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蠢人居多，卻也不乏聰慧之輩。
尤其是有資格坐在七個金色高臺上的二部天驕。
在渡過了最初的驚嚇後，在玉明和掠蒼打出一片片本源異象的刺激下，在邪天裴巨之戰於腦海中不斷重現的前提下，他們甚至比道祖還更快發現一件事——
空聖境二層煉體士邪天，在與裴巨的戰鬥中，雖說打出了讓煉氣士汗顏的天道異象，卻始終未曾引動過天道本源。
這是極其不合道理的。
拋開戰力因素，若說三修大境是三座等高的山峰，那站在煉體士的空聖境平行看去，對面就是煉體士的窺源境。
窺源境仙尊，其修行便開始涉足天道本源。
從修爲大境上來說，空聖境煉體士，渡過洞湮之劫後，也會走到借洞天以氣血勾引天道本源的程度。
而從煉體士的互敬來說，邪天能夠在最後時刻收了鑿齒的殺招已經算是仁至義盡，絕對不可能還藏拙不動用自己的本源之力。
能夠解釋邪天行爲的，只有一個原因——
“他沒動用本源之力，只因他雖成就了空聖境，卻，卻無法借氣血之力，引動天道本源……”
在古劍鋒閉上劍眸之後，齊天門的季良，也不可置信地呢喃出了自己的發現，驚得一旁的曲谷目瞪口呆。
“你開什麼玩……嘶！他還真沒動用過本源之力！”
尚未明白同伴此話真意的曲谷，直接嚇了一跳。
“沒動用本源之力，就能戰勝動用本源之力的裴巨，這個師祖……嗯？季良，你說什麼？他，他無法引動天道之力？”
季良深吸一口氣，不知是不是因爲激動，聲音有些顫抖道：“除此之外，你還能找到第二個理由麼？”
呆住的曲谷，眸中瞬息萬變，直至一種幾乎快無法壓制的激動迅速在眸中滋生。
“所，所以……”
“所以，這可能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如何行事！”
“絕對不能操之過急！好好想想，他爲何無法引動本源之力……”
“對！一定不能急！此人委實變態，我們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絕對不能給他一絲翻盤之機……哈！”
……
“嗯？”
發現門下弟子有異的齊天門副掌教莊渺，眉頭微微一蹙。
打量一番，他發現曲谷季良處於一種很奇怪的狀態。
“激動，竊喜，忐忑，沉思，急不可耐，卻又強自冷靜……哼，僅僅是觀戰，半炷香都過去了，還無法平復……咦？不對！”
觀察到二人竟偷偷摸摸的打量高臺上陷入沉吟的邪天，莊渺心頭一凜。
“原來二人是在思索！”
思索的對象，正是方纔展現出絕強戰力的邪天！
他們能思索什麼？
莊渺用腳趾頭都能想到！
“是在想如何對付此子，但……”
就在此時，天庭道祖常星突然開口道：“不愧是齊天門的真傳！”
嗯？
衆道祖聞言生疑，立馬朝曲谷季良看去。
這一瞧，他們立馬就得出了和莊渺相同的猜測！
“居然還想着對付此子？”
“奇怪，他們的目光雖說複雜，但半點頹喪也無，這說明他們有信心！”
“此子煉體戰力比裴巨更勝一籌，他們哪兒來的自信……嗯？”
“本源之力！”
“原來如此！”
……
道祖就是道祖！
僅僅是根據二人的神態舉止，立馬抓住了事情的本質！
“空聖境二層，無法借氣血之力引動本源之力！”
“此子……詭異啊！”
“按老夫的猜測，這可能和他的煉體功法有關……”
“極有可能，饕餮鑿齒，單單一個都能雄霸上古，更何況兩個！此等偉力，引動本源之力的難度可想而知！”
“除此之外……此子不過二分帝資，且身兼數能，無論是資質還是精力，都無法支撐他兼顧深度和廣度！”
……
衆道祖正議論着，天庭道祖紀蒙突然一嘆。
“此子，着實可怕！”
莊渺心中微凜，問道：“紀蒙道友何出此言？”
“資質有限，精力有限，”紀蒙唏噓道，“他卻能用最完美的方式將其分配！”
常星眉頭微皺，忽而恍然道：“是了！以陣稱祖！”
“正是！”紀蒙凝視高臺上沉思的邪天，凝聲道，“於煉體一途，他有曠世之功法，即使不施展本源之力，同樣能力抗裴巨一流……”
“更何況，”常星道眸大亮，“那等曠世之功，欲引動本源之力的難度實在無法想象，所以他索性放棄，將對本源之力的研究，悉數投入到陣道一途！”
“不，不僅如此！”紀蒙似乎看穿了一切，擲地有聲道，“他何等心智，豈會輕易讓人看穿？爲求隱瞞此點，他故意營造出自己涉獵極度廣泛的形象！”
莊渺眉頭一挑：“一塹和二塹中，他展現的石雕技藝？還有，他那揮手化道兵的手段？”
“沒錯！”紀蒙似乎又發現了什麼，聲音裡滿是讚歎，“甚至他那比煉體修爲還高的窺源境五層大圓滿，同樣是用來迷惑世人的！”
“可不是！”
“老夫調查過此子，天外宮的上古洪荒碎片試煉開啓前，他不過啓道境四層修爲！”
“以他的資質，絕不可能在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內飛越整整一個大境還多！”
“是以，他的煉氣修爲絕對是借特殊手段提升上去的！”
“嘶，此子的心智實在太過可怕，居然到了八塹才讓我等發現其真實面……”
……
衆道祖感慨未完，莊渺突然起身，面朝鳳眸微眯的東方明珠道揖一拜。
“明珠界主，莊某有一事相求。”
東方明珠何許人也？
莊渺的屁股剛剛離開寶椅一寸不到，她就知道對方要放什麼屁了。
所以她置若罔聞，依舊面帶一絲欣慰“深情”凝視邪天，以此表達自己的態度。
衆道祖見狀，面面相覷。
“哎……”
“這二人，一個比一個無恥啊！”
……
莊渺卻一副沒發現自己被無視的表情，微笑開口。
“如今八塹的千里挑一之戰，只剩一位煉體士，若接下來還是煉體獨樹一幟，對無定界盛事而言未免太過單調，是以莊某請求明珠界主，將八塹規則改爲煉氣士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