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便是破。
縱然邪月話如驚雷，但邪天能夠想象。
讓修途臻至極限的原因，是天道有窮。
那要繼續延伸修途的話，必然會將天道打碎。
故，神宮境聖人之後，名爲破道。
然而，這也是邪天根本無法想象的事。
好在之前，邪月便用不可能三個字，讓邪天明白其中另有原因。
“之後，便是破了。”邪月笑了笑，“但正如我說言，這只是煉氣士們的理想和希望，創建此修行體系的大能，或許也是想以此激勵後輩吧。”
邪天若有所思道：“道祖做不到破，那聖人之後，他們又在做什麼？”
“問得好。”邪月讚許地看着邪天，“破是做不到的，但若以自身所參悟的天道本源爲基，想出自己的道呢？”
邪天聞言，血眸頓時一縮！
“想出自己的道！”
“不錯。”邪天微微頷首，“若說啓道之前，煉氣士是在借之參悟，啓道之後，便是參悟後的運行，而道祖要做的，便是模仿了。”
身爲大帝的邪月，用最簡單易懂的語言，爲邪天描繪出了真正的破道境風景。
“借天地規則……”
“借天道本源……”
“悟之，行之……”
“進而，模仿之……”
……
不斷呢喃的邪天，只覺迷茫的修途前路，瞬間豁然開朗。
“那，破道境之後呢？”
邪月一怔，旋即失笑道：“等你成就了道祖再說吧。”
邪天猛地回神，略有些尷尬道：“倒是好高騖遠了，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我還是想問，”邪天想了想，認真注視邪月，“何等境界，方能真正破道？”
邪月哈哈一笑，丟下一句話轉身離去。
“那是大帝該做的事了……”
“大帝，大帝……”
邪天呢喃了兩聲，頓時苦笑。
“確實還早得很啊……”
問邪月破道之後是何境界，邪月不語，再問真正破道，得大帝二字……
是以邪天已然明白，破道之後，並非大帝，這中間至少還有其他修行大境。
“道祖，模仿天道，大帝，破道……”
“那這中間，究竟還該有什麼修行的過程呢……”
聽聞修行密事的邪天，非常難得地放縱自己的心力開始想象。
見此一幕，在遠處停步的邪月，笑容漸斂，帝眸中更是多了一絲悲傷。
“被斬斷命運的你，即使觸及了瀚宇之力……哎……”
邪天身上發生的事，其複雜紛亂的程度，連邪月這個大帝都頗爲頭疼。
僅是頭疼那還算好，但無論他如何睿智，也無法爲邪天想到續上命運的方法。
邪帝重生，能麼？
不能。
否則邪帝不會死。
邪刃，能麼？
不能。
否則他就不會罵問情殿消失的殿主爲臭娘們兒。
至於九天，就更不能了。
因爲幫邪天續上命運，不啻於推翻他們自身對這片寰宇的執宰。
“你自己呢……”
看着搖頭苦笑的邪天從放縱的思緒中清醒過來，漸漸隱於無形的邪月，暗歎一聲，莫名蕭索。
“談這個太早了，如今的你，還是想想如何能超過邪帝於合道後期，在修行三千言方面的建樹吧……呵呵，九百五十一字，字字五成，夠你安靜很長一段時間了，至少能避開……種魔之亂了……”
剛成就神宮境聖人，便去想象破道和大帝之間的修士應該做些什麼，這很玄奧。
同樣玄奧的，卻也是邪月一道靈光射入他識海內的三千言。
三千言，便是三千個字。
于思緒放縱的過程中，邪天幾乎被這三千個字撐爆的識海，終於恢復了平靜。
隨後，他便身墜落塵，神入天一，邪心大展，開始了對三千言的認識。
認識之初，便是三千言的第一個字。
此字，邪天不認識，但一眼看去，他便明白了這個字的含義——
“土……”
土屬五行，乃大地之根，星辰之本，萬物之母，寰宇之基。
同時，土也是三千大道中的一道，在修士口中被稱爲土之本源。
在邪天的認知中，土之本源並不屬於上等的天道本源，因爲至少有資格進入他元胎的三十六座道臺中，沒有這貨。
但此刻看到這個不認識的土字，邪天卻突然產生了一種感覺……
“我不認識的，不單是這個字型，而是真正的土……”
此感一生，邪天眼前的陌生土字便開始縈繞變幻。
縈繞無盡，變幻無窮。
而縈繞間、變幻間所溢露出的東西，也盡顯晦澀，讓邪天眼花繚亂，如墜迷霧之海。
直至心神即將枯竭，邪心也萎靡不振，他猛地脫離二境，血眸中僅是不可置信！
“這個字，便是邪帝對土之本源最深刻、最全面的理解，更是他對土之本源最完整的運用之道，甚至，甚至……”
甚至還有對土之本源的昇華！
因爲極盡晦澀，邪天能夠看清的縈繞變幻十分有限……
但這不影響他的感覺！
而以上，便是讓他不可置信的感覺！
“將土之本源的一切，變成一個全新的土字……”
邪天倒吸一口涼氣，他不敢想象邪帝對土之本源的領悟和運用，究竟到了何種程度！
但他知道……
“一旦參悟這個土字，那我領悟的土之本源，絕對不會再是什麼一分四分，而是……成！”
一成？
不！
是兩成！
是三成！
……
邪天心臟，砰砰直跳。
單單是量詞的變化，就讓他明白了三千言究竟有多可怕！
因爲他很清楚，尋常聖人對天道本源的領悟，也僅是一成！
這一成，足以讓他們替天行道！
而邪帝自悟的三千言，直接將其踩在了腳下！
不知激動了多久，邪天立刻揮動慧刀，斬卻了一切讓自己不平靜的來源。
“三千言，第一個字便是土字，那之後……”
邪天剛恢復的平靜，因爲自己的猜測又略顯激動。
“很可能便是三千大道啊……”
邪帝一本三千言，便囊括了整整三千大道！
“難怪，難怪他會自悟合道後期的功法，難怪他會自信到修行自悟的功法……”
若僅僅是三千大道也就罷了！
但就邪天剛剛認識的那個土字來說，那不單單是闡盡土之本源的字，更包含了由土之本源而來的一切殺伐手段！
整整用了一刻鐘的時間，邪天方纔壓下再起的心湖狂瀾，眸光也漸漸變成了一種帶着濃濃傲氣的堅定。
“至少這一千字，我不會輸給你！邪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