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凌瑤瑤的回答同樣是簡單平淡的兩個字。
隨即，兩人同時沉默，好像再也無話可說。
只有電視裡，還在響徹着一位歌手憂傷沉靜的歌聲，充斥在這個雖然溫暖卻又讓人感到無比落寞的屋子：忘不了你的錯，忘不了你的好，忘不了雨中的散步，也忘不了那風裡的擁抱；忘不了你的淚，忘不了你的笑，忘不了夜落的惆悵，也忘不了那花開的煩惱……
凌瑤瑤靜靜地站了片刻，自己換了拖鞋，將長羽絨服脫下來隨意拿在手中，然後說：“我人已經來了，你也可以發話，讓人把原材料賣給我哥了吧。”
“你就這麼急？”明皓軒挑挑眉毛，終於又將那明滅不定的視線投注到了她的身上，脣角勾起幾許疏疏淡淡的嘲諷：“或許，你今天就只是爲了這個纔過來的？”
“這不是明總那天在辦公室親口提出的要求嗎？”凌瑤瑤微微怔了一下，冷然笑道：“不然你以爲我今天過來是爲了什麼？”
“也就是說，不管是誰，只要能給你這個原材料，你都願意打扮得這麼招搖生事，在深更半夜來到一個男人的家？”明皓軒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在她的臉上，冰寒的臉色越發陰晴難測。
凌瑤瑤看了看他，漠無表情地吐出一個字：“是。”
明皓軒“啪”地一下關掉電視，起身來到凌瑤瑤的面前，居高臨下俯視着她，俊朗的臉容一片惱怒：“凌瑤瑤，只要能幫到你哥那個廠，哪怕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想要你，你都會出賣自己是不是？”
他一靠近，一股濃烈的酒味撲面而來，凌瑤瑤蹙眉往後退了一步，神情變得激烈：“明總，這是你自己說過的話，我聽你的話來了，你又問這麼多幹什麼？”
明皓軒一伸臂將她大力拉進懷中，扯過她手中的棉襖扔到沙發，帶着絲絲酒意的孟浪氣息放肆地貼近了她的臉頰：“既然你這麼配合，那就讓我好好檢驗一下，你值不值得我付出這麼多？”
凌瑤瑤奮力推開他的禁錮，聲色凜然：“請你先發命令，讓人把原材料按原價賣給我哥，不然，我不會幹！”
明皓軒擰着俊眉狠狠地瞪了她半天，最終，咬咬牙齒道：“好，你聽着，我現在就打電話。”
他說着，走到茶几邊上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專門按下了揚聲器，口氣冷硬地吩咐：“新興化工廠那批原材料，還是按原價發給他們，你最遲明天把這事處理好。”
安靜的夜晚，他這揚聲器的效果似乎特別好，凌瑤瑤清晰地聽到電話裡傳來了一句恭敬的話語：“好的，明總，我這就先跟凌越通知一聲。”
她微微地鬆了一口氣，突然之間感到無比疲憊，緊攥的手心裡竟然全部都是汗水……
明皓軒掛了電話，隨手將手機扔到1;148471591054062一邊，然後回到沙發上坐好，雙目幽幽沉沉地打量着她，如同無邊的夜空，閃着冷銳光芒的寒星：“好了，你哥的廠已經毫無問題，明天就可以恢復正常生產。現在，你是自己來？還是讓我幫你脫衣服？”
凌瑤瑤緊緊地咬了一下嘴脣，用幾乎低不可聞的聲音說：“我自己來……”
說完，她轉身就走，明皓軒冷聲問道：“你去哪裡？”
“到臥室的牀上。”凌瑤瑤回過頭來，苦澀而又自嘲地一笑：“明總，最後一次，總不能就在客廳的沙發或者地板上解決吧。”
“最後一次？什麼意思？”明皓軒緊跟着她走進來，斜倚在門邊，黑玉般的眼眸，帶着幾分疑惑，幾分探究看住她。
凌瑤瑤卻沒有再回答他，背轉過身體，開始一件一件地脫自己的衣服……
一直漠然站在一邊看着她的明皓軒眸光變得暗沉，呼吸也逐漸急促。
再也不能做到無動於衷地冷眼旁觀，他大步走過來將她抱了起來，壓倒在鬆軟的牀上：“我來幫你……”
這個夜晚，他們彼此征服，彼此索取，抵死糾纏，通宵達旦。
等到明皓軒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雪後初晴的陽光灑滿了整個屋子。
他下意識地伸過手臂，想要摟住躺在身邊的女孩。可是，卻摟了個空。
明皓軒不滿地蹙了蹙眉頭，驀地張開了眼睛。
他的身邊，空空如也。哪裡還有那個昨天夜裡給他帶來一次次極致快樂的女孩？
熟悉的屋子裡，還和從前一模一樣。
除了牀上凌亂的痕跡，以及空氣中殘留着的一絲沒有消散的繾綣氣息，昭示着凌瑤瑤曾經來過這裡，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
就好像，那激情四溢發生過的一切，都只是他做的一個似真似幻的夢……
明皓軒的心中一驚，腦子在剎那間徹底清醒。
他用最快的速度套好衣服下牀，又走到衛生間廚房乃至陽臺上都看了一遍，期待能看到那個輕盈的，時刻牽動着他的心扉的人影。哪怕是她再兇巴巴惡狠狠地罵他一頓，打他一巴掌也好。
可是沒有，哪裡都沒有看到凌瑤瑤。
她真的走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的？在經過了昨夜那樣一場淋漓盡致的宣泄之後，選擇了這樣一種方式消失，與他不告而別。
明皓軒黯然失神地回到客廳，靠着沙發坐下，微微閉上了雙目。
此刻回想起來，那樣的凌瑤瑤，明顯是有着一些不對勁。熱辣奔放的外表之下，其實一直掩蓋着幾許淡淡的憂傷，好像是帶着一種訣別的心情來的。
難怪她一開始就說什麼，最後一次……
明皓軒疲憊地撫住了自己的額頭，胸口，隱隱作痛。忽然感到那麼空虛，落寞。
在這一刻，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種強烈的不安。
這一次，他好像是真的要，徹底地失去她了……
從明皓軒的那套房子裡回來，凌瑤瑤好像有了點小小的感冒，渾身無力地躺在牀上，一動也不想動。
陶文靜被她進門的動靜驚醒，從被窩裡探出頭狐疑地問道：“你幹嘛去了？真的狂歡了一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