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凌晨一點的城市。
唯有昏黃路燈映照着冷寂的街道。
人們都已熟睡。
或者說——
人們已經迴歸於死亡星球。
偶有做夢的人，纔會再次抵達地球。
所以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
黑暗的巷子裡。
虛空打開。
沈夜悄然落下。
“啊——”
他打了個哈欠，伸個懶腰，雙手插兜，百無聊賴地朝巷子外走去。
巷子一開始是寂靜的。
但是當他走到巷子口的時候，外面已經站着三個人了。
“你們是？”
沈夜問。
幾人穿着黑色風衣，上下打量他。
“看上去不行。”
“是的，大約才勉強超越普通人的基礎屬性。”
“法相估計都沒開。”
幾人轉頭就走。
沈夜——
或者說地球本體的沈夜，站在原地，愣了一陣，有些摸不着頭腦。
“這些人有病吧。”
他自言自語道。
說完繼續朝前走，沒走兩步，卻見路燈上蹲着兩隻烏鴉。
“不行。”
“資質不夠。”
兩隻烏鴉評價完便飛走了。
沈夜也不以爲意，隨意掃了路邊的共享單車，騎着便朝城市的某個地方駛去。
幾分鐘前。
教堂。
三個真理造物狼狽逃竄，只一瞬便不見了蹤影。
沈夜則站在原地，仔細看着那一行行剛剛出現的微光小字：
“你的詞條‘吸血魔主’已進階爲：”
“曼荼羅·烏洛波洛斯。”
“詞條之頂，真理王冠之名，無可比擬的法界權柄。”
“描述：汲取目標的要素，或直接使用該目標，令其轉化爲你所需的要素，然後進行超限融合。”
“每十分鐘可用一次。”
“發動條件：唸誦‘曼荼羅’。”
“注意：”
“1、此詞條一經出現不得退轉；”
“2、此詞條自帶‘心流’狀態，當你接近此詞條的時候，‘心流’狀態已提前降臨你身；”
“3、敵人無從知曉整個過程，除非擁有同級別詞條；”
“4、一切未達到‘詞條之頂、真理王冠之名、無可比擬的法界權柄’等級的詞條，若要對你不利，立即被‘曼荼羅·烏洛波洛斯’鎮壓，不得生效；”
“5、你的‘心流’將產生評價體系，便於你理解各個目標的戰力數值。”
“又及：”
“詞條升級所需要的聲望超越想象，從來沒有人在一個詞條上完成這麼多次進階，你是第一人。”
“——這是你的法界真名，亦代表了整個法界的進化。”
沈夜看着微光小字，有些欣慰，又有些振奮。
是啊。
從“吸血娃”開始，這個詞條歷經許多次的升級，也是極其不容易。
現在它終於登頂了。
——其中最重要的，便是“要素轉化”。
這改變了整個詞條的威力！
試試？
可是——
那三個真理造物跑了啊。
難道要拿寧雲毓試？
不行！
要素被抽離，實力會下降的。
正想着，忽覺腳下的地面微微抖動，光芒照亮了整個教堂。
是毀滅之炮！
它再次蓄積了足夠的力量，即將朝着遠方的戰場爆發出一次轟擊！
轟——
震耳欲聾的聲響中，一道熾烈光柱朝着遠空飛射而去。
一個數值跳出來，顯現在熾烈光柱旁：
“7000。”
這是“心流”中產生的評價體系，便於沈夜理解各個目標的戰力數值！
所以這一炮的威力高達7000點？
趁這時。
沈夜心念一動，低聲道：
“曼荼羅。”
只見那熾烈的光柱沒有絲毫變化，依然穿過夜空的雲，迅速遠去。
但是——
一團涌動的光焰悄然浮現在沈夜手上。
“你汲取了數量龐大的毀滅要素，其本源充沛可用。”
“以‘曼荼羅·烏洛波洛斯’之力可將其轉化爲任意要素，是否要轉化？”
真是不得了。
沈夜低頭看着手中的長刀。
“轉化亡靈要素，融入荼雨刀。”
他在心中默唸道。
一瞬。
所有光焰沒入長刀，消隱一空。
大骷髏銷魂的叫聲響起：
“啊……怎麼能這麼爽……你給我注入了什麼！”
沈夜聽得青筋暴起，開口道：
“是亡靈要素——我猜能幫你提升實力。”
“當然！”大骷髏激動地嚎叫起來，“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要素之力！”
這柄泛着墨綠光芒的骨刃開始變幻形體。
微光小字悄然浮現：
“以詞條之力，當前完成超限進化。”
“你獲得了全新的刀器：”
“？？？（融合兵器請重新取名）。”
“臨時變化兵器，刀器，真理七階。”
“描述：長刀具備極致的寒毒與鋒利，攻擊過程中凍結並腐蝕一切。”
“——毀滅、毒、火融合一體，進階爲另一個極端的力量。”
刀身上逸散出淡淡的寒冰之霧。
刀。
更強了。
可是——
它是融合而成的刀，本身是沒有名字的。
“喂，你感覺咋樣？”
沈夜問。
“我也進階了喲，下次還有這種好機會，請一定不要忘記兄弟我。”
大骷髏的聲音從長刀上響起。
“放心，很快的——不過你變化的刀，是不是起一個名字什麼的。”沈夜道。
“這個嘛，你們世界有什麼比較出名的兵器嘛？”大骷髏問。
“霜之哀傷。”沈夜說。
“那我就叫雪之高興。”大骷髏立刻道。
“……格調不夠高。”沈夜評價道。
“那你取一個。”大骷髏悻悻然，
“好。”
沈夜心念一動，長刀上的“？？？”就變成了一個新的名字：
“恭喜。”
“你的長刀進階之後，獲得了全新的名字：”
“哀傷之雪。”
長刀上響起大骷髏的聲音：“你這格調也不見得比我高多少。”
“不必在意這些小事。”沈夜道。
他以欣賞的目光注視着長刀。
十分鐘！
只需要十分鐘，便可以再用一次“曼荼羅·烏洛波洛斯”。
等於說，十分鐘後長刀可以再次進階！
這是什麼概念！
沈夜自己都有些感嘆。
其實他也見識過毀滅陣營的情況。
當時一個毀滅詞條拿出來，就能引起整個終焉城堡的轟動。
——永恆世界更是沒見過什麼詞條。
無論在哪個世界，詞條都是極稀有的力量！
然而自己把一個詞條升到頂了。
它當得起這樣的威力！
“情況如何？”
寧雲毓的聲音從教堂裡傳來。
“沒事，敵人都跑了。”沈夜說道。
“那就好——你在做什麼？”寧雲毓問。
“休息一下，我已經很疲憊了。”沈夜嘆口氣。
“你進來，我陪陪你。”寧雲毓的語氣有些變化。
沈夜還未說話，忽見又有幾道身影出現在夜色之中。
“什麼人？”
他喝了一聲。
幾名渾身繚繞着毀滅氣息的男男女女翻過圍牆，落在草地上。
爲首一人有着茂密的大鬍子，雙眉如墨，趾高氣昂地問：
“你是據點的守護者？”
“對。”沈夜道。
“我們是維護大炮運行的工匠團，這是我們的令牌。”
大鬍子拋過來一塊令牌。
沈夜接過令牌，運起毀滅之力。
只見令牌上果然浮現出相應的任務說明。
果然是工匠團。
“話說你們之前怎麼不來？”
沈夜沒好氣地問。
“許多使者都被加利安買通了，而我們要聽上級的命令——這個你應該可以理解。”大鬍子說。
對方如此直白地說出原委，沈夜倒也無話可說。
“不多說了，戰鬥還是要靠你，我們進去看看大炮。”
大鬍子道。
他一揮手，帶着衆人朝教堂裡走去。
他們從沈夜身邊走過。
每個人頭頂跳出大小不一的數值：
“300。”
“270。”
“267。”
“……”
沈夜看得有趣，不由擡頭看了看自己。
自己頭頂也有一行數值：
“900（5000）。”
下意識地，他心頭頓時浮現出一股明悟。
括號裡的數值，是借用毀滅之舟的力量，施展三術之斬的戰鬥力。
平日裡。
自己的戰鬥力是900。
但若算上詞條，以及法相和其他手段，其實自己也不止900。
所以這個900只是一種心流上的評估。
只能參考。
不能當真。
沈夜默默地想着。
還沒過幾分鐘。
又一隊人翻過圍牆，落在草地上。
“我們是新的護衛團，前來加強你們的力量，當然，也要聽從你們的領導。”
爲首那人道。
他依然拋過來一個令牌。
身份驗明無誤。
——看來這裡的重視程度在逐漸提高啊。
如此一來，自己就可以輕鬆一點了。
但是——
“你們什麼時候接到的命令？”
沈夜問。
“就在剛剛。”那爲首的戰士道。
“讓他們進來吧，正好守着大炮。”寧雲毓的聲音從教堂裡傳來。
“好——你們進去吧。”沈夜道。
一衆毀滅僕從進入了教堂。
這些人的數值又比剛纔那些工匠高。
他們的數值大約在400左右。
此刻。
教堂這裡既有工匠團，又有守護小隊。
應該算是安全了。
不一會兒。
兩名毀滅僕從從教堂大廳出來，換沈夜回去休息。
他走進教堂，只見寧雲毓正在發號施令。
小隊的防禦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條。
工匠們正在檢查那門大炮。
沈夜沒什麼事。
他索性就找了個角落，坐在那裡，摸出一份燒雞吃了起來。
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發現那些工匠們開始打造第二座神像——
他們準備建立第二門大炮？
“喂，這些事情似乎已經不屬於我們的任務了。”
沈夜提醒道。
“可我們要守滿12小時。”寧雲毓道。
這倒也是。
沈夜笑笑，摸出一份盒飯遞過去，問：
“你吃不吃？”
寧雲毓擺擺手道：“我趕緊把這裡的防禦佈置好，這樣我們也輕鬆一些。”
“好。”沈夜漫不經心地收回盒飯，看着她遠去的背影。
下一瞬。
一行數值從寧雲毓頭頂冒出來：
“9000000。”
沈夜呆住。
寧雲毓似有所見，下意識地回頭與他對望，以目光詢問他怎麼了。
“沒事，我想起那天……”
沈夜癡癡地看着她。
寧雲毓嗔怪地瞪他一眼，轉身去忙了。
只剩沈夜一個人，依然坐在角落，手裡拿着筷子，筷子上夾着一根雞腿。
事情……
似乎大條了。
寧雲毓知道自己很多事啊。
她到底是……
什麼人？
對了。
她是唯一一個從毀滅深淵爬上來的人。
據說從來沒有人能做到。
所以——
她真的是寧雲毓？
還是別的什麼？
沈夜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慢慢咀嚼雞腿，心頭卻在飛快思索對策。
不管她是誰。
現在最重要的是——
他心念一動。
城市另一端的某個巷子。
地球沈夜悄然出現。
“曼荼羅。”
沈夜低喝一聲，從自己身上抽走一大團要素，放入法相之中。
這樣一來。
自己就更像是一個普通人了。
叮鈴鈴！
手機響了。
“喂。”
“第一個碎片……好，我這就去。”
電話掛斷。
——作爲一個普通人類，不屬於毀滅陣營，也不屬於真理陣營。
應該不會有人對付自己。
因爲沒有意義。
現在雙方應該都知道了，這裡的人只是在睡夢中的夢身。
殺也殺不掉。
那麼——
行動！
抓緊時間，去尋找永恆碎片！
自己需要憑藉“曼荼羅·烏洛波洛斯”去讓永恆變得更強——
——它們要全部融入自己的這個身體裡！
這具地球之軀乃是永恆世界的遺民。
應該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