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最初……
這支軍陣可以用所向披靡來形容……
當種魔王怒不可遏時……
可以用中流砥柱來形容……
那此時魔妮兒的意志一降臨……
這支軍陣便如同雞蛋撞在了鐵塊之上，瞬間崩潰。
從天上掉落於地，是一件極爲悲慘的事。
想要承認這種悲慘，必須要有過人的心性和意志。
這種心性和意志……
身爲劍修的劍樓等人本來是具備的。
只可惜……
這一次他們從天上掉落於地的時間，實在短得可以忽略不計。
所以這支軍陣，直接在他們被撞懵的同時，就已崩潰。
中流砥柱的崩潰……
帶來的是兩翼的瘋狂潰敗。
至此……
戰局從魔族苦苦抗衡，到人類援軍潰敗，耗時不過半炷香的功夫。
別說身處戰爭中的各勢力軍士……
便是正在後方從容觀戰的各方大佬，都還保持着指點江山的穩健，心態的變化，根本跟不上戰局的變化。
但心態的變化，是必然會出現的。
只不過出現的時候……
九天寰宇各勢力匆忙於人魔戰場各地趕來的援軍，潰敗之勢已成，徹底失去了整頓之機。
“可惡！”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開始還好好的，眼見魔陣就要崩潰，爲何會突然被翻盤！”
“難道是陸家軍陣完蛋……不，是，是魔族！”
“還說個屁的廢話！趕緊整軍再戰！”
“再戰個屁！這些可都是我們的精銳，非要全軍覆沒不成！”
“別他niang的叨叨了，趕緊出手！否則這些精銳一個都回不來！”
“快，快去請那方大帝出手，爲吾等爭取時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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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們慌了。
大帝其實更慌。
之前雖然在人數上處於劣勢，但因爲大勢在自己這一方，從中天門趕來的諸般大帝，其實是比較從容的。
但此刻大局一變……
這些大帝頓時就有些坐立不安。
外加數十位種魔王帶着惡意的視線，時不時地朝他們所在的地方掃來……
“讓吾等出手？開什麼玩笑！”
“這羣廢物，莫非不知道吾等的存在，就是爲了震懾那些種魔王？”
“若吾等出手，那些種魔王會眼巴巴看着？真是胡來！”
“別管他們了，哼，散兵遊勇，自以爲是，就這本事還想來撿便宜，簡直可笑！”
“哎，什麼事都怕對比……看看人家陸家軍陣和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依舊穩如老狗！”
“別說他們了，便是那個殘廢的青蓮劍陣，都沒有退！”
“奇怪，魔族爲何又突然爆發了？”
“魔族爲何突然爆發，本帝不清楚，本帝知道的是……魔族這一爆發，局勢又回到之前了！”
……
魔族的反擊，不僅猝不及防，更是比釜底抽薪還更爲徹底。
本就不具備衆志成城的援軍，根本沒有鬥志去抗衡魔族表現出的死戰之志……
僅僅在潰敗之勢形成後的短短十幾息……
趕到戰場的各路援軍，便陣亡了整整四成有多。
也好在看戲的諸般大佬出手及時，各種難得一見的法寶更是如雨點般落下斷後……
更爲幸運的是……
爆發的魔族，根本沒將他們視爲對手，順手幹掉了一些垃圾後，他們的鋒芒便是一轉，開始對陸家軍陣、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以及青蓮劍陣展開合圍。
縱然這三支軍陣依舊不亂……
但他們也無力去阻止魔族的合圍。
這是陸家和魔族的戰爭進行千餘年後……
首次出現的場景。
以往那種你一邊我一邊涇渭分明的正面戰爭，變成了包圍之戰。
似乎這纔是最終之戰本該呈現的真實場景。
“停！”
合圍成立的瞬間……
浩女沙啞的冷音乍響，陸家軍陣立停。
深呼吸了三次，殺的全身浴血的浩女轉過身來，掃過面前不足兩千的，同樣浴血的陸家軍士。
“調整三息！”
與此同時……
青蓮劍陣也停了下來。
區區十數人，卻沒有調整。
知根知底的十幾人互視一眼後，放聲大笑。
走在復仇之路上的九州無敵大殺四方陣，似乎也因兩支友軍的異常有所觸動……
但所謂的觸動，也僅僅是朝種魔王前行的節奏，慢了一瞬而已。
沒有任何慷慨激昂的聲音響起。
沒有任何視死如歸的檄文展開。
死戰的氣息……
便在浩女的調整三息，以及青蓮劍陣的放聲大笑中迅速出現。
彷彿是出於對對手的尊重……
魔族給足了浩女三息時間。
三息後……
那個用頭髮殺死小樹的種魔王豎起右手二指，指向陸家軍陣和青蓮劍陣。
“屠之！”
就在歲月的時鐘，終於被魔妮兒播到了最終之戰即將定型之際……
公子尚眸中的妖異多彩之光，也已瘋狂的速度開始明晰。
得益於孔晴的燃魂……
縱然明晰的天道本源，只是區區四百餘種，但憑藉恐怖資質，公子尚已然將這四百餘層光，瞭然於心。
光的強度。
光的亮度。
光的頻率。
光的譜子。
光的組成。
……
當被混宇之門掰成最爲本質的，又未被混宇之門內的混亂所混亂的天道本源，以最清晰、最簡單的方式呈現在面前時……
公子尚根本找不到理由不去成長。
六成五。
六成八。
七成。
七成三。
……
四百餘種天道本源領悟的程度，以公子尚無法想象的速度瘋狂提升着。
這種提升，甚至讓他潛意識開始惶恐。
因爲這是比噩夢還可怕的場景。
好在他是瞎子……
他看不到自己因爲對天道本源領悟的突飛猛進，正漸漸變成和黑暗混亂中那些猙獰舞動的怪物。
但九位魔族聖女，卻看得清清楚楚，且看得毛骨悚然！
“這，這是什麼……”
“尚變成怪，怪物了？”
“可，可我們也在領悟，爲何沒有……”
“莫非是因爲之前尚對黑暗混亂有所領悟？”
“不，絕對不會，你們看純蒙！”
“不僅是我們，連純蒙都沒變成怪物！”
“論對混亂的領悟，尚如何能與純蒙相提並論？”
“奇怪，難道就因爲尚是混沌道體？”
……
不僅是她們……
連純蒙都對公子尚漸漸變成怪物這一幕，充滿了疑惑。
“真是奇怪，純蒙在這裡待了這麼久，可沒見過這種場面啊，這個尚真是神秘呢……”
而就在此時……
公子尚面前四百餘層明晰的光，以及更多的模糊的光，突然全都重歸模糊。
“嗯？”
公子尚一怔，心神朝前一掃……
就看到了停止燃魂的孔晴。
而此刻的孔晴……
身軀已經消失了三分之一。
倒不是因爲燃魂……
而是她燃魂前行的過程……
也是被變成光的最本質的天道本源分解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