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是件很可怕的事。
你做了錯事，輪迴之下該死，所以必死。
無論你如何閃躲逃避，也逃不過輪迴二字。
所以當神明變向的突兀，在神拳之前轟在邪天的道心上，並讓他窒息時，他就懶得逃了。
“輪迴……”
距離被神拳打死，只有電光火石般短暫。
然而在這短暫的生死間，邪天沒有因神明的不講規矩而憤怒，也沒有去想如何活下來的事。
他忽然對輪迴二字產生了興趣。
但他更有興趣的，是邪刃提及的因果二字。
“因果，應該比輪迴更強吧……”
想起邪刃頭一次兇猛爆，斬掉皇者羅睺一臂的場景。
那一幕中，羅睺先慘叫，再斷臂。
這其中的突兀，遠神明變向的突兀。
“不知邪刃何時歸來，若我能得悟因果……哎，他說過，我悟不了……”
邪天無視了瘋狂跳動的邪情，又開始思考另外一件事。
“神明頭頂上的大陸，究竟是何物……”
想到神韶及其先祖一統九州的壯志，他就隱隱抓到了什麼。
“一統九州，舉界昇天……”
思及此處，邪天就有些頭疼。
因爲他明白了，所謂的舉界昇天，或許就是讓碩大一個九州界，跑到空冥仙域去。
“這如何能辦到……”
信念堅如邪天，此刻都感覺很是無力。
不過好在，他也滋生了濃濃的欣喜。
“相比神明頭頂的大陸，姬兒的九州界只大不小，若她能得到神氏的修煉之法，憑她一眼觀天地的天資……”
想象了下神姬在九州界輔佐下的神威，邪天忍不住想笑。
見還有些時間，他又開始想第三件事。
“待了結此事，也該去取合體境的離魂之賜了，不死境的離魂之賜也該有人拿到，兩境可圓滿，只是不知啓道境的離魂之賜……囚開，不要讓我失望……嗯？還有時間……”
想了想，邪天準備想最後一件事。
“從開始到現在，五息不到，出指九次，出拳一次，借大陸之力三次……”
五息，是邪天逃生至今所用的時間，亦是神明功法所用的時間，更是二人第一次劇烈碰撞持續的時間。
五息追逐中，神明共計出手十次，一次比一次凌厲，逼出了邪天不動用金色元胎之力下的最強虛步，逼出了歲月九步，逼出了創造之意。
“不愧是能越境斬殺至尊皇者的神明，有此一戰，值了……”
感慨完，神拳近在咫尺。
邪天終於動了。
噗通！
一屁股坐在地上。
閉上血眸。
開始恢復殘破不堪的神魂。
就在神霸滿臉笑意因邪天異常舉動僵住時，他眼前一花，出現了兩人。
一個人豎着，滿臉怒意。
一個人橫着，滿臉憋屈。
見此二人，神霸終於明白邪天爲何視神明神拳不見，從容療傷。
見此二人，神明神眸一縮，毫不猶豫地收回神拳，面色凝重。
因爲豎着傲立邪天面前的，是小妹。
而橫着被小妹抓在手裡的，是神英。
“有能耐別慫！”
“輪迴神拳儘管轟過來！”
“叫個疼字，姑奶奶是你養大的！”
小妹看似豪爽的聲音中，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極致冰冷與怒火。
神明非常清晰地感受到了這兩種情緒。
他甚至還感受到了來自小妹的譏誚。
但他無法再出拳。
因爲出拳，小妹不會死，邪天不會死，死的只會是被小妹橫在身前的神英。
“別管我！”
憋屈的神子神英爆吼！
啪！
小妹狠狠一耳光抽在神英臉上，當即就有七八顆牙齒破空飛向剛剛跟隨而來的衆人。
噗噗噗……
即使神魂真身被神牙洞穿，也沒人慘叫。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徹底呆住了。
“這，這是神子的牙齒……”
“神，神英被扇了一，一耳光！”
“是，是小妹大人！”
“她，她怎麼敢……哦不，她怎會如此羞辱神英！”
“快，快看，小妹背後是，是半條命，他，他受了重傷！”
“我，我彷彿明白了，是，是神明公子要，要殺……”
……
局面是顯而易見的。
盤坐的邪天，擋在他面前的小妹，被小妹擋肉盾使的神英，神國隱現、戰意不斂的神明……
當緊跟而來的衆人看懂這局面後，就彷彿被雷給劈了似的。
因爲他們想起了一件事，一句話。
神明是講規矩的。
神明曾對半條命說，希望你儘快成就不死仙。
但眼下，講規矩的神明，沒等半條命成就不死境，便出了手。
爲什麼？
一定是邪天做了違反神明規矩的事！
想起來之前感受到的驚悚氣息，衆人彷彿就現了真相！
“半，半條命，動用了半步源器！”
“定是如此！”
“找死！”
“神明公子，幹得漂……”
……
話音未落，小妹譏笑開口。
“神明，你他奶奶的真是越來越出息了！”
“先是神霸壞你規矩，動用半步源器神葬欲殺半條命！”
“緊接着你自逾規矩，對破天境的半條命出手！”
“早知道你說話當放屁，姑奶奶羞與你爲伍！”
轟！
轟！
轟！
轟！
四句話！
四記驚雷！
劈得衆人無比駭然！
“這，這怎麼可能……”
“神，神霸殺半條命，要，要動用半步源器才行？”
“神，神明他，他爲何自逾規矩，這，這種事從未生……”
“我的天，差點啊，就差一點啊，好在小妹大人來得快，否則神明一擊，半條命必死……”
“是啊，照小妹大人重視半條命的程度來看，若他死了，小妹大人絕對飆，想想都可怕……”
……
聽到衆人的紛紛議論，心性如神霸，羞恥得險些挖坑跳下去。
即便神明聽到了，都會再次生出被人打臉的感慨。
但他沒有聽到。
他看似注視小妹的神眸，其視線也穿透了小妹，落在了安然盤坐的邪天身上。
安然是必須的，因爲擋在你面前的，是我暫時打不過的小妹……
神明打算如是想。
卻知道不能這樣想。
因爲早在小妹出現之前，邪天的屁股就安然落在了地上。
“你不是不能再躲，不是無法再躲，更不是絕望認命，而是早已算準小妹會出現……”
回憶是失控的仙蜉，只能繼續前行，無法停止。
當神明從自己第一次使出神明天規指開始，細細品味至邪天盤坐，終於現了一件事——
自始至終，邪天都很冷靜。
這種冷靜，對他而言是種極其強烈的衝擊。
因爲……
“你一開始就認爲，我殺不死你……”
當這念頭滋生時，神明就想下意識反駁。
卻無力反駁。
因爲自己真沒殺死對方。
從認爲邪天不是後患的後患……
到爲神霸出氣，出手滅殺邪天……
到接連十指，祭出神國……
到歲月、創造二意出現，承認邪天是自己的對手……
到輪迴神拳……
再到邪天盤坐，小妹出現……
最後到沒殺死對方。
短短几息的事，卻彷彿成了神明心頭的永恆。
陷入永恆中的他，無法自拔。
恍惚間，他似乎聽到了自己對自己的質問——
“連至尊皇者都能殺死的你，爲何連連出手，卻沒能殺死一個，神魂強度不過合體境九層的破天境煉體士？”
這句質問，是極其有力的。
有力的質問，宛若化爲了一顆力拔山兮的蓋世之種……
狠狠落在他心田！
狠狠掘開心土！
狠狠生根芽！
狠狠開花結果！
這顆只開一朵邪花、只結一顆邪果的邪樹，狠得讓他刻骨銘心。
但更狠的，卻是姍姍來遲的楚靈仙。
“我去你大爺的！”
當看見邪天活得好好的時候，楚靈仙就嗔目結舌地爆了句粗口。
隨後……
“被神明公子追殺這麼久了，你他niang的還沒死？”
轟！
一臉譏諷的小妹，瞬間愕然!
一臉羞愧的神霸，瞬間呆滯擡頭！
一臉憋屈的神英，瞬間神魂出竅！
而剛剛還在感慨幸好小妹來得及時、導致神明沒出手時間的衆人，登時人仰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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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邪天的第一次親密接觸就到這裡啦，不再寫虐文的元子保證，後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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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