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冷沉如雪,歐陽于飛狂衝而來。
幾乎是滑過草地,跪爬在琉月的面前,一把抓住了琉月的脈搏。
“跗骨牛毛針,可能整個後背都是,上面有毒,不知道是什麼毒。”獨孤夜儘可能快喝簡短的介紹情況。
“誰射的?”
歐陽于飛握住琉月的手,鐵青着臉。
獨孤夜二話沒說,一指指着後面被圍剿的中央。
歐陽于飛飛快的跳起來一看,看見那包圍圈中的眼珠,那鐵青的臉立刻就微微放鬆了一點點。
“死不了。”立刻,歐陽于飛給出結論。
同時,一伸手以手中吸鐵石吸出琉月背後的毒針,看了眼。
伸手入懷,直接就給琉月塞了兩顆藥去。
“當真?”獨孤夜聽言唰的擡起頭,看向歐陽于飛。
一眼看見歐陽于飛的面容,獨孤夜立時知道,這個人他認識,就是跟着琉月破壞了他很多次計劃的人。
“廢話。”歐陽于飛動作很快。
一邊一揮手,示意北牧兵馬用死去的駿馬屍體,堆積成一個臨時可以阻擋人視線的地方。
一邊唰的一聲就撕開琉月背後的甲冑和衣服。
以吸鐵石快速的吸出琉月後背整個密密麻麻的牛毛針。
“擒賊先擒王,木聖也玩這一手,不錯,不錯,想法很好。”
一邊動手,歐陽于飛一邊似調侃似讚美的道。
“你給我說什麼?”獨孤夜頓時大怒。
然獨孤夜的怒吼聲才落下,那正面對着獨孤夜的琉月,突然閉着眼睛接了一句道:“這手是我玩剩下的。”
冰冷而自傲,卻已經不是剛纔那般虛弱。
獨孤夜立刻低頭一看。
就這麼一丁點的時間,琉月脣上的色澤就已經開始變的正常。
那紫黑的劇毒色澤,已經消弭了下去。
雖然琉月現在還是閉着眼。
不過那神色已經好很多,很多了。
獨孤夜見此大喜的同時,又是一愣。
這歐陽于飛的解毒手藝這麼好?
怎麼沒聽說過天下有這麼一號人物啊。
而一旁的歐陽于飛聽言卻噗嗤笑了一聲:“是啊,想當年,匈奴和鮮卑十七族,不就是這麼被你拿下的。”
不想今日冥島也玩這手。
看來是面對琉月超越這個時代的武器。
硬拼是絕對拼不過,只能落入捱打的地位。
所有,冥島九聖動了這個兵行險招的念頭。
擒賊先擒王,擒下了琉月和獨孤夜。
就算琉月的武器在厲害,那也在不會是他們的威脅。
“不過,今天你也就仗着你的身份,他們不敢下死手,否則,你就等着下地獄吧。”
歐陽于飛一點也不客氣。
“我知道。”
琉月閉着眼,回答自信之極。
廢話,她在一眼看見那琥珀色的眼珠的時候,就想起了歐陽于飛曾經給她說的。
木聖,冥島九聖中排第一的木聖,特點就是一雙琥珀色的眼珠。
冥島,木聖。
就算想擒拿她,也不敢下殺手。
認定這一點,她還有什麼怕的。
不過,對於她,她是不怕。
但是對於獨孤夜,卻不是那麼好。
沒有冥島解藥,歐陽于飛也不一定會救獨孤夜。
那被射中,獨孤夜的下場可能就不好了。
因此,她纔會那麼動。
其實,最開始她就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朝獨孤夜撲去的。
這個人,讓她心軟,讓她嘆息,也讓人心疼。
只是,沒想到,獨孤夜會來替她擋。
這個人……這個人啊……
有一瞬間的沉默。
但是,琉月依舊感覺到了,獨孤夜護住她身前衣襟的手,還是越發的溫柔,這個人……
手上動作很快,對冥島的毒素又太瞭解。
跗骨牛毛針被歐陽于飛快速的從琉月體內拔出。
不過,那毒是不怕,但是那疼卻真的疼的很,那是跗在骨頭上的。
剛強如琉月,到此時也沒睜開眼,就那麼咬牙撐着。
本來木聖預計的是她一半,獨孤夜一半。
那想,琉月全攬到自己身上去了,這份疼,可就是雙份了。
“我說,那你又用了什麼花招,讓他們陷入圍攻中?”歐陽于飛也知道琉月疼。
當下一邊快速的動手,一邊說些其他的話,引開琉月的注意力。
想當年什麼樣的疼和苦沒吃過。
琉月還真不是這麼點疼就能奈何得了她的。
不過,歐陽于飛既然要問,她也就說。
“送了他們一個鋸木灰毒彈。”
“噗嗤。”琉月冷冰冰的話音才落下,歐陽于飛就是一聲大笑。
鋸木灰毒煙,在他們進攻南宋的時候,琉月就在冥島三王的身上施展過,沒想今天還派上了用處。
難怪,按照木聖的手段。
這裡又沒有高手,中了針的琉月和獨孤夜,居然沒有被他們俘虜去,就這一鋸木灰彈的功勞。
本關心琉月太甚,沒太注意周邊一切的獨孤夜。
此時聽歐陽于飛和琉月一問一答的,立刻聽出了端倪。
琉月落下後砸出的那一毒煙,原來是這個,原來是這用途。
若不是琉月這一手被木聖當做是劇毒,躲開避讓,沒第一時間衝上來。
此時,他們恐怕早已經落入敵手。
好聰明的琉月,好快的反應。
“太子殿下,刺客逃了,太子殿下……”
正當口,視線外突然響起了又憤怒又焦急的稟報聲。
“冥島九聖豈是區區庸兵就能困住的。”歐陽于飛頭也沒擡的給了一句。
低頭,深深的看了一眼疼的臉色發白的琉月。
那眼中情絲百轉,太深,太深。
看了琉月一眼,獨孤夜突然放開手,唰的站起身:“這裡交給你,好好養着,我一定把他們碎屍萬段。”
分別對歐陽于飛和琉月扔下一句,獨孤夜披風一揮,唰的躍了出去。
“傳我號令,全線壓上……”
冷酷之極的命令聲在藍天白雲下響起,帶着絕對的絕情。
帶着從來沒有的憤怒和決絕。
天羅地網
秋風蓼蕭,肅殺聲聲。
藍天白雲下,這一方戰鬥已經進入鼎盛。
擡眼,看着獨孤夜消失的方向,歐陽于飛微微的皺了皺眉。
這個人對琉月什麼感情,他清楚的很。
那傲雲國的搶婚。
那明明知道琉月的做戲,還是溫柔以對,完美配合。
到最後送糧送草,只爲怕她受欺負。
其他的事情他不知道,這一點他卻是知之甚深。
這個人,這個獨孤夜的用心不所謂不深。
心中沒來由的嘆了一口氣。
只是,可惜,盡與他一般,最終還是得不到。
只是,他懂得放棄,也陷入不深。
而這獨孤夜,恐怕,恐怕……唉……
微微搖頭,歐陽于飛低下頭來。
若是琉月先遇見這獨孤夜,恐怕也許這結果會改變吧。
若是琉月先遇見他,恐怕這結局還是會改寫吧。
怨只怨,他們都晚到了一步。
心中做如此念頭,眼卻無意掃到琉月的面容上,那漆黑的雙眼,此時卻是睜開的,凝望着獨孤夜跳出去的方向。
很淡,很深,很無奈。
夾雜着說不出來的感覺。
只這一眼,歐陽于飛突然恍然。
琉月都知道,琉月都明白。
只是,她給不出同樣的感情,所以她當做無視,當做沒有看見。
很冷酷,很無情。
但是,真的無情,冷酷嗎?
“你說說你沒事幹嘛惹這麼多債。”似嘆息,更似有點怪責,歐陽于飛看着琉月的眼道。
琉月聞言收回望着獨孤夜離去方位的眼神,側眼看着歐陽于飛。
沒有答話。
只是那麼深深的,淡淡的,看着歐陽于飛。
歐陽于飛這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孟浪了。
這豈是琉月自己去招惹的,這裡面,他應該是非常明白的。
琉月從不主動招惹他們。
只是那風華,那氣度,那爲人處事,實在讓人心儀。
當下,微微凝頓了一刻,扭頭,專心的做他手中的工作,爲琉月吸出跗骨牛毛針。
這話是他說的錯了。
兩人瞬間陷入短暫的沉默,與外界此時殺聲震天的轟然,實在是迥異。
“我從不曾招惹什麼債,但是,我也絕不後悔認識你們,認識你們,是我的幸運。”
就在這沉默中,琉月突然開口。
一個字一個字說的很慢,但是卻夾着着堅定不移和絕對。
歐陽于飛一聽此話,手中的動作微微一頓,眼突然有那麼點酸澀。
該死的琉月。
不是從來不懂怎麼煽情,不想表達自己的感覺和情意的,今日怎麼來這一句。
讓他這心都感覺激烈了起來。
讓他覺得就是在爲她赴湯蹈火,也值得了,也值得了。
微紅了眼,歐陽于飛感覺到琉月看過來,立刻一巴掌怕過去,惡狠狠的道:“動什麼動,不許動。”
歐陽于飛眼中一閃即逝的溼潤,琉月沒看見。
但是,歐陽于飛這一拍,卻把琉月給打疼了。
齜牙咧嘴,琉月頓時疼的一抽,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
倒吸一口冷氣,咬牙切齒的道:“該死的東西,這帳看我怎麼跟他們算。”
耳裡聽着琉月咬牙切齒的話,歐陽于飛麪皮抖了抖。
亂軍中擒賊先擒王,這是一個很好的謀略,很好的計策。
以不會致命卻會麻痹的毒藥控制住琉月和獨孤夜兩人,進而擒拿。
整個傲雲國和北牧,也就大勢所歸了。
到時候在給琉月解藥就好了。
反正又沒死,量來冥島上的當權者們,也不會有什麼處罰。
這很好,想法是很好的。
可惜,沒擒拿住琉月。
那麼,琉月的報復,他不用多想,只知道一件事,冥島九聖該倒黴了。
“來人啊,給我啓動第二攻勢。”
“是。”
命令聲飛揚而出,朝着四面八方而去。
琉月本不想太爲難冥島九聖,但是,現在既然算到她頭上,對她動手了,那麼就被怪她不客氣。
秋風飛揚,帶起聲聲殺氣。
此起彼伏的鳴金聲和戰鼓交織聲中。
北牧兵馬開始有準備的攻防,有準備的把有些路線漏下。
然後,冥島金木水土四聖,看見有漏洞,立刻衝了上去,破開圍攻陣營,帶着剩餘的精兵強將。
朝着大後方,瘋了般的狂逃而走。
被歐陽于飛吸盡體內牛毛針,重新站立起來的琉月。
此時站在倒下的駿馬屍體上,冷眼見此,眉眼中閃過一絲肅殺,雙手揮空,幾個手勢飛速的傳遞了下去。
頭頂白雲沾染上紅霞的光彩。
那抹橘紅在天邊跳躍着,映照着下方戰場,越發紅的驚人。
冥島四聖帶着殘兵敗將,飛奔而逃。
身後獨孤夜揮軍直追。
直朝着雪聖國邊境的地方跑去。
因爲只有到了那裡,纔可能有地利之便,不說扭轉局面,至少可以逃脫,在謀圖後話。
晝夜兼程,縱馬如飛。
冥島四聖帶着隊伍飛奔而走,那速度比他們衝鋒來的都還快。
夜色緩緩的降下,黑,是另一種境界。
平原,什麼是平原。
那就是一眼望過去那土地都是平的,沒有高可通天的窮山峻嶺,沒有此起彼伏的山脈跌宕。
但是,並不是說一個土坡都沒有。
一點點起伏都沒有。
縱馬狂奔,冥島四聖在這夜色中,朝着前方狂奔。
身後獨孤夜的兵馬狂追在後,他們只能靠速度,不能停,不能停。
縱馬而上,轉過一微微跌宕的土坡,最前面的土聖,直接放馬朝着下方的斜坡狂衝。
駿馬展開四蹄,下坡的路最好走,幾乎好似要飛起來一般。
就在這份夜的境界中,土聖縱馬而下,然才狂奔至中途,那胯下的駿馬四蹄一抖,突然一個跟頭就朝下栽了下去。
像是馬突然抽筋,又像是有什麼東西絆住了馬腳。
土聖一驚,變招也快,立刻一把拍在身下駿馬的身上,唰的一下高高的躍了起來。
然而,緊跟着他衝的前鋒營,卻沒他這麼好的身手。
“嘶……”
“砰砰砰……”
“啊……”
立時,一片驚叫和馬嘶聲此起彼伏而起。
那緊跟其後的前鋒營,戰馬匯合着士兵,頭上腳下,亂滾着就從上面給摔了下來。
密密麻麻。
土聖一個飛躍遠遠站定在下方,見此心中一凜。
不好,不是馬的問題,有埋伏。
然而,此時行徑的速度這麼快。
前面的一頭栽了下去,後面的卻還在飛速的衝上來,然後驚叫,一個跟頭跟着往下栽。
在後面的還在跟着重複這樣的動作。
天,如此下去……
“停止前進,停止前進……”
倉惶的命令聲,立刻狂衝而出,在這夜色下,就算馬嘶人叫,也沒掩蓋過土聖的大吼聲。
冥島四聖也是帶兵的高手。
奔逃中,不是四人在一起,而是每一個階段有一個人帶領。
四個人分插在整個逃跑陣營的四個位置。
此時,土聖的大吼聲劃破天際,奔逃的士兵聽不不見,緊隨其後的水聖卻是聽見了。
頓時臉色一變,大吼道:“停止前進,停下……”
命令聲立刻一個聲接一聲的遠遠的傳了下去。
最前方緊跟土聖的兵馬,乃冥島所處,行動和反映非常的快捷。
一聲聽令,立刻生生按下了自己的速度,停在了當口。
整個前方隊伍快速的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出了什麼事了?”焦急的問詢聲從後方傳來。
當停下的兵馬,藉着月光看清楚前方的情形後,齊齊倒抽了一口冷氣。
一片人仰馬翻,人馬混雜在一起,摔倒了一地。
密密麻麻的看都看不清楚,就這麼一瞬間的時間,摔下去了多少人。
有多少人,多少馬,再也站不起來。
面色鐵青,土聖站在下方,四下一查看。
那微微帶着點黑色的土壤上,一道道絆馬索橫陳在他們前方。
就那麼肆無忌憚的。
就那麼有恃無恐的暴露着。
就好像完全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土聖,瞬間臉色越發青的不能在青。
藉着月光往前看去,密密麻麻的絆馬索。
隔幾丈距離就有一條,很寬,幾乎囊括了這一方大地。
仰頭前望,根本看不到盡頭。
他媽的,埋伏,這是埋伏。
他們中了早就設定在這裡的埋伏。
這麼多的絆馬索,人可以慢慢分辨着走,馬又怎麼分辨?
它們還能走個幾丈跳一步,避過這絆馬索?
完全不可能。
而且,他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糟蹋在這裡,現在他們是逃命,不是散步。
然而,還不等土聖發怒,那極好的目力突然讓土聖一呆。
眨了眨眼,土聖運極目力朝前看去。
那最最前方的地平線上,好像閃爍着銀白的光芒。
對,就是銀白,在月光下反射出很妖豔的色澤,很純潔的光芒。
土聖瞬間握緊了拳頭,若他沒有看錯,那應該是琉月的炸彈,那威懾力驚人的東西。
居然在這裡等着他們,居然在這裡……
“芬扎,從你那變更方向,朝東方側退,快。”
一下確定出前方的危險,土聖立刻一聲大吼,當機立斷不在走這個方向,不在朝陷阱裡衝。
“是。”那險險停在絆馬索後面的芬扎小將,立刻一聲應下,大吼一聲:“隨我走。”
一邊,改變方向,縱馬就朝東方平原跑去。
身後的大隊伍,立刻轉換了一個方向。
站在黑土地上,土聖聽着耳邊傳來的呻吟,看了一眼摔倒的受傷的,密密麻麻的兵士。
“站的起來,跟的上我的就跟我走。”
沒有多說任何一句,土聖一聲令下,轉身就朝東方奔去。
而他身後,勉勉強強站起了少數人,跌跌撞撞的跟了上去。
在他們背後,剩下無數的絕望的呻吟。
行軍打仗,勝利的時候還可以照顧傷員。
失敗,逃跑的時候,傷員,那只是一個負擔。
更何況,他們現在需要速度,速度。
不是不想帶走他們,而是,無法。
中軍變前軍,水聖抵了上來,快速朝東方開進。
然而就這麼一時半會的停息,身後獨孤夜的兵馬越發的逼近了。
後隊,直接被獨孤夜給攔下,砍掉了後金和冥島聯軍的一條尾巴。
廝殺聲,在夜色下遠遠的傳來,震響在平原上空。
然,在那廝殺聲中,中軍朝前狂奔的速度越發的快了。
前鋒和後軍,那都是騎兵,只有中軍是步兵。
沒有駿馬,只靠兩條腿,撒開雙腿在平原上狂衝。
那速度比駿馬慢了很多,但是卻比平日的行軍,快了何止兩三倍。
夜,越發的黑了,深了。
那璀璨的星光,照耀在大地上。
那是一種怎樣的光澤和魅惑啊。
快速奔走,天地間彷彿只剩下地面上行進的黑壓壓的一片。
速度奇快,朝着雪聖國邊界的方向走。
雖然,剛改了一個方位,但是大方位上沒有變。
而且,運氣還相當的好。
夜色迷茫着,前方隱隱約約出現有村莊城鎮的樣子。
從傲雲國內部路線插過來。
若是進入了城鎮,那麼立刻就等於有了喘息了機會,有了可以稍微抑制一下身後獨孤夜和琉月聯軍的機會。
領頭的水聖,冷沉的臉也微微泛起了一絲笑意。
然而,那笑意還沒有蔓延到臉上的四面八方,水聖的笑容就凝固了。
“殺啊……”
寂靜的夜色中,那隱隱約約的城牆方向。
突然火光一閃,把這片漆黑的平原,照耀的纖毫畢現。
那火光下,是無數早就嚴陣以待的兵馬。
是鐵黑色的,北牧的兵馬。
羅列整齊,威壓赫赫。
那銀色的終極武器在火光中,一字排開。
那銀色的光澤,在火光中蜿蜒出一股五彩的色澤,光彩流離。
看上去那麼好看,卻那麼的讓水聖,膽戰心驚。
火光開路,兵馬盡出。
那銀色的終極武器,朝着他們的方向來的不是很不快,甚至可以說有點慢,是一種雍容自信的姿態。
那是一種整軍推進的速度。
但是,看着土聖眼裡,那速度卻快,無法言喻的快。
這東西……這東西……
“砰。”一簇信號火光炸響在天際,在夜色中散發出璀璨的光芒。
整個朝着這個方向狂奔而來的冥島和後金聯軍,不由齊齊一愣後,立刻停下腳步。
此時從後軍變成中軍的木聖,一見此信號彈。
眉色之冷,幾乎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這是前有強敵,完全拼都不能一拼的強敵。
“整隊,後隊變前隊,跟着我走。”
浩然的大吼在黑夜中飛滾,木聖一揚馬鞭,勒馬直接換了一個方向,領頭就朝前方衝去。
北不能走,東不能走,南有傲雲和琉月,那就只能走西方。
只能從這個方向走了。
後軍變前軍,木聖領頭狂奔而走。
而這個時候,本來的中軍步兵與北牧的騎兵營,撞上。
步兵,在怎麼快,也快不過騎兵的不是。
沒有用鐵桶炸彈,北牧兵馬直接一擁而上。
包圍下半個步兵隊,展開圍剿。
冥島本來還剩下的三十萬兵馬,被這兩埋伏一攪,頓時只剩下二十萬左右,朝着西方迅速而逃。
月色華美,卻抵不過下方激戰聲聲。
火光下,黎闊站在戰場後那方城鎮高高的城牆上,看着前方的情況。
見此,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嘴角勾勒起鐵血一笑。
“傳信主帥,這方任務按計劃完成,冥島剩餘兵馬朝預定的西方而去。”
雙手抱胸,黎闊慢條斯理的道。
“是。”
身旁,傳令官立刻應了下去。
月宮高掛,這世界有絕對武器,有謀略,還有何不勝。
夜色飛揚,帶着秋的清涼。
“太子殿下,前方北牧傳信,冥島兵馬朝西方而去。”
緊追冥島兵馬的後方,天涯大聲朝獨孤夜道。
獨孤夜聽言眼中冷光一閃。
西方,那裡是傲雲和雪聖國的邊界,同時也是他和雲召早就埋伏了重兵的地界。
那裡就是死地。
冥島現在已經被琉月逼的朝那裡去,很好,很好。
“追。”長劍揮下,帶着絕對的冰寒。
“李慕,這處交給你,其他的兵馬跟本將走。”
一聲大喝,傲雲追兵和着北牧追兵,撇下零星的冥島隊伍,跟着獨孤夜,就朝西方狂追而去。
此次,一定要趕盡殺絕。
風動四方,不解夜的黑。
琉月和獨孤夜這方,正聯手追繳冥島兵馬。
把冥島逼上了唯一的路。
而軒轅澈那邊,也跟雲召聯合,此時是大殺四方。
商角兩聖,率領着十三萬兵馬,正進入秦嶺地帶。
秦嶺,怪石嶙峋,山高林茂。
秋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
那種清涼已經好似有深秋的感覺,只是那片片樹葉還保持着碧綠。
商角兩聖帶着兵馬,並不是要翻過秦嶺,而是準備從它腳下邊緣地帶過,直接繞過去。
林深樹多,太陽從頭頂上灑下。
卻幾乎穿不透那厚厚的樹葉,只落下稀疏的光點。
十三萬兵馬鴉雀無聲的從樹林中快速的穿過,驚起鳥雀無數。
“蛇。”就在這鴉雀無聲中,突然一聲大叫打破林間的寂靜。
帶頭的商聖眉頭頓時一皺。如此茂密的樹林,雖然就是邊緣地帶,有蛇也不是什麼稀奇的吧。 然而還不等他開口訓斥。
樹林周圍的氣氛一下就不對了。
若說先還是平靜柔和的,那麼此時陡然一變成陰森詭異的。
商聖臉色一沉,這氣氛……
“蛇,啊這裡也有蛇……”
“這裡,這裡也有……”
“天,好多蛇,好多……”
“毒蛇,是毒蛇,是毒蛇……”
就在這陡變的氣氛中,鴉雀無聲的隊伍突然大亂,此起彼伏的驚叫聲四濺而起,充滿了惶恐和緊張。
密密麻麻,重重疊疊。
剛纔還是清風明鏡的樹林從中,此時從四面八方爬出無數的毒蛇。
紅的,藍的,白的,黃的……
烏梢蛇,響尾蛇,眼鏡蛇……
全部都是毒蛇,全部都是顏色瑰麗的不能在瑰麗的東西。
一瞬間,就好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般,充斥滿整個這一方地域。
來的毫無徵兆,來的氣勢洶洶。
“啊,救命,救……”
“快殺了它們,快……”
整軍嚴謹的隊伍,瞬間大亂。
揮刀殺蛇的,被蛇咬中的,慌忙逃竄的……軍隊之亂,簡直無法形容。
商聖臉色一沉,這裡不應該出現如此多的毒蛇,有些品種根本就不是這裡的。
埋伏,有埋伏,此地不能久留。
商聖頓時驚醒,立刻轉身對着慌亂的隊伍就是一聲大吼道:“亂什麼亂,在敢慌亂,我誅他九族。”
緊接着快速道:“會殺的走兩邊,不敢殺的走中間,衝過去,快。”
冥島,是島上。
毒蛇,蠍子,不會沒有。
敢殺這些東西的人,不會是少數。
當下,立刻整隊,驚駭的兵士,揮舞着大刀。
一邊朝草叢中的毒蛇砍去,一邊跟着商聖就往前衝。
毒蛇很多,軍隊更多。
然,領頭的商聖才一衝出那片密林,前方那一片鐵黑盔甲,完全的晃花了他的眼。
只見,他們前方,密密麻麻的兵士鋪成開來。 第1387章:天羅地網10
靜靜的站在當口,弓箭上弦,兵馬威風。
領頭的慕容無敵,一身鐵甲,縱馬高立,滿臉冰冷。
糟糕,他們自己送上了門來,遭了,商聖大驚還沒表示出來。
一臉冰冷的慕容無敵,長劍一揮:“射。”
冰冷的大吼,匯合着密密麻麻的利箭,朝着冥島兵馬就射了來。
那種鋪天蓋地的氣勢,簡直好似那帶鉤子的蝗蟲。
措手不及,完全的措手不及。
措手不及的應對和早就等候在此的進攻。
高下,立判,輸贏,立知。
“退,退。”商聖見此臉色鐵青,一邊揮舞着長劍抵禦蝗蟲一般的利箭,一邊大吼命令道。
“不好了,後隊遭遇埋伏,我們的後路被掐斷了。”
然就在商聖的命令纔出口,那後面角聖的消息就已經傳遞了過來。
前有狼,後有虎。
他們完全被包圍了,被包圍了。
商聖瞬間臉黑如夜,那眉眼中的厲色,幾乎要穿透前方一臉冰冷的慕容無敵。
想包圍他,哼,這是密林,不是平原。
沒那麼容易。
“來人,傳令下去,中軍變前軍,朝東面林子翻過去。”
前後都有堵截有什麼問題。
他身邊靠的是密林,密林有無數的路,還怕被圍剿。
命令一下,十三萬人馬立刻整隊,朝着秦嶺的縱向就翻越了去。
此時前方不能走,後方不能退,那就只有翻過這秦嶺在說。
利箭破空,廝殺陣陣。
冥島十三萬人馬,朝着秦嶺而逃,要想在密林中把人完全圍困,實在是不可能的事。
“將軍,追不追?”慕容毅看着慕容無敵,沉聲道。
“不用。”慕容無敵瞥了眼留下做敢死隊的前鋒營,和中軍已經快速退入秦嶺的冥島軍隊,冷冷的扔出兩字。
“我們的目標不是他們,留一少半人追上去,另一半跟我走。”
慕容無敵摸了摸下顎,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銳利。
他的任務是逼他們進入秦嶺,走上那條路,其他的不是他的任務。
他,還有更重要的任務。
“走。”一聲大喝,慕容無敵分兵兩處,自己帶着一大半人馬,悄無聲息的朝着雪聖國都城的方向,返回。
秋風沙沙,樹林葉葉飛舞。
從雪聖國都城外逃開的冥島唯一的一股勢力,被逼上了秦嶺的方向。
而雪聖國的秦嶺,一旦翻過。
那前方,就是雪聖國與傲雲國的邊界。
那裡,囤積了獨孤夜和雲召大量的兵馬。
天幕蒼穹,雲彩無相。
獨孤夜和琉月聯手,兵馬威嚴,所向披靡。
一直殺的冥島金木水土四聖基無招架之力。
兩軍合併,幾十萬之威。
一路斬殺,層層剝鱗。
追的四聖如喪家之犬,朝着傲雲和雪聖國邊界一路飛奔。
而另一方,慕容無敵分出來的兵馬與雪聖國兵馬合併,一路追殺從秦嶺翻過去的冥島兩聖。
逼的這十幾萬兵馬,一路深入秦嶺。
最後,從秦嶺的另一邊翻了出來,進入了雪聖國和傲雲國的邊境。
山勢料峭,重重疊疊。
起伏跌宕,宛如巨龍盤旋。
在這秋色高廣中,那份翠色充滿了生機,充滿了生命力。
“木,前方就是雪聖國和傲雲國的邊界,在進入就是歷練山了。”
率領着一路奔逃過來,已經被追擊的獨孤夜和北牧,砍過很多刀,所剩不多的兵馬。
金聖皺着眉頭沉聲道。
前面就是歷練山,這本不是他們欲走的路線。
但是,此時,他們已經走道這裡了,怎麼辦?
臉沉如水,木聖盯着前方的山脈,沉聲一個字一個字的道:“進入。”
金水土三聖聽言,齊齊對視了一眼,默不作聲的朝前一揮手。
身後的兵馬,頓時齊齊朝着歷練山脈而去。
這雖然不是他們要走的路,但是已經走道這裡,那叫只有進入,還有可能有一線生機。
縱兵而入,剩下爲數不過十萬的兵馬,靜悄悄的無一絲鬥志。
藍天在上,藍的讓人心曠神怡。
“殺啊……”全軍才進入歷練山脈,身後破天的殺聲狂飆而起。
伴隨着塵土瀰漫,是獨孤夜和北牧的聯軍到了。
“快。”四聖一揮手,朝山脈裡面就衝。
人逃命的速度總是很快的。
不一刻,就甩開了身後的兩國聯軍,甚至連叫殺聲都聽不見了。
“歇一……”
“往哪裡逃?”
水聖歇息的話還沒說出口,那左面山脈突然一聲暴吼,無數的傲雲國兵馬橫衝而出。
鋪天蓋地,密密麻麻,一眼望不見邊。
“快走。”當機立斷,轉身而撤。
山脈縱橫,冥島四聖一通快奔,在山脈中亂轉。
不多時,身後的暴喝聲靜寂了下來,應該被他們甩掉了。
全身是汗,冥島兵馬已經倦的不能在倦。
靠在石頭上,木聖看了眼地形,擦了一下額頭道:“在行進幾裡,找個隱蔽的地方,我們在稍做……”
“報仇,爲我們雪聖國死去的兵士,報仇雪恨……”
木聖的話還沒說完,他們的正前方,突然從山頂上冒出太多的兵士,弓箭在稍。
那是,雪聖國的兵馬,是雪聖國的。
冥島十萬兵馬全部一愣,反射性就逃,是的,反射性。
“不好,我們好像被包圍了。”水聖一邊縱馬而奔,一邊厲聲道。
“傲雲兵馬,雪聖兵馬,他們早就等在了這裡。”土聖臉色鐵青。
“不管是不是埋伏,我們必須從這裡走出去,走出去。”木聖的雙目幾乎血紅。
“轟隆隆……”就在木聖話音落下的當口。
震耳欲聾的戰鼓聲突然擂響在天際,從四面八方而來。
穿越過無數的山頭,縈繞過無數的山頭,此起彼伏,你來我往。
無數的人開始從各色的山腳,山巔冒出來,層層疊疊。
我們勝利了
一眼望去,就如那雨後的春草。
以一種前仆後繼,茂盛的姿態,開始燎原。
開始從山脈的任何地方,冒出來。
青山隱隱,人影灼灼。
那激烈的戰鼓聲在青山間迴盪,洶涌,澎湃。
無數的迴音,伴隨着激烈的勃發,交匯着,在羣山中咆哮。
到處都是人,到處都是兵馬。
擡頭,各色山巔不斷的冒出人頭。
平視,黑壓壓的士兵從山腳下展露出身形。
回頭,身後兵馬涌動,層層疊疊。
轉圈,眼之所見,除了那青翠的山草外,全部都是人,全部都是兵馬。
就好像他們處在一個盆子的底端。
而盆沿上,盆壁上,全部是敵人,全部是。
花了所有冥島所剩下兵士的眼。
亂了所有冥島所剩下的兵士的耳。
絕望了那逃命的心。
被包圍,他們真正被包圍了。
冥島四聖的臉色,此時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他們從來沒有遭遇過這樣的失敗。
從來沒有淪落到這樣的結果。
被比他們強悍到兩倍的兵力,處處陷阱把他們逼到這裡,把他們逼到了這樣的絕境。
“殺啊……”
如水銀瀉地,各色山頭早就嚴陣以待的兵馬,咆哮着,狂怒着,朝着山脈腳下的冥島兵馬衝來。
從四面八方,鋪天蓋地。
這一日,他們等了太久,等了太久。
終於該他們出一口氣了,終於該他們報仇雪恨了。
兵馬縱橫,如飛而來。
“衝,快,朝這邊衝出去,快……”萬千狂吼殺聲中,木聖臉色漆黑卻雙眼極厲的找準了一個方向。
一個層層包裹中,唯一薄弱的方向。
頓時大吼出聲,當先縱馬就衝。
那個方向青山疊疊,道路崎嶇,是一個可以漏掉的逃命之路。
不能坐以待斃,不能就這麼投降,絕對不能。
縱馬疾奔,冥島四聖帶着所剩下的冥島幾萬兵士。
瘋狂的就朝那處空隙的方向衝去。
衝出去就可逃出昇天,衝不出去就只有死在這裡。
這是一種絕望,但是更是一種瘋狂,一種能發揮人體全部力量的瘋狂。
拼命,絕地的拼命。
那種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最後肅殺。
氣勢驚人,區區幾萬冥島士兵,那一往無回的殺氣,讓人膽寒。
而他們身後,那後金的兵馬,已經跟不上了。
在這樣的包圍圈中。
他們已經沒有那樣的心力,那樣的速度,那樣的堅持。
戰鼓聲聲,圍剿而來。
四面八方,具是敵人。
“投降,我們投降……”
跟不上冥島兵力的後金兵士,在這戰鼓聲中轟然垮塌,在這萬千兵馬中,停歇了他們攻伐逃亡的腳步。
兵馬赫赫,雪聖國,傲雲國,北牧兵馬,包圍而上。
天青蒼蒼,一望無垠。
萬千兵馬陣,包圍了投降的兵士。
而另一方,不知道是冥島士兵最後的瘋狂絕殺太驚人。
還是那處真就本來就是一個漏洞。
短暫的接觸和抵禦後。
那方人馬沒有壓制住衝過去的冥島兵馬。
冥島四聖帶着自己從冥島出來的親兵,殺出了這包圍圈。
然而這樣的陣勢,卻沒有讓北牧,傲雲,雪聖任何一個人,去追繳那衝出去的冥島四聖和冥島兵馬的方向。
甚至,那追擊都只是象徵性的追擊了一下。
就放了他們過去。
是的,放了他們過去。
草葉青碧,帶着秋天那深的耀眼的深綠。
一輪紅日當空,照亮九州山河。
跑,飛速的跑,快速的跑,見路就衝,見山就繞。
冥島四聖帶着最後的冥島直屬兵馬,在山脈中狂衝亂走。
轉過山,走過橋。
從來沒有過的逃命,從來沒有過的狼狽。
天邊紅霞耀日,地上兵馬困頓。
順着路,轉過了幾座山,進入一片極蔥翠的山腳。
“差不多了,休息一下,他們快跟不上了。”
土聖看了眼身後,跟着狂衝,此時早已經上氣不接下氣的兵馬,快速道。
“沒有追擊的兵馬。”水聖也凝了聲。
縱馬走在最前面的木聖聽言,滿臉陰沉的點了點頭:“轉過前面那個山腳,就休息片刻。”
當下,此命令立刻一個接一個的傳遞了下去。
想着終於可以擺脫追兵,終於可以休息的冥島兵馬。
一個個強提着一口氣,朝着前方山腳狂衝而去。
縱馬奔馳,速度奇快。
冥島四聖擦着山腳轉過去,才一步轉過掃見山腳那方陣勢,四人突然齊齊一呆。
那緊跟着衝來的冥島兵馬也是一愣。
這是一處山凹。
從另一邊山勢看不出來,這一轉過來,立見別有洞天。
就好像一個手掌,四面都是不高的山峰,把這裡完全的包圍着。
算是一個避風港,但是卻是兵家上說的,絕地。
而在這絕地中。
前方山腳下密密麻麻的坐臥着黑壓壓的兵馬。
悄無聲息的好像正在休息,又好像是早就在這裡等着他們。
早已經杯弓蛇影的冥島兵馬,此時狂衝而來。
一眼見又有埋伏,不由瞬間一愣的同時,驚恐的揮舞着大刀,就本能的抵抗和搏殺。
然而,那坐臥在山腳黑壓壓的兵士。
眼前,突然衝出來這麼多兵馬,也一個愣怔,驚的砰的一聲齊齊從地上跳了起來。
“兵馬,兵馬……”
“埋伏,有埋伏……”
驚駭的大叫瞬間此起彼伏。
兩方人員驚慌失措下,揮舞着手中的武器就撲了上去。
幾乎連對方是誰都來不及看。
要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瞬間,山腳一邊大亂。
被追擊了這麼些日子,又中了那麼大埋伏的冥島兵士,精神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然冥島四聖畢竟是四聖,眼力,精神氣都還有。
“差不多了,休息一下,他們快跟不上了。”
土聖看了眼身後,跟着狂衝,此時早已經上氣不接下氣的兵馬,快速道。
“沒有追擊的兵馬。”水聖也凝了聲。
縱馬走在最前面的木聖聽言,滿臉陰沉的點了點頭:“轉過前面那個山腳,就休息片刻。”
當下,此命令立刻一個接一個的傳遞了下去。
想着終於可以擺脫追兵,終於可以休息的冥島兵馬。
一個個強提着一口氣,朝着前方山腳狂衝而去。
縱馬奔馳,速度奇快。
冥島四聖擦着山腳轉過去,才一步轉過掃見山腳那方陣勢,四人突然齊齊一呆。
那緊跟着衝來的冥島兵馬也是一愣。
這是一處山凹。
從另一邊山勢看不出來,這一轉過來,立見別有洞天。
就好像一個手掌,四面都是不高的山峰,把這裡完全的包圍着。
算是一個避風港,但是卻是兵家上說的,絕地。
而在這絕地中。
前方山腳下密密麻麻的坐臥着黑壓壓的兵馬。
悄無聲息的好像正在休息,又好像是早就在這裡等着他們。
早已經杯弓蛇影的冥島兵馬,此時狂衝而來。
一眼見又有埋伏,不由瞬間一愣的同時,驚恐的揮舞着大刀,就本能的抵抗和搏殺。
然而,那坐臥在山腳黑壓壓的兵士。
眼前,突然衝出來這麼多兵馬,也一個愣怔,驚的砰的一聲齊齊從地上跳了起來。
“兵馬,兵馬……”
“埋伏,有埋伏……”
驚駭的大叫瞬間此起彼伏。
兩方人員驚慌失措下,揮舞着手中的武器就撲了上去。
幾乎連對方是誰都來不及看。
要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瞬間,山腳一邊大亂。
被追擊了這麼些日子,又中了那麼大埋伏的冥島兵士,精神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然冥島四聖畢竟是四聖,眼力,精神氣都還有。
“我們分了三路走,現下只剩下這些了。”角聖深吸了一口氣。
他們被逼的翻過了秦嶺。
一路的追殺,直到他們進入了這方纔停止,沒有被追上。
而兵馬在經歷過重重圍堵後,只剩下了這麼多。
秋風爽利,此時卻帶着慘敗之氣。
“宮,徵,羽,他們三個呢?”短暫的沉默後,木聖琥珀色的雙眼牢牢的盯着商,角,兩聖。
雖然心中已經有了預感,但是……
商角兩聖聽言對視了一眼,眼紅的幾乎滴的下血來,從牙齒縫中擠出兩個字道:“陣亡。”
他們在分兵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收到了那兩方人馬的信號。
陣亡,宮,徵,羽,三聖,陣亡。
滅在了軒轅澈和赫連雲召手裡。
陣亡兩字落下,一片寂靜無聲。
只剩下那咬牙切齒的磨牙聲,很沉,很冷。
“你們也……”扭頭,看着金木水土四聖後面的殘兵敗將,商聖只說了三個字,就再也說不下去。
想當日,他們戰船赫赫,兵馬威風。
踏入中原,橫掃一切,所向無敵。
誰曾想今日,會落到這樣的地步,會落到這樣的局面。
他們的二十萬雄兵,他們殺雞儆猴的威懾。
全部在最後關頭,北牧和天辰的攻擊下,化爲了流水。
他們攻無不克,位尊高貴的九聖,居然死了三個,死了三個。
拳頭握的咔嚓作響,六聖的面色此時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難看。
這一切倒頭來,全部都是軒轅澈,都是因爲軒轅澈。
“軒轅澈,這筆帳我們一定會討回來,一定會。”
仰頭大吼,聲震山谷,迴音寥寥。
碧藍天空下,述不出那狂怒憤恨。
“你以爲你們還有這個機會。”
怒吼聲聲,羣山迴應中,一道冰冷的聲音,突然穿插而出,劃破天際,仿若從九霄上臨空而下。
如一道冰冷的利箭,射入下方所有人的心中。
冥島六聖瞬間大驚,唰的擡起頭來。
身後,倒在地上的殘兵敗將們,也慌忙的從地上跌跌撞撞的站起,朝發音處看去。
羣山高廣,四面環山。
與他們山腳正對面的矮山上,一道淡黃的身影緩緩的步入山頭。
鵝黃色澤,一派優雅,一派冰冷。
那從容的姿態,那絕美的面容,那冷酷的氣息。
不是那琉月是誰。
而她的身旁,歐陽于飛一身白衣迎風而立,俯視着下方的冥島六聖和冥島兵馬,眼中閃過憐惜和嘆息。
他們的身後,旌旗招展,那是北牧的王旗。
陷阱,陷阱,這裡是陷阱。
冥島六聖瞬間動容,心卻已經直線的冷了下去。
他們知道他們這位小主人的手段,他們更加知道歐陽于飛的手段。
此時,他們在這裡,那麼他們的退路,他們的退路……
“我已經等你們很久了。”
俯視着下方的冥島六聖,琉月一臉冰冷,負手高高的站在山巔。
山風吹拂起她的衣角,飄逸若仙的同時更是冷若冰霜。
冷漠的幾個字落下。
縱然冥島兵馬已經成了驚弓之鳥,也被琉月這話驚的面無血色。
早就等着他們了。
那意思是,他們所有的奔逃,所有的拼命,所有的誓死拼搏。
全部都在他們的算計之中。
全部都在按照他們的路線進入。
徒勞無功,他們所有的拼殺,到頭來全部是按照着別人的計劃在走。
逃不開,走不掉。
一切的一切,他們以爲得出昇天。
卻原來不過是進入一個又一個的圈套和陷阱。
士氣,再也沒有什麼士氣。
那殺死一個算一個,臨死也要拉個墊背的決絕。
在琉月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中,煙消雲散。
怎麼逃都逃不掉,那又何必再去拼命,在去逃。
認命,一種叫認命的情緒在冥島的殘兵敗將中,開始蔓延。
站立在最前端的冥島六聖,沒有看琉月,只是同時轉身大吼道:“都給我打起精神來,我們還沒有輸,我們還可以衝出去……”
“是嗎?”就在六聖的大吼聲中。
一道冰冷的不必琉月溫暖的冷酷聲突然響起。
就在冥島兵馬的背後那山脈上,一身銀白甲冑的獨孤夜出現在高高的山頂,冷眉肅殺。
那陽光照射在他的身上,激起的是一片冰冷和冷酷。
旌旗招展,傲雲國王旗飛舞,瞬間瀰漫於整個這一方。
就在這旌旗招展中。
那下方冥島兵馬的後路,被整個切斷。
無數的傲雲兵士從隱藏的山脈中衝了出來。
橫刀,挽弓,利箭出鞘,對準了冥島兵馬的後路。
沒有一絲聲音發出,沒有一聲戰鼓飛揚。
但是,那份肅殺和兵威赫赫,那種全然的威懾。
卻不遜與萬千戰鼓齊鳴,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兩面合圍,前有琉月,後有獨孤夜。
冥島六聖見此場面,一動不動的站立在當地,在無人說話。
深深的擰了一下眉,木聖緩緩擡頭,看向西方山頭。
那裡,應該是商,角,兩聖帶兵進入的地方。
兩條退路都已經被封,那一方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了。
就在木聖專注的眼神中。
西方山腰上,雲召一身黑紅色盔甲緩緩邁步而出。
一身威風凜凜,一身赫赫殺氣。
身後雪聖國旗幟飄飛。
就如那雨後的春草,唰唰的從草木中冒了出來,佔據與整個那一方天地。
兵馬列陣,長槍前挑。
對準了商角兩聖兵馬的退路。
同樣一聲都未發,卻同樣殺氣瀰漫於天際。
那雪聖國兵馬眼中的血紅和仇視,蓋過天,蓋過地。
那是一種無聲的震懾,那是一種無聲的決絕。
寂靜無聲,真正的寂靜無聲。
一時間,只聽見山風呼呼的吹過,餘者,什麼聲音都沒有。
三方合圍,甕中之鱉。
三方主帥齊出,今日,這就是最後一戰。
冥島六聖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見了那抹絕望。
“還有什麼話要說?”俯視着下方面無表情的冥島六聖,琉月緩緩的開口問道。
冰冷的聲音打破山間的靜寂,帶起迴音陣陣。
擡頭,冥島六聖聽言,齊齊擡頭,對上琉月的雙目。
冰冷一片,看不清楚裡面的情緒。
然冥島六聖心中卻百味雜陳。
這是他們冥島的人,這是他們冥島未來的主人。
而現在,她卻成了他們的敵人。
這一次,若沒有她出手,他們絕對不會淪落到這樣,絕對不會是這個結局.
一切全部是因爲她出手。
仰頭不退不讓的與琉月對視。
木聖沉穩卻也極冷的緩緩的,一個字一個字的道:“我想知道,我冥島未來的女王陛下,我冥島未來的統帥,你。
爲什麼會來動手覆滅自己的族人?
爲什麼會與自己的家園爲敵?
爲什麼會不要自己的親人,爲什麼?
請你回答,我冥島未來的女王陛下,納蘭琉月。”
一言驚起百鳥飛。
所有的傲雲國,雪聖國,甚至北牧兵馬,都被木聖這一質問,驚到了。
這來救他們與水火的是冥島未來的女王?
這是怎麼會事情?這是怎麼搞的?
同一刻,獨孤夜和雲召也詫異的朝琉月看去。
他們知道琉月是冥島要的人,是冥島的人。
但是,他們沒有想到琉月會是冥島未來的女王,會是那裡的主人。
這……
而已經絕望的冥島兵馬,聽着這話則完全呆了。
她是他們未來的女王陛下?
怎麼可能?既然是他們的女王陛下,爲什麼會來對付他們?會來攻打他們?
冥島的殘兵敗將一下開始騷動了。
雙手抱胸,琉月連眼角都絲毫沒有動一分。
緩緩掃了冥島六聖一眼,冷冷的開口道:“好,既然你們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們。
在你冥島動手殺軒轅澈的時候。
你們,就是我琉月的敵人,永遠的敵人。”
冰冷徹骨,夾雜着絕對的痛恨,夾雜着絕對的憤怒。
冥島,家園,族人,親人……
真好笑,她的親人只有軒轅澈,她的家人也只有軒轅澈。
家園,有軒轅澈的地方就是家。
族人,她任何的人才是族人。
去都沒有去過一次,見都沒有見過一面的人,的地方。
讓她來爲了他們,與自己的愛人爲敵,與自己認可的兄弟姐妹下屬朋友爲敵。
這簡直就是一個笑話,天大的笑話。
“你……”聽着琉月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冥島六聖一口氣淤積在胸口,幾乎氣的臉色通紅。
“冥島女王,我不稀罕,這天下,只要我慕容琉月願意,女王之位,我唾手可得。”
狂傲,無比的狂傲。
那冰冷的聲音飛揚與天際,充滿了不可一世。
充滿了絕對的自信和倨傲。
“女王,女王……”
秋風揚起的冰冷聲中,琉月背後的北牧兵馬突然齊聲大吼。
女王,琉月就是他們的女王,誰稀罕那什麼冥島的女王。
蒼勁高喊,藐視一切蒼生。
高高屹立的獨孤夜和雲召聽言,齊齊轉過頭沒有在看琉月。
可能全天下誰都奢望那個冥島女王的位置,只唯獨眼前這一個。
她不稀罕,她真不稀罕。
咬牙切齒,聽着琉月的回答咬牙切齒的冥島六聖,突然齊齊看向琉月身邊一直沒開口的歐陽于飛。
“歐陽公子,小主人沒去過冥島,不知道規矩,尚可原諒.
可是,你知道,你什麼都知道。
你身爲冥島下任女王的未婚夫。
爲什麼,你會出賣冥島?你出賣對付我們?”
商聖一聲大喊,血可沖天。
歐陽于飛看着下方明顯憤怒難平的冥島六聖,無聲的嘆息了一口氣,輕輕搖了搖頭。
“你不懂,你們也不會明白。”
清清淡淡的話,說的很深奧,說的很沉。
不懂?不明白?
冥島六聖聽言齊齊笑了,嘲諷萬分的笑了。
背叛就是背叛,說什麼不懂,說什麼不明白,簡直就是笑話。
歐陽于飛看見六人的表情,眼中閃過一絲酸澀.
緩緩道:“你們認爲我背叛族人也好,叛國也好,對不起你們也好。
冥島都是我的家,是我出生的地方。
但是,我今日選擇這麼做,不光是爲了兒女私情。
我爲的東西,你們不懂。
因此,你們怎麼看我都無所謂。”聲音很淡,卻充滿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說罷,突然轉頭看着琉月,輕聲道:“繞過兵士如何?”
沒有請求放過冥島九聖,只是軟了聲,爲士兵們求情。
因爲,那曾經都是他家園裡的百姓。
琉月側頭看了歐陽于飛一眼,本叫他不要來,他卻還是來了,這個歐陽于飛。
口裡卻淡淡的道:“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這一次,冥島九聖前來中原與我北牧無關,與我琉月無關。
我北牧出兵,只爲幫忙。
怎麼處理,傲雲和雪聖說了算。”
冷淡的話隨着秋風飛揚而起,傳遍四面八方。
歐陽于飛聽言笑了,沒有在接口。
琉月擺明了她不會過問冥島九聖的死活,她也不會出手。
這是顧念着他吧,畢竟他們關係匪淺。
而士兵則不用說了,定是饒了,獨孤夜和雲召還聽不出來琉月的意思,那他們就去死。
話音飄落,冥島六聖瞬間臉色鐵青。
“殺,殺……”
同時,伴隨着琉月的話音落下,四面山川殺聲震天。
傲雲國兵馬和雪聖國兵馬,再也按捺不住復仇之心,殺氣直衝九天。
冷冷的俯視着下方的冥島殘兵敗將,獨孤夜眉色冰冷,伸出二指朝着下放一揮。
身邊天涯頓時一聲大喊:“降者不殺,退開。”
同一刻,攻馬上弦,利箭出鞘。
密密麻麻的高手,長弓,對準了冥島九聖。
另一邊,雲召同樣什麼話也沒有說,只冷冷的拍了拍手。
下方的兵馬,立刻一聲大吼,威嚴赫赫,一步一步朝着冥島殘兵敗將逼去。
殺氣四溢,甕中捉鱉。
龍困淺灘,虎落平陽。
冥島六聖站在谷底,看着四面來勢洶洶之勢,無聲的對視了一眼。
“聖尊,快走,快隱入人羣……”
“聖尊,你們快走,不用管我們……”
“聖尊,走,你們快走啊……”
冥島六聖身邊的近衛,看着從兩方逼迫而來的大軍,幾乎急紅了眼。
冥島九聖,一身武功出神入化。
區區兵馬大陣,雖然危險,但是他們憑藉功夫,一定能夠逃脫的,一定能夠。
站在當地,冥島六尊一動不動。
只擡頭冷冷的對上琉月的眼,緩緩掃過獨孤夜和雲召的臉。
逃,不,那是懦夫的行爲。
他們是冥島九聖。
他們是冥島大將。
今番如此潰敗,有何臉面而歸,有何臉面?
秋風蕭瑟,清冷。
“殺啊……”四面八方逼近的兵馬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冥島邊緣的士兵已經強撐起來,準備開始迎戰。
頭頂藍天白雲,卻渲染上了絲絲紅,絲絲的淡紅。
“既身爲主帥,豈可棄兵而逃,在妄休言。”異口同聲,冥島六聖冷冷的出口。
血紅而又冰冷的雙眼,牢牢的鎖定琉月.
冥島六聖突然齊齊一聲冷笑:“北牧女王,你以爲這樣就算你贏了?
我冥島真正的利器還沒出手,我六人在下面一定會好好的看着,看着你的潰敗,看着你最終不得不迴歸冥島。”
冰冷決絕的話音飄蕩在天際。
冥島六尊突然出手,一劍回鋒。
“聖尊,聖尊……”
淒厲的喊聲衝破秋的蕭索,蓋過一切肅殺。
砰,冥島六尊旁的近衛砰的一聲跪在了地上,對着六尊屹立不倒的人,重重的磕下頭去。
“聖尊……”
萬千兵馬,嘶聲一片。
“冥島真正的利器,哼,我自必親自前去討教,我倒要看看最後誰勝誰輸。”
高高矗立在山巔,琉月冰冷的回答,可惜冥島九聖已經聽不到。
“降還是戰?”就在這冰冷回答中,傲雲,雪聖兵馬狂吼,聲震九霄。
羣山迴盪,山谷青碧。
冥島兵馬被團團圍剿與中。
青山寥寥,肅殺聲聲。
“降……”
一字降字,蜿蜒多少血淚,鑄就多少國仇家恨。
“勝利了,我們勝利了……”
“我們勝了,勝了……”
“勝了,我們把他們打敗了,打敗了……”
眼淚和着狂喜,與天地齊飛,太多的歡喜就有太多的悲傷,太多的悲傷纔有今日的狂喜。
勝利了,他們終於把入侵的敵人打敗了。
藍天晴空下,無數傲雲,雪聖兵馬,痛哭失聲。
高高矗立在山頂,獨孤夜嘴角也微微勾勒起一絲幅度。
然這幅度還沒勾勒起,旁邊本在另一個山頭的雲召,突然如飛一般從另一個方向衝了過來。
獨孤夜頓時眉頭一皺,此時還有什麼事情這麼急?
“軒轅澈不在這裡,他不在。”一步站定,雲召本喜悅的神色已經換上了焦急。
匯兵與此處,他們琉月都在,唯獨軒轅澈不在。
他幹什麼去了?他……他想做什麼?
獨孤夜不跟軒轅澈一路,因此事先沒察覺,此時聽雲召這麼一說,臉色頓時一變,轉身就走。
“快,回兵,快……”
一連串的大吼飛揚而起,驚起鳥雀無數。
藍天依舊,只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扣留軟禁
沒有跟琉月打招呼,甚至連回頭看一眼都沒有。
獨孤夜和雲召掉頭就走。
飛快的從高山之巔,隱沒。
回兵,不容下方的兵馬宣泄胸中的狂喜,傲雲國和雪聖國就開始調軍,飛速的朝迴路調軍。
下方轟然的包圍圈,立刻開始後撤。
獨孤夜和雲召在快速的抽兵回調了。
站在高山巔上,琉月看着這一幕沒有說話。
只是一揮手,北牧兵馬上前,取代了傲雲國和雪聖國退下的位置。
開始處理俘虜。
沒有跟着走,就那麼停留在了這裡。
秋風揚起,清冷的腳步越發的逼近了。
歐陽于飛雙手抱胸,看着獨孤夜和雲召的動作,微微的揚了一下眉頭,在看了一眼四周。
“軒轅澈沒在?”
四周沒有軒轅澈的身影,這個時候他不在這裡?
話問出口,歐陽于飛卻不需要琉月的回答,他已經明白了。
那個人的野心,從來沒有遮掩的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他想要謀奪這整個天下。
這個時候。
這個傲雲國和雪聖國被冥島和後金重創。
幾乎一半天下都已經丟失了,殘破不堪到不堪一擊的時候。
吞併,是最好的機會。
一統天下,是最好的機會。
這一點誰都看的出來。
如果是他,恐怕他也會這麼做。
因爲,他們首先是一個君王,一個國家的王,然而纔是其他人。
他們最先考慮的絕對是軍國大事而不是私情。
人情,絕對不是用在這個時候。
不用他多想,這個時候軒轅澈沒來,那麼他就一定是調軍去了傲雲國和雪聖國了。
看着獨孤夜和雲召飛速離開的身影。
這兩個人恐怕也想到了。
歐陽于飛沉吟了一瞬間,側頭看着身邊面無表情的琉月,緩緩道:“你不去幫忙?”
雙手負在背後的琉月,凝望着前方的蒼雲。
此時聽歐陽于飛如此問,頭也沒回的冷冷道:“不幫,那是他們的事情。”
那是軒轅澈,獨孤夜,雲召,他們三個人的事情。
她不插手,她不幫忙。
歐陽于飛聽琉月如此樣說,眉間輕挑了一下。
難怪,獨孤夜和雲召走的時候,一眼都不看向琉月。
一是知道琉月不會出手幫他們任何一個。
二,恐怕也是不想讓琉月難做吧。
畢竟,他們三個,與琉月的關係都是匪淺。
他看琉月的反應,看着琉月看見軒轅澈沒在的時候。
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微訝後的瞭解和沉靜。
以及獨孤夜和雲召的不告而別。
這三個人都沒有告訴琉月他們要做什麼。
他們會怎麼做。
這……是一場把琉月屏除在外的戰爭。
橘紅滿天,那是一種流光溢彩。
卻也炫目的讓人覺得心思沉重。
看着下面的傲雲國和雪聖國兵馬飛速的退去。
聽着遠處鳴金聲飛速的傳開,兵馬縱橫聲隨風傳來。
歐陽于飛伸手揉了揉下顎,突然道:“就我們兩個去看看吧,,那兩人都是心高氣傲的,如果……”
戰爭已經打到這份上。
誰贏誰輸,恐怕也不是你不服輸就能不輸的。
傲雲國和雪聖國的贏面委實不大。
“不。”歐陽于飛的話還沒說完,琉月突然打斷。
冷冷的搖搖頭,琉月緩緩的轉過頭來看着歐陽于飛。
“贏就是贏,輸就是輸,能贏的起更要輸的起。
如果,他們承受不住這樣的下場,那麼我在怎麼做也是枉然。”
各有各的命,各有各的心胸。
贏的起,輸不起的人,縱然她有千顆心救助,卻也無用。
生在帝王家,要有吞併別人的準備,也要有被別人吞併的準備。
這天下沒有穩贏不輸的事。
雖然,他們的輸贏籌碼委實是太大了一點。
聽着琉月冷淡卻決然的話,歐陽于飛眨了眨眼。
看的好清楚,看的好透徹。
看來,他的擔心是白擔心了,琉月比他想象的更堅強,更明白這個世界的規則。
“那麼,我們就來收拾這裡的爛攤子吧。”
嘴角微微的勾勒起一絲微笑,歐陽于飛指着下面的俘虜。
琉月見此點了點頭,轉身就朝山巔下走去。
那方戰事她不過問。
誰勝誰輸,就看他們的本事。
清風吹拂,山間樹梢飛舞,帶起綠色的波動。
天藍如碧,晴空萬里,卻也掩不住那壓抑的氣息。
飛軍回撤,傲雲國和雪聖國兵馬匯合在一處而退。
信鴿羣飛而起,帶着各種各樣的命令和消息,朝着兩國國都而去。
現下傲雲國和雪聖國各只剩下半壁天下。
天辰卻夾雷霆之威,勢力遠超他們兩國。
要想不被天辰吞併。
那麼只有他們聯合起來,一起抵抗,一起抗爭,那恐怕還有一線生機。
獨孤夜和雲召都明白這一點。
因此,最早就已經佈下了策略。
此時,縱馬回撤,命令如飛一般的傳遞了下去。
雪聖國和傲雲國,國都內都還蘊藏着十萬兵馬,藏而不動。
爲的就是對付軒轅澈。
因爲,獨孤夜和雲召都太清楚,這個時機太好,好到軒轅澈不動手能本就不可能。
所以,從一開始就埋伏了兵馬在內。
十萬,對戰場起不了什麼大作用。
但是,保兩國國都不失,卻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十萬兵馬,就算軒轅澈兵強馬壯,十萬士兵守城,也非等閒。
軒轅澈若是用那破壞力驚人的炸彈,那十萬兵馬必定不是對手。
但是,在遭遇了冥島入侵的兩國百姓眼中。
這種血腥的攻擊就是入侵行爲。
那怕,軒轅澈能夠拿下兩國國都。
恐怕,想要坐穩這個天下,那也是不可能的。
如果,軒轅澈不用那血腥的武器。
那麼,十萬兵馬守城,怎麼也要抵抗個半個月一個月。
那個時候,這天下的形勢,又是另外一個樣子了。
怎麼着,都是不好對付的。
白雲伴着輕風飛舞。
“按計劃行事。”下山,獨孤夜和雲召對視了一眼,一點頭,拍馬轉身就走,帶着兵馬朝着兩個方向如飛而去。
一個朝着雪聖國的國都。
一個,朝着傲雲國的國都。
沿途,一道接一道的命令飛速的傳播開來。
那早就有準備的將領,分散,彙集,重合,飛奔。
各自,以着一種絕對的速度。
在朝着兩國的國都飛奔。
“傳令回去,不管怎樣城門不能開,一定要死守,死守。”
飛馬而奔,雲召那陽光的臉上,是一種沉穩,一種絕對的冷酷。
勝敗關鍵,國滅國存,就看這一朝了。
“是。”
信鴿飛速的飛過藍天白雲,朝着雪聖國國都而去。
城門,這是最關鍵的屏障。
只要城門不開,等着他回去,雪聖國必守的住。
秋風簾卷,陣陣涼風颳過。
帶着點秋深的感覺。
帶着點蕭瑟的風情。
雪聖國國都,皇宮大殿。
所有朝臣全部都悄無聲息的矗立在大殿之中,密密麻麻,幾乎連久不上朝的元老們,也坐在一旁。
寂靜,上至雪聖國國主,下至侍衛太監。
沒有一個人說話,沒有一個人出聲。
大家都屏氣凝神,好像生怕呼吸的氣息一大,就驚擾了這份寂靜似的。
小心翼翼又焦急期待無比。
“報,報,邊關急報,太子殿下急報。”
就在這寂靜中,一道突兀的大吼聲,遠遠的從大殿外飛速的傳了來。
一傳令兵,以一種絕對恐怕的速度,狂衝上前。
“快,念,念。”一直端坐龍椅的雪聖國主一聽是雲召的急報,一個激動砰的一下跳了起來,大聲道。
殿上的羣臣,此時也是一臉激動的看着那傳令兵。
那種眼神,是一種絕對的熱切。
那傳令兵見此也顧不上什麼禮節,砰的一下朝着雪聖國國主跪下,唰的展開手中的飛鴿傳書。
幾乎上氣不接下氣,激動的全身都在發抖的道:“勝利了……,我們……勝利了……”
“轟。”信上的消息還沒有讀完。
大殿上靜默的羣臣一下就如炸了鍋一般,喧鬧了,瘋狂了,喜悅了,興奮了……
“勝利了……”
“我們勝利了……”
“是啊,是啊,我們勝利了,哈哈……”
羣臣激動,一個個爭相重複。
抓鬍子的,掉眼淚了,喜悅的哈哈狂笑的。
瞬間,交織在一起,勝利了,打退冥島和後金那羣王八蛋了。
眼中醞起笑容,雪聖國國主緩緩的坐了下去。
那臉就如一朵盛開的花,不斷的盛開,盛開。
一瞬間,幾乎興奮的何不攏嘴了。
“好,好,寡人就知道,寡人就知道,哈哈,乾的好啊。”揮了揮身上的龍袍,雪聖國國主仰頭就是一聲大笑。
他雪聖國保住了。
“那是,也不看看太子殿下是什麼人。”
“就是,天辰王那麼強悍的實力,怎麼可能打不贏那什麼冥島,贏,絕對是贏……”
“哈哈,這下可以高枕無憂了……”
“就是,就是,等我們收復失地,雪聖國的繁榮指日可待……”
殿下的羣臣在勝利的喜悅中,幾乎得意忘形了。
不過,這個時候是允許得意忘形的不是。
雪聖國國主滿臉笑容,也不阻止,眼光掃過殿上的羣臣,那是龍心大悅,龍心大悅。
一眼掃過那跪立着的傳令兵。
雪聖國國主見那傳令兵本狂喜的神色,突然凝頓臉色瞬間蒼白,不由一愣,蒼白?
難道有什麼不好的事情?
“雲召還說了什麼?”雪聖國國主當下臉色一正。
此話一出,殿上喜極忘形的羣臣不由齊齊一愣
後,唰的轉頭看向那依然跪立着的傳令兵。
雙手捧着手中的消息,傳令兵臉色蒼白。
聞言立刻快速道:“太子殿下說,天辰王軒轅澈沒有出現在匯軍地點,天辰想要吞併我們……雪聖國……”
“什麼?”剛坐下去的雪聖國國主,聽到這裡又碰的一聲跳了起來。
那臉色之難看,簡直無法形容。
大殿上的羣臣也是臉色齊齊一變,無法置信的面面相覷後,神色開始猙獰起來。
如此大起大落的心情,會要了他們的命的。
“軒轅澈想要吞併我們?”雪聖國國主咬着牙,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從牙縫中崩出這幾個字。
下方沒有人回答。
但是,所有人的表情已經回答了他。
吞併,這是一個多麼好的機會。
換做今天天辰是他雪聖,那麼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的動手。
打退冥島兵馬的喜悅,讓他們忘了朝這裡想。
面對強大的天辰,他們也不敢或者不想朝那個方向想。
他們只願意天辰是來幫忙的,是來幫他們雪聖國,而不求代價的。
然而,該來的還是要來。
吞併,吞併……
這世界上,只沒有人會白白幫忙的。
大殿中,瞬間陷入一片寂靜。
那傳令兵單調的聲音繼續響着。
“……防守準備我已經調動好,一切按我的計劃進行,城門關閉,慎記,城門一定不能開啓。
不能放任何一個人進來,慎記。”
慎之又慎的叮囑,在大殿中盤旋,餘音繞樑。
寂靜,短暫的寂靜後。
雪聖國國主緩緩的坐了下去,高高的坐於龍椅之上,臉色沉靜。
“太子殿下已經吩咐好一切了?”冰冷而高高在上,雪聖國國主恢復了一國之主的威嚴。
“是,太子殿下都安排好了。”
下方,立刻有兵部的侍郎出聲應下。
雪聖國國主聞言點了點頭。
兵馬大權都交給了雲召,此殿上基本是文臣,武將幾乎全部跟了雲召走或者調動開。
他到還真沒消息知道。
不過,現在雲召既然已經安排好,既然是有備而來的,那麼他們何懼之有。
“打起精神,我雪聖絕不會輸。”威嚴的目光掃過下方神色各異的羣臣,雪聖國國主一聲冷喝。
下方羣臣,聽見他們的太子殿下早有準備。
那繃緊的心也微微的鬆了點。
此時,聽雪聖國國主這麼一喝,立刻擡頭挺胸,齊齊應是。
“我雪聖國絕不會輸……”
“對,勢跟天辰拼個你死我活……”
“我們……”
“報,報……”就在殿內羣臣一個個鬥志昂揚的時候,殿外突然一連竄的稟報聲響起。
若此前雲召的傳令兵是一個人飛奔而來。
那麼,此次就是一個接一個狂奔了不少人前來。
就如那煙火傳遞,幾乎是沒命兒狂奔而來。
“報,報,王上……王……”
最後一個殿前近衛衝進來,那幾乎一口氣都喘不過來的,說不出話來。
“什麼事?如此驚慌,成何體統?”
雪聖國國主眉眼一厲,一聲大吼,震的殿內所有人的耳朵都發蒙。
“王上,天辰王,天辰王……”
“軒轅澈?他怎麼了?快說。”
雪聖國國主一聽居然是軒轅澈的消息,一下就把身體朝前傾去,圓睜了雙眼,快速喝道。
大殿中才知道軒轅澈要吞併他雪聖國消息。
此時就有軒轅澈的消息傳來,不由一個個都打起了寒戰。
這麼快,來的這麼快?
“回稟王上,天辰王在城外求見,說是前來恭賀我雪聖國大勝。”
傳令兵話音一落,殿內瞬間揚起一股莫名的氣氛,迥異。
軒轅澈來道賀?恐怕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吧。
“帶了多少兵馬?”
雪聖國國主眉色犀利,語沉如水。
“估計有一百人。”傳令兵立刻高聲答道。
“咳咳……”一心提的太高的殿上文臣,一口口水嗆在嗓子眼裡,當即漲紅了臉,咳嗽出聲。
面面相覷,滿臉狐疑。
殿上羣臣你看我我看你,難道天辰王真的是來恭賀的?
不是來給他們拜年的?
一百個人?帶一個百個人來想吞併他雪聖國。
這是不是太荒謬了點。
就算他以一擋百,擋千都不行。
還沒聽說過,一百個人就能把國家給吞併了的。
那怕,他們現在只剩下半壁河山。
殿內,瞬間有點沉寂,就連雪聖國國主都不知道怎麼開口。
“這個,是不是我們想差了,萬一,天辰王真的沒有這個心思……這個也說不定……”
“不可能,要換你你會不會這個時候不來趁火打劫?”
沒法回答。
“而且,我們雪聖國跟天辰,從來都不是友好之邦。”
“那,他領一百個人來算什麼?
“對啊,這個時候,只要不是傻子,都不會如此前來,那有把自己往敵人羣中送的,不是找死。”
“這個,我還是覺得……”
一時間,整個殿內吵開了鍋。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佔據了兩種論點的兩方,你來我往,一時間誰都說不服誰。
“夠了。”就在這爭吵中,一直安靜的雪聖國國主突然一聲暴喝。
殿下,立刻鴉雀無聲。
“三皇叔,你認爲軒轅澈是單純來恭賀的,還是來的有問題?”
雪聖國國主轉頭看向殿下,一直坐在椅子上,老態龍鍾的一皇室成員開口道。
那老者摸了摸鬍子,看着雪聖國國主緩緩的道:“王上已經有了決定,何必還問老臣。”
說罷,對着雪聖國國主一下,輕輕的點了點頭。
雪聖國國主見此笑了。
目光掃過羣臣,面色一沉一聲冷笑道:“恭賀,絕無可能。
他定是來查看虛實的,哼,想吞併我雪聖,必叫他來得去不得。”
“王上,這不妥……”
一揮手,打斷那反駁的話,雪聖國國主冷冷的道:“沒有不妥,只有先下手爲強,否則等他吞併了我們,到那時候就晚了,就讓他軒轅澈在我雪聖國好好呆着。”
此話一落,下方的羣臣全都明白了。
這是要軟禁要扣押。
你天辰不是要打我們雪聖國嗎?
那我扣了你們的王,看你們怎麼打?看你們還敢怎麼吞併?
這個時候,你軒轅澈自己送上門來。
還真以爲我雪聖國不敢拿你開刀怎麼的。
所有人都明白雪聖國國主的意思了
低頭凝思中,卻再無人出聲反對。
先下手爲強,古有明訓。
爲求自保,誰管你來意真正如何,是不是真想吞併。
“來人,開城門,迎接天辰王進城。”
雪聖國國主袖袍一揮,唰的站了起來,大步就朝殿外走去。
殿中羣臣立刻緊跟其後。
那跪在大殿中的第一個傳令兵,見此不由咕嚕道:“太子殿下不讓開城門,任何時候都不讓開城門啊……”
然而,沒有人理他。
秋色高廣,天藍如海。
一身黑紅色龍袍,軒轅澈立馬雪聖國都城門之外,身後跟着慕容無敵,秋痕,彥虎等諸多大將。
一行百人安安靜靜矗立在城門外,一身從容。
比那城頭上緊張的不能在緊張的守衛,看起來舒服極了。
“國主有令,開城門,歡迎天辰王大駕光臨。”
高亢的傳令聲響徹城門之上,那厚重的堅固的不能在堅固的城門,在金光中緩緩的開啓。
一直凝望着天際的軒轅澈,此時緩緩的低頭,嘴角勾勒起一絲似笑非笑的笑容。
“天辰王,有請,有請。”
趕來迎接的禮部尚書,氣喘吁吁的從馬上跳下來,迎向軒轅澈。
“不知道天辰我大駕光臨,失於準備,失禮,實在是失禮。”
“無妨,我王上也是秉持一片好心,來看看雪聖國的情況,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儘管開口。”
緊跟在軒轅澈身邊的秋痕接過話去,答道。
那禮部尚書是識貨的,一見緊跟在軒轅澈身後的居然是慕容無敵,秋痕,彥虎,等大將。
不由實實在在的吃了一驚。
這來通報的可沒人說這些大將都跟着軒轅澈在。
吃驚過後又是一喜。
這麼多天辰的大將被扣押,那天辰更加不能動手了。
“請,請,我王上在皇宮迎接大駕,請……”
那禮節越發的謙卑了。
軒轅澈見此淡淡的點了點頭,一聲不出,縱馬揚鞭。
在趕這來迎接他的雪聖國百官當中,朝雪聖國都城內走去。
旌旗招展,一行百人人數不多,但是該有的旗幟一點不少。
天辰王旗飛揚,帶着無與倫比的威懾。
沿途,因爲第一時間把那雪聖國勝利,中原勝利的消息傳播出去,此時國都大街小巷上都是狂喜的人羣。
雪聖國派出了禁衛軍,爲軒轅澈開路。
那沿途狂喜的百姓,見到天辰的王旗,打聽到來者是誰。
不由一個個對着軒轅澈幾乎喜極而泣。
天辰,這是他們雪聖國的大救星。
是救他們與水深火熱之中,爲他們打退冥島的救星啊。
當下,無數的百姓簇擁在街道上,爲軒轅澈歡呼雀躍。
那神態,幾乎比雪聖國國主出巡還誠惶誠恐,內心感激。
軒轅澈見此嘴角微微勾勒起微笑,彷彿心情很好的,沿途微微朝着歡呼的百姓點頭示意。
羣情,越發的激動了。
一路呼聲鎮海的進入雪聖國皇宮。
雪聖國國主早就等候在主殿殿前,見軒轅澈到了頓時大笑着就擁了過去。
“天辰王,此次多虧有你,多虧有你啊。”
給了軒轅澈一個大大的擁抱,雪聖國國主滿臉興奮激動的朝軒轅澈道。
軒轅澈見此微微一笑:“同屬中原,理應如此。”
“哈哈,真是英雄出少年,我們都老了,老了,未來這中原是你天辰的天下了,是你天辰的,哈哈。”
雪聖國主大笑着,朝軒轅澈作勢前請,一邊朝殿內走去。
“還有國主和傲雲,三分天下而已。”
軒轅澈不冷不傲,帶着點慢條斯理,一邊與雪聖國國主朝殿內走,一邊出聲道。
“哈哈,到時候還請天辰王給我們路走啊,請,請……”
欣喜昂然,就好似多年不見的老友。
那份親切和喜悅以致融洽。
只有真正高位的人才能做的如此天衣無縫。
大殿中早已經設宴,軒轅澈落座於客位。
身後慕容無敵等大將齊齊坐在了軒轅澈的下首。
作陪的雪聖國文官們,見此不由那笑的越發燦爛。
這一扣就是把天辰半個陣營的大將都扣押了。
天辰就是在想怎麼樣,恐怕也不行。
也許,以後還要聽着他們雪聖國的才行。
坐上主位,雪聖國國主高高朝軒轅澈舉起酒杯道:“來,天辰王,此杯寡人敬你。
若沒有你天辰出手,我雪聖堪憂。
大恩大德,銘記於心。”
說罷一飲而盡,朝軒轅澈舉杯示意。
軒轅澈看了眼眼前案几上的酒杯,黑紅的眼底深處一絲波瀾一閃。
緩緩舉起手中酒杯,軒轅澈朝雪聖國國主舉了舉。
沒在說什麼客氣話,舉杯一飲而盡。
笑的滿臉感激的雪聖國國主見此,那眼笑的越發如彌勒佛一般了。
“爽快。”朝着軒轅澈喝一聲好。
雪聖國國主直接舉起第二杯,朝着軒轅澈下首的慕容無敵等大將,滿臉感激。
“這一杯,寡人敬幾位大將。
長途奔襲來救我雪聖國危難,剷除入侵的敵軍,實在是可敬可畏。
來,這一杯幹了,全當寡人代替雪聖國百姓謝過幾位了。”
說罷,舉手又是一飲而盡。
慕容無敵等頓時站起,滿臉謙遜。
雖然此時中原天下天辰一家獨大。
對雪聖國主遠可以不再恭敬。
不過雪聖國強大了這麼多年,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對一個從盛極而落的帝國,還是該給與尊敬。
“不敢,不敢。”幾人謙遜了一下,齊齊舉杯飲了。
雪聖國國主見此笑了。
伸手朝軒轅澈道:“請請,嚐點我們雪聖國的特色。”
一邊笑着道:“現下沒什麼大事了,寡人看,天辰王就在我們雪聖國多待兩天。
讓我們儘儘這地主之誼,怎麼說這次都要感謝你。”
那語氣不是真心誠意,而是有着命令的感覺了。
把玩着手中的空酒杯,軒轅澈聽到此話,眉色一凜,眼中卻平靜無波,沒有發言,只是周身的氣息冷了下來。
“國主這是什麼意思?”
一旁的慕容無敵雙眉一豎,接過話去。
“哈哈,沒什麼意思,就是想天辰王你們難得來一次,在我雪聖多玩兩天,寡人是一片好意啊。”
“好意,雪聖國主,你這是想軟禁我們吧。”
秋痕唰的一聲站了起來,雙眼銳利。
“這是哪裡的話來……”
雪聖國國主笑的燦爛,但是那笑已經沒有到眼裡了。
“看來我主前來雪聖國,欲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來的錯誤了,沒想雪聖是如此狼子野心,忘恩負義的東西。
陛下,我們走。”彥虎一下站了起來。
然不等軒轅澈發話,雪聖國國主又笑了,此次是有恃無恐的笑。
“想走,何必來了就想走,我雪聖國可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喔。”尾音加了個喔字,聽起來是那麼的風涼。
而就在雪聖國國主話音落下的一瞬間。
軒轅澈一直在手間把玩的酒杯,砰的一下落了下來。
一襲灰色,瞬間布上了軒轅澈的臉。
毒。
機關算盡
“王上,王上。”慕容無敵瞬間臉色一變,急吼出聲。
然聲音才一出,不待慕容無敵做出什麼反應,身體一軟,一下就朝案几上癱了過去。
同一刻,站起來的秋痕和彥虎,臉色也是大變。
“你,你……”
“好……卑鄙……”
手指指向雪聖國主,秋痕和彥虎滿臉悲憤,聲都不能繼續,噗通兩聲,朝地上摔了下去。
殿外,就等候在外的軒轅澈帶來的百名隨身侍衛。
一聽殿內有異,立刻捉刀就要衝上前來。
“王上,出了什麼事?”
“王上……”
然,雪聖國殿外早就準備好了兵馬,等的就是這時候。
瞬間,一大隊禁軍圍了上來,
刀劍相交,殿外瞬間刀光劍影。
殿外廝殺聲聲,殿內,卻有一瞬間的寂靜。
軒轅澈依舊保持着坐姿坐在客位上。
那冰冷的眼緩緩擡起,看着上方笑眯眯的雪聖國國主。
那眼底深處,揚起一抹絕對的冰冷,一抹古怪的憐惜。
雪聖國國主看見軒轅澈眼中的那抹憐惜,不由一愣。
此時,軒轅澈已經落到了他的手裡,只能任由他處置,應該是他憐惜他纔對,那容得了軒轅澈在憐惜他。
簡直,莫名其妙。
微搖頭,擺開軒轅澈目光的因繞。
雪聖國國主笑的像個彌勒佛的朝一身冰冷,事變,從頭到尾一句話沒有說的軒轅澈道:“天辰國主,你救我雪聖國有功。
我雪聖國自然不會就這麼殺了你,否則怎堵天下悠悠衆口。
不過,你天辰想的是什麼,寡人清楚的很。
想吞併我雪聖,那就只有請天辰王你在我雪聖多待上一段日子,好好磨磨這火氣。
年輕人,別太張狂了,要知道薑還是老的辣。”
說到這突然那笑越發的燦爛,好像想道了什麼好點子,雪聖國主接着道:“天辰王,你知道前來拜訪是要帶禮物的。
寡人也不好改了這禮節。
就勉勉強強收你個一千萬擔糧草,綿薄,財寶。
我雪聖被冥島攻破,現在被你軍隊佔領的地方,最好完完全全還回來。
當然,寡人更不想看見殘破的城樓和飢餓的百姓。
寡人想,依靠天辰現在的實力,要把他們全部修補好補貼好,完全不是問題吧?”
雪聖國國主望着軒轅澈,那面容燦爛,那眼卻銳利之極。
軒轅澈靠在椅子上,只冷冷的看着雪聖國國主。
從頭到尾一字不發,一動不動,只是那麼冰冷的看着。
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
只是那目光深的讓人膽寒。
殿外的廝殺聲漸漸偃旗息鼓了。
百名貼身侍衛,那抵的過那一隊禁軍。
殿內的沉靜,依舊還在繼續。
站起身,慢條斯理的拂了拂龍袍,雪聖國國主拍拍手道:“喔,我忘了,你現在開不了口說話。
那寡人就當天辰王你答應了。
那麼,寡人就敬候佳音。”
說罷,語鋒再度一轉,含滿了陰森和戾氣的死盯着軒轅澈道:“天辰王,你知道寡人的脾氣。
要是到時候看不到你的禮物。
那麼,請你最好多保重,你知道我雪聖有的是刑具和酷刑。”
陰森的威脅一落下,雪聖國國主臉色又是一變,哈哈大笑着,萬分得意的一揮手:“來人啊,送我們天辰王和諸位大將,去別院休息。”
話音落下,雪聖國國主狂笑着步下殿去。
那步子,走的萬分的擡頭挺胸和有恃無恐。
微微轉眼,軒轅澈看着雪聖國國主的背影,那黑紅的眼,深的比那萬丈寒潭,還要深邃。
一輪紅日掛在天際,那灑下來的金光卻有點莫名的冷了。
瑟瑟秋風刮過,帶着不屬於秋的冰寒。
雪聖國扣押了軒轅澈,君臣大喜,於正殿歌舞盛宴慶祝。
夜色朦朧。
一輪彎月掛於樹梢,銀鉤冷光。
絲絲銀白籠罩在樹影婆娑間。
隨着那風過樹梢而飄蕩,而絢爛,而更加神秘。
雪聖國皇宮正殿歌舞慶祝,熱鬧非凡。
而皇家別院,此時卻冷冷清清,到處暗影重重,戒備森嚴。
燈火暗淡,從紗窗裡射出。
映照出幾個人影,隱隱約約。
“欺人太甚,居然敢,他們居然敢,王上,他們實在是欺人太甚”
滿臉憤怒,別院寢宮裡,彥虎臉色鐵青,幾乎要咬碎了一口鐵牙,虎目瞪着軒轅澈。
在他前面,軒轅澈靠在宮牀頭上,閉着眼,沒有說話。
燈火閃爍中。
只見他雙手雙腳都捆着一根鐵鏈。
玄鐵鐵鏈,非一般武器能夠砍斷,緊緊的困住他的身形。
而軒轅澈身旁,慕容無敵,秋痕,彥虎,都是鐵鏈纏身,被那玄鐵鐵鏈牢牢的捆綁住。
舉手擡足間,都是一陣唰唰聲響。
雪聖國國主給軒轅澈等人解了麻毒後,服食了軟筋散。
卻還怕不夠,困不住軒轅澈等人,連着最好的玄鐵鐵鏈都給用上了。
寢宮內幾個人,那裡受過這樣的對待。
幾乎要氣炸了。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今日居然被擺了一道,反咬一口,他媽的。”秋痕抓着手中的鐵鏈,虎目冷紅。
“豈有此理,好你個雪聖國,好你個雪聖國。”
若是雪聖國國主現在在這裡,彥虎毫不遲疑會撲上去咬死他。
幫他們打仗,救他們與危難,居然被這樣對待。
彥虎和秋痕,只覺得心中一口惡氣,幾乎要灌頂。
而軒轅澈一直閉着雙眼,靠在牀頭,沒有出聲。
一旁坐着的慕容無敵,也一直只是聽着彥虎和秋痕的怒罵,也沒有開口說話。
“早知道,我們就該直接提兵滅了他們。”
狂怒聲聲,彥虎衝口而出。
聽着這句話,軒轅澈睫毛突然微微顫了一下,臉色凝了起來。
一旁,一直沒說話的慕容無敵,見此,緩緩的開口道:“王上,現在你想好了嗎?還猶豫嗎?”
淡然而沉穩的問話,卻壓過了秋痕和彥虎的暴怒。
彥虎和秋痕一下停了下來,齊齊把目光對準了軒轅澈。
寂靜,寢宮內陷入一片死靜。
軒轅澈靠在牀頭,聽言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了眼窗外的黑夜。
夜,很黑,就如他此時的心境。
他想要吞併雪聖國和傲雲國,這不是一日兩日的心願。
統一中原是天辰軒轅王族,祖祖輩輩的心願。
現在,這是最好的時機,是最好的機會。
只要他揮兵直入,就能立刻吞併了兩國。
完成統一天下的宏圖大願。
只是,只是,他卻在這個時候,猶豫了。
兵馬齊備,只等他一聲令下,隔絕狂奔而歸的雲召,圍堵雪聖國國都,勝利頃刻之間也。
然而,他卻猶豫了。
爭天下,沒有什麼手段齷齪,沒有什麼卑鄙無恥。
只有贏者爲王,敗則爲寇。
若他今日面對的是南宋,後金,他肯定二話不說直接揮兵滅了。
但是,現在他面對的是雪聖和傲雲。
被他設計毀了半邊天下的雪聖和傲雲。
讓他覺得有點勝之不武。
對,就是勝之不武。
雖然,用在羣雄逐鹿,帝王爭霸上,這太英雄主義,絕對不是一個好想法。
他卻真的覺得有點如此。
對手,讓一個對手完全的發揮,激烈的碰撞,最後脆骨拉朽的完勝。
那纔是肯定了對手。
同時,也肯定了自己。
那纔是真正的君臨天下。
而云召和獨孤夜,他向來是引爲對手的。
不過,若就這樣,他還是能夠下得了手。
畢竟一個帝王是梟雄,而不是英雄,英雄絕對走不到最後。
他雖然有猶豫,但是還是會下令。
沒有什麼英雄情結,會比一統天下重要。
但是,但是,這中間還有一個琉月。
不是琉月不參加這場戰爭就沒有她。
就能忽略她的。
雪聖國和傲雲國,都與着琉月有深厚的關係啊。
雪聖國有琉月引以爲兄弟的雲召。
而傲雲國,則有獨孤夜,獨孤夜。
琉月表面沒有說,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和探測過他的意思。
但是,他怎麼能夠不顧及她的感受。
那個人,本就是少朋友,冷酷而無情的。
雲召,獨孤夜,甚至那個歐陽于飛,都是她認可的,爲數不多的朋友。
而他,則是她的愛人,她最親密的丈夫。
少了誰,滅了誰。
恐怕,這都不是一場戰爭所能泯滅的。
那對敗者的愧疚,或者其他情緒,會能使琉月帶一輩子的。
所以,他遲疑了,他猶豫了。
明明早就想好了一切,卻事到臨頭不想動手了。
只因,他不想讓她不快樂。
只因,他不想讓她記別人,記一輩子。
因此,他沒有第一時間發令半路攔截雲召。
沒有第一時間,下令攻擊雪聖國都城,他在猶豫。
而所有天辰上上下下的大將,卻一力主張吞併,馬上吞併。
因爲,這實在是一個好機會,一個好的不能在好的機會。
兩種主張涇渭分明,攻還是不攻?
一時間,他實在是有點決定不下。
因此,率着慕容無敵秋痕等一起前來雪聖國皇宮。
不爲其他,就是來看看,看幫着他決定攻還是就這麼放他們一馬。
眼前,夜色很黑,那絲絲樹影在搖動。
就好像這靜夜下,充斥滿了魑魅魍魎。
軒轅澈眼緩緩的厲了起來。
有一瞬間,在雪聖國百姓對着他歡呼,對着他拜謝,對着他叩首已拜的當口。
在雪聖國剩下的文武百官相迎。
雪聖國國主滿臉笑容,親切擁抱邀請道謝的時候。
他是有了決定的。
雪聖國只剩下半壁天下。
中原十之七分,已經落入他的手裡。
天下大勢已掌,他可以放他們一馬,可以錯過這個時候,給他們休養生息的機會。
他給的起他們這個機會。
然後,在來硬碰硬的解決,吞併。
只是,現在看來獅子是嗜血的。
若它不想嗜血的時候,狼,是會爬到他頭上去的。
他忘了,天辰和雪聖,從來都不是朋友,從來都不是。
暗紅的眼閃過冷冽的精光。
軒轅澈緩緩的伸出手,握住了手腕上的玄鐵鐵鏈。
只聽沙沙聲過,軒轅澈五指鬆開。
那玄鐵鐵鏈斷裂成一塊一塊的碎片,從他手腕上脫落。
他想給雪聖機會,可惜,有的人不懂珍惜。
看着鐵鏈從軒轅澈的手腕上碎裂。
那猶豫的目光,變的堅定和冷酷。
慕容無敵,彥虎,秋痕,對視了一眼,笑了。
雪聖國主幫他們的王上,下定了決心。
“傳令流川,慕容毅,三日後,寡人不想在看見這天下還有雪聖……”
“是。”
冰冷的聲音乍起,帶着透骨的冷酷。
窗外,秋夜風起,帶着絲絲點點的清涼。
遠處,雪聖國正殿歌舞昇平,一派喧鬧。
那夜中的燈火通明,只能通明那一處,卻點燃不了夜晚所有的黑。
機關算盡太聰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天藍如碧,晴空萬里。
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雪聖國主扣押軟禁天辰王的消息,從哪些當日擒拿軒轅澈近衛的禁衛軍那裡泄露了出去。
立刻,就快速的傳遍了整個雪聖國都城。
那前一日還在歡迎軒轅澈的雪聖國百姓們,頓時愕然。
那天辰是他們雪聖國的救星,是他們的恩人啊。
怎麼就把別人給軟禁了?
怎麼就把他們的恩人給扣押了?
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在搞什麼?
太不厚道了,簡直太不厚道了。
別人前來看望他們,以一國之君的身份來看望他們。
他們的國主卻囚禁了別人。
這簡直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一時間,整個雪聖國都城百姓都有點不滿了。
各種各樣的傳言開始在街頭巷尾流傳。
有的說,是他們國主謀財害命。
看見天辰現在強大了,就想挾天子以令諸侯了。
有的說,是他們國主害怕天辰了。
因爲害怕天辰的強大,所以先下手爲強,把救了他們的天辰王扣押了。
有的說,雪聖國國主看中了天辰王的女人。
天辰王不給,他們的國主就老羞成怒,把人給囚禁了。
有的說……
有的說……
千奇百怪的說法塵囂直上,經過人口傳遞,變的越來越不像話,越來越荒誕無稽。
只是,他們的國主扣押了天辰王,這是事實。
事實俱在,風言風語就變的一面倒了。
不得不說百姓是純樸的,是實在的。
誰給了他們好處,他們記在心裡。
誰幫過他們,他們也記在心裡。
而誰害過他們,他們更會牢牢的記在心裡。
他們的心中沒有爾虞我詐,沒有先下手爲強。
只有是恩人就是恩人,扣押了恩人就是不對的概念。
因此,在大戰過後的雪聖國都城百姓,開始對雪聖國王室,有那麼點微微的不滿了。
而,就在這風言風語中,天辰大將流川,慕容毅,率領幾十萬大軍,圍城要人了。
金色陽光在空氣中飛揚,穿梭。
本來那秋色的天氣並不炎熱,甚至還有的清涼。
卻不知道怎麼的,好像是秋老虎到了一半。
一種火熱的氣氛,開始在雪聖國都城盤旋了。
天辰大將登門要人。
而另一方,雲召卻還在晝夜兼程往雪聖國都城趕。
邊境,離都城不遠卻也不是很近,幾日時間就能到了。
大隊兵馬迴轉,兵威赫赫。
沿途,沒有遇見軒轅澈的兵馬伏擊。
也沒有遇見什麼雲召料想中的事故,一路很平順。
平順的雲召都覺得有點詫異。
但是,這是好事,他早點趕到雪聖國都城,更好。
“太子殿下,國主的命令。”拐過茂密的山丘,那雪聖國國主的傳令兵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過來了。
雲召一見頓時微勒了下馬。
目光一掃前來傳令的傳來兵,見其面上帶着笑容,一派輕鬆。
如此神色,定然是好消息,雲召當下點頭道:“父王有什麼命令。”
那傳令兵立刻快速回稟道:“國主令太子殿下,不用晝夜兼程往回趕,可以放慢速度。
慢慢休息着而歸,不要太累着兵士們。”
雲召聽這命令不由一愣,這什麼意思?
不用趕,難道軒轅澈還沒開始吞併大戰嗎?
這人在搞什麼?
“什麼意思?”雲召皺眉沉聲問了出來。
那傳令兵一聽立刻笑着道:“國主說了,太子殿下不用考慮天辰敢吞併我們雪聖國這一點。
這已經被國主解決了。
所以,太子殿下和着這些兵馬,慢慢迴歸就好。”
www Tтka n co
“解決了?”雲召掐頭聽尾,把這一句給聽清楚了,頓時大驚。
他父王把軒轅澈給解決了?怎麼可能?
這個時候,誰能就這麼兩三天時間,就把軒轅澈給解決了?
“是的,太子殿下不用在擔心這個問題,國主說……”
“慢着,你給本太子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解決,父王是怎麼解決的?”
一言打斷那傳令兵的話,雲召整個眉頭已經皺道了一起。
那傳令兵本還滿臉笑容,此時見雲召整個眉頭都皺了起來,面色從來沒有過的正色,不由也不敢笑了。
連忙一連聲的稟報。
“進城,放軒轅澈進城了?我不是早就交代你們,不準放任何一個人進城,不準放任何一個人進城。
你們是怎麼聽的,怎麼聽的?”
一聽軒轅澈進了城,雲召還來不及聽下去,面色就是大變。
那急怒攻心的厲聲話語,幾乎是他從來沒有過的疾言厲色。
那傳令小兵眼見雲召臉都猙獰了,不由嚇的話都幾乎說不出來:“是國主,國主吩咐放……放……”
狠狠一巴掌打在自己大腿上,雲召那牙齒幾乎要咬碎。
他特意又特意的叮囑過他父王,不要開城門,不管怎麼樣都不能開。
現在,居然來了,對象還是軒轅澈。
怎麼開給軒轅澈,怎麼開給軒轅澈啊。
深吸了一口氣,雲召稍微平定了一下激動的情緒。
軒轅澈就這麼百騎進城,又不急着攻伐,看來這吞併是不是有點轉機?
雲召腦子動的快,立刻就想到了這處。
若不是軒轅澈有猶豫,這個時候他不會去他的雪聖國都城,那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接下來呢,軒轅澈說了什麼?他是不是說要完美雪聖國依附於他,或者給我們時間休養生息?”
心中一念定軒轅澈的態度問題。
雲召一下又想到他父王的已經解決軒轅澈的問題,難道是……
不由,心下瞬間一喜。
那傳令小兵聽雲召這麼一問,不由詫異的道:“這怎麼可能,爲什麼要我們雪聖國依附於他?”
雲召一聽這話,猶如一盆冷水澆下。
瞬間冷透了他的激情。
軒轅澈沒這麼說,那說了什麼?
看着面前驚訝的傳令兵,雲召臉色開始不太好看:“那軒轅澈說了什麼?”
“他什麼都沒說。”那時候那有機會給他說話。
雲召聽之眉色快速的波動,軒轅澈什麼都沒說,進城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有說,那跑來幹什麼?
心中快速的波動,一念轉過,雲召突然身形一顫。
軒轅澈沒說,是因爲他沒機會說,還是……
頓時厲聲道:“我父王做了什麼,快說,快說。”
那傳令兵被雲召一聲大吼,嚇的立刻高聲把雪聖國國主的一番言論和怎麼對待軒轅澈的事,一字不落的說了出來。
雲召一聽,頃刻間臉色蒼白如紙。
“什麼,父王……軟禁……軟禁了軒轅……澈……”
斷斷續續,雲召幾乎是顫抖着一字一字的從牙縫中把這一句問話,給擠了出來。
聲音顫抖,帶着一種莫可名狀的害怕。
那傳令兵此時也不敢亂說亂得意了。
當下快速點了點頭道:“是,國主說了先下手爲強,我們先扣押了天辰王在手中。
天辰整個就在我們掌握之中,在也威脅不到我們雪聖國了。
所以,才讓小的八百里加急趕過來。
讓殿下帶着軍隊慢慢的回……”
看着雲召聽着他的話,那臉色越來越蒼白如紙,越來越難看。
那傳令兵到後來,幾乎都不敢在往下說了。
聽着耳邊那傳令兵的話,雲召一瞬間只覺得遠的不能在遠,朦朧的不能在朦朧。
那腦海中轟轟作響。
就好似有一萬把斧鑕在裡面敲打。
一種劇烈的疼痛,從心開始,蔓延到腦部,傳遞到全身上下,四面八方。
那一口氣梗在那裡,幾乎不知道是吸進來,還是該吐出去。
那是一種窒息的感覺。
一種逼死人的窒息感覺。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怎麼了?”
那傳令兵見雲召臉色越來越蒼白,面色越來越不好看,整個人都開始抽筋,不由嚇的狂喊出聲。
“殿下,殿下……”
“主帥……”
邊上幾大副將見此,立刻圍了過來。
面上具都是深深的擔憂。
空洞的目光掃過眼前的大將和兵馬,雲召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開口:“我沒事。”
說罷,死死的看着那傳令兵,有點希翼又實在不敢夾雜太多希望的輕不可聞的道:“距離今天幾天了?”
“三天了。”
那傳令兵被雲召一聲大吼,嚇的立刻高聲把雪聖國國主的一番言論和怎麼對待軒轅澈的事,一字不落的說了出來。
雲召一聽,頃刻間臉色蒼白如紙。
“什麼,父王……軟禁……軟禁了軒轅……澈……”
斷斷續續,雲召幾乎是顫抖着一字一字的從牙縫中把這一句問話,給擠了出來。
聲音顫抖,帶着一種莫可名狀的害怕。
那傳令兵此時也不敢亂說亂得意了。
當下快速點了點頭道:“是,國主說了先下手爲強,我們先扣押了天辰王在手中。
天辰整個就在我們掌握之中,在也威脅不到我們雪聖國了。
所以,才讓小的八百里加急趕過來。
讓殿下帶着軍隊慢慢的回……”
看着雲召聽着他的話,那臉色越來越蒼白如紙,越來越難看。
那傳令兵到後來,幾乎都不敢在往下說了。
聽着耳邊那傳令兵的話,雲召一瞬間只覺得遠的不能在遠,朦朧的不能在朦朧。
那腦海中轟轟作響。
就好似有一萬把斧鑕在裡面敲打。
一種劇烈的疼痛,從心開始,蔓延到腦部,傳遞到全身上下,四面八方。
那一口氣梗在那裡,幾乎不知道是吸進來,還是該吐出去。
那是一種窒息的感覺。
一種逼死人的窒息感覺。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怎麼了?”
那傳令兵見雲召臉色越來越蒼白,面色越來越不好看,整個人都開始抽筋,不由嚇的狂喊出聲。
“殿下,殿下……”
“主帥……”
邊上幾大副將見此,立刻圍了過來。
面上具都是深深的擔憂。
空洞的目光掃過眼前的大將和兵馬,雲召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開口:“我沒事。”
說罷,死死的看着那傳令兵,有點希翼又實在不敢夾雜太多希望的輕不可聞的道:“距離今天幾天了?”
“三天了。”
慕容無敵落後雲召一步,伴隨着雲召朝雪聖國都城而去。
很恭敬,很溫和。
進入雪聖國都城。
雲召擡頭看了一眼那高高的城牆上,還是雪聖國的旗幟,軒轅澈沒把它取下來換上天辰的旗幟。
雲召見此微微垂下眼,什麼話也沒說,直接縱馬朝城內走去。
身後,慕容無敵沒有在跟,悄悄退下,任由雲召一個人進入。
沒有人看守雲召,也沒有人押解他。
只讓他一個人慢慢的走。
沿途,那城還是那城,那路還是那路。
沒有激烈戰火波動過的痕跡。
沒有浴血奮戰的你死我活。
很平靜,彷彿還是那麼一回事。
彷彿,什麼都沒有改變。
但是,雲召知道,一切已經變了,變了。
這雪聖國的天,已經換了。
皇宮巍峨,漢白玉從宮門口鋪墊開來,蜿蜒而向裡面。
高聳的亭臺樓閣鋪成開來。
精美絕倫,高貴,厚重,充滿了大氣。
充滿了雪聖國幾百年的輝煌,和那份傲視中原西面霸主的威嚴。
那是一個幾百年才能累積的氣勢。
從來沒這麼注意的看過自己的宮殿。
這樣以一種旁觀者的角度看這個屬於自己的宮殿。
原來,它不僅美,更是幾十代人累積起來的結晶。
雲召一步一步走在那漢白玉鋪成的大道上。
背挺的筆直,頭昂的高揚。
一身黑紅色盔甲,勾勒出的是一個堅韌不屈的靈魂。
沿途,宮殿裡的奴僕太監都沒有換人。
此時,看着雲召一步一步走來。
不由一個個都靜靜的跪了下去,對着雲召深深的跪拜。
從跪拜的人羣中走過去,雲召頭也沒回。
雪聖國正殿。
那高高的九龍臺階,蜿蜒一百零八階,那最上方就是雪聖國的權力中心。
雲召踏在上面,行入頂端。
巍峨正殿,盤龍飛舞。
一人背對殿門,冷冷的站在其間。
和碩親王
一身黑金色龍袍,張牙舞爪的勾勒出絕對的冷酷。
滿殿的空曠和厚重,卻壓不下他狂傲的氣息,彷彿他就那麼靜靜的站在那裡,周圍的一切都已經臣服在了他的腳下。
軒轅澈,軒轅澈。
雲召掃了一眼獨自站在大殿中等他的軒轅澈,平靜無波。
臉上一絲詫異,一絲悲憤,一絲其他情緒都沒有。
沉靜的彷彿好似一個事外人。
擡步走進大殿。
雲召走的很緩,卻走的很穩。
聽見身後傳來的腳步聲,軒轅澈卻依舊靜靜的站着。
沒有回頭,沒有動彈。
甚至連給雲召一個眼神都沒有。
更加沒有說什麼那句我原本不想打的。
我原本是想放你一馬的。
這個時候說這個話,已經是枉然。
而且,更是一種藐視,一種輕蔑。
寂靜,空曠的大殿中,彷彿沒有任何人一般的靜的聽的出來呼吸之聲。
邁着穩定的步子,雲召與軒轅澈擦身而過。
也沒有看軒轅澈,好像這殿裡只有他自己的存在。
而沒有任何一個其他人。
沒有軒轅澈。
而軒轅澈看着,也沒有阻止,甚至眼神都沒有動一下。
腳步聲響,顯得空闊的大殿更加的寂靜了。
一步一步走上那高高矗立在白玉臺階上的雪聖龍椅。
雲召緩緩的伸出手,輕輕的撫摸過那高大的龍椅。
黃金打造,已經有了些陳舊的痕跡。
這是雪聖幾百年傳承下來的帝王尊位。
這是雪聖國的絕對權力高峰。
這一把龍椅坐了多少代雪聖國的帝王。
演繹了幾百年的風雨飄搖和精彩紛呈。
付出了雪聖國赫連王族多少心血。
曾經,他以爲他也會坐上去。
領着雪聖國在創造輝煌,在演繹神話和精彩。
然而,今天,它已經走到了盡頭,該落寞了。
手指一寸一寸的撫摸過那黃金龍椅。
雲召的動作很緩慢,一寸地方也沒放過,就像是對待最深情的人。
時間一分一分過去,大殿寂靜無聲。
軒轅澈就那麼站在大殿中央看着,既不出聲諷刺,也不開口寬慰。
從龍椅頭緩緩摸至龍椅腳。
撫摸過最後一寸龍椅後,雲召突然站起身,反手出劍,奇快無比,一劍就朝那高高在上的龍椅砍去。
“砰。”只聽清脆之極的一聲脆裂聲響起。
那矗立在雲召面前,已經在這個位置上屹立了幾百年的雪聖國龍椅,象徵雪聖國存在的龍椅。
在雲召的全力一劍中,一劍被砍成了兩塊。
緊接着分崩離析,碎裂下來。
那雪聖國最高權力的位置,在白光一閃中,破碎,湮滅。
一劍毀了那象徵一切的雪聖國龍椅後,雲召唰的一聲轉過身來,那波瀾不興到已經看不出任何表情的雙眼,直直的對上了軒轅澈的眼。
而,此前一直沒有說話的軒轅澈,也迎上了雲召的目光。
兩兩對視,火花四濺。
“我父王,母后,族人呢?”
冰冷而淡漠,雲召看着軒轅澈,冷冷的出口。
軒轅澈迎着雲召的眼,聽言同樣無比冷酷的道:“那要看你。”
聽起來莫名其妙的回答,雲召卻是聽懂了。
那一直漂亮陽光的眼中,閃過一絲諷刺。
雲召很直接的點了點頭道:“好。”
Www▲ttκǎ n▲℃O
一字好字落下,雲召反手就是一劍,來勢奇快,就朝自己的頸項上抹去。
軒轅澈一見臉色頓時一沉,一個閃身唰的一下欺身而上。
五指一伸,快若閃電的抓住了雲召抹脖子的長劍。
雲召一身武功極高,這全力自刎的一劍,速度更是快。
就憑軒轅澈本事驚人,也容不得他稍作選擇,只來得及抓住了劍刃。
鮮紅的血,立刻順着軒轅澈的手掌就滴落了下來。
一滴一滴的輝映在腳下的漢白玉地面上。
醞釀出一朵一朵鮮豔極了的小花。
短暫的寂靜。
雲召握着長劍,冷冷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軒轅澈。
脖子上劃出了一條血痕,正微微的往外滲透着血跡。
要不是軒轅澈這一把來的快。
此時,恐怕雲召已經……
呼吸相聞,身體相近,雲召和軒轅澈此時靠的之近,幾乎是這輩子的頭一次無距離。
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寒芒。
軒轅澈抓着雲召的長劍,諷刺極了的沉聲道:“我從來不知道,你原來這麼的輸不起。”
說罷,那抓着長劍的手,突然一使力,朝着下面就是一扳。
“砰。”只聽見砰的一聲脆響。
雲召手中的長劍被軒轅澈硬生生給扳成了兩半。
唰的把手中的一半斷劍扔在了地上,軒轅澈看也沒看自己鮮血淋漓的手,只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雲召。
雲召則一聲冷笑,雙眼一眯道:“這不是你要的。”
軒轅澈聽言冷眉一挑,一字一句極冷酷又張狂的道:“我對手下敗將,從來不會趕盡殺絕。”
雲召一聽眼中厲光一閃,卻冷冷的道:“你敢放過我。”
不是詢問,卻是一種囂張的肯定。
一種因爲了解自己,所以對敵人論斷很肯定的肯定。
他,赫連雲召,不是其他人。
他是雪聖國的太子,是這一方土地中最傑出的人。
軒轅澈滅了南宋,趙國,陳國,後金,能夠留下王室的人。
那是因爲他們沒有能力,對他起不了影響。
對天辰,對軒轅澈起不了影響。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軒轅澈高擡貴手,放人一馬,無傷大雅。
但是,他軒轅澈敢放他?
呵呵,那纔是笑話,不是他自視甚高。
而是,他是赫連雲召。
他有聲威,有能力,有兵馬。
只要他一聲令下,只要他還想光復雪聖,那麼定然就有人跟隨,定然就有人死命效忠
他不是南宋,趙國,陳國,後金,他是雪聖太子,他是赫連雲召。
他軒轅澈若想安定。
若想好好的穩固住他的江山。
殺了他,是最好的選擇。
因爲,他不會臣服於他,絕對不會聽從與他。
與其留個隨時可以爆炸的隱患,不如除去,這是帝王的手段。
因此,在聽見他問軒轅澈他父王母后等的安危之時,軒轅澈回答他的一切看他。
他就明白了。
這是要他死,來保全他們的命。
因爲,他的父王和族人,在軒轅澈手裡在也翻不起來大浪。
而他可以,他可以。
軒轅澈冷漠沉穩的眼對視上雲召眼中的諷刺,很緩,很緩,卻絕對嚴肅的道:“不敢。”
話音落下,雲召眼中的諷刺更濃。
軒轅澈卻當做無視。
是的,他不敢放過雲召,因爲他知道雲召的厲害,知道雲召會是他的禍害。
但是,但是……
“不過,你認爲你還有資本跟我叫囂嗎?”
冰冷而自傲,那是屬於軒轅澈的傲氣:“這雪聖國都的摸樣你看見了,這,不是我血拼纔拿下的。”
冷冷淡淡的話,確如一道悶雷狠狠的砸在了雲召的心裡。
轟的雲召一瞬間幾乎喘不過氣。
是的,他看見了。
或者說,他在接到他父王扣押了軒轅澈的時候,他就知道會是這樣的後果了。
那是一種人心的喪失。
他早先預定十萬兵馬守城,就是靠的人心。
軒轅澈若想強行攻打,套用一句很久之前的古話。
楚餘三戶,也必亡秦。
那會是一種血仇,一種刻在骨子裡的血仇,根治在百姓心中的滅國血仇。
就算軒轅澈最後拿下了他雪聖國,他的雪聖也會永遠是天辰最不穩定的隱患之一。
然而,那樣一個扣押。
他的千般算計,萬般謀劃,全部付諸流水。
人心的喪失,讓天辰攻的理直氣壯。
讓雪聖國的百姓完全興不起抵禦的念頭。
因爲,他們都認爲天辰攻的好,別個打的對,是他們錯了,他們不能抵擋也不會去抵擋。
勝負成敗,一瞬之間。
得民心者得天下。
所以,他沒有在帶兵來衝殺,只是一個人慢慢的進來。
在看見那風平浪靜的都城和安分守己,一點也不驚恐的百姓時。
他知道,大勢已去,雪聖已經亡了。
這般不是強制而得,就算他以後在起勢,再要推翻軒轅澈的統治,也不會是一個容易的事了。
沉默,在雪聖國的大殿飄舞。
帶起的是絲絲的寒氣。
咬了咬牙,雲召諷刺的眼中轉的深沉,冷視着軒轅澈沉聲道:“那你想怎麼樣?”
“歸降。”雲召話音才落,軒轅澈就扔出這兩個字。
雲召一聽頓時一愣。
歸降,軒轅澈打都打下他雪聖國都城,他也已經把雪聖國的龍椅毀了,承認他輸了。
這還需要什麼歸降?
歸降和被滅掉,這是兩種概念啊。
而他們現在的處境,天辰兵馬進城,雪聖國王室被俘,這等於是被滅掉了,這……
冷冷的看着有一瞬間愣怔的雲召,軒轅澈面無表情的道:“歸降,我不想在派兵攻打你剩下的半壁天下。
我的兵馬還有更重要的用處。
不是耗在你這裡的。”
說到這也不看雲召的臉色如何,自顧自的接下去道:“至於歸降的好處。
你,不是和我的王后琉月很好,是兄弟感情?
你比她大,琉月認你做義兄也不吃虧。
勇毅親王的身份,可享受土地分封,轄管都郡。
寡人可敕你雪聖郡,以宗親身份傳承下去。
只要沒有反心,赫連親王一族一家人,都可平安無事。”
說罷,軒轅澈冷眼掃了一眼雲召,側首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掌。
血色滴答滴答的,鮮紅,手掌上傷口很深。
軒轅澈見此,不由再度擡頭瞪了雲召一眼。
死,就知道死,媽的。
雲召被軒轅澈一連串的好處給說的皺緊了眉頭。
勇毅親王,乃是和碩親王份爲,那可是除了帝王的最高級別了,這軒轅澈什麼意思?
統轄雪聖郡。
顧名思義,這雪聖國的都城,歸併入天辰的版圖後,會被規劃爲雪聖郡。
這是要他一族人劃地封王?
以這個籠絡他?
雲召斜着眼冷冷的看着軒轅澈。
殺了他一了百了的事情,被這軒轅澈搞的這麼複雜。
這傢伙腦袋裡在想什麼?
這個人到底知不知道他許諾了什麼?
斜着眼看着軒轅澈,雲召被滅國的悲憤,在軒轅澈莫名其妙的好處中,微微有點化解。
只是那眼神,此時看着軒轅澈像在看一個傻子。
軒轅澈見雲召如此看着他。
那一腔黑血,幾乎要噴天了。
щшш▪ttk an▪¢ O
整個冰冷的眼完全的黑了下來。
一聲冷哼道:“你也別想好的,雪聖國我既然吞併了,就絕對不會給你吐出來。
你,跟我回天辰國都,敕親王府。
就當做是琉月的孃家。
這地方,管你老子還是兒子孃的來管轄,寡人都沒意見。”
這話一落,雲召算是明白了。
原來還是不怎麼傻,知道把他扣押在天辰的都城。
這是當質子一類的人物呢。
嘴邊揚起一抹冷笑和諷刺,但眼中卻更多的是深沉。
不過那諷刺還沒開口,軒轅澈就在扔下一句:“願不願意,你自己看着辦,你要不願寡人絕不強人所難。
到時候,自會讓你赫連一族人,跟着與你相陪。”
說罷,一揮袖子轉身就朝殿門出走去。
威脅,這是絕對的威脅,雲召頓時臉色一沉。
這話可說明了。
他要不接受這條件,自己上至父王母后,下至赫連九族之人,可能全都得陪他死。
這還有什麼可以選擇的餘地嗎?
“我告訴你,我沒那麼好的耐心,明天沒聽見答案,你就等着看吧。”
冰冷的聲音迴盪在雪聖國的皇宮正殿裡,帶着決絕,也帶着一點惱羞成怒,對,就是惱羞成怒。
他媽的,不就是爲不想琉月傷心嗎。
自己給自己埋下這麼一禍害,真是的。
軒轅澈一面氣的吐血,一邊冷臉走出了大殿。
“爲什麼?”
眼看軒轅澈一步就要跨出大殿,背對着他的雲召,突然出聲。
爲什麼?爲什麼給他這樣的態度,爲什麼?
擡頭看了眼眼前碧藍的天空,軒轅澈沉吟了一瞬間後,緩緩的道:“因爲我承認雪聖國輸了,而不是你輸了。”
因爲我承認雪聖國輸了,而不是你輸了。
淡淡的話隨着那驟起的秋風,傳遍空曠的大殿。
雲召瞬間雙眼血紅,那一直沒有表情的沉靜臉色,開始一點一點的破裂。
他沒有輸。
是雪聖國輸了,不是他。
“哈哈哈……”一仰頭,雲召突然大笑出聲。
那笑聲中夾着着太多的悲憤,太多的莫可奈何,太多的傷,太多的怨,太多的時不我與,太多太多的情緒混雜在了其中。
男兒淚順頰而下,在那笑聲中飛落。
沒有回頭看雲召,軒轅澈大步走了出去。
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公平。
秋,是蕭索的,卻也是成熟的。
簾卷清風,誰道秋風無情。
金光飛舞,盤龍昇天。
國廟祭祀,王朝還天。
在那萬丈陽光中,一身淡黃蟒袍的雲召,在國廟前與天辰王軒轅澈簽訂了歸降書。
奉上了雪聖國玉璽。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雪聖開國三百七十一年,歷經二十三代帝王,今,寡人面對外敵入侵,守不住雪聖國土,保護不了雪聖黎民,何其無能。
寡人愧對列祖列宗,愧對雪聖百姓。
今鄰國天辰,恩澤四方,納天下賢能,救百姓與水火。
寡人自愧不如,歸降天辰,此後同屬一家,望我百姓安居樂業,特此,公告天下。”
滿天金光中,一旨詔書飛揚四方。
那在這個國土上飄揚了幾百年的雪聖國旗幟,緩緩的降落。
取而代之的則是天辰的王旗。
無數的雪聖國百姓參與了這一幕。
有悲傷,有哀怨,有不捨。
但是,卻沒有憤怒,沒有誓死不降,沒有血拼到底。
這是一種沉默中的認可。
這是一種沉默中的改朝換代。
天辰的旗幟飄揚在了雪聖國的國土上。
歷經三百多年的雪聖國,就此揮別歷史,成爲了過去。
那緊接着的聖令聲響徹了九州大地,赫連雲召,和碩親王。
這是這個時代,第一個和碩級別的親王誕生。
秋風飛卷,帶起無數的消息,朝着四面八方飛揚而去。
軒轅澈和雲召在這廂忙碌的進行着。
而此時,那歷練山脈中歐陽于飛和琉月卻悠閒着。
藍天白雲,秋色中的歷練山脈,美的驚人。
收編那接近十萬人的冥島俘虜,這不是什麼大事情。
琉月直接扔給了庫雜木等人去處理。
因此下整日無所事事的,日子過的到是相當的悠閒。
只是是面上的悠閒,還是心裡的悠閒。
這就不得而知了。
這日上,琉月和歐陽于飛同賞楓葉。
深秋中,那紅楓已經紅的似火,美麗的矯情。
那金色的陽光穿透下來,片片橘紅的透明,一連片的蜿蜒開來,好看的猶如神仙仙境。
站在紅楓樹下,琉月把玩着手中的楓葉,好似漫不經心的道:“于飛,那日我聽你說你有你的想法。
所以,纔會跟着我對付冥島。”
不似問話,卻等於是直接問了。
身旁的歐陽于飛聽言,指尖飛轉着楓葉兒,笑了笑道:“佛曰不可說也。”
琉月本不是個好奇心大的人。
不過也是此時無事,隨便問問。
然歐陽于飛這麼回她一句,不由提起了琉月的好奇心。
當下,琉月直接轉過身來,什麼話不說,就這麼直直的看着歐陽于飛。
那眼光,厲厲的。
歐陽于飛見此笑着搖搖頭道:“你遲早會知道……”
“主帥,雪聖國那邊的消息。”
歐陽于飛一句話還沒說完,韓飛突然跑了過來,老遠就大聲道。
歐陽于飛頓時啞了聲,沒有接着說,側眼看了琉月一眼。
琉月的臉色很平淡,是一種看不出來想法的平淡。
好像並沒有興趣聽這消息,卻好像又想聽……
“那邊怎麼了?”歐陽于飛見此,面朝跑來的韓飛,出口問道。
至那天雲召和獨孤夜調兵走後。
軒轅澈,獨孤夜,雲召,三方都沒有來過隻言片語的消息。
這,看來應該是韓飛等人自己不知道那條路上得到的消息了。
“雪聖國投降了。”韓飛還沒上來就是一嗓子。
歐陽于飛一聽這話,不由一愣,雲召不是個會投降的人啊。
而且,怎麼這麼快?
而琉月則是不經意的微微皺了皺眉。
“這麼快?”歐陽于飛也不是個矯情的人,眉間一揚就問。
韓飛跑上來,笑道:“可不是,那天辰王軒轅澈真本事,這麼快就吞併雪聖國了。
我這得到的內部消息,我給你們說,他啊……”
秋風揚起,韓飛急快的把所知道的一股腦的倒了出來。
聽上去,好像是萬分崇拜那幾日時間就拿下雪聖國的軒轅澈。
風揚起,紅楓揮動,帶着晃花人眼的璀璨。
摸着下顎,歐陽于飛似笑非笑的道:“好手段,好手段,我一直以爲軒轅澈是個手段強硬的傢伙。
沒想到這傢伙還懂這一招,厲害。”
“可不是,我也覺得厲害,就這麼兩下就把雪聖國拿下來,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軍師,你說怎麼那些人都不反抗?
那雲召,你們不是說的很厲害的嗎?怎麼三兩下,打都沒有打就投降了,簡直是……”
“韓飛,你的收編工作做好了?
韓飛讚揚和不敢置信的話還沒有說完,一旁一直沒開口的琉月,突然冷冷的朝韓飛冒出了一句。
韓飛一聽頓時聳拉下腦袋。
摸着頭朝琉月很燦爛的笑了一下,轉身,比來時還快的速度,如飛一般就跑了。
歐陽于飛見此頓時失笑。
看着韓飛的身影消失在樹林中,歐陽于飛才轉過頭看着一臉淡漠的琉月,緩緩開口道:“他是想放了他的吧。”
沒有說這兩個他分別是誰。
不過歐陽于飛知道琉月聽的懂。
他不是韓飛這個草原上的莽大個,只聽這一絲半點的過程,他就猜到了經過和接過。
琉月聽言沒有說話。
但是那這麼久一直冰冷的眼,此時眼底深處緩緩的閃過了一絲笑意。
沒有故意隱瞞歐陽于飛,因此被歐陽于飛清晰的收入了眼中。
歐陽于飛頓時笑了:“還說不介入,不介意,其實還是有點介意的吧,你這傢伙。”
“我能接受。”琉月聽歐陽于飛這麼說她,擡頭回了一句。
“是的,你能接受,不過心中會不舒服。
你能懂帝王家的無情,但是懂,不代表就能一絲障礙都沒有的接受,你這裡會記着輸了的人。”
說到這,歐陽于飛指了指琉月的心。
琉月聽着歐陽于飛這話沒有開口。
也許是吧。
伸了個懶腰,靠在背後的樹幹上,歐陽于飛看着滿頭的紅楓。
“我一直覺得軒轅澈勝,不過是勝在了早到了一步,與你是第一個認識的,所以你給了他全部的感情。
現在,我要另外估計。
和碩親王,未來王后的義兄,一家人,孃家,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糾結和格調。
虧他軒轅澈說的出口,發的下來命令。
這樣的藉口也用,真是面子裡子都給雲召顧全了。
佔領了說歸降。
想死了拿所有的人命跟雲召耗。
雪聖國分封成……
說白了,不就是怕有個人不高興。
這心思,嘖嘖,拿天下來博一笑,簡直就是飯桶,笨蛋,無能……”
一連串的咒罵出口後,歐陽于飛突然一聲長嘆:“該死的,爲啥我就沒想到呢,啊啊啊啊啊……”
歐陽于飛鬼叫。
琉月在一旁卻嘴角微微的彎了起來。
心情,有點好,實在是有點好。
眼角掃到琉月的微笑,歐陽于飛突然又潑了一盆冷水下來。
“你別高興的太早,雲召,軒轅澈可以放了,獨孤夜,我看他會不會放,那傢伙以前可是恨死那獨孤夜。
而那獨孤夜也不是個開朗性格,接受不了歸降的。”
琉月聽着這話,面色未變,那眼底深處卻有一點深了。
歐陽于飛這話是說對了。
那兩個人……
不過,不管軒轅澈做任何的決定,她絕對無條件支持他,絕對。
秋風起,樹葉沙沙作響。
滿山紅楓飛揚,帶起橘紅的舞蹈。
而這個時候的獨孤夜,卻已經一絲波瀾也沒有的回了傲雲國。
是的,一絲波瀾也沒有。
本來以爲,軒轅澈會同時對雪聖國和傲雲國出手。
因此,時間就是一切。
然而,沒有,他沿途什麼埋伏包圍都沒有遇到。
就這麼一路平安的回了傲雲國都城。
他那些準備一個都沒有派上用場。
這一點,不由獨孤夜不懷疑軒轅澈的動機。
不過,不管軒轅澈出於任何的動機,他在第一時間回到傲雲國。
能夠在多做佈置,這實在是非常好的事情。
傲雲國接近北方。
雪聖國此時還在中秋裡飛揚,此處卻已經有點深秋的感覺了。
清涼的風吹過那樹梢,帶起陣陣冷風飛舞。
獨孤夜回到傲雲國都城,第一輪防守都已經做好的時候,一直隱而不動的天辰兵馬動了。
幾十萬大軍,一夜之間圍了傲雲國都城。
然,就是包圍,彎彎曲曲的包圍。
卻既不進攻,也無任何的調動,就是包圍,只是包圍。
這把已經準備出擊和防守的傲雲國諸大將,都弄糊塗了。
這天辰軒轅澈是什麼意思。
卻絲毫沒有想到。
天辰兵馬一直沒有動,那是因爲軒轅澈沒讓動。
而此時動了,則是另一個地方雪聖國主把軒轅澈給惹怒了,因此讓軒轅澈定下心要吞併雪聖國。
這天辰兵馬兩處合圍,乃是一個繩子上的兩根螞蚱。
是綁在一條線上的,牽一髮而動全身。
因此,接道命令,天辰兵馬動了。
而現在圍而不攻,則是後續的命令沒有來。
所以,這處的大將周成等人,只有愣怔怔的等命令。
不敢妄自進攻。
接過就形成了這樣一個對持的局面。
秋色深重,樹葉兒已經有點黃了。
傲雲國大殿。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驚天的消息,驚天……”
大殿上,獨孤夜正與羣臣商議事情,天涯突然從外面防守大軍中,擅離職守的衝入了宮內。
此時,滿臉大汗的衝進了正殿。
“什麼事?”獨孤夜見此臉色頓時一沉。
沒顧上理會因此他的擅離職守沉了臉的獨孤夜,天涯一邊喘氣一邊滿臉驚駭的道:“雪聖國歸降了,雪聖國歸降天辰了。”
“什麼?”
“你在說一遍?”
一語驚起千層浪,整個大殿中的重臣全部被驚的跳了起來。
包括那傲雲國主,都臉上變色,在坐不穩龍椅。
“雪聖降了,降了。”天涯一副幾乎要哭出來的表情。
這一重擊打的殿上的重臣,幾乎如五雷轟頂,完全僵了。
這才幾天,這才幾天。
雪聖國就投降了,就投降了,這怎麼可能?
夜的高傲
手一抖,獨孤夜攏在袖袍裡的五指一下扣緊。
降了?雪聖國降了?雲召降了?
怎麼可能就降了?那他全盤的計劃,那雪聖和傲雲的聯合?
獨孤夜那雙帶着點蔚藍的眼,深深的沉了下去。
“消息……可不可……靠?”傲雲國國主聲音有點抖,問的中氣不足。
天涯咬緊了牙關,舉起手中的八百里加急。
“這是天辰,雪聖,詔告天下的文書,軒轅澈冊封赫連雲召爲和碩親王,劃雪聖都城爲雪聖郡。
准許赫連一族……劃地封王。”
艱難的劃地封王四個字從天涯嘴裡吐出來。
立時,大殿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傲雲國的重臣,就好似被點了穴道,全部定住了。
詔告天下,劃地封王,這便在也不會更改,在也不會錯。
不是什麼虛與委蛇,不是什麼道聽途說。
是真的降了,降了。
獨孤夜在這一片死寂中,緩緩的朝後靠在了身後的椅背上。
雪聖國降了,中原十分天下,天辰已得其九。
只剩下他這傲雲國半分天下
只剩下他了。
五指沒有意識的深深扣住,那指甲深入了掌心。
絲絲微紅,從那拳頭邊緣緩緩的滲透而出。
可獨孤夜感覺不到一點疼痛。
比起這點疼痛,那心的微涼更讓人難受到極點。
獨木難支,獨木難支。
雲召,你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爲什麼防守的戰爭都還沒有開始,你就已經投降了。
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爲何不與他通一口氣?爲何就這麼放棄了?
仰頭,殿外微黃的葉子在秋風中飛舞着,是那麼的蕭索。
獨孤夜的目光穿透那微黃的葉子,幾乎看見了那秋葉外,天辰的幾十萬軍隊正對着他傲雲,虎視眈眈。
“現在怎麼辦?那現在怎麼辦啊?”
“我們傲雲打不過天辰的……”
“怎麼辦,怎麼辦……”
短暫的死寂後,殿內的重臣一個個全都慌亂了開來。
起先所有的佈置,所有的勝券在握,所有的鬥志高昂,都被雪聖國這一降,打破了。
一條臂膀已經卸掉,另外還剩下的那條臂膀還能怎麼做?
還能怎麼做?
“王兒,你看……”傲雲國主此時也有點六神無主了,惶恐的看着默不作聲的獨孤夜。
靠在椅背上的獨孤夜,耳裡聽着他父王的問話。
眼裡,掃過下方驚慌失控的重臣們。
那靠着椅子的後背突然挺直了起來。
端端正正的坐好,昂然翹首俯視下方一切。
那冰冷卻決然的氣息,就好似萬年寒冰,從他周身瞬間朝着四面八方覆蓋而去。
下方驚恐的羣臣受此感染。
不由一個個齊齊朝獨孤夜看去,那滿身的驚恐,在獨孤夜那冰冷決然的氣息中,奇蹟般的沉澱了下去。
如鷹的雙目緩緩的掃過下方的羣臣。
獨孤夜一字一句極緩卻極冷的道:“那又怎樣?
告訴我,那又怎樣?雪聖國降了,你們也要跟着降?”
冰冷的聲音,就如那雪山上的冷風,刮過,帶起透骨的寒冷。
“不,絕不,就不投降。”
“不降,怕他什麼,他天辰在厲害又怎麼樣,想我們就這麼投降,想都不要想。”
“就是,勢要跟他們拼個你死我活。“
“對,拼了,拼了。”
在聽了獨孤夜的問話,沉靜了一瞬間後,下方的羣臣整個都炸了起來。
“那還多說什麼。”一聲厲吼,獨孤夜唰的一聲站了起來。
冰冷的雙目閃動着決絕:“寧爲玉碎,不爲瓦全,投降,絕不可能,下去,該做什麼做什麼。”
一音落下,獨孤夜袖袍一揮,大踏步就朝外走了下去。
冰冷,卻帶着魚死網破的決然。
他是獨孤夜,不是赫連雲召。
雲召會降,他獨孤夜永遠不可能,永遠不可能投降他軒轅澈。
大殿外,秋風迭起。
絲絲冰冷飛揚,那是屬於一個時代的堅持。
也是屬於一個人的傲骨。
風輕雲淡,藍天高廣。
天辰幾十萬兵馬圍了傲雲,卻不攻。
而傲雲國沒有了同盟雪聖國,卻氣勢不但不減,反而越發的銳利,越發的有一種劍已出鞘的銳利。
天下羣雄側目。
中原,北牧,所有目光,全部集中到了此處。
而此時在傲雲和雪聖國邊界上的琉月,依舊還是不聞不問,賞她的藍天白雲,落霞紅楓。
彷彿天底下沒有什麼比她的紅楓重要。
林間風起,帶起紅楓飛舞。
絲絲紅葉落下,迷醉世間一切。
“閒時醉臥花陰,醒時人影成雙,這日子,賽神仙啊。”
一派瀟灑的躺臥在草叢中,看着頭頂紅葉飛舞落下,歐陽于飛咬着草心兒,極是陶醉。
琉月站在歐陽于飛身旁。
聽言看了歐陽于飛一眼,緩緩的道:“你還有很重要的事沒做。”
歐陽于飛聽言,立刻一個翻身,背對琉月,直接閉上眼道:“沒聽見,沒聽見。”
琉月見歐陽于飛如此耍賴,不由朝天不雅的翻了一個白眼。
這個歐陽于飛,真正是……
“不準耍……”
“不準大煞風景。”
琉月的話還沒說完,歐陽于飛一句飛速的接了過去。
把琉月氣了個牙癢。
“紅楓滿地,落霞餘暉,果然好風景。”琉月牙癢的話還沒開口,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一人,穿過樹林,緩緩而來。
琉月聽言不由一愣,頓時轉過身去。
落日餘暉中,軒轅澈一身普通錦袍,朝着她緩步而來。
面上帶着淡淡的微笑。
背對着琉月的歐陽于飛,聽見軒轅澈的聲音也是一愣,唰的轉過頭來,滿臉打量的看着軒轅澈。
這個人,這個時候不管他是在雪聖國。
還是在傲雲國。
甚至在天辰都可以。
最不可能的就是出現在這裡。
這個時候,他跑到這來做什麼?這軒轅澈什麼意思?
歐陽于飛看着一臉平靜的軒轅澈,眉色微微的皺了皺。
看着軒轅澈一臉微笑,琉月也笑了,點點頭道:“確實很不錯,你喜歡?”
緩步走上前來,軒轅澈伸手摟住琉月的腰,點頭笑道:“是啊。”
“那就一起賞,那處那叢紅楓更加漂亮,一起?”
順勢依在軒轅澈是懷裡,琉月伸手指了指前方的那一從楓林。
此時,那邊一林子的紅楓,在落日餘暉下,紅的似火,美的如霞,真正讓人目眩神迷。
“好啊。”摟着琉月的腰,軒轅澈帶着琉月,擡步就朝那處走去。
歐陽于飛看着軒轅澈和琉月相擁而走的背影,緩緩的坐了起來。
軒轅澈出現在這裡?
他到底想做什麼?
這一次,他實在是有點猜不到了。
落霞滿天,紅楓如火。
放眼望去,那一叢一叢的紅楓就如那海中的浪花,簾卷着遠去。
遮擋了這整片山脈。
重重疊疊,一望無垠。
而在這紅楓中,兩道身影漫步而走。
就好像誤入仙境的兩個凡人,也沾染上了仙氣。
美好的讓人不忍目睹。
落霞,緩緩的暗淡了下來。
紅楓的色澤退散了開去。
那絲絲灰暗後的墨黑,在天地間濃妝重彩的登場。
羣星閃爍,銀河如織,銀白月光灑下,煙雨濛濛。
山巔最大的一樹紅楓中,軒轅澈摟着琉月坐在那高高的枝幹上,凝望着星空。
“好久沒這麼自在的看過星空了。”抱着琉月,軒轅澈感嘆了一句,下顎頂在琉月的肩上,蹭了蹭。
琉月從來沒見過軒轅澈做這般類同與撒嬌的動作,不由一下就勾勒起了嘴角,溫柔的笑了。
“那以後我們就常看。”
軒轅澈聽言頭一側,吧唧一聲就在琉月臉頰上親了一口。
“好啊。”答應的極是高興。
琉月聽之,直接回過頭,就在軒轅澈脣上印下一吻。
軒轅澈頓時露出大大的笑容。
抱緊琉月,軒轅澈一仰頭靠在樹幹上,滿臉溫柔的道:“等我們把這亂七八糟的事情全部搞定。
以後,我就帶着你遊山玩水,遊遍天下。
吃各方的特色,遊各地的名勝。
去草原看庫雜木放羊,去沙漠看那龍捲風。
折回來,還可以搭船出海,在海上看星空……”
耳裡聽着軒轅澈的話,琉月靠在軒轅澈胸膛上,微微眯起了眼角。
若真有這樣的日子,那該多好啊。
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到那裡就到那裡。
這樣的生活,那是神仙過的。
不過,這絕不是一個帝王能夠過的生活。
“那你的天辰不要了。”琉月慢條斯理的冒了一句。
身後的軒轅澈有一瞬間的沒出聲.
緊接着琉月但覺軒轅澈雙手一伸,捧着她的臉,把她朝後扳去,對視着他。
琉月頓時挑眉,沒想對面的軒轅澈更加挑眉。
雙手捧着琉月的臉,軒轅澈滿臉詫異的道:“這個問題還需要問?這是需要你努力的啊。”
“我?”琉月從來沒有這麼詫異過,看着軒轅澈瞪大了雙眼。
天辰,關她什麼事情?她沒想做女皇。
捧着琉月的臉,軒轅澈一本正經的道:“是啊,我的兒子可就指望你了,你早點給我生個兒子出來。
我就早點教他爲君之道。
然後,天辰自然就是交給他出力,我們不就可以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當然,我絕對不認爲一個就夠了,兩個,三個,四個,五個……我都會很,很喜歡的。”
用了兩個很字,特意又特意的強調他的喜歡。
琉月一聽不由又是沒好氣的看着軒轅澈,又是覺得喜歡。
這人把這些都想到了。
他知道她不太喜歡宮廷中的生活。
當然,只是一點不喜歡,就連她都沒跟他提過。
他卻知道。
調整了一下坐姿,琉月伸手抱着軒轅澈的腰,把頭靠在軒轅澈的肩膀上,點點頭道:“嗯,給你生。”
軒轅澈頓時笑彎了眼,緊緊的抱着琉月,沒有在說話。
琉月靠在軒轅澈肩膀上,也沒有說話。
山風吹過,夜色中一時間只有風過樹梢的聲音。
“月,你會一輩子陪着我,一輩子愛我吧。”
就在這靜寂中,軒轅澈突然輕輕的開口,聲音很淡,話是問詢,但那語氣卻是肯定。
不知道軒轅澈爲什麼會突然問這話,琉月不由一擡頭。
然而,軒轅澈的手卻緊緊的按着她的頭,摟着她的腰,不讓她擡起頭來,不讓她離開他的懷抱。
琉月見此微有狐疑,卻很直接的道:“會。”
凝望着夜空的雙眼,露出燦爛的笑容,軒轅澈緩緩道:“我就知道。”
抱緊琉月,恨不得把琉月整個揉到他的懷裡,軒轅澈彷如是在喃喃自語的道:“天下,我有了。
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我也有了。
強悍的實力,通天的名聲,我都有了。
月,這樣的我是不是已經很幸福了?
就算有一點小的瑕疵,我也應該能夠容忍。”
輕輕的話,有點莫名其妙,聽起來是詢問,實則卻不需要回答。
然琉月卻微微一震,輕聲道:“然後呢?”
“然後。”軒轅澈捧起琉月的臉,眉毛眼梢中的笑意和傲氣明亮的星月都不能與其爭輝。
再不是,來此地時那微微籠罩的薄霧。
“然後,歐陽于飛。”自傲的笑容中,軒轅澈突然一聲低喝,手一揚,一物朝遠處的楓樹下射去。
“啪。”接個正着。
從紅楓下,歐陽于飛緩緩的渡步了出來,一絲被察覺的尷尬都沒有,自若的緊。
低頭,藉着月光掃了一眼手中軒轅澈扔給他的東西。
歐陽于飛陡然一愣。
虎符,能調動天辰幾十萬兵馬的虎符。
眉頭瞬間一皺,這軒轅澈的意思……
“傳令上將軍周成,調回圍困傲雲國都的四十萬兵馬,放棄吞併傲雲,回軍天辰。”
冷傲的聲音在夜色中飛揚。
不大,但是卻絕對石破天驚。
這是……這是要放過傲雲,這是要放過獨孤夜?
歐陽于飛緊緊的握住了手中的虎符,目光復雜的看了一眼朝他看來的軒轅澈。
轉身,淹入了樹林之中。
“因爲我?”撐起身體,琉月面無表情的看着軒轅澈。
今天,軒轅澈來的蹊蹺,她不問,但是並不代表她感覺不到。
但是,這不是她要的,不是。
琉月的臉有一點黑了。
軒轅澈看着沉下臉去的琉月,微微笑了笑後轉換上嚴肅的臉色:“不是,不因爲你。”
說罷,軒轅澈深深的看了一眼琉月.
Wωω _ttкan _¢ ○
緩緩道:“若說輕取雲召,是有點你的因素,獨孤夜則不是。”
話音落下,軒轅澈擡頭望着傲雲國的方向。
“北有獨孤夜,東有軒轅澈,並世雙驕,英雄年少。
獨孤夜是我的對手,一直是,不光我這麼認爲,普天下都這麼認爲。
他是我的對手,我一直都把他看的很重,也看的很透徹。
最熟悉他的人,恐怕就是我這個敵人。
雲召,他能硬,能軟,威逼利誘,他能夠軟的下來。
而獨孤夜則不行。
這個人太硬,太極端,面上雲淡風輕,骨子裡卻是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一身傲骨。
我若這個時候取了他傲雲,他必跟我魚死網破。”
說到這軒轅澈嘆息了一聲:“月,你應該懂,英雄惜英雄。
我雖然想要一統天下,想要他的傲雲,卻不想他死。
那種感覺不好說,只是覺得這天下若少了這個對手,會感覺孤獨。”
耳裡聽着軒轅澈的話,琉月沒有言語, 但是她卻是真的懂。
英雄寂寥,高處不勝寒。
當站在最頂端,發現周圍再無一人是對手的時候,那種落寞,那種孤獨,是一種摧殘。
獨孤求敗,求一敗而不可得,那種心境,寒。
“所以,既然我什麼都擁有了,我擁有他一輩子想求都求不到的東西,那麼,這一次我讓他又何妨。”
低頭,對上琉月的雙目,軒轅澈的聲音很輕很輕。
讓他又何妨。
琉月對視着軒轅澈的眼,看見那雙眼中的真誠和嚴肅。
緩緩的,緩緩的笑了。
這是一種男人之間的抉擇,這是屬於男人之間的感情。
英雄惜英雄,英雄重英雄。
“依你。”微笑着,琉月附上了軒轅澈的雙脣。
今日,軒轅澈特意前來是有點猶豫怎麼對獨孤夜吧,放了一個沒道理不放另一個。
雖然他把理由都攬到了他的身上。
不過琉月知道,這裡面軒轅澈也考慮了她的態度,所以,最終做出了讓步。
夜風飛揚,帶起樹葉婆娑聲聲。
星空閃爍,月夜無邊。
秋風乍起,吹過傲雲平原之上。
一旨命令,天辰撤軍,放棄吞併傲雲。
傲雲國皇宮。
“天辰撤軍了,天辰撤軍了……”
“真的,走了,他們真的撤退了……”
“軒轅澈不吞併我們了……”
“天啊,我是不是在做夢……”
整個傲雲國大殿,此時就如那一滴水落入了油鍋,整個的炸騰了開來。
文臣,武將,一個個幾乎喜不自勝。
就連高高坐於龍椅之上的傲雲國國主,也滿臉笑容。
天辰放了他們一馬,放了他們一馬。
這簡直是想都想不到的事情,想都想不到。
整個大殿一片喜氣洋洋,甚至整個皇宮,整個傲雲國都城,都沉浸在喜悅之中。
然而,同一時刻在自己東宮接到此消息的獨孤夜。
卻面色一沉,一反手狠狠的砸碎了手中的琉璃茶碗。
“太子殿下,你這是……”
“下去。”
天涯的詫異還蘊藏在嘴邊,獨孤夜一聲冷喝就扔了出來。
天涯見獨孤夜臉色難看之極,不由惶恐着連忙就退了出來。
天辰退兵,這是一個好消息,爲何他們的太子殿下……
東宮大殿,瞬間沉靜下來。
那冰寒的氣息,卻充斥滿四面八方。
臉色鐵青,獨孤夜一拳頭狠狠的砸向身邊的玉石屏風。
“砰。”只聽一聲大響,玉石屏風被獨孤夜灌注全力的一拳頭轟成碎片,四濺而飛。
拳頭上被碎裂的石片劃出絲絲血絲,滴落。
獨孤夜卻看也不看。
“軒轅澈,你讓我,你讓我。”
滿臉冰寒,獨孤夜雙眼中戾氣之濃,遮天蔽日。
一時間,獨孤夜幾乎氣的發狂。
若說第一時間得到雲召投降的消息,他還搞不清楚爲什麼。
那麼,在後來天辰圍而不攻的日子裡。
他自然是瞭解了個徹徹底底。
軒轅澈放了雪聖國一馬,因爲琉月而放了雲召一馬。
而現在,在這麼久的圍城下,卻退去了,退走了,不攻了。
放棄這麼好的機會不攻了。
這是爲什麼?
這是爲他在琉月心中有點份量,怕琉月傷心,所以放棄這麼好的機會,放過他。
放過他,獨孤夜。
拳頭緊緊的握起,獨孤夜雙目瞬間血紅。
那骨頭,幾乎被摩擦的咔嚓作響。
若其他時候知道他在琉月心中有點份量,他會很高興。
但是,絕對不是這個時候,絕對不是。
這是侮辱,是對他的侮辱,是對他的藐視。
他不稀罕,他不稀罕。
他寧願軒轅澈傾盡全力跟他打一場,那怕最後他輸了,他把傲雲國輸了。
他也不怨天,不怨地。
卻不是因爲一個女人,而放了他,饒過他。
奇恥大辱,奇恥大辱。
“軒轅澈,軒轅澈。”一回身,一腳踢翻面前的檀木案几,獨孤夜牙齒幾乎咬出血來。
傲氣,獨孤夜本身是冰冷的,看似情緒並不外露。
但是,那骨子裡與軒轅澈說的一樣,傲氣,絕對的傲氣。
那是一種寧折不彎的狂傲。
是一種,普天下誰也收不到眼裡的,來自心底的自傲。
當這份自傲不是被完勝的推到。
而是被寬恕,被放過,被別人以一種寬闊心胸放過。
他,就接受不了了。
“來人啊,傳四大統領。”雙脣血紅,沾上了血色的脣色,冷的驚人,從那裡吐出的話語更加的冰冷。
“在。”
早看見獨孤夜情緒不對就等候在外的天涯,輕水,等四大統領,立刻從外殿衝了進來。
“整軍,開城門。”獨孤夜一聲冷喝。
四大統領聽言齊齊一愣,對視一眼,輕水微皺眉道:“太子殿下,目前我們已經沒有敵人,你這是……”
“照做。”獨孤夜雙眉一橫。
“殿下,泛不着啊,現在我們打不過天辰的。”
天涯聽這意思也明白了,他們殿下是想去對上天辰兵馬呢,頓時接上一句道:“殿下,你要是氣不過。
我們休養生息,等他日我們傲雲兵強馬壯的時候。
我們在出兵,一舉奪了天辰的天下。”
“是啊,太子殿下,現在根本沒有必要。”
“我們傲雲的傷亡已經很重了,在負擔不起戰爭,能不打,殿下……”
四大統領都是知道獨孤夜的,不由紛紛勸道。
心,在急怒攻心中慢慢的變涼。
獨孤夜冷冷的看着面前勸慰他的四大統領,他一手帶出來的四個大將。
那目光越來越冷,越來越寒。
是的,沒錯,他們說的沒錯。
傲雲耗不起了,在也打不起了。
那看向他的眼神,就好像在安慰一個小孩,一個不懂事沒吃着糖鬧彆扭的小孩。
他不懂事,他不懂事。
獨孤夜突然有點想笑。
然後,也真的附和他的想法一般的笑了起來。
“哈哈……”獨孤夜本生的極是俊美,此一縱聲大笑,就如那雪山上的雪蓮盛開,幾乎讓人無法逼視。
卻也如那雪蓮,冷的驚人,冷的沒有一點菸火氣息。
“殿下,你這是……”
天涯等四大統領見此,一下就呆愣了,這……
“你們下去吧,是我想法偏激了。”收斂了笑聲,獨孤夜微笑着朝四大統領揮了揮手。
“太子……”
“下去吧,我累了。”揮了揮袖袍,獨孤夜轉身進了內殿。
天涯等面面相覷後,低頭退出了東宮,他們太子能想清楚的。
屏退開了所有人,獨孤夜一人獨立東宮之內。
舉頭,晚霞似火,紅的妖豔。
可是他卻感覺不到任何的溫度。
傲雲是他一手扶持起來,傲雲有今天的強大,是他盡了全力。
然而,今天,他的傲雲不在強大了。
他的傲雲不在需要他了。
只剩下破破爛爛的半壁江山。
中原九分歸天辰,北上草原歸天辰。
前後包圍,把他的傲雲整個的包圍在了裡面。
要想翻天,在無可能,在無可能。
而守天下,要他何用。
伸手,緩緩的拿起那小巧的虎符。
獨孤夜突然一笑,五指一使力,只聽啪的一聲,那小小的白玉虎符,被獨孤夜一把捏成了粉末。
看着粉末從五指中落下。
那白色的塵土落於地面,混淆與風中。
獨孤夜身上顯露出一股從來沒有的平靜,一種絕對的平靜。
這天下,他可受任何人的恩惠。
唯獨,不會要軒轅澈的。
這天下,他可以臥薪嚐膽十年謀劃。
但是,他絕對不會看軒轅澈的臉色。
他不要施捨,不要憐惜,不要因爲別人而放過他,不要。
他寧可站着死,也絕不坐着生。
那是他獨孤夜的驕傲,那是屬於他獨孤夜的狂妄。
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是夜,秋風呼呼的刮過,帶起絲絲的清涼。
夜空無星,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那是一種令人窒息的黑。
下方傲雲皇宮,燈火通明。
雖然沒有什麼大勢喧譁和慶賀,卻比前些日子的壓抑,好上很多。
衆多臣民都彙集在大殿之中。
而就在這樣的時刻。
太子東宮,突然火起。
那妖豔的紅色,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中,跳躍着,飛揚着,瘋狂着。
以一種張揚的姿態,以一種決絕的程度。
在向世人彰顯着。
火勢飛揚,半邊天都是火紅之色。
“太子殿下在東宮裡……”
“太子殿下沒有出來……”
“砰。”大殿上握着酒杯的傲雲國主,一把捏碎了手中的酒杯,臉色瞬間蒼白如紙。
身形開始顫抖,站不起來,完全站不起來。
傲雲皇宮,瞬間大亂。
墨黑的夜空,黑的滴得下來水。
那絲絲秋風拂過,淅淅瀝瀝的小雨開始飛揚而下。
雨勢漸漸的大了,串聯成了一線。
渲染溼了整個夜空,萬里大地。
而卻沒有蓋過那橘紅的火光,妖異的火光。
黑紅相加,濃重的讓人窒息。
雨後天色,青藍如碧。
傲雲國和雪聖國邊境,琉月和軒轅澈正回兵欲往天辰。
“王上,王上,大消息,驚天的大消息……”正縱馬間,秋痕突然如飛一般手握信鴿衝來,那臉上是從來沒有過的震撼。
“什麼事?”軒轅澈頓時一勒馬,沉聲道。
“昨日夜間,傲雲太子獨孤夜,自焚東宮。”
“什麼?”秋痕一音落下,軒轅澈陡然瞪大了眼,那眼中的難以置信幾乎讓他整個臉都扭曲。
身邊的琉月和歐陽于飛也是一愣,臉色也都變了。
“死了?”琉月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
“不知道,還沒得到具體消息。”
澈月大婚
沉默,冰冷的秋風吹過,此地瞬間陷入寂靜。
琉月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獨孤夜,自焚?這個人怎麼這樣?
怎麼這樣的放不開?
簡直是個混賬東西。
枉費她在聽見軒轅澈放過他的時候,還有一點高興。
傲氣,就能比生命更重要?
wωw✿тт kΛn✿C O
琉月臉色一瞬間鐵青,緊緊握住了手中的馬鞭。
好心當做驢肝肺。
“獨孤夜這脾氣,委實這普天下,也就他做的出來,絕不受你滴點恩惠,半點情分。”
沉默中,歐陽于飛突然緩緩的開口,看了眼軒轅澈。
軒轅澈聽着歐陽于飛的話,扭曲的臉一怔後,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那衝過來的秋痕見此,快速道:“獨孤夜既然自焚,那……”
“他不會死。”話還沒說完,軒轅澈突然沉聲開口。
一旁冷怒着臉的琉月一聽,不由微詫異的看着軒轅澈。
都自焚了,怎麼……
“焚盡東宮,是他在向軒轅澈表明他的態度,表明他的堅持,也是向傲雲國主等人表明他對他們的失望。
同時,也是一種宣戰,一種對你單挑的宣戰吧。”
指尖把玩着馬鞭,歐陽于飛看着軒轅澈。
話音很慢,卻字字都在點上。
“若這樣就自殺死了,他也就不是獨孤夜,也不配我把他當做對手。”
對視着歐陽于飛的眼,軒轅澈嘴角緩緩的勾勒起一絲笑容。
消息有誤,世人看不出來獨孤夜焚盡東宮的含義。
但是,並不表示他們,體會不出來。
“哈哈,有個人以後要小心了,誰知道獨孤夜什麼時候捲土重來,嘖嘖,夜不安寢啊,哈哈。”
剛纔的濃重氣壓,飛速的消散。
在歐陽于飛朝軒轅澈的取笑聲中,恢復平靜無波。
聽到這裡,琉月算是明白了。
男人就是男人,表達宣告的話語,都是這麼的濃烈。
臉上的怒氣醞散了開去。
這樣的獨孤夜,也纔是她認識的獨孤夜不是。
不過,他這樣的宣告,是代表他放棄傲雲了?
心中的念頭才一轉。
身旁軒轅澈突然一揮馬鞭,大喝出聲道:“停止前進,後軍變前鋒,進攻傲雲,十日內,給我拿下傲雲國。”
犀利的大喊響徹天際。
那一直有點憋屈,看着這麼好的機會白白放過的天辰大將們,眼睛亮了,狂喜了。
“是。”
軍威聲聲,兵馬赫赫。
直透藍天之上。
獨孤夜,好,你不需要我的憐惜和放過。
那我就竭盡全力,拿下曾經屬於你的傲雲。
你的驕傲,我還給你。
待以後,你我重逢,在一決雌雄。
天下風雲起,鐵骨傲雲鋒。
天辰調軍而回,劍指傲雲。
就在這回軍而來中,那一場大火後。
東宮,毀於一旦,什麼都沒有剩下。
那焦黑的廢墟中,只剩下瓦礫,再不復獨孤夜住時的一景一木。
然而,焚盡的東宮中,卻沒有一具屍體。
一具都沒有。
傲雲國主在狂鬆一口氣中,找遍整個皇宮。
卻發現,獨孤夜不在。
就好似從來沒有這樣一個人一般,消失的乾乾淨淨,消失的無影無蹤。
獨孤夜消失了。
傲雲,舉國震驚。
就在這震驚中,退兵而走的天辰大軍壓境。
傲雲的定海神針不在,還有什麼抵擋的住天辰的攻伐。
潰敗,時間上而已。
秋,越發的深了,那碧綠的葉兒開始泛黃,開始從樹梢上脫落。
這是一個收穫的季節。
卻也是一個蕭索的季節。
對於冥島,對於雪聖國,傲雲國,是蕭索。
但是,對於天辰,卻是一個收穫的季節。
天辰立國二百七十三年秋,挾雪聖國歸降之餘威,兵破傲雲,收九州天下爲一統,幕萬千黎民爲一國。
從此,中原七雄盡皆成爲過去。
從歷史的舞臺上退出。
只留下一個一統的江山,一個一統的霸主,天辰。
百年夙願,今夕得償。
萬萬裡江山,七國爭霸,從今日起揮別過去,迎來一國獨尊。
幾百年的戰亂,也從今日起兵刀止消。
天藍如海,白雲飛卷。
秋風飛過五洲四海,蕩迴天下大地。
而就在這深秋中。
“轟。”震碎天地的鐘鼓聲響徹大地。
一道道命令,以天辰國都爲中心點,朝着中原大地飛揚而去。
千口大鐘,千面大鼓的擂鼓轟鳴,驚天動地,震懾宇內,覆蓋這萬萬裡山河。
天辰九鹿臺。
帝王將相,歸降皇室,無邊兵馬,萬千百姓。
匍匐於天地之下,高挺與九州之上。
普天之下,天辰獨尊。
秋風飛蕩,帶起無邊豪情壯志。
天辰立國二百七十三年秋。
天辰王軒轅澈一統天下,改國號爲永安,稱帝。
從此天下姓軒轅。
農曆九月十八,益嫁娶。
剛舉行了稱帝大典的天辰國都百姓,在這日上,在度歡騰無限,涌上街頭,迎接那比稱帝大典還隆重的封后大典。
十里紅綢鋪滿地,大紅燈籠遍都城。
金龍起舞,鳳凰于飛。
至三日前稱帝大典,就開始歡騰的天辰國都百姓,在今日,氣氛更是達到了頂點。
紛紛從家中涌出來,走上街頭,歡喜無限。
擠的是天辰國都,水泄不通。
各地的官員,降臣,宗族,無不飛馬而來參加天辰的封后大典。
所有縱橫了這一場七國爭霸的人都知道。
趕不及參加軒轅澈稱帝大典,無所謂。
但是,一定要趕上軒轅澈的封后大典。
否則,那後果可就嚴重的多了。
普天下,誰不知道軒轅澈的皇后,慕容琉月有多厲害。
誰不知道,那是北牧的女王,是天辰一統天下的關鍵人物。
誰不知道,爲中原,她盡了多大的力量。
誰不知道,他們的皇帝軒轅澈有多愛她。
所以,得罪軒轅澈不要緊,千萬不能得罪慕容琉月。
鑼鼓喧天鬧都城,八方彙集慶封后。
此時,慕容將軍府,那整個裡裡外外的人幾乎笑的合不攏嘴,樂的看不見眼。
那腳下,更是忙的不粘塵。
通紅的紅綢鋪陳開來,遠遠看去,簡直是一片紅色的海洋。
三房主屋。
無數的慕容家人都聚集在此。
什麼慕容剛,杜元茹,慕容秋水,慕容春水,慕容塵,慕容裡……
那是所有後輩,前輩,同輩,都到齊了。
“三哥,不,國舅大人,哈哈……”
“五弟,你就取笑三哥我吧。”
“三叔,以後還請三叔多指點,多提攜我們後輩……”
“三伯,恭喜,恭喜……”
“三弟,大喜啊……”
無數的道賀恭維聲,團團把慕容毅圍住,慕容毅那老臉上,此時已經笑開了花,樂的找不到北了。
爭氣,他的女兒琉月真爭氣。
而此時,三房主屋裡。
慕容無敵的妻子,老太君向安晨,正親自爲一身鳳冠霞帔的琉月着衣,裝點。
頭戴珍珠百鳳冠,身上大紅的喜袍以金線走邊,百鳥朝鳳,長長拖曳下來的後襬,鋪陳開來。
襯的本來就絕色驚人的琉月,越發美豔的幾乎讓人無法逼視。
嘴角微微的輕揚着,琉月任由眼前算來應該是她奶奶的向安晨,爲她打扮着裝。
她姓慕容,就得從慕容將軍家出嫁。
這一點是規矩。
而軒轅澈又萬分嚴肅的說,要給她一個盛大的婚禮。
讓她只好由着他去。
否則,依她的性子,寧願就從軒轅澈原來住的琉璃殿,嫁過去就行了。
那多方便啊。
不過,此時看着那已經一頭銀絲的向安晨,滿臉喜悅,手都在發抖的爲她着裝。
琉月暫時忽略自己不喜歡慕容府一家人的念頭。
“琉月,以後嫁入帝王家就是帝王家的媳婦,要好好的相夫教子。
奶奶知道你本事,也知道我家的琉月是這世界最好的女子,是可以與任何男人並立世間的奇女子。
但是,嫁了人就不是女孩了,生命中不再是一個人。
要愛惜自己,更要愛惜自己的丈夫,爲他着想。”
向安晨,一遍一遍的叮囑着,那臉上的笑明媚的就是天上的太陽,此時都要退讓三分。
話聽着不錯,琉月不迴應也不冷臉,只是淡淡的聽着。
向安晨見此不由更是欣慰。
她家的琉月有多厲害,她就算沒跟着去打仗親眼看見,卻也知道的不少。
琉月對他們慕容府的不喜歡,她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此時,琉月能站在這裡靜靜的聽,就已經給了她莫大的面子了。
“老太君,好了沒有,時辰快到了。”
外面杜元茹快步走了進來,一邊朝向安晨問道,一邊極不好意思,極靦腆,又極想討好琉月的對着琉月不停的躬身。
琉月眼角掃見,淡淡的斜了一眼,收回眼光。
無視。
那杜元茹見此,不由一張臉蒼白了起來。
“馬上就好了。”
此時,向安晨退後一步,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琉月一番。
笑眯眯的道:“我家的琉月,是這天底下最漂亮的人。”
“是啊,是啊……”
“這是自然……”
立刻,身後傳來一片附和聲,具都是打下手的,算起來是琉月的姑姑嬸嬸姨娘之內的人。
琉月聽言幾乎一絲情緒的波動都不給他們,淡淡的轉身就欲起步。
向安晨見此,眼中神色一暗。
當年是他們負了琉月。
琉月有今天,是她自己掙來的,與他們慕容家沒有絲毫的關係。
琉月怎麼對他們,也是應該的。
只是,只是……
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向安晨突然上前一步抓住了琉月的手。
琉月見此,臉色一沉,轉過來掃了向安晨一眼。
向安晨沒有被琉月這一眼威力殺退,而是越發緊的握緊了琉月的手。
“琉月,聽奶奶說句心裡話。
以前,是我們不對,是我們的錯,你怎麼對我們都是我們應得的。
奶奶不求你原諒我們,更不求你爲我們慕容家說好話。
奶奶,只是單純的作爲你的祖母,對自己孫女出嫁送上親人的囑咐。
孩子,願你以後平安幸福,和和美美,一輩子都健康快樂。
如果受了什麼委屈,遇上了什麼不順心的事情。
你可以回來跟我說說,這裡是你的孃家,是你的避風港。
雖然,以前我們做的不好,以後也未必能爲你避什麼風。
但是,奶奶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們在這裡,我們終究是一家人。”
說道這,向安晨對着琉月微笑,伸手捧住琉月的臉.
踮起腳在琉月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吻:“孩子,祝你幸福。”
琉月沒有躲,任由向安晨吻了她的額頭。
只眉色微微動了動。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時的心軟,還是其他……
“宮裡的儀仗來了,時辰到了,好了沒有?”
住主屋外慕容裡的聲音高高的響了起來。
而隱隱約約,已經聽的見那喧天的鑼鼓聲和鞭炮聲,驚天動地的炸響了。
“我會很幸福。”淡淡的看了向安晨一眼,琉月擡步就朝外走去。
向安晨沒想琉月會與她說話。
不由一愣後,眼眶一下就紅了起來。
“來,送月兒出閣。”紅着眼,向安晨一揮手,立刻身邊的媳婦,小姐的,齊齊行了前去。
一道道精美的大門緩緩的打開。
天際的晨光灑下,那麼五彩斑斕。
“嘎吱。”輕輕的門響,就好像一道無聲的咒語,那本來三房門外高聲的喧鬧,突然一下就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意到了那打開的房門。
鳳冠霞帔,美豔驚人,此時那晨光從天際灑下來,投射在盛裝的琉月身上,超凡脫俗,已不是人間人物。
淡然的眼掃過眼前的衆人。
以慕容毅爲首的慕容家人,立刻退出一條大道,大氣都不敢出。
“時辰到,出閣,奏樂。”
尖細的聲音劃破天際,飄揚而上九霄。
鐘鼓齊鳴,百樂奏響,禮炮喧天。
拖曳着長長的喜袍,琉月在宮裡的禮部儀仗下,朝慕容府大門而去。
身後,向安晨,慕容毅等人謙卑的跟在身後,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府門開啓。
“皇后,皇后……”
“皇后,千歲,千歲……”
那街道上早已經簇擁滿了的人,一見慕容將軍府開啓,一身鳳冠霞帔的琉月露面,頓時轟然大叫。
幾乎控制不住激動的神色,朝着琉月跪拜而下。
而那在矮了一截的人羣中.
金黃色的鳳攆早已等候在外,盤龍飛舞,鳳凰斜飛。
那宮廷儀仗隊,幾乎蜿蜒整條大街。
各色儀仗開道,尊嚴華貴之極。
淡淡的掃了一眼場面,琉月低頭看着朝着自己走來的人,嘴角緩緩的勾勒起一笑,擡手把手遞給來人。
一身淡黃只在腰上鑲了一根淡紅的腰帶,雲召此時看起來,整個人俊朗的天怒人怨。
擡手握住了琉月遞來的手,雲召回以琉月一笑。
他是琉月的義兄,有他護送琉月進宮。
“走吧。”雲召帶着琉月朝臺階下走去。
琉月卻手中微微用勁,停着沒動。
雲召見此不由回頭,微詫異的看着琉月。
轉頭,淡漠的眼掃過身後的羣人。
慕容無敵,向安晨,慕容毅,慕容剛,慕容裡……
都是一分不敢近碰她的忐忑。
本來,送女入宮,乃是慕容無敵和慕容毅的榮耀。
但是他們卻不敢接,而把這榮耀給了雲召。
這固然有軒轅澈的授意,卻更多的是,他們不敢……
是的,不敢,萬一琉月要是不滿,他們……
太過小心翼翼,太過陪着小心,太過照顧她的情緒。
淡淡的眼掃過身後的,應該算是她的家人的人。
琉月回頭緩緩的道:“我從沒恨過你們。”
說罷,擡步與雲召一起朝下方的鳳攆走去。
也許,軒轅澈讓她從慕容家出嫁,是想緩和她與他們之間的關係吧。
其實,她真不恨他們。
因爲,她畢竟不是真的慕容琉月。
她繼承了她的一切,所以有怨,所有不喜,但是真的不恨。
不過,一切在今天劃個符號吧。
向安晨那番話,她聽着順耳,從來沒有人跟她那麼說。
上輩子沒有,這輩子她是第一個。
以一個長輩親人奶奶的身份,祝福她幸福。
很好,她接受。
所以,她選擇原諒。
是的,原諒,若是以前的慕容琉月,她也會原諒他們的吧。
因爲,畢竟他們是她的親人。
何必在苛求,何必在耿耿於懷。
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與着雲召坐上了鳳攆,身後慕容無敵,慕容毅,向安晨等人才驚醒過來,不由一個個瞬間紅了眼。
慕容毅一征戰殺場的中年男人,男兒淚狂飆而下,幾乎痛哭失聲。
原諒了,他的女兒原諒他了。
金光開道,儀仗橫行。
沿途,百姓高喊千歲,叩首以拜。
這是他們的皇后,這是他們的開國皇后,對天辰一統有莫大功績的開國皇后。
任何的尊貴用在她身上,都不爲過。
任何的格調用在她身上,都不爲廢。
坐在鳳攆上,琉月微笑着對着四方頷首。
絕美的姿容,在這盛裝下,越發顯的高不可攀的尊貴。
四方的百姓見此不由更加的激動,人潮一浪一浪的跪拜而下,以琉月行走的路線爲中心點。
朝着遠處覆蓋而去。
就好似那浪花飛揚。
“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此起彼伏的高喊聲,充斥滿了整個天辰國都。
琉月,微笑以對。
這是軒轅澈給她的特權。
古往今來,沒有皇后遊街進宮大婚的。
但是,這有什麼問題。
在琉月面前,有什麼禮節是不能改變的。
他的琉月就該受這樣的參拜,就該受這萬民的愛戴,就該。
稱帝大典上,琉月不願跟他一道。
那麼,此時,他就把這份榮耀在給一次給琉月。
規矩,是用來打破的。
而琉月,值得一切。
沒有人反對,沒有人質疑,所有的文武百官都照辦。
所有的人都認爲,琉月,當的起。
只要對象是她,那麼就沒有任何的問題。
金光耀眼,這是歷代王后所不能擁有的尊貴和威嚴。
“嗚嗚……”肅穆的號角響徹聲響徹在九州大地上。
巍峨的天辰皇宮,此時鐵黑與着火紅相輝映,越發喜慶,肅穆,威嚴。
金絲織就的紅地毯,從天辰正殿一直鋪成到皇宮門外。
沿途,無數的侍衛矗立在兩邊,一身威嚇。
鴛鴦雙色大柱上天龍飛舞,鳳凰盤旋,栩栩如生,幾欲呼嘯而出。
傲視蒼生,君臨天下。
軒轅澈,慕容琉月大婚。
“時辰到,鳴樂。”伴隨着禮官的一聲唱和,禮花炸響,百樂齊鳴。
宮門口,雲召退開,欲微笑着目送琉月踏上那隻屬於她一個人的紅色地毯。
未想手還沒鬆開,琉月手一緊,緊緊反握住了他的手。
雲召不由一愣,側頭看着琉月道:“這隻能你自己走。”
“一起。”琉月對着雲召一笑,抓着雲召,擡步就朝那紅色地毯上走去。
雲召見此不由心中一瞬間百味雜陳。
“不妥,琉月,不……”
這是皇后的路,是天下權力的巔峰和威嚴的所在。
不是他走的。
“我說妥就妥。”直接打斷雲召的話,琉月拖着雲召就走了上去。
紅色地毯鋪陳開去,琉月和雲召並肩走在其上,看上去就好像雲召牽着琉月的手,領着她在走。
“琉月……”
“兄弟。”頭也不轉的扔下兩個字,琉月看了一眼雲召,微微笑着卻很正色的道:“我的大哥走這裡,有什麼不妥。
雲召,不要忘了,你是這個帝國的和碩親王。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很出色,我會以你爲榮耀的。”
輕柔卻堅定的話陪襯上溫和的微笑,雲召瞬間心中五味交加。
這是琉月在爲他奠定地位,在爲他彰顯一切。
行過這帝王路,以後的天辰恐在無人敢輕看與他。
這個琉月啊,總是在他最灰心的時候,給他一棒,卻能激的他激情澎湃。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雲召臉上緩緩洋溢起笑容:“好。”
說罷,反手握緊琉月的手,昂首闊步朝前走去。
琉月見此,笑了。
兩旁跪立的侍衛們見此,不由大異,這是……
然,傳遞上去的消息下來,卻是不用理會,任由兩人一起。
當下,在無人敢質疑,只低低的跪立下去。
拖曳着長長的喜袍,琉月緩步而去,走的筆直。
前方,是天辰的皇宮正殿,那裡,她的軒轅澈在等着她。
沿途,矗立的侍衛,無不叩首以拜。
羅裙過處,天下皆服。
那是,只屬於她一個人的威嚴。
蜿蜒起伏,一共九十九階白玉階梯頂端,琉月一腳踏上。
“砰。”只聽剎那間禮花盛開,炸響在天空,樂隊長鳴,鐘鼓聲塵飄而起,響徹九霄天外。
軒轅澈一身大紅喜袍,白玉龍冠,站在大殿裡,看着琉月一步一步接近他,那眼在無其他人。
那嘴角早已經高高的翹起。
擡步就朝走來的琉月迎接上去。
這是他最愛的人,是他這輩子最愛的人呢。
琉月看着軒轅澈朝她走來,眼也彎了起來。
嘴邊盪漾起一抹勾魂攝魄的笑容。
軒轅澈,她的軒轅澈。
終於在一起了。
終於無視這天下所有的人,在一起了。
身旁的雲召見此,笑着放開琉月的手。
立刻,殿內就有禮官出來,請雲召站至朝臣最高的份爲之上。
兩身相近,兩手相握。
軒轅澈看着琉月,琉月對視着軒轅澈。
齊齊一笑,諸多深情,諸多苦盡甘來,盡在這一笑之中。
兩人身後,文武百官齊集,沒有人說話,只是微笑,微笑。
就連快馬趕在頭裡,前來進殿的慕容無敵,慕容毅等,也都是微笑着,燦爛的微笑着。
“時辰到。”白玉臺階上,禮官大喝聲傳來。
鐘鼓禮花越發燦爛繽紛了。
兩手互握,琉月和着軒轅澈手挽着手,微笑着朝殿中走去。
前方,那高高的王臺上,軒轅易和陳太后並坐與上,一身華服,見此對視一眼,齊齊無聲的微笑。
“一拜天地。”禮官的唱和聲響徹在大殿之中。
軒轅澈和琉月手挽着喜球,轉過身朝着天地跪下,叩首以拜。
“二叩首。”
“三叩首。”
三跪九叩,帝王家最重的禮節。
“二拜高堂。”看着一拜禮成,禮官緊接着大聲道。
軒轅澈和琉月站起身,轉過來,手挽着手,朝着太上皇軒轅易和陳太后就跪拜了下去。
軒轅易滿臉燦爛笑容,見此高昂着頭笑容滿面的受禮。
一旁的陳皇后看着下方手挽手,一直沒有放開的軒轅澈和琉月,對着她磕頭。
那喜悅的眼,突然就紅了起來。
太不容易了,她的兒子和月兒能走道今天這一步,太不容易了。
這麼多的風風雨雨,這麼多的生離死別。
別人不知道,她清楚。
那裡面混合了多少的血淚,混合了多少的悲傷和歡喜,以及堅韌。
纔有今天的這結果。
她心疼,但是她更爲有今天的軒轅澈和琉月高興。
是的,高興,太高興了。
不爲娶了一個厲害媳婦,娶了一個女王。
只爲,她的兒子,她認可的媳婦,終於走到了一起,終於要幸福了。
眼紅紅的,晶瑩的淚珠在裡面滾動。
但是陳太后卻笑的燦爛,那是一種喜極而泣的燦爛。
擡頭,看着上面陳太后淚流滿面,卻笑的猶如花開,琉月心中一暖。
她最喜歡這個陳太后了。
她最喜歡她的這個娘了。
那是唯一最真心關心她和軒轅澈的,最真心的。
擡頭,對着淚流滿面的陳太后一笑,琉月握住軒轅澈的手,朝陳太后搖了搖。
那是一種宣告,也是一種慰藉。
陳太后懂了,笑了。
軒轅澈轉過頭,看着對着他的娘笑的燦爛的琉月,嘴角的笑容也越發的濃郁,手越發緊的握住了她的手。
“在叩首……”
站在武將第二高位的慕容毅,見此也紅了眼。
不過,三日後他就可以喝到女兒敬的茶了,雖然不能受到如此真心實意的叩拜,但是也夠了夠了。
女兒終於原諒他了。
他都不知道上一次這麼欣喜的時候是什麼時候了。
大概是琉月纔出聲的時候,那時候啊,他可高興了,他還……
琉月出生,慕容毅一想到這裡,突然面色微愣。
下意識的屈起手指,開始掐算琉月是什麼時候生的。
九月十八,今天?今天是琉月十八歲的生日?
一盤算下來,慕容毅頓時楞了。
十八歲的生日,今天?
她娘,琉月的娘說的……
“夫妻對拜。”贊禮聲響起。
軒轅澈和琉月面對面,兩人的臉上都是燦爛之極的笑容。
手持喜球,對視着,兩人齊齊輕輕躬身。
“慢着。”就此時,一道天外來音突然炸響在天辰皇宮上方,好似一道驚雷劈下。
來勢洶洶。
月的母親
餘音寥寥,震的人耳聾。
“這聲音……”
本覺得無聊或者就是不想看軒轅澈好。
就是不想看琉月和軒轅澈大婚,沒有參加琉月和軒轅澈大婚的歐陽于飛。
此時正在皇宮一隅。
一聽如此聲音,本來閒淡的臥在樹梢間品酒的身體,唰的一下坐直了前來。
面色深深然的變了。
一貫慵懶的面容,浮現出一絲驚懼和擔憂。
對,就是驚懼。
這聲音……他們來了……
居然是他們親自來了……
而此時前方大殿。
天下賓客無不大驚,齊齊轉頭朝發聲處看去。
大殿上,琉月和軒轅澈眉角同時一挑,挺直身體,擡頭朝殿外看去。
只見那藍天白雲中,滿地宮殿頂。
衆人只覺眼前一花。
一八寶飛轎從天邊如飛而來。
只見那淺黃大轎,前前後後都籠着淡紫的飛紗。
此時飛空而來,被微風吹拂起層層的褶皺,飄渺無論。
轎前,四大轎伕,紫紅金青四色勁裝。
面沉如水,擡着淺黃淡紫大轎,好似輕若無物一般,飛縱而過。
而在這一頂飛轎前方,兩道筆直的身影,一白一藍兩色長袍飛揚,黑髮無風自動。
就如閒庭散步一般,踏空而來。
頭頂蒼穹,萬丈金光灑在他們身上。
就好似那誤入人間的神仙。
驚的人移不了眼,震的人心神不定。
無聲無息,好似那腳下是實質而不是空氣,半空中的微風吹拂起他們的衣襟,姍姍起舞。
“好高的武功 ,
擡頭看着從天空中直飛而來的六人一轎,縱是見多識廣如軒轅澈,也不由驚的輕估了一聲。
踏碎虛空,這對輕功和內功的要求,簡直就要登峰造極才行。
就算是他,也做不到如此的輕若無物。
琉月耳朵裡聽着軒轅澈的驚訝,漆黑的雙眼微微的一動,握着花球的手指,輕輕的朝下點了一點。
輕舞飛揚,飛縱而來。
六人一轎來的奇快無比。
前一刻還在宮殿前門上空左右,後一刻就已經快到了正殿虛空之上。
下方,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看着飛天而來的一行人。
絲竹停歇,禮炮忘放。
幾千上萬人,鴉雀無聲。
只是這麼擡頭望着,滿臉的震驚。
然,就在這震驚中,下方宮殿琉璃瓦中。
突然寒光閃閃,無數的利箭破空而出。
朝着那飛天而來的六人一轎就射了過去。
來勢奇快,瞬間而至。
“啊……”下方被這一幕迷了眼的官員,受驚的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那是天上的神仙啊,怎麼可以……
驚懼的叫聲還卡在喉嚨口,上空的畫面瞬間又是一變。
只見那萬千利箭眼看就要射中那六人一轎。
那臉上平淡的六人,突然看似前如無物的出手,袖袍一揮,朝左右一拂。
那輕慢的摸樣,就好像在拂去眼前騷擾的蒼鷹一般。
不見作勢,不見用力。
然而,就在這一拂之中。
那射向他們的利箭,就好似砰上了無形的牆壁。
在空中一停滯後,失去了力量,兜頭就朝着地面落了下來。
袖袍連拂,無數寒箭不及近身就紛紛落下。
別說傷這六人,就是連近他們身都做不到。
而那六人飛縱而來的速度依舊很快。
好似,根本就沒有被這長弓利箭陣勢給打擾。
下方已經有點反應過來的武將,見此不由倒吸一口冷氣,駭然的瞪大了眼,這是什麼武功?
正殿正中,琉月和軒轅澈見此,對視了一眼。
都從對方的眼中看見了深色。
軒轅澈和琉月知道,他們公然大婚成親。
這等於已經是挑戰了冥島的極限。
冥島一定會來的。
所以,他們早就安排好了陣勢,不怕他來,就怕他不來。
但是,卻沒想到來者這麼強。
只這麼區區的一手,就已經是震驚天下的絕技。
殿內,琉月和軒轅澈對視中,殿外,緊接着又是一變。
萬千弓箭收起,在那美好的金光秋風中.
黑色的小球,突然臨空射出,朝着那六人快如流星而去。
那小黑球來勢奇快,撕破空氣,發出嘶嘶的破空之聲。
那是琉月的土炸彈,回來天辰後專門修改了一下,做投擲之用。
破空聲飛揚,黑色詭異升空。
那當前而來的白衣人,見此。
平靜的神色一絲波瀾也不起,隻身形微微一頓,一個飄逸上了那淡黃色大轎的頂空。
一步輕點轎頂,白衣人雙手一合,緊接着雙手朝外就是一揮。
“砰砰砰……”
剎那之間,只聽一陣爆炸聲此起彼伏而起。
天空中瞬間一陣黑色煙霧飛揚,籠罩了整個大轎一方。
下方的武將們見此,不由齊齊鬆了一口氣。
看來,還是被他們皇后的武器給解決了嘛。
就知道,這天下沒有什麼人是能夠抵擋過他們的皇后的。
然而,這些武將們沒有看清楚,琉月和軒轅澈卻是看清楚了的。
那白衣人一掌推出,以強大的內力,直接對上射來的土炸彈。
兩強相撞,在空中被第一時間引爆了。
而那爆破距離,還遠在傷害幾人的距離外。
若是此時從天空向下俯視的話。
可以看的很清楚,那淡黃色的大轎周圍一圈黑煙飛揚。
卻沒有損壞到它的一星半點。
軒轅澈見此緩緩放開手中的喜球,輕輕的拍了拍掌。
大殿正中,立刻讓出一片空間。
這一次,是遇上真正的強敵了。
飛縱而過,掠過黑煙,六人一轎就好似一片無重的樹葉,輕飄飄的落在了大殿的正中。
一絲聲音的碰撞都沒有發出。
一步落定在大殿中央,那爲首的國字臉,一臉冷酷的藍衣男子。
如鷹的雙目一眼掃過軒轅澈,冷酷無比的道:“這就是你天辰的待客之道?”
言辭冷冽,咄咄逼人。
此下,不僅是天辰的武將們心中明白來者不善.
就連那些被這驚世駭俗的功夫震駭住了的文臣。
也知道來者非友了。
不由一個個都靜默了起來,滿臉嚴肅。
“有禮之人,我天辰以禮待之,來者不善之人,寡人爲何要待之以禮。”
軒轅澈冷冷的與那藍衣人對視,針鋒相對。
“好,爽快,既然你爽快,本座也不與你拐彎抹角。”
軒轅澈話音落下,那白衣俊秀卻滿臉傲氣的男子,直接把話接了過來。
冷冷的道了一句後,轉頭看着琉月。
眉頭微皺,白衣男子滿臉不愉的看着琉月道:“納蘭琉月,跟我們回去。”
話音極度的不客氣。
根本沒有原來三王,六尊,九聖,對待琉月的敬畏態度。
此話一出,在座的中原原六國皇族,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他們密室中記載的關於冥島的書籍上,可清楚的說明了,納蘭,是冥島的王姓啊。
這慕容琉月,是冥島的王族?
原六國皇族暗自嘀咕。
琉月卻冷冷的對視上那毫不客氣的白衣人,眉毛一挑,眼中泛起冰冷輕蔑道:“你以爲你是誰?”
白衣人聽言,眉頭更加皺起。
“納蘭琉月,你別試探我們的底線,你別真以爲這世上,沒有人能夠收拾下你們。”
“面子,我們已經給夠了你,這一次,我們不想在給你任何的面子。
跟我們回去,在跟你說一次。”
藍衣人冷冷的接過話來,那言辭中的銳利冰寒,幾乎如刀。
“哼,你……”
“別開腔,忍着點,忍着點,別惹怒他們,他們你惹不起,忍着點啊……”
琉月一聲冷哼纔開口。
耳邊歐陽于飛的傳音入密,突然竄入了她的耳朵。
琉月不由眉頭微皺。
歐陽于飛如此忌憚這兩人,這兩人什麼來歷?
“歐陽于飛,出來。”就在琉月有一瞬間的凝頓中,白衣男子突然一聲冷喝,目光朝着那後殿一掃。
此喝聲,聽在其他人的耳裡還不覺得怎麼樣。
聽在匆匆忙忙敢來,躲在那正殿後堂的歐陽于飛的耳朵裡。
卻好像是一個驚雷,轟炸在耳邊,震的耳朵轟隆隆直作響。
歐陽于飛不由苦笑一聲,繞了繞耳朵,從後堂走了進來。
他就不該用傳音入密。
在這麼近的距離下,武功若是低於他或者與他差不多,絕對聽不見他的傳音入密。
而這眼前的兩個人,高過他太多了。
“左右護法,好久不見。”笑嘻嘻的朝一白一藍兩男子打了個招呼,歐陽于飛一臉的無辜。
那白衣冥島左護法,冷冷的掃了歐陽于飛一眼,一聲冷哼。
藍衣右護法則沉聲道:“回去自己領罰。”
沒有絲毫轉圜餘地的話,讓歐陽于飛摸了摸鼻子.
站在了琉月的身邊,面上笑的慘兮兮的朝琉月指着面前的兩人。
“冥島王座前左右兩大護法,我師傅那一輩的人物,目前是冥島武功最高的,也是王尊最得力的助手,位望極尊。”
打着介紹的名,歐陽于飛飛快的朝軒轅澈和琉月做眼色。
這兩個人,不能力敵啊。
他師傅都還是他們兩的手下敗將呢,憑他們還真收拾不了這兩尊殺神。
他還以爲最多來他們兩的徒弟就算可以了。
沒想,今日居然兩尊殺神親自來了。
這下,玩完了。
看着歐陽于飛對他們使眼色,軒轅澈和琉月對視了一眼。
這兩個人強,他們剛纔已經試出來了。
歐陽于飛這麼一說,只是讓他們越發的清楚而已。
但是,清楚歸清楚,那又怎麼樣?
“回去。”
不見琉月給話,右護法已經有點不耐煩了,厲聲一喝。
“回去,回哪裡去?
這裡就是月的家,這裡纔是她該待的地方。”一步踏前,軒轅澈面色也是前所未有的冷。
“冥島左右護法,哼,你們給寡人弄清楚,這裡是我天辰,不是你冥島。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們當這裡是什麼地方。
你們走不走得了,還得寡人說了算。”
冰冷而肅殺,沒有怒吼,不似要挾。
很平穩,但是那份威嚴卻深入了每一個字。
“哈哈……”
軒轅澈話語落下,冥島白衣左護法一下就笑了.
那份冷笑的猖狂,彷彿他聽見了好有趣的一件事一般。
“不自量力。”
琉月見此也不怒,只緩緩的撫摸着手中的紅色喜球,一字一句的道:“我很不高興,你們打擾了我的婚禮。”
聲音很平靜,但是卻有一股陰寒放射了出來。
“今日,你們既然來了,那麼就不要走了。
雖然你們我不喜歡,但是我的婚禮還不至於少你們一頓吃食。”
很淡的話,但是卻夾着一股冰寒,一股絕對的勝券在握。
冥島左右護法一聽,面色不由微微一變。
這比實質的威脅,還具威脅。
“敬酒不吃吃罰酒。”一聲冷怒扔出,白衣左護法身形一閃,五指一鉤,快若閃電就朝軒轅澈擊來。
同一刻,藍衣右護法袖袍一揮,一袖袍就朝琉月攻擊去。
早就有所準備,軒轅澈一見白衣人動手,單手在身邊一揮,一柄寒劍出鞘。
橫劍就朝白衣護法對去。
勁風撲面,五指如鋼。
那種犀利的殺氣,幾乎猶如實質,瞬間籠罩軒轅澈周身大穴。
軒轅澈雙眼一凜,全身功力盡皆集與劍刃。
橫劍就朝那白衣左護法砍去。
身旁,離的他最近的雲召,同一刻也感覺到了白衣護法的強悍內勁,不由眉頭微微一皺。
好強,如此強的力量遠超過他了。
而他和軒轅澈不過伯仲之間也。
當下,面色微動,一步跨出依在軒轅澈身側,揮掌就朝那左護法攻去。
另一邊,歐陽于飛一眼見右護法對上琉月。
不由嘴角一抽,琉月可是什麼內功都沒有的啊。
當下不及思索,雙掌一錯,一掌就朝右護法的袖袍對上去。
同時,琉月也動了。
她沒有內力,但是並不表示她就對付不了面前這個人。
喜慶殿堂,一瞬間演變成角鬥場。
那滿殿的文臣立刻被武將護衛在了身後。
早有人上得高臺,把太上皇軒轅易和陳太后給引到了安全的地帶。
同一刻,那信號煙火瞬間升空,鋪陳滿了外殿的碧藍天空。
“砰。”一聲大響。
震的滿殿的人幾乎一瞬間都齊齊退後幾步。
太強大的內力碰撞,那四濺的氣息,幾乎要壓碎所有人。
而就在這一聲沉悶的碰撞聲中,六個人一觸即分,同時退後一步。
面無表情,面色沒有絲毫波動。
從六個人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輸贏和勝敗以及受傷。
站在邊上的慕容無敵,秋痕,彥虎等高手,見此眉頭都皺到一處去了。
平手,平手。
以一敵二,居然還是平手。
這冥島左右護法,到底有多強?
慕容無敵等人心中開始忐忑了。
握劍,凝神面對對手,軒轅澈,雲召,琉月,面色都深不見底。
唯獨歐陽于飛還是那一副懶洋洋的摸樣。
只是,從那眼神深處看出他的深沉。
殿外,一陣輕風吹過。
就在這輕風中,琉月,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和那冥島左右護法之間的玉石地面。
突然裂開了一條大口,橫陳與這一方大殿之上。
殿中武將們見此不由齊齊倒吸一口冷氣,滿臉震驚。
彥虎,秋痕,慕容無敵,三人對視一眼,眼中都是無法言喻的驚駭。
這是劍氣和內力碰撞引起的破壞。
就這麼看似輕描淡寫的一觸即分,就這麼一招之間。
如此堅固的白玉地面,就被劃出這樣的縫隙,這力量,簡直……
滿殿羣臣都驚呆了。
而對持的六人,卻面無表情。
“好,很好。”藍衣右護法看了一眼歐陽于飛,冷冷的扔下上字。
“我保護我的女王陛下,應該的,應該的。
右護法,可不能怪我,我這可是絕對的佔理呢,你們看……”
“再接一招試試。”
不待歐陽于飛扯東拉西的話說完,白衣左護法一聲冷喝.
手腕往下一翻,如白雲的手掌立刻變的通紅。
揚手就朝軒轅澈和雲召揚了起來。
而藍衣右護法則緩緩的摸上了腰間的軟劍。
“別動真格的啊,左右護法,你們都一把年紀了,怎麼跟我們小輩一般見識啊,你們這是欺負人啊,啊啊啊……”
歐陽于飛叫的離譜,臉色卻正的不能在正。
動真格的了,這消息也立刻被軒轅澈,雲召,琉月收入到耳裡。
手中利劍橫空,三人的內力,殺氣,也提升至頂點。
而外間,此時呼嘯聲不斷的響起,無數的人,近了。
氣氛一觸即發,大戰頃刻之間。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夠了。”就在這一觸即發間,一道溫婉的聲音突然響起。
很溫潤,但是卻蘊含着絲絲怒氣。
那一直矗立在淡黃大轎邊上的四個轎伕,立刻朝着轎子微微躬身,紫色勁裝男子,上前緩緩的掀開那紫色飛紗。
蘊勢待發的冥島左右護法,聽聲微微一頓,皺了皺眉。
“水姨娘都發了話了,怎麼,你們要以下犯上不成。
三叔,刑堂可是你在執法,你要好好記他們一筆。”
歐陽于飛朝着那紫色勁裝的轎伕,就是一嗓子。
聽言,冥島左右護法狠狠瞪了歐陽于飛一眼。
收了氣息,緩緩的退後。
大殿中,一觸即發的氣勢,立刻消弭了開來。
“好險,好險。”歐陽于飛作勢誇張的擦了擦汗。
不過那眼中卻真的鬆了一口氣。
琉月,軒轅澈,雲召,則是同時一皺眉,這又是什麼關鍵人物。
不過,也收斂了氣息。
軒轅澈輕輕向下按了按手掌,外間的人立刻也停止了動作。
紫色的飛紗緩緩的揭開,那從進入大殿,一直沒有顯露的轎中人,露出了本來面目。
傾城無雙,風華絕代。
眉不畫而濃,脣不點而紅,儀態端莊,溫柔似水。
轎中人緩緩的低頭從轎子中走出,一身鵝黃色襯的她,越發的高貴出塵。
眉色彎彎,轎中人目不轉睛的看着琉月.
那眼中露出溫柔極了的微笑的同時,全身卻激動的不停的打顫。
迎着琉月,一步一步的走上前來。
“水……水兒……”就在滿大殿震驚於此女絕色中,那慕容無敵和慕容毅齊齊臉色大變。
慕容毅更是控制不住,低低的呼喊出聲。
那聲音中夾雜着濃濃的深情。
水,納蘭水,琉月的母親?軒轅澈聽之頓時一愣,立刻細細打量此女人。
果然,與琉月面容極是相似。
只是琉月犀利冷冽如月,此納蘭水溫柔如星。
對了,這不正是他當年在冥島上只見了一個側面,覺得很像琉月的女人。
軒轅澈頓時恍然大悟。
看了一眼一動不動的琉月,緩緩的退開一步。
聽着慕容毅的喊聲,納蘭水側眼看了一眼眼色發紅的慕容毅。
眼中閃過一絲暗淡,微微的朝慕容毅點了點頭後,不在看慕容毅,只專注的看着眼前的琉月。
緩步走上前,納蘭水靜靜的站立在琉月的面前。
一點一點的,從頭到腳的一遍又一遍的看着琉月。
那眼眶越來越紅,神情越來越激動。
身體的顫抖,幾乎任何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從進了大殿就看着她,就看着她的女兒,本以爲自己已經壓抑下了那種激動,可以平靜。
可是,沒有,沒有。
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她太激動了。
輕輕的,緩緩的,一點一點的擡起手。
納蘭水撫摸上了琉月的面頰,紅着眼溫柔極了的道:“月兒,我的月兒,孃親來接你了。
孃親說的等你十八歲生日的時候就來接你,今天,孃親來了,孃親來接你了。”
輕柔極了的話,從納蘭水嘴裡吐出。
蘊含了太多的深情,蘊藏了太多的狂喜,蘊藏了太多的……
琉月看着眼前這個對她來說應該很陌生很陌生的女人。
看着她,看着自己流淚。
看着她,看着自己滿眼的高興,滿臉的愛護,滿眼的親情。
她覺得,她不應該有什麼反應的。
她覺得,她不應該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畢竟,她不認識她,真的,她不認識她。
對於一個不認識的人,只存在於理論中的人。
她真的不該有任何的情緒波動的。
但是,她卻心疼了。
自從看着這女人從轎子中下來,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
看着她捧着自己的臉笑,看着自己的臉哭。
聽着她對她說孃親來了,孃親來接你了。
心底,莫名其妙的感覺心酸,莫名其妙的想哭。
想撲在這女人的懷抱裡哭。
想把自己這麼多年來的一切委屈,所有的一切苦。
都撲在這個女人懷裡哭出來,說出來。
很莫名其妙的情緒,莫名其妙到她不知道怎麼應付。
難道,這是這個身體本身的記憶?
難得,這是這個身體本身在激動,在哭泣。
沒有理清楚是怎麼回事情,琉月在這複雜中,緩緩的擡手。
以一種從來沒有過的輕柔,輕輕的拂去那面頰上激動的淚水。
“別哭。”
低沉的,帶着一點沙啞的聲音響起.
琉月幾乎不敢相信是她自己發出的,但是卻真是她的聲音。
“嗯,不哭,不哭,該笑的,這麼多年沒見到我的月兒了,孃親是該笑的,怎麼哭了……”
聽着琉月沙啞的話。
納蘭水連忙不停的點頭,一邊卻捧着琉月爲她擦拭臉頰的手,揚起溫柔極了笑容。
可那眼中的淚水卻止都止不住,一個勁兒的往下流。
當下,納蘭水一邊慌忙的擦拭,一邊朝琉月道:“孃親不想哭的,只是它自己要流下來。
真的,孃親不想哭的……“
看着納蘭水一個勁的朝自己解釋,琉月也覺得眼有點紅。
這是她的娘呢,是生這個身體的娘。
那也就是代替她活下來的她琉月的娘,親生的娘。
那種母女之間的天性,無法騙人,無法隱瞞,無法替代。
她的娘呢,上輩子無父無母,這輩子的親孃呢。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琉月突然雙臂一伸,緊緊摟住了納蘭水,緊緊的,緊緊的摟住。
“孩子,不哭,不哭,娘不是有意要丟開你這麼多年,娘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不用解釋。”
淡淡的話,讓看着琉月紅了眼慌亂的納蘭水聽在心上,立刻平靜了下來。
沉靜了一瞬間後,納蘭水伸手緊緊的抱住琉月,笑道:“恩,不解釋,不解釋。”
靜靜的擁抱,在寂靜的大殿中鋪成開來。
影響了無數的人。
軒轅澈站在一邊看着琉月,全身都是謹慎,眼底深處卻升騰起一抹溫柔。
他的月兒,有孃親疼,纔是完整的幸福的。
“水主子,該說要事了,別忘了我們來的目的。”
一殿的短暫寂靜中,白衣左護法突然冷冷的開口。
立刻,濃濃情意漂浮的大殿,立刻轉換上重新的肅殺。
琉月緩緩的推開納蘭水。
納蘭水見此心中閃過一絲黯然,卻任然緊握着琉月的手,輕聲道:“月兒,跟孃親回去好嗎?我們回家。”
心中那見到納蘭水莫名其妙的感情波動,緩緩被琉月壓下。
此時,琉月恢復了淡漠,聞聲緩緩的搖搖頭道:“不,這裡纔是我的家。”
納蘭水聽言,微微凝了凝眉頭,伸手朝旁邊的歐陽于飛招了招手。
歐陽于飛見此,立刻走近。
“水姨娘,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歐陽于飛彎着眉毛。
納蘭水聞言笑着拉過歐陽于飛的手道:“就你最會討姨娘的歡喜,就是老也不回來看看我。”
說罷,轉頭看着琉月。
伸手把拉着歐陽于飛的手放在琉月的手背上,緊緊的握在她的手裡。
“月兒,孃親看見了,于飛這孩子對你好。
他最怕這左右護法了,今天還維護着你,與他們動手。
月兒,這是孃親給你挑的。
于飛真的很好,真的很好,配的上你的。
孃親也相信于飛不會介意任何事情,月兒,跟着于飛會幸福的。”
一旁雲召聽着這話,不由輕輕戳了戳軒轅澈的後腰。
軒轅澈卻難得的一動不動,居然也不發怒,也不反駁。
只是微笑着看着納蘭水和琉月以及於飛。
于飛聽言誇張的露出一個大笑臉,笑道:“我當然很好很好,這一點我知道的很清楚。
可惜,有個人也知道,就是不嘗試。
水姨娘啊,你家月兒看不上我呢,你幫我想辦法。
當然,你要是能把她弄回去,我自然屁顛屁顛的就跟回去了。”
邊說,邊朝琉月擠擠眼睛。
迴應他的則是琉月的一個白眼。
“我已經嫁人了。”
沒有任何多餘的話,琉月只是淡淡的一句。
沒有更改的可能,也絕不會更改。
納蘭水聽言,看了一眼琉月身上的鳳冠霞帔。
在轉頭看了眼同樣一身喜袍的軒轅澈。
眉頭微微的一皺。
洞房花燭
軒轅澈見此走上前來,微躬身朝納蘭水行了個後輩之禮。
然後拉過琉月的手,面對着納蘭水相當嚴肅和正色的道:“月兒是我的妻子,這輩子也只會是我的妻子。
上窮碧落下黃泉,此生此世絕不放手。”
同樣沒有多餘的話語,但是那份堅定卻從字裡行間顯露的清清楚楚。
納蘭水聞言深深的看了軒轅澈一眼。
在看了看軒轅澈和琉月緊握的手。
以及兩人對視一眼中的笑意。
眼,深深的沉了下去,半響方極苦澀的開口道:“那樣會很艱苦的。”
“我們已經很艱苦,但是絕不放棄,那怕前面是任何人,任何勢力。”
軒轅澈握着琉月的手,說的是斬釘截鐵。
納蘭水聽言咬了咬下脣,看着琉月道:“月兒,你呢?”
“同樣。”
只有兩字,卻重於千斤。
那冥島左右護法聽到這裡,不由臉色一沉。
然還不等他們說話,琉月一眼橫向他們,滿是冷酷的道:“我的愛情我做主,誰也不能干涉,誰也無權過問。
冥島,你們,哼,我正準備大婚後就親赴冥島。
我倒要看看,那裡到底是如何的龍潭虎穴。”
左右護法一聽,好,感情好,原來他家的小主人是準備打上門去的。
當下,兩人對視一眼,一下就笑了。
那笑顏中充滿了輕蔑。
而納蘭水卻聽進去了,深深的看了一眼琉月和軒轅澈後。
納蘭水緩緩的點了點頭道:“孃親明白了。既然如此,那就依你吧。”
“水主子……”白衣左護法頓時一聲冷喝。
“左護法,注意你的語氣,這裡還輪不到你來指責我。”
納蘭水頭也不回,那溫柔的臉上卻閃現出一絲決絕。
針鋒相對的內槓,讓琉月和軒轅澈都是一愣。
連一旁的歐陽于飛和雲召和滿殿重臣,也都是齊齊的挑起了眉頭。
這個,這個……
“水姨娘,你這是答應他們了?”
歐陽于飛眨了眨眼,驚訝的看着納蘭水。
一旁的琉月和軒轅澈也定定的看着納蘭水。
她不是來接她回去?
她不是爲了把她帶回冥島?
她不是爲了來破壞她的大婚纔來的?
卻怎麼……卻怎麼現下卻是這個態度?
看着琉月眼中一閃而過的狐疑。
納蘭水眼中涌起一絲苦澀,卻轉瞬就收,輕拍着琉月的手背,緩緩的道:“孃親只是來接你的。
孃親答應過你,等你十八歲生日的時候來接你。
孃親,只是不會對你食言。
那裡是來破壞你的大婚的。”
她雖然一直在冥島上,但是琉月和軒轅澈的所作所爲,早已經傳遍了冥島上下。
她豈會不知道。
今日,她來,是來履行她對琉月的承諾。
而不是爲了破壞自己孩子的幸福而來。
琉月要跟她回去,她會很高興。
不跟她回去,她也不會強求。
琉月聽到這話全身的冰霜一下就散了,眼角浮現出一絲笑容。
轉頭與軒轅澈對視了一眼,兩人臉上都露出了笑意。
“多謝娘成全。”軒轅澈微躬身朝着納蘭水行了一禮,叫的分外親熱。
納蘭水見此笑着拉起軒轅澈的手和琉月的手放在一起。
緩緩的道:“以後不要欺負我的女兒,否則,我定不饒你。”
“絕對不會。”
軒轅澈接的極快,卻也極誠懇。
琉月則是在一旁笑着,極燦爛的笑着。
情況急轉直下,興師問罪變成了允諾和叮囑。
滿大殿的羣臣和賓客,一時間幾乎轉變不過來,個個呆愣在那裡。
就連高臺之上,被慕容無敵等護衛着的軒轅易和陳太后,也都是愣怔了一下。
不過,陳太后畢竟是後宮之首,麻辣人物。
立刻反應過來,頓時起身笑看着納蘭水。
高聲道:“水妹妹,兒女們幸福就是我們當孃的幸福,水妹妹果然是疼月兒。
來來,水妹妹,我們一起見證他們的大婚。”
邊說,邊就要下去,親自挽納蘭水上臺。
滿殿的賓客羣臣,聽陳太后這麼說。
此時,方一個個才反應過來,連忙高聲恭賀,喜笑顏開。
只有歐陽于飛微籠着眉,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大殿中,立刻飄揚起剛纔被打斷的喜慶氣氛。
那納蘭水發話後,一直沒有開口的冥島右護法,眼看着納蘭水真給與了認可和答允。
那冰冷的臉瞬間冷的如冰。
“水主子,你沒有權利做這樣的決定。”
冰冷而冷酷,滿大殿的喜慶氣氛,立刻被這一句給壓抑了下去。
所有人,都把眼光注視到了納蘭水和冥島兩大護法身上。
頭也不回,納蘭水也冷冷的道:“我的女兒成親,除了我這個做孃的,還有誰有權利做這樣的決定。”
“你別忘了,納蘭琉月的大婚,只有王座纔有資格決定。”
白衣左護法接過話去,沉聲道:“你,不過是個主子。”
“沒有我這個主子,難道就有今天的納蘭琉月?”
納蘭水的聲音很淡。
不是那疾言厲色,不是那咆哮怒吼。
只是這淡淡而溫吞。
但是,就是這樣的淡然和溫潤,那話卻噎的冥島左右護法說不出話來。
她納蘭水不是冥島的女王,她只是一個主子。
但是,沒有她納蘭水,何來納蘭琉月?何來冥島下屆的王?
她沒有權力決定?
哼,她纔是最有權力決定的人。
“那就請水主子自己回去解釋。”藍衣右護法沉着臉冒了一句。
“解釋,我自會去解釋。”
納蘭水扔下一句,然後嘴角勾勒起笑容,緊緊的抱了下琉月.
輕聲道:“我的孩子,記住,不管是什麼時候,孃親都支持你。
喜歡,就自己去追逐吧。
不要等着以後遺憾。”
說罷,側頭看了眼紅着眼的慕容毅,輕輕拍了拍琉月。
欠了這孩子這麼多年,兩地分離,骨肉情深。
心中的愧疚和痛苦早已經快要淹沒她。
此次前來,就是來看看爲了那個軒轅澈,寧死也不回頭的女兒,到底選的人如何?
值不值得做出這麼大的犧牲。
現在看來,是個好孩子,值得。
那麼,這一次,就讓她去給她的女兒爭吧。
話音落下,納蘭水深深的看了琉月一眼,給琉月一個燦爛溫柔極了的微笑,轉身就走。
琉月見此眉頭頓時一皺,手一伸一把拉住了納蘭水的手。
“你……”
納蘭水停下腳步,沒有在回頭。
只是笑着拍了拍琉月拉着她的手,微笑着道:“沒事的,他們不會動我的,你娘也不是那麼沒根沒底的人。”
說罷,推開琉月的手,快步就朝那淡黃大轎走去。
“水兒,水……”
慕容毅眼見納蘭水要走,一直隱忍的感情在也憋不住,一步就朝納蘭水走去。
身旁,慕容無敵連忙一把絲絲的抓住他。
不容慕容毅在往前走半分。
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註定相遇,卻註定不能在一起。
聽着慕容毅的喊聲,納蘭水微微低沉了一下眼。
腳下卻沒停,直接走回了那淡黃色的大轎。
“回島。”
清淡婉約的聲音從轎內發出,那紫色的飛紗,緩緩的飄落了下來,遮擋住了轎內的納蘭水。
那自從進殿,就一直凝立不動,一聲不出的勁裝四人。
聽言,齊齊一躬身,直接擡起那淡黃色大轎。
身形在地面一點,瞬間後退而飛,在空中掉了個頭,朝着來時的路就踏空而去。
速度奇快,起轎走人,快的不過眨眼之間。
就已經沒有了四人一轎的身影。
天空深藍,白雲飄浮。
十多年不見。
一見面卻僅僅幾個照面,琉月的孃親再度遠去。
殿內,有一瞬間的沉靜。
看着消失在天空的轎影,琉月緩緩收回目光.
投向站在殿內沒動,並沒跟納蘭水一起走的冥島兩大護法。
而一旁軒轅澈早捏緊了手中的長劍。
殿內氣氛,瞬間再度劍拔弩張。
歐陽于飛見此,卻輕輕的扯了扯琉月身後的衣服,示意無妨。
雖然冥島左右護法,在冥島上權力極大。
幾乎除了王尊根本不聽其他人的。
但他水姨娘也不是好惹的,雖然看上去溫溫柔柔的。
而且,還有冥島四大掌刑使跟着。
他們也是不能不聽,不敢冒然動作的。
接應到歐陽于飛的暗示,琉月也不變色,就依舊那麼冷若冰霜的與冥島左右護法對視。
看見歐陽于飛的暗示,白衣左護法冷哼一聲。
“親赴冥島,好,本座就在島上恭迎你們的到來,別告訴我,要等十年八年。
等我老死了還見不到人。”
軒轅澈聽言眉色一挑,就欲發話。
不想一旁那藍衣右護法速度更快,一張口極冷的道:“半月後,島上恭迎大駕。”
琉月和軒轅澈一聽,面色不動,心中卻有一絲遲疑。
按他們的速度,一個月,他們準備一月後出發。
半月,時間提前一半,他們的佈置……
“月兒,答應他。”
就在這一瞬間的沉默中,殿外一聲冰冷而仇視的聲音,突然響起,幾人從白玉臺階上行了來。
一身粉紅長袍,面罩白色面紗,卻是北牧蕭太后拉着北牧王耶律洪。
身後,緊跟着北牧幾大將領。
滿身冰冷,一身肅殺。
“連輕?”藍衣右護法看着蕭太后,微微皺了皺眉道。
蕭太后冷冷對視着冥島左右護法,聲音冰冷之極的道:“我是北牧蕭太后,不要叫錯了名字。”
此言一出,寂靜的大殿頓時一片譁然。
此地的中原羣雄,若是以前不知道北牧蕭太后是誰。
現在,那可是便天下皆知。
他們的皇后琉月是在那裡發家的?
是從那裡從平民走向女王,從落敗走向輝煌的。
北牧,就在北牧。
就在這給與了琉月全部的信任和權力的北牧蕭太后手裡。
若說琉月是浴火重生的鳳凰。
那麼這火無疑就是北牧蕭太后。
殿上衆臣,不由齊齊驚歎了。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各路人馬到齊了。
拉着耶律洪,蕭太后與冥島左右護法擦身而過,站定在琉月面前。
“答應他,他們急着自找滅亡,我們爲何不成全。”
蕭太后冷冷一笑,回身眼中夾滿了憤恨和鄙夷的看着冥島左右護法道:“跳樑小醜,也敢與日月爭輝。”
“連輕……”
白衣左護法,臉色一沉。
“半月後,洗好你們的城門等着,現在,來人,送客,這裡不歡迎你們。”
粉紅衣袖一揮,蕭太后越俎代庖,一聲冷喝。
“送客。”
秋痕,彥虎等人也是精明人。
眼見如此,立刻一聲唱罷,禮官附和。
送客的聲音,立刻遠遠的傳了出去。
單單的兩個字,瞬間讓冥島左右護法臉色鐵青。
他們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
不由氣的臉色都快扭曲了。
袖袍一揮,一連落下兩個好字,身形在送客聲中,飛射而出。
踏着虛空,如飛而去。
氣勢洶洶而來,一肚子火氣而走。
真正是氣煞人也。
冥島一行盡皆離去,殿內陷入短暫的寂靜。
“噗嗤。”就在這寂靜中,突然一聲笑聲傳了出來。
歐陽于飛笑的沒眼睛沒鼻子的,那白白的牙齒露出來,笑的只見牙不見眼。
“厲害,厲害,我還沒見過他們兩臉色這麼扭曲過。”
朝着蕭太后高高的豎起大拇指,歐陽于飛那叫一個歡愉啊。
而歐陽于飛這一笑一說,就如那引火線點燃了一般。
一下子,整個大殿中的人都笑了起來。
各種表情不一而足。
殿中,琉月和軒轅澈對視一眼,也對視着勾勒起了嘴角。
“不怪本宮越俎代庖吧?”
就在這笑聲中,蕭太后轉過頭看着軒轅澈。
“無妨。”軒轅澈頓時朝蕭太后點點頭,毫不介意。
蕭太后見此也朝軒轅澈點點頭,眼睛中微微露出點笑意。
“姐姐。”而另一旁,眼見氣氛緩和下來,耶律洪一個猛撲,就朝琉月撲了上去。
緊緊的抱着琉月的裙腳,像只小樹懶。
“喂喂,儀式還沒完結,繼續,繼續,快……”
眼見下方亂糟糟的,第一個恢復過來的禮部尚書,立刻扯開嗓子就吼了起來。
也不管下面的是他的皇帝和皇后。
萬事,此時都沒錯過吉時大。
“蕭妹子,過來,過來,讓他們先拜堂,我們在敘舊。”
陳太后聽言,立刻朝着蕭太后急揮手。
蕭太后也直接,一把從琉月腿上扯過緊抱着不放的耶律洪,就朝一旁的高位走去。
滿殿的大臣和賓客也快速的整理儀容,端正態度。
“夫妻對拜……”
高亢的贊禮聲,衝破九霄,綿延天下。
兩兩對視,輕輕一拜。
從此,天涯海角,攜手與共。
從此,禍福共享,生死不棄。
從此,一生一世,一雙人。
“禮成。”贊禮聲飛揚,迴盪於正殿之上,縈繞於萬里山河之中。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羣臣俯首,震耳齊呼。
側首對視,盈盈一笑。
終於,是夫妻了。
禮炮炸響,鐘鼓轟鳴,百樂飛揚,山河同春。
大宴賓客,大赦天下。
帝后,大婚。
夜色降下,天辰皇宮燈火通明。
前殿,百官喧鬧,杯盞皆歡。
而軒轅澈的寢宮,此時卻已經人聲皆靜。
無數紅燭閃耀在寢宮中,把周圍的一切都照耀的喜慶殷紅。
琉月坐在案前,看着硬把她從前殿羣臣中,給拽回來洞房的軒轅澈,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在燭光下,映照的紅彤彤的。
屏退下侍女左右。
軒轅澈握着那桌上早就斟好的交杯酒。
把鳳杯遞給琉月,自己握着龍杯。
深深的看着琉月,壓抑不住歡喜的道:“我們終於是夫妻了,名正言順的夫妻。”
一句名正言順,內包含了多少起伏。
已經不用去說了。
琉月眼中閃過濃濃的情意,舉起杯,彎過軒轅澈的手,對視着一飲而盡。
“唔。”一口飲盡杯中酒,擡頭,就見軒轅澈突然一臉扭曲,口內含着交杯酒,飲也不是,不飲也不是。
“怎麼?”琉月頓時挑起了眉頭。
軒轅澈嘴角挑動,一口酒含着,硬是說不出來。
琉月見此,接過軒轅澈手中的酒杯,輕輕舔了一下杯壁上的殘酒。
天,好苦。
任憑不介意口味的琉月,也不由皺了皺眉。
一滴就苦成這樣,難怪軒轅澈含着一杯,喝不下去,與她的截然不同。
誰這麼亂搞,喜酒又拿苦的來嗎?
不待琉月發火。
那脣舌間那點苦味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酸。
一股瑟瑟的酸。
琉月看着軒轅澈的臉已經扭在了一起。
然而那極致的酸過後,一股淡淡的甜緩緩的醞釀開來。
很醇厚,很芬芳。
後味越來越甜,越來越甜,幾如蜂蜜。
“咕嚕。”軒轅澈此時才嚥下去,滿腔的怒火也消弭在這甜中。
“杯子底下有字。”軒轅澈指了指琉月手中的龍杯。
琉月嘗的時候,他剛好看見。
“先苦後甜,嚐盡百味方知甜之真味。”琉月緩緩的笑了。
這個歐陽于飛,真是亂來。
不過,寓意卻極好,極好。
“這次就饒過他。”軒轅澈砸砸嘴,那味道簡直不敢恭維。
話音落下,軒轅澈一把抱起琉月就朝白玉牀前走去。
“我們的洞房花燭。”
低笑着,軒轅澈一邊親吻着琉月的頸子,一邊嘶啞着聲音道。
琉月聽言輕輕一笑,伸手抱住了軒轅澈,伸出小舌頭,輕輕的一舔軒轅澈的耳垂。
洞房花燭,任何時候都比不了今天。
被琉月勾引般的一舔,軒轅澈早就激動的情緒那還能夠控制。
一個閃身,一下把琉月朝牀上按上去。
“哎喲。”
被軒轅澈合身壓在牀上,琉月一個沒防備,突然呼痛出聲。
“怎麼了?怎麼了?我壓着你了?”
軒轅澈頓時大驚,一下就跳了起來。
嘴角抽了抽,倒在牀上的琉月,伸出手朝後背摸去:“這牀上是什麼東西?烙的背疼。”
聽琉月如此說,軒轅澈鬆了一口氣,笑着拉起琉月,一邊道:“應該是些寓意極好的乾果。
不過不多,應該不會怎麼烙人才……”
一邊說,一邊伸手一把揭開那紅色的龍鳳牀被,露出下面的白玉牀。
軒轅澈的話瞬間啞在了口裡。
只見,那寬闊的龍牀上,密密麻麻的鋪滿了花生啊,棗子啊,蓮子啊……
等等等等寓意早生貴子的瓜果。
幾乎是裡三層,外三層,整個把牀墊高了一層。
牀被揭開,露出一個被琉月壓下去一個人形的瓜果圖形。
嘴角抽動,軒轅澈開始有打人的衝動。
這寓意不過是取兩三顆就行了,那個混蛋給他鋪了這麼一牀。
摸着後背,琉月笑着朝天翻了一個白眼。
撲上牀去,一陣亂動。
然後從層層疊疊的乾果中找到一張紙。
“早生貴子,早生貴子,早生貴子,生這麼多吧,我真是好人。”
典型的歐陽于飛作風。
“歐陽于飛。”一時間,軒轅澈真不知道是氣好,還是不氣好。
“我要鬧洞房。”就在這時候,外殿突然響起耶律洪嫩嫩的聲音。
“小孩子,不鬧洞房,快回去。”秋痕。
“誰說我是小孩子,我是北牧的王,讓開,我要鬧姐姐的洞房,你給我讓開。”
“好好,不是小孩子,這裡不能進。”
“誰說不能進,母后都說了能鬧洞房,你給我讓開。”
“小祖宗,今天不鬧啊……”
“要,孃親說了可以鬧,讓開……”
噼噼啪啪,乒乒乓乓,外殿打上了。
內殿的琉月和軒轅澈,站在牀邊,一頭黑線。
幸好,他早有準備,四個方向分別派遣了秋痕,彥虎,杜一等人把守.
ωωω _тт kǎn _¢O
真正是一羣不省心的人。
“姐姐,我要鬧洞房……”
“姐姐,叫他們讓開,不然我就去告訴母后和陳太后他們,你不讓我鬧洞房……”
打不過的耶律洪索性一嗓子吼開了。
草原上的孩子,那嗓子說有多好就有多好。
一嗓子吼出,幾乎距離這裡很遠,還在通宵暢飲的天辰羣臣和賓客們,幾乎都能聽的見。
沿途,往來巡邏的侍衛們,被這一聲嚇的加快速度就衝了過去這段路程。
他們沒聽見,沒聽見。
滿頭黑線,軒轅澈咬牙,琉月挑眉。
這小傢伙,平時不是這麼難搞啊,今天怎麼了?
正準備開口,突然殿外傳來一聲:“小北牧王,你怎麼在這裡?來,來,我帶你去玩。”
雲召,是雲召來了。
“我要鬧洞房。”委屈,聲音好委屈。
“洞房有什麼鬧的,我帶你去看更好看的,走,走。”
腳步聲響起,雲召帶着耶律洪走遠了。
殿內,軒轅澈和琉月對視一眼,齊齊出了一口氣。
掃了一眼面前鋪滿百子果的牀,軒轅澈翻了個白眼:“我來弄好。”
一邊上前,袖袍兩揮,上面的乾果立刻全部滾到了地上去。
緊接着,軒轅澈使勁按了按他的白玉牀。
很好,很結實,還沒有出錯。
“真是不讓人省心的……”
話還沒說完,軒轅澈突然住聲,傾耳聽去。
琉月見此也豎起了耳朵。
一道極輕的腳步聲音去而復返,躲過秋痕,彥虎,等人的把守,一個翻身上了他們的屋頂,輕如狸貓。
聽到這裡,軒轅澈一張臉已經漆黑了。
黑着臉,軒轅澈一個翻身,就從窗戶中射了出去。
寢宮房頂。
雲召抱着耶律洪,輕手輕腳的走道中央地帶。
俯下身,動作萬分小心的揭開那上面的琉璃瓦。
與耶律洪一人一隻眼,就透過那揭開的洞口,朝下看去。
一眼望下,沒看見什麼被翻紅浪。
殿中,琉月雙手抱胸,正站在他們下方,仰着頭,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看着他們。
雲召見此頓時伸手揉了揉鼻子,朝琉月揚起手:“嗨。”
迴應他的則是琉月開始變危險的笑容。
“有殺氣。”被雲召抱着的耶律洪。
突然扯了一下朝琉月打招呼的雲召,指指旁邊。
雲召擡頭,身旁軒轅澈一身殺氣籠罩的瞪着他。
雲召頓時反手蓋上琉璃瓦,指着天空道:“今夜月白風清,此地真是賞月的好地方,好地方。”
一邊說,一邊一抽身,一個後空翻抱着耶律洪,一溜煙跑了。
軒轅澈見此那牙磨的咔嚓作響。
頭頂黑夜,一顆星都沒有,就個月亮角,賞月,他弄死他。
“在給我漏了人過來,你們自己去刑堂看着辦。”一聲冷喝,軒轅澈黑着臉躍下屋頂。
屋頂四方,因爲聽見聲音縱上了的杜一秋痕等人。
無不面色扭曲。
今夜,這差事不好辦啊。
這不明擺着,有人看他們家陛下成親不舒服,存心搗亂嗎。
四人對視一眼,苦啊。
“好了?”看着重新佈置了一番的軒轅澈從外殿進來,琉月笑着開口問道。
“好了,我就不相信還有人過的來。”
一把抱住琉月,軒轅澈幾乎是咬牙切齒。
“呵呵。”琉月見此則笑開了。
聽着琉月銀鈴般的笑聲,軒轅澈極不客氣的一低頭,含住。
立刻,笑聲消弭。
只剩下耳鬢廝磨的聲音。
快步抱着琉月壓上那龍牀,軒轅澈重重親了琉月一口後。
一把扯開自己身上的衣襟,低頭沿着琉月的脖子就吻了下去。
大手,也開始上下求索。
粗重的喘息立刻開始蔓延。
一吻吻至琉月衣領間,軒轅澈欲扯開那繁瑣的衣襟的手,突然一頓。
本就已經閉上雙眼的琉月,同一時間,也唰的一下睜開眼。
與軒轅澈對視。
眼中光華閃動,卻醞釀着極度的危險。
對視的雙眼齊齊眯了眯。
軒轅澈和琉月猛然一個翻身,一從左,一從右,唰的立在了地上。
一把抓住牀頭牀尾,琉月和軒轅澈齊齊運勁朝起一提。
那白玉龍牀一下被兩人擡了起來。
那牀底立刻露出端倪。
只見那下面歐陽于飛正舒舒服服的躺在地面上。
一臉燦爛極了的笑容,一手抓着酒壺,一手很友好,很燦爛的朝琉月揮着手。
“繼續,繼續,不要在意我,你們就當我不存在。”
歐陽于飛那是相當的風度。
那眉梢眼角都是濃郁的笑意和翩翩的風姿。
“歐……陽……於……飛。”
咬牙切齒的咬牙切齒。
兩道寒慄的不能在寒慄的聲音同時響起。
那裡面的危險係數,已經達到了百分之一千。
“給我滾。”
“轟。”
一聲頂級爆破的大響從天辰帝后寢宮爆發出來。
四方守衛的秋痕,彥虎,杜一,等人只看見一道名爲歐陽于飛的流星,劃破夜色朝着遠處飛去。
“我也要鬧洞房。”
伴隨着流星的飛走,那華麗的聲腔在夜色中久久不散。
美好的洞房之夜。
三朝回門
天下歸一,大勢慶賀。
彷彿就連天公都來做美。
那白底藍天,美的是如夢如幻。
白雲朵朵無相,就似那草原上肥美的綿羊,在天空中肆意的灑着歡兒。
金光從九霄上灑下,絲絲點點,籠罩山河大地。
本來秋末時節應有的冰涼,也被這暖日取代。
和和美美,一切都美好的不像話。
大婚隔日,天辰皇宮太上皇寢宮。
“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們來處理,你們兩個放心好了,既然我敢答應半個月,就絕對不會出任何差子。”
寢宮外殿上,本已經是放鬆的節日裡。
軒轅澈,琉月,歐陽于飛,雲召,陳太后,軒轅易,慕容無敵……
等等人全部匯聚在了此處,都是一臉正色。
此時,蕭太后環顧了一圈,看着琉月開口道。
琉月聞言不由看了蕭太后一眼,微微挑了挑眉角,沒有說話。
昨日,蕭太后既然敢答應。
她自然是知道蕭太后定是有準備的。
她不是一個衝動的人。
都已經等了這麼多年,絕對不會在這最後關頭沉不住氣。
所以,她不擔心她的答應。
不過這個時候讓他們兩放心,這個……
好像看出琉月的遲疑,蕭太后笑了笑道:“琉月,我不瞞你,在你統一草原的時候。
我就已經開始下令督造戰船。
此時,已經備船一千艘,正在前來的途中。
而且,你的那些東西,也給你全部運來了。
託比木,親自給你壓來。”
要打冥島,肯定是要連冥島的老底都給抄了那纔是打敗他們。
才能讓他們再無翻身的餘地。
這一點,蕭太后出自冥島,怎麼能不知道。
因此,早在看見大業一點一點的完成的時候。
她就已經開始着手準備這方面了。
琉月一聽,眉一揚。
好啊,居然她都不知道,這蕭太后瞞的還真緊。
不過,做的還真漂亮。
“月兒,就依蕭太后說的,你看冥島那二十萬兵馬盛來的坐船,都沒有開走。
我們等於撿了一個很大的便宜。
在加上這些日子,澈兒也秘密吩咐鑄造船隻。
現下,我們手上的加蕭太后手上的。
用來開拔冥島,絕對不是問題。
你和澈兒真的不用在擔心了。”
陳太后見琉月揚眉,也微笑着插了一口道。
旁邊的軒轅易聽之,點點頭道:“是啊,除了這督造船隻的事情是大事,其他事情都是小事。
我們來安排就好。
你們兩個啊,就好好的過幾天悠閒的日子。
這大婚了,還要忙着打仗,簡直就太過分了。
去,去,好好歇息幾日去。”
聽軒轅易這麼說,一直沒開口的軒轅澈,轉頭看了琉月一眼。
對視,兩人的意思在這一眼中已然各自都明瞭。
是的,除去造船和那些個油桶。
其他,調兵遣將什麼的,都是些小事情了。
傲雲國,雪聖國是北方內陸的,兵士不會水。
後金,天辰,南宋的,可都是臨海,水兵可不少。
這兩大王牌蕭太后都給她弄來了。
那他們可操心的事情,還真沒有什麼了。
“那就歇息?”軒轅澈看着琉月笑。
琉月聳聳肩膀道:“可以。”
外殿中的人見琉月和軒轅澈都答應了,不由一個個都喜悅了開來。
一旁的歐陽于飛揮舞着這個季節,本來什麼用處都沒有了摺扇。
見此,也是微微笑了笑,並不答言。
半個月,能準備的也就那些東西。
不能準備的,半個月也不會準備好。
因此,琉月和軒轅澈插不插手,到真是沒什麼意義了。
而他,說不說,也沒什麼意義。
畢竟,能準備的也就是這樣。
一切,半月後在說吧。
晨光飛舞,帶着屬於這個季節的風采。
因此下,所有準備工作都由別人來完成。
琉月和軒轅澈,這兩個一直忙的如陀螺的人,終於在他們大婚後,有那麼一點半點時間,休息那麼幾日了。
大婚三日後,回門。
四海昇平,一統天下後的當今皇后,大婚回門。
這簡直在慕容家是一件比軒轅澈稱帝都還要隆重的事情。
許多人,就在大婚後都沒有睡了。
忙的是腳不沾地。
簡直都不知道他們在忙什麼。
而今日,回門時辰到,慕容將軍府幾乎是連那街道都清洗了三遍。
花園中的樹葉兒都一片一片用水洗過。
實在是做到了纖塵不染。
府內,能上得了檯面的珠寶擺設,全部用了上來。
那雕樑畫棟,假山池塘是擦了又擦,洗了又洗。
若不是時間不過,恐怕還得推到直接來蓋個新的。
府內所有奴僕家人,一門的新衣裳,
那打扮的比過年還過年,一個個裝飾的,幾乎如那畫中走出來的一般。
輕輕一笑,恐怕都要脫一層的粉。
而就在這隆重的不能在隆重的全府老少,排隊列陣恭恭敬敬的迎接中。
琉月和軒轅澈到是一身普普通通的平常衣着。
就那麼自自然然的騎了幾匹馬。
就那麼就回門來了。
沒有帶什麼一條街的儀仗隊不說。
就是個馬車,下人,奴僕,侍衛,都沒帶一個。
就這麼一行五個人,回門來了。
對,五個。
琉月走中間,左邊是軒轅澈,右邊拉着那北牧王耶律洪。
後面跟着吊兒郎當的歐陽于飛和懶洋洋的雲召。
這回門,帶軒轅澈一個就夠了。
這帶耶律洪也就算了,年紀小,粘着做姐姐的,是個男孩,也算是個好彩頭。
可是,帶着歐陽于飛和雲召算什麼。
僕人不是僕人,侍衛不是侍衛,兄弟不是兄弟,情人不是情人。
這個……
在恭迎的慕容無敵等所有慕容府中人都還沒有轉過彎的時候。
琉月已經和着軒轅澈,耶律洪,歐陽于飛,雲召。
大搖大擺進了慕容將軍府了。
琉月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人。
當然,更加不是一個會顧及別人面子的人。
原諒慕容毅是一回事,原諒慕容府是一回事。
但是,並不表示她就得明明不喜歡,硬逼着自己喜歡。
因此下,琉月直接忽略慕容府裡準備的一切金碧輝煌的亭臺樓閣,雜耍戲班。
一頭扎進了她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上的那一孤零零的小屋裡。
駭的慕容無敵等人,臉上變色,幾乎不知道要怎麼做。
而琉月卻一臉無所謂。
她就是想在來看看她住過的地方。
整個慕容府就這裡還有點親切感。
慕容府裡最僻靜的角落。
歐陽于飛揮舞着摺扇,看着眼前簡陋的不能在簡陋的小屋。
一牀,一椅,一木桌,一銅鏡,就是全部的擺設。
不過看來這幾年慕容府還真不敢輕慢這個地方,打掃的很乾淨。
“你就住這地方啊,不錯,不錯,很有特色。”
歐陽于飛一臉讚歎的輕輕坐上那木板牀。
生怕勁使大了,這嘎吱嘎吱的牀就塌了。
“看來你當年還真是忍的住,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果是人上之人。”
雲召則雙手抱胸,靠在門邊看着琉月。
當年琉月的橫空出世,身爲雪聖國的太子,自然是擁有第一手的資料。
完全知道琉月十三歲以前的待遇。
琉月知道雲召等誤會,不過她不想解釋。
當下只笑笑道:“這有什麼不能住的,能擋風能避雨,多好。”
比她當年在亞馬遜叢林裡,以天爲被,以地爲牀的好。
琉月是真的無所謂。
不過,在門外聽見的慕容無敵等人一張老臉都紅透了。
啊啊咿呀的說不出話來。
只一個勁的找在三房主屋等琉月的慕容毅前來。
“聽說,你就是在這裡被他看中的?”
斜靠在琉月的牀上,歐陽于飛斜着眼看軒轅澈。
琉月聽言轉過頭,看着望着門外草地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軒轅澈,而此時軒轅澈也聽見了,也轉過頭來。
兩兩對望,一抹笑容在脣間綻放。
那一次命中的遇見,怎麼會忘。
記得就在此地,軒轅澈背光而來,踏着一地的陽光。
俊朗的天怒人怨,妖魅的舉世無雙。
那個妖精和羅剎的混合體,就在這裡進入了她的生命。
從此後,比天高,比海深。
“那時候還是一隻小貓兒,不過卻是一隻隱藏着利爪的小貓兒。”
伸手,拉過琉月,軒轅澈用指頭勾了一下琉月的鼻尖,笑着道。
第一眼就看中了這隻看似是貓,實則是狼的冷血傢伙。
多麼幸運,就在此地緣結一生。
“肉麻。”看着軒轅澈和琉月的親密,歐陽于飛朝天翻了個白眼。
伸手摸着胳膊,看起來寒顫的不行。
“肉麻?肉怎麼會麻?”
沒見過這樣的屋子,小小的耶律洪此時才收回滿臉興趣的目光,就聽見歐陽于飛這麼一句,不由眨巴着眼看着歐陽于飛。
“被有個人酸到了啊。”
歐陽于飛一伸手,一把抱過耶律洪坐他身邊。
一邊指着軒轅澈道:“你長大了可千萬別跟他學,真丟我們男人的臉。”
邊說,邊伸出手勾了一下耶律洪的鼻尖。
緊接着就是一個忍不住的惡寒,連忙摔了摔手指。
依在門口的雲召見此,不由哈哈大笑。
這個歐陽于飛……
另一邊卻氣的軒轅澈狠狠的瞪了歐陽于飛幾眼。
“月兒,是爹爹不好,月兒……”
就在這笑聲中,一道酸楚懊悔的聲音緩緩傳來,含滿了愧疚。
話聲中,就見慕容毅快步走了來。
那臉上是萬分的難堪。
琉月看着慕容毅前來,站直靠在軒轅澈身上的身子,淡淡的道:“沒什麼,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在追究。”
因爲見到了納蘭水,見到了慕容毅的淚。
感受到了那愛,自然瞭解那離去的恨。
以前的慕容琉月,只不過是那狠下面的替罪羔羊而已。
不是不愛,而是那愛已經變成了恨。
因爲了解,自然越發可以原諒。
耳裡聽着琉月的話。
眼裡看着琉月並沒有隱藏的情緒。
慕容毅眼微微的紅了起來。
茅屋內外,瞬間瀰漫起一絲寂靜。
“月,敬茶吧。”寂靜中,軒轅澈突然出聲打破了這份靜,笑看着琉月道。
本,當今國母豈能給國丈敬茶,一入皇家,那身份可就變了。
不過,想來琉月不會在意身份。
而琉月都不在意,他在意什麼。
一聽軒轅澈讓敬茶,慕容毅頓時受寵若驚。
邊上的慕容無敵和向安晨等人,眼見琉月也沒反對,連忙指揮了起來。
敬茶,多高的榮譽啊。
雖然,軒轅澈給了禮,琉月並不在意。
慕容毅還是不敢承受帝后跪下敬茶。
只略作勢就接了過來,一口飲盡。
“好,好,好……”
一口飲盡杯中茶,慕容毅一時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能連連道好。
門外,慕容無敵見此揮退了其他房的人。
捧着茶,慕容毅看着琉月,眼眶微紅的喃喃道:“你孃親要是在這裡,她肯定更高興,更喜歡你們敬的茶……”
聲音雖低,可琉月,軒轅澈,歐陽于飛等是什麼耳朵。
齊齊都聽了個清楚。
一時間,沒有人接話。
慕容毅也不知說什麼好,反而無意識的接着道“你孃親啊,性子最溫柔。
當年生下你的時候,可疼你了,天天抱在懷裡,讓我嫉妒的緊。
你那麼小,她就給你做飯吃。
月兒啊,你不知道你孃親一手好廚藝,簡直比皇宮中的御廚做的都好。
你那時候那麼小,根本吃不得。
她就做給你吃,可把我饞的……”
“咦,水姨娘廚藝好,我怎麼不知道?”
慕容毅喃喃的話還沒說完,歐陽于飛突然挑眉插了一句。
慕容毅,琉月頓時扭頭看向歐陽于飛。
歐陽于飛摸着鼻子看了眼慕容毅,彷彿不經意的道:“水姨娘回來後,從不給任何人做飯。
我們都以爲她不會做。”
慕容毅一聽到這裡,那本就微紅的眼一下就紅透了。
當年納蘭水可是給他做個很多次的。
而她回去後就不再做,是不是?是不是?
“我說兄弟,你娘都會做,你是不是也會做?”
看着屋中氣氛酸澀沉悶,一直沒怎麼開口的雲召,突然出聲,雙手抱胸,上上下下,似笑非笑的打量琉月。
“對啊,琉月啊,軒轅澈這帝王我都吃過他親自做的飯了。
你是不是該給我露一手,才說的過去。”
歐陽于飛摺扇一揮,一下坐正了起來。
雙眼冒金光的看着琉月。
今日,本是高高興興回門而來的。
弄的個悽悽慘慘慼戚的幹什麼。
歐陽于飛一下就領悟了雲召的打岔,順着話就往下接。
慕容毅也一下反應過來,立刻就不說了。
“姐姐會做飯?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耶律洪雙眼冒綠光,砰的一聲從歐陽于飛身邊跳下,一個猛撲抱住琉月的腿。
而門外,本沉靜在慕容毅回憶中的慕容無敵等人。
一聽軒轅澈居然親自給歐陽于飛做飯吃。
這一下驚的幾乎面上變色。
有沒有搞錯,他們的陛下親自做飯給他吃。
天……
知道歐陽于飛和雲召是把氣氛往好的提,琉月也沒怎麼着。
只是一伸手抱起耶律洪,斜眼看着歐陽于飛和雲召,緩緩的道:“就怕你們不敢吃。”
“開玩笑,有什麼是我不敢吃的,除非是有毒的。”
雲召第一個反駁。
歐陽于飛也摺扇一回,二話不說,只下顎朝着琉月一擡。
示意,就是天王老子,只要你煮了,我就吃。
“既然如此,那好吧。”
琉月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開始朝外走。
雲召和歐陽于飛立馬跟上。
今兒,琉月居然肯親自下廚,給他們做飯。
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怎麼着也要給她板上釘釘了。
誰不知道琉月從沒給誰弄過什麼東西吃。
這可是天字頭一號。
慕容府得眼的下人,立刻就去安排去了。
看着眼前走過的琉月,歐陽于飛和雲召,軒轅澈雙眉微微動了動。
琉月做的東西,這個……
金光閃耀,百花飄香。
當今帝后親自下廚爲和碩親王和那不知道該安在那個頭銜上的歐陽于飛做飯。
震驚了整個慕容府裡的人。
後院,觸犯,煙霧繚繞,清香陣陣。
慕容府大廳。
檀木八寶桌上,軒轅澈,耶律洪,歐陽于飛,雲召,慕容毅坐於其上。
其他人遠遠的避開,看都不敢朝這裡看。
那是規矩,包括慕容無敵都沒這資格。
揮舞着手中的扇子,歐陽于飛滿臉陶醉:“不知道琉月會做什麼好吃的?”
“估計不會太好。”
雲召很理智,雖然琉月的第一次下廚很值得一提。
但是,對於這樣的第一次,雲召並不抱好看法。
“無妨,我們的琉月是天才。”
歐陽于飛笑彎着眉頭掃了面色不動的軒轅澈一眼,斜勾起嘴角道:“至少,不會像另個人那麼糟糕。”
軒轅澈聽言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不與歐陽于飛對上。
想當年,他的芥末,生魚片,可是一絕。
不過,會不會如他那麼糟糕,他實在也不敢保證。
www●tt kan●c o
畢竟,他也沒吃過。
但是,軒轅澈突然想到那原南宋密林中那麼走了一遭中,琉月給他們吃的什麼東西后。
就開始有那麼一點感覺不好起來。
相對於他的忐忑,雲召的不看好,歐陽于飛的肯定。
桌上的慕容毅卻是一臉期待。
只要是他的月兒做的,那怕難吃的就如狗屎,他也一定會吃下去。
那可是他的女兒做的。
而耶律洪則是單純的認爲,無所不能的姐姐做的飯一定好吃。
“好香。”
正閒談間,歐陽于飛突然鼻子連連嗅了兩口,突然冒了一句。
話音落下,軒轅澈,雲召等也聞到了,不由齊齊轉頭看去。
上菜的是慕容無敵。
此時只見慕容無敵端着檀木托盤,上面罩着銀碟子走上前來。
面色有點白,身體有點僵,眼睛有點不敢對視軒轅澈,步子漂浮的不能在漂浮的走了過來。
這,慕容無敵是被嚇着了?
軒轅澈見此,那暗自眉是提的不能再高了。
居然把慕容無敵都給嚇的走路漂浮了,琉月做的什麼?
“第一道,爆炒黑珍珠,皇后怕大家久等,先上這個開胃菜。”
慕容無敵放下銀盤子,嘴角抽動的報出名號,緊接着揭開蓋子,立刻就快速退了兩步。
桌上幾人的目光,頓時集中了過去。
只見那銀盤中,盛放着漆黑透亮的大拇指大小的小黑球。
色澤瑩亮,上面還散着過油的光澤。
“味道好香?”
雲召聞了聞,直接伸筷子就夾了一個。
放入口子,只聽噼啪一聲脆響,雲召瞬間覺得口齒留香。
“好味道。”雲召頓時一聲大讚。
手中銀筷如飛,就朝那黑珍珠掃去。
看來,天才果然就是天才。
琉月的廚藝居然這麼好。
眼見雲召吃的香,慕容毅,歐陽于飛,耶律洪,都開始下手。
“不錯,還真不錯。”
“好吃。”
“好吃,好吃,姐姐做的就是好吃。”
看着嚐了一口後都開始運筷如飛的幾人,軒轅澈斜眼看了眼站在一旁的慕容無敵。
慕容無敵面色不動,可是那眼……那表情……
噁心?這是啥表情?
軒轅澈開始深思,手中筷子也緩緩的伸了出去。
他倒要看看這什麼東西,會噁心。
筷子伸出,才夾起一個黑色的小球,旁邊雲召突然從嘴裡扯出一黑線狀東西邊道:“這什麼,硬的很?”
一邊說一邊舉在眼前細看。
軒轅澈聽言看去,一眼看清楚雲召手中的東西。
“啪嗒。”筷子一鬆,已經夾上的黑球砰的落了回去。
而同一刻,對面正在咀嚼的歐陽于飛,臉色一變,一口噴了出來,濺了半邊桌面。
“幹什麼?”雲召皺眉,卻看見軒轅澈和歐陽于飛死盯着他手中的東西。
一個小小的鐮刀樣子,黑色的,茸茸的,看上去好像還有毛。
雲召沉默,在仔細看看,這好像是條腿?
雲召頓時挑高了眉頭。
而另一邊歐陽于飛已經面色鐵青。
一筷子夾過一黑珍珠,快速破開那面上的黑麪粉,露出裡面的內容。
一個大指甲大小的黑甲殼蟲。
“嘔……”歐陽于飛一眼看清楚,連忙一把捂住了嘴。
面色瞬間難看了起來。
wωw ●ttκa n ●C O
而軒轅澈則嘴角抽動,臉上到是浮現了絲似笑非笑。
“蟲?”雲召盯着那蟲,眨了眨眼,臉上開始冒黑線。
只覺得胸口開始有點反胃。
而慕容毅則僵直了。
唯一反應正常的是耶律洪,還不知者無畏的繼續大吃特吃。
“慕容無敵,這個,這個……”
歐陽于飛用筷子指着那黑球,極度控制着自己的語氣。
慕容無敵絕對屬於老而成精的傢伙。
不用歐陽于飛說完,也知道他要問什麼。
當下上前一步,嘴角彎起一絲笑容道:“娘娘說了,都沒毒。”
“我不是問你有毒沒毒。”
歐陽于飛覺得他想嘔了。
“喔,放心,很乾淨的,還新鮮,娘娘吩咐我們特意在花園中的樹根肥土下刨出來的,都是活着下鍋的,保證無毒無害。
而且,是我看着做的,下鍋前先用熱水煮過。
什麼異物都煮出去了,腸胃也很乾淨,絕對沒有糞便……”
“嘔……”不說腸胃糞便還好,一說歐陽于飛和雲召齊齊面色鐵青。
而慕容毅則幾乎要吐出來了。
“哈哈。“一見幾人如此面容。
一直不動聲色的軒轅澈再也忍不住了,放下筷子就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中,歐陽于飛和雲召臉色越發鐵青。
“有什麼好怕的,就是小蟲子嘛,很好吃的。”
就在這笑聲中,一直對着食物進攻的耶律洪癟着小嘴開口。
WWW¤ⓣⓣⓚⓐⓝ¤¢ Ο
很輕蔑的掃了一眼臉色難看的三人。
草原上沒糧沒草的時候,什麼都吃。
這小蟲,還這麼好吃,居然這樣的臉色。
“怕了?哼,孬種。”
被鄙視了,被耶律洪這個屁大小孩鄙視了。
歐陽于飛,雲召,慕容毅,就連軒轅澈都下意識的挺直了腰。
居然被個幾歲小孩給鄙視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英雄,打落牙齒也要和血吞。
歐陽于飛和雲召挺拔了,鐵青的臉色生生壓了下去。
歐陽于飛摺扇一揮,很風度翩翩的道:“誰怕了,不過跟你開個玩笑。”
“就是,小孩子,味道不錯。”
雲召咳嗽了一聲,鐵青的臉硬是轉換成了回味那美味的神色。
慕容毅則嘴角抽筋,生硬的扯出了一道笑容。
表明,我真沒有怕,瞧我笑的多好看。
耶律洪見此,掃了幾人一眼,眼神懷疑。
在怎麼說,他也是北牧王,不是會被騙的小屁孩。
歐陽于飛見此轉移目標,看着軒轅澈不懷好意的笑了。
“我們都吃了,怕什麼,不過有個人還沒吃呢,不知道是不是怕了。”
邊說,邊相當和藹可親的夾了一蟲球,放在了軒轅澈的碗裡。
現下,軒轅澈的臉色不那麼好看了。
低垂眼,軒轅澈掃了一眼耶律洪看過來的眼。
相當鎮定,嘴角還保持着微笑,很風度的夾起那杖歐陽于飛夾過來的蟲球,優雅的放入口中。
“很香的。”耶律洪眨巴着小眼睛,定定的看着軒轅澈。
好像是像得到軒轅澈的肯定。
一旁的歐陽于飛見此,很壞心的用摺扇捂住了嘴。
在扇面後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而云召則是舉起了手,擋住了半邊臉。
軒轅澈在耶律洪的目光中,吸氣,呼氣……
“嘎嘣。”一聲脆響,甲殼蟲身被咬碎。
“的確很香。”軒轅澈面不改色,很沉穩。
耶律洪得到認定,笑眯眯的繼續解決最後幾顆去了。
而邊上的歐陽于飛和雲召則一邊死盯着軒轅澈,一邊笑的燦爛。
軒轅澈面無表情的咀嚼。
雖然,他真的剛纔是想直接吞下去的。
一屋子詭異的嘎嘣嘎嘣聲。
“那個,我還有點事情……”
“恩,我也要處理點問題……”
看着軒轅澈吃完,歐陽于飛和雲召同時出聲。
一頓後兩人對視一眼,立刻站了起來,就想往外跑。
這還只是開胃菜呢,那後面的……
不敢相信,還是先跑了在說。
“上菜。”就在兩人站起身還沒邁步的當口,外間一聲高喊,門簾被拉起,琉月當先走了進來。
身後,魚貫進來一羣人,手中都端着一個銀盤子,開始上菜。
走不了了。
歐陽于飛和雲召對視一眼。
現在敢走,以後就不要被琉月逮住,否則……
這可是他們那話先起的頭的。
當下歐陽于飛和雲召,齊齊哀嘆一聲,今日,吾命休矣啊。
同一刻,軒轅澈的面色也開始不好看起來。
百蟲盛宴
“站起來做什麼?不好吃?”
琉月當先走進,就見歐陽于飛和雲召站起來,不由掃了兩人一眼道。
淡淡的,沒什麼威力,甚至有點似笑非笑的眼神。
立刻讓歐陽于飛和雲召沒了底氣。
“好吃,我還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雲召燦笑。
“我不是起來接你嗎。”歐陽于飛轉的更快。
琉月聽言點了點頭道:“喔,那坐吧,都做好了。”
邊說邊走至臉色莊重的軒轅澈面前,自然極了的就座。
歐陽于飛和雲召見此,沒退路了,坐吧。
當下,也迴歸原位,臉上還保持着燦爛的不能在燦爛的笑容。
只餘身後一連串面色古怪扭曲的慕容家人。
寬大的八仙桌上擺滿了銀色的盅蓋。
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以致慕容毅看着如此多的盤碟,都不禁齊齊嚥了一口口水。
好強大的威脅感。
只有耶律洪一個人滿眼放光的看着那蓋着的杯碗瓢盆。
口水幾乎都要流下來。
香,好香啊。
那從蓋着的盤下浮出來的香味,簡直誘人之極。
“姐姐,姐姐。”握着筷子,耶律洪急了。
旁邊的軒轅澈,歐陽于飛等四人,聽見耶律洪的話也急了。
該死的小屁孩,一頓不吃餓不死你。
那麼慌着上刑場幹什麼。
琉月見此笑了笑道:“吃吧。”
話音落下,身後慕容家的人立刻上前,揭開琉月面前的盅蓋。
桌上幾人的目光,立刻鐳射一般的集中了過去。
黑黃黑黃的,小指頭大小,被油炸的金黃,聞起來香得不得了。
然而,憑藉幾人超一流的眼力。
相當清楚的把那小指頭大小的黑黃形態,給收納在眼裡。
成功的黑了臉。
只見那小指頭大小的褐色橢圓體。
像蟲蛹,不,就是蟲蛹。
頭是頭,身子是身子,腳是腳,清晰的盤踞在一起。
那整個就是一蟲形啊。
軒轅澈掂量了一下,歐陽于飛和雲召嘴角僵了那麼一僵。
而耶律洪心急,直接一筷子下去,嘎嘣,嘎嘣好似吃豌豆。
“好吃,好吃。”耶律洪一瞬間幾乎笑彎了眼。
琉月見之不由笑了,緩緩道:“喜歡就多吃。”
一邊說,一邊擡眼掃了桌上笑的燦爛,卻硬是不動手的軒轅澈幾人一眼,揚眉。
而另一邊,嚼着蟲蛹的耶律洪,則一臉鄙視的看着幾人。
那眼中明明白白的流露出,孬種。
嘴角抽動,歐陽于飛揮了揮扇子,朝琉月揚起笑臉。
一邊大義凜然的伸入筷子,夾起那蟲蛹往嘴裡一塞,嘎嘣,嘎嘣,兩聲,味道都不敢嘗,一口就吞了下去。
一邊面不改色的笑道:“這是什麼原料啊?味道挺好的。”
“蠶蛹。”琉月見問,也不隱藏,直接道。
“蠶蛹,沒聽說過。”
雲召以一副慷慨就義的姿態,朝嘴裡扔了個所謂的蠶蛹。
一通亂嚼,硬是睜着眼睛就吞了下去。
同時,示威的朝耶律洪瞪了一眼回去。
“蠶蛹?是不是那織布的蟲?”
相對歐陽于飛和雲召的大義凜然和慷慨就義,不得不說軒轅澈的道行高深,臉不變色,心不跳。
夾起蠶蛹,還能問個一二三。
“不是織布,是吐絲。”琉月改正軒轅澈的理論。
這蠶蛹是蠶的幼年形態,在現代早就上了餐桌,味道不錯,她當年吃過。
今日,她才一提。
慕容無敵等人不知道是什麼。
不過慕容無敵府下人自然有種田的,採桑的,織布的。
這些人,立刻就把這東西給找來了。
聽着這玩意還會吐絲。
歐陽于飛和雲召,突然有一種感覺。
心腹都開始被那絲啊絲,給纏繞到一處去了。
嘎嘣,嘎嘣,軒轅澈在歐陽于飛和雲召的眼神下,吃的視死如歸。
“味道不錯。”
“恩,很好,兄弟,我真是低看你了。”
“好吃,好吃。”
食不知味而讚不絕口的精髓,被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這三個人,給發揮到了極致。
至於一旁的慕容毅,直接忽略。
那人實在是沒有這三人的道行高深,已經開始面色發青了。
琉月見此,眼中神光閃動,面色到極淡然了。
“本來以爲你們不喜歡,就不開這幾盅了,既然這麼喜歡,那就全吃了吧。”
輕輕揮揮手,慕容無敵親自上前,揭開第二盅。
青青白白,金黃碧綠。
形態極是動人,逼真。
然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一見,一口心血堵在喉頭幾乎要噴天。
若說剛纔那蠶蛹他們不知道是什麼,還好。
面前這物,就算是貴爲帝王的軒轅澈都見過。
那春來,夏至,秋天,草叢中多的是。
小孩兒一手捉幾個。
一盤子被爆炒的金黃碧綠的螞蚱。
那頭是頭,身是身,腿是腿,就連那翅膀都沒壞。
完整着呢。
“哇,好咧。”耶律洪運筷如飛。
一口下去就一隻,連頭帶腳帶翅膀。
嚥了一口口水,歐陽于飛,軒轅澈,雲召,對視了一眼。
都從對付的眼中看到了慘不忍睹。
早知道琉月考慮到他們的接受能力,不準備開後面的蟲宴。
他們幹什麼自討苦吃拼命讚美。
瞧瞧,這就是說假話的懲罰。
嗚嗚,他們知錯了行嗎?
心中腹誹,但是三人嘴裡硬是一句都不敢說。
除了琉月,旁邊還有個耶律洪虎視眈眈。
他們可不願意在這小屁孩面前丟光老臉。
顫巍巍的提起筷子,三人以一種時速一米的速度,開始朝那盤螞蚱伸去。
“月,你怎麼不吃?”
夾起炸的金黃的螞蚱,軒轅澈嘴角勾勒起無比燦爛的笑意,朝琉月道。
一邊作勢要把手中的螞蚱夾給琉月。
琉月見此難得的手一伸,阻攔過去。
很平靜淡然的道:“是你們要吃我煮的,不是我要吃。”
邊說,邊自顧自的把她面前的一盤子蓋盅揭起來。
一碗珍珠白玉翡翠湯。
那青青翠翠的,魚肉菜葉兒的。
歐陽于飛從來不覺得這東西好,不過現在覺得真好,真想吃。
“我吃這個,這些東西我已經吃煩了,給你們吃。”
取了一碗飯,琉月伸手指了指其他東西,說的是雲淡風輕。
想當年,她在亞馬遜,沒食物吃。
要想走出來,要想活下去,什麼沒吃過。
那直接就是拿來生吃。
那還給你什麼油炸爆炒。
聽的軒轅澈,雲召,歐陽于飛,是淚流成河。
瞧,琉月多體貼啊。
而看琉月那神色,卻不是騙他們的,琉月是真的吃煩了。
而另一邊的慕容毅幾乎頭都低到盤子裡去了。
他造的什麼孽啊,女兒把這些蟲都吃煩了。
可見,當年他是怎麼忽略她的。
而一旁的慕容家人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了。
“這是什麼?”給歐陽于飛,軒轅澈,雲召,慕容毅,一人兩隻螞蚱後,直接幹掉全盤螞蚱的耶律洪。
不等琉月讓揭,直接就揭開他面前的蓋盅。
一盤子色澤漆黑中帶着絕對油亮。
幽亮中帶着深紅的蠍子擺放在盤中。
蠍子!!!
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齊齊把眼瞪成了牛眼。
“沒毒的。”琉月勺了口翡翠湯,輕飄飄的語氣不帶一點重量。
耶律洪一等琉月說沒毒。
直接一把抓起一隻,嘎嘣一聲就咬掉了蠍子的頭。
一通大嚼。
“好吃,好吃,好香啊。”耶律洪眼睛都放光了。
琉月聽言笑着道:“蠍子本來就很香,只是很多人怕它的毒和形狀怪異,不敢吃而已。”
很客觀的話,但是卻讓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等三人不約而同的挺直了後背。
一臉的我絕對不是那很多人裡面的一員的無聲反駁。
嚼着蠍子的耶律洪見此。
以一種疑問的目光掃過三人,揮了揮手中只剩下半頭的蠍子。
這是挑釁,黃毛小子挑釁他們三個大人。
軒轅澈沉穩了,歐陽于飛眯眼了,而云召視死如歸了。
但見,就在耶律洪的揮動後。
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各自伸筷子夾起一黑的泛紅的蠍子,嘎嘣就是一口。
一口下去,雲召無意見看見筷子上那隻剩下半頭,肚子裡腸腸肚肚都看的清清楚楚的半隻蠍子。
整個人一下就僵住。
胸口翻滾,幾乎控制不住一口要噴出來。
而坐在雲召對面的歐陽于飛見此,一揮摺扇擋在臉面前。
那雙眼卻在不斷的示意,兄弟,忍啊。
忍字頭上一把刀,忍啊。
聽見歐陽于飛揮舞摺扇,琉月從白玉湯中擡起頭,看了過來。
雲召立刻打落牙齒和血吞,硬生生給嚥了下去。
一邊朝琉月豎起大拇指,滿臉的妙不可言的讚歎。
看的對面一直站在幾人身後的慕容無敵,一臉的驚歎。
昔日雪聖國太子就是太子,瞧瞧這顛倒黑白往死裡抗的骨氣。
“喜歡就多吃。”
琉月見雲召讚歎,笑着點了點頭。
感動的雲召淚往心裡流。
一邊掃向歐陽于飛道:“大秋天的扇什麼扇子,這些東西涼了可就有腥味了。”
此話一落,歐陽于飛立刻拋開摺扇。
開玩笑,熱的時候都吃的有苦不敢說。
在冷了有腥味,那是不是真要他們不活了……
鼓足勇氣,三人與耶律洪拼上了。
你一隻,我一隻,幾乎生吞着就下去了。
看着桌上的四人吃的生龍活虎,旁邊的慕容家人幾乎毛骨悚然。
他們實在是有點不太相信琉月吃過這些。
他們更多的是相信,琉月是整人。
桌上的蟲還沒嘎嘣光,耶律洪的綠眼已經射到了軒轅澈身前的盤子。
軒轅澈實在是低檔不住那飢渴的綠光。
伸手,在歐陽于飛和雲召屏氣凝神中,揭開。
一色兒火紅的辣椒。
裡面爆炒着嫩紅的肉。
看上去是切開的,觀起形狀,和骨頭的細小。
極有可能是鵪鶉,麻雀,燕子……
反正,目前來說是一道相當正常的菜。
軒轅澈見此,立刻很穩如泰山的第一個伸筷子過去,夾起一塊後腿摸樣的肉,放入嘴裡。
“很香。”一口咬下,軒轅澈細緻的嚐了嚐,轉頭朝琉月道。
這是他唯一覺得正常的口味和菜。
被軒轅澈極不要臉的搶了第一的動作。
歐陽于飛和雲召齊齊朝軒轅澈翻了個白眼。
是蟲就最後一個動,正常菜就第一個動,鬼精。
心中腹誹,兩人速度也不慢。
立刻前腿後腿的夾了過去。
“好吃……”
“香,這個最香……”
這一次是真心讚歎的同時,三人都有意無意的掃了一眼耶律洪。
小樣,剛纔讓你先吃。
是我們大人讓着你,誰怕吃蟲了。
耶律洪感覺到三股示威的眼神,癟了癟嘴。
琉月雖然自顧自吃着珍珠白玉翡翠湯。
不過桌上的一切動亂,她都可是收在眼裡。
此時,見桌上你來我往,三個大人居然跟一個小孩較勁。
不由嘴角微微一勾,勾勒出一絲淡笑。
擡起頭來,放下筷子,微笑着看着軒轅澈道:“你喜歡這道?”
軒轅澈當即點了點頭後相當誠懇的道:“這道味道不錯,前幾道菜失於偏巧,這道渾厚,渾厚。”
琉月聽着這話,臉上的笑容很是濃郁。
卻滿臉正經的,狀似思考了一下後點了點頭道:“那我以後給你長做。”
歐陽于飛一聽立刻道:“琉月,你不公平。”
“就是,別那麼護着那傢伙。”
雲召也似真似假的抱怨。
琉月聞言轉過頭來,看着兩人,笑的實在是溫柔的道:“你們也想吃?”
“那是當然……”
“砰。”
歐陽于飛和雲召的那是當然四字才一落。
那身後站着伺候着的慕容家的其中一人,突然一個骨碌就栽了下去。
那臉色,無法形容的扭曲。
聞聲,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齊齊看去。
慕容裡,慕容家小一輩的第一高手。
此時,見慕容里正慌亂的從地上爬起來,低頭,端端正正的站好。
不是受傷,不是暗算,沒什麼病。
那爲什麼突然倒了?
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對視一眼。
齊齊撇頭看着慕容裡手中的托盤。
若是他們沒有記錯的話,
這一道菜是慕容裡端上來的。
“擡起頭來。”軒轅澈敲了一下桌子,聲音很正。
慕容裡立刻唰的就擡起頭,一絲反抗都不敢有。
那紅裡透着白的臉色。
和那漂浮的不敢看他們幾人的眼神。
以及那扭曲的臉。
讓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瞬間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上來。
這菜,可能不是飛鳥類。
緩慢的,以一種很緩慢的速度放下手中的前腿後腿。
歐陽于飛和雲召端正了坐姿,回頭看着琉月。
軒轅澈則咳嗽了一聲,強自把嘴角勾勒成新月。
轉頭看着悠然自若的琉月道:“這道菜的材料是……”
琉月雙手攏在懷裡,聽言慢條斯理的道:“這裡沒什麼好材料,我都是就地取材。”
“嗯。”軒轅澈點點頭,卻任盯着琉月。
琉月見此緩緩的掃了一眼看着她的三人:“想知道。”
點頭,齊齊點頭。
“那你說吧。”琉月朝慕容裡點了下下顎。
慕容裡頓時先咳嗽了一聲。
看都不敢看唰的把眼光集中到他身上的當世最高的三人。
慕容裡飛速的低頭道:“娘娘吩咐,因爲是臨時起意,沒什麼現成的好的材料。
就就地取材隨便用點。
這道菜是慕容裡與幾個兄弟,從下戶的田裡活捉的……老鼠。”
一音落下,大廳瞬間陷入沉默。
軒轅澈嘴角開始抽筋。
歐陽于飛面色開始扭曲。
雲召牙齒開始咔嚓作響。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
慕容無敵等已經開始戒備了。
這三人要是爆發了,他慕容府的房子恐怕都要被掀了。
相反,琉月卻慢條斯理的道:“怎麼,不敢吃?”
“他們是怕了。”
耶律洪插嘴,一邊嚼着老鼠大腿,極度鄙視的看着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等三人。
琉月聽言點點頭:“既然怕了……”
“誰說的,不就是個老鼠肉,有什麼好怕的。”
歐陽于飛一邊強撐,一邊下意識的一揮摺扇。
那料空空如也,才發現手中的摺扇剛被他扔了。
“上刀山,下油鍋,都不怕,還何況這區區老鼠肉,兄弟,你別開這玩笑。”
雲召咳嗽了一聲,鎮定。
扭曲的臉開始扭曲回來。
“我們不過是在沉思,你居然能做的這麼好,不可思議。”
最後,軒轅澈下了總結性陳詞。
沒有選擇在沉默中爆發,三人選擇了在沉默中倒下。
琉月見此面色很正,點了點頭道:“這纔像話,若這都不敢吃,就讓人笑話了。”
話音落下,歐陽于飛,軒轅澈,雲召,悲憤了。
衝着這句話,前面別說是老鼠肉。
就是隻恐龍,他們也得給它吃了。
義無反顧的心是有了,不過那盤爆炒老鼠肉,卻沒人吃了。
能控制着不吐出來,真的已經是極佳的控制力了。
雲召乾脆直接揭開了他面前的盤子。
一盤兒雪白的濃湯。
帶着點濃稠,帶着點嫩綠。
如銀的銀絲在裡面蜿蜒着,薄荷的香味隱隱約約傳來。
又一盤極品。
看似無毒無害,不過誰知道是不是深水藏炸彈。
歐陽于飛和軒轅澈都盯着雲召,沒有動手。
而那盤子離耶律洪比較遠,耶律洪動不着,只好看着。
被軒轅澈和歐陽于飛兩個老奸巨猾的傢伙盯着。
雲召深吸了一口氣。
死道友不死貧道,在他的身上現在充分的體現出來。
拿起銀質湯勺,雲召勺了一小勺子。
湯很白,裡面滾動着指甲蓋那麼長,比樹葉柄粗一點的純白物體。
白嫩嫩的,憑藉他的眼力只能看見像蟲。
至於那種蟲,實在是看不出來。
不過,既不張牙舞爪,也沒有顯赫的外形。
看起來,就應該是屬於溫柔的蟲類。
這個形容詞很怪。
不過現在雲召也只能給它這樣的定位。
他已經快被那些外表猙獰,或者實際噁心的東西,給弄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了。
他發誓,以後在不要琉月動手給他們做飯吃。
琉月這東西,是人能吃的嗎。
一咬牙,一狠心,咕嘟一口吞下去。
啥味?是什麼?
看着軒轅澈和歐陽于飛睜大眼睛望着他,無聲的詢問。
雲召給出一個無奈的聳肩。
不好意思,吃太急了,沒嚐出來。
軒轅澈和歐陽于飛,齊齊憤怒。
無視,軒轅澈和歐陽于飛的憤怒,琉月慢條斯理的拿起湯勺,緩緩的道:“這東西最營養,蛋白質含量很高。”
一邊說,一邊很賢惠的爲軒轅澈和歐陽于飛,耶律洪都勺了一碗。
不過,在看見早已經面色蒼白的慕容毅面前。
琉月很好心的忽略了他,沒給他勺。
對於碗中的東西抱着絕對的高級戒備。
所以,桌上以致周邊站的慕容無敵等人。
都沒注意聽琉月的什麼蛋白質一類的話,都把注意力集中到那白玉湯上面去了。
抱着伸頭一刀,縮頭一刀的悲壯心情。
軒轅澈,歐陽于飛和雲召,抱起碗就喝。
入口清香,那小小的白蟲兒,軟軟的,滑滑的,嫩嫩的……
那滋味,簡直就是一絕。
“這蟲味道不錯啊。”
就算是蟲,他也認了,這蟲好吃,歐陽于飛點頭。
“很嫩,有點像豆腐一類的東西。”
雲召,此時算吃出點滋味來了。
軒轅澈也點點頭道:“感覺不太像蟲。”
邊說,邊轉頭看向琉月。
歐陽于飛和雲召也齊齊看了過來。
琉月靠在椅背上,指尖點在桌面上,見此笑了笑緩緩的道:“我不會做飯,在我的概念裡。
只有能不能吃,不存在好不好吃。
更加,不存在爲了愚弄誰,而特意做些什麼古怪東西。
我給你們做的,都是我認爲能吃,我吃過的,並且會做的。
諸如,把豆腐雕刻成蟲行,來混淆視聽。
放心,我還沒那個閒工夫。”
話音落下,軒轅澈頓時放下碗,握住了琉月的手。
“抱歉。”軒轅澈微低下頭。
他怎麼忘記了,琉月豈是那種會故意愚弄人的人。
會故意弄這些欺負他們。
這不是琉月會做的事情。
其實,他早就該想到的。
琉月做的東西,都接近於原始。
就如那一次南宋叢林中的行走,那些吃的不是就地取材,什麼亂七八糟的都有。
琉月更擅長原生態的東西。
雖然,他實在不知道琉月怎麼這麼喜歡蟲。
拍了拍軒轅澈的手,琉月一臉的微笑,絲毫不以爲意。
“再來一碗,好吃。”
就在軒轅澈和琉月說話的當口,耶律洪已經乾掉一碗,鼓着小肚子,朝雲召伸出了碗。
“嘔……”
“嘔……”
雲召放下碗筷,還沒接過耶律洪的小碗。
邊上一直僵直着站立伺候着的慕容家人,突然兩聲乾嘔,打破大廳的友好氣氛。
歐陽于飛斜眼一看,慕容剛。
這可是慕容毅他弟,居然此時撐不住,開始作嘔。
歐陽于飛立刻有了一種逼剛纔還不好的感覺。
“說了你們也許就吃不下了。”
不等軒轅澈等人開口詢問,琉月輕輕的勾勒起嘴角道。
“失禮,失禮。”慕容剛看着軒轅澈看過來的眼神,和那明顯還粘有白玉湯水的雙脣。
就是定力如他,也實在控制不住,捂着嘴就朝外奔。
連請罪的話都來不及說。
雲召見此長長的嘆息一聲,看着琉月道:“就讓我們死個明白吧。”
琉月見軒轅澈,歐陽于飛和雲召臉上的不到黃河心不死,聳了聳肩膀。
“說罷。”淡淡的聲音響起,慕容剛立刻被釘在原地。
頭都不敢回,慕容剛畢恭畢敬,誠惶誠恐的從牙縫中道:“是……是……是蛆。”
一音落下,軒轅澈但覺胸中一翻滾,已經嚥下去的白玉湯,幾乎一口狂噴出來。
歐陽于飛絲絲的按着桌面。
他相信,只要他現在開口說一個字。
一定會吐出來,絕對。
而云召則白眼一翻,幾乎乾嘔出聲。
一旁的慕容無敵見此,捂着臉轉過頭,不敢相看。
這年頭,軒轅澈,雲召等人雖然是貴爲帝王,太子,卻不是那左享江山,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的人。
這蛆,自然是知道的。
那可是茅廁裡的鎮店之寶。
想着剛纔吃的是茅廁裡的東西.
三人臉色一瞬間青,一瞬間紅,一瞬間白,快要變七彩的了。
琉月見此搖搖頭,伸手勺起一勺子白玉湯,倒入口中。
緩緩的道:“放心,絕對乾淨。”
可是軒轅澈等心理就算在強大,也無法放心。
軒轅澈直接奪過琉月的勺子,扔在碗裡。
琉月見此笑了笑,也不逼幾人,朝慕容無敵揮了揮手。
慕容無敵立刻與身後的幾人走過來,小心翼翼的揭開放在軒轅澈等幾人面前,最後一道菜。
銀色的小碟子揭開,軒轅澈定睛一看。
一嬰兒拳頭大小,粉紅粉紅的肉團盛放在碟子中,還在微微蠕動。
嘴角開始抽筋,歐陽于飛指着粉紅肉團道:“這是……”
“啊,小老鼠。”歐陽于飛的問話還沒問出來,一旁耶律洪就跳了起來,極驚喜。
小老鼠!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開始黑臉。
琉月則慢條斯理的取過筷子,往碟子中才出生的小老鼠一夾。
只聽吱的一聲輕叫。
然後,夾着小老鼠在那調料裡一蘸,立時又是輕微的一聲吱的一叫。
舉起筷子,琉月就朝口中喂去。
軒轅澈在一旁看見,頓時一把抓住琉月的手,黑着臉道:“你幹什麼?”
琉月眨了眨眼,很自若的道:“給你們示範怎麼吃。”
話音一落,軒轅澈整張臉已經漆黑,一把奪過琉月的筷子,扯着琉月就站了起來,相當溫柔的笑着道:“別吃太多,我們都吃飽了。”
同一刻雲召也快速站起,伸手架住了琉月另一隻手,滿臉誠懇的道:“慕容毅你也見了,今晚還有燈會,我們去逛燈會。”
與軒轅澈合力,架着琉月就往外走。
琉月不由翻了個白眼,這才中午逛什麼燈會。
而歐陽于飛則一把抓過耶律洪,微笑着看着慕容無敵等人道:“今日就到這罷,娘娘事多,先回宮了。”
說罷,抓着耶律洪就閃身追了出去。
看着被架着遠去的身影,慕容無敵等人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對視一眼。
今天,太考驗他們的承受力了。
滿桌蟲宴飄香。
只可惜了那慕容府裡的廚房。
從此後,沒人敢在用。
五成商會
秋水長天一色,山河落日餘暉。
爲了確保生命財產的安全。
軒轅澈,歐陽于飛,雲召,一致認可從此後琉月遠離廚房,就是對他們的生命保障。
因爲,中午吃了琉月的蟲宴。
下午沒心情遊湖不說,連晚飯都吃不下。
這是對生命的直接威脅。
心情如水波瀾起伏,功力直線倒退。
這是對生命的間接威脅。
在苦着三張臉的不怨似怨下。
琉月沒有辦法,只好答應晚上逛燈會,作爲補償。
雖然,她實在不認爲她有必要補償他們。
不是他們自己提出來要吃她做的飯。
而她,就只會做這些啊。
不過,難得大家能聚在一塊,有好心情,也就陪着他們鬧騰去。
華燈初上,夜色朦朧。
滿天璀璨星光在天際閃爍,風舞輕揚。
銀白月光在天空妖嬈着,那絲絲的銀色星星點點的破空落下。
籠罩住整個萬萬裡山河。
水面銀月閃耀,好似月落九天,入了凡塵。
與下方的燈火輝煌,相映成趣。
街頭巷尾,接踵擦肩。
滿街流光,燈火閃耀。
只見那天辰國都街道上,此時到處人滿爲患,幾乎都走不動。
那各式各樣的花燈,挑在樓閣上。
掛在門源上,捧在手心裡,提在手掌中。
伴隨着人流的走動,在夜空中就如那螢火蟲,亮透了星空。
沿街大小鋪子裡擺滿了飛鳥魚蟲,花朵嬌豔的各色花燈。
那叫賣聲,歡笑聲,幾乎喧了這天去。
好久沒有這樣歡愉的時候。
好久沒有這樣真正的安寧和平和了。
天下一統,從此在沒有戰爭。
所有放下心中牽掛和擔憂的百姓,把這從心底散發出的喜悅,全部拋在這花燈會上。
嬉笑開顏了。
小小的麗河從天辰國都橫穿而去。
不大,卻很是清澈。
此時,那倒映着月光的麗河裡,載滿了無數漂浮的花燈。
有蓮花形狀的,有鯉魚形狀的。
有飛鳥形狀的,也有樸實無華的……
無數顏色各異的花燈,漂浮在麗河上。
伴隨着那流蕩的河水,朝着遠處慢慢的流經而去。
而,岸邊,站着無數的少女。
或嬌羞,或溫柔,或期盼,或憧憬……
不一而足的放着手中的花燈。
шωш¤ Tтkā n¤ Сo
摸樣看起來那麼的神聖,那麼的莊嚴。
而在她們的身後,無數的男子似看非看的朝這邊看着。
整個河面上空,都漂浮着一股曖昧的味道。
琉月等一行五人逛過來,便立刻被這一幕吸引了過去。
天辰沒有放河燈的規矩,今日這麼放是什麼意思?
狐疑歸狐疑,不過今日就是讓老百姓們歡騰的,隨便他們怎麼放。
當下,軒轅澈也不過問,只緊緊握着琉月的手,帶着耶律洪,緩緩欣賞而過。
身後,歐陽于飛揮舞着摺扇看的津津有味。
雲召則走的慢條斯理的,沒有多大的情緒起伏。
歐陽于飛是個明白人,見此手中摺扇一揮,點着那河面上一蓮花河燈朝雲召很老實的道:“雲召,我覺得那個燈跟你很配。”
雲召聽言扭頭一看,頓時瞪了歐陽于飛一眼。
“輪風情,我認爲只有你才比的上。”
雲召雖然深沉了,但是那犀利的嘴皮功夫絕對沒有落下。
歐陽于飛一聽眉眼一彎,笑眯眯的道:“我當這是讚美。”
迴應他的則是雲召的一個白眼。
“不過,我覺得配他纔是最合適。”
接受到雲召的白眼,歐陽于飛突然話鋒一轉,一下扯到軒轅澈的身上。
“姿容妖魅,眼波流轉間風情萬種,一顰一笑間媚態天生,不怒則驚豔四方,怒則……喂喂,別掐。”
一不着調的話還沒說完,歐陽于飛突然笑着朝後就跳。
而他面前,琉月的黑手正伸了過來。
而軒轅澈則微眯着眼睛,殺氣,有殺氣。
不過,軒轅澈本長的就妖魅,那容色算是絕頂的了。
此時,沒有了鐵血和殺氣。
這麼一眯眼,那份妖就越發的彰顯出來。
一旁的雲召見此,不由噗嗤一聲笑出來,不怕死的接了一句:“形容的果然透徹。”
換來軒轅澈殺氣騰騰的雙眼。
卻引的歐陽于飛和雲召,笑的更愉快了。
琉月見此搖搖頭,卻也笑了。
軒轅澈本長的好,這絕對不是罪過,看着賞心悅目呢,她喜歡。
夜色純黑,卻掩不去天姿國色。
琉月等一行早就沿途吸引了不少的目光注視。
只是,他們並不覺得。
而現下幾人這麼一笑,那周圍人都眼光更是唰唰的就集中了過來。
“喲,幾位爺,夫人,買個花燈吧。”
看着琉月等一行人手中一個花燈都沒有,立刻就有小販擠了過來,笑彎了眼的道。
“今日放個花燈,可得我們皇后陛下庇佑的。”
正笑着的歐陽于飛一聽此話,立刻收了笑聲,滿臉興趣的看過來道:“爲什麼?爲什麼會的皇后庇佑?”
邊說邊笑看了琉月一眼。
她庇佑放花燈的人?
琉月不是個有濃厚好奇心的人,不過也被這話吸引了,靜立着等着小販說說,怎麼扯上她庇佑誰了。
那小販見歐陽于飛如此問,當即笑的燦爛的道:“聽口音,你不是天辰國都的人吧。
那你可能不知道。
我們這位皇后陛下和我們的皇帝陛下,能夠大婚,中間經歷了多少風雲和波折。
最後才走到今天,才能在一起的。
你們在外地不知道,我們生在這裡知道的可清楚了。
那是一個波瀾……”
“停,停,我們知道帝后感情道路的波瀾壯闊和波折。”
不等那小販一通暢快的宣揚,歐陽于飛直接打斷,笑着道:“我雖然不是這裡本土的人。
不過我們幾個都知道的很清楚。
我現在只想知道,爲什麼帝后會庇佑放河燈的人。”
“呵呵,小夥子,這你就不懂了吧。”
邊上一老婦人湊了過來笑看着歐陽于飛道:“這放的河燈是祈願燈。
是姑娘們和小夥子們求完美姻緣的。
帝后走的這麼辛苦,但是卻終成眷屬。
我們的小姑娘,小夥子們,希望帝后賜福,得享美好姻緣。”
話音落下,老婦人笑着一指河邊一姑娘道:“瞧,那就是我的孫女,在求帝后保佑求一佳婿呢。”
“是啊,是啊,那邊那個是我的女兒呢……”
“我們家的小夥子也在……”
喧鬧聲四起中,軒轅澈和琉月對視了一眼,齊齊笑了。
那無聲的情意從嘴角,從眉梢,從氣息傳遞出來。
執子之手,今生再無他求。
“嘖嘖,又美了他們了。”看着軒轅澈和琉月的對視而笑,歐陽于飛癟了癟嘴道。
“你不是早知道。”
雲召雙手抱胸,撇了歐陽于飛一眼。
“花燈,買一個吧,買一個吧,求一個好姻緣。”
那小販滿臉的笑,極盡燦爛,一邊朝身後指着他的花燈鋪子。
“她都成親了,還想美好姻緣。”歐陽于飛朝琉月癟了癟嘴。
“恐怕會被扒皮抽筋。”雲召接下一句接的很順。
“不是還有你們二位嘛.
在說也不是未成親的姑娘和小夥子才能買,你們夫妻可以買一個提在手裡逛啊。
瞧這逛燈會的,大家都提的有花燈,沒有提,感覺多不好啊。”
小販笑的討好。
“花燈,花燈,我要花燈。”
被這從來沒有看過的滿街花燈吸引了眼球的耶律洪,此時纔回過神來,拉着琉月就又叫又跳。
琉月此時心情好的不得了,當下笑着道:“好,去給你買。”
邊說邊握着軒轅澈的手,拉着耶律洪就朝那花燈鋪子走去。
歐陽于飛和雲召在後看見三人的背影。
就好似一對夫妻拉着自己的孩子。
感覺說有多好,就有多好。
雖然,那孩子有點大。
“可憐我孤家寡人啊,看來我也要去放花燈。”
歐陽于飛揮舞着摺扇,說的是傷心欲絕,眼中卻是沒心沒肺。
雲召聽言笑的純良無害的道:“好啊,那我去給你選,絕對選一個與你相配的。”
“誰要你選,不知道選什麼東西……”
嘰嘰喳喳,你推我擠中,歐陽于飛和雲召也擠了過來。
滿鋪子的花燈,什麼類型的都有,幾乎花了耶律洪的眼。
一雙小手摸摸這個,看看那個,這個也喜歡,那個覺得也好看。
幾乎一頭栽進那花燈中。
握着軒轅澈的手,琉月掃了一眼各種各樣的花燈,伸手挑了一個小白兔摸樣的。
做的極精緻,雪白的小身子,紅溜溜的大眼睛。
耶律洪提着這個一定好看。
“這個。”
軒轅澈點點頭,付錢。
“我要這個。”錢都付了,耶律洪突然從花燈中拔出小身子,手中提着一個老虎花燈,笑的鼻子眼睛都沒了。
“這個好看。”琉月示意了一下手中的小兔子。
“這個好看。”耶律洪高高舉着大老虎。
“好吧。”琉月也不強人所難,點頭。
耶律洪立刻笑的好似得了天上的星星。
而琉月見此看了看手中的小白兔,退貨,那是沒必要了。
看着旁邊那小夥子買了個花燈,送給一旁羞紅了臉的小姑娘。
琉月突然擡頭看着軒轅澈道:“我好像還沒送過東西給你。”
軒轅澈聽言一下就笑了,拉着琉月的手道:“怎麼,想着要送東西給我?”
琉月直率,直接一點頭,把手中的小白兔花燈塞給軒轅澈道:“送你。”
然後拉着耶律洪就朝外走。
軒轅澈猝不及防被琉月塞了個小白兔花燈,不由一愣。
提起好可愛的小白兔花燈看看,送他這個?
旁邊在滿天滿地點評那個花燈好看的歐陽于飛和雲召,見此已經齊齊噴笑出聲。
一身剛硬,鐵血無情的軒轅澈。
配着耶律洪拿着都嫌可愛的小白兔花燈。
這簡直是對他們的一大考驗。
“咳咳。”竭力控制住自己的笑意,歐陽于飛拍拍眉毛有點挑的軒轅澈,緩緩的開口。
“這可是琉月第一次送東西給你,要好好保存,好好對待。”
“我絕對不介意你供着它。”
雲召雙手抱胸,滿臉正色的看着軒轅澈也跟了一句。
然後,兩人很瀟灑,很溜邊的加快腳步就朝琉月跟去。
那眼光都不在朝軒轅澈斜視一眼。
他們不認識他。
一個五大三粗二十幾的男人,提着個可愛的小白兔,他們真不認識他。
他們兩可丟不起這個臉。
耳裡聽着歐陽于飛和雲召的話,看着兩傢伙好不仗義的落跑。
軒轅澈提着那可愛的小白兔花燈,嘴角直抽筋。
他心愛的琉月啊,他不介意這麼個大男人提這個花燈。
但是,你就不能送個勉強附和他氣質的花燈嗎?
耶律洪都是一隻大老虎。
他就提個小兔子。
軒轅澈嘴角抽筋,臉色扭曲。
在周圍衆多打量的目光中。
很鎮定,很鎮定的提着小白兔花燈朝琉月跟去。
認了,琉月送的,那怕它是個花精,他都要。
只是心在流血的同時忘記了,那錢,還是他付的呢。
感覺到身後軒轅澈的無語,琉月心情極好的高高的勾勒起嘴角。
就如那天上的銀月彎鉤。
“洪,我帶你……”拉着耶律洪的手,琉月一句話還沒說完,突然一頓,一步站定在了當口。
已經掃過去的視線一下回轉過去。
只見前方,窄窄的橋樑上。
無數的人影晃動間。
一道白金色的身影,正緩緩的漫步而過。
橋樑上縱然有無數的人,卻也遮擋他不住。
僅僅一個背影,卻高於任何人,疏離任何人。
翩然出塵,卻清冷無雙。
琉月心中一凜,一把拉緊耶律洪,起步就朝那個方向快速追去。
“咦,琉月,跑這麼快乾什麼?”
身後跟着的歐陽于飛,陡見琉月加速更改方向而去。
不由一聲詫異,朝琉月的前方看去。
什麼也沒有,很平常啊。
琉月跑這麼快乾什麼?
“跟上去。”歐陽于飛的微一詫異間,隨後的軒轅澈也走了上來,遞出一句話。
三人頓時緊跟着琉月就朝前方擠去。
接踵摩肩,街道上人太多了。
縱然,四人都是一身的功夫,也完全施展不出手腳。
拉着耶律洪一通快跑,追過那高高的橋樑。
在追了幾個街道,琉月陡然停步。
掃了眼四周,沒有那個身影。
沒有那份味道,沒有那個氣息。
她擅長追蹤,擅長捕捉氣息。
但是,並不擅長在這麼人擠人的情況下,還能準確的追上她要追的人。
拉着人,站定在麗河下流的一排精美殿宇前。
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琉月皺了皺眉。
“怎麼,你在追誰?”隨後站定在琉月面前,軒轅澈側頭看着琉月問道。
什麼人值得琉月去追?
擡頭看了面色微訝的軒轅澈一眼,琉月沉吟了一瞬間,緩緩的搖了搖頭:“可能是我看錯了。”
“看錯了?你看錯誰了?”
隨後跟上的歐陽于飛挑眉道。
雲召聽言卻在歐陽于飛身後狠狠的扭了一把。
有些話,有些人,有些事,也許不能當着軒轅澈的面說的。
歐陽于飛顯然話一出口,也覺得孟浪了。
當即閉口,硬生生吞下雲召的狠命一捏。
“獨孤夜。”
沒想雲召和歐陽于飛爲琉月考慮,琉月到是覺得沒什麼不能說的,直接扔了出來。
“他來了?”軒轅澈有一瞬間的驚訝。
驚訝過後,就是雙眼一眯,惡狠狠的道:“可惜,沒追上。”
看着迥異與他們想象的反應,歐陽于飛和雲召對視了一眼,齊齊揚眉。
“爺,你們怎麼在這裡?”
兩人正揚眉間,一道聲音突然插了進來,充滿了驚訝和驚喜。
軒轅澈回頭,只見眼前一個矮胖胖的中年男人,正滿臉恭敬笑容的看着他,畢恭畢敬的站着。
“五成。”軒轅澈按捺下面色的波動,恢復冷漠。
一旁的琉月聽言,擡頭看了一眼面前閣樓的招牌,五成商會。
怎麼跑到五成商會的基地來了。
“我正通知了秋爺,沒想爺居然親自來了,請,爺和夫人請裡面請。”
那五成臉上笑眯眯的看着只是尊敬,實則內裡的誠惶誠恐。
幾人完全感覺得到。
軒轅澈聽五成這麼說,眼微微轉了一下。
這五成商會,本來是傲雲國,雪聖國,後金國,天辰國,南宋國,五個國家的一個民間的結盟商會組織。
這裡面的大商人,來自這五個國家。
無不財大氣粗,與皇家有密切的關係。
而現下,其他幾國早已經不存在。
五成商會,此時已經演變成完全屬於軒轅澈手裡的商會組織了。
普通的貨物,商品,他們自己就可以操縱和待價而沽。
而今日,居然通知了秋痕。
是什麼大買賣?
軒轅澈有一瞬間的詫異。
“走,走,反正無事,開開眼界去,我還沒進去過。”
歐陽于飛什麼人,那是天上的事知九分,地上的事全知道。
一看這牌子五成商會,就知道這是屬於軒轅澈直系的商會,歐陽于飛拽着琉月就往裡拉。
這裡面,可沒小玩意。
需要稟告秋痕的,更加不會是什麼低等東西。
今日誤打誤撞,來都來了,那就進去看看,到底有什麼好貨色。
琉月與軒轅澈對視了一眼。
兩人都無所謂的同時一示意。
反正無事,既然來了,那就去看看好了。
當下,幾人在那五成的帶領下,朝五成商會裡走去。
還是那庸俗的不能在庸俗的品味。
不過較之後金的五成商會,天辰這本部規模大了一倍不止。
大約一千平方米大小。
中央是一個展示臺。
展示臺前一共有九把黃金大椅。
此時,那黃金大椅上坐了三個人。
而他們的身後,黑壓壓的一片,已經坐滿了人。
人人都是一副壓抑着興奮,卻又相當沮喪的表情。
軒轅澈雖然是五成商會的最大幕後老闆。
但是,認識他的除了那剛在商會門前準備迎接秋痕,名爲五成商會大老闆的五成外。
其他在座的人,還真不認識他。
因此,軒轅澈等一行人坐下。
其他人,還都只以爲五成找來的是有權有勢的貴族,還真沒人理會他們。
“爺,東西絕對是好東西,我們的人從他們進入中原,就盯上了。
可惜,一直戰了幾場。
硬是一場沒贏。
對方武功高深莫測。
搶不了,偷不到,贏不了。
這一次,把他邀請到這裡,就是想請秋爺親自出馬。
沒想到爺親自來了。”
五成的聲音在軒轅澈,琉月,歐陽于飛,雲召的耳內迴盪。
五成商會,在座的幾人都知道有些什麼手段,有多厲害。
居然進入中原就被盯住了。
卻一直從北到東,這麼遠的距離都弄不下來。
這樣的事情,還沒在五成商會聽說過。
而且,若是知道對方手中是什麼東西,還可估價。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是好東西。
卻,就是一眼都沒看見過。
這般的神秘和肯定,以及厲害。
因此下,別說早就很興奮的歐陽于飛和雲召起了心思。
就連沉穩如軒轅澈和琉月,也微微被調動了一點感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