島的人都開始集中起來。

開始朝着一個方向彙集。

天上風雲變幻,雪白的飛雲在天空中飛速變化。

秋風呼呼吹過,帶起肅殺的氣息。

冥島的天,開始變了。

各方出手

風起雲涌,秋風高爽。

“什麼,全部去了禁地?他們居然敢擅闖禁地?”

冥島萬仞主峰下,那外表聖潔輝煌,實則陰暗的聖殿中,一襲白袍隱與垂簾之後,怒聲喝道。

空曠的大殿中,一白袍男子跪立在上。

聽言快聲道:“是,不知道他們從那裡得來的消息。

居然知道那些嬰孩全部死在禁地中。

現在,以連家爲首,無數的人已經闖進了禁地,正在朝深坑的地方尋找過去。

而且,現在還有更多的人聽到這個消息。

在朝着禁地的方向趕來。”

此話一落,空曠的大殿上頓時陷入一瞬間的死寂。

那令人窒息的殺氣,從幕簾後投射過來,猶如實質。

“他們怎麼會知道的?”

冰冷的語氣,那是不接近人的溫度。

“據悉是在亞空城,幾個下屬收取連飛的孫子時候。

好像太過急迫,出手的時候,剛好被人給撞見了。

沒處理好,加上又是連家長房的長孫。

所以,這事情一下就鬧騰開了。”

“沒用的東西,你居然教出這樣的人,你是怎麼辦事的?”

垂簾後的人一聽,唰的站起來來,聲音鐵怒。

那猶如實質的殺氣,整個的籠罩在了那跪立在大殿中的人。

那人瞬間額頭出汗,啪的越發低下頭,卻快聲道:“不是,下屬從來沒有讓他們馬上就出手。

聖祭師你知道,下屬一般都會等到了禁地纔會出手。

下屬想,這是有人栽贓嫁禍。”

“栽贓嫁禍?”幕簾後的人微微一頓,大殿中從有陷入寂靜。

“誰會知道禁地的秘密?

他是不會說的,說了他自己也撇不乾淨。

那除了他那還有誰會知……”

近乎喃喃自語的低喃聲中。

那幕簾後的人突然腳步一停厲聲道:“歐陽于飛,是那個叛徒歐陽于飛。

從那個方向上島,只有他知道。

好小子,好小子。”

飄飛的怒火混合着陰冷的氣息,好似冰火兩重天。

“聖祭師,那現在怎麼辦?

冥島所有的人都闖過去了,我們聖殿的人在多,也阻擋他們不了。

現在,他們幾乎已經要到達那深坑的方位。

若是讓他們知道,那後果……”

跪在大殿上的人聽那幕簾後的聖祭師猜中是誰在栽贓嫁禍,那針對他的殺氣消弭了幾分時。

輕輕的摸了一把汗,快速道。

由於這次時機碰的太準,誰沒有碰上,把島上幾大世家之一的連家給碰了上。

這連族長親自出馬。

那號召力絕非普通的人可以比擬。

島上幾大家族的連家,不惜撕破臉,硬闖冥島禁地。

這樣的消息傳出去,就已經讓島上的其他居民相信了五分。

這樣等於是拼着兩敗俱傷的硬闖,絕對不是心血來潮的造反,沒有十足的證據,那等於是把九族給送了上去。

這樣的決絕,讓島上收到消息,本不敢置信的民衆。

齊齊驚訝了過後,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集中了過來。

加之,在連家一馬當先的時候。

島上最大的世家歐陽家族也摻和了進來。

與連家結成了一脈,共闖禁地。

雖然歐陽世家在歐陽于飛這個叛徒出現之後。

聲譽是一落千丈。

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的威望絕對還留存在冥島人的心裡。

此時一見不僅是連家拼上了,歐陽世家也豁出去了。

這兩大世家都去了,這消息的正確度幾乎可以確定達到百分之九十。

這樣的確定中,那聲勢幾乎無法可擋。

所有冥島民衆,在知道他們的孩子有可能並不是死胎,有可能出現這樣那樣問題的時候。

那種軒然大波的轟動和瘋狂的聚集。

就算是聖殿象徵着冥島最神聖的權威。

乃是冥島的精神領袖所在,是他們的信仰。

此時也牆倒衆人推。

無數的人踏過聖殿護衛的屍體,朝着禁地裡的萬人坑衝去。

他們,已經阻擋不住了。

聽到下屬的回報,那幕簾後的人有一瞬間的肅殺。

“毀了他們,給我燒。”

冰冷的讓人不寒而慄的聲音響起。

那吐出的語言讓那跪着的人身體微微一顫。

焚燒,這是對於死去的人最大的不尊重,他們相信如果被焚燒,那麼就是靈魂都不得安生。

所以,才用深坑掩埋。

而現在,這命令……

但是,他們無法承擔被冥島民衆發現的後果。

那樣,他們的大廈會完全傾倒。

那麼,既然阻擋不了民衆瘋狂的闖過來。

就只有毀滅一切的證據。

沒有了證據,就算再多的人疑惑,那也是無用的。

“是。”聲音雖然有點澀,但是跪立的男子沉吟了一瞬間,就澀聲應了下來。

“不要在給我出現任何的問題,否則,你就提頭來見。”

冰冷的聲音中,那跪立在大殿中的男人,快速的退了下去。

那陰森的大殿,沒了聲息,越發的陰森起來。

“歐陽于飛,你居然給我起的這個心思,我還真小看了你,好,好,哼,來人……”

冰冷的聲音漂浮在聖殿中,幾個黑影如鬼魅一般掠出。

秋風蕭瑟,聖殿內外都是一片陰森。

海岸邊浪花飛舞,撞擊着海岸,發出砰砰的聲音,激情四射。

一處清雅宮殿裡。

後花園中,兩個中年人正在花樹下下棋,花雨飄飛,氣氛該死的好。

“島上的人都燥亂了?”

身穿白蘭色長袍的中年人,執起白棋,微微頓了頓,緩緩的道。

“是的,就在那消息傳開之後,幾乎島上所有的人都在朝着禁地的方向匯聚過去。

禁地,此時恐怕已經人滿爲患了。”

另一穿銀色服飾的中年人點點頭,放下手中的黑子。

白蘭色長袍的中年人,聽言輕嘆了一聲。

“這個歐陽于飛,來的太猛了,這樣突如其來的消息,會把冥島整個陷入瘋狂的。

他……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啊?”

“我想他相當清楚他自己在做什麼。”

銀衣中年人沒有擡頭,目光注視在棋盤上。

吸了一口氣後緩緩的道:“我們無能爲力的事情,就讓他來吧。

我們能指望的也就是他了。”

“指望,唉……可這樣一來……”

“你要輸了。”

那白蘭色長袍的中年男子一聲嘆息還沒把話說完,銀衣中年人突然擡頭看着他,微微一笑。

那白蘭色衣服的人不由一愣,緊接着無語的搖搖頭。

“棋盤輸了,我們還可以重頭在來。

若是有的事情輸了,那就將在會是一輩子,或者又是一個幾百年。”

銀衣中年人看着白蘭色衣服的人,輕輕的放下手中的棋子。

“上一次的遲疑,便是三十年的隱忍和痛苦。

這一次若是在遲疑,恐怕……”

銀衣中年的人的話沒有說完,但他相信他對面的白蘭色衣服的中年人,卻聽的懂,明白他的話。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頓和嚴肅。

白蘭色衣服的男人緩緩的靠在了身後的藤椅上。

擡頭,天上的白雲飄飛無相。

還是那麼美,與三十年前一樣。

只是,卻已經不是原來那朵,這裡也與原來不在一樣。

銀衣中年人看着身穿白蘭色衣服的男子的遲疑和糾結,隱痛和悲哀,無數的情緒纏繞。

他不想開口催他。

因爲,他知道若是這決定一下。

對於他來說,那等於就是顛覆了一切,顛覆了他的一切。

顛覆了……冥島所有人的一切。

但是,他們沒時間了。

聖殿的人已經出手了,他們在不出手的話。

那等待他們的可能將會是真正的毀滅。

“你就忍心你疼了那麼多年的人,就這麼倒下?”

輕輕淡淡的一句,不尖銳,不犀利。

但是,卻是那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身穿白蘭色衣袍的中年人,聽言,身體微微的一震。

半響長嘆了一口氣:“去吧,去把那障礙掃平,該暴露出來的,就讓他暴露出來吧。”

“是。”

一聽此言,那銀袍男子唰的一聲站了起來,朝着身穿白蘭色衣袍的人微微的一躬身,轉身就大步衝了出去。

天邊雲捲雲舒,無形無相。

但是那秋風卻越發的冷了。

左護法府。

“什麼意思?你說他們動了?”

左護法一把捏碎手中的茶杯,詫異極了的看着右護法。

右護法沉着一張臉,點了點頭,眉間緊蹙,這是他剛纔得到的消息。

“爲什麼?難道那禁地中真的有問題?”

張開手,看着茶杯的碎片落入地上,左護法眉頭也皺了起來。

“如果沒有問題,他們會動手?”右護法壓低了聲音。

一音落下,兩人對視了一眼,那眼中都閃過震驚和絕對的嚴肅。

“這麼看來,我們先前的判斷是不是……”

沉默了片刻,左護法突然沉聲開口。

“若是有偏差,那麼現下這個情況……”話沒說完,右護法突然雙眼一沉。

兩人再度對視了一眼,左護法突然唰的一下站起來:“走,王尊的尊嚴絕對不允許任何人侵犯。”

話音落下,兩人身形一閃,出了左護法府。

秋葉無心,芳草無情。

風清涼,不刺骨,卻錐心。

冥島禁地上風起雲涌,百年未曾聚集如此多人的地方,此時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到處都是人。

那黑漆漆的土地上,站立的是從冥島各個方向衝來的民衆。

森嚴壁壘,利劍當空。

那冷銳的冷光在秋風中閃爍着,勾勒出陰寒之極的冰冷和殺氣。

禁地深坑前方。

所有的聖殿中人,持劍在手,白袍在風中擺動,一線排開。

那陰沉的肅殺,讓人不寒而慄。

聖殿,所有的人馬都出動了。

而在他們的前面,

以連家連飛族長和歐陽世家歐陽出塵爲首的冥島世家,以致他們身後無數的冥島民衆。

仗劍對持與當地。

雙方僅僅隔着一丈之地,劍拔弩張。

“讓開,否則就別怪我們不顧祖宗的規矩,不敬聖殿,要強闖了。”

連飛一臉的冷怒和鐵色。

手中的長劍直對對面的聖殿護衛。

“你們還知道敬聖殿?

擅闖禁地,無視聖殿命令,威脅聖殿護衛,憑藉如此罪責,你們就是死一百次都不足以謝罪。”

冰冷的聲音響起,那站在連飛對面的,正是聖殿中跪立在那聖祭師前的男子。

“聖殿,別拿聖殿來壓人。

你們聖殿到底做了什麼,你們自己心裡清楚,今次,我們就是要揭穿你們的真面目。

你們這一羣禽獸不如的東西。”

連飛臉色相當難看。

若是其他普通人看不出來什麼,他一進入禁地就能看見各處焚燒或者毀滅過後的痕跡。

這些痕跡,那都是……

這絕對不是象徵光明的聖殿應該做的事情。

因此,此時看着聖殿傾巢而出在深坑的方位前阻攔他們。

連飛還僅存的一線希望已經崩潰。

他們身後,雖然他還沒看見那深坑,但是已經不言而喻了。

“我們做的全部都是對冥島所有民衆有益的……”

冰冷的聲音劃破天際,說的是理直氣壯。

緊跟在連飛身後的歐陽出塵,見此掃了一眼對方,突然深深的嗅了一口空氣,面色瞬間一變。

“不對,有煤油的味道從那方傳來。”

歐陽出塵臉色一厲,立刻悄聲與連飛道。

連飛一聽瞬間雙眼圓瞪,那個方向是深坑的方向。

聖殿這是要毀屍滅跡。

“你們居然想要毀屍滅跡,畜生,畜生……”

連飛悲憤了,那長嘯聲讓緊跟在他身後的冥島衆人赫然失色。

“拼了,跟他們拼了……”

“闖過去,一定要看,一定要……“

“衝過去……“

在連飛悲憤的聲音中,冥島的民衆爆發了。

對面的聖殿護衛眼看不能在拖延時間,爲首的男子大聲冷喝道:“不尊聖殿命令,強闖禁地,殺無赦。”

聖殿所有護衛手中長劍一揚,那殺氣轟的一下猙獰。

連飛這方人雖然多,但是高手都已經早就進入禁地其他地方,去尋找叛徒歐陽于飛去了。

來的都是一些平民或者一般高手。

這怎麼可能是精英中的精英,聖殿護衛的對手。

心中念頭閃過,連飛一咬牙,一聲怒吼:“拼了。”

拼了,那怕死傷無數,也一定要親眼看看那深坑,一定要親眼確定它是否存在。

“拼了……”

無數的人迴應,長劍,大刀,雙劍,有的平民甚至揮舞着菜刀,拿着鋤頭,蜂擁的就朝前衝了去。

就算身死,也要一窺究竟。

寒光利劍閃動,眼看混戰一觸即發。

在那聖殿護衛的身後,一簇火光突然沖天而起。

在清冷的秋風黑土中,綻放出妖嬈的身姿。

“不好,他們要毀屍滅跡……”

“他們要燒了證據……”

“快,快,他們動手了……”

“……”

狂拼的姿態微微一凝頓,連飛一邊的冥島無數民衆震驚了,瘋狂了。

聖殿要燒了那些屍骨,要燒了……

不能,絕對不能讓他們毀滅,不能……

“快,衝啊……”

“殺了他們……咦……”

瘋狂的情緒纔在無數的人胸中醞釀和翻滾,然還沒等他們拼命衝過去,對上聖殿的護衛。

那突然而起的沖天火光,一瞬間就滅了下去。

只餘留一絲絲的煙霧在天空中,伴隨着秋風吹過,消失不見。

這火光來的兇猛,去的神秘。

所有的人當下不由就是一呆。

“這是怎麼回事?快,去看看。”聖殿爲首的男子面色瞬間一沉。

然還不等聖殿的人轉身前去,在那秋陽中,銀色的光芒閃動着緩緩的出現在衆人的眼前,聖殿護衛的身後。

一襲銀色長袍,一縷白紗蒙面。

姿態妖嬈,卻肅殺無邊。

那是……冥島幾大家族之一,銀家的標誌,那是,魅夜。

連飛和歐陽出塵見此快速的對視了一眼,銀家也來了,島上三大家族,聚齊了。

而一直按兵不動的銀家出手,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們身後的……終於也動手了。

“這裡交給我們。”

當先行來的魅夜朝着連飛和歐陽出塵一撇頭,冷冷的對上了聖殿的所有護衛。

她的身後,銀甲兵團赫赫威嚴,殺氣騰騰。

“走。”連飛見此一揮手,立刻大步就朝前衝去。

身後無數的冥島民衆,緊隨。

聖殿的護衛們,此時在銀甲兵團的鎖定下,在無力阻攔從他們身邊狂衝而過的冥島民衆。

手勢微揚,魅夜的手冷冷的揮下。

“殺。”身後銀甲兵團出擊,目標,聖殿所有護衛。

一場巔峰的嗜殺,展開。

秋日夕陽紅如血,妖嬈而讓人膽顫。

萬人嬰孩深坑,暴露在冥島無數的民衆面前。

那一個角落上還有被燒焦的痕跡。

連飛等人一個個面對如此的情景,瞬間淚流滿面,怒火中燒。

腳下無力的跪滾與深坑之旁。

秋風飛過,好似無數嬰孩在啼哭。

這是他們冥島的下一代,這是他們所有人的孩子。

這罪惡的聖殿,這罪惡的根源。

“不……”

淒厲的嘶吼此起彼伏的驚響在天際,聞者落淚,聽者驚心。

“聖殿,我們於你勢不兩立……”

島嶼的另一端,唰的一轉頭,歐陽于飛一步停下,朝後看去。

“怎麼?”琉月見此立刻也停下,看着歐陽于飛。

歐陽于飛側了側頭後,擾了擾耳朵:“沒什麼,耳朵鳴了一下。”

他怎麼剛纔聽見無數人悲傷憤怒的嘶吼。

看着琉月等的無異樣,看來應該是他聽錯了而已。

“前面大概在過兩裡,就是第三關了,大家小心。”

凝頓了一下,歐陽于飛轉身繼續快速而行。

軒轅澈等點了點頭,沒有多說,直接跟上。

沿途,歐陽于飛和靈玉籬落已經把第三關的形勢說了。

第三關不同於前面兩關,是環繞整個冥島設置的,好像兩道圓圈。

這第三關只有一個點。

冥島所有的路走到這裡,只會匯聚成一個點。

這就是第三關,萬宗歸一。

只有過了他纔會進入後面的碧晶宮。

這二十里地,歐陽于飛抄了小道。

這裡,已經屬於冥島的正中心。

按照冥島上的貴族和平民的劃分。

這二十里地,乃是冥島王族納蘭族,三大世家,歐陽世家,銀家,連家,這四個頂級家族居住的地方。

到處充斥着貴氣,反而不如第二關卡內的熱鬧。

繁花似錦,越是接近第三關,這路道旁的鮮花便越是花團錦簇。

各種極品都展現在這裡。

隨便掏出一朵,流入中原天辰,那都是可以買到天價的。

到了這裡,卻是以羣來計算的了。

“砰。”籬落一把黃沙灑下,那路道兩邊盛開的鮮花立刻枯萎,空中的香氣立刻淡了下去。

“在我面前擺花陣,切。”

又是一把,鮮花們緊跟着枯萎,一路延伸至路道盡頭。

“拿魔鬼花在毒尊面前展現確實是不自量力,不過,你最好還是給我留幾朵,我養的很辛苦。”

就在籬落的輕蔑聲中,一道平淡的聲音響起,從前方的路之盡頭傳來。

聲音很淡,不過卻阻止了籬落的動作。

掃了一眼只剩下的幾朵魔鬼花,就算那花香能損毀人的神經,毒死任何一個吸入花香一刻鐘的人。

不過這幾朵也構不成威脅。

當下籬落笑嘻嘻的道:“好啊,給你留幾朵。”

一邊加快腳步,就與靈玉走了過去。

身後的琉月,軒轅澈,雲召,歐陽于飛見此,對視了一眼,緩步行了上去。

路之盡頭,青翠山色間。

一形似宮殿的巍峨建築矗立在幾人的眼前。

不似普通宮殿的輝煌和大氣,反而帶着一點靈秀,帶着一絲飄逸。

而就在那宮殿前高高的白玉臺階上。

靜靜的站立着一個身穿淡白金袍的人。

黑髮風揚,看起來不似守第一關和第二關的靈玉籬落等樣的人,是一個正常人。

眉目清秀,翩翩有出塵之高絕。

“第三關鎮守者,音尊。”

該男子看着行來的歐陽于飛和琉月等人,緩緩的伸開手,朝着琉月等淡淡的道:“歡迎你們前來。”

淡淡的聲音帶着淡雅,聽上去好像是足足門口靜等朋友前來的親和,而不似敵對不死不休的雙方。

“打擾。”歐陽于飛微微頷首。

音尊見此點點頭,擡頭看了一眼天色,夕陽如火快要隱沒:“明日在來,今日你們過不去。”

淡淡的聲音只是陳訴,而不是藐視和自大。

居然在戰前給敵人規勸。

“不用。”歐陽于飛看看天色,嘴角突然勾勒起一笑,直接拒絕。

“你瘋了,今天天色已晚,你們現在闖不是自找死路。”籬落皺眉。

“那可不一定。”

琉月笑了笑,對上那音尊,對付他,她可以是有秘密武器。

“既然如此,那就來吧。”音尊見此,也不多話,依舊平淡。

軒轅澈,雲召,歐陽于飛,見此各自丟了一個眼色,齊齊邁步就朝第三關勢力範圍內走去。

因尊魔笛

花香飄飛,夕陽浮動。

一襲白金袍的音尊高高的站立在白玉臺階之上。

黑髮黑眸,冷淡無情。

而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當口,從他身後的宮殿中,按次序走出兩排淡藍衣裝的人。

排列在了他前面的空地之上。

二十個人,非一色的面孔,卻神情冰冷,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看上去就好像一派冰塊矗立在那裡一樣。

眼神犀利而陰冷。

琉月,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四個人成三角型排列,把琉月圍繞在了中間,朝着空地上的對方對了上去。

“開始了。”歐陽于飛背對着琉月打了一個手勢。

琉月輕輕的嗯了一聲,輕拍了拍同樣背對着她,看不見歐陽于飛手勢的軒轅澈和雲召兩人。

無聲的把消息傳遞了過去。

“你們兩參不參加?”

高高站立在上的音尊,從袖子中緩緩取出一通體透明的玉笛,輕輕擦拭着,看了站在一旁的靈玉和籬落一眼。

“他們不參與。”

“我們可不來。”

歐陽于飛和靈玉籬落的聲音同時響起。

說罷,靈玉和籬落直接在退後一步,看摸樣是做起壁上觀來。

他們兩個都不會武功,參與進來也是幫倒忙。

還不如一旁看着,讓人省心。

在說了,靈玉與音尊同是守關之人,音尊的手法,他可是知道的清楚。

小孩對於危險,那是有敏感的認知的。

遠離危險,這是天性。

因此下,兩方的決定是如出一轍的相合。

音尊聽言微微垂了垂雙眸,淡淡的點了點頭。

“那就開始吧,我們沒那麼多時間個你耗。”

就在音尊緩緩的點頭下,軒轅澈冷沉的聲音劃破長空,同一刻,緊跟在他身邊,組成防衛陣型的歐陽于飛,雲召,琉月同時動了。

四人利劍橫空,直接飛撲而上。

制敵與先機。

剎那,只見那夕陽如血下,四道身影猶如閃電,電閃而至。

“砰,砰,砰……”

頃刻間,只聽見長劍的碰撞聲此起彼伏。

那種速度,幾乎猶如樂器在連番敲打,快的無與倫比。

制敵與先,四人合攻。

軒轅澈等上了冥島這麼久,早就知道這上面的人沒事就練功。

這樣千錘百煉,心無龐儼下來的武功,早就高過他們。

那麼要想勝利,就必須一出手就是殺招,一來就拼命。

否則,他們一點勝算都沒有。

因此下,早就組好了這最佳的配合。

一個人殺不死你,我兩個人上,兩個人殺不死你,我三個人上。

就不信,你鐵打的,永遠殺不死。

但見夕陽光影中,歐陽于飛,軒轅澈,雲召,各自對上眼前迎上來的最後一關的藍袍人。

手中的招數是又辣又狠,看上去猶如拼命。

如此的瘋狂,自然引去了他們的對手的全部注意力。

把目光都鎖定在他們身上。

然而,在他們拼命的招數下,琉月猶如一隻幽靈,隱藏在他們身後。

那犀利的匕首,從刁鑽之極的方位,來去無影的刺出。

輪武功,琉月別說沒有這些比軒轅澈等人還高的藍袍人高,就是連雲召,她都不如。

但是論殺人,她琉月說第二,全世界沒人敢說第一。

那一擊就是必殺。

藍袍人根本就還沒有注意到。

那突然鑽出來的匕首,就已經穿破眼前的重重劍網,犀利無比的,朝着他們的要害刺來。

無法退讓,無法招架。

那是攻敵的必須自救。

當下,只見琉月一匕首刺出,軒轅澈,雲召,歐陽于飛,面對的藍袍人,立刻一亂。

須臾,不是被琉月一匕首刺中。

就是被躲開了琉月的匕首,卻躲不開這三個人的砍傷。

而在三人遇上對方聯手,出現危機的時候。

琉月的匕首又會猶如蛇信子,急吐而出,解圍而來。

把三人維護在其中。

致使,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在前面衝殺。

他們的漏洞和安全全部交給琉月搞定。

瞬息之間。

只見配合的天衣無縫的琉月,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等四人。

就好似一臺收割機,劍光閃動,橫掃而過。

所過之處,鮮血四濺。

所有攔路的只是一個照面,不是倒下,就是受傷避開。

那犀利的鋒芒,完全沒有任何人能都抵抗。

光球,軒轅澈等外圍的三人,把手中的長劍舞成了一個劍幕。

那等於是刺蝟最銳利的外表。

而正中央的琉月,就好似那眼鏡蛇。

等待着機會,瞬息撲出,一擊就是致命傷。

這樣的配合,簡直就是無敵。

“好厲害。”站在一旁的靈玉瞪大的圓滾滾的雙眼,滿臉的驚訝。

他以前沒看見過他們這麼厲害的。

那時候的他們,連他的木頭人都對付不了,還被打的七零八落。

今天怎麼這麼厲害了。

“被你教聰明瞭。”籬落在一旁雙手抱胸,看着場中的琉月等人,也是雙眼放光。

“呀,真的?”

靈玉驚訝了,眨巴着眼睛看向籬落。

籬落見此揚了揚眉。

他雖然心智也不是很高,但是至少比靈玉高。

軒轅澈等的變化靈玉看不出來,他可還是看的出來。

靈玉的木頭人強,但是若只是一個的話,強什麼強,一劍下去就要報廢。

但是一羣配合起來。

就是聖殿那些眼比天高的人,見了也得繞道走。

這就是配合,配合的威力。

顯然,軒轅澈等吸收了這配合的優點,現在加以融會貫通。

這各司其職,各有所長,放一個出去能夠獨當一面,但是終有盡頭的四個高手。

這般的一聯手,一融合。

這下子,就好似那四個仙人球彙集成了一個仙人球。

那威力,蹭蹭就上去了。

細細聽籬落一說,靈玉得意了,那小下巴擡的比誰都高,看着場中的歐陽于飛等四人。

同時也興奮的手舞足蹈。

“衝,衝,衝過去,別給我丟臉,衝……”

那小摸樣兒,好像是他教出來的琉月等人一樣。

結果換來身旁籬落的一個白眼,靈玉卻樂此不疲。

殺聲陣陣,劍光飛舞。

軒轅澈等四人聯手,頃刻間就一路絞殺而上,快速的破開藍衣人的防禦,朝着宮殿的方向疾步而衝。

旁邊衆多的藍衣人見此,空有怒吼,卻無能爲力。

夕陽如火,此時看起來分外的妖嬈。

站在白玉高臺的音尊,看着下方的場面。

摸着手鐘鼓的白玉嘗笛,緩緩的道:“還有那麼一兩分的能力,那麼,現在就正式開始闖關吧。”

說罷,手中玉笛一揮,湊到了嘴邊。

“嗚嗚……”立刻,清雅的笛聲隨着他手指的揮動,緩緩的流淌了出來。

清新而空靈。

就好似那山中的泉水叮咚,海上的潮水升騰。

那種清爽感覺,立刻讓人耳目一新,精神爲之一震。

陷入人羣中的琉月一聽笛聲起,立刻低聲道:“來了。”

同一刻,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手中的長劍握的更緊了。

而邊上本來的蹦蹦跳跳的靈玉和籬落。

瞬間臉色一邊,立刻撕下衣服一角,堵在了雙耳中。

同時越發的朝後退了兩步。

笛聲飛揚,層層疊疊飄飛而出。

優美無論,清雅無比。

那種沁涼感,讓琉月有一瞬間感覺好似他們身處在雲端,在海中,在瓊樓玉宇中飛揚。

而根本不是處在廝殺場中。

不是在進行着生死的搏殺,而是在肆意的享受生命和大自然的美好。

有那麼一瞬間,幾乎有停下手中攻擊的念頭。

不過,也只是一瞬間。

她的心智之堅,實非等閒,不會就這麼被笛聲所迷惑。

不過,就這麼一瞬間,琉月腦後也冒出了一絲冷汗。

好個迷惑人心的笛聲,居然有這麼強大的力量。

若不是歐陽于飛早就給她說過這第三關音尊的拿手好戲,沒有準備的好,肯定會吃一個大苦頭。

而就這麼她還有準備,居然也能讓她心智微微一迷惑。

強,實在是強。

琉月有一瞬間的迷惑,。

她身前的軒轅澈,雲召,歐陽于飛,也有一瞬間。

那手中的攻擊都慢了一拍。

但是,也只是慢了一拍,一拍過後,劍鋒驟起,在沒受笛聲的任何影響。

那站在高處的音尊見此,眉色微動,微微的彎了兩彎。

那嘴下的笛聲,越發的清昂了。

不同於獨孤夜當年的笛聲迷惑,也不同於琉月與之抗衡的琴聲殺氣。

那是一種空靈,一種你沒有辦法抗拒的空靈。

彷彿,它就是與空氣一同存在的。

沒有辦法剔除,沒有辦法分割,也沒有辦法,抵禦。

只有緊守自身心智,以便對抗。

然而,就在軒轅澈等緊守自己心智,與音尊的笛聲抗衡的時候。

他們面前的藍衣人,目光開始慢慢的變了。

從憤怒,犀利和肅殺,緩緩的變的空洞,變的麻木。

變的沒有一絲情緒。

須臾之間,就好似變成一尊尊的木頭人。

能夠機械的行走,卻已經沒了靈魂。

“注意了。”背對着三人的歐陽于飛壓低了聲音。

音尊的威力已經開始展開了。

那飄渺之音,迷惑人心智還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奪人的心魄,毀滅人的心神。

讓他們變成木偶,不知道疼,不知道愛恨。

只能憑藉着笛聲行動的木偶。

這,纔是音尊的殺手鐗。

而,這些藍衣人更是音尊挑選出來,經過栽培的。

他們的契合度,已經無與倫比。

對視着周圍已經磨滅了神情,變的空洞,卻揮舞着利劍,開始逼上的藍衣人。

軒轅澈突然沉聲道:“試一下。”

看看到底這音尊的飄渺之音,有多厲害。

沒有人反對,縱然歐陽于飛想反對,卻也沒有開口。

敵人,必須要親自對上過,才知道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殺。”空洞的殺聲突然破空而出,那剛纔還混亂,此時卻已經整理好,揚着手中長劍的藍衣人,齊齊一聲嘶吼。

手中的長劍朝着琉月等四人,就是猛的砍了過來。

當下的軒轅澈一見,眉眼微微一沉,看準一個破綻,一劍就朝朝他撲來的藍衣人刺了過去。

利劍長空,一劍得手。

還沒容許軒轅澈一愣,他居然這麼就得手了。

就見那已經被他刺中的藍衣人,居然不知道疼.

不知道危險一般的,繼續揮舞着長劍,臨頭就朝他砍下。

那是勢如破竹,那是兩敗俱傷。

藍衣人可以拼着命不要,軒轅澈卻不會。

就這麼一個遲疑,軒轅澈一劍撤回抵過了那當頭的一劍。

同一刻,身邊的歐陽于飛和雲召,同樣如此。

“他們不要命了。”

雲召一聲悶哼,臉色沉了下去。

“不是不要命,而是他們不知道要命。”

歐陽于飛接過了雲召的話,聲音無比的冷沉。

被奪了心智的人,只能聽着笛聲動作。

現在就是一個傀儡,只知道一個命令一個動作,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

這一羣武功高強的藍衣人,已經成爲活着的傀儡。

“該死的。”琉月一匕首替歐陽于飛擋了一劍,咒罵了一句。

對面那藍衣人,被琉月一匕首砍斷一條胳膊,卻流着血,好似那胳膊不是他的,繼續狂衝而上。

不知疲倦,不知危險。

形勢,就這麼一個瞬間,鬥轉。

不知道命是何物的藍衣人,在琉月等的擊殺下,瘋狂的衝了上來。

斷了胳膊,無所謂。

胸口中劍,無所謂。

同歸於盡,無所謂。

他們此時剩下的只有殺死對方,殺死對方的念頭。

這般的瘋狂下,並不想兩敗俱傷的琉月等人,立刻就束手束腳起來。

不想死的結果,就是形勢瞬間一面倒。

“這下完了。”一旁看着眼前形勢鬥轉的籬落,託着下巴,皺着一張本來就皺的臉。

靈玉此時也嘟起嘴,面色也開始嚴肅了。

“嗚……”就在這形勢一個鬥轉的剎那,笛聲在一個拔高。

就好像一張無形的網,整個的網住了這一方,籠罩了這整個天地。

琉月等瞬間只感覺心神猛的一震,幾乎就要跳脫而出一般。

耳邊那空靈的笛聲越發的空靈。

就好像那潘多拉的魔盒,在吸引着他們墜落,在誘惑他們放棄。

“哧。”就在這心神猛的一震中,雲召一個不察,被藍衣人一劍砍在手臂上,手臂下意識的一縮。

要不是旁邊的軒轅澈見機的快,立刻一劍遞了過去。

接過他面前的攻擊,四人的配合,立刻就會被打亂。

琉月見此面色一沉,冰冷的眼不在注意周邊的藍衣人,猛的擡起,冷冷的與那高高在上的音尊對視。

音尊淡漠的眼對上琉月的冰冷雙眸。

什麼多餘的表情都沒有,只是五指再度飛動。

笛聲在一個拔高,又加了一個級別。

那傀儡的藍衣人們的攻擊越發的兇猛,簡直就是不顧一切。

歐陽于飛,軒轅澈,雲召,頃刻間分身乏術,危險重重。

“嘀鈴鈴……”就在這驟然加劇,眼看四人配合就要被瓦解的瞬間,一道清脆的鈴聲突然響起。

在那空靈的境界中,就好似一個頑皮的孩子突然出現。

打破了那大自然的靜寂和無形的魔力。

笛聲瞬間一窒,一下停了下來。

伴隨着笛聲的停下,瘋狂的藍衣人攻擊,立刻緊跟着停頓。

那種違和度就好像畫面突然被砍斷,萬分的詭異。

那些藍衣人甚至還保持着舉劍朝着軒轅澈等當空砍下的摸樣。

空氣,有一瞬間的寂靜。

“鎮魂神盅。”

高高站立在白玉臺階上的音尊,滿臉震驚的看着琉月手中的小破鍾.

那淡漠的臉上第一次出現震驚。

“鎮魂神盅,那是鎮魂神盅?”

堵塞着雙耳的靈玉,被這突然停下來的畫面詫異着,不由順着音尊的眼光看去,瞬間驚訝的跳了起來。

靈玉這一聲叫的太大,籬落隔的他又近。

就算被堵住雙耳,也聽了個模模糊糊。

不由驚大了雙眼,震撼道:“鎮魂神盅?那遺失了幾百年,是音尊剋星的鎮魂神盅?”

他沒見過什麼鎮魂神盅,但是聽說過音尊的剋星。

因爲這傢伙那麼淡漠,他看不慣,可是任憑他毒在厲害,還是差了音尊那麼一點。

因此,很打聽了一些對付音尊的辦法。

不過可惜,唯一的剋星鎮魂神盅早不知道遺落在什麼地方去了。

他唯有空自嘆息。

沒想到,今日這遺落幾百年的武器居然出現,哈哈,居然出現了……

“哈哈,音尊這下要完了,要完了……”

震驚過後的靈玉開懷大笑,高興了。

兩小,立刻在一旁笑的手舞足蹈。

而血色四濺的空地上,琉月高高舉着手中的鎮魂神盅,有一下沒一下輕輕的搖晃着。

那無鈴鐺的鐘兒,在琉月特殊的指法下。

輕輕的發出清脆的響聲,充滿了人間的活力氣息。

音尊站在白玉高臺上,五指緊緊的扣着他的玉笛,那手背上泛着青筋,看上去已經震驚之極。

淡漠的臉色,鐵青。

“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

沒有破你的殺招,你以爲我們就只會莽撞的來闖你的第三關。”

琉月冷笑着,那聲音聽着刺耳。

音尊聞言握着玉笛的手越發的使勁了。

那力量,使人毫不懷疑,他手中的玉笛彷彿下一刻就會被他捏碎。

“想一敗塗地,還是明哲保身,你自己看着辦。”

冷冷的話音落下,琉月示意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開始朝前走。

周圍的藍衣人沒有笛聲的指揮,一個個呆滯着沒有動。

任由琉月等四個人走了過去,朝高臺接近。

琉月一路走,一路輕輕的搖晃着鎮魂神盅。

對持着音尊的雙眼不避不讓,那種自信和勝券在握,讓人牙癢。

鎮魂神盅,當日偶然得之,歐陽于飛曾語有大用。

未想真的有大用。

這簡直就是爲了他們量身定做的。

高站在白玉臺階上的音尊緩緩的低垂了雙眸。

那黑色睫毛遮擋了他眼中的一切,整個人顯得更加的淡漠和摸不着了。

歐陽于飛見此與軒轅澈對視了一眼,立刻加快腳步就朝前走去。

音尊居然也沒阻止,就那麼任由他們走上高高的白玉臺。

與他擦身而過。

風驟起,吹起白金長袍。

“鎮魂神盅,分三個階段,蘊藏三十三種指法。

不經十年薰陶,無法勘破最高境界。”

就在與音尊擦身而過,還沒鬆下一口氣的琉月等人耳邊,身後一動不動,基本不說話的音尊,突然緩緩的開口。

歐陽于飛的身形瞬間一頓。

“鎮魂神盅,確實是我的魔笛剋星。

不過,只怕你們沒那個能力揮發它的力量來對付我。”

淡漠的聲音飛落而下,音尊的雙眸陡然一揚。

手中的玉笛飛速的湊至嘴邊,那空靈的音聲再度席捲而出,猶如海中巨浪,朝着琉月蜂擁而來。

身後,那聽着笛聲的藍衣人們,頓時一聲怒吼,就欲狂衝而上。

琉月見此一步頓下,手指飛速的開始在鎮魂神盅上敲打。

無形的音色飛揚而出。

與音尊的笛聲在空中發出激烈的碰撞。

一則空靈中帶着迷惑。

一則純淨中帶着犀利。

兩種翟然不同的音色在空中互相沖撞,激起空氣漩渦無數。

這般兩色的驟然不同的音色碰撞下,藍衣人們轟的一聲大叫,整個抱住腦袋,開始不停的呻吟嚎叫。

這樣的破和立,兩種力量在他們的腦海中碰撞,簡直疼如骨髓。

而站在琉月身邊的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此時也被震的齊齊退後了一步。

腦海中瞬間有如萬蟻在爬。

誘惑和反誘惑,在耳中不斷的激盪。

就算是他們心智,也被震的臉色發白,各自運用全力壓制心中的心浮氣躁。

“我的媽呀。”

“快跑。”

一旁的靈玉和籬落,瞬間狂退,站的老遠。

這樣的碰撞他們可承受不起。

風起雲涌,鎮魂神盅和魔笛不斷的碰撞。

音色形成的漩渦在空氣中飛揚,激起塵埃無數。

“怎麼辦,琉月還沒學到第二層?”

就在這激盪中,歐陽于飛臉色發青的朝軒轅澈示意。

軒轅澈眉頭緊皺沒有答言。

當初的時間太短,區區幾日能學成什麼樣,他們心裡都有數。

本想着敲上震虎,沒想到音尊非要魚死網破,這……

就在三人的擔憂中,兩道音色不斷的拔高。

那激昂的較量,簡直讓軒轅澈等人都頭疼欲裂。

“怎麼辦,後來的她不會了。”琉月心中念頭才一閃,對面的音尊臉色一正,玉笛下的高音又是一個破空而起。

幾乎要破空蒼穹,無數的音刃朝着她就射了過來。

琉月心中一驚,手一揚下意識的一把護着腹部,一個旋身避過朝她腹部射來的音刃。

卻沒想這一讓,那音尊幾道狂飆的音刃直直擊中她的手腕。

那手中的鎮魂神盅一個拿捏不穩,砰的飛了出去。

音尊見此,雙眼一亮,一個飛身就朝擊飛的鎮魂神盅射去。

“不好。”同一刻也看見不好的歐陽于飛和軒轅澈,雲召,齊齊忍着頭疼,也如飛一般射去。

鎮魂神盅飛濺而出,四條身影緊追而上。

然,就在這四方圍搶的瞬間,一條身影突然破空而來,一個飛身,一把抓住了鎮魂神盅。

神秘來人

電閃而至,狂飆而出。

眼看鎮魂神盅在四人眼皮子底下被人搶走,音尊,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四人不由齊齊一愣。

一步落下,同時轉身朝來人看去。

入目,一頭火紅的頭髮在夕陽下分外耀眼。

火紅?軒轅澈一眼掃之眉色一波動。

下方,站着沒動的琉月卻已經叫出聲來:“摩羯。”

背影高大,火紅耀眼。

突然而來的人,緩緩的轉過身來,搖了搖手中的鎮魂神盅,朝着琉月軒轅澈等一笑。

“好久不見。”

淺淡的藍色眸子,刀削斧刻的五官。

那看上去相當老實誠懇的神態,不是那擁有鎮魂神盅的主人。

漠河人,摩羯。

在這當口,聽見摩羯的一句相逢好友的場面話。

琉月等人有點悶的同時,更多的是驚訝。

“你怎麼來了?”雲召揉了揉眉心,略微驚訝下扔出一句。

摩羯聽言嘴角微微勾勒起來,笑道:“就這麼來了。”

說罷,搖晃着手裡的小鐘,笑看着琉月道:“我就知道你沒學精,肯定會把我的盅兒丟了。

你看是不,要不是我來的快。

我的鐘兒就被別人搶了。”

琉月聽着摩羯的話,第一次不知道說什麼。

她是學的不精,只有那麼幾天,能學到她這種程度已經不錯了。

同時一起學的歐陽于飛,軒轅澈和雲召,還都遠遠不如她呢。

不過,顯然,他們的臨時抱佛腳。

在碰見點子極硬的音尊時候,奈何不了他。

因此,琉月也真反駁不了摩羯的這句話,只有受了。

“你是誰?”

落下地站在一旁的音尊,冰冷着臉看着一臉燦爛笑容的摩羯。

那鎮魂神盅眼看着就要落到他手裡。

從此以後在沒有任何武器,能夠制約與他,能夠壓制與他。

卻沒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硬生生從他指尖上把鎮魂神盅給搶去走了。

音尊任憑他生性冷淡。

此時心底怨恨的怒氣卻已經翻滾咆哮。

特別,面前的五個人,還好像朋友久別見面,開始了拉家常,完全把他給忽略到了一邊。

這胸中的氣,音尊已經要封喉了。

聽着音尊冰冷的詢問,摩羯轉過頭看着一臉淡漠的音尊。

相當實城的朝音尊點了點頭道:“我叫摩羯,漠河人。”

音尊聽言眉間幾不可見的跳了一下,雙眉一皺沉聲道:“我沒有問你叫什麼。”

摩羯聽言頓時皺眉道:“那你問我我是誰?

我還以爲你就是問我叫什麼呢?

這中原的語言真是博大精深,我難道學的還不夠好?”

此話一出,氣的音尊臉上就要變色。

那抓着玉笛的手,五指清晰的看出指節都露了出來。

而一旁的歐陽于飛和雲召對視了一眼,嘴角都微微的勾了起來。

摩羯,這個看起來老實的傢伙,實際擁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錢,這一點在他們相處十多日的時間裡。

已經相當清楚和了解。

不過,此時看見他氣的是他們的敵人。

那心裡一下就爽快了。

雖然,現在這場景怎麼看,怎麼還輪不到他們喜笑顏開,鬆懈下心來。

不過摩羯這傢伙來了。

不知道怎麼的,這心反而踏實了。

他的功力,可比琉月這個半調子好的太多。

天空夕陽西沉,紅的似血。

照耀在臉都氣白了的音尊身上,煞是有趣。

看着音尊氣的不再開口,直接手中玉笛一橫,就要湊至嘴邊。

摩羯方揚眉一笑:“喔,我明白了,你是問我是誰吧?”

這般的繞口令一樣的東西一出。

不遠處,看見突然來了人,打亂了這裡的步驟,把塞在耳朵裡的東西取下的靈玉和籬落。

同時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這個什麼漠河人好搞笑,他難道是專門來氣音尊的?

兩小在這邊笑容滿面,那廂音尊臉已經鐵青。

手臂微動,五指就要按上那玉笛。

他已經不想在跟他們廢任何的脣舌,一下手底下見真章。

看着音尊已經冒火,摩羯眼中的笑意方到達眼底。

一揮手,朝琉月等人做了個退後的手勢。

一邊輕輕的搖晃了一下手中的鎮魂神盅.

朝音尊道:“我是誰對你不重要,重要的只有,我纔是這鎮魂神盅的主人。”

此話一落,音尊眉間一下就蹙緊了。

“雖然我打賭把這小破東西輸給了他們,有點不甘心。

不過,那四個也算我的徒弟呢。

徒弟被打,我這個做師傅的心情很不好。”

摩羯說道這,手指突然在鎮魂神盅上輕輕的敲打了幾下。

一股無形的風刃驟然疾飛而出,朝着音尊急射而至。

來的勢如閃電。

比之琉月的攻擊,簡直高了不是一個段數。

音尊見風動,立刻一個斜身就避讓了開去。

瞬間只聽砰砰的細微碰撞聲響起。

一陣塵土飛揚,音尊剛纔站立的白玉臺階,被生生的割出幾道痕跡,深入石心。

音尊臉色瞬間一變。

收起了任何的淡漠憤怒之色,轉換成完全的嚴肅。

而另一邊,看着摩羯的手勢開始往後退的琉月等人。

聽見摩羯居然大言不慚的說是他們的師傅,不由齊齊的翻了個白眼。

不就是教了他們兩天鎮魂神盅的指法,而且還沒教好,就敢妄想當他們的師傅,簡直是豈有此理。

不過,在鄙視的同時。

看着摩羯只那麼指尖幾動,威力就已經不知道比他們大到什麼程度。

歐陽于飛等聰明的沒有給與任何的反駁。

退後,讓他們的臨時師傅摩羯去對付。

“鎮魂神盅的主人,好,那本尊就領教領教你到底比你徒弟高明得到什麼地方?”

冰冷的聲音響起。

音尊白金色的長袍無風自動,黑髮飛揚而起。

整個人的氣勢已經變了。

若說對付琉月等的時候是用了百分之五十的力量。

那麼現在。就是百分之百的狀態了。

摩羯見此,面上依舊是燦爛的笑容,眼中卻也嚴肅了起來。

手指開始在鎮魂神盅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

那清脆的鈴聲,劃破寂靜的空氣,隱隱約約而來。

“嗚嗚……”

“玲玲……”

就在那隱約中,笛聲和鐘聲同時呼嘯而出,震破整個這一方虛空。

就在那笛聲下,停頓的藍衣人。

此時再度復甦,揮舞着長劍,朝着摩羯一步一步而來。

摩羯見此,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手指飛速的在鎮魂神盅上敲打,那指法是琉月等人從來都沒有看見過的。

他們還完全沒有學到那裡的高深指法。

剎那之間,鐘聲一出。

那朝着摩羯走來的藍衣人,突然一停頓,然後緩緩的轉頭,揮舞着手中的利劍,居然要朝着音尊走去。

這是奪魂攝魄。

這樣的比拼可是攝魂神盅的拿手好戲。

琉月和歐陽于飛的眼睛一亮,鎮魂神盅的反制開始了。

同一刻,軒轅澈掃了一眼場面,朝雲召等三人使了一個眼色。

時間不多了,摩羯看樣子不會輸。

那他們是不是襯次機會,先闖過去在說。

四人一個對手,齊齊點頭。

當下,四個人轉身就朝那矗立在他們身旁的白玉宮殿衝去。

然而,軒轅澈等人才邁出一兩步。

那笛聲和鐘聲,同一時間齊齊拔高。

那尖利的音刃就好似要扎破腦袋。

從四面八方蜂擁而來,朝着腦海裡面鑽去。

瞬息之間,軒轅澈等人就感覺好似腦海中猶如被萬千的針扎。

疼的是入心入肺。

當下,急忙抱元歸一,全副心神全部用來抵抗笛聲和鐘聲的糾纏.

在沒有多餘的力量,擡步朝宮殿外衝。

而看着有了幫手來的靈玉和籬落。

在摩羯第一聲鐘聲敲響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厲害。

一溜煙的跑不見了,此時人影都不見一個。

笛聲,鐘聲,層疊而起。

就好似那海中的巨浪,在不斷的翻滾,不斷的碰撞。

風浪越來越大,那激烈的碰撞也越來越強,

那毀天滅地的能力,幾乎要撕碎一切的東西。

被夾雜在那兩股風浪中間的藍衣人。

上一刻,被笛聲指揮着,要揮舞着長劍砍向摩羯。

下一刻,又被鐘聲操縱着,要衝向音尊。

那種兩種力量的夾擊,幾乎要讓他們瘋狂。

笛聲,越來越高,幾乎要衝破天空。

鐘聲越來越輕,摩羯碰撞在鎮魂神盅的指法,幾乎已經快的讓人看不清。

周圍,三裡之內。

人煙絕跡,蟲鳥遠飛。

攻擊和反攻擊,操控與反操控,誘惑與反誘惑。

音樂同樣也能夠做到淋漓盡致。

在這龐大的精神能量與魔幻之音中。

音尊的額頭上,汗水一滴一滴的滴落了下來,墜入地面,那張臉已經白的不能在白。

反觀摩羯雖然面孔嚴肅,卻還是好整以暇,遊刃有餘。

斜眼掃了一眼邊上已經坐到在地的琉月等人。

四人眼中都已經雲集起了風暴,雙眼血紅的瞪着他。

這樣的音樂和攻擊力,已經聽的他們要爆炸了。

當下,摩羯朝着音尊緩緩的聳了聳肩膀:“我的徒弟們已經受不了了。

若是在繼續下去,恐怕要不是我廢了他們,就是他們暴動廢了我。

我估計我廢他們的成功率不會很高。

而他們廢我的成功率會很高。

所以,抱歉,只能犧牲你了。”

彬彬有禮,彷彿帶着無法言喻的誠懇和惋惜。

讓聽在耳裡的音尊,一瞬間幾乎氣的吹錯了音。

然不等音尊爆發,摩羯突然手腕一揮,雙手結了一個花印,把鎮魂神盅輕輕的拋起。

緊接着十指齊出,砰的一聲齊齊彈奏在鎮魂神盅上。

沒有爆破音,也沒有震耳欲聾的高音。

無聲,那是一道無聲的絕對攻擊。

“噼啪。”就在摩羯這一擊出手,對面的音尊突然間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那被湊至他脣邊的白玉玉笛,突然發出噼啪的聲音。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脆裂開來。

變成一塊一塊的殘片,跌落於地面。

笛聲瞬間停歇,在無聲響發出。

那被夾在在兩音之間的藍衣人,砰的一聲倒了下去。

抱着頭,在地上不停的呻吟,在沒有任何的威脅力。

沒有了進攻武器的音尊,那就等於是一隻羊,在沒絲毫的菱角。

笛聲停息,鐘聲無聲。

剛纔還是風起雲涌的你來我往。

瞬息之後變的鴉雀無聲,整個場面都安靜了下來。

只剩下風過輕聲的響動。

頭疼欲裂的軒轅澈等此時也方緩了過來,各自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如何?”軒轅澈最擔心琉月。

他們都抵抗的費力,此時的琉月……

“沒事。”琉月轉頭朝軒轅澈一笑,那神情看起來比較神清氣爽。

軒轅澈見此不由微微一揚眉。

他們都大汗滿身,神情憔悴,怎麼琉月反而感覺神采飛揚,精神奕奕的?怪。

琉月見軒轅澈揚眉,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先她聽着是感覺很頭疼。

不過後面聽着聽着,全身上下反而涌起一股躍躍欲試,精神越來越振奮的感覺。

不知道三個多月會不會胎動?

但是她就是感覺到她腹中的孩子好像很喜歡,好像在跳舞?

在這樣的魔音當中跳舞,喜歡?

琉月也有一點黑線,估計她是不是感覺錯了。

夕陽最後的光芒籠罩在靜立的音尊身上,

那翟然一身的孤標,越發襯托的吸引無情。

緩緩的低頭,看着腳下碎了一地的玉笛。

“噗。”音尊突然一張口,一口鮮血急噴而出。

濺落在那白色的玉階上,鮮明的讓人感覺猙獰。

內功比拼無力,已然內傷。

摩羯見此笑笑,收起鎮魂神盅朝着琉月等人走去。

“贏了?哇,好厲害。”

“居然打敗了這個冰塊,好咧。”

這當口,早跑沒影的靈玉和籬落從遠處跑了過來,見此不由興奮地手舞足蹈。

這傢伙可是一直壓在他們頭上的。

今天居然也被打敗了,爽,爽啊。

“走吧。”站起身,琉月朝幾人示意了一下,過關最重要。

其他的先放一放,等一下在說。

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知道琉月的意思。

當下與着摩羯和兩小,或高興,或嬉笑,或指手畫腳喜笑顏開的朝白玉宮殿裡而去。

身後,夕陽落下。

最後一縷金光緩緩的從屹立不動的音尊身上沒過。

黑夜,籠罩了第三關。

夜色婉約,星空耀眼。

清涼的秋風在天邊飛舞,帶起絲絲婆娑之聲。

“在這裡休息一下,時間還很充足。”

過了第三關的白玉宮殿,進入第三關後殿外的小樹林,歐陽于飛突然停步轉身開口道。

軒轅澈聽言點了點頭。

摩羯破了第三關,他們根本慶祝都沒有,喜悅也按捺了直接走人。

就是爲了預防第三關那宮殿裡,萬一又出現什麼阻擋,不要高興的太早。

而現在,看來第三關是真正的過了。

在沒有任何的阻攔,那麼可以稍事休息。

“頭疼。”一屁股坐下,雲召按着太陽穴,抱怨。

“我也覺得有點暈,這鎮魂神盅的威力實在有點超過我的預料了。”

歐陽于飛揉着眉心,也附和道。

這也便是他要停下來的原因,鎮魂神盅和魔笛的交鋒後遺症,他們都還沒有解除。

冒然去闖那碧晶宮,得不償失。

按着腦袋,軒轅澈靠在身後的樹幹上,直接閉目調息。

一衆人神色都有點不好,唯獨琉月那個精神。

看看調息的軒轅澈等人,琉月不去打攪他們,轉過頭來看着摩羯。

雙手抱胸,眼神犀利:“說,你是怎麼上來的?”

剛纔沒時間問他,現在她可有時間。

這個摩羯是怎麼跑到這的?

她記得他們走的時候,摩羯可是被留在了中原天辰本土。

而不是跟着他們來了這冥島海域。

她還爲防萬一,軒轅易等制不住他,留下她的心腹杜一名爲陪伴,實爲看守着他。

而現下居然跟他們差不多前後腳跑到第三關……琉月皺眉。

摩羯見琉月問,笑了笑揮揮手,很誠實的看着琉月道:“我知道你的指法不過關啊。

我不來,你肯定會敗的。

要知道,平常武功動用不了鎮魂神盅。

要是動用了,那肯定是對方擁有魔笛。

既然對方有魔笛,你那三腳貓的指法,絕對成不了事。

我擔心你們啊,我的徒弟怎麼能被別人欺負。

所以我就來了。”

說罷,還相當優雅的朝琉月笑了笑。

示意着,看吧,我真是個好人,知道你們對付不了,所以我就來幫你們來了。

如此坦誠的老實眼神,看的琉月咬牙切齒。

“你少給我裝,說,到底爲了什麼?”

摩羯的老實,騙鬼去吧,琉月對着摩羯狠狠的握起了拳頭。

目視着琉月的威脅,摩羯不由摸了火紅的頭髮,無奈的笑了道:“真是的,幹什麼那麼精明。

天辰沒你們就沒意思了,我一向喜歡熱鬧。”

琉月一聽,知道這下是實話了。

不由暗自翻了個白眼,居然把他們辛辛苦苦在外打仗,當做是湊熱鬧,真讓人想殺人。

深吸了一口氣,琉月盯着摩羯道:“怎麼上來的?”

“很簡單,杜一送我上岸的。

他認爲我在天辰是個危險,所以把這個危險送到你們身邊比較好。

所以,我就上島了。”

摩羯說的很委屈,很無奈,他怎麼會是個危險,他一直沒有想通。

搞了半天是杜一送上來的,難怪……

“沿途……”

“沿途很亂,這裡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朝一個地方跑,一點沒有杜一說的嚴重和森嚴,過來的很輕鬆啊。”

摩羯直接打斷琉月的話,攤了攤手。

這裡,好像與他想象的熱鬧不一樣。

也沒什麼高強的人物,險惡的關卡等着他去闖。

讓他有點,不,是十分的失望。

琉月聽摩羯說過的輕鬆,微微皺了皺眉。

卻不知道,因爲他們過了第一第二關,那洛河什麼的,自然橋樑重新延伸了出去。

從橋上過來的,自然很是輕鬆了。

知道摩羯是怎麼過來的,琉月也不再問了。

只要摩羯不是因爲跟冥島有交情,所以輕易上來找到他們的就好。

其他的,目前不重要。

多個摩羯,他們還動了一個助力。

“可以走了吧?”琉月問話剛完畢,軒轅澈就睜開了眼。

同一刻歐陽于飛和雲召也睜開了眼,同時點了點頭。

看樣子,對鎮魂神盅和魔笛的後遺症已經完全的消除。

冷風飛揚,樹梢沙沙作響。

銀月冷鉤中,那前方萬仞神山高可絕頂。

就在這月色下,衝破層層黑暗,矗立在幾人的前方。

看上去,幾乎是伸手就可觸摸到。

幾人對視了一眼,此時就連一向嬉鬧無形的靈玉和籬落,也難得的嚴肅和拘謹了起來。

三關已過,前方就是最後的地方,也是冥島權力顛覆的所在,碧晶宮。

冥島王尊所在的地方。

“走吧,早一刻到達,早一點準……”

領頭一步踏前的歐陽于飛,一句話還沒有說完,突然一步頓下,話音乍然而止。

“什麼味道?”同一刻籬落鼻子一動。

“有危險。”琉月的手也已經握緊了手中的匕首,沉喝出聲。

雖然沒有看見任何的東西,也沒聽見任何的響動。

但是她能夠感覺得到,有致命的危險在靠近他們,來的很快。

軒轅澈等全都是死亡線上混過來的,同一時候全都感覺到了不對。

立刻,一個攻防一體的陣營一下就林立了起來。

夜色清冷,朦朦朧朧。

那冷月的光籠罩在大地之上。

此時讓人感覺不到溫軟,只有殺氣,陰森的殺氣。

“絲絲……”

就在琉月等全力戒備的當口,輕微的好似是風吹過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飛速而至。

絲絲,絲絲,那是一種死亡的掠奪聲音。

月光銀白如雪,把大地照耀的纖毫畢現。

就在這月光中,琉月清楚的看見。

就在他們的前後左右,那蔥翠的草地,繁茂的樹林。

正以一種絕對枯萎的姿態凋零。

那地面上一層深紅的東西正翻滾着前來。

吞噬一切,所過之處萬物凋零,不復任何存在。

從四面八方而來,把他們包圍在其中。

一見如此情況,軒轅澈等人齊齊變色,其中更是以歐陽于飛最甚。

無法置信的神色完全的暴露出來,那眼中的驚訝,那臉上的沉痛,那不敢相信的不斷搖頭。

幾乎讓站在他身邊的琉月感覺到,下一刻歐陽于飛就會崩潰。

怎麼回事?

在自己的父母兄弟面前背叛,歐陽于飛沒有崩潰。

在自己的家國百姓面前背叛,歐陽于飛甚至還在輕笑。

此時,如此深紅出現,歐陽于飛居然瀕臨崩潰,這……

琉月一下皺緊了眉,想也沒想的伸手一把抓住了歐陽于飛的手。

“完了。”

就在琉月握住歐陽于飛手的瞬間,籬落緊皺着眉低語一聲。

同時一步跨出,手一揚,一薄沙瞬間飛舞而出,在衆人身前佈下一個圓圈。

風聲婆娑,一道腳步聲伴隨着籬落的動作,緩緩顯現。

假冒偷襲

月夜陰森,紅光涌動。

把這銀月彎鉤,更加勾勒的冰寒入骨。

紅色飛速的蔓延而來,被它覆蓋過的一切生物,以看的見的速度枯萎,消融,最後化成紅色的液體。

朝着前方蔓延。

以一種看似不快,實則逼人的速度,靠近。

殺氣騰騰。

矗立在籬落的白色薄沙圓圈裡的琉月,軒轅澈等人,一眼見此不由眼中厲色一閃。

他們見過這樣的毒陣。

當年藥王在天辰施展的就是這個。

而歐陽于飛最開始遇見琉月的時候,也顯示過這東西的厲害。

不過那時候是黑色的,而現在是紅色的。

但是,看其原理應該是一樣的。

眼中厲光閃過,琉月緊接着冷聲一哼。

快速的從懷裡掏出她隨身攜帶的藥物,塞給軒轅澈,雲召,發愣的歐陽于飛和兩小。

想當年,她就解了這毒,現在還拿這東西來威脅她。

簡直就是笑話。

“沒用,這個不是黑毒。”未想籬落聞了一下琉月的解藥,沉聲道。

軒轅澈等人聞言,不由眉頭一皺。

而就在這一皺中,紅色的蔓延飛速的包圍了過來。

在琉月等人的眼皮子底下,幾乎猶如實質的砰的一聲與籬落的白沙撞在了一起。

瞬間,只見白煙飛揚而上,升騰起一絲煙霧。

而那蜂擁的紅色卻被白沙擋在了外圍,進不了白圈。

夜風吹過,白霧消散。

銀月冷光灑下,這一片天地萬物凋零,只剩下一片猙獰的紅色。

而在那紅色最中間,琉月等人腳下的青草依舊。

一道白圈,鑄就兩個世界。

吸了一口氣的雲召等人放下心來。

有籬落這個毒尊在身邊,還怕它任何毒素。

“真厲害,那你解了吧,看着真噁心。”誠實的摩羯毫不猶豫的朝着籬落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琉月等附議。

既然能擋了,解除又有什麼問題。

未想籬落聽言轉頭狠狠的瞪了衆人一眼。

“那是他自己研製出來的頂級毒素,噁心。”靈玉在一旁拽住歐陽于飛的衣袖,臉上揚起一抹笑。

搞了半天是籬落製作出來的,琉月聽言立刻回瞪籬落。

那眼神很明白,快點,你自己製作的東西攔路了,你自己解決掉。

看明白琉月的眼神,籬落把那小臉皺成了肉包子.

雙手一攤道:“目前爲止我還沒研製出解藥,或者相剋的毒藥。

只有一點能夠讓這東西不粘身的東西。”

看着琉月雙眼一瞪,不等琉月伸手,籬落連忙快速道:“但是我給王尊了,我沒留。”

軒轅澈聽到這眼珠微動,插話道:“給冥島王尊?”

“是啊。”籬落點點頭:“這紅色毒素我給了王尊,自然這東西也要給他點,要不萬一沾到他身上。

那不就完了嗎。”

“你只給了冥島王尊?”雲召突然插口。

“嗯。”籬落點頭:“我就製作出那麼一點,自然只有給王尊的。”

籬落話音落下,琉月,軒轅澈,雲召,有一瞬間的寂靜。

半響後,緩緩的看向一直不曾開口的歐陽于飛。

難怪,這紅色毒素一出,歐陽于飛的神態大變,幾乎瀕臨崩潰。

原來不是怕這紅色毒素有多可怕。

而是……那對面的人是冥島王尊。

是養育他,教導他,關心他,疼愛他,把他當親兒子對待的冥島王尊。

那個在歐陽于飛心目中佔了不菲之地的冥島王尊。

歐陽于飛能夠經的起冥島所有百姓的怒罵怨恨,而無動於衷。

那是因爲,他們是陌生人,不用理會。

歐陽于飛能夠經的起歐陽家族甚至父母兄弟的絕望和憤怒,而一直微笑已對。

那是因爲他知道他會對得起他們。

所以,他不曾把那罵聲聽進去,雖然愧疚但是對得起。

但是,冥島王尊。

縱然琉月等人不太明白,歐陽于飛和冥島王尊之間的感情糾結,到底是背叛還是怎麼?

可他們知道歐陽于飛並非無情的人。

那麼,他對他的恩師或父親,這內心……

琉月,軒轅澈,雲召,對視一眼。

各自在對方眼中看見了答案。

無法猜測歐陽于飛對冥島王尊,或者冥島王尊對歐陽于飛到底兩人之間有那種默契和感情。

他們只知道,在看見這屬於冥島王尊獨一份的武器出聲。

歐陽于飛那一直泰山崩與面前,而面色不動的神情出現了裂口。

他……無法置信冥島王尊,他是恩師會真的對他出手。

或者因爲真的要面對冥島王尊,成爲仇敵的當口。

那內心的愧疚和波動,太過激烈……

不管出於任何的設想,琉月只知道此時的歐陽于飛,心肯定苦的說不出來。

沒有在多話,琉月什麼也沒有說。

只是手中使勁,拽住歐陽于飛扯到了她的身後。

她則上前一步,與軒轅澈,雲召,摩羯並肩而站。

四人,把歐陽于飛護衛在了身後。

夜風呼呼的吹過,這方空氣靜寂的讓人窒息。

就在這窒息的夜風下,遠處的腳步聲漸漸的近了。

那踩在草木凋零的土地上的聲音,空曠的讓人心寒。

月夜冰冷,一襲白蘭色衣襟在月夜下顯的那麼的耀眼,那麼的高貴,那麼的冰冷。

“王尊?”

被擋在雲召身後的靈玉,突然詫異的叫了一聲。

一直不怎麼正色的小面孔,陡然的開始嚴肅起來。

而一直盯着地面的歐陽于飛,聽着這一聲,身體幾不可見的顫抖了一下。

月光幽然。

那白蘭色衣袍的人在衆人身前站定。

那朦朦朧朧的月光籠罩在他的身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隱隱約約,透着股不真切感。

半邊臉頰遮擋在陰影裡,讓人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而在他的身後,身着銀色袍子的人,仗劍以四個方位朝歐陽于飛等圍困在中間的人,圍了上去。

“銀家的人。”靈玉低言了一句。

銀氏家族,雖然也是島上三大家族之一。

但是他們隸屬與冥島王尊,相當於是王尊的近衛一族演化而來的。

因此,所有人都知道。

銀家若出手,那就代表是冥島王尊下的令。

而現在,冥島王尊親自來了,銀家的人也來了。

觀其陣勢,怎麼看怎麼不像是給歐陽于飛接風洗塵的。

匕首,利劍,緊緊的握在手中,軒轅澈等人的身形繃緊了。

“我沒藥了,只能守住這地方,踏出去你們就完了。”

感覺到殺氣的飛涌,籬落連忙快速道。

他的藥幾乎全給了王尊,他自己則沒留多少。

因爲怎麼想怎麼王尊也不可能用在他身上,況且,他那點夠他自己脫身而出了。

只是沒想到現在是怎麼一副情況。

而現在看來,顯然冥島王尊把他手中的不粘身的藥粉,給了身後帶來的銀家人,這下完了。

“難得給人當回箭靶用,我喜歡。”籬落一話落下,摩羯高興了。

他就喜歡挑戰,爽。

而琉月,軒轅澈,雲召,則手中劍光涌動,誰怕誰。

“叛徒歐陽于飛犯上作亂,殺無赦。”

冰冷的判決聲在夜空下響起,銀光停下,取而代之的則是火紅在漆黑的夜空下猙獰上場。

冥島王尊身後的銀家人。

以圓圈形勢,整個的把歐陽于飛等幾人圍困在了中間。

此時,也不上前迎戰,而是拉弓備箭。

那尖利的箭頭上升騰起絲絲的火光。

火箭。

“箭頭上有蝮蛇毒,擦破點皮膚就要命,雖然我有藥,但是絕對不能當面粉用。”

籬落相當正色。

他一眼一聞就能知道對方用了什麼。

他有解藥,但是數量絕對不大

籬落的話音落下,不等琉月等人有什麼反應,那犀利的火箭已經劃破夜空,朝着琉月等人就射來。

一瞬間,箭頭從四面八方而至,直撲白圈中的衆人。

勢要把琉月等人射成刺蝟。

箭勢勁急,速度驚人。

可軒轅澈,摩羯等人也不是廢物。

頃刻間只見劍光涌動,在幾人面前織就起一道銀色光幕。

火箭破空而來,卻紛紛落馬與那銀色光幕前。

一隻不得寸進。

銀衣甲衛見此,那火箭越發洶涌了。

頃刻間,只聽見靜寂的夜裡,砰砰的清脆撞擊聲,猶如那泉水叮咚,不斷的響起。

火箭被光幕撞落下,點燃軒轅澈等腳下的草地。

躲在幾人身後的靈玉見此,呼的一聲一個閃身一腳就踩了過去。

這次可是同舟共濟,要滅了軒轅澈等人,他可也就沒命了。

因此,分外的積極。

那裡有火燃燒起,那裡就出現靈玉的身影,那速度簡直快的離譜。

眼見,火箭奈何不得摩羯等人,那上面附加的力量越來越犀利了。

軒轅澈,雲召,摩羯應付的還不算太吃力。

但是,頂了歐陽于飛位置的琉月,就覺得有點用不上力的感覺了。

她不會內功,這般箭雨下。

要如軒轅澈等人以內功織就一片光幕出來,根本做不到。

ωwш▪ тtκan▪ ¢O

只以刀削劍打,這樣硬碰硬,卻吃虧不少。

何況還要顧及點腹中的胎兒。

相形下,那四方的劍幕就琉月這方最弱。

銀衣衛們見此,那更是瞄準了勁朝着琉月這個方向突破。

靠着琉月站的軒轅澈和摩羯見此,齊齊微微移動,幫琉月擋下一半來。

這一來,琉月是輕鬆了不少,但是軒轅澈和摩羯就吃力不少了。

琉月見此眉頭不由一皺,這可不是長久之策。

“你們別……”

一句話纔開口,琉月突然覺得身後有力量一拉,身體就朝後移動。

同時耳邊傳來歐陽于飛的聲音:“我來。”

琉月聽言不喜反而心頭一憂。

身體卻被歐陽于飛直扯到他身後。

歐陽于飛這一加入,銀色劍幕瞬間勢力大增。

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摩羯,四人聯手,那威力比之剛纔幾乎要大上一倍。

那劍幕在沒任何的缺口,幾乎頑固的猶如鐵桶。

被撤下的琉月見此,知道此時當心歐陽于飛也無多大用處,厲眼飛速的掃了一圈周圍的情勢。

雙眼陡然一眯,收起手中的匕首,天蠶絲唰的朝着白圈外就射去。

“砰。”半空一聲輕響。

天蠶絲唰的裹住射過來的火箭,琉月手一摔,天蠶絲一個空中轉身,被它裹住的火箭,砰的倒飛出去。

朝着銀衣衛們就倒射了回去。

那銀衣衛們眼見軒轅澈等只有防守的力量,未想這形勢陡然一轉,琉月居然從防守轉爲進攻。

其中一人一個不察,砰的被琉月摔出去的火箭,擊了個正着。

只聽一聲慘叫,一銀衣衛砰的一聲就倒了下去。

在沒起來。

“好叻。”靈玉見此一聲叫好,邊撲滅火焰,邊撿起跌落在軒轅澈等人腳下的火箭,就朝琉月遞。

琉月來者不拒,手中天蠶絲好似一條蛟龍。

呼嘯而出,在天空中肆意飛舞。

犀利的毒箭,朝着銀衣衛們就反射而去。

被壓制了這麼久的怒火,全部劃爲攻擊,琉月猶如猛虎下山一般,大發威風。

頃刻之間,陣勢立刻逆轉。

軒轅澈等四人負責防守,而琉月就負責進攻。

而靈玉負責運送物資,籬落則注意毒傷。

一行七人,配合的天衣無縫,無堅不摧。

反之,銀衣衛們被琉月神出鬼沒的毒箭,完全打亂了陣腳。

須臾之間,就被琉月射殺了好幾個。

戰況,立刻就呈現天平傾斜的狀態。

今夜,冥島王尊恐怕剿滅不了歐陽于飛等幾人。

反而有可能被琉月等人反圍剿。

月色朦朧,此地殺氣越發的盛。

一劍橫空,砍斷一根火箭,歐陽于飛劍勢還沒在起。

那一直站在不遠處,半隱藏在黑幕下的冥島王尊突然冷冷的道:“歐陽于飛,你真的要反抗本尊?”

冰冷的話劃破夜空,直射入歐陽于飛的耳裡。

歐陽于飛瞬間手中劍勢一滯,身形微抖。

然就在他這一瞬間的停滯空間,對面的銀衣衛,像是商量好的一般,同一刻,火箭齊齊劃空,朝着歐陽于飛就射來。

那箭頭幾乎是對付軒轅澈等人兩倍。

正轉頭這方的琉月見此,眉頭一皺,手中天蠶絲疾飛而出,朝着那射來的利箭,就攔截而去。

同時,低喝一聲:“于飛。”

好似被琉月這一喝,驚的回神。

歐陽于飛手中的長劍,在那犀利的火箭幾乎已經射到他面前的時候,劍勢一劃,堪堪擋過幾只已經射到他眉心的火箭。

差一點,琉月眉頭緊緊的皺起:“于飛……”

“歐陽于飛,枉費本尊疼了你這麼多年,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

琉月叮嚀的話纔出口,那暗夜下的冥島王尊,突然再度發話。

那冷漠的聲音中,清晰的透出傷心和悲痛。

“不是這樣的……”

歐陽于飛一聽冥島王尊的話,面色瞬間一扭曲,雙眼一下就紅了,手中劍勢一停。

唰的擡頭看向冥島王尊的方向,喃喃出聲。

而就在歐陽于飛這劍勢停歇,心情波動的瞬間。

一直站在冥島王尊身後的兩道黑影,突然出手。

只聽瞬息之間,兩道黑箭破空而來,那狂飆的力量撕破空氣,發出尖銳的嘶鳴。

直射歐陽于飛。

琉月瞬間大驚,一天蠶絲就朝其中射過來的一箭攔截而去。

她明白了,今日晚上的攔截主要目的不是對付他們,或者攔截他們。

而是要殺歐陽于飛,對面的冥島王尊要殺歐陽于飛。

“歐陽于飛,你給我醒醒,他要殺你……”

尖銳的厲吼,震的歐陽于飛身體一震,一下扭頭。

然,那疾飛而至的黑箭卻已經近在咫尺,直射他的心臟,幾乎不給他任何時間反應。

歐陽于飛雙眸瞬間瞪大。

眼看利箭就要射中,旁邊突然伸過一隻手,砰的一把握住了射向歐陽于飛的黑箭。

生生的拽住了箭頭。

“你到底幹什麼?不要命了?”

旁邊的軒轅澈一聲怒吼,唰的摔下手中的黑箭,一手的鮮血,整個手頃刻間就開始發黑。

一直注意的籬落見此,立刻朝着軒轅澈就射出一粒藥丸。

而同一刻,琉月裹住那黑箭也砰的把黑箭摔了出去。

不過也被那大力,撞的倒退一步。

“他要殺你,你們已經是仇敵,你瘋了。”

一步站定,琉月朝着歐陽于飛就是一聲大吼。

歐陽于飛咬牙,面上突然升騰起一絲苦笑:“他若真要殺我,我便任由他殺了就……”

“本尊要殺他,他還敢抵抗。”

歐陽于飛苦笑的話還沒說完,冥島王尊再度冷冷的開口。

那份理所當然讓人心底發冷。

然此話一落,歐陽于飛本悲苦的臉突然一變,唰的一下擡頭看向冥島王尊的方向。

那手中的利劍騰的握緊。

雙眼瞬間冰冷,氣息開始凜冽,怒氣開始狂飆。

歐陽于飛握緊了手中的利劍.

看着那隱藏在黑暗中的冥島王尊一個字一個字的道:“你不是我的師尊。

我的師尊,那怕就是我背叛了他,背叛了這冥島。

他也絕對不會這麼對我說。

你不是我師尊。”

咬牙切齒附帶着猙獰的殺氣,歐陽于飛瞬間怒髮衝冠了。

歐陽于飛身邊的琉月,軒轅澈等人聞言,不由微微一愣。

靈玉和籬落更是徹底的一呆,面面相覷。

“桀桀,好小子,居然讓你看破。”

歐陽于飛話音落下的瞬間,那一身白蘭色長袍的人突然冷笑起來。

那剛性的聲音,再也不是剛纔的冰冷的威嚴,而是一種說不出的陰寒。

“既然你發現了,那麼今日就讓你死個明白。”

陰寒的聲音橫飛而出,那人陡然雙手抓着那白蘭色衣袍一扯,露出了裡面漆黑的長袍。

三個人也一步跨出那黑暗的陰影,露出本來面目。

“聖殿暗影衛。”

一眼瞧見露出本來面目的三個人,籬落一聲驚呼。

這三個人他見過,機緣巧合下在聖殿見過一面。

而籬落這聲一出,歐陽于飛和靈玉齊齊一驚。

若說左右護法是王尊的最後王牌。

那麼這聖殿的三大暗影衛,就是聖祭師身邊最強大,也是最直系的人。

沒想今日居然連他們都動用了。

“原本以爲第三關你們會不死也殘,沒想到運氣倒好,哼,不過今日就是你們的忌日。”

“忌日,誰的忌日還說不清。”

就在爲首的聖殿暗影衛話音落下的瞬間。

夜色下突然兩道身影疾飛而至,那充滿憤怒的聲音籠罩整個天空。

三大暗影衛,聽聲面色同時一緊。

話音落下,橫空而來的兩道身影齊齊落下。

居然是腳上踩着鐵靴,看起來有備而來,不怕那紅色毒藥的冥島左右護法。

軒轅澈,琉月,雲召,立刻對視了一眼,這情況……

左護法一眼掃過地上那被撕爛的冥島王尊愛穿的衣袍,和那冒充的銀家鐵衛.

雙眼中的冰棱幾乎凍結一切。

“好大的膽子,竟敢冒充王尊,偷取王尊秘藥,其罪當誅。”

絕對肅殺的怒聲下。

左右護法根本不容暗影衛辯解,一個飛身,雙雙臨空就朝那聖殿暗影衛撲去,犀利的掌風撕破空氣。

左右護法,乃冥島上數一數二的高手。

冥島王尊都還要稍遜三分,還不說區區暗影衛。

那三大暗影衛一見左右護法橫空出現,那陰森和狂妄一下就收斂了起來.

一個斜身,居然不跟左右護法對上,就朝暗夜裡閃去。

左護法一看,一聲冷哼,身形在空中一扭,猛的就追了上去。

而右護法則微微一停,背對着歐陽于飛沉聲喝道:“我王尊一諾千斤,只要你們能在規定的時間內人數不超過,闖入碧晶宮。

王尊勢力絕對不會暗中下手,王尊也更不會親自出馬偷襲。

我冥島,不怕輸,也輸得起。”

冰冷的喝聲落下,右護法一聲冷哼,身形如飛,朝着冒充王尊的聖殿中人就追了去。

他們在收到銀家出手,禁地有變的時候,就猜測到有人可能會暗中出手。

王尊有王尊的威嚴。

這份威嚴絕對不是偷襲和不擇手段來詮釋的。

果然,差點就讓他們王尊揹負不白之冤,真真膽子太大。

憤怒的歐陽于飛見此,臉色緩緩的緩和了下來。

“我就知道師尊不會是這樣的……”

低低的聲音似釋懷,更是認定。

夜風飛揚,左右護法來的快,去的更快,而他們的來去,引使對方的絕對高手也消失了去。

轉眼之間,這方偷襲形勢就是大變。

沒有了暗影衛,區區假冒的銀家那裡是琉月等人對手,頃刻間就被殺了個落花流水,一個不剩。

“這紅毒沒解藥,不過要解也容易,等它們晾個半晚。

自己就乾枯,沒有效果了。”

籬落見一停下就轉頭看着他的琉月,攤開雙手,小臉挺無辜。

聽言,軒轅澈,琉月等對視一眼:“那就稍事休息。”

有個人,也許現在要調整心情。

夜風輕輕吹拂,碧晶宮,就在眼前。

那裡面,真正的冥島王尊就在裡面。

這今日僅僅一個假冒的,歐陽于飛情緒就波動得這麼大,幾乎沒有抵抗,若是明日真正面對真人。

那歐陽于飛……

冥島王尊

夜,很深。

一種莫名的情緒在衆人間飄蕩,深沉如水。

琉月這一方被人偷襲,現在正在休息。

而另一方,這個時候卻是風起雲涌,怒浪滔天。

以連飛爲首的三大家族闖進禁地,看見那慘絕人寰的現場,悲憤崩潰過後,那怒火幾乎燒翻了這天。

他們的孩子,他們冥島的下一代,全部被殺死在這裡。

他們以爲還生活的好好的孩子,其實早就死了。

他們歡呼雀躍,喜不自勝的下一代出生。

卻連他們都還沒來得及多看一眼。

多愛護愛護他們,多抱一下他們。

就已經沉屍與此。

巨大的悲痛過後,換來的滔天憤怒。

幾乎燒燬了所有衝進禁地裡的人的神智。

要報仇,一定要替孩子們報仇。

聖殿,此事不說個因爲所以,決不罷休,決不罷休。

就在這滔天的憤怒和肅殺中。

以歐陽世家,連家,銀家,三大家族爲首,無數的冥島人爲衆。

橫掃一切,朝着碧晶宮和聖殿的方向就衝了來。

磨刀赫赫,殺氣騰騰。

沿途,無數纔得到消息,還沒來得及進入禁地一看的,從四面八方衝過來的冥島人。

經過連飛等衝出禁地的人確認。

一個個飛速的加入連飛等人的隊伍。

朝着他們一直以來當神一樣崇敬和供奉的萬仞神山下的聖殿衝去。

狂奔的腳步越來越快。

加入的人越來越多。

憤怒的隊伍越來越大。

幾乎所有冥島主島上的人,在接受到如此的消息後,夾雜着無與倫比的憤怒,從四面八方朝着聖殿衝了過去。

人民羣衆的力量是強大的。

當他們臣服的時候,當權者可以肆意妄爲。

但是,當他們真正憤怒,被當權者觸碰到了底線的時候。

那麼,那種瘋狂的反撲,是任何勢力,任何能力都無法與之敵對的。

沿途,各城鎮官府,聽見暴民造亂的時候。

不要說派兵去鎮壓,甚至連抵抗都不敢抵抗一下。

就悄無聲息的撤退了去。

也許,爲官者也不想去鎮壓。

畢竟,王尊和聖殿,那是兩個體系。

而他們是隸屬王尊的人。

更甚者,這新一代的埋沒,是全島的事情。

該要個水落石出,該說個因爲所以。

因爲,隸屬王尊的軍隊官府。

在這一件事情上充分的保持了沉默和禮讓。

非常大度的讓狂怒的暴民,沒有絲毫阻攔的朝着聖殿的方向衝。

而王尊的勢力在放手任由以三大家族爲首的暴民們,衝向聖殿的時候。

那些設置在冥島各處的聖殿管事處。

被以連飛爲首的暴民,直接砸了個稀爛。

所過之處,一個不留,一個不放過。

只要是聖殿的人,那麼就只有一個字,殺。

如此的蟻多咬死象。

聖殿各處管轄區死傷殆盡,沒有任何一處遺落。

聖殿的勢力,在以看的見的速度凋零。

冥島上如此的暴亂。

致使很多本來關注着中原來犯,外島還在重重包圍下的戰事,和歐陽于飛突然的背叛。

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頭的憎恨,全部消失殆盡。

早忘記了還有歐陽于飛這麼一回事情。

此時的冥島所有人,關心憤怒的只有一個目標,聖殿。

而先還被萬人恨的牙癢癢的歐陽于飛,現在已經被所有人拋在了一邊。

這,也許就是歐陽于飛的初衷。

夜,很深,很深。

深秋,很涼,很冷。

但是那滔天的怒火和絕對的悲憤。

卻把這深秋烘托的幾乎要燃燒起來。

這是一種徹骨的憤怒。

這是一種心碎神傷的悲絕。

風起雲涌,冥島的天已經開始翻天覆地。

夜,緩緩的過去,黎明的曙光開始代替黑夜,籠罩着大地。

那寶藍色的天幕,藍的讓人陶醉,讓人心曠神怡。

這是進入冥島主島後的第九個清晨。

第三關後的樹林已經全部枯萎消融殆盡。

前一晚還是蔥翠悠然。

現在,已經變成一片寸草不生的黑土。

那紅色的毒液,在經過一個晚上的風吹之後,自然的消散和凝固,此時,在也沒有任何的威脅。

“走吧。”整了整衣服,歐陽于飛擡步就朝前走去。

天上的晨光透過蒼穹的雲暮,灑下。

一片流光飛舞,一片金色飛揚。

一行數人,沒有人說話,默默的朝前走去。

行過數裡,轉過一個山腳。

前方,那巍峨矗立的萬仞神山,終於在衆人的眼前展開了它全部的風姿和凌厲。

黑色的神山筆直的矗立在琉月等人的面前。

琉月擡頭,眼前的神山尖削如針,高聳而上,幾乎要刺破蒼穹。

那白色的雲朵,在半山上漂浮。

絲絲煙霧籠罩於其上。

讓那神山頂部若隱若現,更添神聖之氣。

軒轅澈微擡頭,那猙獰巍峨的萬仞神山下部巨大的山壁上,四個字龍飛鳳舞的篆刻與其上。

獨霸天下。

黑色的字體與黑山幾乎溶爲一體。

但是那狂妄,那俯視世間一切的凌厲和自傲。

卻從那字裡行間顯露出來。

那是一份傲視天下的猖狂。

軒轅澈微微挑了挑眉,未見其人,氣勢卻已如此之甚。

而站在琉月和軒轅澈身旁的雲召,沒有擡頭看那萬仞神山,雙眼平視眼前的巍峨。

只見從他們的腳下地方開始。

白玉大道鋪陳開來,一直延續到那萬仞神山腳下。

那高高的白玉階梯,一階一階的朝上延伸。

在那耀眼的金光中,散發着神聖的,璀璨奪目的光彩。

玉階高高向上,蜿蜒不知道幾千階。

而在那玉階的盡頭,一金色大殿高高矗立於其上。

巍峨大氣已經不能形容其氣勢。

金碧輝煌,不足以說明他的尊貴。

那是一種簡約的樸實。

但是就是這樣的樸實下,卻散發出唯我獨尊的高高在上和隱沒在骨子裡的傲視蒼生。

那不是一個王朝幾十年,甚至幾百年就能堆積起來的氣勢。

那是一個經過了千年淬鍊。

無數代帝王的薰陶。

才能鑄就如此隱與骨髓的傲和浩然大氣。

那是經過時間洗禮的,千年堆積而成的尊貴。

視線所及,撲面而來的就是一種絕對的壓迫。

不是有人特意爲之。

而是宮殿的本身,就已經具備了這樣不怒而威的氣勢。

雲召微微打了一個戰慄,緩緩轉頭與也已經看見那巍峨的碧晶宮的軒轅澈,對視了一眼。

兩人各自從對方的眼裡,看見了驚駭。

在這樣千年勢力的眼前,他們的成功,他們的帝王路。

就好像是一個傳承千年的真正貴族和一個暴發戶之間的對比。

不比不知道,當站在一起的時候。

那種顯著的差別就已經不言而喻。

現下,雲召有一點明白爲什麼冥島不願琉月與軒轅澈成親了。

一個千年傳承的貴族未來帝王,嫁與一個剛剛崛起的暴發戶。

這在他們看來,絕對是一個恥辱。

一個讓全冥島都能感覺的恥辱。

所以,他們才千方百計的阻止。

以爲,覺得不配,真正的不配。

嘴角微微動了動,雲召緩緩眨了一下眼。

而軒轅澈則面無表情,除了那剛纔一閃而過的驚駭後,現下什麼想法也看不出來。

一片寂靜無聲。

幾人各想着各的,空氣中有一瞬間的沉默。

“真漂亮。”就在這沉默中,摩羯突然出聲,充滿讚歎的冒了一句出來,打破了這寂靜。

站在摩羯身旁的靈玉和籬落一聽,不由齊齊白眼。

就算他們腦子不怎麼好使

見到這碧晶宮的時候,也不敢嬉鬧笑語,心中只有崇敬和無比的自豪。

而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聽見有人看見碧晶宮的第一句話,居然是讚揚它的漂亮,而沒感覺到它的威嚴。

真不知道這個人是不是神經太粗了。

居然只感覺到碧晶宮的漂亮。

而摩羯這三個字一落,就好像打破了一個禁咒一般。

琉月,歐陽于飛,軒轅澈,雲召,四人齊齊吸了一口氣。

異口同聲的道:“走吧。”

話音落下,四人對視一眼,那眼中的複雜盡皆消除,昂首闊步的朝那高高在上的碧晶宮走去。

這一路,已經走道了這裡。

在沒有什麼讓他們懼怕,後退和遲疑了。

陽光閃爍,金絲飛揚。

神聖的碧晶宮就在眼前,那千年的傳承就矗立在當下。

白玉臺階,一共一千九百九十九階。

這是世間帝王路,從來沒有的高度。

邁步而上,沉穩而從容。

琉月等一行七人,一步一步橫跨而上。

一步登得臺階頂。

幾人只覺眼前一亮,空高的金色大柱巍峨矗立,金色的宮殿大門在陽光中,幾乎耀眼的讓人眼前發暈。

而在那高高的宮殿頂端,以碧色琉璃鑄就的三個大字,在金光下散發着耀眼奪目的光芒。

碧晶宮。

天下第一宮。

淡淡的掃過這全天下最尊貴的宮殿,琉月回頭與軒轅澈對視一笑。

兩人手握着手,就朝緊閉的宮門大步而上。

身後,歐陽于飛神色複雜的緩步跟上。

而云召則是沉穩,摩羯興高采烈,靈玉和籬落則保持着敬意,擡步。

宮門巍峨,樸華而森嚴。

琉月一手伸出,還沒碰至那金色的宮殿門。

厚重的大門突然緩緩的朝後,開啓。

“嘎吱。”沉穩的開啓聲伴隨着輕風拂過,碧晶宮殿,緩緩的露在了衆人的眼前。

白玉打底,黑玉鑄就。

沒有俗氣的金絲瓊花,更沒什麼滿大殿的金磚,翡翠,瑪瑙,琉璃……等等物品。

只有那樸實無華的玉石,那最聖潔的水晶。

卻讓人無法忽視。

“第九天,很不錯。”

宮門的開啓聲伴隨着左護法冰冷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更添無限的冰冷和威懾。

只見衆人的前方,殿內最上方。

那高一級的臺階上,兩把水晶飛鷹椅上,左護法和右護法正高坐其上。

此時,左護法雙目冷冷的掃過幾人,最後目光鎖定在歐陽于飛的身上,冷冷的道。

“昨日夜間膽敢冒充王尊的人已經就地正法。

對於出現這樣的情況,王尊認爲是我們疏於職守,所以,王尊向你表示歉意。”

冷冷的話音落下,歐陽于飛面色瞬間一變,一下低下了頭。

殿內的所有人都看不見他的表情。

只能看見那隱藏在袖袍下的手,輕輕的戰慄着。

“不用致歉,不用。”

低低的聲音響起,歐陽于飛彷彿極大的歡喜,那聲音都是發顫的。

“話已經帶到,現在,廢話少說,上吧。”

淡漠的掃了歐陽于飛一眼,左護法冷冷的站起身,目光鎖定站在大殿中央的軒轅澈和琉月沉聲喝道。

同一刻一言不發的右護法也唰的站了起來。

一揚手中的利劍,沉聲喝道:“想推翻王尊,可以,王尊就在身後的碧晶宮主殿等你們。

只要你們過了我們這一關。

這裡任由你們暢通無阻。”

說罷,兩聲輕嘯響起,卻是左護法和右護法同時出劍擊空。

左右護法,乃是冥島王尊最貼身的護衛。

也是王尊最後的關卡。

歐陽于飛知道,琉月等人也知道。

所以一路爭分奪秒的過來,就是因爲前面的三關不算什麼。

最困難的就在這最接近於王尊的地方。

那尖銳的撕裂空氣的聲音,讓軒轅澈,雲召,琉月,摩羯,瞬間繃緊了身體。

高手出招,一招就知道深淺。

左護法和右護法只揮劍劈空,那強大的殺氣和力量。

就已經狂飆而出,幾乎猶如實質的朝他們射來。

五指,緊緊的扣住了手中的匕首。

當日在天辰大婚時,他們就見過左護法和右護法出手。

那可是彙集了軒轅澈,她,歐陽于飛,雲召,四個人的力量才接的住他們兩個人。

還只是他們未出全力,未動用武器的時候。

今日,這冥島上最強的兩個人要聯手出招,恐怕就只有死拼到底了。

四人快速的對視了一眼。

軒轅澈,摩羯,搶前一步,站在琉月身前。

而云召則退後一步的同時,一把拽住看着地面的歐陽于飛,站在了琉月的身後。

兩前一中兩後。

五個人立刻組成了方陣。

шшш▪ тt kan▪ CΟ

至於靈玉和籬落,則相當爽快的一溜煙,跑邊上站住,袖手旁觀中。

他們兩可不敢惹這冥島上最厲害的頂頭上司。

“這下好玩了,終於不枉費我來了一次。”

拳頭在手掌中摩擦,摩羯嘿嘿的笑了。

那眼中是遇見對手的興奮和對仗的狂喜。

自然,除了摩羯沒見識過左右護法的厲害外。

其他的五人,沒有誰興奮的起來,只有無比的嚴肅。

弓弦繃緊,刀劍出鞘。

五人陣勢殺氣凝聚,對上冥島最厲害的兩大巨頭。

“多說無益。那就手底下見真章。”

領頭的軒轅澈手中長劍一揮,一劍劈空,驟然應下。

空氣碰撞,兩股殺氣在空氣中凝結成實質。

大戰,一觸即發。

“讓他們過來吧。”

就在這兩方衝撞而上的一瞬間。

左右護法身後重重的幕簾下的主殿,突然傳來一夾雜着無限威嚴卻又相當溫淡的聲音。

在這溫聲下,大殿中快要迸發的空氣,陡然一窒。

歐陽于飛唰的一下擡頭,目光中盛滿了不敢置信。

而那左護法卻臉色一沉,一下扭回頭:“王尊,怎麼可以?”

“不用在阻攔,讓他們過來吧。”

溫淡的聲音再度響起,很平和,很寬厚。

“王尊?”右護法一下握緊了手中的長劍。

面色上的惱怒和不甘,濃濃的升騰了起來,身後卻在沒聲音傳來。

見此,琉月,軒轅澈,也感覺很是詫異,不由回頭對視了一眼。

左右護法的強,他們都知道。

這一關誰贏誰輸,誰都不知道,極有可能是兩敗俱傷。

而今,這冥島王尊卻自動放棄了這最後的關卡。

他這是……

“砰。”一聲沉悶的大響。

一劍虛劈,堅固的玉石地面,被左護法含怒的一劍,生生砍出一道手臂寬的裂縫。

矗立在琉月等人的身前,左右護法的臉上此時都難看之極。

卻硬是不敢違抗冥島王尊的命令。

狠狠的瞪了歐陽于飛等一眼,唰的轉過身,朝着高臺後的幕簾就走去。

下方,歐陽于飛見此,第一時間收起長劍,就跟了上去。

軒轅澈,琉月,雲召見之,相互使了個眼色,也朝前跟了上去。

而摩羯則滿臉的不滿。

看着可以與高手過招一次,居然就這麼被人一句話就打斷了,實在是窩火的很。

不過,沒有人理會他的窩火,摩羯只好摸摸鼻子,走上。

兩小,緊跟着跟上。

碧晶宮前殿,本以爲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激戰。

在冥島王尊的一句話中,被消弭與無形。

厚重的幕簾拉開。

那幕簾後碧晶宮主殿完全展現在了衆人的眼裡。

若說前殿是嚴肅而大氣的。

那麼主殿就是無法動搖的。

不知道爲什麼是這個詞語來形容,但是這就是琉月等人第一眼看見時候涌起的感覺。

無法動搖,無堅不摧。

沒有過多的去觀看碧晶宮的神聖和美麗。

進入主殿。

琉月等人的目光齊齊的被那矗立在大殿王座之前,雙手負於身後,背對着他們,一身白蘭色長袍的人吸引。

那就是冥島王尊。

氣息威嚴,博雅天成。

這與那樹林中的冒牌王尊,簡直有天差地遠的差別。

不用觀看正面,只一個背影就可觀其一斑。

背對着他們的冥島王尊身旁,立着一個身穿銀色衣服的中年人,面容與連輕有十分之一二相似。

而大殿的左右長長的位列上,一個人也沒有。

冥島的所有文臣武將都沒有在這裡。

不知道是冥島王尊不許,還是因爲聖殿嬰孩的事情,都沒有趕過來。

“王尊,他們帶過來了。”左右護法上前一步,語聲不甘的朝冥島王尊的背影行了一禮。

然後,一左一右的走至王椅的左右,分列。

聽着左護法的這一聲回稟,那負手背對着琉月等的冥島王尊,緩緩的轉過身來。

清瘦臉頰,溫潤容顏。

不是那種濃墨重彩的霸氣天成,更不是橫眉豎目的容顏猙獰。

清貴異常,就好似那神仙中人。

一身的優雅,一身的淡薄,一身的隱與骨髓的威嚴。

大殿中有一瞬間的靜寂。

琉月從來沒想過把她逼到這個地步,幾番差點死掉的冥島王尊,居然如此的飄逸出塵。

這相貌,與她想的實在大相徑庭。

而旁邊,軒轅澈,雲召等人顯然也有一絲的詫異。

溫潤卻不失威嚴的雙眸掠過幾人,首先落在了琉月的身上。

“琉月?”

深深的看了琉月一眼,冥島王座點點頭:“與納蘭水很像,不過氣勢怎麼差了這麼多?”

“卻更像一個王者不是。”

那站在冥島王尊身後的銀家族長朝冥島王尊微微躬身,接了一句。

聽言,冥島王尊卻搖搖頭:“殺氣太甚,失了中庸,不過倒也比軟弱可欺的好。”

說罷,看着滿身冷酷,從骨子裡散發出殺氣的琉月

緩緩的道:“爲何不回來?”

“爲何要回來?”琉月不答反問。

“不得放肆。”琉月話音還沒落,左護法就是一聲冷喝。

琉月橫了左護法一眼,理也不理。

“這是冥島的規矩。”冥島王尊朝左護法揮了下手,目光依舊鎖定琉月。

“規矩可以廢。”針鋒相對。

聽着琉月想也不想的回答.

冥島王尊微微的凝頓了一瞬間,視線掃過琉月,落在了她身邊的軒轅澈身上。

“就是因爲這個人?

不錯,規矩可以廢,但是人何以廢?

琉月,你忘了。

你的母親,你的叔伯兄弟,爺爺,祖宗,全部都在這裡,規矩可以不要,這些人你是不是也不要?”

琉月一聽眉頭微微的一皺:“我跟你們沒有感情。”

冥島王尊一聽臉色陡然一沉。

聲音不怒而威的道:“好,既然如此,來人,殺了吊在刑崖爲女受過的納蘭水。“

“是。”幕簾後立刻有人應聲。

“你敢。”琉月一下就怒了。

對於納蘭家族的其他人,她真沒什麼感情,見都沒有見過,從什麼地方談感情。

對於冥島則更是恨多。

但是納蘭水不同,那是她娘,這個身體的娘,也就是她的娘。

她能對任何說絕情,但是絕對不包括納蘭水。

兵器出手,琉月就要翻臉。

身旁的歐陽于飛見此連忙出手,一把按住了琉月的手,朝她輕輕的搖了搖頭。

冥島王尊見此,那驟然而出的怒氣卻微微的有點平息了下來。

看着琉月緩緩的道:“既然放不下,爲何不回來?這裡不是你的敵人,而是你的家國。”

聲音有點沉,特別是最後的家國二字。

“回來?不是敵人?我以爲我們從來就只是敵人。”

琉月嘴角勾勒起一絲嘲諷之極的冷笑。

笑話,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是趕盡殺絕,還不是敵人。

兩兩對持

從來都只是敵人。

嘲諷之極的話音落下,大殿中有一瞬間的靜寂。

冥島王尊的眼中閃過一絲輕嘆,在靜寂中緩緩的開口:“一切,不過是爲了冥島。”

聲音很輕,若是不注意去聽,幾乎枉若風過。

其中幾多苦澀,幾多無奈,賦予誰述。

“王尊。”

冥島王尊的聲音雖輕,可大殿中全是耳聰目明的傢伙。

當下冥島左右護法和那銀家族長,齊齊朝着冥島王尊低喊了一聲。

那聲音中同樣飽含滄桑和擔憂。

立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軒轅澈聽到此處,冷眉微皺,沉聲道:“爲了你們,就該破壞其他的一切。

我想現在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要麼你死,要麼我亡。”

聲音很冷,幾乎如冰。

冥島對他的圍追堵截,對他的趕盡殺絕。

他想忘,可永遠都不可能忘得了。

如此自私自大的地方,若這冥島王尊猙獰狂妄,他還認了。

此時卻這麼說的冠冕堂皇,彷彿蘊含無數深意,反而讓他看輕了這個地方。

千年傳承又怎麼樣。

不一樣是口是心非的孬種。

軒轅澈冰冷的話,猶如一柄利刀插入這溫淡之中。

讓這大殿中的氣息陡然一變。

琉月見此什麼多餘的也沒說,只是踏前一步,跟軒轅澈緊緊的並肩站立。

無聲的應和。

軒轅澈說的就是她要說的,她說的也就是軒轅澈說的。

冥島王尊聽言眼中驟然涌起一股怒氣,但是卻在下一刻又緩緩的消弭了去,似乎換來無聲一嘆。

沒有去接軒轅澈那一句剛硬之極的話。

冥島王尊依舊只是看着一臉冰冷的琉月:“你在好好考慮考慮。

冥島王尊的位置是你的。

只要你回來,這裡的一切都是你的,隨你左右。

不要輕言冥島不堪一擊。

你們雖然一路走過來,但是有多少是跟了歐陽于飛鑽了空子

有多少人是被他調走了眼光。

以其他事情吸引走了。

若論真正動手,你們這般身手的,就憑藉這主島上,就絕對不下千個。

你們第一關都過不了。”

沉淡的聲音不似誇張,只是陳述。

“沒什麼好考慮的,冥島再強那又怎麼樣,我今天站在這裡,就不怕你強。”琉月一聲冷哼。

冥島強,毋庸置疑。

冥島王尊說的他們這般身手的有千八百個,她信。

有最好的秘籍,又沒有什麼爭鬥。

每天又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要做。

就是練功,練功。

這樣的情況下還練不好,那纔是笑話。

但是功夫強,那又怎麼樣?

她若要怕,今天就不會站在這裡,早就回來當個現成女王了。

要她放棄軒轅澈,絕不可能。

“混賬。”琉月一言落下,左護法氣的臉已鐵青。

“要不是納蘭王族到你這一代,只出了你這麼一個,你想當女王都沒那個命。”

從不多言的右護法,此時也被氣的臉色難看之極。

“我不稀罕。”琉月下顎一揚,聲冷如冰。

“鬼影重重,變態廝殺,臣民暴亂,如此烏煙瘴氣的地方,只有你們才當做寶。”

軒轅澈手握利劍冷冷出聲。

此話一落,大殿中的冥島王尊,銀家族長,左右護法,臉色齊齊一變。

一瞬間居然被軒轅澈這話堵的說不出話來。

“不要這麼說,你們不明白就不要開口。”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旁自從進了大殿就一直低着頭沒有說話的歐陽于飛,突然皺眉沉聲道。

琉月聽言想說話,但最後還是按捺了沒開口。

冥島王尊雖然跟她不熟,但是對於飛很好。

雖然他們現在是對立面。

但是當着于飛的面嘲諷挖苦他最敬愛的人,這對於飛是一個絕對的難堪。

所以,琉月,軒轅澈,沒有在緊接着往下說。

雖然兩人沒在開口,但是大殿中的氣氛依舊沉重的猶如溺水。

讓人無法呼吸。

沉默半響,冥島王尊的臉上一閃而過苦澀。

緩緩點了點頭,居然直接承認道:“是,我冥島確實出了很大的問題。

這個問題目前是很困難。

但是,本尊相信終有解決的一天。

我冥島終有重現昔日繁華的一天。

所以,你可以與本尊對敵,但是我冥島永遠沒有你們踐踏的資格。”

低沉的聲音很淡。

從一開始的無奈到最後一句的鏗鏘。

冥島王尊的氣息陡然變化。

若說前一刻還是爬着的紙老虎,那麼當這最後一句話音落下,就已經轉變成一頭充滿霸氣,躍然而起的猛虎。

你可以說他處理的不好,你可以說他這個王尊當的不稱職。

但是,他絕對不能讓任何人詆譭冥島。

那怕,現在的冥島已經腐爛到了骨髓裡。

猛虎下山,氣息陡變。

琉月和軒轅澈雙目同時一凜,兩手的利器一下緊握。

卻針鋒相對,迎着冥島王尊的目光,不退不讓。

“既然你不願意在回來,我冥島也決不在強求。

冥島少了你,也不會就此覆滅。

至此,你與冥島的關係一刀兩斷,在不是我冥島的繼承人。

以後,我冥島所有弟子,見面在可不必留手,殺無赦。”

白蘭色衣袍無風自動,緩緩的飄動。

那下面強悍的內力,蜂擁而出,犀利無比。

“遵旨。”

冥島王尊此話一出,銀家族長和左右護法齊齊躬身高聲應下。

琉月聽言則一聲冷哼道:“早該知道。”

聞言,左護法手指一彈,一指風就朝大殿邊上一懸掛的金鐘擊去。

指風凜冽,去勢如電。

“砰。”沒聽見清澈的鐘聲,反而只聽一聲沉悶的碰撞聲響起。

左護法的一指指風被人半途攔截了下來。

大殿中高高在上的四人,頓時齊齊朝一旁出手的歐陽于飛看去。

冥島王尊眼色微凜,沉聲道:“歐陽于飛……”

“師尊。”

聽着冥島王尊從他進入大殿,此時才滿含微怒的喝聲.

歐陽于飛身體一顫,上前兩步,咚的一聲就朝冥島王尊跪了下來。

見此,本已經殺氣遍佈,立時就要對上的軒轅澈琉月,和左護法等人,殺氣不由一滯。

歐陽于飛跪在地上,擡頭看着微怒的冥島王尊急聲道:“師尊,不能這樣,琉月也算你的孫女輩分的。

你不要下這樣的令,不要對她趕盡殺絕。”

“歐陽于飛,你這話什麼意思?”

歐陽于飛焦急的話還沒說完,那站在冥島王尊身後的銀家族長就是一聲怒吼。

歐陽于飛聞聲立刻反手對着自己就是一耳光。

清脆的巴掌聲,在歐陽于飛的臉上,清楚的留下一個紅紅的巴掌印。

琉月一見頓時一怒,低下身就欲去拉歐陽于飛。

她不需要歐陽于飛在這個人面前爲她求情。

她不願意歐陽于飛爲了她,在他已經背叛了的師尊面前低頭。

“起來,我不……”

一話還沒說完,身邊的軒轅澈突然出手,輕輕的拉了她一把。

琉月回頭,見軒轅澈輕輕的對她搖了搖頭。

那眼中不是要歐陽于飛爲他們求情,而是彷彿看見了歐陽于飛心中深藏的東西。

而這深藏的東西,他們無法插手去解決。

琉月看着軒轅澈的示意,緩緩的站好了身。

沒有在去拉歐陽于飛。

歐陽于飛和冥島王尊之間,終會有碰撞。

而那種碰撞和糾結,他們插不了手。

狠狠的扇了自己一耳光後。

歐陽于飛看着冥島王尊,面色微急的道:“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師尊仁慈,不是會對人趕盡殺絕的人。

只是一時心太急了,話就那麼衝出了口。

師尊,請你原諒。”

說罷,朝着冥島王尊就磕下頭去。

冥島王尊高高的站立在白玉龍椅前,看着歐陽于飛磕下頭去,袖袍一拂,側過身,冰冷之極的道:“誰是你師尊,本尊承受不起。”

冰冷而冷淡的話,在其他人耳中聽着無傷大雅。

但是聽在歐陽于飛的耳裡,卻好像是一柄利劍,深深的刺入了心臟。

疼的他一瞬間,幾乎無法呼吸。

頭磕在地面沒有動。

歐陽于飛就那麼保持着這樣的姿勢,深吸了一口氣,咬牙道:“師尊,你不要怪徒弟。

請你收回剛纔的成命吧。

師尊知道,冥島有百萬民衆。

若是這命令傳出,那琉月他們就成衆矢之的。

百萬人的追殺,這後果……

她始終是納蘭水的女兒,是你侄女的女兒,是納蘭王族最後的血統。

你就看在徒兒的面上,不要下這樣的命令。

師尊。”

低沉的聲音響起,不似哽塞,但是卻讓人感覺聲聲啼血,句句隱忍。

琉月一下握緊了拳頭,牙齦緊咬。

這個歐陽于飛,這個歐陽于飛……

ωwш▪ TтkΛ n▪ C 〇 怎麼到這個時候,他還是……

他還是這般的爲她着想,這叫她如何以報,如何以報?

歐陽于飛的話音落下,大殿上一片寂靜。

左右護法面上都出現些微的遲疑。

不爲琉月這個人,只爲她是納蘭家族最後的血統。

若是殺了,那麼納蘭一脈就永遠斷絕了。

氣息冰冷,縈繞而讓人壓抑。

冥島王尊冷冷的看着下方朝他跪着的歐陽于飛。

這是他資質最好的徒弟。

是他幾乎是當兒子養大的徒弟。

什麼好的,什麼適合他的,他都給了他。

也算是最知心的徒弟。

此時此地卻如此相見,如此面對。

真正讓人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籠在袖袍裡的五指緩緩的握成了拳頭,

冥島王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打破大殿上的死寂。

“你爲了她求本尊?你不是背叛了本尊背叛了冥島,永遠是敵人了,今天卻來求本尊?

你爲了這個女人背叛本尊,欺師滅祖。

把我冥島害成這個樣子。

使我島上人心惶惶,崩潰在既,你今日居然還敢相求。

還敢讓本尊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人。

歐陽于飛你好,你好的很。”

冰冷的話說到最後,隱然已經不是薄怒,而是慍怒之極了。

這麼多年從沒見過王尊如此森嚴厲色過。

左右護法和銀家族長,三人對視一眼,齊齊無聲。

想來,這歐陽于飛實在是把王尊氣的太傷心,太傷心了。

歐陽于飛聽着冥島王尊發怒,頓時砰的一聲再度重重的磕下頭去。

“師尊,你知道的,我爲的並不完全是她。”

我爲的並不完全是她。

九個字,九個並無鋒芒,按理說一絲波瀾都不會起的九個字。

卻讓冥島王尊陡然朝後退了一步,撞上了那高高在上的龍椅。

低垂下眼,對上歐陽于飛擡起的頭。

額頭上深深的紅了一塊。

而那紅塊下的雙眼卻含滿了堅決,含滿了悲壯,含滿了無奈,含滿了愧疚,但是最終卻是決絕。

徹骨的決絕。

“師尊,你無法動的手,徒兒來動。

你無法下的命令,徒兒來。

你無法看見這千年傳承就這麼毀滅,徒兒來毀。”

鏗鏘有力的三個徒兒。

就好似三大千斤重錘,重重的擊打在冥島王尊的心上。

冥島王尊身形微微一晃,跌坐於那傳承千年的龍椅之上。

面上的神情一瞬間,幾乎複雜到了極致。

而他身邊的左右護法卻眉頭齊齊一皺。

左護法一步跨出,朝着歐陽于飛沉聲喝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給我說清楚。”

歐陽于飛這話一出,他感覺很不好。

說不清楚,但是那種無盡揪心和哀傷中的悲壯之感。

卻那麼清晰的傳達了出來。

如此……難道是他們錯了?他們誤會歐陽于飛什麼了?

左護法的詢問聲才一出,那銀家族長突然上前兩步。

輕敲了左護法的手一下,無聲的示意他不要插嘴,靜靜的看。

左右護法見此,對視一眼。

眼中閃過濃濃的不解和驚駭。

而琉月和軒轅澈等人也對視一眼,沒有插言。

歐陽于飛反叛冥島的關鍵,可能就要出了。

坐在龍椅上,冥島王尊看着擡起頭滿眼愧疚和決絕的歐陽于飛,那眼中的光芒不斷的變化。

兩人無聲的對視。

那是師徒間的一場心靈的述說。

是外人看不清楚,也理解不了的對話。

“你把冥島害成了這個樣子,你讓冥島馬上就要分崩離析,你讓這千年傳承立刻就要毀於一旦。

這不是我要求你的。

這不是我要的。”

看着歐陽于飛,冥島王尊在靜寂中緩緩的開口。

那聲音幾乎一瞬間老了十歲。

“不破不立,我們面對的也許是崩塌,是這冥島就這麼毀了。

但是,也有可能重生。

站在滿地廢墟上重生。”

歐陽于飛看着冥島王尊,滿眼希翼。

“舊的制度已經殘破不堪,無法在支撐這框架的發展。

那麼就讓我們不是毀滅,就是重生。”

擲地有聲的話在空蕩的大殿中徘徊,那麼鏗鏘有力。

琉月聽到這,屏除歐陽于飛眼中的沉痛,有點明白歐陽于飛是爲了什麼了,當下很是詫異的揚起了眉。

這般的顛覆和新觀念。

簡直就是二十一世紀纔有的制度觀念,新的發展觀念。

這個歐陽于飛居然能夠想到,居然能夠如此大膽,如此有魄力。

這個人,簡直已經讓人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他了。

寂靜,濃濃的寂靜。

“年輕人的想法,太過大膽和犀利,太過不顧一切。

但是,就是這樣的衝勁,卻是我們永遠也不可能在有的。”

就在這寂靜中,那一直沒說話的銀家族長,輕嘆了一聲,朝着冥島王尊微微的躬下了身。

“這時代是年輕人的,這以後的天下也是年輕人的。

這,不也是我們所期望的。”

聲音不大,話也有頭無尾。

但是這意思,大殿中的人幾乎都有點隱隱約約的明白了。

而其中,最是旁觀者清的雲召和摩羯。

更是幾乎猜透了個八九不離十。

當下,兩人對視了一眼,眼中齊齊閃過一絲震撼。

如此的大手筆,他們真敢做,真敢想啊。

“砰,砰……”

就在銀家族長的話音落下的當口.

突然沉悶的鐘聲從碧晶宮外蜿蜒而出,朝着四面八方籠罩而去。

左右護法聞聲一愣,齊齊擡頭一看。

碧晶宮本就是一層高於一層,前殿此時的幕簾已經拉開。

那麼站在這個位置,目光已經可以透過前殿,看向那碧晶宮外。

藍天如織,白玉臺階鋪成而向遠方。

而此時,在這白玉臺階上。

黑壓壓的文臣武將,具各是甲冑在身,端端正正的矗立在碧晶宮前。

鐘聲飛揚,飄過千里暮雲。

這是冥島百官齊集的鐘聲。

這是天底下藏龍臥虎最多,千年傳承下最大勢力的匯聚。

百官齊至,權力巔峰。

大殿上,一眼看得此景的左右護法和銀家族長,齊齊眉頭微皺。

是誰召集的百官齊集上殿?

還是說百官察覺闖關之人已經到達碧晶宮王尊座前。

所以,齊集。

這……

“王尊。”低沉的高呼竄揚過藍天,縈繞於碧晶宮上。

冥島所有城主以上官員齊集與前,叩拜與碧晶宮王尊。

冥島王尊擡眼淡淡的掃了一眼遠處集結的百官。

指尖一彈,殿內黃銅大鐘轟的一響,鐘聲瞬間瀰漫了開去,算是應和百官高呼。

殿外羣臣傾聽鐘聲響起,立時齊齊躬身。

不在高呼,靜立與碧晶宮前。

令行禁止,一音響徹,已然命令如織。

令文武百官在殿外靜候,冥島王尊方移目再度看向,面對着他跪在大殿中的歐陽于飛。

臉上那剛纔的無奈,憤怒,壓抑的沉痛。

此時都緩緩的收斂於其下。

再不復任何情緒的渲染,只有那高高在上的威嚴和淡漠。

“既然你們決意如此,好,那麼本尊也沒什麼好說的。

從這一刻開始,你們是要推翻本尊的敵人。

而本尊則是這冥島的王尊,冥島之主,你我之間是敵非友。

前程舊事,一筆勾銷。

今日,你若能從這碧晶宮走出,這冥島隨你顛覆。

若是走之不出,那麼這地界還是本尊說了算。”

一話說道這,冥島王尊一揮袖袍唰的站起。

淡漠的雙眼冷冷的掃過大殿下站着的軒轅澈,琉月,雲召,摩羯和歐陽于飛。

一個閃身就已經逼近歐陽于飛和琉月軒轅澈之前。

袖袍一拂,一水袖就朝琉月攻了過去。

從靜到動,不過瞬息之間。

速度之快,無與倫比。

冥島王尊這話乃以內力說出,聽其不顯,實則就連殿外的文武百官都聽的清清楚楚。

當下百官齊齊凝望而來。

這已是最後的決裂。

冥島王尊不可能降,那麼想要推翻,就只有擊倒,只有擊倒。

冥島王尊一袖袍擊出,琉月早就準備好在.

見此身形一晃,一個斜身避開,手中匕首朝着冥島王尊要害就狠狠刺了過去。T

同一刻,軒轅澈,雲召,摩羯,全部動了。

然他們快,跪着的歐陽于飛更快。

只見他人影一閃,已經卡至琉月和冥島王尊之間。

擋住了兩個人的進攻。

琉月一個不察,差點一匕首刺入歐陽于飛背心,連忙一個翻身退開。

“他是你的叔父,你不能朝長輩動手。”

背對着琉月的歐陽于飛聲音很沉,很沉。

琉月,軒轅澈等四人聽言齊齊一頓,這……

“這裡沒有長輩,只有敵人,沒本事推翻本尊,就死在這裡。”

面對着歐陽于飛,冥島王尊臉色冷酷。

話音落下,手一翻一掌就朝歐陽于飛胸口應來。

歐陽于飛見此,居然動也不動,絲毫也不抵抗,任由冥島王尊一掌應了過來。

“砰。”一聲沉悶的大響。

“噗。”歐陽于飛一口鮮血噴出,直直濺在那白玉地面上。

身形直直朝後退了幾步,一頭撞到身後的琉月懷裡。

白色輝映着鮮紅,妖豔的驚人。

“于飛……”

“不準動手。”歐陽于飛頭也沒回的朝琉月吼道。

冥島王尊見此眉色一深,冷冷的看着不回手的歐陽于飛道:“你想死,好,那本尊就成全你。”

說罷,手一揚,再度朝着歐陽于飛就擊了過去。

歐陽于飛依舊避也不避,只緊咬着牙關。

“砰。”結結實實的一掌,擊打在歐陽于飛的肩頭。

歐陽于飛的身體被直直的擊飛出去,撞上那白玉的大柱。

琉月幾乎可以聽見那骨頭斷折的聲音。

“于飛……”

“不許你們兩個對長輩動手。

叔爺可以教訓小輩,小輩絕對不許對長輩動手,不許不孝。”

軒轅澈和琉月一聽,齊齊眼色一深。

這個歐陽于飛,他這是……

抹去嘴邊的血跡,歐陽于飛撐着身體顫顫悠悠的站了起來。

轉頭對上冥島王尊幽深的眼:“反了師尊的冥島,怎能在對師尊動手。”

說罷,竟然緩緩的支持着朝冥島王尊再度走進。

大殿中人頓時齊齊驚訝,

他這是不準備還手了。

冥島王尊的武功本就比他高,他這般會被生生打死的。

一心求死

空曠的大殿內,寂靜縈繞。

殿外的微風吹過,那屬於深秋的寒冷,已經徹底的顯現。

白雲在天空中飛蕩,天藍的如海。

那金色的陽光透過雲層灑在大地上。

明明耀眼而熱辣,卻溫度遠遠到達不了這森嚴的大殿。

殿內,伴隨着那冰冷的秋風,更加的冷了。

秋風飄揚起冥島王尊的白蘭色王袍,如水,如冰。

就在大殿中所有人的注視下。

歐陽于飛支撐着身體緩緩的再度走道冥島王尊的面前,咚的一聲,端端正正的跪在了冥島王尊的面前。

沒有任何的話語,但是這一跪,已經用行動說明一切。

他不會反抗,他任他打。

殿內,瞬間極靜。

冥島王尊看着跪在面前的歐陽于飛。

眼底深處波光一動,臉上卻面無表情的道:“既然反了本尊,現在做這副樣子給誰看。”

說罷,反手一掌扇了過去,狠狠的打在歐陽于飛的臉上。

歐陽于飛被這一掌打的身體一側。

淡淡的血絲從破裂的嘴角邊流了下來。

沒有任何的反抗,歐陽于飛伸手擦去嘴角的鮮血,擺正身體,依舊對着冥島王尊好好的跪着。

看着如此動作的冥島王尊。

那臉色幾乎難看到扭曲。

咬牙切齒道:“不還手是吧,好,好,看本尊今天是不是捨不得殺你。”

看着歐陽于飛不還手,反而憤怒到極致的冥島王尊。

一音落下,擡起一腳,狠狠就朝面前的歐陽于飛踢去。

冥島王尊那是什麼人。

歐陽于飛一身武功雜學全是他傳授的,那功夫只在歐陽于飛之上。

這雷霆般的一腳踢出。

只聽一聲清脆的骨頭斷折的聲音,在死寂的大殿中響起。

歐陽于飛像皮球一般,被狠狠的踢至半空,摔在那白玉大柱上。

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于飛。”

被歐陽于飛吼着,沒有第一時間動手的琉月

此時那還忍的住,一個飛身撲過去,伸手就朝跌落下來的歐陽于飛接去。

同樣,她身邊的軒轅澈也臉色一沉。

一個飛身劃出,一把接住了摔下來的歐陽于飛。

歐陽于飛不准他們動手的意思,他們懂。

不是拘泥於那形式。

而是,不能不孝。

不能太過無情。

千古中人,成大事者凡多,可殘暴,可狡詐,可無情。

可是不孝之人有多少?沒有幾個。

即便不孝之人得升高位,流傳下來的也是罵名居多。

這對於一個王者來說是個致命傷。

冥島王尊算起來是琉月的直系長輩。

今日琉月和他與冥島王尊動起手來,或者殺了冥島王尊。

以後琉月怎麼在納蘭家族裡處?

即便琉月不在意,無所謂。

但是這天下的人太多,嚼舌根的永遠不少。

這世界上也沒有永遠不透風的牆。

天辰皇后親自動手殺死或者殺傷她的直系長輩,這樣的惡名,揹負起來太沉重。

歐陽于飛不想他們接受這樣的惡名。

所以,不准他們動手。

這些,他們兩都懂。

不是不想動手,但是他們要承歐陽于飛這個情。

這個顧全他們的情分。

可是,軒轅澈和琉月看了一眼眼前狂噴鮮血,面色慘白的歐陽于飛,那心整個不好受到了無法忍受。

這個歐陽于飛自己揹負了一身的罵名。

雖然他有自己要面對的理由,但是也爲他們兩遮了一半。

這個人,怎麼能夠爲他們設想到這個地步。

軒轅澈和琉月快速的對視了一眼。

不孝就不孝,對長輩動手就對長輩動手。

那怕就算是揹負了罵名,流傳了青史,那又怎麼樣。

他們無法眼睜睜的看着歐陽于飛,就這麼被冥島王尊生生的打死在他們面前,他們無法。

軒轅澈接住摔落下來的歐陽于飛,放在地面。

與琉月同時唰的轉身,手中兵器出鞘,就對上了冥島王尊。

“不准你們……出手……,是不是……咳咳……是不是,

不認我……這個兄……弟……”

兩人轉身才對上。

身後被軒轅澈放置在地上,靠着白玉大柱的歐陽于飛,突然斷斷續續,幾乎上氣不接下氣的開口。

不認他這個兄弟,這話說的可重了。

“于飛。”琉月聽言狠狠的一皺眉頭,怒吼出聲。

他居然這麼說,他居然這麼說。

靠在白玉大柱上的歐陽于飛壓了壓心頭翻涌的血氣。

看着背對着他,顯然因爲他這一句話已經有點生氣的琉月和軒轅澈,深吸一口氣,緩緩的道:“過去,你們不要插手。

這事情我會解決,要不然真別怪我永不認你們。”

強提着一口真氣說完,歐陽于飛緊接着就是幾聲咳嗽。

那鮮紅的血絲濺落在白玉地面上,紅的讓人無法逼視。

此話一落,本來就死寂的大殿,幾乎更加的死寂。

進入大殿就沒有說話的雲召和摩羯,看到此處無聲的對視一眼。

無不輕輕的搖頭。

而小的進入大殿,幾乎就讓人忽略了他們兩個存在的靈玉和籬落。

看見此種說不上是僵持,卻讓人永生難忘的場面。

兩小不由都紅了眼,緊緊的咬着牙齒。

而反觀高臺上,那銀家族長和左右護法,都是深深的皺着眉。

特別是左右護法,那看向歐陽于飛的眼光,幾乎要把歐陽于飛看穿。

想看出這歐陽于飛到底是爲了什麼,爲了什麼?

歐陽于飛已經把話說的如此之重。

琉月一瞬間幾乎咬破紅脣。

“歐陽于飛,你個……”

憤怒的話還沒說完,一旁的雲召突然走上,拽住了琉月的手,輕聲道:“讓他解決吧。

他對這裡的感情和糾結,絕對不會比你們少。”

說罷,死拽着琉月拖向了一邊。

另一邊,軒轅澈轉頭深深的看了歐陽于飛一眼。

歐陽于飛擡頭與軒轅澈對視了一眼

軒轅澈見此沉吟了一瞬間,緩緩的退開。

只是這麼淡淡的一眼,沒有太多的悲喜。

但是,他好像看清楚了歐陽于飛眼底隱藏的慚愧,和有些他必須去揹負的東西。

歐陽于飛揹負了很久了。

而這一刻,他正在面對。

是的,他在面對,他在讓他們不要打攪他,不要讓他功虧一簣。

看清楚了歐陽于飛眼中流露的情感。

軒轅澈退下了,他雖然恨冥島王尊。

但是,他不想打斷歐陽于飛,若是一命換一命,歐陽于飛比冥島王尊,貴。

看着眼前遮擋着他的軒轅澈和琉月讓開。

歐陽于飛擡眼對上矗立在大殿中央,容顏冰冷,但是那漆黑的雙眼,卻已經蘊上風暴的冥島王尊。

竭盡全力的爬起來。

顫顫巍巍的朝冥島王尊走去。

他的肩骨已經有一點碎裂,手現在都有點擡不起來。

不過無所謂,他從不打算對他的恩師出手。

看着支開了琉月等人,已經傷成這樣的歐陽于飛,還在朝他走來。

冥島王尊那胸中的氣,已經勃發的無處可發。

不等歐陽于飛走近,眉眼一豎,身形一閃,瞬間逼近歐陽于飛。

還不待大殿中的衆人看清。

冥島王尊閃電般的一出手,一把抓住歐陽于飛衣領,狠狠一拳就揍上了歐陽于飛的小腹。

歐陽于飛身體一彎。

一口鮮血衝到喉嚨口,歐陽于飛卻生生的咬緊牙關,吞了下去。

其他人沒有看見。

離歐陽于飛近在咫尺的冥島王尊豈會沒有看見。

頓時抓着歐陽于飛的手越發的用勁,一聲怒吼道:“還手。”

說罷,手中勁道一提,一把把歐陽于飛扔了起來,一肘拐就朝歐陽于飛的胸口撞去。

同一刻左腿一擡,狠狠的擊中了歐陽于飛的雙腿。

“砰……”

清脆的骨折聲在死寂的大殿中響起。

伴隨着那清寒的秋風,更加讓人冷的徹骨。

“砰。”從空中狠狠的落在地上。

歐陽于飛的身體曲捲成一團,無法控制的不停顫動,身上已經到處都是血跡。

看在眼裡,幾乎猶如一個血人。

琉月看到此處,雙眼已經血紅,狂怒的就要衝出去。

她冷情。

她這個人沒多少情感給不想管的人,見死不救,根本不算什麼。

但是,只要她放在心上的人,那絕對是掏出心來給他們。

歐陽于飛是她的兄弟,是她的朋友,是她的知己。

是她認可的人。

她無法看見他就在她的面前,被人如此的毆打。

她做不到,她做不到。

而她身後的雲召和摩羯兩人聯手,一個捂着她的脣,一個拽着她的人,死死的壓抑着,不要讓她衝出去。

三個人幾乎糾結成了一團。

“還手,起來還手,聽見沒有,你給我起來。”

看着地上縮成一團的歐陽于飛,冥島王尊的臉此時也已經紅白交加的幾乎發狂。

那近似咆哮的聲音,在大殿中迴盪,聲聲震耳。

“噗。”再也忍不下口中的鮮血,歐陽于飛一口鮮紅的血狂噴出來。

卻避過近在咫尺的冥島王尊的白蘭色衣襟,噴在了地上。

看着如此動作的冥島王尊,那鐵牙幾乎要咬碎。

“咳咳……徒兒……怎麼可以……跟師尊……動手……”

斷斷續續的話從歐陽于飛的口中道出。

聽不出任何的敷衍,聽不出任何的不甘。

那是完全的心甘情願,那是那怕是死,也不會反抗的執意。

聽這此話,那憤怒的冥島王尊,再也忍不住。

手一揮,一掌狠狠的擊上了歐陽于飛身後的白玉大柱。

“砰。”只聽砰的一聲巨響。

那幾乎要一個成年人雙手合抱的白玉大柱

被冥島王尊一掌從中直接震斷,碎成無數殘片。

轟然的巨響從大殿中傳出,遠遠的鋪陳開來。

那站在殿外等候的冥島文武大臣,齊齊擡頭凝望着發出巨響的碧晶宮,臉上閃過忐忑和焦急。

秋風蕭瑟,帶着無邊的清冷。

一掌毀了一根白玉大柱,冥島王尊面色鐵青,唰的蹲下身來。

一伸手,抓住歐陽于飛的衣襟一把把歐陽于飛給提了起來。

與他面對面,怒聲道:“好個乖徒兒,寧願自己死也不跟師尊動手.

好的很,我還從來沒有想道,我居然教了這麼好一個徒兒出來。”

對視着冥島王尊流於外的憤怒和那眼底深處的黝黑。

歐陽于飛聞言支撐着緩緩的搖了搖頭。

看着冥島王尊道:“是徒兒……不好,讓師尊傷痛了這麼多年……打死,也不冤。”

斷斷續續的話一出,冥島王尊手一抖。

一下鬆開了抓住歐陽于飛衣襟的手。

歐陽于飛砰的一聲再度摔回地上。

“你……”冥島王尊咬牙。

“打死,你別倚仗你得王尊寵愛,就肆意賣乖。

你自己心裡清楚,王尊對你還沒出重手,若是王尊真下手。

別說一個你歐陽于飛,就是十個,現在也已經早死了。”

此時,站在高臺上的左護法,突然插話進來,雙眉緊緊的皺着,深深的看着歐陽于飛和冥島王尊。

冥島王尊沒有下殺手。

雖然看起來把歐陽于飛打的遍體鱗傷。

看上去下一刻就要死掉。

但是,真正有威力的,會傷了歐陽于飛要害的。

他們的王尊根本沒有下手。

左護法皺了皺眉,他們的王尊不是在他們眼前演戲。

不是想這麼揍歐陽于飛一頓就算完了。

這一點,他還看的出來。

他是想……是想逼歐陽于飛出手,或者逼其他人出手。

而因爲歐陽于飛自己不動手

同時也阻止了其他人動手。

所以,他們的王尊纔有點惱怒,纔會如此的步步緊逼。

這……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左護法有點想不出來了。

既然他想不出來,那麼他就把這一層點出來。

到底這冥島出了什麼事情?到底他們的王尊瞞了他們什麼,歐陽于飛又瞞了他們什麼。

今日,定要個水落石出。

爬在地面上,歐陽于飛聽着左護法的話,嘴角勉強勾起一絲笑容:“我……知道……”

那掌力是打在他身上的,他怎麼會不知道。

他師尊真要殺他,一掌就夠了,那還用的着這般的拳腳相加。

他的師傅有多厲害,從來不需要人去形容。

他師尊對他的愛護,也從來不會對外人道也。

他不能還手,他絕不會還手。

殿內,再度陷入一片寂靜。

“唉,歐陽于飛你就不能領悟你師尊的一片苦心嗎?”

就在這一片寂靜中,銀家族長緩緩的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銀御。”銀家族長話音才一落,那蹲在歐陽于飛面前的冥島王尊,扭頭朝着銀家族長就是一聲冷喝。

那名叫銀御的銀家族長,與冥島王尊對視一眼。

撇開了頭,看向被打到在地,不斷吐血的歐陽于飛。

咬了咬牙,沒有理會冥島王尊的威懾,道:“這孩子太倔,王尊不說出因爲所以。

怕他是真的寧願被你打死,也不會動手。”

“就算被打死,我也絕對不會動手。”

銀家族長話音才落,深吸一口氣的歐陽于飛直接接了下去。

冥島王尊聽言不由低頭看着腳邊的歐陽于飛。

“歐陽于飛,你不理解……”

“不,就是因爲知道,因爲理解……”

銀家族長嘆息的話音還沒說完,歐陽于飛就再度接了過去,同時擡眼看着低頭看着他的冥島王尊。

半響苦笑着搖搖頭道:“所以,更不能動手。”

話音落下,冥島王尊臉上神色幾變。

情緒一瞬間波動之大,幾乎大殿中的每一個人都能夠感覺到。

就好似被找準了他的弱點,擊潰。

最終那憤怒的面具砰然崩塌,只剩下那清瘦卻微紅的雙眼。

“唉。”一聲輕嘆,冥島王尊緩緩的擡頭,雙眼緩緩的越來越紅。

站在高臺上,被歐陽于飛這一言驚的半響回不過神來的銀家族長。

在沉默了一瞬間後。

面上浮現一絲欣慰,一絲無奈,一絲傷懷,種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的負責表情。

後緩緩看向那望着宮殿頂端的冥島王尊。

“我們都忘記了,這孩子有多聰明。

他能夠察覺有異,能夠如此大動干戈,又豈會猜測不到王尊的想法。

這世界上最瞭解王尊的,還是這孩子啊。”

夾雜着太多複雜情緒的話語落下,銀家族長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而死寂的大殿,因爲這一聽上去詭異,實則充滿了感情的話,變的氣氛開始波動起來。

血紅了眼的琉月停下了掙扎。

軒轅澈,雲召,摩羯,都齊齊看了過去。

甚至連兩小籬落和靈玉都靜靜的眨巴着眼看了過來。

而那高高在上的左右護法,對視一眼,眼中更是閃過絕對的震撼和驚訝。

這是什麼意思?

最瞭解王尊的,那這歐陽于飛做的一切,這……

他們有點糊塗,又有點明白了。

緩緩的搖了搖頭,冥島王尊低下頭來。

看着勉強撐起笑容,靜靜看着他的歐陽于飛。

那眼中的慚愧,那眼中的堅持,那眼中的敬仰……

冥島王尊再度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緩緩伸出手,輕輕的撫摸上歐陽于飛的頭。

“你啊,爲何就不能笨一點?”

輕輕的低嘆,夾雜着的已經不是剛纔的冷酷和憤怒。

而是深深的溫和和寵愛。

那是一種真情流露。

那是面對自己的孩子似的寵愛和無奈,以及欣喜。

一直站在高臺上的銀家族長。

此時也緩步走下了高臺,蹲在歐陽于飛的身邊。

伸手幾指輕點,點了歐陽于飛的筋脈穴位,制止住那混亂而走的真氣。

同時扶起歐陽于飛,讓他靠在冥島王尊的手臂上。

十指在歐陽于飛的骨折斷裂處,使勁的一合。

頓時,只聽咔嚓之聲響起,歐陽于飛不能動彈的關節,立刻合攏了起來。

冥島王尊下手的時候就有分寸。

看似傷筋動骨,實則不過是脫臼而已,遠沒有骨裂的嚴重。

歐陽于飛靠在冥島王尊的手臂上,感受到冥島王尊的內力遊走入他全身,身上疼入骨髓的地方,立刻好了很多起來。

不由仰頭對上冥島王尊那苦澀的臉,伸手抓住冥島王尊的手,搖頭道:“不能不聰明。

否則,就會看到我的尊師死在我的面前。”

歐陽于飛一音落下,那左右護法再也沉穩不住。

右護法聞言立時一聲低喝道:“什麼意思?王尊,你……”

下面的話沒有出口,但是那意思所有人已經能夠聽的明明白白。

冥島王尊聞言沒有回答右護法的震驚。

只是深深的看了歐陽于飛一眼。

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一絲喜悅。

但是更多的則是已經負擔太久的悲痛和慚愧。

“告訴我,歐陽于飛,爲什麼?這是爲了什麼?你爲什麼會這麼說?你告訴我。”

見王尊不置可否,左護法一個飛躍跳下。

一步蹲在了歐陽于飛的身邊,沉聲大喝道。

對視着冥島王尊眼中的沉痛,歐陽于飛沒有回頭看左護法,沉痛而悲傷的道:“你們跟了師尊這麼多年。

還不明白嗎?

千年的傳承,一襲血脈的延續,冥島的未來,這麼多人的生死,聖殿的爲禍……

一切的一切都太沉重,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主帥在這裡,軍師,快……” 第1375章:無怨無悔10第二十四章三對一第七章妖孽第九章誰怕誰第三十一章我是天才第七章妖孽第十五章聖旨第三十二章鴻門宴第九章誰怕誰第十三章孬種第四章大壽第十章不是好欺負的第四十三章欺負第十五章聖旨第三十七章第六章什麼東西第四十二章情敵第二十三章賭局第五十三章第四十章聖物第二十三章賭局第1812章:最大BOSS6第十二章武力第三十九章手段第十四章鹹魚翻生第三十七章第十八章浴室對上2第三十六章焦急第四十章聖物第十一章比試第三十二章鴻門宴第十三章孬種第十九章浴室對上3第二十一章你是我的第二十五章我來賭第三十七章第二十六章驚天手筆第二十二章功夫恢復第二十章浴室對上4第四十一章誰打她的…第三章絕色第1813章:最大BOSS7第1811章:最大BOSS5第一章穿越了第十二章武力第十九章浴室對上3第二十三章賭局第三十三章後宮雙雄第三十三章後宮雙雄第三章絕色第三十八章後果自負第六章什麼東西第二十七章誰怕誰第二十六章驚天手筆第1812章:最大BOSS6第四十五章第二章琉月第四十四章很好第二十七章誰怕誰第四十章聖物第三十八章後果自負第三十四章下毒第四十二章情敵第十五章聖旨第三十八章後果自負第十一章比試第二十九章氣吐血第三十九章手段第十八章浴室對上2第十六章賜婚第二十五章我來賭第十一章比試第二章琉月第二十三章賭局第二十四章三對一第四十一章誰打她的…第三十七章第二十章浴室對上4第十四章鹹魚翻生第二十四章三對一第四章大壽第十七章浴室對上1第七章妖孽第二十二章功夫恢復第四十三章欺負第二十二章功夫恢復第十四章鹹魚翻生第十九章浴室對上3第二十三章賭局第二十六章驚天手筆第七章妖孽第三十一章我是天才第二十八章定乾坤第一章穿越了第二十章浴室對上4第三十八章後果自負第十九章浴室對上3第三十六章焦急第九章誰怕誰第1811章:最大BOSS5
“主帥在這裡,軍師,快……” 第1375章:無怨無悔10第二十四章三對一第七章妖孽第九章誰怕誰第三十一章我是天才第七章妖孽第十五章聖旨第三十二章鴻門宴第九章誰怕誰第十三章孬種第四章大壽第十章不是好欺負的第四十三章欺負第十五章聖旨第三十七章第六章什麼東西第四十二章情敵第二十三章賭局第五十三章第四十章聖物第二十三章賭局第1812章:最大BOSS6第十二章武力第三十九章手段第十四章鹹魚翻生第三十七章第十八章浴室對上2第三十六章焦急第四十章聖物第十一章比試第三十二章鴻門宴第十三章孬種第十九章浴室對上3第二十一章你是我的第二十五章我來賭第三十七章第二十六章驚天手筆第二十二章功夫恢復第二十章浴室對上4第四十一章誰打她的…第三章絕色第1813章:最大BOSS7第1811章:最大BOSS5第一章穿越了第十二章武力第十九章浴室對上3第二十三章賭局第三十三章後宮雙雄第三十三章後宮雙雄第三章絕色第三十八章後果自負第六章什麼東西第二十七章誰怕誰第二十六章驚天手筆第1812章:最大BOSS6第四十五章第二章琉月第四十四章很好第二十七章誰怕誰第四十章聖物第三十八章後果自負第三十四章下毒第四十二章情敵第十五章聖旨第三十八章後果自負第十一章比試第二十九章氣吐血第三十九章手段第十八章浴室對上2第十六章賜婚第二十五章我來賭第十一章比試第二章琉月第二十三章賭局第二十四章三對一第四十一章誰打她的…第三十七章第二十章浴室對上4第十四章鹹魚翻生第二十四章三對一第四章大壽第十七章浴室對上1第七章妖孽第二十二章功夫恢復第四十三章欺負第二十二章功夫恢復第十四章鹹魚翻生第十九章浴室對上3第二十三章賭局第二十六章驚天手筆第七章妖孽第三十一章我是天才第二十八章定乾坤第一章穿越了第二十章浴室對上4第三十八章後果自負第十九章浴室對上3第三十六章焦急第九章誰怕誰第1811章:最大BOSS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