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魔妮兒投身旋渦……
時間不過十數日。
十數日之間……
發生了一場若泄露必然會引發九天寰宇雪崩的對話。
發生了一次三界最爲頂尖的戰鬥。
這場戰鬥，最終以魔妮兒放狠話敗逃而終。
對此戰果……
陸壓並不感覺意外。
他從來就不是說大話的人。
他說想要殺誰，誰必死，誰就必死無疑。
而這個誰，包括任何人。
卻也意外。
因爲最後魔妮兒逃離的手段，是他未能想到的。
但他沒有因爲有疑惑，而一直想下去。
鮮血，開始從他口角肆無忌憚地流下。
這便是和魔妮兒戰鬥，必然會出現的後果。
他還不是大帝。
他之所以能無視巨大的修爲差距活下來……
仗着的是此地乃自禁天地，是他以自身法幻化出來的。
當然，最重要的，是鎖鏈盡頭之力的相助。
饒是如此……
重傷依舊無法避免。
傷勢帶來的流血，看上去似乎無法止住，陸壓也沒有盲目地去制止。
對他來說，似乎身上的麻衣比自己的傷勢更爲重要……
在大敵逃離之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朝雙肩看去，眸中滿是心疼。
他心疼的，依舊是出現了幾道劃痕的麻衣。
這點兒劃痕，根本不足以稱之爲破損，他依舊心疼。
“用這麼大的力氣，何必呢……”
惋惜地嘆了一聲，陸壓這才轉身，朝後走去。
由是導致的，是無盡鎖鏈嘩啦啦地響。
響着響着……
從天上掉下來一人。
此人，便是浩女。
於大戰開啓的前夕，陸壓將其藏了起來。
大戰結束，自然要將兒媳婦放出，否則……
陸壓正想着後果，孰料思緒一轉，又跳到了那個讓他耿耿於懷的數字之上——
“哎，五個啊……”
“公，公公？！”
剛落地的浩女，還沒搞明白情況。
雖說她看到了陸壓，看到了陸壓不斷吐血……
但和魔妮兒大戰，只是吐血？
更何況……
魔妮兒呢？
是以下意識地叫了一聲陸壓後……
她就在四處打量，搜尋魔妮兒所在。
當然，她沒有找到。
由是而來的，是她臉色瞬間蒼白……
神情卻很平靜。
“看來，我和公公都，都死了，而此地……”
叮叮噹噹……
鎖鏈的聲音響起。
浩女有些呆滯地轉頭，就看到陸壓坐了下來，恢復到自己初見時的姿勢。
而鎖鏈的聲音，便是陸壓坐下引起的。
“鎖鏈……”
浩女有些愕然地擡頭，看到的，依舊是偶爾纔會顯露一截的鎖鏈。
這一幕，掀翻了她對此時此刻時局的判斷。
“若，若真死了，這，這鎖鏈爲何還，還在……”
她不斷搖頭，想要從虛幻的求生慾望中走出，面對慘烈的現實。
但無論她如何搖頭……
看到的依舊是不斷吐血的陸壓，不斷響起的鎖鏈，以及……
“哎，五個啊……”
陸壓可能是假的。
吐血可能是假的。
鎖鏈也可能是假的。
唯獨不可能假的，就是陸壓對這個數字的怨念。
想明白這一點的瞬間……
浩女的雙眸和嘴巴就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公，公公？魔，魔妮兒呢？”
聽到浩女的聲音，陸壓擡起略有些愁苦的面容，輕輕道：“哦，走了一會兒了。”
“走？”浩女雙眸圓瞪，“她，她走？”
“嗯。”
“她怎，怎麼走的？”
“我也沒弄明白……”
這六個字，讓浩女產生了誤解。
“看來，可能是魔妮兒的陰謀，又或是發生了更爲重要的……”
正腦補着魔妮兒方纔連陸壓都弄不明白的走的行爲……
陸壓的聲音再度響起。
“吐出三口血就能跑掉，我之前沒有見過這種手段。”
浩女僵了僵，險些噴出來。
“魔，魔妮兒吐，吐血？還，還三口？”
“嗯。”陸壓點點頭，回憶道，“若不是這三口血，她應該逃不掉的。”
“噗！”
這次，浩女成功地噴了出來。
雖說她的意識還沒有走到——公公和魔妮兒戰鬥，竟然能活下來，只是重傷吐血的一步……
但她早已認定，這已經是公公的最高評價了！
然而不是。
因爲按照公公所說……
魔妮兒吐血，並不是因爲受傷，而是爲了逃走。
“逃，逃走？”
浩女吞了吞口水，愕然發問，語氣中的質疑，她自己都能感受得到。
“嗯。”
陸壓點點頭。
“她，她爲何要逃，逃走？”
“不逃的話，就要死了。”對於兒媳婦，陸壓自然很有耐心，解釋道，“她選擇的時機很恰當，正是我無法分心旁顧之際……說起來，她沒丟她姐姐的臉。”
這句話中所蘊含的衝擊波，差點將浩女掀得翻了個跟頭。
公公啊……
我正在和你討論的，是和你戰鬥的魔妮兒怎麼可能逃走啊！
“我的天……”
下意識看向天空的浩女，忍不住將手捂在了腦門兒上。
面對公公，做這樣的動作有些不敬。
但她忍不住。
她當然想相信公公所說的一切是真的，不是爲了安慰她的。
但怎麼相信？
她認爲自己不可能爲了相信公公所言就是真話，而徹底放棄自己的認知——
而這種認知，還是她爹，還是九天寰宇最強的九位天帝，用一場狼狽的羣毆之戰判斷出來的。
見浩女不語……
陸壓也察覺到了事情好像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
當然，他也沒有開口解釋。
畢竟作爲一個公公，實話實說就成，說太多了，飛揚……
一想到飛揚，他的表情就微微抽搐了一下，腦海中又飄過了五這個數字。
“若是婭兒知道飛揚找了五位妻子……”
提出這個假設的陸壓，很快就陷入了對這個假設的具體想象之中。
但他喃喃自語出的這話，卻讓浩女心頭一震！
“是了！”
此刻，陸壓的妻子，陸飛揚的孃親，自己的婆婆到底是什麼人這件事，突然被她想起。
“婆婆魔婭兒，是，是魔皇魔妮兒的姐姐……”
“能夠找這樣的存在爲妻，那，那公公他的實力……”
……
思及此處。
浩女淚流滿面。
女人便是如此。
天性賦予了她們懷疑一切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