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古鎮民宿很是寂靜,沒有城市的那種喧囂嘈雜,偶爾能聽到窗外傳來的幾聲蟲鳴,讓這寂靜更顯清幽。
蘇淺躺在牀上,卻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不爲別的。
主要是,牀太硬了!
硌得她渾身不自在,怎麼躺都覺得不舒服,心裡忍不住暗暗吐槽這古色古香的牀看着是挺有韻味,可睡起來實在是遭罪。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邊漸漸泛起了魚肚白。
“剛眯着一會兒。”
蘇淺嘟囔着,揉了揉酸澀的眼睛,一臉疲憊地從牀上坐起來。
她伸了個懶腰。
感覺渾身的骨頭都像是被重新組裝了一遍,又酸又疼。
關鍵是,還落枕了!
蘇淺歪着脖子,稍微一動,那刺痛感就從脖子處蔓延開來,疼得她直咧嘴。
簡單洗漱過後。
蘇淺扶着脖子,慢悠悠地走出房間。
看到陸堯已經在院子裡了,正坐在大槐樹下的石板桌旁,捧着一杯冒着熱氣的茶。
茶香嫋嫋,在清晨的空氣中緩緩飄散。
他微微眯着眼睛,似是在細細品味着這茶香,又像是在思忖着什麼事,整個人透着一種悠然閒適的韻味。
小六則在一旁的石凳上擺弄着昨天買的小玩意兒。
嘴裡還哼着不成調的小曲兒。
精神頭十足的樣子。
“早啊。”
蘇淺有氣無力地打着招呼,慢悠悠地朝他們走去。
每走一步,都感覺身上的痠痛感更明顯了些,心裡對那硬邦邦的牀又多了幾分怨念。
“你這是怎麼了?”
陸堯聽到聲音,擡眸看向蘇淺。
看到蘇淺歪着脖子、一臉痛苦的樣子,話語裡滿是詫異和關切。
“別提了,那牀太硬了,硌得我一晚上都沒睡踏實。”
蘇淺走到石板桌旁坐下。
一邊揉着肩膀和脖子,一邊抱怨着。
陸堯趕忙走過來,仔細看了看蘇淺的脖子,說道:“你睡習慣了軟牀,猛地睡這硬邦邦的牀,身體一時適應不了。”
“要不,我幫你按一下?”
他看着蘇淺難受的樣子,眼中滿是真誠與關切。
蘇淺聽了,心裡有些糾結。
一方面這脖子疼得着實厲害,自己確實需要緩解一下;可另一方面,又覺得讓陸堯幫忙推拿有點難爲情。
可這脖子實在疼得厲害,稍微動一下都受不了。
她咬了咬牙,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那……那就麻煩你了,實在是太疼了,我現在連轉頭都費勁。”
陸堯走到蘇淺身後。
先是輕輕將她的頭髮撥到一側,然後雙手緩緩放在她的脖子上。
用手指輕輕按揉着周圍的肌肉,力度把控得很是小心,邊按邊問道:“我這樣的力度可以嗎?要是疼你就說一聲啊。”
“啊!疼疼疼!!!”
蘇淺發出一陣殺豬般的叫聲。
聲音在這寧靜的清晨小院裡顯得格外突兀。
“殺……殺豬了?!”
驚得一旁石凳上的小六手一哆嗦,手裡的小玩意兒差點都掉落在地。
“我剛剛沒使勁。”
陸堯也被嚇了一跳,沒想到蘇淺反應這麼大。
“那我再輕一點。”
他輕聲安撫着蘇淺。
手中靈氣運轉,用指腹極爲輕緩地在蘇淺脖子的肌肉上打着圈兒摩挲着,眼睛時刻留意着蘇淺的反應,生怕再弄疼了她。
蘇淺疼得忍不住“嘶”了一聲。
可沒過一會兒,隨着陸堯持續的按揉,她竟漸漸感覺到那刺痛感在慢慢消減。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痠麻過後的輕鬆感。
不由得輕輕舒了口氣。
“欸?好像這會兒沒那麼疼了。”蘇淺臉上的痛苦之色稍稍緩和了些,語氣裡帶着幾分驚訝。
“你這技能可以啊,不去開家盲人按摩店可惜了,”
蘇淺半開玩笑地說道。
緊皺的眉頭總算是舒展開了。
陸堯:“……”
盲人按摩……
這小丫頭,腦子一天天的想什麼?
“你不是讓我去當託尼老師?”
陸堯啞然失笑,手上的動作依舊沒停,還是輕柔地幫她按揉着脖子,迴應道:“那我身兼數職唄?”
蘇淺被陸堯這話逗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那也挺不錯呀,以後不愁沒飯吃。”蘇淺笑着打趣。
陸堯無奈地搖搖頭。
小六在一旁看着他們倆,眨巴着淡藍色的大眼睛,“陸堯哥哥,姐姐她脖子不是已經好了嗎?你怎麼還在按呀?”
陸堯手中的動作一僵。
轉過頭,溫和的眸子微微一沉。
這倒黴孩子,怎麼竟說實話?
“嗯?”
蘇淺疑惑地看向陸堯,又順着他的目光看向小六,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佔我便宜呢你?”
她佯裝生氣地瞪了陸堯一眼。
不過那眼裡並沒有真的責怪之意。
陸堯收回手,面不改色心不跳,“我沒有,就是看你這脖子還沒完全好透,得多按按,擔心等會出去逛,你又該難受了。沒別的意思。”
蘇淺聽了陸堯的解釋。
還是一臉狐疑。
不過也沒再繼續揪着這個事不放。
桐城遊玩的景點不少,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幾人在海邊看落日餘暉下的夕陽、在五彩斑斕的花海漫遊、以及晨曦初露山間看日出……
小六更是化身專業攝影師,爲蘇淺定格下了數不清的絕美照片。
沿途幾個城市落腳吃喝玩樂。
也算是酣暢淋漓玩了好一陣子。
等回到臨江市。
已經是一個月之後了。
此時已經十二月,街頭巷尾瀰漫着初冬的嚴寒。
“果然金窩銀窩,就是不如自己的狗窩。”
回到雲錦別墅,蘇淺摘了圍巾,一頭扎進沙發裡,整個人呈大字型趴着,臉上滿是愜意,嘴裡還嘟囔着:
“這一路雖然玩得挺開心的,但還是覺得家裡最舒服呀,還是自己的沙發軟乎呢。”
小六也跟着跑進來,一進來就東看看西瞅瞅。
然後化身專業小保姆。
開始在別墅裡裡外外打掃衛生了。
陸堯身穿棕色長款大衣,不緊不慢地走進來,看着蘇淺那副慵懶又愜意的模樣,莞爾一笑。
沒多久,門鈴響了起來。
“誰啊?”
蘇淺從沙發上擡起頭,疑惑地看向小六。
“不能擊斃的人。”
小六停下手中正在打掃的動作,嘟囔一句。
“……懂了,去開門吧。”
蘇淺嘴角微微一抽。
除了周然,還能有誰?
小六朝門口走去,打開門,果然是周然。
只見他戴着一頂鴨舌帽,穿着一身灰色羊毛大衣,臉上掛着那副標誌性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手裡還拎着個精緻的袋子,也不知道裝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