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你的臉…”王芸驚訝，隨即眼底滿是傷痛！
沈姨娘聽到王芸的驚呼，連忙轉過身，語氣哽咽：“對不起，芸兒，姨娘嚇到你了嗎？！”一邊說着，一邊用手摸向自己的臉，雖然她知道，她的臉毀了，可是，沒有鏡子，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臉變成了什麼模樣，可是，聽到王芸的驚呼，她卻再不能自欺欺人。
雖然沈姨娘轉身的速度很快，可是，王芸依舊看得清清楚楚，只見那熟悉的臉龐，卻被一道皮翻肉綻的傷疤徹底破壞了，那道傷疤貫穿了她的左邊臉頰，雖然右臉完好如初，偏偏兩邊對比起來，卻愈發顯得整張臉醜陋而猙獰！
王芸看着沈姨娘的背影，輕輕走上前，走到沈姨娘跟前，拉下沈姨娘捂臉的手，目光認真得看着沈姨娘：“姨娘，在芸兒心裡，姨娘一直都是最美的！即使現在亦然！”語氣認真，眸中沒有絲毫的虛僞，兒不嫌母醜的道理，她一直都知道，更何況，如沈姨娘這樣溫柔的母親。
“真的嗎？”沈姨娘喃喃道，忍不住將手摸到了臉上，即使芸兒不說，即使她看不到，但是，她的手能摸到，她能想象得到，傷口，多麼的猙獰，難爲芸兒不嫌棄。
“當然是真的啊！”王芸臉上露出了笑，伸出手，彷彿什麼都沒有覺察一般，輕輕撫摸在比她上次看到更加大了不少的肚子上：“你乖不乖啊？是不是趁着姐姐不在，又惹姨娘生氣了？！打算什麼時候出來跟姐姐玩啊？”語氣帶着莫名的期待。
經歷了生死，她恍然發現，有着親人的生活，纔是她最喜歡，最留戀的！可是，偏偏總是有人想要破壞！想着，她的某種閃過一抹森冷，快得一閃而逝。
“芸兒，你出去一趟回來更加調皮了！”沈姨娘溫柔得望着王芸，消瘦乾燥帶着薄繭的手，輕輕撫向王芸的頭髮：“這一次出去，很累吧，感覺你好像很疲憊啊！”沈氏仔細打量着王芸的臉，清楚得看到她眼下的青黑眼圈。
王芸一笑：“我趕着回來看姨娘啊，所以連夜趕路，所以有些累！不過，很快就能休息過來，別擔心！”說着，想到什麼，便拍拍沈姨娘的手，扶着她坐了下來。
就在這時，韓朵突然在門口探頭。
王芸跟沈姨娘解釋了一句，便走到了門口。
“怎麼了？”王芸看過去，一個陌生的小丫頭在外面。
韓朵聳聳肩，指着那個小丫頭：“喏，自稱是你三哥派來的丫頭！”
“奴婢見過六小姐，奴婢是負責三少爺紙墨的丫頭！三少爺賜名清心，奉三少爺的命令來爲姨娘送吃的！”說着，將手裡的竹籃遞了過來。
就在這時，沈姨娘好像聽到了聲音，出現在了王芸的身手，彷彿擔心自己的臉毀嚇壞別人，是以，並沒有露面。
而是躲在了王芸身後，輕輕開口：“是清心啊，幫我謝謝三少爺，讓他專心學業，好好照顧自己，
不要擔心我，我很好！你們要好好照顧他！”沈姨娘一如既得善解人意，輕輕叮囑。
“好的，姨娘，奴婢會轉告的三少爺的，也會認真照顧三少爺！姨娘保重！”說完，對王芸恭敬得福了福身，便告退了！
王芸看着沈姨娘：“三哥經常派人來送東西嗎？！”她纔不相信大夫人不阻止，只是，那個丫頭真的是三哥的人？這種情況下，她不得不多心。
沈姨娘彷彿絲毫不知王芸的顧慮，輕輕解釋着：“三少爺曾經帶着她給我送過東西，當然，是去跟老家主過了明路來的，雖然那次之後，大夫人便不允許他再來看我了，可是，”沈氏壓低聲音：“清心的姑父好像是你父親的一個得力管事，所以她可以經常來送點東西，再多的，就不行了！”本來廚房送來的飯菜難吃得不行，她一點胃口都沒有，不過，還好，有清心每天都來送東西，她才能好好得活到現在。
王芸明白這些下人之間的聯繫，通常都主張‘瞞上不瞞下’的原則，有些事睜隻眼閉隻眼也就過去了，總算以爲王瑞，姨娘還好好的，如果她再回來晚一點，碰上了姨娘生產的話，一定會兇險萬分！
不過，她打量了一下整個祠堂，似乎除了姨娘就沒有其他人了！她忍不住問道：“其他人呢？！”
她之所以敢離開，不只是因爲有王家主罩着，而且，身邊還有娟姨三人會功夫的人存在啊，可是，沒想到，卻依然出事了！
沈姨娘搖頭：“從我被帶來這裡，我就沒再看到過她們了！”語氣帶着一絲傷感。
“好了，我先帶你回院子吧，回頭我去找他們！”王芸小心得扶着沈姨娘，拿起隨身得布絹覆在了她的面上，她不想引起他人的注意，造成對沈姨娘的傷害。
她對韓朵使了個眼色，讓她慢慢收拾瀋姨娘的東西，她帶着沈姨娘先回了院子。
沈姨娘看着院子裡的荒涼，忍不住微紅了眼眶，王芸知道孕婦向來都是多愁善感的，未免她思慮過重，損傷身體，扶着她徑直回了房。
好在房間經過冷眉和竹影的收拾，已經整潔了很多，王芸讚賞得看了冷眉一眼，真是越來越像一個合格得護衛了！
“大夫人讓你帶我出來的嗎？”沈姨娘突然想起，芸兒回來之後，似乎並沒有提起過大夫人，難道，是芸兒擅自將她帶回來的嗎？想到這裡，不由得有些擔心。
王芸輕笑：“當然不是啦，當然是她同意的！”即使鄭氏不同意，她也有辦法讓其同意！她下定了決心，打也要打得她同意，有些人，無需再忍！
沈姨娘放下心來，許是這麼久的勞累，又或者緊繃的心神隨着王芸的回來放鬆了，她很快睡着了，沉睡着。
王芸此時纔有時間騰出手來去鄭氏那裡——算賬！
此時，恰好韓朵回來了，拿着從祠堂裡拿回來的沈姨娘的東西，王芸輕輕翻過，不由得眼底閃過
一抹陰冷！
就這些東西？連禦寒的棉被都沒有？那麼，她是怎麼在祠堂裡生活的？沒有牀，沒有桌子，也沒有櫃子，有的只是一排排觀刑的椅子，和各種刑具！準確的說，那裡不能算算是真正意義的祠堂，不過是祠堂的附屬而已，用來執行家法來懲罰家族子弟的地方。
將沈姨娘關在那裡，一個孕婦，整日對着散發着血腥味的刑具和冷冰冰的椅子，鄭氏的行爲，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冷眉，你去找娟姨她們，順便將她們帶回來！”她想着，鄭氏一定會將他們丟出王家的，而不會浪費人手將她們關押，畢竟她們不是王家的奴才，並不會畏懼鄭氏的身份和地位，反抗起來反而會給她找麻煩。
冷眉應聲而去，王芸此時纔有時間問起了竹影有些事。
原來，竹影被鄭氏丟在院子裡，並沒有任由她隨意走動，而是將她拘在了房間，不分白天黑夜得洗着闔府上下的衣服，洗不完便不給吃的，偏偏，竹影哪裡做過這種粗活，自然是餓着的時候居多。
爲了能吃飽，能活着，她拼命得洗，才終於能偶爾換取一頓變質的飯菜，是以不過短短時日，她便瘦成了如此模樣，虛弱得彷彿隨時會暈倒！
王芸暗恨，姨娘的虛弱，竹影的羸弱，讓她心裡的恨升騰到了極點，她真想，殺了那個狠毒的毒婦！
王芸起身，決定去會會那個老巫婆，卻沒想到，剛剛走到院子裡，就看到了大夫人鄭氏身邊的大丫頭春風帶着兩個粗壯的婆子走進了院子，看到王芸時，臉上閃過一抹冷笑。
“六小姐清吧，大夫人請！”春風臉色微冷，她的妹妹就是在大小姐身邊當二等丫頭，只能月底有大丫頭放出去，就提上來了，奈何，卻在剛剛，居然被六小姐打了，而且，還傷了臉，想着她就生氣，傷了臉的侍女，那還叫侍女嗎？
不能當大小姐的陪嫁，嫁去未來姑爺家當姨娘，不能被主子賜給年輕的主子，當通房，甚至，都不可能近身伺候爺們，哪裡還有機會爬上主子的牀，成爲半個主子？！
一切都不可能了，只能人有主子隨意配給小廝了，誰讓女子最珍貴的容顏被毀了呢！想着，她就忍不住氣氛，那是她最美的妹妹啊！
就這麼成爲了一個廢字？！想着她恨不得撕了六小姐，都怪她，毀了他們全家的希望！如果妹妹不管被哪個主子收了房，或者擡了姨娘，他們全家都可以藉此來讓弟弟擺脫僕人之身，去參加科考，只要中了秀才都是有功名在身，就可以將全家都脫了奴籍！
可如今，都毀了！她欲哭無淚！她一定會報仇的，不能就這麼算了，她盼望許久的希望就這麼毀了，她絕對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王芸絲毫不知道此時春風的複雜心理，只是沉默得跟着他們往前走，眼底波濤洶涌，既然鄭氏這麼迫不及待得找死，她不成全她，豈不是可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