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瀆……
是人魔戰場開闢之初的先輩。
其所作所爲，直接讓人魔戰場中的人類，多了另外一種職業——拾荒者。
今世的拾荒者縱然卑微，乃至卑賤，但諸般大帝都不敢也不會說莫瀆的一個字壞話，且發自心底地尊崇這位拾荒者的祖師爺。
究其原因，並不是莫瀆在修行上有過多麼曠古絕今的成就……
而是他的行爲，不僅拯救了諸多同類，更爲這片能迅速抹殺人性的戰地，增添了無數人性的光輝。
這些光輝看似沒有在某個時刻以救世主的形勢上演一場吊炸天的逆襲……
實則卻爲九天寰宇構建起了一條真善美的，魔族再強也無法攻破的防線。
正是有這條防線的存在，九天寰宇的人類在抵抗魔族的瘋狂進攻中，即便有許多次四面楚歌，行將崩潰的態勢……
最終也沒有因爲人類自己的絕望導致的崩潰帶來最後的覆滅。
從這點上來看，莫瀆居功至偉。
默默回憶了一邊九天寰宇高層對莫瀆的態度後，古劍鋒便強行壓下即將涌出喉頭的諸般疑惑，認認真真地再朝莫瀆的雕像拜了四拜。
這單獨的四拜，是很純粹的向莫瀆感謝救命之恩。
雕像沒有動靜。
古劍鋒也不奢望這座看起來和莫瀆並不太像的簡陋雕像產生迴應，拜完之後，便看向了邪天。
“你，怎麼做到的？”
千般萬般疑惑匯聚到一起，便成了這個疑問。
這個疑問從古劍鋒口中道出的瞬間……
一直處於茫然狀態的劉鎮、藍楓，也相繼回神，注視邪天。
這個疑惑，纔是所有問題的關鍵所在。
因爲這個疑惑導致的，是灼陽谷內數十萬殘留軍士得以活命……
是古劍鋒沒有被魔族抓住，乃至殺死……
是古劍鋒沒有被九天寰宇中的劍帝抓住，乃至殺死……
這一個疑惑，以神鬼莫測的方式，帶着他們跳出了諸多大能針對古劍鋒的佈局，單從這一點上來說，用神蹟來形容，絲毫不爲過。
而此等神蹟，居然在一個道祖手裡……
不。
即便是在陸飛揚手裡得以完成，陸飛揚三個字，也無法讓古劍鋒三人心安理得地去接受。
當然更爲關鍵的是……
古劍鋒都絕望得束手無策了……
而他們卻對邪天神蹟般的手段，沒有一絲一毫的認識。
相比他們……
吳筲儼然成了真正的大哥。
他不需要做什麼。
只需在擁擠的人羣中，帶着一張嘲諷一切的臉走來走去，便能讓所有軍士意識到，他們之所以能夠逃離灼陽谷且活下來的原因，吳老哥必然是知情的。
在一片片吳老哥吳老哥的呼喊中……
孫強等土著又一次驚掉了下巴。
吳老哥這個稱呼他們也叫過，但每次出口時帶着的語氣，不是漫不經心，就是充滿了對老二無所成的垃圾的嘲諷。
可這些人叫出來的吳老哥，卻具有截然不同的味道。
崇拜。
敬畏。
甚至是諂媚、巴結。
這種對比，就好比有一萬把利劍在戳他們的腦仁兒一般，讓他們的認知都開始扭曲起來。
“呵，此事我本來不想說的……”
“啊，吳老哥說啊！”
“是啊，吳老哥爲何不想說？”
“我們保證絕對不插嘴，也絕對守口如瓶！”
……
吳筲嗤笑一聲，環顧四周道：“不是怕你們不保密，而是怕你們聽不懂！”
別說他人……
即使以最快的速度，將邪天的操作弄明白的吳筲，在最初的時刻心頭都滿是我他niang見了鬼的驚悚感慨。
那座毫不起眼的雕像……
那座數年前的雕像……
那座距離灼陽谷不知有多遠的雕像……
居然在最後時刻，成了邪少逆天翻盤的定海神針？
邪少最後能成功地將灼陽谷內數十萬人救出的根本，就是這座都被他遺忘了的雕像？
邪少是怎麼聯想到的？
邪少憑什麼能聯想到？
邪少憑什麼能做到？
……
這些他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的邪少最後真的是通過這座雕像，挽救了數十萬人的生命——
而靠的，就是這座雕像。
準確來說，是他師尊給他的唯一遺物，也是他唯一能夠思念師尊的，雕像。
所以吳筲的聲音中，不僅蘊含着高高在上的嘲諷，同時還帶着濃濃的自豪和驕傲。
他自豪的是他的師尊很在乎他，將此等不可想象的寶物留給了他。
他驕傲的是，他果然沒跟錯人——即便這個人奇葩地想成爲拾荒者。
當然……
他所有的驕傲和自豪，在衆軍士看來，那都是自得。
因爲這些早已知道吳老哥是個老牛逼的大佬的衆軍士，自然而然地就將吳筲口中的邪少，換成了吳筲二字，如此才能順理成章。
一時間……
跪拜吳筲的人雖不多，但每個軍士看向吳筲的視線，都比看古劍鋒還敬畏、崇拜，乃至瘋狂。
這樣的吳筲，哪怕面帶微笑地道出一聲孫少……
都足以讓孫少咕咚一聲跪地，磕頭的同時連連喊祖宗。
“哈哈，孫少客氣了，還是叫我吳老哥吧，其實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拾荒者，真正牛逼的，是邪少啊……”
而此時的邪天，也將能夠告訴古劍鋒三人的東西說了出來。
說得平鋪直敘。
說得雲淡風輕。
什麼猜測那片詭異空間和雕像一定有聯繫。
什麼偶然間看到死在通道內的種魔將，彷彿被通道以獻祭的方式吞噬。
什麼猜測二者之間的聯繫，就是獻祭。
什麼因此決定收割種魔將，行獻祭之事。
什麼殺到魔音到來時，還差六個，自己很遺憾。
什麼好死不死的是，魔音很配合地送了六個人頭。
什麼只要獻祭足夠，和雕像產生感應、建立橫跨無垠距離的通道很是輕易。
什麼有了通道，自然就能走人。
……
“所以，是莫瀆前輩救了我們。”
最後一句話，邪天才帶上了感激之情。
說完之後，他看了眼莫瀆雕像，轉身離去，留下古劍鋒三人，接受着雲淡風輕引來的萬雷轟頂。
不知被轟了多久……
劉鎮嗤笑出聲，引來古劍鋒和藍楓的懵逼且疑惑的注視。
“我如今才明白他那句話……”
“什，什麼話？”
“他殺種魔將，更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