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早晨，餐桌邊，孫蓉就那麼靜靜地注視着品嚐着清粥的少年。
如果說換做其他人，王令可能會感到反感，更有可能吃不下飯。
可他發現，孫蓉似乎是個例外。
大學以來，王令幾乎已經習慣了少女的目光。
腦海裡記憶中的畫面此時在王令的腦海中不斷翻轉着，那就像是一本圖集一樣，每一頁是少女對他溫柔的注視。
自從佩戴上永恆之符後，曾經那些數不清的，流入王令耳朵裡……來自全球、甚至是來自宇宙的聲音，全都消失不見了。
雖然王令仍然可以主動使用《他心通》的能力。
但出於禮貌，他從不會主動窺視別人的想法。
恍惚間他彷彿想到，曾經在大學上選修課期間，當孫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時。
他也曾無數次的好奇過，少女究竟在想些什麼。
此時，孫蓉纖細的十指交錯在一起，端着下巴眼含笑意地瞧着他：“王令，我好想忽然發現，這麼多年過去，你除了長高了一些外，好像模樣都沒怎麼變過呢。不會是偷吃了我送給阿姨的駐顏丹吧？”
王令：“……”
事實上對這一點，王令自己也感到很奇怪。
他沒有服用丹藥，更沒有動用法術來使自己變得年輕。
雖說在修真界，很多注重外貌的修真者長期服用美容類的丹藥以及護膚類法術對自己進行保養，使得自己容顏定格、青春永駐確實是一件很常見的事。
但王令卻沒有這方面的意願和想法。
他的臉依舊保持着少年人的稚嫩，白皙中還透着光，細膩的讓很多女生都感到羨慕。
一張彷彿不會變老的臉，即使是沒有使用丹藥和法術的情況下依舊如此。
這或許會是不少人都想擁有的能力，可事實上對王令而言，有時候也挺困擾的。
比如有一次和陳超、郭豪他們組隊去網吧三排的時候，總有便衣警察以爲他是未成年人，要過來抽查身份證……
當時王令便生出了一個念頭，他試圖利用法術讓自己的長相可以變得老成一些。
於是在網吧回去的路上。
他直接鎖定了自己的面部。
針對這塊區域修改年齡。
他先是往後調了100年。
結果發現100年後的自己，還是沒有長開……
王令無奈，只能加大力度。
當天，從網吧回到家後，王令至今無法忘記那天發生的事。
當時，王媽發現了王令“變老”後的樣子，臉上表情疑竇叢生，都有些沒反應過來：“老……公？不對！你是令令吧！”
王令：“……”
王媽樂出花兒來：“你幹嘛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你這模樣，和你爸三十歲的時候太像了！就是更瘦一些！更精神一些！”
“……”
曾經王令也無數次的懷疑過，自己是不是親生的。
但現在，王媽與他確認過眼神。
確實是親生的沒錯……
隨後，王媽搗鼓出了王爸30歲時常穿的那些衣服，讓王令給換上。
又找了一臺單反相機，一連串的給王令拍了好幾張照片。
王媽：“你說你把年齡往後調了調？是往後調了多少歲啊？10歲？還是20歲？”
王令：“一萬歲……”
“一萬歲……”
王媽呆住：“也就是說，你一萬歲之前，其實相貌都沒有什麼明顯變化吧？”
王令點點頭：“恩……”
至此，王媽露出和善的眼神：“我好想打你，但是打不過你怎麼辦！”
“……”
王令滿臉無奈。
但有一說一，連王令自己都覺得，自己很欠打。
接着，他感到自己一下子被一股溫暖所籠罩。
是王媽忽然抱住了自己。
“媽媽怎麼會捨得打你呢，你可是媽媽好不容易纔生下來的。以後媽媽只會越變越老，就算媽媽哪天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王媽抱着王令說道。
王令變高了，讓王媽頭一回感覺到了兒子的成長。
當媽的，心裡自然是一萬個喜悅。
被母親抱住的瞬間，王令的思緒陷入了短暫的空白。
記憶裡，王媽好像從來沒有對自己說過類似的話。
“不會的……”他也給了王媽一個擁抱。
而這時候，王令才驚覺發現，自己長那麼大以來，好像還從來沒有像這樣和母親擁抱過，心中思緒頓然間變得萬分複雜。
“我兒子確實厲害啊！都不會變老！多少人羨慕都來不及！你還是變回來吧，年輕多好啊！討姑娘喜歡！”
感覺到兒子精瘦卻又無比結實的身體，王媽心中更是喜悅；“你要以後都這樣的話，孫姑娘豈不是有福了？結婚對象天天是初戀臉，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
這話聽得王令心一緊，連忙把頭埋了下去，縮在王媽的肩窩這裡。
“喲，這麼大了還害羞啊？”王媽樂得合不攏嘴，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王令柔軟的臉。
自從換上了“永恆之符”後，她看到王令曾經以往被壓抑着的不曾表露過的許多情緒逐步的被釋放出來，確實和以前變得不太一樣了。
現在，兒子變得，更加可愛了。
……
孫蓉見着王令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憑着自己的瞭解，她大抵能想到也許是王令聽到自己的話後想到了什麼。
她沒多問，反正大概也猜不到。
有時候孫蓉時常在想，要是自己也有《他心通》的能力。
或許可以更清楚的知道王令在想什麼。
不過那也只是想想而已。
本質上這種窺視的行爲，其實很不禮貌，有點像是疑神疑鬼的夫妻倆互相偷偷翻看對方手機一樣。
感情應該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礎上。
對這一點，其實她和王令之間很早就有過類似的約定。
“王令，你要不要看看我現在心裡在想什麼？”這時，孫蓉忽然問了一個問題。
王令放下了手裡的勺子。
他望着少女，眼神中明顯有着回拒的意思。
約定就是約定。
既然已經立下了絕對不會主動窺視的承諾，即便是孫蓉的請求，他也不會那麼去做。
“你是在遵守約定嗎。”
孫蓉眉眼彎彎，露出好看的笑容：“那麼，作爲信守約定的獎勵，就由我來親自告訴你好了。關於你這張不會變老的臉，我自己的意見。”
這話猛然間讓王令感覺自己精神了不少。
他坐直了身子，望着孫蓉，擺出一副等待閱卷老師批改答案的表情。
“我的意見就是……”
然後，王令感覺到，孫蓉的身影迅速向他逼近。
她臉上掛着笑容，輕聲細語地呢喃道：“王令，你的臉，我永遠不會看膩。”
獨屬於少女的那股氣息輕吐在王令的耳朵邊，燒得被窗外晨光所籠罩的少年耳根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