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爺爺您好

進了京入了王府,許歡顏就被僕婦帶到廂房裡。聽到關門的聲音,許歡顏從榻上走了下來,折騰了一天,現在早就肚子咕咕叫了,拿起桌子上的餐點大口吃起來,不管怎麼樣既來之則安之,先填飽肚子再說。別說這點心還挺正宗,比南陽郡的點心好吃多了,不愧是京城,隨意掃了一下這間屋子,乾淨整潔,富麗堂皇,果然是王府,連普通房間都這麼奢華,跟她見過的富貴人家是不可同日而語的,這才叫大氣。

正吃的津津有味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向這邊走來,許歡顏急忙擦了擦嘴,把吃剩的糕點隨便往盤子上一丟,重新端莊的坐在了榻上。

門吱呀被推開,進來兩個人也不說話,扶起她就往外走。許歡顏的眼珠咕嚕嚕轉個不停。這是帶她去見老王爺吧?那個傳說可以當她爺爺的人,她纔不會真的嫁給他,先摸清這裡的情況再說,如果沖喜真的可以救人性命她也算做了一件好事,不過想困她一輩子是不可能的,如果這裡的待遇好的話,她可以考慮暫時留下,如果危害到她的利益她也不會坐以待斃。

走了沒幾步便停下了,聽到輕輕的敲門聲,裡面有人打開了房門,一箇中年婦女的聲音:“王爺在休息,你們帶王妃進去吧。”

兩個丫頭尊了一聲帶許歡顏進了門,房間裡一股很濃烈的中藥味,許歡顏忍不住皺了皺鼻子,這屋裡的人一定是吃了很長時間的藥。扶她坐在軟榻上,然後他們都悄悄的退了出來。

房間又恢復了安靜,許歡顏呆愣了一會兒,開始打量這個房間,黑檀木雕琢的錦榻,錦被下躺在一個人,灰白的頭髮,灰白的鬍鬚,歷經滄桑的臉上帶着病態的蒼白。他閉着眼睛一動不動,許歡顏懷疑他是不是死了?她可不想跟一個死人共處一室。

許歡顏試探着靠近,她悄悄走到他身前,老人仍然沒有任何動靜,伸出有些顫抖的手

,許歡顏想試試他有沒有呼吸。

當她的手快要靠近他鼻端的時候,那雙緊閉的眼睛突然睜開,犀利的眼神直視許歡顏,身爲武將天生感官敏銳,儘管身體孱弱,並不妨他對外界的感知。

許歡顏被這突然嚇了一跳,“啊——”她猛的蹦後三尺遠,撒腿就要向外跑。怎麼回事門鎖住了,許歡顏拉了幾次也沒拉動。

後面傳來滄桑虛弱的聲音“我不是鬼,現在還沒死。”

許歡顏放棄了跟門做鬥爭,拍了拍自己小心臟,暗罵自己,許歡顏啊許歡顏瞧你這點出息,別說他是人就算他是鬼又怎麼樣?就你這點本事還想闖天下?

許歡顏暗暗鄙視了自己一番,然後轉頭走了回去,站在離他三尺遠的地方,訕訕的笑道:“嗨,老爺爺您好。”

洛震元先是一愣,隨後露出一絲笑意,這丫頭還挺有意思。輕咳兩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許歡顏。”許歡顏誠實的回答。

“今年幾歲?”洛震元看向許歡顏的眼神中帶有一份慈祥。

許歡顏感覺到老人看她的眼神很溫暖,長相也跟洛宸夜有幾分相似,她甚至想到洛宸夜老了是不是也就是這個樣子。所以她也不排斥他,“十二歲。”

洛震元眼中閃過一絲暗淡,油盡燈枯的臉上更顯的乾枯。他本來就不同意用這種方法來延續他的生命,而且生死有命,可能他這一生殺戮太多這是他的報應,對於死亡他也沒什麼可怕了,他這一生經歷了太多生生死死早就看淡了,何苦再去連累一個無辜的人呢,看這孩子如此可愛,她應該幸福的過一輩子,可是現在卻因爲自己而葬送了一生。想到這裡心裡一片惆悵,引發了一串的咳嗽。

“老爺爺您要喝水嗎?”許歡顏拿起茶壺倒了一杯水,走到洛震元的身邊,小心的遞了過去。

洛震元看了看許歡顏,

覺得這女孩有點與衆不同,掙扎着坐起來靠着,接過水杯喝了幾口。

審視的問道:“你知道我們是什麼關係嗎?”

許歡顏眼珠轉了轉,“你們把我當成你的續命良藥。”

洛震元灰色的眸子閃了閃,好機靈的丫頭。

“你不難過嗎?嫁給一個快死的老頭不會傷心嗎?”

許歡顏搬了個凳子坐在洛震元的旁邊,無所謂的笑笑:“有什麼可難過的,反正你也快死了,我又不會真的跟你一輩子。”

洛震元詫異的挑挑眉,敢這麼大膽說話的他還從來沒有見過,不過他倒是沒有生氣,這丫頭挺坦白,“你這麼跟我說話,不怕我怪罪你嗎?”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許歡顏大眼睛一眨一眨看着他。

洛震元好奇的問道:“爲什麼?”

許歡顏天真的笑道:“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洛震元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不過許歡顏後面的話讓他一點也氣不起來了。

“如果你多做些善事一定會延年益壽的。”

洛震元贊同的點點頭,他這或許真的是報應。他又重新審視一下許歡顏,這個丫頭除了剛開始的驚詫,後來所表現出來的都不是一個十二歲孩子該有的表現,聰明卻不張揚,尤其是她那張臉孔,仿似仙童轉世,美麗不可方物,一雙清澈的大眼,彷彿天真無邪又帶着點狡黠,天使與魔鬼的結合,這女孩兒一定有過與衆不同的經歷,他不相信一個知府能教出這樣的孩子。

“你這個丫頭挺有意思,謝謝你在我臨死前幫找到了微笑的感覺。也許夜兒以後有你相伴,不會再孤單了。好了,我讓人送你回去吧。”洛震元說着伸出乾枯的手,搖了一下手邊的一隻小金鈴。

洛宸夜有她相伴不會孤單,這是什麼意思啊?許歡顏的小腦袋轉了轉沒弄明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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