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小姐,你來了?!”夏雨端着一盆水走出來,恰好看到王芸走近院子,臉上掛上了客套的笑容,然後高聲往裡通報了一聲,卻絲毫沒有爲其打簾子的意思。
王芸眼底閃過一抹異樣,好不客氣的上前自己打起簾子,頭一低走了過去,只是無人看到,在簾子掀起的那一刻,她的手迅速動了一下。
王芸走進去,看着來來回回忙碌不已的衆人,原來這個時間,大夫人正在卸妝,看來是準備午休了啊!睡得可真早,來得真不是時候,她還沒吃飯呢!
在王芸靜靜等着的時候,屋裡來來去去的丫鬟僕婦也跟沒看到她一樣,徑直忙着自己的事情,從王芸身邊走來走去。
王芸眼底閃過一抹冷,卻沒有言語,依然面無表情得看着端坐在那裡,對着銅鏡在臉上塗塗抹抹的大夫人,不過,接下來,纔有好戲呢!
就在王芸想着的時候,夏雨新打了水回來了,小丫頭連忙跑上前打簾子,意外發生了,不知道是丫頭力氣太大,還是簾子掛得太久了,居然就在小丫頭打簾子時,簾子居然掉了!
好巧不巧得簾子斷裂掉了下來,上半部分正好砸在了夏雨端着的盆子上,一時間,潔白如玉的白瓷盆摔在了地上,清脆得碎裂聲,傳遍了整個屋子,一時間衆人被突然發生的事情嚇得呆立了半響,才齊刷刷得跪倒在地。
夏雨也嚇得俏臉慘白,連忙跑到鄭氏跟前,噗通一聲跪下,連忙磕頭請罪:“大夫人,不怪奴婢的,都是她,是她扯掉了簾子,奴婢才摔壞了磁盆的!”纖細白嫩的手指,直指癱倒在地的小丫頭,她早已被剛纔的事情嚇壞了!
夏雨一臉惱怒得等着被嚇壞的小丫頭,都怪她,就是知道六小姐要過來,才捧了夫人最喜愛的一套瓷器來用的,就是爲了告誡六小姐,即使她嫁人了,也依然得依靠家裡,所以,不要妄想逃離夫人的手掌心。
這套瓷器,可是有錢也買不到的啊!還是夫人的祖父當時的丞相大人傳給小姐的,此刻,卻被她打破了最主要的臉盆,想着,她愈發委屈,過了年,她就要風光得嫁出去了,可是,如今卻發生了…她忍不住想哭!都怪那個死丫頭!害死她了!
鄭氏臉色鐵青得看着眼前的一幕,尤其看到某個死丫頭居然一副沒事兒人看戲一般,她的怒火忍不住衝上了心頭。
想到上次萍兒同王夢那個小賤人發生的衝突,她就忍不住怒火中燒,據她調查,有丫鬟看到過她出現在公園,雖然沒有證據,可是,她斷定萍兒寶劍的事一定跟她脫不了關係,奈何沒有證據,纔沒有懲罰她。
不過,如今…想着,鄭氏冷笑,看她待會兒還怎麼自在得起來。
“滾出去,回頭再處置你!”鄭氏看着破碎的瓷片,心疼極了,臉頰忍不住微微抽搐,深深吸口氣,才壓下了即將爆發的怒火,她扯動嘴角,裝作纔看到王芸的樣子,對着王芸招手!
“六丫頭,快過來讓母親看看,轉眼都這麼大了!”語氣和藹,親暱得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是親生的呢!
王芸慢慢走上前,臉色平淡,輕輕開口:“夫人眼光真好!”是的,好到剛看到她長這麼大了?難道每次看到都是眼睛被蒼蠅屎糊住了?!還是間接性的睜眼瞎?!
鄭氏臉色微僵,隨即笑了,絲毫不在意王芸說什麼一般,起身坐到了桌子前,指着一旁的小木凳,輕輕開口:“別客氣,到了這裡,六丫
頭還客氣,真是,趕緊坐下!”語氣親暱,可是,所做的樣子,還是一副紆尊降貴的模樣。
王芸掃了一眼那個矮小的木凳,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只是輕輕開口:“夫人有話還是直接說的話,我可還沒吃飯呢!”誰有那個無聊時間跟她繞彎兒,眼看天都黑了,晚上她可要出去呢!哪兒時間跟她磨嘰。
鄭氏臉色一變,深深吸口氣,顯然被王芸的態度氣得不輕,隨即,收起了虛僞的笑臉,面無表情,眼底帶着厭惡得看着王芸:“芸丫頭轉眼都這麼大了,作爲你的母親,不能太過忽略你不是,所以,母親爲你說了一門親事!”話落,她停了下來,細細打量王芸的表情。
出乎意外的,並沒有任何的羞澀和喜悅情緒產生,臉色平靜的好像她只是說了告訴她今天吃的是燕窩粥還是魚翅一般,她忍不住有些挫敗感。
王芸淡淡看着她,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直直看着她,等着下文。
鄭氏努力扯出一抹喜悅,聲音帶着些微的興奮:“對方是戶部尚書的嫡次子呢,雖然不能繼承家業,卻是嫡子呢!對方是戶部董尚書的嫡子!”語氣帶着一抹炫耀得看了王芸一眼,顯然在暗示王芸她高攀了,誰讓她是低下的庶女呢!
而她一個庶女能嫁給嫡子,是多大的榮耀啊!更何況,對方的父親可是不輸給王家主的戶部尚書呢!鄭氏有些不甘願,王芸這個下賤的丫頭居然能嫁給嫡子爲妻,想着有些不甘心,不過,想到男方的性情和爲人,又有些解氣。
王芸依然冷淡,原來就是爲了說這個?!真是好大的喜事啊!想也知道,對方家世和身份都不錯,那麼錯的便只有這個人的性情本性了!真有好事,能想得到她?!
她有些失望,本來以爲會有比較有趣的事情發生,原來就是這個啊!難道所有的正室夫人對付庶出子女就只有在婚事上打壓嗎?!
“對方不會是說不上世家的千金嫡女,只能退而求其次得選擇了我這種世家庶女了吧?還是,四肢不全,外貌有殘?!”王芸毫不客氣的指出了問題所在,清楚得看到鄭氏的臉上閃過一抹僵硬。
廢話,當然是有問題,否則什麼都好的話,輪得到她一個庶女嗎?不用說宸王殿下了,即使就是雷王殿下,也只有她的萍兒才配得上,至於庶女,都是臭水溝裡的死魚,就該都掉到十八層地獄裡去纔好!
鄭氏解恨得想着,想到不能讓王芸現在就產生不滿,否則再鬧出什麼笑話來,她可就沒辦法跟若紋交代了!
她可是答應了若紋要將庶女嫁給她的嫡次子的,萬一事情有了變化,她豈不是失約了?她還想要對方的南海龍珠用來給她的萍萍將來當嫁妝呢!
如此想着,鄭氏露出了嗔怪的表情:“六丫頭,你在想什麼啊,對方當然是風度翩翩,一表人才啊!怎麼可能是四肢不全呢!”語氣埋怨,心裡卻有些可惜的,如果真是個殘疾的,那才解恨!可惜了!
“而且,對方的母親見過你之後,一直很喜歡,所以不用擔心嫁過去之後會被婆婆立規矩,多好的選擇啊!更何況,”說着一副欣賞模樣得打量着王芸的面容。
愈是打量,心裡的不甘愈發強烈,明明就是一個下賤的庶女,居然長得這麼標誌,尤其是現在年紀還小,再過兩年,還了得,豈不是威脅她萍萍的地位?!
想着,更加堅定了儘快將王芸嫁出去的決心,任你再漂亮,成了
有夫之婦,也是一文不值!
鄭氏臉色微微扭曲,努力裝出笑臉:“六丫頭這麼標誌,也只有青年才俊才配得上!放心,母親一定讓你風風光光嫁出去的!”語氣欣喜得彷彿即將喜得佳婿一般。
王芸盯着鄭氏的臉,絲毫不爲她的話所動,語氣平板:“大夫人不想笑還是別笑了,臉上的粉都掉了,而且,再笑下去,小心面癱啊!”說着,突然伸出手,指着鄭氏的臉頰:“快看,夫人的臉都抽筋了!”語氣再正常不過,偏偏引得周圍的丫頭婆子都看了過去。
鄭氏見此,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麪皮,發現麪皮如常之後,才放下心來,同時,心裡的憤怒再也壓不住:“臭丫頭,你最好乖乖聽話,老實的嫁人,否則,你有你好看的!”臉色猙獰,讓本就不甚出衆的容貌,更加醜陋。
引誘不成,反倒被王芸嘲笑戲弄,讓她的耐心用盡,她乾脆直接威脅,她就不信一個小小的庶女,能翻出她的手掌心!敬酒不吃吃罰酒!
王芸不爲所動,始終一臉平靜得彷彿看戲一般,此刻看到鄭氏終於露出了真面目,才輕笑出來:“不演戲了,我還沒看夠呢!不過,夫人的演技果然欠缺啊,實在應該好好拜個師父學學纔好!”眼神好像在看一個跳樑小醜!
鄭氏這下真的忍不住了,大喝一聲:“把她抓住,狠狠教訓!”該死的庶女,居然敢這麼嘲笑她,真是蹬鼻子上臉,既然如此不識擡舉,就別怪她不念舊情了!
話落,周圍的人便要圍上來,作爲大夫人身邊近身服侍的人,懲罰人什麼的,當然不陌生!有太多的手段可以讓人吃盡苦頭卻什麼都查不出來!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夏雨的聲音。
“大少爺,您來了!”語氣驚喜,同時聲調很高,顯然是在給鄭氏提醒。
鄭氏深深吸口氣,警告得瞪了王芸一眼,臉上掛上了真誠的笑容,看着剛剛進門的王狄,連忙迎了上去,語氣親暱:“狄兒,怎麼樣?你父親有沒有說什麼呢?”這次兒子第一次隨着丈夫學習庶務,讓她非常高興,這說明丈夫要確定兒子未來家主繼承人的身份嗎?!
王狄臉上帶着一抹興奮,語氣謙虛:“父親沒說什麼,只是讓兒子繼續努力!”臉上的表情顯然不是這麼回事,彷彿在炫耀此時的受重視。
鄭氏聽了,也很高興,向來冷漠的丈夫能說出這麼溫情的話,意義不言而喻。
“她怎麼在這兒?”王狄目光一轉,看到了一旁的王芸,臉上的笑頓時冷淡了下來,一副嫌棄模樣的不願再看她。
王芸搶在大夫人之前開了口,一副天真不諳世事的模樣:“大哥,你怎麼自己回來了?你沒跟二哥在一起嗎?”語氣很是親暱,彷彿親生兄妹一般。
王狄對她的親暱不以爲然,但是既然提到了自己的同胞兄弟,自然得迴應一下,隨意得回答:“恩,他出去了!”語氣敷衍至極。
王芸臉上閃過一抹失望,在鄭氏感覺有些不對勁兒時,王芸已經開口:“二哥不是跟宸王殿下要去春香樓嗎?還說給芸兒拿春香樓的雞腿呢!”說完,一副瞭解的點點頭:“一定是宸王殿下交代了二哥事情,所以二哥纔沒時間將雞腿給芸兒拿回來!”語氣天真的彷彿單純的女孩子一般。
一時間,鄭氏表情錯愕,而王狄,卻忍不住蹙眉,眼底閃過一抹忌憚和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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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