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刻，一抹黑白二色從神袍內浮現……
伴隨着簌簌聲和二色光芒宛若碰撞而生的激芒，神明從腳到頭被刷新了出來，撐起了地上的血色神袍。
從輪迴中走出死亡的神明，尚來不及滋生一抹空前的後怕，身上就再度爆出致命的血灰之色，整個人瞬間消失，神袍再次軟軟落地。
這個過程，不知輪迴了多少次。
神明從後怕到木然，從木然再到緊張。
緊張的他突然明白，輪迴有盡。
當輪迴也走到盡頭時，他若無法將毀滅自己的葬土迷魂之力輪迴掉，自己必死無疑。
但下一瞬，他神眸陡然爆出前所未有的璀璨。
“他是相信我，才放任我獨行，我不能辜負他的信任！”
下一瞬，璀璨消失，他進入了魂遊之境，在不斷的輪迴中，開始了與死亡爭分奪秒的拼搏。
終於，神明和邪天一樣，在身處生死一線間的大恐怖時，能夠做到瞬入魂遊之境。
時間流逝。
輪迴不斷。
黑白漸消。
就在神明的輪迴本源即將告竭時，他新生的神體陡然爆響了齒輪輪轉嗡鳴之聲。
隨後，神國顯現。
隨後，神國化山河圖。
隨後，如神無雙於神墟大戰邪天時一般，實質般的山河圖貼着神明神體外形，形成了一張錦繡逼真的山河神袍。
但逼真，還不是真正的真。
“敕！”
神明爆喝的聲音中，夾雜着臨近死亡只有一瞬的顫抖。
這一喝，最後的輪迴本源脫離神體，融入山河圖，宛如給山河圖添上了畫龍點睛般的兩抹顏色。
一抹黑。
一抹白。
譁！
黑白二色交替刷新着錦繡山河圖，刷掉了逼字，成就了真。
“天地，如意……我，我做到了……”
於最後一次輪迴，於身死的最後一瞬，神明脫離了即將告誡的輪迴。
血灰色的葬土迷魂之力徹底離開了神體，被隔絕在了黑色二色不斷交替的錦繡山河圖外。
他聲音中的顫抖，前所未有。
他這輩子成就了太多的事。
但從未距離死亡如此近。
更沒有在距離死亡如此近的時候，成就過什麼。
如今，他感受到了生死大恐懼，並在大恐懼中，成就了天地如意。
因爲大恐懼，將他的成就感放大了不止百倍、千倍。
所以他顫抖。
因恐懼而顫抖。
因興奮而顫抖。
“我，沒有辜負你，真好……”
閉眸。
仰天。
深呼吸。
神明，煥然一新。
即使他依舊沒有徹底擺脫葬土迷魂，但此刻的他，覺得自己前所未有地強大。
而更強大的人，就在他的前方。
頂着還在與葬土迷魂之力廝殺的山河圖，神明邁開大步……
“邪天，我來了！”
而此刻，被神明視爲前進目標的邪天，比神明的狀態還差。
神明與葬土迷魂的爭鬥，被隔絕在山河圖外。
邪天與葬土迷魂的戰鬥，就在邪體之上，內外皆是戰場。
縱然有本源如意竭力抵擋，但在兩種灰色之下不斷消亡重生的邪天，依舊讓人覺得分外不真實，尤其是結合邪天之前淡定的話語——因爲他有輪迴之意啊。
強烈對比引發的落差感，讓黃二都下意識搖搖頭，似乎想把輪迴本源是人家神明的，你淡定個毛啊這種抓狂的錯愕甩出腦袋。
而邪月裡的幾人更是快哭了。
“這，這種時候，他，他還淡定得了……”
“娘啊，我想回家……”
“噩夢啊，我以後還怎麼睡得着！”
……
直到此刻他們才真正意識到一件事，邪天的淡定，只來源於一件事——
在他們面前淡定裝逼的這廝，純粹是故意接觸葬土迷魂的！
無數人逼如蛇蠍！
讓無數人喪命的葬土迷魂！
他卻故意接觸！
光是想想這三句話，紅裙等人就有自個兒把腦袋擰下來的衝動！
“大爺，我的親大爺啊！你你你……”
黃二急得跳腳。
憋了百餘年的大爺二字，也終於脫口而出。
而與大爺同時出現的，是他突然爆發的修爲氣息。
“你想做什麼？”
然後邪天就淡定地看着他，看得他體內正在瘋狂運轉的聖人之力都爲之一僵。
我想做什麼？
你看不出來麼？
我是要救你啊！
你要不要用這張淡定的表情，詫異地注視我！
算了，誰讓你是我大爺呢！
差點淚奔的黃二決定先說後做。
“我……”
我字剛出，邪天轉身前行。
“別浪費時間了，走吧。”
嘴巴張開的黃二，就這樣看着身處兩種灰色之下的邪天，漸漸變小，變小，再變小……
但再小也是大爺。
摸了摸懷裡的奶嘴，黃二抹掉眼淚，咬牙切齒了一句話，走！
“看你能撐到幾時！”
這一撐，就是十年。
十年，也是神明追上邪天的時間。
但能獨自前行十年，並追上邪天的神明，並未給紅裙等人帶來絲毫駭然。
因爲邪天身上的兩種灰色，都消失了。
“消失了？”
黃二眼珠子險些掉下來。
“開什麼玩笑！”
“怎麼可能消失？”
“快讓我看看！”
看着面前火急火燎的黃二有脫自己衣服的架勢，邪天十年的前行路，第一次出現了後退。
這一退，不僅拉開了和黃二的距離，也讓二人間因同行十年而微微親密的夥伴關係，回到了十年前那種我不認識你的狀態。
“我，可是聖人啊……”
當追趕邪天的神明，與仰天流淚的黃二錯身而過時，聽到了這句悲憤的呢喃。
“黃二前輩，我超過你了，我也一定會真正超過你！”
前一個超過你，是指現在。
後一個超過你，是指未來。
似乎因爲這句話，黃二突然開了竅，嗤笑出聲。
“忘了他們是輕狂的年輕人，隨他們折騰吧……”
說完這話，他又嘖嘖而嘆，嘆出本該在十年前出口的震驚與駭然。
“我的大爺啊，葬土迷魂之力，雖然只有那麼一丁點兒，但，但數量少就能被磨滅麼，開什麼玩笑！你只是啓道境四層好不好！”
第一次，黃二心中滋生了實打實的震驚。
因爲換做是自己，絕對無法在啓道境四層做到這一點。
“哼哼，或許真的是因爲葬土迷魂之力太少的緣故……”
哼哼的黃二四處瞧了瞧，沒發現葬土迷魂，便打消了親身一試的念頭，趕緊朝年輕人追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