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已到！”
岸邊的靜謐，終於被劍者冷冽之音打破，他站起身，掃了眼衆人，唯獨漏了邪天，淡淡道：“一路肅靜，不得發出任何聲音！”
百十人跟着年輕劍者朝劍山走去，邪天牽着小馬走在最後面，越是臨近劍山，他就越覺得震撼，這數月裡，沒有任何事物能讓他產生高山仰止的感覺，唯獨次劍山。
不知劍山之巔，有沒有人上去過，邪天如是想，瞥了劍山最後一眼，他跟着前面的人向左一拐，視野豁然開朗。
劍山就像劍冢孤島的一面屏障，隔絕內外，一條羊腸小道順着劍山山腳蜿蜒，沒走多久，邪天便看到了一座略顯蒼老的大殿。
比起邪天見過的慈悲殿，眼下的這座大殿陳舊了許多，卻也浩然了許多，一股股莫名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人不由自主收斂各種心緒，變得肅穆恭敬起來。
大殿門外同樣有兩名劍者，比年輕劍者要大上不少，讓邪天奇怪的是，這兩個劍者居然向年輕劍者行禮，口稱長老，神色恭敬。
“不懂了吧？”見邪天跟個白癡一樣，穆亮悄聲解釋道，“接我們的那位，可是劍冢外門的三長老，別看他年輕，其實都百多歲了，只不過修爲精深，駐容有術，對他一定要恭敬點，知道麼？”
邪天點點頭，看向三長老的眸光裡隱含羨慕，他將小馬栓在殿外的一顆樹上，輕聲囑咐一句不要調皮，便快步走進大殿。
“今日進行三考中的第一考。”見所有人都進入大殿，三長老冷聲開口道，“第一考最簡單，卻也最難，測試爾等修爲、資質、靈根，三者但有一項不合格，滾！”
邪天聞言，心中微凜，他不擔心修爲和資質，這百十人裡，修爲大都和他一樣，不過靈根一項，卻是他最擔心的。
邪天不知道黑水的那道本命元陽，能不能瞞過劍冢的測試手段，不過事到如今，他也沒有辦法，想要將黑水的本命內氣徹底轉化爲自己的，至少也要數年時間。
測試進行得很快，邪天也真正見識到了劍冢招收弟子的殘酷性，即便是因爲某種特殊原因擴招弟子，十人之中也有六人被無情淘汰。
通過測試的四人喜出望外，其中一個都激動地哭了，跪在地上不停磕頭，嘴裡喃喃說着什麼，彷彿在感謝列祖列宗的保佑。
“高興個屁！”
負責測試的幾個劍冢弟子見狀，紛紛冷笑開口：“就你們這資質靈根，放在去年都是淘汰的貨色！”
“就是，要不是李劍師弟，你們這輩子那兒有機緣踏入仙門？”
“你們要感謝的不是列祖列宗，而是李劍師弟，哼，一羣廢物！”
……
四人聞言，趕緊收斂喜色，不停告罪，劍冢弟子不耐煩地揮揮手，測試繼續進行。
邪天完全聽不懂，於是湊近穆亮，悄聲問道：“李劍是誰？”
“不是和你說過麼，宛州第一天才。”穆亮乜了眼邪天，似笑非笑道，“無可辯駁的第一天才，你雖然也不錯，卻萬萬不可能與其相提並論。”
“他很厲害麼？”
“呵，你只有親眼看到他，才知道什麼是天之驕子。”穆亮搖搖頭，憐憫地看着邪天，淡淡道，“可惜，或許這輩子你都沒機會見他一面。”
說完，穆亮邁步上前，輪到他測試了。
“修爲：內氣境四層，資質：中下，靈根……”負責測試的弟子微微蹙眉，擡頭看了眼穆亮，便起身走到三長老身旁，悄聲說着什麼。
三長老也皺起了眉頭，走到穆亮面前，淡淡道：“放鬆。”
穆亮心中忐忑，深呼吸幾次後平靜下來，就在這時，一隻冰涼的手掌放在了他的百會穴上，片刻後拿起。
“金土火三屬，七品靈根。”
三長老淡淡說一句，看向穆亮的眸光卻柔和了不少，劍冢弟子聞言，臉上也綻出喜色，語氣溫和了不少，笑道：“恭喜這位師弟，第一考你暫列第一，憑你的資質，在我劍冢必定可以大放異彩。”
“多謝三長老，多謝師兄，穆亮定當勤奮修煉，絕不懈怠。”穆亮臉色通紅，強抑興奮，恭敬回道。
三長老微微頷首，朝蒲團走去，剛盤坐下來，就看到邪天來到測試弟子面前接受測試，想了想，他淡淡說道：“不用測試了，此人不合格。”
大殿頓時一靜。
邪天身軀一僵，見測試弟子剛測試了一半，就依言垂下右手，他轉身朝三長老一拜，恭聲問道：“三長老，尚未測試，您如何知道我不合格？”
此話一出，大殿內頓時靜謐，但沒過多久，羣情激憤的喧鬧便響徹大殿。
“邪天你好大膽！竟敢質疑劍冢長老！”
“三長老何許人物，他說你不合格，就是不合格！”
“別以爲自己還是什麼妖孽天才，趕緊滾出去！”
……
三長老也沒想到一個廢人居然有膽量質疑自己，掃了眼邪天，他連譏諷的心情都懶得生出，淡淡道：“你沒有本命內氣，無法修行。”
“哈哈！邪天，你聽到沒有！”
“哪怕你之前是天才，現在卻是無法修行的廢物！”
……
穆亮笑得更開心了，自己是七品靈根，在劍冢彷彿都是厲害的角色，而讓他羨慕嫉妒恨的邪天，卻連測試都無法完成，便被三長老斷言無法修行，真可憐。
可他開心了沒多久，就皺起了眉頭，因爲他發現邪天聽了三長老的解釋後，非但沒有失望，反倒像是鬆了口氣……
這小子，心態這麼好？穆亮有些不忿，自己貌似白高興了一場。
“呃……”
負責測試邪天的劍冢弟子有些傻了，瞅了眼面容平靜的邪天，又瞄了眼淡然從容的三長老，糾結良久，才結巴地喊道：“三，三長老……”
可惜在羣嘲之下，他的聲音實在微弱，只有邪天聽到了，於是邪天看向負責測試的弟子，笑道：“大點兒聲。”
“哼！要你管？”
弟子瞪了眼邪天，又心驚膽顫地朝三長老小聲呼喚，邪天聽了幾遍，於是揉了揉嗓子，微微運轉內氣，轉過身去……
“三長老！”
一聲爆喝，響徹大殿。
三長老怒轉視線，看向正朝自己大張嘴巴的弟子，冷喝道：“何事！”
邪天慢悠悠轉過身來，望着同時轉頭、駭然看向自己的劍冢弟子，眼神裡滿是鼓勵--人幫你叫了，有話就快說吧。
這弟子都快哭了，恨不得掐死邪天，此時此刻，他即便想報復邪天，也萬萬不敢隱瞞真相，否則無故大喊三長老的罪名，會讓他吃盡苦頭。
“三，三長老容，容稟，”弟子吞了吞口水，顫聲道，“這，這人彷彿、或許、貌似、大概是有本命內，內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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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