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酸脹得好似要撐開頭顱，顧凌謙低頭避開洗手檯前的兩個中二青年，踉蹌着腳步進了隔間，反手鎖上門。
現在他也不怕被人看笑話，整個身子抵着門板，憋到極限的淚水止不住往下掉，他咬緊牙不讓自己發出聲音，身體卻在不停顫抖，他還險些雙腳發軟一頭栽倒在蹲便池裡。
真是太沒出息了，他想，他居然會有一天躲在衛生間裡哭。
顧凌謙還是不敢完全宣泄自己的情緒，他怕秦培回去看不到他會擔心，用手兜着涼水衝了好幾遍臉，確定眼眶沒那麼紅了他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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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培比他預想中回來得早，他雖然坐在那裡，可給人的感覺總有些焦躁不安，顧凌謙的身子纔剛出現在門邊，他就蹭一下站起來，眼睛也緊盯着對方：
“你去哪裡了？”
顧凌謙沖他笑：“哦，去了個廁所，我估計是中午吃得有點多，肚子疼。”
秦培立刻就問：“現在還疼不疼？”
他的語氣實在太焦急了，顧凌謙被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勉強定住神，他走去秦培跟前：“沒事了。”
礙着有長輩在場，他只能用眼神傳遞給秦培，讓他別擔心。
聽了他的保證秦母也放下心，他也不願意孩子們呆這裡無聊，就叮囑秦培帶顧凌謙出去玩。
“晚飯你們自己在外面吃吧，帶凌謙吃點兒好的，這孩子怎麼就是不長肉呢？”秦母握着顧凌謙的手：“玩好了就跟秦培回家，外面天冷，凌謙你穿得夠不夠啊？”
顧凌謙很喜歡秦母，可他現在卻自慚形穢，不敢直視她的眼睛，點頭後又搖頭：“阿姨，我穿的不少，您放心吧。”
一旁的秦培開口：“晚飯跟唐銘約了，晚上我們應該會玩得很晚，還約了幾個別的朋友，就不回去了，我跟凌謙就去老唐那邊睡。”
比起在秦培家裡還得時刻防備，顧凌謙當然也更願意待在唐銘那兒。
他小心瞥了一眼秦培，也幫着附和，可秦母捨不得他，還哄着晚上回去了給他做宵夜吃，顧凌謙怎麼也得給秦母面子，最後只能昧着良心答應了。
心事重重的兩人一下午都在拼演技，都裝得跟個沒事人似的輕鬆，該吃吃該喝喝、該玩該鬧，都不想把負面情緒傳染給對方。
畢竟這件事他們都沒能思考出一個比較好的解決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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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那邊同樣也是愁雲慘淡，向來沒心沒肺慣了的劉芸女士，就沒這麼心累過，幾乎從早上起來到晚上睡覺，中間一直都在唉聲嘆氣。
小兒子再不成器，那也是她親生的，總不能他不聽話就一刀殺了完事吧？可這到底該怎麼辦呢？
劉芸腦袋疼得厲害，她也不敢驚動顧峰，只能黏在顧帥耳邊唸經，一把鼻涕一把淚，不知道的還以爲顧家的小少爺命懸一線，活不過這兩天了。
“墨琛啊，你爲什麼不去雲市？難不成真要讓凌謙跟秦培……哎，秦培這孩子我真挺喜歡的，我罵他實在是罵不出口，所以還得靠你。”
顧墨琛：“……”
劉芸繼續唸經：“你要是動手，千萬別當着我面，我怕我忍不住心軟，哎呀……”
顧帥捏了捏眉心，打斷他媽媽的長篇大論：“我後悔一直把他保護得太好，才讓他有一種犯了再大的錯親哥都會原諒他的錯覺……太任性的孩子，總是要吃點苦頭才能長大。媽，這次您別拖後腿，真要爲了凌謙好，就狠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