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上。
沈夜還在靜靜感悟那一式雙斬。
學會這門刀法，對自己的影響非常大。
因爲自己從來沒想過，刀法還可以這樣施展！
“破盡萬物滅世雙斬秘錄（已得秘法加持）。”
“毀滅側二段連斬法，神技，破滅之力，擊碎魂靈的劊子手之技藝。”
“描述：1、一段斬法共計五刀，分別爲‘山’、‘海’、‘風’、‘火’、‘魂’；每一刀皆是毀滅大劫匯聚無數文明之力總結出來的斬法，且每一刀均比上一刀威力加倍，直至斬完；”
“2、一段斬法完畢後，將對目標生成毀滅印記，你隨時隨地皆可激活印記，令毀滅之力自動生成第二輪破滅之斬，從二十一倍威力開始爆發並向上疊加，進行第二輪斬擊。”
“3、被此斬法殺掉的目標，靈魂崩裂，化爲碎片，隨時爲你所用。”
——驚人的刀法！
甚至可以說——
這已經脫離了刀的範疇。
它是毀滅大劫之中，用來碎裂衆生靈魂的一種“道”！
沈夜收了刀，忽而嘆了口氣，低聲呼喚道：
“毀滅之舟。”
毀滅之舟以一種敬佩的語氣說道：
“我在的——話說你竟然能騙來這麼一門恐怖的刀法，難怪能獲得那麼多鴨之名號。”
“閉嘴，我這是爲了大地上的愛與和平。”
“好，好，好，您真是偉大鴨！”
“認真點，從現在開始，我們要隨時準備面對它的怒火了。”沈夜道。
“打不過的。”毀滅之舟嘆口氣。
沈夜微微點頭。
是的。
這怪物在捕靈網和凋零權杖的戰鬥中，全身而退，回到這座島上。
且不說它們的戰鬥結果——
光是全身而退這一點，就證明了它的戰鬥力。
自己雖然學了新的刀法，但也絕對不能自大，還是要謹慎。
“你曾經是排名第三的真理造物，你有沒有辦法聯繫其他真理造物？”
沈夜問。
“有啊，各種真理造物之間，有獨特的聯繫方式——你想聯繫誰？”毀滅之舟道。
“幫我聯繫奧古斯都。”沈夜道。
“你在想什麼！”
“哪怕是敵人，有些事情也是可以交流的，這很正常。”
幾分鐘後。
城市。
電腦城。
一片倒塌的廢墟之中。
奧古斯都輕輕落下，在其間信步走動。
“如果是我到這裡，進而佈下陷阱想殺我，那就太膚淺了。”
奧古斯都以調侃的語氣說道。
叮鈴鈴——
一片寂靜之中，手機的鈴聲響了。
奧古斯都伸手一招。
那手機便落在他手裡，接通了電話。
“奧古斯都。”
“我知道你，巴克斯特，你眼下是毀滅深淵的人。”
“其實也算不上——我只是想活命。”沈夜道。
“你似乎活的很好，所以這個電話是爲了炫耀你在毀滅陣營的地位？又或是向我發出挑戰？”奧古斯都神情悠閒地問。
“你還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沈夜說。
“比如？”奧古斯都問。
“深淵之主有一個詞條，只要對我的觀測滿足50%，它就可以徹底取代我，而我將化爲烏有。”沈夜道。
“關我屁事，你去死最好。”奧古斯都打着哈欠道。
沈夜無聲的笑了笑。
“沒有人能自全，沒有人是孤島，每個人都是真理世界的一塊磚石，一旦死亡，就等於整個世界失去了一角。”
他背誦道。
奧古斯都冷笑道：“你想說什麼？如果是搖尾乞憐的話，那麼就來跪到我面前求我，不要把自己看得那麼高貴。”
“還有，如果以後都是這麼無聊的事，讓那艘船再也不要聯繫我。”
他準備掛斷電話。
到這時，沈夜終於說出了那句話：
“我繼承了多層宇宙的‘進食’要素，擁有打開屏障的能力。”
奧古斯都的手頓時僵住。
他將手機放回耳邊，開口道：
“詭計多端的騙子，你以爲我會相信你？”
“奧古斯都，你是個聰明人。”
沈夜繼續說下去：
“你猜一猜，一旦深淵之主替代了我，它會怎麼做？”
電話裡沒有迴音。
奧古斯都保持着沉默。
事實上——
深淵之主沒有全力出手，正是因爲它只有地球這一個錨點。
一旦放手開打，地球這個錨點毀滅，它就無法進入真理世界了。
但若它有了門能力……
地球不重要了。
它隨時隨地都可以召喚大軍，直接抵達真理虛空，肆無忌憚地毀滅一切！
這是兩個世界戰爭的關鍵轉折點！
“或許我也可以殺了你。”
奧古斯都的語氣不復輕鬆，透着一股濃烈的殺意。
“可是怎麼殺呢？讓我們開誠佈公地說吧。”
沈夜將刀歸於鞘中，換了個手拿手機，繼續說道：
“我的另一個身體在永恆世界裡，你們根本去不了那種地方，只有毀滅之主征服過永恆世界，也只有它能去那個世界殺了我，又或替代我。”
“你在騙我。”奧古斯都道。
“我沒有必要騙你，奧古斯都，如果不是形勢到了這一步，我也不會跟你打這個電話——”
“如果你不相信我，真理世界就毀滅啦。”
沈夜掛斷電話。
等了幾息。
虛空打開。
“寧雲毓”回來了。
她落在山頂，一步一步走向沈夜。
沈夜立刻就不能動了。
這是完完全全的壓制，其威勢比沈夜見過的任何一個敵人都要恐怖！
“孩子。”
她的語氣變了，不再是時而清脆時而婉轉的女聲，卻像是有億萬人一同在開口說話：
“你去過深淵了？”
沈夜正要說話，卻見一行微光小字突然跳出來：
“對方的詞條‘替換的吞噬者’突然開始升階，當前已抵達二十一階。”
“已抵達二十二階。”
“已抵達二十三階。”
“已成爲詞條之頂，毀滅聖冕，藐視一切存在的永夜權柄‘？？？？？’。”
“對方詞條與你的‘曼荼羅·烏洛波洛斯’達到相同水準。”
“你已無法鎮壓該詞條。”
“你的觀測值正在飛快上升——”
沈夜當機立斷，立刻發動了融合。
——他要將雙斬刀法與撼天斬融合成新的刀法！
如此一來——
對方根本不瞭解新刀法，就無法提升觀測值！
“天真啊，孩子。”
“寧雲毓”嘆息一聲，雙手捏成一道術印。
在沈夜的視線中，頓時看到它的雙手上跳出來幾行微光小字：
“萬生萬死平行消弭之術。”
“描述：打開過去時光中的無數節點，抓取任意存在，將之放置在平行世界中折磨拷問，事後解除平行世界，令本次拷問不被記憶。”
竟然有這樣的術！
沈夜有些感慨。
——真不知道對方的實力究竟到哪一步了。
只聽“寧雲毓”溫聲道：
“你活在世界上，認識那麼多人，我只要拷問你的親人、朋友、愛人，就可以繼續增加對你的觀測值。”
“我的觀測是無法被阻攔的。”
沈夜笑了笑，接話道：
“既然有這樣的本事，爲何一開始不用？”
“寧雲毓”道：“這個術太過強大，有可能毀滅這個脆弱的星球——我本想穩妥一點，但現在你的行爲告訴我，不能再猶豫了。”
觀測值飛快增加！
在沈夜的注視下，數值已經達到了43.983%。
它還在不斷朝上拉昇！
一旦超過50%——
沈夜就將不復存在。
“你說的固然對，但人類並不是一個認輸的種族，我們有很多讓你完全想不到的應對辦法。”沈夜開口道。
“比如呢？”對方問道。
“比如——我們通常在緊要關頭，會切一段廣告。”沈夜道。
兩道殘影飛射而來，狠狠撞擊在島嶼上。
轟隆隆——
整個島嶼四分五裂，海水洶涌灌入，開始陸沉。
只見一名女子與“寧雲毓”在高空纏鬥。
奧古斯都擋在沈夜身前，喝道：
“如果你真有那種‘進食’和穿越屏障的力量，那就趕緊走！”
“——但若是你說了假話，我立刻殺了你！”
沈夜微微一笑，取出一副墨鏡戴上，朝後退去。
在奧古斯都滿是殺意的注視下——
他攤手道：
“我當然沒有騙你——事實上，你做了一個最正確的判斷。”
一扇門打開。
沈夜進入其中，連人帶門消失不見。
最後一瞬。
他聽到“寧雲毓”的震怒聲：
“你們真以爲自己是我的對手？”
門合攏。
聲音斷絕。
沈夜一步跨進來，突然伸手凝成一道刀芒，把自己斬成無數截。
轟——
法相消逝的瞬間，毀滅深淵之中的力量又將他的屍體抹滅一空。
然而另一道身影卻驚聲叫了起來：
“這是什麼地方？”
——奧古斯都！
剛纔那一瞬，他竟然跟着沈夜一起進入了門中！
原本是要拿下沈夜——
但沈夜死了！
先不管他爲什麼會自刎，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這裡應該不是永恆世界！
奧古斯都揮動凋零權杖，放出真理之力護住自己，開始小心翼翼地觀察四周。
與此同時。
另一邊。
永恆世界。
“法相展開。”
伴隨着黑鴨的肅穆聲音，重重虛影在鴨屁股後面悄然展開。
只見那法相之中，有着另一個沈夜，以及一個剛剛修繕完畢的墓地。
黑鴨滿意地點點頭，又朝虛空望了一眼。
一行行微光小字不斷刷新出來：
“觀測值已達44.527%；”
“觀測值已達45.999%；”
“觀測值已達46.978%；”
“……”
——數值漲的非常快！
“那個術破不掉——沈夜，你要死了。”
毀滅之舟神情凝重地說。
“是的，它會回到過去，查找你的一切，逐漸瞭解你——根本沒有辦法阻止。”七叔說。
“如果我們也能回到過去呢？”鴨子問。
“就算我們能回去，也打不贏它啊，回去只是送死。”毀滅之舟嘆息道。
“原來如此。”鴨子說。
“你有什麼遺言嗎？”毀滅之舟問。
“別說些晦氣話——雖然我們打不過它，但它想了解從未存在過的事物，問誰都沒有用。”鴨子道。
“什麼意思？”七叔問。
又一行微光小字跳出來：
“觀測值已達48.235%。”
快到50%了！
毀滅之舟不吭聲了。
七叔似乎也有些悲傷，開口道：“生命終有一死……”
“少屁話，”鴨子道，“也許有人認識死亡星球的我，也許有人認識地球的我，甚至人工智能認識永恆世界的我。”
“但是在這一刻之前的無盡過去，所有人都不認識未來的我。”
“那就是——”
話音未落，法相打開。
黑鴨走進去，站在沈夜和墓碑之間。
三個沈夜齊聚了！
“爲了穩妥，我建議以從未出世的毀滅之靈爲本體。”鴨子道。
“同意。”另外一個沈夜道。
墓碑上也出現了兩個小字：“同意”。
此時此刻。
怪物對沈夜的觀測值已達49.001%。
沒有時間了！
“融合。”
鴨子大聲吼道。
霎那間——
人、鴨、墓地同時從原地消失。
取而代之的，乃是一隻渾身散發着強烈力量波動的金色鴨子。
鴨子渾身羽毛都豎着，看上去兇極了。
微光小字隨之浮現：
“你失去了‘沈夜·極’。”
“你使用‘曼荼羅·烏洛波洛斯’，汲取兩個沈夜的所有要素，融合至‘原始毀滅之靈’”
“由於你與其他兩個你的相性極高，本次融合產生了超限進化（完美級）。”
“恭喜。”
“你已完成融合，超限進化爲永恆真理毀滅獸——”
“超級賽鴨人！”
“這是一種從未出現過的存在！”
黑色鴨子抖了抖身上羽毛，瞬間變回沈夜的模樣。
他朝虛空望了一眼。
“當前觀測值爲00.000%。”
觀測值歸零了！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畢竟從來沒有這樣一個“永恆真理毀滅”存在！
就算深淵之主在過去的無盡歲月之中，拷問所有認識沈夜的人，也無法得知此刻的他是什麼！
沈夜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無窮變化，但事情到這一刻還沒結束。
必須抓緊時間！
他伸手一抓，從虛空中抓出一團光芒。
——這正是當時在深淵之底，自己從那永不消歇的永恆之術上抽出來的力量。
“我其實早有覺悟。”
他開口道。
“你還沒死？還是說，你已經是那個怪物了?”毀滅之舟小心翼翼地問。
“放心吧，我沒事——只是它估計很快就會追過來，畢竟這裡是遍佈毀滅之力的世界。”沈夜道。
他一手舉着那道永恆之術，另一隻手按在血肉大地上。
“其實我就是新的永恆之腦。”
“只是我覺得打敗毀滅的機會太渺茫，一直不肯承擔這種責任。”
“現在沒辦法了。”
“退無可退。”
話音未落。
整個血肉大地突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乃是一行微光小字：
“身爲全新的永恆之腦，你汲取了舊有永恆之腦的一切。”
過了數息。
又數行微光小字跳出來：
“毀滅大劫從你身上察覺到了永恆世界的復活。”
“它將再次毀滅這個世界。”
“——準備參戰吧。”
沈夜站在原地，閉目默默感受着自身的一切變化。
直到那一刻——
無盡的黑暗虛空之中，密密麻麻的毀滅僕從悄然出現。
一道道恐怖的氣息從世界之外傳來。
大戰再次開始！
沈夜擡頭望向那無窮無盡的敵人，開口道：
“我的演唱會票很不好搶的。”
“拜拜。”
他打開門，轉身離去。
——這一步跨過去，就回到了真理世界。
至於永恆世界——
永恆世界只剩下了虛無。
縱然有大軍壓境，有可怕的毀滅之術，有各種怪物——
但永恆世界沒有什麼可毀滅的東西了。