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百道藏和一步量百道藏之間的差距……
其實不算什麼。
因爲對包括公子尚在內的任何生靈來說——
連一步百道藏都做不到的他們，去琢磨在這二者之間的察覺，毫無意義。
要命的是……
邪天也認爲這種差別不算什麼，根本沒有廣而告之的心思。
這就很恐怖了。
當始作俑者都不認爲這算什麼的時候……
那對思考差距都毫無意義的衆生來說，打擊力度幾乎是毀滅你卻與你無關這個級別的。
所以……
能夠在旁人的注視下走出淡定步伐的公子尚，卻不能夠在這新的發現後繼續淡定，一口老血噴出，點綴着黑天黑地。
當然，一口老血根本無法平復他此刻的心境。
因爲他突然覺得……
“或許我在你眼裡，和那些天驕並沒有什麼差別吧……”
是的。
在衆天驕面前，公子尚是最亮的那顆星。
但通過兩種步伐幅度，公子尚卻覺得在邪天面前，自己也和衆天驕一般的平庸，平凡。
這種級別的打擊，甚至都無法用嘲諷來歸納……
想了半晌，公子尚才找到無視二字。
自己處心積慮地對付邪天……
邪天卻一直在無視自己。
相同的感覺……
此刻也在魔妮兒心頭滋生。
她和陸壓之間的戰鬥，已經進行到第五刀了。
她知道自己的表情，已經遠飛來時的那般霸氣……
陸壓原本微微蹙起的眉頭，卻完全舒展開來。
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自己的到來，彷彿就是幫陸壓排解鬱悶的。
對幫自己排解鬱悶的人，當然可以無視。
但無視魔妮兒……
別說旁人做不做得到，至少她自己，是無法承受的。
但更讓她無法承受的，是自己五記手刀所換來的，越發束縛自己的那種莫名力量。
當然……
畢竟是魔妮兒，這種力量連續五次疊加後，對她而言已經不再莫名了。
她完全理解了這力量的屬性。
但完全理解，並不代表她就能應對——
“命運之力！”
“但瀚宇之中，怎會有這種命運之力！”
命運……
同樣是三千大道所屬。
而且按照瀚宇生靈對天道本源的認知，將命運二字放在了三千大道中第二的位置之上。
說是第二……
其實是第一。
因爲排名第一的，是因果。
而因果這玩意兒……
已經晦澀到根本沒人會去琢磨的程度，而整個九天寰宇，也只有先天第一大帝誅天嘗試行走。
而他這種行爲，說好聽點兒叫做不走尋常路，說難聽點兒，就是腦殘。
也正因如此……
不腦殘且被譽爲萬古第一大帝的邪帝，走的同樣是命運一途。
只不過他走的方式太過霸道，太過極端，根本不給旁人活路……
可陸壓走的卻不一樣。
在很久以前曾遠遠和邪帝照面過的魔妮兒，此刻就在回憶邪帝，然後……
“狗屁的萬古第一大帝！”
魔妮兒的暗喃，充滿了不屑。
而這種不屑，甚至帶着絲絲被欺騙的憤怒。
她覺得自己被人類騙了。
邪帝根本就不配萬古第一大帝的名頭。
因爲邪帝的命運，她看得懂……
陸壓的，她能看出來，卻看不懂。
“不是大帝，卻在命運一途上走得更遠……”
光是想想這個既存的事實，魔妮兒就感受到了很久沒有感受過的打擊感了。
但很快她就搖搖頭。
“這不可能！”
“我姐她也只是修爲上略勝一籌，論天資，我倆彷彿，連她都走不到這個地步，絕對不可能！”
當修爲高到一定程度後……
任何生靈都有自信將自己的認知，當成瀚宇的規律來使用。
“所以陸壓的命運之力，絕對有蹊蹺！”
思及此處……
魔妮兒眸光一凝，戾氣大盛！
“既然看不出，那我便將其逼出來！”
暗喃落……
第六記手刀出手！
直直斬向陸壓頭頂！
因爲前五刀的緣故……
此刻陸壓的雙肩早已徹底塌陷，看上去已經和胸腹融爲了一體。
他之所以看上去還像個人，完全是那件鮮血淋漓的麻衣，還在維持他的形態。
不過失血過多並沒有影響他的神采。
對於魔妮兒的第六刀，他只是隨意地看了一眼，便不在意了，只是準備等手刀下落時偏偏脖子而已。
然而就在此時……
魔妮兒的第七刀出手。
然後又是第八刀，第九刀，第十刀。
連續五刀劈下……
不僅封死了陸壓偏頭的角度，也讓他必須在同一時間，接魔妮兒的五刀。
終於……
陸壓的眉頭又漸漸蹙起。
卻也只有蹙起的行爲。
似乎看上去，被自身法束縛的他，身上唯一能動的就是頭了，而面對魔妮兒斬向雙肩和頭頂的五刀，他並沒有辦法應付。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
魔妮兒五刀中的四刀，悉數斬在了陸壓雙肩的位置上。
被麻衣撐起來的空洞，瞬間瓦解，鮮血和骨頭渣子四濺間，陸壓不成人形。
而斬在陸壓頭頂的一刀……
卻發出了金鐵交鳴的聲音。
隨後……
鎖鏈聲大響！
宛如鎖住鎖鏈的那個扣被人解開了一般。
見此一幕，魔妮兒眸中精光大放！
只可惜還沒來得及徹底綻放……
陸壓沉默的反擊，就落在了她身上。
五記同時爆發的手刀換來的，是她身上束縛感數十上百倍的暴漲！
若說她之前已經預料到了類似的一幕，所以才自信連出五記手刀……
那此刻五記手刀所換來的束縛感之強，卻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料！
“怎會如此？！”
魔妮兒驚駭地忘記了繼續出手……
陸壓卻第一次率先開口。
“你不該弄破他的。”
左右看了看雙肩的位置……
即使麻衣已經恢復到了雙肩的位置，重新幫他穩固了形態……
但麻衣雙肩上卻多了兩道肉眼可見的痕跡。
是的。
只是痕跡。
根本談不上破。
陸壓卻因爲預料到了這一點，而在五記手刀落在身上前就蹙起了眉頭，甚至還第一次主動開口。
而這一開口，就等於說他在告訴魔妮兒——
你感覺到束縛之力數十上百倍暴漲的原因，就是弄破了我的麻衣。
想明白陸壓的話中深意後……
魔妮兒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
說陸壓狂妄？
但束縛自己的力量，似乎已經證明這不是狂妄，而是真有資格說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